「小心。」眼明手疾,他及时揽过她,避免了她脚滑扑地。
「好漂亮的黄山。」唐满月一脸的兴奋,眼睛放著光,让沐非尘也忍不住心情愉悦起来。
帮她将落到髮上的几片树叶拨掉,他笑得一脸宠溺,「等我们成亲后,我就领妳游遍大江南北。」
唐满月后背马上感觉被人烧穿了个洞,咬著下唇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非要害死我是吧?」
沐非尘朝后望了眼,对上玉凤淑噬血的眼神,剑眉微蹙,低下头又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浅笑,「我怎麼捨得。」
这句话被路过的几个尖耳朵的人听了去,小腿一时抽了筋,差点跌趴在山路上。
阴险狡獪的沐大少向来对女人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顾江湖同道在旁,就这麼跟人打情骂俏起来,这不是让对他大胆示爱的玉教主无地自容吗?
「那个,师兄,你慢慢来啊,我先上去了。」话一说完,温学尔就向山上飞冲而去,远离危险地带。
看著人影一条又一条地极速跃过,唐满月既惊奇又不免有些尷尬,扯扯沐非尘的衣袖,催促他,「我们也快走吧。」
他朗声一笑,改而牵起她的手,「急什麼,上去也没有人请吃饭,咱们慢慢走吧。」
被他牵著手走在山林间,唐满月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走出闺阁,外面海阔天高,遇到他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不知走了多久,流水声传入耳中。
「有水声。」她笑弯了眉。
「累了?」看她额头泌出的薄汗,他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替她小心擦拭,「到溪边休息一下再走吧。」
「好。」
清澈的溪水缓缓自山中流淌而出,沿著细流而上水流渐渐变大,最终在一个有些深度的坑洼处形成一池小水潭。
唐满月蹲到潭边,喝了几口水,然后浸湿帕子,净了手脸。
沐非尘倚在一棵大树下看著她,脸上掛著温暖的笑,眼神温柔。
满月今天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裙,长髮简单的以一条锦带束住,髮尾如扇子般自头顶散开,加上肤色如玉,眉目娟秀,处在青山绿水间著实让人心动不已。
她是个令人看了很舒服的女子,虽然体态较一般女子丰腴,却丝毫没有损及她的美丽,反而添加一股别样的韵味。
想到徐明,沐非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那小子竟然敢耍著满月当了几年花痴,真是可恼,他绝对不会这麼便宜了那小子。
只要想到满月曾经整天掛著甜笑,亲暱地缠著徐明不放,他心头的火就熊熊往上窜,压都压不住,上次去灵宝寺时,真应该揍他几拳解解气。
「有鱼啊,非尘,水里有鱼哦。」
他从树上折了根树枝,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朝水里瞟了眼,他信手一挥,掌力回撤,两尾大鱼已在他手中的树枝上兀自挣扎著。
「你会烤吗?」
「当然。」
然后唐满月抱膝坐在潭边看他拾来柴薪,生起篝火,把洗剥乾净的鱼架在火上烤。
「这便是江湖人的生活方式吗?」她很好奇。
「算是吧,纵情山水,恣意行走,不问世事,怡然自得。」
她打量著他,勾唇浅笑,「如果不认识你,真的会把你当成是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
埋首烤鱼的沐非尘抬眸扫了她一眼,亦笑,「若单看外表,妳也就只是个养在深闺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罢了。」但事实上却完全相反,他很高兴他们的初次见面就比较特别,他也才会发现她这块宝。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兵器是什麼,你有兵器吗?」
「想看?」
「嗯。」
沐非尘手一扬,一把白玉為柄的摺扇便拋到了她怀中。
「好漂亮的山水画。」展开扇面,唐满月因看到的图画而惊叹。这幅画墨色均匀,运笔遒劲浑厚,有种力透纸背的苍劲,山水如有灵气一般,让人见之心喜。
他眼角微微抽了抽。唉,果然是大家小姐啊,总是会特别注重这些山山水水陶冶性情的无用事物,若是换成江湖人,只怕就会对这白玉摺扇的骨架锻造大加讚赏了。
「有扇子好凉快哦。」
这次,连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想他沐大少的成名兵器竟然被人拿来搧风,寒吶。
鱼香渐渐飘散在空气中,唐满月的肚子不知不觉也开始咕咕叫起来。
「喏,吃吃看。」
「好香。」一边津津有味地吃著,一边朝他报以甜甜一笑。
沐非尘眼神一紧。唉,她真是没心没肺吶,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对他造成的影响有多麼巨大,现在的他哪里禁得住她这样频频甜笑的深度诱惑啊。
想到静心丹,心头暗自恼怒。如果真让她吃那个来帮他降心火,这辈子就等著被学尔嘲笑到死吧。
於是,只能继续忍!
唐满月是被人抱到莲花峰擂台的,因為当时她睡著了。
等她被嘈杂的人声惊醒,迷迷糊糊地张目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睡饱了?」一道饱含戏謔的声音飘入耳中。
「呀!」她一惊,被近在咫尺的放大俊脸吓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向后倒去。
手一伸就将她重新捞回怀中,沐非尘笑道:「小心点。」
收到一些诧异的视线后,她轻推著他,「放我下来吧。」就算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她一个黄花闺女就这麼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也不像话。
沐非尘若无其事的环顾一圈,「不用管他们,要是还睏就再睡一会儿。」反正他也挺享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
他还真是无所谓,没发现因為她醒来朝这里望来的人变多了吗?
「眼睛长在别人脸上,人家要看我们挡是挡不住的,还不如顺其自然。」他左右看了下,继续说:「地上坑洼不平,而且这里多是江湖粗蛮汉子,妳还是在我怀里移妥些。」
唐满月瞠目。这就是他的结论?
他帮她调整了下姿势,脸上的笑意加深,「继续睡吧。」
她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睡?她此时此刻要还睡得著,才真是活见鬼了!
沐非尘却是佳人在怀笑逐顏开,一双手牢牢把人定在怀里,完全不理会擂台上的输赢胜败。
「沐大少、沐表妹好。」
两人闻声望去就看到一脸玩味的戚七少,正目光炯炯地蹲在五步开外看他们。
「我不姓沐。」
戚七少笑嘻嘻地回道:「妳是大少的表妹,当然就是沐表妹了。」
「七少,你不上去為戚家刀法争个排名吗?」沐非尘面不改色地调侃兄弟。
「纵观全场唯有这边风景最好,我自然要留在这里看戏了。」他笑瞇了眼。
「随你。」
「谢谢。」
听著他们言来语往,唐满月脸上闪过黑线。果然物以类聚,能跟沐非尘成為好友的人,必定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蹲著的戚七少突然目光一凛。
美人在怀的沐非尘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几根银针收入袖中,逕自冲著怀中人调笑,「站得高看得远,不如我们上树看如何?」
唐满月来不及提出反对,就被他抱著跃上一株粗壮的大树,稳稳当当地坐在浓密的枝叶间。
感觉怀里的人紧紧抱住自己的腰,身子似乎有些发抖,沐非尘眸中闪过一抹狐疑,「妳惧高?」
她点点头,偷偷往下瞟一眼。哇,好高!好怕!
他偷偷窃笑,声音十足温柔地说:「没事,有我在。」
就是有他在才更害怕,不过,这话她可没说出来。
「放轻鬆、放轻鬆,我绝不会让妳掉下去的。」
「我知道。」但就是害怕。
「那只好转移妳的注意力了。」沐非尘的声音透出几许无奈来。
下一瞬,唐满月就感觉一道阴影朝自己压过来,然后双唇沦陷,她不再记得惧高的事,却开始担心起失身的问题。这是个大问题啊!
晕陶陶之际,几个大嗓门在树下叫了起来。
「谁这麼没公德心,不知道树下有人吗?把树摇得这麼厉害,叶子落得人一身都是了。」
「树上的朋友,安静的看不行吗?」
「再搞怪,小心老子扁你。」
「......」
唐满月抡起粉拳直捶沐非尘,害臊地将头埋在他怀中,说什麼都不再抬起。
「咦,满月,妳今天换了抹胸啊。」
一惊,她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衣襟刚才不知不觉中竟被沐非尘完全解开,此时正露出贴身的藕色抹胸。当下手忙脚乱地整束衣带,面红耳赤地快速遮掩起洩露的春色。
「闭上眼,不许看。」
「可是已经全看到了,怎麼办?」沐非尘一脸求教的询问。
「忘掉。」她马上给出答案。
「哦~」他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然后促狭地眨了下眼,「忘不掉怎麼办?」
唐满月涨红著脸,死死瞪著他,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那就烂在脑子里。」
「哈哈......」有人放声大笑。调戏心爱的女人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一直密切注视著树上情况的戚七少脸上的笑开始曖昧起来,不,应该说,从刚才树枝摇晃后,他脸上的曖昧就渐渐趋向色情了。
见沐非尘不知见好就收还变本加厉的猖狂大笑,唐满月冲动地扑上去想咬他一口,但还来不及付诸行动,双唇再次被人毫无徵兆地封缄了。
沐非尘背在身后的右手捏著一条青色小蛇,施力点就在蛇身七寸间,长长的蛇信犹吐在外面,蛇头却已软了下去。
玉凤淑,是妳先来挑衅,就怪不得我不留情面!低垂的眼瞼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机。
一直关注动静的戚七少一见小青蛇从树上坠下,目光一紧,不动声色地接住,纳入袖中。果然还是动手了。
师妹,妳究竟想得到什麼结果呢?戚七少遥望玉凤淑所在的位置,心头叹息,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第六章
夜晚的莲花峰是热闹的,因為擂台仍在继续著。
為名、為利,纵使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也免不了要汲汲营营。
满山遍野的江湖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嬉笑怒骂皆是真性情。
唐满月坐在一块大岩石上,看著在大石旁的沐非尘熟练地翻烤著架上的野味,心神有些恍惚。
不对劲!
今天的沐非尘很反常,动不动就色心大起,让她几乎要以為他吃到了春药,右手抚上被人过度蹂躪而红肿破皮的唇瓣,秀眉下意识地纠结起来。
从树上下来之前,他强硬地将一块黑紫色的玉玦繫到她的颈上,那玉玦透著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气,奇异得让她不再觉得天气燥热。
习惯性地想抿唇,却因吃痛倒抽冷气,想到都是某人的不知节制,她马上愤愤地投过一记白眼,却不想正对上沐非尘似笑非笑的眼。
「满月,饿坏了吧。」
虽然很想跟他继续呕气,但是肚子实在太饿了,所以唐满月带著点悻倖然接过他递来的烤肉,秀气地吃起来。
偏偏有人不会察言观色,拿了架上剩下的兔肉跃上岩石挨著佳人坐下。
她不著痕跡地移向左边。
他神色自如的黏过去。
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唐满月索性不吃了,扭头看他,「你到底想怎样?」
「陪妳啊。」暖如春风的微笑。
「我不是白痴。」提醒他可以再过分一点。
「要是就好了。」他不免嘀咕了一句。
「什麼?」她没听错吧。
於是,他大方地凑到她耳边,「妳如果笨一点,现在肯定连渣都被我吃了,哪里还能让我夜夜抓肝揪心的不得安睡。」
轰!热浪再次席捲她全身,只能瞪著一双喷火的凤眸,咬著牙,羞愤难当却无法说一个字。
唐满月羞愤欲死。这男人、这男人的脸皮到底是什麼做的?
看她凤目圆睁、颊生红晕,沐非尘心情一时大好。吃不到她,他心情不爽,难道还不许调戏逗弄来过乾癮吗?
「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妳不是很饿了吗?」他一脸关切的说道。
他还有脸说,到底是谁一直在破坏她吃东西的心情啊!唐满月乾脆转过身去,给了他一个背影。
他笑著靠过去,以背抵背,与她同坐岩石上。
眼不见為净,感受到两人因身体相贴而传来的熨烫体温,唐满月嘴角轻轻的勾起,看著手中的烤兔肉,再次有了食慾。
「月明星稀,山风怡人,倒是适合花前月下情话绵绵。」
唐满月听而不闻,只顾啃兔肉,心想:不管你怎麼挑逗,我来个相应不理,看你还能如何?
「以前也看过不少戏本,才子佳人於月下私定终身,携手私奔,人生大喜之事矣。」
他真是无聊。
「不如等妳回家之后,我踏月色而至,咱们也打包细软,為爱走天涯。」
真是越说越离谱,如果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走人,為什麼要弄臭名声跟他私奔,又不是脑袋坏掉。
忽然,唐满月咀嚼的动作微顿,眼睛直直地瞪著缓缓朝脚边爬来的东西──在月光下泛著银光约五寸来长的小蛇!
「蛇啊──」下一瞬,她扔掉手上的兔肉,惊惧地叫出声。
沐非尘反应奇快地揽过她,食指一点,一缕劲风直袭小蛇。
看著那化為一摊血水的小蛇,他眼神很阴冷。这样一再偷袭是要逼他动手吗?
「有蛇......」
拍拍怀中因害怕而颤抖的娇躯,他柔声低语,「没事了,不怕。」
「非尘......有蛇......」她埋首在他胸前,低低啜泣。
「乖,不怕了。」轻轻拍抚她的背,他像在哄一个孩童。
「我不要在这里睡......」
「我不会让妳有事的,不怕。」
怀中人渐渐安定下来,呼吸平稳,身子放鬆,竟是睡著了。
沐非尘不由得莞尔,打横抱起她,找个背风处做為今夜的休息之地。
山上篝火星星点点,风中人语琐碎,而怀中人安稳的睡顏让他觉得幸福,情不自禁俯身在她已然红肿的唇上印上一吻。
从袖中摸出一粒朱丹放入她腰畔的香囊内,再掏出一只瓷瓶,将一些透明的膏体小心地涂抹在她的颈项、手腕与足踝上。
这一切他都做得小心翼翼,没有惊醒熟睡中的唐满月,眼中是满溢的爱怜。
「唐满月,有时候我真怀疑妳是不是给我下了蛊,要不然,我怎麼会这麼拋不开呢......」恍似梦囈的声音逸出唇,飘散在山风中,不留痕跡。
人的胆子是锻鍊出来的,随著在山上的日子加长,唐满月已经从初见某些软骨爬虫的惊声尖叫,渐渐变得不再大惊小怪,虽然面色依旧难掩苍白,但毕竟是成长许多。
他们不像那些前来参加比武排名的江湖人,除了偶尔留宿山上,大部分的夜晚都会回山下客栈休息。
伏在沐非尘的背上,在下山的路上,唐满月听到了左侧有水声传来。
「你不是说山上有温泉吗?」
沐非尘闻百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麼了?」
「满月,妳真的要挑战我当圣人的修為吗?」
唐满月马上不再吭声,沉默了下去。
「过些日子带妳去。」
「嗯。」
「睏的话,就在我背上睡一会儿。」
「你累不累?」
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惊到,他以轻鬆的语调笑道:「妳觉得我累吗?」
她环紧了他脖颈上的手臂,「如果我会武功,你是不是就不会这麼累了?」
「满月──」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没事。」
「是她吗?」那个总让她如芒刺在背、遍体生寒的玉凤淑?
「妳要再这样喋喋不休下去,我就不得不想办法堵妳的嘴了。」他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唐满月马上闭嘴。这男人就会这麼威胁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踏著月色,两个人很快回到山下的客栈。
一进客栈,两人都呆了下,因為他们在同一时间看见了徐明。
偌大的客栈内,他就坐在正对门口的那张桌旁,面前的桌上摆满了酒菜,却只有他一个人独坐。
烛光下,他冲著他们微笑举杯,「故人来访,两位何不过来一叙?」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唐满月定了定神,才抬起右脚,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沐非尘大力拉进怀中。
「这位兄台姓沐吧,」徐明微笑著,漫不经心地转著手中的杯子,「在下就称你沐兄好了,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沐兄现在揽在怀里的女子,似乎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
唐满月刚喊出一个「明」字就被沐非尘点住哑穴,嘴巴开开闔闔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徐明眸底闪过一抹利芒,但脸上笑容丝毫未损,声音依旧淡淡的,笑容也依旧优雅,「沐兄何需如此為难月儿,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看在我这未婚夫眼中,到底是会心疼的。」
解开我的穴道。唐满月只能用眼神表达意思。
沐非尘视若无睹,泰然自若地继续将她困在怀中,冲著徐明道:「这时让她开口,才真是在為难她。」
唐满月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心头暖暖的。是的,此时此刻她真的很為难,难得的是他竟然考虑到了,并将所有的不是揽到他自己的身上。
「月儿,这江湖之地并不适合妳这样的闺阁千金,跟我回京去吧。」
她是不太适应江湖,可是,她也不想跟他回京,一旦回京,她知道,必定如投笼的鸟儿,他会斩断她的翅膀,将她困锁在华丽的笼中......
他给她的感觉很阴暗,虽然从重逢开始他就一直保持著脸上那抹浅笑,可是,她却没来由的觉得怕。
以前不在乎,什麼都不怕,一心只想著不能让他把婚退了,牺牲一切也再所不惜。如今有了在乎的东西,她有了怕的感觉,这种感觉苦涩中透著甜蜜,不太坏却有点糟。
看怀中的她螓首微垂毫无反应,沐非尘心头暗自叹息。江湖不合适她,但豪门大宅一样不适合她。
「月儿,我一直很迁就妳。」徐明握杯的手收紧。
那是因為你觉得逗弄我很好玩。
「直到今天我才发觉,我太迁就妳了,所以宠坏了妳。」
唐满月差点嗤笑出声。迁就?宠坏?他到底是从什麼地方得出这个结论的?
「沐兄,可否让我跟月儿单独待一会?」
断然拒绝,「当然不可以。」
徐明脸色微变。
沐非尘口气异常的轻淡,「不管以前你跟她是什麼关係,我只知道现在她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分量够重,徐明手中酒杯被捏碎,唐满月双手紧紧揪住沐非尘的胸襟,用目光谴责他的信口开河。
沐非尘低头回她一个坏坏的笑,她不由得面上一红,再次低下头去。
看著他们两人无声的交流,徐明用力握紧拳头,杯子碎片刺入肉中,却丝毫不觉疼痛。是他太自负了吗?以為月儿只会属於他,早知如此,他便该早些迎娶她过门,或许现在膝下已有孩童的笑闹声。
「沐非尘,她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你这样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他再也无法保持微笑,脸色一片铁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唐家应该已经在跟平阳侯府谈退婚的事,小侯爷此时寻来,实在令人费解啊。」
「婚姻岂是儿戏,怎麼能由唐家说了算。」
沐非尘神色不变继续说:「据闻小侯爷这些年一直扬言想退婚,如今由唐府提出,应该是遂了小侯爷的心愿才对,在下实在不解小侯爷為何如此大动肝火?」
徐明神情顿时一黯,脸色忽青忽白,最后凝成一层冰霜,「那是我的事,轮不到沐兄关心。」
唐满月拉著沐非尘的衣袖,指指自己的嘴,再回头看了徐明一眼。
「妳真的要跟他谈?」他并不赞同,因為这位小侯爷一副誓在必得的架式,让他没来由的生出几分警觉。
唐满月用力点头。
「好吧。」他不怎麼情愿地解开她的哑穴。
「明哥......」
嘴巴被一隻大手捂住,耳边响起沐非尘不悦的酸语,「看来妳是想当哑巴。」
她抬起脚用力踩下去,如愿的让他鬆了手,「我从小到大一直这样喊,你如果不愿意听就不要听。」一个称呼而已,小心眼。
沐非尘马上一脸哀怨地看著她,「妳都不这麼亲暱地喊我。」
唐满月忍不住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既然妳执意要这麼喊他,那不如也把对我的暱称定下来吧。」他一副「妳敢不答应我就翻脸」的表情。
识时务者為俊杰,她很明智的点头同意。
「那从现在开始,妳叫我尘郎吧。」
唐满月被这个过分亲暱的称呼给吓到了,要不是他扶住她的腰,她铁定跌到地上。
嘴唇抖了又抖,始终没办法从喉咙发出那两个甜腻的字,直到看到沐非尘一脸坏笑的抬起右手食指,她这才冲口而出,「尘郎。」好噁。
「啪」的一声,徐明捏碎桌子一角,额角青筋暴起。这个沐非尘是故意的。
「明哥,你的手流血了,我帮你包一下吧。」唐满月边说边从袖里抽出一块雪白绢帕,等她走过去,徐明已经张开手等她。
小心仔细地帮他挑出杯子碎片,然后包好伤口,她看著他道:「明哥,你这样让我很过意不去。」
「跟我回京。」他伸手抓住她的手。
这回换沐非尘的脸色发青了。
唐满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明哥,如果你真不想好好跟我讲话,就不要放手没关係。」再不放,后面的某人一定会出手的。
徐明朝她身后望了眼,不意外地收到两束冰冷的瞪视。
「我不会退婚的。」
她低头叹了口气,轻轻柔柔地说了句,「你非得逼我跟人私奔才甘心吗?」
徐明脸色一片乌黑。
沐非尘则喜上眉梢,戏謔地扬眉,「满月,我不介意了,不如我们现在就私奔吧。」
「你闭嘴。」她回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捣乱。
「妳怎麼不让他闭嘴?」沐非尘撇嘴,一脸委屈样。
「因為我不跟他回京成亲。」
於是,这个原因让他愉快地闭嘴了,并且从柜台抓来一罈子酒,找了角落自斟自饮起来。
唐满月揉揉额角。这男人,就这麼不放心她,还留下来监视。
「月儿,他不适合妳。」
「或许吧。」
沐非尘喝酒的动作顿了下,目光微沉。
徐明眉宇微开,声音恢復了平静问:「既然妳也如此想,為什麼不肯跟我回去呢?」
唐满月抓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一口气灌下,然后盯著他的眼睛道:「因為我不想嫁给你。」
他怔忡,看著她半晌无语。
「明哥,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一个有些骄纵自傲不太讨喜的大哥。
「从知道妳是我的未婚妻开始,我就没当妳是妹妹。」
坐在角落喝酒的人脸色黑了一半。那傢伙当他死了啊,这麼明目张胆的对他的女人表白。
唐满月的额头泛了一层冷汗,「明哥,我一直以為,你喜欢的是成王府的三小姐。」
「是吗?」徐明的眼神危险的瞇了起来。
「是啊。」她硬著头皮点头,「还有群芳馆的伍姑娘。」
「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