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佩华睁开眼楮的时候,就看到红通通的帐顶,靠墙的位置还贴着红双喜,这是洞房?

  「荷香?」

  叫唤声才刚落下,她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接着帐子被掀了起来,一张陌生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不过他眼下的黑影硬是让他俊朗少了几分。

  数年未见,他的变化倒是不太大,只是煞气似乎更重了些。

  「醒了?荷香去熬药了,你要喝点水吗?」雷飞云一边伸手扶她坐起,一边问道。

  周佩华任由他帮自己穿上半袄,然后靠坐在床头,这才开口道:「嗯,我想喝点水。」

  他转身倒了杯温水过来。

  她小口小口地喝完。

  「还要再喝一杯吗?」

  周佩华摇头。

  雷飞云把杯子放回桌上,然后在床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

  她瞬间身子一僵,紧接着全身都变得热烫起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些年我忽视了你,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周佩华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对不起吗?

  当初为了摆脱继母,她借着他救了她,成功让他跟自己定下了婚事,那时她多少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的。

  不过,在接下来的六年里发生了太多事,她渐渐也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了。

  到了现在,好像他们之间也谈不上谁对不起谁了,不过都是情非得已罢了。

  两个人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挨坐在一起。

  是荷香端药进来才打破了屋内的静寂。

  雷飞云伸手拿过药碗,抿了一口,神色不变地将药碗递到妻子嘴边,「我尝过了,温度刚好,喝吧。」

  周佩华和荷香看着他这样的举动,都是一阵无语。

  周佩华皱着眉头一口气将汤药喝了下去。

  雷飞云快手拈来桌上小碟子里的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帮她冲散那股苦涩。

  「一会儿让文先生再来帮你把把脉,看看要不要再重开药方,早点把身子养好,别带着病过年。」

  周佩华微微点了点头,轻轻道了声「好」。

  这一路上文思远一直在帮她调理身体,对她的身体情况有七、八分的了解,至于她的宫寒之症,他因不精妇科,倒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治愈,却也答应她不会主动向雷飞云提及。

  荷香收拾了药碗,又端来了一盆温水帮自家小姐净面梳洗。

  雷大将军则到外间去吃早膳。

  周佩华因为刚服了药,要过一会儿才能吃早饭,而且她吃的是清粥小菜,也不好与大将军一起。

  只不过没一会儿,荷香就一脸惊惶地跑进内室,凑到她耳边偷偷感叹,「将军吃得好多。」

  军汉能吃也不算太稀奇,况且娘家以前有个烧火丫鬟也挺能吃的啊,想到这里,她不禁笑道:「二丫的饭量还小吗?」那可是论盆吃的,最后生生因为饭量太大被管家给重新发卖出去,毕竟实在是太饭桶了。

  荷香哂哂嘴,压低声音又道:「可是将军比二丫还能吃,真的!」所以她才这么惊愕嘛。

  周佩华想了想,那确实该吃惊一下了。

  可想而知,对于雷大将军来说,妻子那如同猫食一般的饭量实在让他频频皱眉。

  「这样不行,你太瘦了,得多吃些才好。」

  周佩华一边拿帕子擦拭嘴角,一边道:「我跟将军不同,本是女子,又在病中,能用一碗半米粥已是很好了。」

  雷飞云依然皱眉,「还是吃得太少了。」

  荷香忍不住小声嘀咕,「小姐哪里能跟您比啊!」这是饭桶和饭碗的巨大差异啊。

  雷飞云挑了挑眉,没说话。

  周佩华看着荷香摇了摇头。

  荷香低头敛目装鹌鹑。

  「我去找文先生过来,你趁这机会收拾一下。」

  「好。」

  等到雷大将军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荷香长长地吁了口气。

  周佩华不禁失笑,「看把你吓的,赶紧过来帮我穿衣。」

  荷香吐吐舌头,拿了一套衣物出来。

  当周佩华扯开衣襟的时候,突地眼楮一瞪,随即猛地将衣襟揪紧,头也不抬地道:「我自己换,荷香你去帮我拣几样头饰好搭配。」

  荷香听话地去做事,并没有察觉自家小姐的异样。

  周佩华等荷香走到一旁去才小心拉开衣襟,看着胸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青紫痕迹,她倒抽了口凉气,狠狠磨着牙。

  那个混蛋!

  为了不让荷香看到,周佩华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裳,接着坐到妆台前,让荷香帮自己戴首饰。

  因着生病,荷香只拣了几样轻便精致的头饰,戴好之后显得清清爽爽的,却不太符合自家小姐新嫁娘的身分。

  但也没办法了,等文先生帮小姐诊过脉后,小姐又得到床上歪着去,索性就简单为要吧。

  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周佩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这一路上到底还是养起来了,比之前瘦削的模样好太多了。

  难怪某个混蛋能在她生病之时还下得了口,想到这里,她气恼地抿紧了唇。

  看到小姐的表情变得好像有点生气,荷香迟疑地轻唤一声,「小姐?」

  「没事。」周佩华果断否认。

  「喔。」

  「属下文思远求见夫人。」

  周佩华轻轻吸了口气,起身往外间走,「文先生请进。」

  文思远进房之后落坐,为周佩华把脉。

  详细诊脉之后,他说道:「夫人已无大碍,药方我再做修改,调养几日就好。」

  「有劳文先生。」

  「不敢,属下分内之事。」

  周佩华轻笑道:「一路上多亏了先生照顾,我主仆二人感激不尽。」

  文思远回道:「将军所托,属下不敢马虎,将军很是关切夫人的身体状况。属下还须向将军回禀,先行告退。」

  周佩华理解地道:「如此,我便不多留先生了。」

  文思远起身离开。

  荷香一脸狐疑地看着门口一会儿,再问向自家小姐,「是婢子多心吗?怎么感觉文先生很急着要离开?」

  周佩华低眉敛目,若有所思。

  出了将军起居内院的文思远直奔行辕外书房,大将军雷飞云正在等他。

  文思远一进门,雷飞云就急切询问,「怎么样?」

  文思远面露几分戏谑之色,「将军真是关心夫人。」

  雷飞云泰然地道:「先生也知我已死过两任未婚妻,此番娶妻入门又病体孱弱,我自然不免心焦。」

  文思远轻咳一声,也就不当面拆穿自家将军那点子不可言说的心思了,表情一正,回道:「夫人已无碍,只须再用药调养几日,固本培元即可。」至于那宫寒之症,先慢慢调养着,或许并不会影响子嗣,若真有碍,到时他治不了再找妇科圣手相帮,总还是有希望的。

  雷飞云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如此就好。」

  文思远又道:「将军这几日若要与夫人同房而处,还是滴酒不沾为是。」

  雷飞云点头,「我知道,酒气会冲撞病人,等夫人身子康复我再与大家一醉方休。」昨天大喜之日他也滴酒未沾,为的便是能与新婚妻子同房照顾。

  一整天,雷飞云都未再进内院。

  周佩华初时还觉得有些不安,但很快便释然了。

  他们不过媒妁之言,又非两情相悦,况且她既非绝色,又有恙在身,新婚之夜他能相陪一宿已是给足了面子,也许此行辕之中还有其他女人,他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至少也会等她病体痊愈,某人大抵是不怎么想当鳏夫的。

  想通之后,周佩华在房中也自在多了,好好休息了一下。

  一路北上,再如何照顾,长途跋涉的疲累总是难免,她这一睡,就睡了大半天,清醒的时间不过吃喝拉撒。

  雷飞云晚上回房的时候,周佩华正在吃清粥。

  一见将军回来,早有下人麻利地去厨房取饭,很快地,馒头、大锅菜、浓粥便摆上了桌,用盆装。

  周佩华是慢条斯理地吃,雷飞云则是风卷残云横扫饭桌。

  饶是她自觉经历过不少事儿,也免不了小受惊吓。

  一顿饭吃完,周佩华的心头有些无法言喻的触动。

  她坐在窗前火炕上,不禁有些恍神。

  雷飞云大刺刺地坐到她对面,直勾勾地瞅着她。

  热气扑得她一张小脸粉扑扑的,一双眼明如秋水,黑若曜石,唇瓣似启似阖,很是诱人。

  被盯着看的人神思远游,没觉得怎么样,但是荷香这个在一旁伺候的委实有些受不住了。

  姑爷的目光好似着火一般,便是她这个不知人事的小丫头也有几分明白,不好再多待,悄悄退出了内室,又接着退出了外间,将房门轻轻掩上,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两颊都还火辣辣的烧,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这才打了一个冷颤,散去了热度,疾步回自己的房间。

  而新房内,被小妻子勾得心头火起的雷大将军,十分干脆地将人一把抱起,在她惊吓的目光中将她抛上了大床,然后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自己,扑了上去。

  周佩华的抵抗在雷飞云的眼中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很快地,她的衣物被抛下了炕,落在地上,与他的衣物相互交迭。

  「将军,妾身的身子……」周佩华急声提醒某人,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我知道。」雷飞云一把扯落她最后一件屏蔽亵裤,粗喘一声随手扔出帐外,「我会小心的……」

  小心什么?

  她细嫩的肌肤被他那双粗砺大手摩挲着,引起一阵阵颤栗,羞涩与难堪同时涌上心头。

  今天不同于昨夜,他的妻子神智清醒,他做什么都会给予他相应的回应,这让他的欲望节节攀升,无法自控。

  看着她玉面飞霞、情欲荡漾的眼神,雷飞云的胸脯剧烈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身子都这么软了,应该可以了吧?

  「娘子……」

  周佩华眼神迷离地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身下那股莫名的空虚让她觉得有些羞耻,可是又忍不住想靠近他。

  他被她的情态勾得再也无法忍耐,将她白嫩修长的两腿强势分开,她感到极为羞涩,想夹紧双腿,却无能为力。

  她一夜没能睡。

  雷飞云整整忙了一宿,整个人明显过于亢奋。

  桌上的红烛燃了一夜,烛泪成堆。

  「娘子……华儿……」他怜惜又欢喜地在她耳边轻唤。

  周佩华被折腾得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两眼已经睁不开了,全身酸疼,简直恨不得就此长眠。

  在她迷迷糊糊之际,她感觉到整个人被抱起,随即沉入一汪热水中。

  雷飞云小心仔细地帮妻子沐浴,中途却又控制不住自身的欲望将她抵在宽大的浴桶内又要了一次。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周佩华已经完全没印象了,直接睡了过去。

  实在是太累了!

  最后,趁着水尚温热,他快手快脚地替她擦干身子送回床上,再仔细地替她掩好被褥。

  这个时候,荷香已经将原本的床褥全部换过,昨晚被两位主子弄得狼籍不堪的罪证已是不存。

  雷飞云面皮厚实,在荷香略显不善的目光中坦然用过早饭,然后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离开。

  荷香回到床边,掀起床帷看着昏睡不醒的小姐,眼中不禁流露出星星点点的心疼,她家小姐受苦了。

  别的地方看不到且不说,只颈侧露出的那片皮肤上就全是骇人的青紫痕迹,实在是……

  而周佩华睡得并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不知所谓。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周佩华只觉得饥肠辘辘。

  她茫然地看了帐顶一会儿,昨夜疯狂又羞人的情景倏地窜进脑海,她羞恼得想用手捂眼,不料手根本抬不起来,一动就酸疼得直吸气。

  吸气、吐气,如此这般重复几次,她才用平稳地声音唤道:「荷香。」

  正守在屋内绣帕子的荷香听到小姐的声音,立即起身应道:「小姐,你醒了?」

  红纱帐被掀起,看着荷香一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周佩华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微妙。

  见小姐迟迟不说话,而是直盯着自己看,荷香不解的轻唤一声,「小姐?」

  周佩华压下心头的尴尬,道:「我饿了。」

  荷香赶紧回道:「婢子在灶上给小姐温着饭食呢,这就去帮小姐端来。」

  看着小丫头一阵风似的跑走,周佩华慢慢闭上微张的小嘴。她也跑得太快了,她原本还想让她帮自己起身,再简单梳洗一下的,她自己实在做不到,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雷飞云掀帘进来的时候,周佩华正扶着床栏试图下床,小脸因为疼痛都皱在一起了,还连连倒吸冷气。

  她这模样看在他眼中是又心疼又内疚,他几个大步上前将人一把捞进怀中,问道:「想做什么叫人便是,你那个小丫鬟呢?」

  周佩华不想搭理他,但又不能不搭理,很是憋闷,口气淡淡地道:「荷香替我取饭去了,我想梳头、净把脸。」

  雷飞云马上将她抱坐到妆台前,拿了玉梳替她梳发。

  周佩华看着镜中两人这般的亲密举动,好笑地想着,这算闺房之乐?

  荷香提着食盒回来,在外间桌上摆好,来到内室要请小姐用膳,就看到姑爷正笨拙地帮小姐编辫子。

  这一瞬间,她直觉自己眼花了。

  见荷香一脸震惊地看自己,雷飞云有些不自在地道:「我也没给女人梳过头,要不你过来帮夫人重新梳过?」

  荷香尚未出声,周佩华便拒绝了,「不必了,这样就好,我还是先吃饭吧。」

  她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也行。」雷飞云放下梳子,又将人抱起,送到了饭桌前。

  荷香脚步虚浮地跟了出去,脸有些烧,姑爷对小姐可真体贴,小姐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这一顿晚饭,周佩华比平时多吃了一碗,这让雷飞云大为欣喜,直道:「娘子就该这样多吃些才好。」再丰腴些抱起来就更舒服了。

  周佩华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我一天没吃东西。」到底是谁害得她,哪有那般毫不节制的?简直把她当成上好肉骨头一啃再啃,只差没敲骨吸髓了。

  雷飞云的耳朵微微泛红,他多少是有些理亏的,可他二十多年也没个女人,这突然间尝到了肉味,自然一时控制不住多折腾了几次。

  见他笑得讪讪,周佩华也不好穷追猛打,便就此收口。

  饭后过了小鸽个时辰,荷香取来汤药,服侍小姐喝了,末了忍不住道:「小姐,身子要紧,今天少喝了一碗药,夜里婢子再熬一碗吧。」

  周佩华垂眸,「好。」

  荷香便服侍她就寝。

  很快地,屋里便只剩下刚刚有了夫妻之实的一对小夫妻。

  雷飞云一钻进被窝就忍不住对怀中的娇妻上下其手。

  刚刚闭上眼楮的周佩华吓得一个激灵,连声音都走了调,「雷飞云,你又想干什么?」

  他一边揉搓着雪峰,一边气息不稳地在她耳边肯定地道:「要你。」

  「不行!」她断然拒绝,用力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试图跟他讲讲道理,「我昨天被你弄得太厉害,身子乏得很,实在是受不了了。」

  「那我怎么办?」雷大将军有些委屈。

  冷不防倒抽了口凉气,她咬着牙建议,「你不如到别人房中……」

  他目光一凛,狠狠吻了她一记,在她气息不稳的时候对她道:「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你让我找谁去?我雷家有祖训,婚前不许有人事,婚后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你说,你让我找谁?」

  周佩华闻言满脸错愕。

  雷飞云耐心地等她回神。

  「我不知道……」她以为周府已然是那样,堂堂国公府只会更乱,没想到是她想错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

  周佩华抿着唇不说话他轻轻咬了下她的粉唇,话含在舌间,有些含糊地道:「我只想要你……」想让她的人、她的心都只属于他。

  她的身子不自觉软了下来,在他灼热的大手撩拨之下,很快便沉沦了。

  等到时机成熟,雷飞云腰身一沉,挺进她的身子,惩罚性地用力摆动腰肢。

  哼,居然让他去找别人!

  这个女人必须得好好收拾一下,他们才新婚,不过才睡了一晚,就对他生厌了不成?

  周佩华初时疼得直抽凉气,毕竟昨晚实在是被折腾得狠了,可是慢慢地,疼痛之中升起一波波的愉悦刺激,让她不时逸出娇吟。

  有了昨晚的经验,雷飞云更晓得该怎么做,碾磨得小妻子欲仙欲死,良久才结束了这一场情事。

  两人大汗淋漓,身子仍紧紧交缠在一起。

  周佩华能清楚感觉到他还留在自己的身体里,想到之前所说的话,她的心情很复杂,若果真如此,她实在是撞了大运才能嫁给他。

  轻轻咬了咬唇,她伸臂环住他的脖颈。

  雷飞云动了动腰,垂眼看她,她脸上的情欲红晕尚未完全褪去,眼眸却似暗夜中的宝石般熠熠生辉。

  她定定地看着他,认真地对他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可肯允我?」

  他顿时满眼生笑,低头用力亲了她一口,十分坚定地道:「当然。」

  周佩华发自内心地笑了,轻声道:「便是假话也无妨,你若无情我便休。」

  雷飞云眼楮发亮,感觉下身又变得坚挺,他按住她的腰不许她逃,低声道:「虽说我并不在意子嗣,但能生的话就尽量生。」国公府还是养得起几个崽子的。

  她轻咬着唇「嗯」了一声,抱紧了他的颈子,强撑着酸痛,将腿盘上他的腰,小声提醒道:「别太久,夜里我还得起来喝药。」

  他顿时乐得不行,再不跟她客气,一边动着身子一边保证道:「不妨事,到时候我出去把药给你端进来,亲自喂你喝。」

  这一次的情事因她的主动配合,滋味却更是不同,隐隐约约间,雷飞云似有所悟。

  【第四章】

  火炕烧得屋子暖融融的,前几日烧得太旺,只穿秋衫都要出汗,周佩华抗议之后,雷飞云才将柴禾降了下来。

  她知道丈夫是担心她身子娇弱,不习惯北方严寒,但除非她足不出户,否则屋里这般温暖,外头却如此冻人,这样反而更容易染上风寒。

  前天开始下雪,下了两天,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光透窗,将屋子也映亮了几分,屋外雪光映天,浑不似酉时。

  没几天就要过年,即使边城也多了些年节的味道,连空气里都隐约飘散着年味。

  周佩华从窗外收回目光,继续缝缀手上的袍子。

  这是一领湛蓝色的男子外袍,正是比量着雷飞云的身形裁剪,她想着让他过年能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袍,这两日动针便勤了些。

  久不动针,刚开始还觉得有些手生,现在已经熟悉了,速度也快了不少。

  门帘被掀开,一股冷风吹入,随着帘子落下,再次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雷飞云大步走进内室,顺手将解下的披风扔给一旁的荷香,径自往窗边的炕榻而去,大手一捞,便把妻子拥进怀中,完全不在意荷香也在,低头就偷了个香。

  荷香急急退出去,依旧被臊了个大红脸,姑爷真是越来越不避讳了。

  周佩华赶紧把手中的活计推到一边,生恐针扎到了他,嘴里轻嗔一句,「又乱来。」却不是真恼他。

  他毫不在意,大手罩上她的胸脯,隔着衣物便不管不顾地揉搓起来。

  「别闹!还未用晚饭。」她双颊生晕,有些推拒,却并不十分坚决。

  雷飞云低声在她耳边笑道:「这几天你小日子,我憋坏了,先让我解解饥。」

  周佩华被他撩拨得情动,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啐道:「下流胚子!」

  两个人很是折腾了一回,才彼此抚住了心口,重新收拾齐整。

  被疼爱过的周佩华眉眼隐透媚色,伸手很不客气地又在某人胳膊上拧了一下,啐道:「哪有你这样猴急的。」连衣服都顾不上脱。

  雷飞云哈哈一笑,抱住她又啃了一口,这才放开她到炕桌一边坐下,「自己的婆娘还不是由我疼。」

  周佩华受不了地横了他一眼。

  雷飞云看着炕桌上的袍子,眉开眼笑地问,「给我的?」

  她没好气地道,「不给你,给谁?做好了不误你新年穿。」

  他得意开心地嘿嘿笑了两声,「还是娶个妻子好,知冷知热有人疼。」

  周佩华抿嘴笑,又将活计拿起来。

  雷飞云忍不住道:「你身子才好没几天,别太劳累,我不穿新衣也一样过年,再说了,府里也有专门做针线活儿的娘子,每季都送衣服来的。」

  她微微一笑道:「那不一样,今年你娶了我。」

  他心头一暖,自从父亲过世,他常年驻守边关,年节都习惯了清冷,突然有人陪着他、心疼他,他倒有一时的恍惚,母亲亡故前,国公府也是暖意融融,可那种时光过去太久了,久到他都觉得那只是一场美梦。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们定要相伴白首。」

  「好,相伴白首。」周佩华看着他的目光柔柔的、暖暖的。

  接下来她缝衣,他看她穿针引线,虽然不说话,但两人之间却自有一股温暖的气息笼罩,十分融洽。

  看着她低头咬断线头,雷飞云有些急切地问道,「好了?」

  周佩华笑着点头,「时间太赶,我不便绣花样,就只简单缝制衣袍,过来试试可合身?」

  他飞快起身脱下外袍,由她服侍试穿新衣,衣袍上身,十分合身。

  她满意地道:「一会儿我熨烫好,晾上一日,后日正好穿。」

  「让娘子费心了。」

  「应该的。」周佩华一边说,一边替他将新衣脱下折好放到一旁,「天晚了,现在摆饭可好?」看他点了头,她走到内室门边掀起帘子,道:「荷香,摆饭吧。」

  「是,夫人。」在姑爷的强烈要求下,荷香只能换了称呼,最初几天真是很不习惯。

  等到饭食上桌,雷飞云颇有几分惊喜,「汤锅!」

  周佩华俏面带笑,「可合相公口味?」

  「娘子贴心贴肺,再熨贴不过。」

  熬得白稠的骨头浓汤,将菜蔬肉片搁下,涮上几涮,几滚之后捞出,蘸上调好的酱汁,吃一口,满口喷香。

  周佩华胃口小,很快便饱了,于是专心帮丈夫烫菜涮肉,看他吃得高兴,她亦欢喜。

  吃得兴起,雷飞云问道:「夫人可许我小酌几杯?」自打娶她进门,半个月没沾过酒味了,有点儿馋。

  周佩华笑着转向荷香,「去,给将军烫壶酒来。」

  「哎!」荷香笑着应声而去。

  酒很快烫好端上来,雷飞云自己喝不算,还硬灌了妻子两杯,喝得她粉面飞霞,目光迷离,已是醉态毕现。

  「娘子委实不擅酒。」他有些感慨,索性把人抱到膝上坐着,他继续喝酒吃肉,时不时再灌妻子两口。

  荷香硬着头皮立在屋内一角,就怕还有叫自己的时候。

  她不容易熬到姑爷吃饱喝足,抱着夫人进了内室,她这才松了口气,利落地将碗盘一收,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内室之中,床帐之内,醉得一塌糊涂的周佩华已经被雷飞云剥了个精光,玲珑身段一览无遣。

  他邪气地勾起嘴角,他以前虽一直没沾女人,但年少轻狂时chun宫图可看过不少,许多姿势早就想试试了,只是妻子是官宦闺秀,怕是拉不下脸面配合他,灌醉了正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