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有人的牙磨在一起,手中的摺扇「啪」一声断成两截。那个人居然跟他的妻子认识了五年,相处了五年!
「如果真要有什麼意外,不会等到五年后的今天,王爷。」
「哼!」打死他都不信那男人这次会像从前一样,说不定会直接掳了妻子跑路,他才不要当那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周公谨。
「他希望我一个人去。」她指出问题所在。做人要讲信用。
「我不希望妳一个人去。」
「有些话我也想单独问他。」
「什麼?」星目一瞇,寒芒轻闪。
「每个人都有属於自己的祕密,王爷,」她意味深长地瞟他一眼,「我相信你也有不想让我知道的祕密。」
他发现,有时候妻子太过聪明,身為丈夫也是会有压力的。
可他真的不放心,他很不放心那个男人!
「如果让你跟去,你能保证不被他发现?」
「自然。」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她沉吟片刻,然后做了决定,「那就一起走吧。」今天不让他跟去,自己怕是出不了大门,那就一道去吧。
「娘子,妳果然明智。」
她的心火再次冒出头。他為什麼总是要惹她动怒呢?
「王爷也不遑多让。」压下心火,她回敬一句。
「客气客气。」
「那王爷可以换衣服了吗?」
「这样挺好,这身白玉锦衣正好衬我玉树临风的形象。」
这位名满京华、满腹才情的逍遥王,本质上根本是隻自恋过度的孔雀。她决定不再浪费口舌,直接吩咐两个丫鬟,「帮我找件青色书生装。」
「小姐,这裡全是锦衣玉服,没有素色书生装。」大叶如实回稟。
「就那件天蓝色的好了。」
「哦。」
看到换好衣服的妻子后,他忍不住嘖嘖出声,「娘子啊,妳若真是男儿身,只怕会让如今的京城四大公子得退位让贤哪。」
她忍,反正这男人就是喜欢调侃她、捉弄她,十足变态的示爱方式。
「我若真是男儿身,断不会沦落到登彩楼拋绣球的惨境,更不会惨到嫁进逍遥王府!」
这话的火药味真重!大叶小叶在一旁低头闷笑,王爷又把小姐惹火了。
叶闲卿却因她的呛声而心情大悦,笑著将双手搁在她肩头,凑到她耳畔低语,「若真是那样,说不定本王就会因断袖之癖而名满京华呢,真是遗憾。」
「......叶闲卿!」
短暂的静默后,逍遥王府某隻新娶进门的河东狮终於忍不住首次爆发了。
青山侧,绿水畔,两个相貌出眾的男子於凉亭内煮茶谈笑风生,犹如一副引人入胜的名画,让人目不转睛。
果然是那夜他碰到的那个男人。
虽然叶闲卿很不想承认,但是一身男装的妻子跟那位青衣劲装的男子站在一起,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他们身上有种共同的气质,就是那种给人明亮中带点张扬的感觉。
他很清楚,她跟自己站在一起的时候,却是两种皆然不同的俊美类型,他斯文秀雅,她却飞扬跳脱。
他突然嫉妒起两个人相似的气质,明明是他的妻子,却跟别的男人那麼搭,害他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中棒打鸳鸯两离散。
眉头皱紧,他怎麼会有这种烂念头?他的妻子当然不会喜欢那个男人,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娶到她,早被那个有心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小弟谨以此茶欢迎任大哥来到京都。」她斟茶奉上,笑靨如花。
「為兄愧领了。」
「往日帐单都是由他人带来,这次何故大哥亲自送达?」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任世清笑了笑,呷了一口茶,「愚兄是听闻京城三大御史千金奉旨拋绣球,原想来凑个热闹,可惜到了京城,才知道错过了。」
「错过便错过,大哥也不必可惜,她们与大哥本也难以匹配。」
「华弟如此认為?」他讶异。
「大哥随便拉个京城百姓打听便知,她们的闺誉都不好,所以才会高龄未嫁,若非奉旨拋绣球,只怕是要孤独终老。」她神色不变,谈笑自若。
「世上传言十有八九失真,愚兄倒不这麼认為。」他脸色一正。
「就算失真又如何,世人十有八九都信这样的传言。」
「拋绣球择婿,难免会误了终身。」他话中有话。
「人生际遇一向如此,属於你的纵然你不去求,也会飞到你手中;若是无缘,擦肩而过也毫不稀奇。」她四两拨千斤。
「无缘吗?」他低下头,声音沉了下去。
「世上之事皆随缘,大哥不要过於计较。」
他重新抬头,「若是有人想要强求这缘分呢?妳说可以吗?」
淡定一笑,她低头斟茶,「既是无缘,大哥认為强求就可得吗?」
「不可得吗?」
「若要小弟说,」她抬眼直视他,「恐怕不可得。」
慢慢放下茶杯,任世清起身走到一边,看著平静的湖面,声音显得幽远而失落,「守了一株果树许久,最后却发现果子落入别人的手心,这位守护者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像没有听到一般逕自斟茶饮茶,专注得彷彿世上只剩下她一人。
第八章
夕阳送晚,红彩满天,出府近一日的叶闲卿一改往日的悠閒,疾步踏入府门,一路颳回自己的书房。
「吩咐下去,以后举凡天蓝色的衣饰绝不允许出现在王妃的身上!」他要把那幅和谐极度碍他眼的画面,自记忆中永远的剔除掉。
「是,王爷。」眼见主子一脸恼怒,识相的都不会去找骂挨。
「啪」的一声,书房内一张上好的紫檀木雕花书桌应声而碎,一向尊贵文弱的逍遥王,俊面上流露的是毫不掩饰的暴怒之色。
他竟然敢罔顾男女之别,对别人的妻子动手动脚,当他死了吗?
要不是答应她绝不现身,由她自己解决,他一定会在那个男人探手抓向她玉手之际就出手。
竟敢想轻薄他叶闲卿的妻子,若不是她闪得快、避得好,他根本下打算再遵守两人之前的约定,一定现身跟那男人打上一架。
「王妃。」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请安声,叶闲卿喷火的双眸紧盯著门扉,见娇妻开门而人。
「王爷。」
「娘子。」
两声称呼:心情各异,一平静,一阴沉。
「书桌怎麼烂了?」她讶然的瞠大眼。
「哼!」
「王爷是在生我的气?」她小心打量他的神色。
「妳说呢?」斜瞟了她一眼。
这种火药味十足的口吻,她想否认也难啊,「王爷不必如此恼怒的。」
瞧她说得这麼容易。「如果我把一个女人当著妳的面搂抱在怀,妳做何感想?」
她脸色微变,抿了抿唇,沉默。
「来人哪,马上给王妃準备香汤沐浴。」他一定要洗掉那个男人的味道!
「王爷--」
「难道妳想恋著他的体温?」他的神情立时笼上暴戾之色。
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疾厉神色,葛飞花吓得不自觉地后退数步。
「怕我?妳如果真这麼爱他,怎麼不就此随他而去算了?」
别气,这只是他一时暴怒之下的口不择言罢了。可是眼眶还是不自觉地红了。
嘶嘶之声大作,片刻之间,她身上的天蓝色衣袍已经化作片片飞花散落一地,只餘贴身衣物。
「王爷。」感到又羞又恼。这样她如何走出书房?
穿透纱窗的晚霞落在她如玉般的肌肤上,宛如染上一层玫瑰般的色泽,美人珠泪盈眶,此时此景,轻易的惹起他隐忍多时最原始的冲动。
「王爷!」惊呼声中,她被人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压在书房内的软榻上。
「妳是我的妻。」他呢喃般的轻语。
这个她从来没有否认过。
「而我们尚未行周公之礼。」
羞赧之色迅速染遍她的身体。
「现在如何?」
魅惑的声音传入葛飞花的耳中,俘虏了她的心,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害羞的将脸扭向一旁,算是默许了。
「我们回房。」
她倏地面对他,微微一怔。
玉面含笑,「洞房之夜还是应该在卧房,日后不妨再到其他地方试试看。」
她被他的话轰得满脸通红。
从衣架上拿来他的一件外裳,给她罩上,然后当著王府眾人的面,毫不避讳地将她抱回两人的卧房。
迟来的洞房花烛夜,晚到的爱意温存。
牡丹初绽承雨露,一片春色绕画樑。
说不尽的旖旎春光,道不完的欢爱之情......
缠绵过后,月牙已倾。
香帷之内,恩爱两人兀自耳鬢廝磨,胴体相缠。
「累了吗?」
「嗯。」
「今夜鸳鸯始成双,本王这小登科真是姍姍来迟啊。」
「......」他是在向她抱怨吗?
「叫人帮妳沐浴吧。」
「我倦了。」疲惫的声音娇软无力。
「那算了。」
「王爷的气消了?」
「早消了。」他在她唇上轻印一吻。现在她整个人都已经是他的,没把那男人气死算是便宜他了。
「天晚了,早点睡吧。」感觉他的明显意图,她想用话打消他的念头。
「娘子莫非是在暗示什麼?」他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边说边落下吻。
困倦的杏眸瞬时迸射出一抹火焰。
「為夫的气是消了,可火还很旺。」他一副「我也很无奈」的神情。
她因他的磨蹭而体温遽升。这人怎麼如此的不知魘足?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唉!本王直到今日才亲身体验到这种滋味。」
还要再来喔!她受不了的睁开眼,才发现他已经躺下休息,说那话是在逗她。
「你几时才不会再这样捉弄我?」她恼怒地轻捶翻身躺落在身畔的他。
「一生一世会不会太短?那我们就相约生生世世好了。」
「好。」她爽快答应。
「真的?」
「真的。」只要今晚放过她,让她好好睡个觉。
「為了表达為夫欣喜之情,我们再温存一次好了。」说著,马上行动。
「叶闲卿--」有人终於忍无可忍,双拳齐发。
「哈哈......」他就爱看她气得红通通的小脸,一辈子都看不腻。
拆掉纱布的右手掌心,光滑细腻,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光滑依旧,娘子可还满意?」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躲开他不正经的抚弄揉搓,看给他两个字,「满意。」
「今天是『云来寺』三年一度的庙会,加上此时寺院旁那池荷花盛开,一定很热闹,娘子要不要去逛逛?」
「也好。」
「拿上来。」
拿什麼?她狐疑地看著他朝下人吩咐。
雪白纱帷,精緻软帽,竟然是一顶帷帽!
「做什麼?」
他煞有介事的绕著她打量了一圈,然后轻嘆一声,「娘子这般冰肌玉骨,花容月貌,本王担心会有宵小之徒禁不住诱惑而以身犯法,还是防患於未然的好。」
这说法还真是冠冕堂皇,不过,倒也合她意,於是她笑著接过,「还是王爷考虑周全。」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侍卫在门外叩问。
「好好保护王妃,若是出了半点紕漏,唯你们是问。」
「咦,你不一起去吗?」奇怪,依他近来黏她黏得极狠的架式,没道理今天会不跟去,庙会本是龙蛇混杂之地,难免会有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
「虽然我很想,可惜為夫身為臣子,皇上召见,不能抗旨。」
「嗯。那我自个去,不需要侍卫保护。」
「如果娘子执意如此,不如就在府中赏赏花、品品茶好了。」他一脸「绝不勉强」。
算他狠,即使心裡把他骂到臭头,她仍扬笑道:「也是,有侍卫相随,安全无虞,多谢王爷关爱。那妾身这就出门了。」
「待本王亲自為妳戴上这顶帷帽。」
「有劳王爷。」
原本是一副郎情妾意、恩爱有加的画面,為什麼身為下人的他们看了唇线忍不住想要往上扬?
自从王爷迎娶王妃后,京城百姓预测的话一句都没有应验,别说王爷有休妻的念头,就连厌恶王妃的脸色都不曾出现过。
他对王妃宠爱有加、百般呵护......咳,虽然喜欢故意惹王妃生气,但绝非恶意作弄,只能算是夫妻间比较特别的互动罢了。
只是这模式却让京城有了另一种传言,说王爷被驭夫有术的葛家千金完全捏在手裡,任意对他大呼小叫--其实都是王爷先惹王妃的。
王爷原本如风般瀟洒、月般清高的形象,如今成為京城贵冑新一代惧内代言人。
「不可让陌生男子靠近王妃十步之内。」临行之际,叶闲卿再追加一句。
这句话醋意太过明显,让听到这个吩咐的下人不约而同垂首闷笑。
「王爷要是不放心,见过皇上后赶过去还来得及。」她给他良心的建议。
「本王原就如此打算,不用娘子提醒。」
不过是逛个庙会就这麼紧张,算了,这男人根本不可理喻。
目送妻子在护卫下离府,叶闲卿的眸底闪过一抹锐芒。根据他的情报,那男人最好不要有过激行為,他逍遥王的妻子不是别的男人可以覬覦的。
若不是怕她察觉异样,他真不想让她去逛什麼庙会。更让人烦心的是,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召见他,如果可以,他真想将皇家影子护卫的龙首之位让出去,他才能跟妻子携手游山玩水去。
算了,多想无益,先去见皇上。
云来寺三年一度的庙会,加上荷花盛放,无论参禪礼佛,还是买卖货物,抑或是文人骚客相约赏景,加上深闺少女的游湖踏青,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身旁有著六名侍卫相随的葛飞花并非是最惹人注目的人,但却毫无疑问是最大的话题人物。
原本京城三御史千金就是近年来的话题人物,如今一千金远走边关,一千金随夫上任,独留葛氏千金待在京都,再加上她婚后竟让京城第一才子逍遥王成為达官贵冑的惧内代表,要不成為话题中心实在太难。
百姓的议论不时由风传送,或多或少落入当事人耳中。
此时此刻,王府护卫不得不佩服王妃的修养,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情绪外露,果然跟他们王爷有得拚。
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当街拦阻,出口挑衅。
「妳就是那个劣评如潮的葛家小姐。」
「我似乎并不认识这位尊贵的小姐。」
他们王妃话中透露的挑衅意味,丝毫不亚於这位当街挑衅的美丽少女喔。
「凭妳这样一个毫无妇德可言的女子,也配和我朝第一才子相伴终生的荣幸。」
葛飞花幽幽一嘆,用一种很婉惜兼烦恼的语气道:「其实,若非圣上隆恩,妾身要有这样的荣幸怕是今生休想,来生无望。错就错在妾身与家父皆属平凡人,抗旨这种忤逆的行為,我们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美丽少女花顏猝然一变,握拳咬牙,「父......皇上一定也十分懊悔自己断送了一代才子的终身幸福。」
葛飞花微微瞇眼。眼前少女应该是公主,身旁那位贴身随从,虽身為男人,却拿著一条色彩斑斕的花手巾,真是非男非女的人妖啊。
「妾身从不道君主是非。」妳爱怎麼说是妳的事,反正宠妳的皇上也不能把妳重办。
哇,以前没发现,他们王妃有本事堵得对方不知说什麼好。
「哼,妳别得意,我不会让妳称心如意的!」
「妾身拭目以待。」
原本想折磨她的少女,眼见她自始至终从容冷静,反倒是自己被气得蹦蹦跳,心头火更炽,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吼道:「我没有在说笑。」
可惜,被挑衅的人依旧八风吹不动的淡定,「妾身明白。」
「我倒要看看妳究竟凭什麼......」她话未说完,手倏地疾伸--
长长雪纱在毫无防备下被掀起,葛飞花美丽的容顏猝不及防暴露在人前。
人群中传来一片惊艳声,原来风评极差的葛家千金竟是如此美丽迷人,莫怪能迷住逍遥王。
风吹帽纱落,重新遮住那美丽的花顏,让不少人惋惜不能多看一会。
纵使不能将这朵花摘在手中,但能远观也是一种享受啊,可惜,有人将这份美丽深深藏起,不愿与世人分享。
少女在片刻的怔忡后,玉顏上泛起一片恼意。「就算这样,妳也配不上逍遥王的万分之一。」
这话恼羞成怒的成分实在很大。
「喔。」葛飞花不露情绪的轻应一声。
「我们走。」
少女怒斥一声,来不及完全转身,就被一片混乱逼得朝葛飞花身上倒去。
几道黑影迅如奔雷般疾掠而来,目标直袭被护卫保护的葛飞花。
葛飞花本能的向后侧步,闪躲,却不料少女在此时朝自己倒来,两个人顿时摔成一团,她不幸的被少女压倒在地。
如此一来,黑衣人想擒她,必得先把压在她身上的少女揪走才行。
「保护王妃。」
「保护公主。」
两方人马迅速反应,抢上去阻止黑衣人进一步的行动。
「哇,别抓我,」公主惨叫。
「小姐,小心。」大叶小叶齐声惊呼。
狼狈的躲过那一抓,却被人将衣袖整个扯下,如玉肌肤顿时无所遮掩。
「王妃--」
葛飞花心头惊惧异常。為什麼会有人行刺她?她不记得自己曾得罪人啊。
眼见情势危急,大叶小叶不约而同抢身扑上前,压在公主身上,目的在於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小姐,让黑衣人无从下手。
此举虽是险招,效果倒是十分显著,黑衣蒙面人一时行动受阻,而双方的护卫也得以抢进主子身边。
这场意外,最后以引来大队官兵而终止。
「大胆奴才,刚刚竟敢压在本宫身上!」狼狈不堪的公主指著大叶小叶大声斥责,而后小声咕噥了声,「吃得那麼肥干麼?差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葛飞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个公主果真是宫中一宝啊。
「喂,逍遥王妃,记住了,妳欠本宫一个人情。」
咦?她几时欠的?
「妾身记下了。」但口中仍应了声。
「你们回去给本宫好好调查今天的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想行刺本宫,真是目无法纪,蔑视皇家。」
这位公主真是有够自以為是,那批黑衣人明明是冲他们家王妃来的,不过,他们绝对不会笨得跟公主呛声的。
毕竟皇家最大,公主最大。
「有没有受伤?」
未出宫就听到她跟公主双双遇险,心头焦急万分,好在皇上也忧心公主的情况,叶闲卿才得以勿勿结束此次奏报。
「没事,我没受伤。」
「受到惊吓了。」瞧她犹泛苍白的脸色,就知道她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怎麼会发生这种事?」她皱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交由我处理就好,妳毋需担心,只要好好静养。」他心疼的说。
驀地抬头,她盯著他的眼睛道:「是不是你惹的麻烦?」
「哎呀,娘子,若真是為夫惹来的,也应该是桃花劫而不是杀劫才对吧。」忍不住又想用话逗她。
「桃花劫。」她玩味的重复了下。
叶闲卿立时恍然,伸手抚额嘆道:「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没想到她会跑去找妳麻烦。」
「她很可爱......」
「娘子,天地良心--」他举手做发誓状,才想解释却被她打断。
「我也喜欢这个妹妹。」
他不由得瞪著她。她中间歇得也太久了吧,有这样把一句话断成两句的吗?
「我果真不适合穿女装外出。」
「娘子这句感慨颇耐人寻味啊。」一定有诈!
「我只是想起自己拋绣球之事罢了。」
他被她那副世事无常的口吻给刺激到。现在是怎样?就算当初是误砸,如今他们两情相悦,何必一直耿耿於怀那个并不重要的因呢?
「如果此事是娘子的桃花劫,又该如何?」一时气不过,道出实情。
「我的?」长长睫毛搧了搧,一抹狐疑之色泛上眉间。
糟!不该点破的,若她执意去跟那个偏执男沟通,到时局面会演变成什麼情况,他实在没有把握。
「是任大哥。」
叶闲卿心中立即醋海翻腾,酸意横流。任大哥,竟然还喊得这麼亲热!
「这种时候,妳还尊称他一声大哥?」他要抗议,这分明是差别待遇。
「他是我结拜大哥,如此称呼有何不对?」
没什麼不对,只是他心情超不爽而已。
「这件事我不会再插手。」
咦?他是不是听错了?她是说不插手吗?
「妳说不再插手?」怕她反悔,他再次确认。
「对。」
「為什麼?」
「我对他这样过於执著的性情已经无能為力。」她以為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也以為他终於放下执念,孰料......
「妳几时知道的?」原来娘子早就发现了。
「在我十六岁那年,在前往扬州的途中被几个轻薄之徒以言语调戏了几句,后来我听说连同他们的家人都被人杀了,且死状甚惨。」
老实说,连他这样堂堂七尺男儿听了都為之毛骨悚然,这种执念果然可怕。
「那妳还敢同他继续交往下去?」他娘子果真非常人。
「富贵险中求嘛。」
叶闲卿全身突然冒鸡皮疙瘩。他这个小妻子的某些思想实在恐怖。
「再说,他虽有执念,却不会伤害我。」
这个头脑过於清楚的聪明女人,实在是让他既想掐死她,又想好好疼惜她。
「倒是王爷日后要多加小心。」她凉凉的提醒。
「我?」
「是的。如果那些黑衣人真是他派来的,目的也只是想掳走我罢了,这次他知道我受了惊吓,便不会再用这般过激的手段,反而有可能从此将目标锁定在王爷身上。」
「说下去。」
「杀了王爷,让我成為寡妇,这样我才有改嫁的机会。」
「够狠。」想了想,他眼睛半瞇,危险地打量她,「妳会改嫁吗?」
「王爷介意吗?」她笑笑的不答反问。
「妳如果不怕我从棺材裡爬出来的话,可以试试看。」她是他的,谁都不准跟他抢!
闻言,她笑了,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当然不会。」
她这个动作对叶闲卿极為受用,双手揽上她的腰身,寻到那两片诱人的樱唇吻了下去。
然后,他们一起错过了晚饭。
任世清,男,三十,风雷堡堡主,江湖一堡二宫三家之首,富可敌国......洋洋洒洒列举他的生平事蹟的纸张,竟达三十页之多。
微带困惑,不甚淑女地挠了挠鬢角,终於看完这一落资料的宣宁公王抬起头,「為什麼给我看这个东西?」
倚靠在软垫上的叶闲卿一脸的正直诚恳。「公主,妳有仔细看吗?」
「当然有。」被人质疑的美丽公主柳眉倒竖。
「那妳看出了什麼?」
「他竟然敢比皇家富有。」娇顏勃然大怒。
果然如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