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扔一个,右抛一个,好不容易才把丈夫身前的人给清理干净,苏盈袖已是大为光火,叉腰骂道:“喂,你们秋凤院的姑娘不用接客啊,死赖在这里对著别人的丈夫流口水像什么话。”对别人的丈夫流口水她没什么意见,但是对著她苏盈袖的丈夫流口水就绝对不能听之任之。

  “外面的男人十之八九也都是别人的丈夫啊。”

  “我们只是拿他来练习一下勾引人的技巧而已。”

  “是呀,这位公子长得如此风流倜傥,与他春风一度真是人生幸事啊。”

  “……”

  七嘴八舌之后有人发出惨烈的叫声。

  苏盈袖一脚踏在某名说话太过露骨的女子酥胸之上,咬牙切齿的瞪著她,“春风一度?信不信现在就让你香消玉殒?”

  “开玩笑嘛。”女子讨好的笑,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欺侮的不悦之色。

  苏盈袖收回莲足,顺手掸了掸。

  该女子马上发出第二声惨叫,“大姑娘,我刚换的新衣都没掸土,你居然掸鞋?”

  “我替你掸啊。”苏盈袖理所当然的说。

  一句话逗笑了所有在场的人,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几天工夫下来,纪吟风已对发生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吵闹打斗、嗑牙拌嘴、拉扯不清的情形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了,尤其是面对自己妻子跟一群青楼妓女之间笑骂打闹的场面习以为常。在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子眼中,苏盈袖就像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因为她把她们当姊妹一般亲昵,半点都不会觉得得她们污浊,更不会轻视她们。

  可是,面对此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情形,他就感觉有点不能忍受了。

  白衣如雪,貌似潘安,俊比宋玉,举手投足之间风流尽展,活脱脱一位浊世羽衣佳公子,坐在一大堆烟花女子堆中谈笑自如。

  “袖儿。”他在心里暗叹,这群烟花女子也是奇怪,偏偏喜欢跟他抢老婆,而且还乐此不疲,整整五日时光,他都没能近自己妻子的身前五尺之地。

  扮作男儿身的苏盈袖朝他挥挥手,“纪吟风,过来一起坐。”

  看她跟前花团锦簇的样子,他哪里有心情过去一起坐啊。

  “姊妹们来客人了,出去招呼一下吧。”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从门外走入,轻摇著手中的团扇。

  各色女子马上一哄而散,出去迎客。

  “嬷嬷,这种天气您不冷吗?还拿把扇子。”苏盈袖不以为然的撇嘴。

  “小丫头,这才显出嬷嬷我与众不同啊。”

  “是呀,您特别耐冻。”苏盈袖自行推演出结果。

  纪吟风喷笑,急忙用手捂住嘴,但是抖动的肩头泄露他爆笑的心情。

  嬷嬷犹如小女孩般的撇撇嘴,不以为忤的说:“不跟你贫了,走了。穿成这样又打算去祸害哪家姑娘的芳心?”末了,不忘问一声。

  “我哪有?”苏盈袖冤叫。

  “没有吗?秦淮河畔近年来的花魁不都是被你这个假男子给弄得芳心黯然,你居然还想赖账?”嬷嬷言语之间难掩好笑。

  苏盈袖顿时没趣的摸摸鼻子。

  纪吟风走近妻子身边,好奇的问:“你让花魁对你一见钟情?”以她的男装扮相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总比让男人对我一见钟情好得多了。”她颇能自我安慰。

  他不禁一同附和。说的也是,女子倾心不妨,若是倾心的男子太多,他这个为人夫者就绝对会醋海生波。

  “你穿成这样子,打算出门吗?”

  “是呀,整天戴著帷帽好烦的。”她摸摸头上的书生巾,摆出一副士子的傲慢神情,“学生这厢有礼了。”

  纪吟风再次喷笑出声。

 

  一青一白,同样的儒衣方巾,同样的风流倜傥,同样的墨香盈袖,同样的斯文秀气,这样两个才貌出众的男子相偕同游怎么说都是件引人注目的事情。

  可是这样两个丰神俊秀的男子若是在大街之上被人偷袭暗下杀手的话就不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了。

  十几个黑衣武士的刀剑齐齐向身著青衣的男子刺去,统一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却不料青衣男子袍袖翻飞之间,谈笑之间已将五六把刀剑卷入袖中,再一甩手就飞到了丈外。

  “飞来楼就只会干这样下三滥的事情吗?”青衣男子笑问,双袖翻飞再次卷走几柄利刃,神情潇洒得仿佛在谈天说地一般轻松自如。

  “你是苏盈袖!”总算有人想明白了。

  “可不就是我嘛。”男装扮相的苏盈袖莲足飞踢,将一人远远踢飞到对面屋顶之上,手上不忘抱拳施上一礼。

  “小心。”纪吟风在旁边只看得心惊胆战,却偏偏只能束手无策的看著,半点忙也帮不上。原本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同自己换衣服,现在他明白了,可是心头却越发的沉重起来。到底有什么危险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她这样独自承担只会让他更加的忧心。

  眼见飞刀迎面而至,纪吟风却闪避不开。

  苏盈袖举起一脚将就近的一名黑衣武士踢飞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承受下那三柄飞刀。

  她笑道:“欺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飞来楼的强项吗?”

  青衣闪挪之间,黑衣人尽数被击飞或踢飞。

  “你没事吧?”她巧笑嫣然的重回他身畔。

  “你呢?”他审视著她全身。

  “有事的是他们啊。”她笑,俏皮的眨了下眼。

  谁说不是呢,十几个黑衣人就像射飞镖一样倒在不同的地方,房顶、屋檐、摊位、木桶、板车……最好笑的是有一位竟然一头栽到了饭店的馊水桶内。

  “我们回去吧。”被黑衣武士这么一闹,他一点儿游玩的心情都没有了。

  “也好。”她也没有兴致,那个飞来楼主真的很差劲儿呢。

  回到秋凤院落,纪吟风一脸冷凝的坐在房中,一言不发。

  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的神情,苏盈袖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跟前,清了清喉咙,说:“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怕你会担心害怕而已,你生气了?”看样子是真生气了,从相识到现在还真没见他露过这种表情呢。

  “我是你丈夫。”他说。

  “没错。”事实如此,不需要反驳。

  “而且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原因?”他不希望做个无能的弱丈夫,那是对他自尊的践踏。

  苏盈袖沉默了一下,笑了笑,“因为你不是江湖人,告诉你也没用。”这个呆子,江湖事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啊,而她也实在懒得去解说。

  “是那个飞来楼主?”虽是问话,但是他却有九成把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嗯。”她轻轻点头。

  “他不想对你放手?”纪吟风心头有些动气,她都已经嫁为纪家妇,那个男人为什么还不肯放手呢?

  她耸耸肩,亦感无奈,“云飞来是个太过执著的人,我个人感觉他是个疯子,而对于疯子我们没必要跟他一起疯。”

  “但是疯子的对象是你。”这才是关键所在。

  “难不成你想把堂堂一楼之主关到疯人院去吗?”她调侃道。

  “可能吗?”他扬眉。

  苏盈袖摇头,“你去作梦比较快。”云飞来的武功之高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事情,能打败他的人据说满江湖不超过五个人,虽然她个人是挺怀疑的。

  “这可如何是好。”他无措的叹气,一个心态不正常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虎视眈眈,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担心也没用,天一样会黑,月亮一样会出来,所以咱们吃饭去吧。”她笑著拉起他往饭厅走去。

  “有时候真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他感叹一声。

  “你不是我肚内的蛔虫,猜不出也没什么好奇怪。”她笑著扮个鬼脸,将他按倒在餐椅上,把饭碗塞入他手中。

  纵使心头有再多的烦恼,看到她如花娇颜纪吟风也只有抛诸脑后,或许她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也未可知。

   

  月上梢头,二更打过。

  一条人影掠出秦淮河畔的秋凤院,眨眼之间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飞来楼——武林第一楼,位于金陵城外三里之地的一处山丘之上,让过往江湖人士心生畏惧,不敢在此地多生事端。

  月光下一抹倩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飞来楼脚下,晚风吹起帷帽的轻纱,露出如梦似幻的清绝容颜,让人有月宫仙子下凡的错觉。

  楼门慢慢打开,一身黑衣的云飞来走了出来。

  “你果然如约而至。”他对此很满意。

  苏盈袖笑道:“能得到楼主之请,是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妾身怎么可能不来。”

  “请。”

  “楼主客气。”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走入飞来楼,楼门悄然阖上,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墙壁之上镶嵌的豆大夜明珠,将楼内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宾主坐定,香茗上桌。

  “楼主请妾身赴约不知所为何事?”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不想多作耽搁。

  云飞来深幽如海的眸子看向她如花美容,“何必明知故问。”

  “楼主,”苏盈袖容颜一正,“妾身已是有夫之妇,楼主又何必痴迷如故。”

  “这是我的事情。”他冷笑。

  “既然楼主这样说,妾身也没有话好讲,只不过我辈江湖人之间的纠纷还是不要牵扯平民百姓为好。”

  “你在担心他吗?”双手紧紧抓紧座椅扶手,檀木制成的扶手瞬间化为粉末。

  苏盈袖轻描淡写的瞟了一眼,泰然的道:“妻子担心丈夫的安危是人之常情,楼主大可不必如此愤怒。”

  他一动,她就动,两人之间终究隔了一丈的距离。

  “你要逼我杀了他?”他犹如受伤的野兽般低吼。

  “杀了他,他也依旧是我的亡夫。”

  “但他已经是个死人。”

  “哦,”她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我正好对守节也挺感兴趣的,要是朝廷能给我立个贞节牌坊就更好了。”

  云飞来额际青筋暴现,铁拳紧攥,“江湖送你踏月无痕鬼见愁的名号,果然实至名归。”这是整个江湖人士之痛,却苦于无计可施。纵观江湖,她的仇人遍天下,相对的朋友也满天下,是个人人头痛,人人无奈的角色。

  “多谢楼主谬赞。”苏盈袖拱手道谢。

  “你以为将他放在秋凤院内就平安无事吗?”他的笑容嗜血。

  苏盈袖心头一紧,面上却镇静如故,轻笑道:“楼主这样讲,妾身也没什么办法可想,毕竟我现在远水不解近渴。”早知道就该带他一起出来的,该死。

  “你明白就好。”他唇线轻扬,露出几分得意。

  “楼主要以妾身丈夫为人质要胁于我吗?”她扬眉。

  “那有用吗?”他反问。

  “恐怕没用。”她摊手,“如果我因为他而委身予你,只怕我家相公会自绝于世,结果还是一样的。”

  “所以,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想必楼主的手段一定出乎人意料之外了。”她一副好奇的表晴。

  “你行走江湖这么久,有没有听说过‘处子泪’?”他邪肆的一笑,返身落坐,有了闲暇跟她闲话家常。

  苏盈袖眸光闪了几闪,心头大骇。“处子泪”——处子泪落五更天,是江湖盛传最恶毒的一种催情剂。服食处子泪的男人如若不与处子交欢,必定经脉爆裂而亡。而据说如果服食处子泪而得以生还者,此生对催情药物终生免疫。

  只不过据说当年研制出此药的苗女因此药太过恶毒,并未留下处方,但是她当年用剩的一半后来不知所踪,想不到云飞来居然得到手,并拿来对付个文弱书生。

  “我不杀他,可是我相信就算他能活下来,沾过其他女子的他也不会再让你留恋半分。”他恶毒的笑著。

  苏盈袖瞪著他,他是料定了已嫁为人妇的她童贞已失才会用这样恶毒的春药,只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它独特的安排,是他这种凡人无法预料的。

  “告辞了。”她话起身动,毫不客气的将飞来楼三楼的窗户撞了个人形大洞出来以供世人瞻仰,而后消失于苍茫月色中。

  流星赶月般飞奔回秋凤院,踏进自己居住的后进小院还没走近房门,就已经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当下足尖一点,从窗口飞入房内。

  床上原本熟睡的纪吟风被人五花大绑在床头,一脸的情欲膨胀痛苦不堪。看来云飞来倒是想得周到,还留给她思考的空间,让她自己决定是不是要让丈夫去碰别的黄花闺女,她会记得去登门拜谢的。

  将窗户阖上,房门紧闭,她快步走近床榻。

  伸手将绑缚他的绳索扯断,没想到绳索刚一落地,纪吟风滚烫的身子就扑了上来,让苏盈袖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

  “喂,不要乱扯啊。”她低叫,天啊!这处子泪到底是什么制成的啊,他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大力士。哇,她的衣服,刚穿上一天而已啊。

  “嘶嘶”之声不绝于耳,苏盈袖看著漫天飞舞的布条欲叹无声,由她自己脱不是更好,这多浪费啊。

  就算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她也认为还是床比较柔软舒服。

  一掌将他打开,她才刚跳到床上,他就又扑了上来,简直比武林高手还厉害。

  难怪叫做处子泪,苏盈袖若有所悟,中了这种毒的男人根本就理智全失,就像一头只剩情欲的野兽一般,恶毒的地方在于就算他与女子交欢,若那女子不是处子,他一样会死于非命。

  够恶毒!

第七章


裸裎相对,原本该是一件浪漫唯美的事情,可是,在有人中了春药的情况下,所有的唯美荡然无存,只余赤裸的情欲。

  缺少柔情的爱抚,更没有体贴的情话,纪吟风直截了当的进入她,穿透一切阻碍。

  处子落红冲刷过,他的理智一点一滴回复,满头大汗的慢慢看清被自己压于身下的人,一时张口结舌。

  “纪吟风——”她咬牙切齿瞪著他,抡起粉拳就打。痛死她了啊,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根本就是骗人的,明明是痛苦不堪的人间地狱。

  感觉到分身在肿胀发烫,他低吼一声,猛烈的抽动起来,要将自己体内的狂躁发泄出去。

  如玉的纤指在他光滑若婴儿的背脊上抓下一条条激情的见证,随著初时的剧痛消失,淡淡的欢愉升起,玉指由抓改向拉拢,让两具身躯更加的贴近。

  男子粗重的喘息与女子娇吟婉转的呻吟交杂在一起,床帐之间爱欲横流,欲罢不能。

  “袖儿……”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间,苏盈袖迷蒙的睁开眼,看到纪吟风放大的俊脸,下意识的蹙紧了眉头,“别吵,困死了。”

  纪吟风笑了笑,将她身子扳正,重新纳入身下,俯身亲吻著她敏感的锁骨,“袖儿,别睡……”迷糊的呓喃断断续续的传入她耳中。

  熟悉的撩拨让睡意蒙胧的苏盈袖瞬间清醒,骇然的瞪著精力充沛的人,这个“处子泪”太恶毒了,简直是想要人的命啊,以前听闻有一夜七次郎,她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她想那人说不定就是中了春药。



五更鸡啼,天色大亮。

  院子里响起零碎的脚步声,证明日头肯定上了三竿,青楼妓馆这种地方的人通常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

  睁开迷蒙的水眸,感觉床似乎仍在晃动——真是太可怕了!

  浓重的睡意让她真想继续睡下去,可是脚步已经接近了房门,想来有些人是不太想让她睡个安稳觉的。

  “袖儿,你们夫妻两个不打算起床了吗?年轻人悠著点儿。”万诗礼隐含笑意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看吧,真是一点儿为人长辈的自觉都没有,居然说这种话刺激晚辈,苏盈袖忍不住翻个白眼。

  “舅,不说话我不会认为你是哑巴的,再来吵我,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的贼窝。”苏盈袖柳眉倒竖,真想冲出去踹某人两脚解解恨。

  “好好,我不说了,你们继续——睡。”一阵大笑伴随著万诗礼离去的脚步走远。

  真欠扁啊,这!

  苏盈袖才刚刚起身,一条臂膀已经从后面环上来,将她重新拉回到热呼呼的被窝里,慰烫的体温贴上她的身子,引起她一阵轻颤。

  “袖儿,我终于明白君王贪恋芙蓉帐,不肯早朝的原因了。”暖暖的热气在耳后吹拂,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头。好痒!

  “你真美,”他贴近她耳畔,“销魂入骨的春宵让我刻骨铭心。”已经隐约猜到自己昨晚的失常来自于被人强灌的那杯茶水,可是,他却只想感谢那个人。

  火热顿时席卷苏盈袖的全身,念及昨夜的疯狂,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伸手将她的肩头扳过来,四目相对,暧昧情丝在瞬间产生。

  苏盈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米,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细若蚊蚋的说:“不要了……”她全身都快散架了,真的无法再承担更多的欢愉,现在她终于明白“处子泪”的得名由来,处子会流泪至死的,幸好她自幼修习武功,内力深厚,否则一定死于床笫之欢。

  纪吟风的脸也泛上红晕,手指从她的肩头婉蜒而下滑向幽谷丛林,轻车熟路的寻幽探密。感觉密汁细密涌出,手指退出,腰身一挺分身深入幽谷,马上就感觉被她的内壁紧紧的包裹住,兴奋在脑中升腾。

  “袖儿……”他激烈的律动,口中低喊著妻子的名字。

  她随著他的律动在欲海起伏,随波逐流。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回复平静。

  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飘荡。

  那是一种直觉,武者的直觉。

  尽管苏盈袖疲惫不堪,可是她的直觉还是让她及时清醒,“谁?”

  一阵静寂之后,来人终于出声,“怎么会是你?”他不相信,他苦苦策划的计谋会失算。

  苏盈袖嘲弄的扬起唇线,“云大楼主不敢相信是不是?说的也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我嫁人数月之久却依旧是清白之身。”

  “为什么会这样?”云飞来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嘶吼。

  “因为我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跟一个文弱书生过一生。”她火上加油。

  “是我,居然是我亲手将你推到别的男人怀中。”云飞来心头剧痛,身形摇晃了一下,一口热血涌上喉头喷洒于地。

  “我家相公应该摆上酒宴来答谢楼主的一片成全之意才是。”

  云飞来飞出一掌,掌风扫开了床帷。

  银光一闪扑面而来,让云飞来不得不闪身躲避,床帷重新归于低垂。

  但是,刚刚那惊鸿一瞥已经足够让他气血倒翻,尽管他们锦被在身,但是从裸露于外的胳膊就可以看出锦被之下空无一物。

  桌椅翻倒声在房内响起,云飞来发出一声巨吼,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从房间飞奔而出。

  苏盈袖讶异的睁大了眼。他不会是疯了吧?

  “袖儿……”纪吟风发出一声梦呓,伸手环上了她的腰。

  看著睡得跟死人一样的男人,苏盈袖只有苦笑一声。他还睡得真踏实啊,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一个来回了。

 

  当睡饱的苏盈袖踏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舅舅表情怪异的坐在天井看著她。

  “突然发现我更美丽了吗?舅。”她调侃著走过去。

  “云飞来疯了。”万诗礼期待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真的?”她吃了一惊,“真的疯了?”堂堂一楼之主这样脆弱?难道偏执的人是禁不起刺激的,或者是这个现实对他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来,给我说说前因后果吧。”他八婆嘴脸马上出现。

  苏盈袖柳眉一扬,很跩的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你舅。”他努力摆出长辈的样子。

  “你不但是我舅,还是江湖有名的长舌男,所以我不会告诉你。”整个儿一大喇叭,他知道就代表全江湖都知道了,那她还不如写个告示昭告天下呢。

  看著外甥女扬长而去,万诗礼不气不馁,将目光放到里面的人身上,笑得一脸奸诈的走向纪氏夫妇居住的房间。

  刚刚将衣襟掩好的纪吟风纳闷儿的看著走入房间的人,“舅,有事吗?”该怎么说呢,他的脸上似乎写满了不怀好意,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曲解长辈?

  万诗礼一脸和善的走近,语重心长的说:“吟风啊,前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袖儿没说吗?”纪吟风剑眉微扬,笑著问了一句。

  万诗礼摸摸鼻子,“没说,你说你们两个在屋里待了一天两夜,到底出什么事了?”好奇心可以杀死九命猫,何况是他这个以好事出名的武林万事通。

  纪吟风低头笑了笑,将一脸的幸福掩饰过去,抬起头神色一如平常,“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前天晚上我被人强行灌了一杯茶水而已。”一会儿逮到袖儿一定要问清楚,到底茶水里放了什么药,让他变身成不知餍足的色鬼死缠著她求欢。

  “前天夜里?”万诗礼瞪大了眼,“原来那个夜行人是故意引我离开的。”

  “舅?”

  “你被人强行灌药,袖儿去赴约,然后次日飞来楼主得了失心疯——”万诗礼自言自语,陷入自己的思路当中,片刻之后露出一脸的恍然大悟,双掌一拍,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云飞来不自量力自讨苦吃才会招来恶果。不过——”他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纪吟风,“你究竟被人灌的是什么药?”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

  但显然万诗礼不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你真不知道?”

  “他不知道。”一个淡淡的声音飘来。

  万诗礼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苏盈袖已去而复返,手里还端著一只盛著饭菜的托盘,正一脸兴味的看著他。

  “是什么?”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问。

  苏盈袖慢条斯理的将饭菜摆上桌,漫不经心的道:“处子泪。”

  纪吟风一脸的迷茫。

  万诗礼闻言却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吟风,吃饭了。”她迳自招呼丈夫吃饭,对舅舅变得诡异的目光视若无睹。

  “成亲这么久,你们两个居然没有圆房?”他太好奇了,明明他们平时表现得挺恩爱的啊。

  托盘应声飞出,直接招呼某人。

  他一个筋斗翻出房间,不满的叫,“苏盈袖,你太目无尊长了。”

  “反正你也习惯了不是吗?”她闲闲的回了声,将盛好的米饭递给丈夫。

  “我习惯了不代表你就可以继续这样。”万诗礼在外面跳脚。

  “既然已经习惯了,我担心我一改常态你反而会不舒服,这是我太孝顺了,舅。”苏盈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