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有接过杯子,"我不喝,你放回去吧。"

  "你耍我不是?"文雪莹火了。

  "你过来。"他朝她招手。

  "你别太过份。"不能仗着自己是伤员就这么挑衅她的耐性,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过来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你也知道我现在行动不便,如果非要我自己过去恐怕又得吐上几口血才行了"

  她就知道他肯定拿这个当理由,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好了,我过来了,你有话就说吧。"

  "你刚抿过酒了。"

  "我相信你看到了。"

  "那低下头来。"

  迟疑了下,她依言低下头,却不料被他伸手揽住脖颈吻上红唇。

  结束了这个缠绵悱恻的热吻,他松开手,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如此喝合卺之酒味道才刚刚好。"

  "啐,伤成这样还不老实。"

  "我伤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你记仇啊。"她很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你当时若不把球砸过来我才会记你的仇。"他很认真的说。

  "娶个公主不好吗?"

  "你的语气不这么酸的话也没什么不好。"他半是调侃半是戏谑的睨她一眼。

  "那你刚刚在喜堂还非跟我拜堂做什么,直接跟公主走就好了。"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大有"你敢这样就走着瞧"的架式。

  而这成功的取悦了赵紫阳。

  "还好总算是成亲了。"他煞有其事的吁了口气,一副心头大石落地的表情。

  文雪莹皱了皱眉头,不以为然地道:"别放心得太早,说不定明天一道圣旨下来,你就得多娶一个妻子。"

  "是吗?"他挑眉,"以我现在的身子骨,皇上想要我的命才是真的。"

  她被他自嘲的语气逗笑了,眉眼弯弯,又娇又嗔的白了他一眼,"是呀是呀,你再这么一激动就吐血,很快就可以去娶阎王的女儿了。"

  "陪我躺会儿吧。"他拍拍身边的空位。

  "我先把头上的东西拿下来。"说着坐到铜镜前,将头饰全部取下,又将长发披散下来,"头发绑得好紧,扯得我头皮都疼,幸好一辈子只嫁一次。"

  她将脱下的喜服挂到衣架上,随手拿过一件素服穿上,一边系衣带,一边走回床边。

  "还穿什么衣服。"他颇有微词。

  "一会儿小翠会拿你的药进来。"脱鞋上床在他身边半躺下,她拿过床头的一本诗集翻看起来。

  闻着她身上幽幽的体香,赵紫阳慢慢闭上双眼。她实在是很有趣,未成亲便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却也只有那么一次,拜堂之前她始终谨守礼法,死活不肯与他同榻而眠。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不禁扬了起来。究竟该说她守礼还是视礼教如粪土,还真是让人无从选择。

  翻看了几页书,感到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她分神看了眼,然后微微一笑。竟是睡着了。

  看着他因伤痛而失去健康的脸色,她明亮带笑的眼神黯淡下去。这伤到底是自己害的啊!

  赵紫阳捏着信笺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

  突然,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小姐,小心柱子。"

  "差点撞上。"

  "谁叫你要边走边看书啊。"

  "罗唆。"

  "小姐,帮我开门。"

  "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奴婢手上端着姑爷的药啊。"小翠理直气壮的回答。

  听着门外主仆两人由远而近的谈话声,他的眼神温柔起来,然后突然想到手上的信,急忙收起塞入枕下,而文雪莹已经推门而入。

  "姑爷,您的药好了。"小翠端着药碗走向前。

  "麻烦你了,小翠。"

  "这是奴婢份内的事。"

  文雪莹淡淡地瞥了枕头一眼,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到软榻边拿了本书看起来。他刚刚藏了什么?

  "莹儿,听说今天公主又过来了?"一边喝药一边向妻子随性的问了句。

  "嗯。"

  "这次是拿什么理由挡住她的?"

  "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看她回避的意味明显,赵紫阳马上看向小翠。

  小翠忍着笑出卖主子。"小姐说姑爷你昨晚太过劳累,所以正在补充体力。"

  错愕!

  他有些僵硬地扭头看用小说挡住脸的那个人,几乎没勇气问出口,"你当真这么说?"

  文雪莹清脆的声音理直气壮的响起,"今则些日子太医还让你节制呢,如今你的身体劳累一点很正常。"

  "你啊。"他无奈的摇头。

  想到当时公主反问"为什么太过劳累",小姐淡定自若的回了那句"夫妻在床上能有什么事",小翠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有什么好笑的话吗?"他问。

  小翠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将刚刚在客厅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姑爷听。

  听完她的转述,赵紫阳先是沉默接着笑出声。莹儿与小时候相比,真可谓女大十八变,有时惊世骇俗的言论连他听了都为之咋舌。

  他们不知道的是文雪莹躲在书后面的脸早就红透了。当时只顾着什么话能刺激到公主她就拣什么话说,现在想想真是没脸了。

  哎哎哎,都是跟飞花做朋友太久的缘故,再练几年,她的脸皮应该就能刀枪不入了。

  "莹儿,你的书拿倒了。"

  "啊……"正出神的文雪莹吓了一跳,急忙把手中的书调个方向,然后发现自己被骗了。

  "原来你果然是在害羞啊。"他捂着胸口伤处哈哈大笑。

  "笑,笑,你还……"

  看着主子手足无措,又羞又怒却又无法发作的样子,小翠低头闷笑。这世上果然一物降一物。

  "奴婢先退下了。"看看情形;她很有眼色的开口,把战场留给新婚不久的小姐姑爷。

  当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文雪莹面朝墙壁躺在软榻上,仍旧把书盖在脸上假寐。

  收起泛滥的笑意,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地开口。"吏部下公文了。"

  "我听爹说了。"

  "这几天准备一下,我们就上路吧。"

  "你的伤禁不住颠簸的。"

  "皇命难违,而且也可以借机摆脱公主的纠缠。"

  文雪莹哼了两声,咕哝道:"分明是皇上自己没法子管住公主,不得已只能用这个法子驱逐你离京罢了。"

  "外面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了吗?"她今天好像有出府,应该足在外面听到什么了吧。

  "听说公主因为某些原因被皇上禁了几天足,"顿丁顿,她有些恍然,"我说怎么有些日子没来闹呢。"

  "只有这样吗?"

  "当然不只,据说公主在宫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皇上下旨将她指给你为妻,把我贬为妾,然后我爹一把眼泪一把汗的上书哀求,皇上抹不开面子只好拿出权威镇压公主。"

  "外头是这么传的?"他好看的眉毛挑起,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她用力点头,认真地道:"当然,把我爹说得跟市井泼妇一般,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了做何感想?"

  "最好还是不知道。"

  "很难。"她实话实说。

  眼脸垂下,他犹豫了下,手指在枕上轻轻的叩着,沉吟半晌,抬头看过去,她似乎已经睡着了,"莹儿。"轻轻的低唤一声。

  "嗯。"

  "我娘来信了。"

  "……"他藏起来的那封信?

  "你要看吗?"

  "说重点。"她有不好的预感。

  "你还是自己看吧。"

  她从软榻上一跃而起。直直地对上他的眼,"我只要知道她说了什么。"

  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从枕下拿出那封信,"娘不同意我娶你。"

  "原因。"她记得小时候赵夫人是很喜欢自己的。

  赵紫阳的目光落到窗外那丛绽放的月季花上,似乎陷入回忆之中,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还记得当年我们家为什么会离京吗?"

  她摇头,一股不安忽地浮上心头。似乎当年爹被贬离京跟赵家有些关系,可为什么她倒是记不得了?

  "因为我爹被弹劾而罢官,所以我们离开京城回了老家。"

  文雪莹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弹劾,会是谁?

  "岳父。"

  是爹?嘴角撇了撇,她苦笑了下。现在是怎样?成亲后还没见到婆婆就先被拒之门外了。

  "我爹是被人冤枉的。"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当年宁王觊觎我娘的美色设了圈套让我爹跳,而岳父大人恐怕是被人利用了。"

  文雪莹嘴角的笑益发的苦涩起来,有气无力的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爹会得罪宁王而被贬离京,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难怪当爹知道他的身份时,表情会那么怪,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躲了他几天。

  "家父在回乡途中染上风寒,抑郁而亡,所以我娘不肯原谅岳父。"

  "老天果然爱开人玩笑啊。"她益发无力了。

  "莹儿——"

  "我没事,"她笑了笑,"我奉旨抛绣球砸中你,就算婆婆再不情愿也得认了我这个仇人之女当儿媳,不是吗?"

  "你——"

  "难怪爹前两天古里古怪的对我说到了夫家就算委屈也一定要忍,是他对不起赵家。"父债女偿天经地义,没什么大不了。

  "你别担心。"

  她被他关切的眼神逗笑了,摆摆手,道:"我真的没事,我爹常说人这辈子总会犯错的,关键在于犯错之后要懂得去补救,如果没办法补救就赎罪好了。"回头就去找爹诉苦去,他的宝贝女儿要为他的无心之过赎罪去了。

  "岳父其实也很无辜。"

  "哼,谁叫他当年脑袋缺根筋,事后还跟人家硬碰硬,让皇上连降他五级。"

  果然关心则乱,爹平时是很理智的一个人,总是谋定而后动。当年一定是怒极才会那么冲动。

  "岳父一直是嫉恶如仇的人,更何况在得知自己误会好友之后,难免会在激愤下做出不当之举。"

  "是呀,后来爹也说当年他确实太过贸然行事,否则不会让宁王逍遥那些年的。"

  "我想九泉之下的父亲一定早已原谅了岳父当年的无心之过。"

  文雪莹笑了笑,偎入他怀中,轻轻地道:"我们一定要幸福。"至于婆婆对她的不谅解,她一定会努力化解的。

  "嗯。"

  第七章

  天气晴朗,微风习习。

  西城文御史府前,围观者众。

  今天文家女婿今年的状元爷要携眷离京到徐州赴任了,为了见这个绝世美男一面,许多人都起了个大早,但现在辰时已过,却还不见状元爷的身影,真是急煞众人。

  看着府外那顶大轿,就知道状元爷身体仍在康复中,而且情形并不乐观,否则也不会弃马车而就软轿,这文家小姐真是惹得天怒人怨啊,好好一个美男子竟下那么重的毒手。

  眼看仆役一趟又一趟的往那辆马车上塞行李。

  终于,在大家望穿秋水之际,俊美得让人尖叫的状元爷被人搀扶着走出御史府,顿时大街上一片抽气声此起彼落。

  文御吏拉住女儿的手,眼眶微红,语带激动,"女儿啊,我太……太高兴了。"

  文雪莹扬了扬眉,等着父亲的下文。

  "你们这一走,再也不会有人半夜往家里扔蔬菜瓜果,我就不用再担心走在院里时被飞来的不明物体砸中了

  文雪莹一脸黑线地看着父亲。

  "咳咳……"一旁的赵紫阳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岳父请回吧,小婿和娘子这就告辞了。"

  "一路小心,"犹豫了下,文御史还是转向女儿语重心长地叮咛,"不要对紫阳太粗暴,拳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爹——"警告意味极其浓厚的一声低唤。

  文御史马上明智的收音,换上一脸慈祥的笑,"你们一路顺风,不要生气,要相互扶持才能百头到老。"

  "岳父放心,我会照顾莹儿的。"

  "我放心,一百个、一万个放心。"他只对自己女儿不放心。

  "小翠,以后好好伺候小姐和姑爷,别让我担心。"

  "奴婢知道。"

  "爹,那我们走了。"离别在际,文雪莹突然有些伤感,虽然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这次却跟以前不同,她嫁人了,从此她的夫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赵紫阳朝她坚定的点点头,笑着用目光告诉她,不要难过。

  她释然的笑了,有他在身边,哪里都可以是家。

  "岳父保重,小婿就此拜别了。"

  "好好……"女儿终究成了别人家的人,到了离别时才感觉是如此的难以割舍。

  "好了,爹,你就别哀怨了,只要有时间我会回来看您的。"实在有些不忍看老父那副遭到遗弃的表情,文雪莹做出保证。

  "赵紫阳,你不能走——"

  这个声音——赵文两人对视一眼。她怎么又来了?

  人群被大内侍卫分开一条通道,哭得双眼变成核桃的宣华公主朝御吏府门口奔来。

  "啊,公主小心。"文雪莹眼捷手快的抢上前扶住准备投怀送抱的宣华公主,一脸的惶恐。

  赵紫阳眼中闪过笑意,恭敬地请安道:"臣参见公主。"说着就要下跪。

  "别跪,你身上有伤。"宣华公主急忙阻止他下跪。

  赵紫阳顺势止了动作。说实话他真不想跪,如今借着受伤能免就免吧。

  "谢谢公主前来为我们送行,雪莹代相公谢过公主。"文雪莹十分大体的给公主搭好梯子让她下。

  宣华公主狠狠瞪了她一眼,再次看向赵紫阳的目光充满眷恋与不舍,"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

  "臣职责在身,不能不走。"

  "我去求父皇让你留在京城任职。"

  "不敢劳烦公主,臣这便动身了。"

  "那本宫跟你一起离京。"

  赵紫阳眼神冷了下,严正提醒,"请公主自重。"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走。"

  "公主,皇上有旨,命公主即刻回宫。"一名太监飞马而来,气喘吁吁地传达圣上口谕。

  赵文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笑意,皇帝这是赶来遮家丑了。

  "本宫不回去……"宣华公主在反抗声中被几名侍卫强行押走了。

  "你们赶紧上路吧。"偷偷抹了把汗,文御史催促他们上路。

  "岳父保重。"

  "爹,我走了。"

  "走吧走吧。"女婿太过俊美也是件麻烦事啊。

  在无数迷恋目光中轿子终于起动,新科状元带着砸断他两根肋骨的新婚妻子离京赴任去了。

  渐往南走,天气渐趋炎热,而赵紫阳的伤势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转。

  这一天,文雪莹帮他拆掉绷带,看着他右胸上那条变得浅淡的伤痕欣慰的笑了,"总算结疤了,现在只要仔细将内伤养好就成了。"

  "辛苦你了。"

  "照顾你是应该的,何况这伤说起来也是因为我。"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拉她在身边坐下,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你似乎不是第一次出远门。"瞧她一路上安排食宿驾轻就熟得很。这不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会懂的。

  文雪莹笑了笑,将头枕在他肩胛处,轻轻地回道:"还记得你在云来寺中见过的那个公子吗?"

  赵紫阳的心紧了下,垂下眼睑将情绪掩藏起,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

  "现在我们离开京城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她是葛家小姐。"

  他呆住了。三位御史千金中的葛飞花?

  "是呀,她一直是以男装在外行走的。"

  那竟是个女子!瞧她当日的言行举止分明就是个纨绔子弟,谁能想到她是女扮男装呢。

  "飞花时常出门办事,所以便拉我作陪,长久下来我也习惯了在外奔波,说起来还要谢谢她呢。"

  赵紫阳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目光落在窗外一株梨树下。那人似乎跟了他们有段时日了。

  "你在看什么?"

  收回目光,他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好啊,反正咱们明天才赶路,就出去转转,这些日子你一直坐在轿中,确实会闷。"

  帮他换过衣服,喊了小翠一起,三个人走出客栈。

  走不到十几步,文雪莹就忍不住叹气了。

  赵紫阳关切地看着她,"哪里不舒服吗?"

  文雪莹伸手捏捏他的脸皮,不无怨慰地说:"这张脸实在是招摇啊。"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不知引来多少注目,甚至还有男人对他露出赤裸裸的情欲目光,这让她怒气陡生。

  抓下她不老实的手,伸指在她挺直的鼻梁上点了点,他戏谑地扬眉,"为夫总不能永远不出门吧,他们只是看一下,我又不会少一块肉,何必这么小气呢。"

  "你真的不介意?"她仔细打量他的神情变化。

  他笑得毫无芥蒂,"当然。"心中却对那些过于露骨的淫邪目光有些动怒,这张过于俊美的脸从小到大不知为他惹了多少麻烦。

  抿了抿唇,文雪莹没有再问,即使他掩饰得好,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当下伸手用力握紧他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抚。

  眼角余光一抹身影闪过,她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我们到那边看看吧。"

  看她停在一个捏面人的摊位前,他眼中闪过笑意,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拿在手里把玩的那个活灵活现的小猴子。

  "喜欢这个?"

  "你不认为很好看吗?"

  "是很好看,不过,"他顿了顿,然后压低声音道:"再好看也不如我的娘子好看。"

  她立时红了脸,啐了他一口。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翠左顾右盼,就是不肯把目光分给两位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卿卿我我,姑爷肯定是被小姐带坏了。

  正在文雪莹准备付钱时,突然身边一阵骚动,有两个人朝这边冲撞过来。

  "小姐——"小翠惊恐的看到那两人腕间冒出一截刀柄,待要提醒主子已是来不及。

  赵紫阳本能的要挡在妻子身前,却眼前一花,被人一把推开。

  翠袖翻飞,罗裙飞旋,电光石火间文雪莹已跟偷袭的两人交手不下十招,犹如一只穿花彩蝶,身姿翩然,轻盈灵动。

  一击不中,西人并不恋战,虚晃一招,飞身而去。

  文雪莹并未追上去,而是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没事吧。"

  "没事。"

  "我们回客栈吧。"他扶住她。

  "好。"她心不在焉的点头。究竟是谁派来的,她记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仇家,而且看他们的身手也不太像一般的江湖人。

  "莹儿。"他担心的看着她。

  文雪莹拉过小翠,"去找人帮我查。"

  "找谁?"小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风雷堡。"她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

  小翠明白了,转身离开。

  "那是什么人?"他觉得有些不安。

  "回去再说。"她拉了他往回走,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之前,还是不要让他暴露在危险之中。

  一回到客栈房间,他就追问风雷堡的来历。

  文雪莹有些无奈的叹气,"江湖上有所谓的一堡二宫三家,其中的一堡指的便是风雷堡,势力不可小观,财力富可敌国,堡主是飞花的结义大哥,我们在外遇到事情时都会找他帮忙。"

  "他人在这里?"

  "风雷堡耳目遍布天下,他不需要亲自在这里,而我也只是想查对方的来历罢了,应付他们我还绰绰有余"

  "他们似乎跟了我们几天了。"

  "你也发现了?"她难掩讶异之色。

  "你的相公并不是草包。"他咬牙瞪她一眼。

  她为之失笑,伸手拍拍他美丽得让女人嫉妒的脸,撇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草包,谁敢说殿试夺魁的状元爷是草包呢。"

  "你竟然调侃我。"他眼神一热,伸手揽住她的腰,额头抵住她的,"莹儿。"

  她被他这沙哑又诱人的声音给蛊惑了,呆呆地望入他深潭一般的眸底。

  湿热的唇瓣缓缓下移,如蝴蝶般啄上她香甜的樱唇,灵活的舌尖探入她香馥的口内攫取其中的甜美,原本揽着她腰身的大手不安份地扯落裙带,钻入衣内。

  两人的呼吸渐渐粗重,体温节节攀升。

  "噢……"

  赵紫阳的痛呼声让陷入意乱情迷的文雪莹顿时回神,一把推开他,柳眉倒竖,"你做什么勾引我?明明身上的伤还没好。"

  他忍着痛搂回她,满是愤懑地咕脓,"我们成亲这么久我都没能跟你亲热,好不容易伤口结疤了我当然忍不住。"明明娇妻在怀却得过和尚一般的禁欲生活,简直惨无人道。

  "可你是断了肋骨的,现在正是稳固骨头休养生息的时候,根本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她越说声音越小,想到当日在寺中那场狂野的欢爱顿时面若桃花,将头埋入他怀中不肯抬起。

  他也想到那日的光景,全身热血都往一处集中,口干舌燥情欲流窜,此时此刻要他怎么再清心寡欲?

  "莹儿——"救救他吧。

  她推开他,低头拉着他往床榻走去。

  他马上眉开眼笑。

  "你身上有伤,不能……我在上面吧……"声如蚊蚋,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看着衣服一件一件离身而去,她洁白如玉的胴体呈现在面前,赵紫阳的喉头上下滚动,胸膛剧烈起伏,那日昏暗灯光下的情景,远不如今日的视觉冲击。

  她踌躇了下,然后跨坐到他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肩头,眼睛死死盯住他的唇,不敢跟他对视,"你不许乱动,一切交给我……"记得小说上有写女子骑马的情节,她照着做应该可以才是。

  "好。"他一定配合。

  低头看向他胯间,那已然粗大的分身因她的贴近而颤动着,她的脸瞬间爆红,双手颤抖地扶住它,缓缓坐了上去。

  当坚硬如石的巨大一点点没入幽谷中,两人都不禁发出难耐的呻吟声。

  如凝脂一般的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颤抖,晕红的樱桃因情欲而坚挺,按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房,主导情形的文雪莹羞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