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不叫一个,而是让两个女儿都过来。
“谢谢相爷。”
见到前来请人的婆子时,关舜华是不想去的,不过心里也明白,这个过场还是需要走一走的,最终还是点了头跟着婆子一道过去了。
姊姊子经为关家做很多了,也成全了她,投桃报李,自己也应该为她做一些事。
来到厅外的时候,关舜华不自觉地信了脚步,暗白吁了口气,定了定心袖,而一旁的柳悠悠也跟着停了下来,等她收拾好心情,再次迈步,才同她一道进了厅中。
“爹,唐公子。”两个姑娘上前给两人分别见礼。
“你们来了,坐。”
一旁有丫鬟上前拉开椅子,桌上的餐具已经摆好,柳悠悠和关舜华便在各自的位子上落了坐。


第十九章

  在关舜华落坐之后,唐忠信才朝她举了下杯,“关大小姐。”
关舜华也举了一下杯,但只是在唇边沾了一沾。
紧接着,唐忠信依样画葫芦,又朝柳悠悠举起了杯,柳悠悠便也学着关舜华的样子让酒杯沾了沾唇,表情淡淡的,很是符合她扮演关舜华时一贯对唐忠信的杰度。
陪过一杯酒,两个小姐便都起身告退。
这是正常的事,未出嫁的闺秀自然是不可能全程陪外男饮宴的,唐忠信自然没失礼地提出要两人留下。
只是,谁都没想到在两个小姐告辞的时候,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一个原本侍立在一旁的丫鬟,突然从袖中滑出了一柄匕首,直接朝着背对她的唐忠信刺了过去。
关舜华目睹了这一切,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关义成连忙喊人,柳悠悠的位置离唐忠信较近,等一反应是扑过去,想将他撞开。
血,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
血是从柳悠悠的手臂上流下来的,因为她撞开唐忠信的时候被那个丫鬟手中的匕首划伤了。
唐忠信一把将她揽过一边,然后一个侧身抬腿就将那行刺的丫鬟一脚踹开,从外面冲进来的家丁立刻绑住了刺客。
“华儿,小悠!”关义成突然大喊。
唐忠信也是一惊,因为柳悠悠和关舜华一齐昏了过去。
相府马上就忙乱了起来。
酒宴是肯定没办法继续了,下人们请大夫的请大夫,收拾善后的收拾善后,还有人忙着将两位小姐送回去。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柳悠悠忍不住怔了怔,眼前不是这些日子她刚刚习惯的帐顶。
她闭上眼睛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往左臂上摸去——
没有纱布!她被惊得一个激灵,猛地就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但是左胸之下却传来隐隐的痛感。
这一瞬间,她明白了,她是重回本体了吧,伤处是她当日为公子挡剑时的伤口,而不是昨夜被匕首擦伤的左手臂。
这一刻,柳悠悠突然有想落泪的冲动。
“大小姐,您醒了?”她的动作惊醒了伏在床边睡着的丫鬟小果,她是在关义成夫妇认了义女之后派来的,小荷便就回到二小姐身边伺候。
“奴婢这就去倒水。”小果赶紧起身去倒水。
此时天已经亮了,外面的人听到里面动静,也纷纷有了反应,有进来帮忙的,也有快步离开去报信儿的。
自从昨夜发生刺杀的事,随后两位小姐都陷入昏迷,关府里就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阴云,关义成一边在调查刺客的来历,一边忧心两个女儿。
而唐忠信以自己是当事人,且也担心两名姑娘为由,并没有离开关府,一直在等消息,他底有股隐隐的期待。
或许是换回来了?
得到大小姐清醒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想去见柳悠悠,但疾走了几步后,想到这里是相府,觉得还是经过关义成的同意再去探视比较好,干是他深吸了口气,平复激动的情绪,便请人引自己去见关义成。
他在前往关义成书房时碰上了要去探视柳悠悠你的关义成夫妇,听他说了来意,几人索性便一道去了。
两位小姐暂时是住在一处院子里的,等到另一个院子收拾停当,柳悠悠便会搬过去住。
关义成夫妻先去看了亲生女儿。
一看到父母进来,回到本体的关舜华瞬间便哭成了一个泪人。
“爹、娘……”我终于又是我了。
跟着关义成夫妻一起过来却站在门外的唐忠信,听到里面传出这样的哭声时,心头也一块大石落地。
换回来了!他的小悠不会这样激烈地表达情绪!
唐忠信因此直接转身去了旁边大小姐的房间。
他硬闯的时候,柳悠悠正坐在绣墩上让丫鬟替她梳头。
“你不能进——”
随着外头小丫鬟的阻止声,珠帘被唐忠信掀开,他大步走了讲来,柳悠悠声回头就看到这一幕。
“小悠。”唐忠信笑着朝她喊。
柳悠悠对他微微一笑,无声地默认。
“唐三公子,你怎么能乱闯大小姐的房间,快出去。”小果放下手里的木梳,走过去赶人。
唐忠信伸手在唇边掩着轻咳了一声,低眉道:“不好意思,一时情急,这就出去。”说着,他果然就转身走了出去。
小果这才缓了脸色,对守门的丫鬟道:“看好了门,不能让人随意进来。”
“知道了,小果姊姊。”
小果继续替柳悠悠梳妆,等她打扮好,走出房门,就见唐忠信待在院内,两人眼神对上,心中尽是喜意。
但柳悠悠并不是特意出来见他的。
关义成夫妻尚未过去看义女,柳悠悠却是已经先过来看自己的义妹了。
“小悠,你没事了吧?”关夫人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义女的气色。
柳悠悠笑了笑,“女儿没事,妹妹的伤怎么样了?”
关夫人松了口气,嗔骂着说:“没事,轻伤而已,就是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受不得疼,娇气。”
柳悠悠笑着,看向窝在关夫人怀中的关舜华。
撒娇的事情被掀出来,关舜华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接触到她的视线,脸上一红,将脸埋进了母亲的怀中,不吭声。
这个动作惹得关义成夫妻和柳悠悠三个人都笑了。
接着,关义成夫妻出去招呼一起过来却被他们晾到一边的唐忠信,让姊妹两个自己说说话。
此时的唐忠信心情极好,见到关义成后,朝他施了一个正正经经的女婿礼,“岳父。”
关父成先是愣一下,然后就笑开了,这是终于心甘情愿认下这翁婿的身份了啊,“她们姊妹现在都没事了,你也去客房好好休息休息吧,昨?一定也没休息好。”
唐忠信笑了笑,也没拒绝,“那小婿就叨扰了。”
昨夜没睡好的可不止唐忠信一个人,关义成夫妻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今天关义成派人去向皇帝为自己请了假,就为了得到两个女儿确切的平安消息,跟唐忠信分别后,便跟着妻子一起回去休息了。
而关舜华闺房内的两个姑娘,说起了彼此最在意的事。
“应该不会再变了吧?”关舜华心有余悸地看着义姊问。
柳悠悠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心,道,“不会了。”照梦中人说的,她们回归本体后就正常了,不会再有反覆了。
关舜华伸手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柳悠悠看得摇头直笑。
“我要去见张弘毅。”关舜华又喜孜孜地说。
柳悠悠指指她受伤的左臂,“好好养伤吧,在你的心伤之前,恐怕爹和娘不会允许你出门半步的。”
关舜华一瞬间就垮了脸。
“姊姊——”但是,她很快就扯着柳悠悠的衣袖撒娇地摇着,“你会帮我的,是吧?”
柳悠悠被她逗笑了,只能点头道:“是。”
“姊姊真好!”
酒席上行刺的人是谁呢?
说起来令人不胜唏吁,她是被官府判了斩刑的大河的妹妹,也就是服毒自尽的大管家的女儿。
而她行刺唐忠信的动机更让人愕然,据她所述,当初有人承诺了她,只要他们一家尽心办事,将来她就是王府的侧妃,但是,现在因为柳悠悠辨认出那契国文字,她的侧妃没有了,她的家也没有了。


第二十章

  她得不到的东西,怎么能让这么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得到?
因此,她就朝刚与柳悠悠有了口头婚约的唐忠信下了手。
事情就是如简单明了,一个心胸狭隘女子的报复,根本没有什么指使的人。
原本关义成怜惜她父兄俱丧,留她在府内,却没料到几乎酿成大祸,至此也不禁一声长叹。
行刺当朝官员,又是在相府犯下的案子,还伤了相府的小姐,这个姑娘的结局可想而知。
但是没有人会再去同情她,这的人并不值得同情。
因为这件事,相府里进行了一番清理,把一些有问题的仆役清理出去。
而这一切并没有响到府里两位小姐。
几天后,为柳悠悠准备的院子收拾停当,她便搬离了关舜华的院子。
有了自己独立的院子,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柳悠悠感觉自在了许多,身边不再围着一堆的丫鬟婆子,也不必像之前那样整日担心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如今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做自己,也可以踏踏实实地养伤了。
是的,养伤。
两个人互换灵魂一个多月了,可她身上的剑伤到现在都没有痊愈,关小姐实在并不是一个听话配合的伤患。
关舜华觉得苦涩得难以下咽的药汤,柳悠悠眉毛都不动一下就一口气喝了下去,这让伺候她的小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总觉得大小姐刚进相府时喝药的姿态跟现在差很多,那些汤光是闻着就知道味道肯定难以描述,小姐现在的喝法却颇有几分豪迈。
喝完药,拿水漱了口,又含了一枚蜜饯,柳悠悠便倚窗靠在美人榻上欣赏窗外的风景。
这处院子收拾得颇为精致,院中也种了不少的花木,从窗子看出去,正好能看到一丛开得正盛的?莉,鼻间似乎都能到?莉特有的凊香味。
柳悠悠舒服地单手支颐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闲适。
现在的日子是她从未有过的平淡单纯,以后都会是这样的日子了,真好!
就在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认出是院里的小丫鬟的,似乎走得颇急,呼吸都有些不稳。
义妹的五感可没有她自己的这么敏锐,这种光凭脚步声就能判断是谁的感觉真是久违了,柳悠悠微微勾起了唇。
“小姐,唐三公子来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珠帘处,果然微微喘息的小丫鬟正垂手站在帘外等她开口。
“来做什么?”
小丫鬟道:“说是来探望姑娘的,夫人问姑娘要不要到花园去见一见?”
柳悠悠想了一下,道:“去吧。”
“那婢子这就去回话。”
“嗯。”
小果就待在外间伺候,闻言旋进了内室替她更衣梳妆,待收拾好便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
走过长长的廊道,踏入花园的时候,花园内姹紫嫣红,让人的心情也不禁跟着明媚起来。
依旧是那处临水的凉亭,亭内石桌上摆放着一碟新鲜的水果,唐忠信面前摆了一杯茶,柳悠悠过来的时候,下人也适时地给她奉上一杯香茗。
接着所有的下人都被遣退到亭外,两个人自然地面对面坐在石桌两边,下人们远远见了,都觉得两人仿佛有种默契。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唐忠信问得很是随意。
“好得差不多了。”
唐忠信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她的气色,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比之前关舜华使用这具身体的时候好多了,一直带着的那抹忧郁也终于从她的眸底消失不见了。
还是他的小悠让他看着舒心,即使是拥有一样的面容,但是内在不是那个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婚约已经重新定好了。”唐忠信重新起了一个话题。
“我知道。”义母已经跟她说过了。
唐忠信转了下面前的杯子,询问道:“我想将婚提前,你觉得怎么样?”
曾经面临失去,现在他不想再有一星半点儿的差池,就想赶快将人娶回家,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
柳悠悠愣了一下,看到他焦急的眼神,于是问道:“何时?”
“下个月初六。”
“咳……”柳悠悠啜喝了口茶,不小心被他这个回答呛到了。“现在已经是六目底了,下个月初六的话,日子实在是太赶了,义父义母不太可能会答应。”
唐忠信起身,走到她身边,坦荡自然地伸手替她拍了拍背顺气,一边说:“你若没有问题,别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好。”
柳悠悠蹙眉,“咳……我觉得不妥。”
替她顺过气,唐忠信直接便在她身边坐下,抓过她的一只手,道:“小悠,我一天都不想再耽搁了。”
柳悠悠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成功,往亭外看了一眼,见小厮和丫鬟都背亭而立,倒是没有注意亭里他们的举动,这让她心下稍安。
“小悠……”他的声音近乎是在祈求了。
柳悠悠吐了口气,微微垂目,道:“你决定就好。”
唐忠信神色顿时轻松起来,克制住自己想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才在她不赞同的目光下放开了灺,故作正经地道:“你身上有伤,别的事情便都不要管,专心好好调养自己的身子要紧。”
说到这个,柳悠悠就想起了关舜华和张弘毅的事。“我想去清味轩一趟。”
唐忠信闻弦歌而知雅意,脸色不禁一沉,“不是说让你专心养身子吗?”
就算只是告诉张弘毅她们魂魄已经回归本体,可自己的女人去见别的男人,这无论怎么想都是难以令人觉得舒服的一件事。
柳悠悠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男人有时真是幼雅得很,“义妹有伤在身,暂时出不得门。”
“你身上的伤也还没好呢!”唐忠信理直气壮地说。
柳悠悠看了他一眼,从茶盏内倒了些水到桌上,沾着在桌上快速写了起来。
“我在清味轩会很自由。”她如此写道。
唐忠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脸上微红,但仍是朝他点了点头。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一脸深明大义地道:“好吧,我会安排好的。”
柳悠小中甚感无奈,唐忠信却已经想到要如何利用她这次的出行让两个人可以有肢体上的亲昵接触,越想便越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简直恨不得他们现在便已经身在清味轩内,他可以屏退下人后对她这样那样。
“我身子不适,便先回去了。”柳悠悠已经有点无法面对他过于赤裸火热的目光了,匆匆寻了个借口求去。
“嗯,你要小心身子。”
“知道了。”在他灼人的目光中,柳悠悠略有些狼狈地领着丫鬟离开了园。
三天后,关舜华和柳悠悠一起出了门。
是的,一起。
被父母娇养大的关舜华凭藉着自己的撒娇本领,最终从关夫人那里得到了出门的许可,对此,柳悠悠只能榣头。
其实,知道关舜华可以自己出门时,柳悠悠反而不想出门了,她更想留在自己的院子里闲闲地待着。
她从正式出师接任务后忙了很多年,现在终于脱去了一切的枷锁,她就想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呆呆地坐着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谢,就感觉自在。


第二十一章

  更何况,这次出门去见那个人,她真的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她有一点儿不想面对——尽管当时她确实有使了那么一点儿“美人计”的嫌疑,是她先勾得他想歪。
可惜,有时候事情偏偏就是由不得人选择。
关舜华为了出门,自然是捎带上了自己的义姊,这样更能让母亲放心。
所以,柳悠悠也只能梳洗打扮妥当跟着关舜华一道坐车出了门。
她们的目的地依旧是清味轩,因为这里实在是一个很适合她们这样身份的人出入的地方,一点儿都不会显得突兀。
只不过在进了清味轩之后,她们很快便分道扬镳了。
关舜华欢喜地去见张弘毅,而柳悠悠则是带着小果随着引路的侍者去了另一处。
清味轩以数个小院以及雅间为主,客人可以依照需求选择,侍者带柳悠悠抵达的小院内颇为清静,院中子花木扶疏,错落有致,满目的苍翠与绿意,让看到的人情都会变得好起来。
柳悠悠很有闲情地在院中游赏了一番,才不紧不慢地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薰香味透过竹帘逸出,这种气味比较清淡,但十分好闻,跟在柳悠悠身边的小果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掀帘进屋,屋子里的味道也并不浓烈,依旧是清清淡淡的。
屋里有一个紫衣男子正独自执棋摆着棋谱,听到竹帘掀动的声音,他并没有回头,而是淡淡地道:“来了。”
柳悠悠也淡淡地回了一句,“来了。”
小果看看那名男子,又看看自家小姐,然后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是未来的姑爷啊,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私下相会虽然与礼不合,可现在两人关系已经确定,大小姐跟未来的姑爷能相处得好是好事,只要不逾矩,说说话也是无妨的。
看起来,姑爷似乎对大小姐很中意的样子……
这让小果心里有几分唏嘘,这位唐三公子对待他们相府两位小姐的态度差别实在是太过鲜明了,这中意不中意真的是太过一目了然。
以说,这人与人的缘分有时真是上天注定好的。
“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下去吧。”唐忠信突然又再次开口。
小果下意识朝自家小姐看去,在看到柳悠悠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后,小果这才垂首默默退了出去。
唐忠信这个时候才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看向站在原地未动的人,扬眉笑道:“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陪我下一盘?”
柳悠悠笑了笑,缓缓移步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随手执起了白子,看了看现在的棋局,抬手将手中的棋子落到了西北角的一个位置。
唐忠信伸手按住了她落下子正欲缩回的手,然后握在了自己手中,将自己的五指插入她的指锋,与她十指相扣,将她的手送到自己唇边,低头轻柔地吻了一下。
“不是要下棋?”柳悠悠不禁羞涩,目光有些闪躲,语气倒还能保持镇定平静。
唐忠信却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柳悠悠有些不明白。
唐忠信松开了她的手,左手托着下鄂,有些失落地道:“我被拒绝了。”
“啊?”柳悠悠完全搞不清楚他的意思,只能回以一脸的茫然。
唐忠信有些心不在焉地朝盘落下一子,同时道:“岳父他们不同意下个月成亲,时间延到了八月,这是他们的底线……”
柳悠悠见他落了一子,便也随即跟着落子,却没打算对他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在她看来,婚期太紧也不是很好,她觉得婚前的这段日子大概是她人生难得的闲适日子了,她并不太相结束得太早。
唐忠信欣赏着她难得的羞涩,调笑地道:“果然是秀色可餐啊。”
柳悠悠落子的手瞬间就是一顿,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唐忠信哈哈大笑。
柳悠悠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棋局上,不想搭理他了,他却起身走到她边,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将她拉起,自己坐到她的位子上,然后将她整个人拉坐在膝头抱住。
柳悠悠的心跳顿时飞速加快,一颗心几乎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唐忠信在她颈边轻轻地嗅了嗅,然后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慢慢地凑了上去。
柳悠悠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双手也在他颈后交握。
四片柔软的唇瓣终于无缝贴合到了一起。
唐忠信恨不得将她折吃入腹,偏偏不成,只能含吮逗弄着她的丁香小舌得到些慰藉,直到吻到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才松开了她。
两个人额头相抵,各自平复呼吸。
“小悠……”
“嗯?”
被撩拨得有些意乱情迷的柳悠悠发出诱人的一声轻应,让唐忠信差点失控,努力克制了一番,才勉强压下了心中骤然而起的兽性。
他搂紧了她,手钻入衣襟肆意地在她身上游走抚弄,喘着气在她耳边道:“小悠,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柳悠悠只觉浑身都烧了起来,“不……”
“我知道,那至少让我好好看看你,嗯?”他停下动作询问地看着她。
柳悠悠并没有抗拒他,任由他将自己抱进了内室,放到了柔软的床褥上。
衣物一件一件被剥,最后柳悠悠悠如初生的婴儿般裸裎在唐忠信的面前,他犹如膜拜一般近乎虔诚地吻过她每一寸肌肤。
柳悠悠浑身如熟透的虾米般染上绯红,双目紧闭,却没有做出什么遮挡和抗拒的动作,任由他为所欲为。
而唐忠信能做不能做的都做了一些,却始终没有突破两人之间那最后一层屏障,在她手中释放之后,喘着气躺在她胸前。
她会是他的,但不是现在,他要留在洞房那夜再仔细品尝她真正的味道,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而且,如果这个时候就走到最后一步,那他肯定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对她的欲望,一定会想方设法缠着她的,那样很容易出事。
两人肌肤相贴地拥抱躺在一起,被男人撩拨得体内空虚的柳悠悠不由自主地向他贴靠,无言地发出邀请。
唐忠信掐了她的腰一把,从牙齿缝里往外挤字,“别勾引我——”
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冲入她的身体为所欲为,可是,他现在得克制,他提的婚期没被答应,万一他们在那之前弄出身孕就不太好了。
柳悠悠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伸手推开了他。
唐忠信坏笑一声,又重新贴近搂住她,在她耳边道:“再忍忍,很快就能让你真正享受到的。”
呸!她终于忍不住朝他呸了一口,明明是他把她撩拨起火的,却说得好像是她多饥渴似的。
唐忠信轻笑着在她身上亲吻,又跟她亲热了好半天,然后搂着她光裸的身子跟她耳语,“回去别让丫鬟身伺候。”
柳悠悠悠带着羞意应了一声,她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太明显,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的。
唐忠信带了几分遗憾地道:“这次之后,成婚前你恐怕就不好找机会出来见我了,真不想放你回去。”
柳悠悠没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前。
唐忠信低头在她鬓边亲了亲,又道:“你以后只要想我就可以了,不用操心别的事了,真好。”
柳悠悠忍不住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记。


第二十二章

  唐忠信却是笑了一声,丝毫不把那点痛当回事,“我给你的药膏继续用着,虽然我不介意你身上的伤痕,但是光滑一些摸起来更舒服。”
柳悠悠不想理他了。
唐忠信贴在她耳边道:“趁着这段时间把自己的身子养好点,再长些肉手感更好,嗯?”
柳悠悠用拳头在他胸前捶了两下,没说话。
两个人又厮磨了半晌,这才重新穿戴齐整。
柳悠悠帮着他梳好发誓,戴好发冠,然后自己熟练地挽好长发,簪好钗环,与之前几乎一般无二,就算认真看也不太能发现异状。
唐忠信手扶在她的肩头,望着镜中两个人相依偎的身影,脸上不由浮上笑意。
柳悠悠簪好最后一枝步摇才起身,下一瞬,她就被人搂入怀中,眼前一暗,唇上一热,再次被缠吮吻起来。
在两个人体内的热火又烧起来之前,唐忠信及时停了下来,看着她被自己撩拨得迷乱的模祥,狠狠吸了两口气,勉强按捺下心中的欲望,将灺轻轻推开了些,伸手替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襟。
然后,他伸手牵了她回到外面花厅,重新在棋盘两边坐下,下起了未完的棋局,偶尔抬眼四目相对,其间流淌的尽是脉脉深情。
他们两个缱绻情深的时候,清味轩的另一处也正上演着一场浓情的男欢女爱。
关舜华在经历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躯壳互换后,确认了张弘毅的心意,在回归本体后,异常坚定地把自己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