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等沈妍回来,时候也差不多了。
将军夫人身边的赵妈妈也遣了丫鬟来园中各处寻人,沈琳她们坐在显眼的地方,丫鬟很容易便找到她们,就领了她们去用餐的地方。
沈妍还是一脸惶恐模样,应是东西没找到。
沈陶就有些烦她:“什么东西落下了?”
她不敢说,就支吾道,没什么。
说了也是遭二夫人和沈陶的骂,她想得是回家同姨娘商量,填些银子,若人再买一把出云坊的画扇回来。当时二夫人是随意送她的,根本也记不清图案,她买一把蒙混过关也好。
再不济,就说怕是在将军府时候与旁人弄混了,二夫人也不好说什么。
幸好沈陶没有再问。
沈妍心事重重,就恰好走在孟云卿一侧。
“怎么了?”孟云卿轻声问她。
她一脸难色,面对孟云卿却是说了,“云卿姐姐,画扇怕是丢了。”
孟云卿早有思量,“丢便丢吧,我这里还有一把,晚些时候回西暖阁,让音歌取了给你。”
沈妍喜出望外,就差哭了出来。
嘘!孟云卿示意她小声些。
她也不想让旁人知晓她那里有很多,不过是随手之劳,却不像惹出更多的事端来。
沈妍就感激不尽。
脸上却还是有难色。
“还有什么事情吗?”孟云卿察言观色。
沈妍脸色就更有些难看,咬了咬唇,似是难以启齿。
还是小婵急了,悄声道:“表姑娘,四小姐的扇子是被一个男子拾走了,我们去追,他也不肯还,所以…所以小姐才…”
什么?孟云卿楞住。
第051章 眼拙
“知道对方是谁吗?”孟云卿问。
子碧就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应当是将军府的客人,可这花园内都是女眷,不当有男子的。但对方就是不肯还,刚才正好遇到思凡来寻人,小姐怕事情闹大,就只能跟着思凡一道回来,画扇还在对方手上呢。”
子碧越说越急,这事关乎小姐清誉。
侯府二房的庶女本就不好做,小姐一直小心翼翼。
出了这档子事情,要是传到二夫人耳朵里,还不知道日后会如何。
子碧就也快要哭出来,“都怪奴婢不小心,没留意,害死小姐了。”
子碧一急,沈妍就更急。
孟云卿拉了拉她衣袖,轻声道:“马上就要进去了,你这幅模样若是被旁人瞧见,就不用等到传到二夫人耳朵里了。”
她一提醒,沈妍僵住,赶紧敛了眼中情绪。
她本就谨慎,方才确实是慌了。
各府的夫人和小姐都在,若是问起来,她只怕是根本搪塞不过去,幸好有孟云卿提醒。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见到了能认得出来吗?”孟云卿又问。
沈妍笃定点头。
“子碧呢?”
即便要把画扇拿回来,也不能再让沈妍露面,子碧同她一道,她能认得出,子碧也是应当是能认出的。
子碧犹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那先进去再说。”孟云卿牵了沈妍的手,示意她别慌。
沈妍也跟着颔首。
不知为何,总觉得孟云卿的淡定自若让她心安,事到如今慌乱也没有用。
“云卿姐姐…”她低声唤了句。
“容我想想。”孟云卿并未胡言乱语,这里是将军府,再如何还能让卫同瑞能帮上些忙,她其实有了些主意,只是在想如何找时机才不会突兀。
沈琳同梅嘉言走在前端,并未多留意她这段。
沈陶又正同小婵在说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她和沈妍。
孟云卿看了看四围,各府的姑娘小姐们都从花园内往□□堂里去,夫人们因为是从偏厅过来的,所以大都落座好了,身边留了不少空位是给各府的小姐们的。
她们刚进□□堂,韵来就上前来迎。
“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表姑娘。”韵来过来迎她们,却见少了两人,“咦,五小姐和六小姐呢?”
沈陶就道,“她们同别府的小姐一道去玩了,走得远些,应当稍后才会过来。”
韵来就点头,“那我们先过去,奴婢稍后再来接五小姐和六小姐。”
恰好梅夫人的婢女也来寻她,“二小姐,咱们正好同沈二小姐一桌呢!”
梅嘉言就很高兴。
沈琳几姐妹就同梅嘉言一道去了约好的位置。
主桌坐的是将军夫人亲戚家的女眷,还有侯夫人,梅夫人,相国夫人和顾夫人等几位京中相熟的夫人。世子夫人和沈媛等坐在离主桌不远的地方,沈琳他们落座的也离主桌不远。
都是侯夫人,梅夫人和顾夫人家中的姑娘,唤一身还方便见礼。
顾昀寒当不当正不正也在这一桌。
沈琳和梅嘉言都已习惯了,沈陶就悠悠叹口气,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顾昀寒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倒是见到孟云卿和沈妍也在这一桌就有些惊异。旁的地方还留有两个位置,应该是留给三房那两个小丫头的。
诧异的就不止顾昀寒。
还有顾昀寒身侧的陆都统女儿,陆容娇。
陆容娇没见过孟云卿,但沈妍却是见过的,沈妍不是侯府二房的庶女吗?
怎么也在这桌上坐着?
“怎么回事?”陆容娇眼神就有些怪异得看向顾昀寒,顾昀寒适时端起茶盏,没有说话,身后的子枝就朝陆容娇轻声道:“沈三小姐身边的就是侯府的表姑娘。”
这就是那个孟云卿?
方才闲聚的时候陆容娇就听过,听说侯府的这位表姑娘很有心机,才来京中不久,就讨好了平阳王妃和将军夫人想攀高枝。将军夫人就算了,本就是侯夫人相熟,许是客套时她顺杆子往上爬的。
可平阳王妃到京中后就少有出府,时常在京中幽居,她倒是有些手段攀附上了。
谁不知晓平阳王是朝中的香饽饽,但异姓亲王,说好听了在朝中得势,说难听些,也不知何时就会触怒殿上的逆鳞,这高枝可不是这般好攀附得,这表姑娘倒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再加上听闻孟云卿的出身不好,陆容娇对她本就有些偏见,眼下见她一个表姑娘的身份,堂而皇之坐在这桌里,更觉是个不懂规矩的主儿。再细下打量她的面容一番,资质平平,妆容打扮又素,衣裳也老气了些,不像个聪明入流的姑娘,就不知道这孟姑娘哪里来的自信。
再看孟云卿,眼神里就有些轻蔑。
再加上子枝在一侧道,“定安侯府也是,就算同将军夫人再相熟,也不应将表姑娘和几个庶出姑娘的位置安在这桌,多难为情呢!”
陆容娇也觉得是。
顾昀寒将好放下茶杯,轻声训道:“多事,管好你的嘴。”
子枝就不说话了。
陆容娇不乐意,“我看子枝丫头也没说错,你训人家做什么?”
顾昀寒也不接话,好似没听到一般。
陆容娇的身旁又是刑部尚书,御史台和吏部尚书家的女儿。
子枝离得近,方才子枝说的话她们都是听得见的。加上先前就同顾昀寒她们一处在花园中,侯府的这位表姑娘早就听说过了,虽然觉得传言不可信,听听便是,但在这桌见到孟云卿,都觉传闻怕是坐实了。
正好沈楠和沈瑜两姐妹也来了堂中,方才跑远了去玩,也不知道提前开席了,丫鬟寻了好久才找到她二人,众目睽睽下就穿过堂中到了沈琳这一桌,堂中许多夫人和姑娘们都见到了。
人群中就有窃窃私语声。
沈琳看了看对面几人,眼中正好有揶揄,不想被沈琳见到。
沈琳是定安侯的嫡女,在京中素来强势,这几人都是有些怕沈琳的,便敛了眼色不和她冲突。
沈瑜和沈楠也悄悄坐下,两个丫头也没想到位置安排在这里,又惊又喜,但见到对面几位小姐看过来的目光不太友善,又都纷纷低头,不敢出声。
“沈琳,怎么也不介绍下这几位姑娘?都不曾见过。”陆容娇笑盈盈开口,就等着沈琳应声。
孟云卿便罢了,她哪里不曾见过沈妍,沈楠和沈瑜,是故意难堪罢了。
一旁的几个姑娘就跟着掩袖笑起来。
沈陶颦了颦眉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府里如何不喜欢沈妍,在外面却是自家姐妹,无论如何都要维护侯府颜面的。沈陶就要开口,沈琳踢了她一脚,示意她不要出声。
沈陶也是有眼色的。
沈琳给了暗示,她就从善如流,顺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旁若无事一般。
沈琳就也笑眯眯开口,“嗯,云卿妹妹容娇是没见过的,怎么我们侯府的其他妹妹容娇没有见过?”
她也不着急反驳。
见沈琳上钩,陆容娇轻咳两声,笑道,“平日里和姐妹们走动的大都是各府的嫡出小姐,其余的哪里认得完呀,我眼拙,没认出是侯府的几位庶出姑娘,这也是的,我哪里想的有旁的姑娘坐我们这桌,一时糊涂了,还以为侯府什么时候又出了几位嫡姑娘呢!”
言罢,身侧几个小姐也跟着笑起来,应声附和的也有。
“这可不是!不怪陆姐姐,我也没认出来。”
“我是认出来了,还当真不敢认呢!”
“啧啧,你们也真是,平日里见得少也就罢了,这么一说,多让侯府的几位妹妹们尴尬呀。”
顾昀寒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饮茶。
子枝就和这几位身后的丫鬟对视一眼,会意一笑。
这话便算说得极其难听了,沈陶捏了捏杯子,快要忍不住,又想起母亲出门前的叮嘱,便耐下性子来。再加上方才沈琳踢的这脚,应当是有后手的,她只是有些憋得慌罢了。
只能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莫不发作。
心里郁闷之时,就听沈琳开口,还是笑容自若,丝毫没有受先前几人的影响,慢悠悠道:“将军夫人寿辰,邀请的都是亲近世家的后辈,侯府里的姐妹们都受邀来了。我还纳闷呢,怎么陆家就来了容娇一人呀,后来想想,容娇的妹妹们要是都来了,怕是光这一桌都坐不下才是。”
陆容娇僵住。
沈琳是讽刺说她家姨娘和庶女多,拿不出手,也带不出来。
侯府的姑娘都是将军夫人邀请来的。
陆容娇身旁几人也觉势头不对,只觉沈琳要将祸水引到自己身边来,便各个自危,警觉起来。
沈陶好笑至极。
沈琳这个侯府嫡女的气魄向来是有的,依次瞄了一眼旁的几人,继续慢悠悠道起,“定安侯府又不是小户人家,雨蓝你有什么不敢认的?”
唤作秦雨蓝的姑娘就脸色一黑,他爹是刑部尚书。
秦家说起来连发迹前的顾家都不如,秦尚书近年来是踩着惠王之乱的鲜血上台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虽然位及尚书,但在朝中其实名声不好。
越缺什么便越怕什么,拼命挤破了头让女儿往京中贵女圈中挤。
沈琳同梅嘉言一处,秦雨蓝一直攀不上,才竭尽心思往陆容娇和顾昀寒这头靠拢,先前也是昏了头,才跟着陆容娇去揶揄定安侯府的。
眼下就悔得不行。
秦雨蓝身侧的姑娘也坐立不安,生怕沈琳顺势说到自己这里,脸上很是窘迫。
梅嘉言却开口,“宁妹妹今日的妆容有些花了,可是眉线没描好?”
方才坐立不安的那位就背后凉起,眼线?若是妆花了,那可丢人了,怎么婢女没有提醒?就转向去看自己的婢女。
婢女无辜摇头,没有呀,小姐的眼线哪里有花?
孟云卿就险些笑出来,这梅嘉言年纪不大,说话却极有意思。
眼线描歪是假,是暗指她眼拙。
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是说她缺心眼儿。
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梅嘉言看起来是文弱了些,也是个难惹的主儿。
待得姓宁的姑娘反应过来,桌上各个都面露笑意,她恨不得掘地三尺藏下去。
孟云卿就看向剩下的两人,不偏不巧,就是方才她在树荫乘凉时,遇见的两个姑娘。
孟云卿莞尔,微微朝沈琳道,“二姐姐,这两位是?”
那两人惊异抬眸。
沈琳虽不知道她何意,但她孟云卿行事她素来是清楚,不会无缘无故问起。沈琳就眯了眼两人,笑道:“是姚太傅家的千金姚岚和姚瞳。”
“沈琳姐姐。”两人面面相觑,又纷纷应声,先前的那幕她们没有参与才是,就不知道孟云卿为何忽然问起她们。
沈琳也问:“云卿认识姚岚和姚瞳两位妹妹?”
孟云卿弯眸,“嗯,方才在花园乘凉时见过。”
姚岚和姚瞳都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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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珊瑚
花园乘凉?
姚岚和姚瞳心中的侥幸瞬间破灭。
原以为兴许是巧合,侯府的这位表姑娘只是一时兴起才问起罢了,而孟云卿方才的一句“花园乘凉”,绝对是有特意的,也根本没有丝毫避讳之意。
本就是在人后议的是非,凭谁问起都理亏。
孟云卿一开口,就让她们姐妹二人进退维谷。
这定安侯府怕是又出了一个难缠的角色。
姚岚和姚瞳对视一眼,正想着要如何应声才好,就又听孟云卿道,“过往便听人说起姚太傅贵为太子太傅,学识渊博,受人敬仰,是国中有名的大儒。今日才晓太傅府的两位千金才学富五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此高的评价,明显就是在向她二人示好。
沈陶怪异看了孟云卿一眼,这哪里是她平素的性子。
沈琳和梅嘉言也疑惑看她。
顾昀寒便也楞住,孟云卿她在侯府就见过的,性子有些弱,不爱说话,也不爱张扬,哪里会这般突兀得献殷勤?
——还偏偏是,不起眼的姚家姐妹二人?
若不是姚太傅在做太傅前,曾挂名做过两年卫同瑞的老师,将军夫人也不至于会将姚家两姐妹安排在这桌,也算给姚太傅抬面了。姚氏姐妹花虽然在京中惯了“才女姐妹花”的名头,却也是京中给姚太傅面子,其实抬举这一双女儿罢了。
名声是有,却哪担得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名头?
陆容娇都听得有些不屑。
姚岚和姚瞳两姐妹更是心中一惊,这孟云卿!明知她姐妹二人在身后嚼舌头,还特意拿爹爹学识渊博,是国中大儒来说辞。说什么她们姐妹二人学富五车,青出于蓝,根本就是在赤/裸裸的打脸。
她们还偏偏反驳不得!
若是道出事情,岂不是打爹爹“大儒”二字的脸,教出来的女儿如此搬弄是非。
于是她二人不仅反驳不得,还需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皮笑肉不笑道:“孟姑娘谬赞了。”
除此之外还能说何?
此次吃了亏,日后见着这孟云卿怕是都要绕着走罢了。

孟云卿果然没有再多说。
姚岚和姚瞳才舒了口气。
孟云卿心底澄澈,凡是还是要留有余地,更何况还在将军府,扯得鱼死网破,得理不饶人也并不见得比眼下好多。
音歌就觉解气得很。
姑娘心中果然是有数的,见到姚家两姐妹吃瘪的表情,她都觉得自在得很。
再往后的寿宴都觉轻快的。
这一桌也似有默契一般,都纷纷绕开先前的话题,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聊天吃菜。
上够六道菜,在韩燕的礼节中就可起身向主人家敬酒了。
这边坐的都是女眷。
堂中有屏风隔开,宾客中的男子就坐在屏风那头,六道菜后才可过来敬酒,女眷们便要等到男子敬完酒后才动。
将军夫人邀请的多是各府的夫人,卫将军又不在,宾客中的男子多是亲近的世家夫人的儿子,例如相国夫人的儿子韩翕之流。于是等男子们过来敬酒,这厢便纷纷安静下来,各自抬眸去看。
京中不成文的规矩,这样的寿宴,各府的夫人都带了子女前来。
若有中意的便会多看几眼。
还有不少是家中的子女快要及笄加冠,来看看是否有入眼的,能促成便是好事。
于是等卫同瑞过来将军夫人这桌问候两句,屏风一侧的公子哥们便陆续来敬将军夫人的酒,卫同瑞就陪在母亲身边。
说的都是吉利的祝福语,又都是晚辈,将军夫人备了厚厚一沓红包作还礼,堂中的气氛就很好。
他们敬他们的酒,堂中的夫人们就纷纷掩袖,私下耳语道谁家的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谁家的公子长高了不少,中意的有,出谋划策的也有。堂中的姑娘小姐们又不好直视,便时不时瞄上一眼,有的脸红,有的就低头喝茶,窃窃私语的也多。
孟云卿转头,正好看见卫同瑞朝她笑。
卫同瑞难得笑。
许是今日娘亲寿辰高兴,笑容也自然多些。
孟云卿就也会意莞尔,卫同瑞才移开目光,继续招呼身旁的客人。
再等不久,又见到了韩翕,在一众公子哥中,韩翕算个头娇小的,却深得面容白皙,又巧舌如簧,频频把将军夫人逗乐。孟云卿明显看见卫同瑞一脸嫌弃,韩翕却把将军夫人哄得很是开心,就连相国夫人都笑眯眯的。
孟云卿只觉有趣得很。

不多时,等男子们敬酒完,退回屏风那侧。
屏风这端,各府的夫人们便使了眼色,让身后的丫鬟去唤小姐们来主桌这里,给将军夫人见礼。
各府来的小姐就要比方才的公子哥多了许多。
侯夫人就坐在将军夫人身侧,最先唤了沈琳,沈陶,沈妍,沈楠,沈瑜五姐妹和孟云卿来,一同给将军夫人敬酒。要说的话都是事前就想好的,侯夫人亲自听过,端庄大气,将军夫人很满意。
又每人简单问了句关切的话,各自应了就好。
“大家同乐。”将军夫人又将红包逐一递给侯府的姑娘们,拜寿的环节才算结束。
孟云卿还是头一遭参加这样的寿宴,觉得新鲜。
等沈家退回来,梅嘉言就同梅夫人一道去了主桌,而后是陆容娇,秦雨蓝和姚家两姐妹等等…
趁着旁人注意力都在拜寿上,孟云卿悄声问沈妍,“方才有见到那人吗?”
是说不肯还她扇子的那人。
沈妍就咬了咬唇,轻轻点头,方才见到了,离得有些远,具体没听太清楚,似乎唤作方什么的。
姓方,孟云卿就点头,“知晓了。”
先前卫同瑞等人过来敬酒,将军夫人就说,寿宴过后会在西郊马场举行赛马和齐射,让年轻人都多露露脸,各府的夫人自然都说好,如此一来,各府的小姐们也都会同去西郊马场。
陆容娇就很高兴,“昀寒的骑术,在我们燕韩女子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晚些就可大饱眼福了。”
“是啊是啊。”秦雨蓝也应道,“他们赛她们的,只要我们昀寒一上场,都得停下来瞩目。”
沈陶就无语得很。
又是骑马,又是顾昀寒,真是没有什么比顾昀寒和骑马加在一处更令人讨厌得了,她真是没有兴趣去看顾昀寒在西郊马场大出风头,回回都是如此,也没有些新意。
顾昀寒摇头,“好久都没练了。”
陆容娇就笑,“没练怎么了?没练也比旁人好呀,就指着看你骑马呢!你都不去,难不成还有别的姑娘拿得出手?”
顾昀寒才勉强应了。
梅嘉言有些咳嗽,身后的婢女就给她端了茶水,“小姐还去吗?要不奴婢去问问夫人?”明显是担心她身子弱,受不住。梅嘉言也摇头,“不去了,马场风沙大,怕去了扫大家兴致。”
沈陶立刻就应了,“那我陪陪梅姐姐,正好这两日嗓子眼儿也不舒服,去不惯的。”
她是巴不得不去,梅嘉言正好是挡箭牌。
“这倒好,有沈陶妹妹陪我说话。”梅嘉言笑了笑,“那你们去吧,晚些再回来给我说说有什么好玩的事。”
沈琳道好。
等到寿宴结束,才晌午过后不久,正是一日里日头最毒的时候,女眷们就在堂中喝着茶水闲聊。
待到晚一些,才陆续备了马车往西郊马场去。
有些夫人和姑娘们是不去的,就留在将军府,像世子夫人带着婉婉就不方便,侯夫人怕沈楠和沈瑜乱跑,也没让她二人去,于是孟云卿和沈妍就同沈琳坐了一辆马车走。
马车上没有外人,沈琳问起姚岚和姚瞳两人来。
她是聪明人,哪里会听不懂孟云卿的弦外之音。
孟云卿就道,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恰好听到罢了。
沈琳就很气,你才来京中多少时日,哪里就来这么多乱传是非的人?!
反是孟云卿宽慰,不打紧,又不碍事。
你就是心大,沈琳叹息,让祖母知晓了非得气上许久。
都是姑娘家闲言碎语,让外祖母知道做什么,听听便好。
将军府到西郊马场确实近,只觉才上马车不久,就下车了。
有将军府的侍从领她们入座。
沈修颐等人是一早就到了,在场中练手,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等各府的姑娘们到了,负责筹备赛马和齐射的人才出来主持大局。本是将军夫人寿辰,图个喜庆,将军夫人出生将门,喜欢看这些,便各个都要给将军夫人颜面,不会上的也要硬着头皮骑上两圈的。
一时间,西郊马场就人声鼎沸,热闹得很。
音歌在孟云卿身后撑好伞,恰好马场的观赛席上有竹竿,想是为她们准备的,伞刚好可以放在上面,不费事。
观赛席上置了点心和瓜果茶水,可以一边观赛,一边吃些小食。
沈琳和陆容娇等人的位置在前头,和侯夫人,陆夫人等一处。孟云卿和沈妍的在后头,陆容娇脸色这才好些,想来方才将军夫人是顾及侯夫人颜面才将沈家的姑娘安在一桌的,真正到了这等时候,还是分了主次的。
陆容娇心中就舒坦了许多。
卫同瑞是主人家,率先上场,他同沈修颐平素就要好,自然是一同上场。
抛开卫同瑞不说,沈修颐在京中可是才貌双全的儿郎,不少贵女的眼睛就盯在沈修颐身上不肯转了。也不知是卫同瑞机技高一筹,还是将军夫人寿辰,这开场要图个好彩头,总之卫同瑞赢得顺理成章,好看是好看,却精彩不足。
将军府是主人,卫同瑞就赛开头一场算是揭幕。
剩下的就是各家公子各显神通,他从场中退了出来。
孟云卿从未见过骑马,看得津津有味,就有婢女在她身后行了行礼,“孟小姐。”
孟云卿回头,似是方才见过,将军夫人身边的婢女。
她莞尔,对方就道,“将军夫人请孟小姐借一步说话。”
之前卫同瑞的信里就说,娘亲很是喜欢那只猫,让她寿宴一定要来,想来将军夫人也是要单独见她的。只是早前在偏厅或堂中都太过显眼,眼下在马场,众人都一门心思看着赛马和齐射,注意的人也就少。
孟云卿点头,“劳烦姑娘带路。”
孟云卿起身,却唤了子碧同去。沈妍错愕,但见她使了眼色,也不多说什么,反是最后音歌同沈妍留在原处。
子碧极其聪慧,就默不作声,只管同孟云卿一道往将军夫人那厢去。
沈妍心中就似踹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静不下来,又不敢找旁人说去,只等着孟云卿这边早些回来。
婢女掀开帘子,孟云卿就让子碧在帘外等。
帘内,果然见到将军夫人与卫同瑞一处。
将军夫人手中还抱着一只纯白毛的猫咪,正在逗乐,卫同瑞就在身侧看。
见到她进来,卫同瑞就上前来迎,将军夫人也一脸笑意。
孟云卿福了福身,“见过将军夫人。”
“云卿,来这边说话。”将军夫人一手抱着猫咪,一手摸着猫咪的头,怀中的肥猫就舒服的扬起额头迎合,喵喵叫了两声,很是慵懒惬意。
果然可爱得很,孟云卿弯眸,就听卫同瑞道:“忘了给你说名字,它叫“珊瑚”。”
珊瑚?
一只猫叫珊瑚做什么?孟云卿只觉得好玩,可将军夫人在,她又不好直接问,
卫同瑞就似看出她心思一般,一面走一面道,“母亲房里有株做装饰的珊瑚,她喜欢得很,每日都要去捣弄几次,索性就叫珊瑚了。”
第053章 解围
孟云卿打趣,能管一只猫叫做珊瑚,卫公子的想象力算得天马行空。
卫同瑞便说冤枉他了,猫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母亲还因此得意了许久,终日在他面前炫耀,还非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