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先前疼痛的缘故,还是唇上的清甜味道,商允涨红了脸。
“虽然接上了,但三日之内别动。伤筋动骨一百日,痛些是自然的,忍着就好了。”卿予拾起放在一旁的伞,商允明显看到上面还有血迹。
眼见她转身,商允喊出声:“你去哪里?”
卿予回眸:“我要回去找我亲人。”鼻尖一红,眼底便泛起氤氲泪光。商允手足无措,又不知言何安慰,只得硬着头皮道:“能不能帮我找些吃的,我怕我饿不过三日。”
商允低头,这种祈求,脸比先前红得更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起,更新调至18:00哦。
这章粗略交待了下两人之前的事情。
感情调剂期。
上一张卓文的人设图把,也是网上找的,大家多半见过这副图。
还是蛮符合我心目中的样子的。
一眼看上去还是温文儒雅的。
商允的人设也找到了,不过要放在后面些才有惊喜。。。
留言的都是好孩子,么么哒
第十六章 依赖
第十六章依赖
“那…你还回来吗?”商允抱着果子啃,之前便饿极,一边说话一边吃就急得呛了起来。这一两天卿予是他唯一见过的人,替他接腿,还给他觅吃食,还,亲过他。
“嗯。”卿予木讷点头:“我会回来寻你的。”
商允皱起的眉头就突然舒展开来,好似良久都没有笑得那么欢畅过。他不走,他在这里等她,腼腆开口:“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卿予有些楞,逸之带他逃出来的时候再三叮嘱,不要告诉外人真名。她叫洛语青,就随口应了句:“青语。”
青语?他没来得及问哪两个字,卿予已拎了伞出山洞。
…
商允就在洞中等了三日,她给他摘的果子够吃。商允回想起她的狼狈模样,她又时有走神,若是着急回去是不会这般散慢的。也就是说,她想回去,却又怕回去,莫非她也和自己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商允兀得有些担心。
后来搜索他下落的刺客找到这里,还是卿予赶回来救的他。她身影其实娇小,和几个刺客过招时险些送命,却还是咬牙挺过来。劫后余生,商允吓得不轻,卿予却是将伞一扔,寻在他一侧低头坐着一言不发。
“谢谢你。”商允知晓她心情不好,她明明说的是回去寻人,眼下只有一人。
卿予侧脸看他,不消片刻,竟哇得一声哭出来:“爹爹和逸之都死了,我在世上再没有亲人了。…”
商允心中沉得难受,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她哭得更凶,迟疑片刻,商允心一横,一把揽入怀中。
“谁说的,我就是你亲人。”】
卿予表面性子虽倔得很,实则惯于依赖人。于是八年来,他是她的亲人,她也是他的亲人。
旁人又如何比?
恰逢卿予给雪人插上胡萝卜鼻子,正好回头朝他笑。商允一把雪团拍过,卿予始料不及,脖子上微痛想来该是红了。正欲恼怒他偷袭,商允却已俯身贴上双唇,温柔亲吻。
卿予身体明显一僵,商允却倜傥笑道:“亲过就不痛了,你从前告诉我的。”她从前替他接腿时就说过,但这个亲吻却不同以往任何一次。“卿予,我喜欢你。”呼吸近在耳畔,熟悉中沾染了浓郁的爱慕和缱绻之意。
卿予尴尬转身,商允便又从身后抱着她转圈,欢喜笑道:“玩笑而已,怎么越来越笨了?”
玩笑而已?
卿予有些怔,商允今日一句“亲过便不痛了”已在她心中泛起涟漪。直至回房,卿予才默默缩在床榻一角,手臂环膝。离开三个月,她倔强不去想任何关于某人的记忆,却在商允一袭话下土崩瓦解。
可知如何不会痛?
她分明记得。
【从前在四海阁后山遇到凶兽追赶,卓文让她先走自己垫后。逃窜时腰间有碎石扎入,沾满血迹,动辄吃痛。
“可知如何不会痛?”他嘴角挑起一丝风流笑意:“青青,亲我。”厚脸皮若他也不管面前之人反应,主动凑上。趁着唇齿间的甘甜似蜜,他猛然将石块取出,额上已是大汗淋漓。
上药时候又蛰得慌,他眉头渐紧,卿予就贴上去亲他。
卓文欣喜难掩。
她扶他回去,走得缓慢,影子在夕阳下拉得狭长。“青青,你怎么长得这么慢?”他似是有些恼。
“爹爹前日还说一晃就这么大了,你倒说的不同。”卿予没懂他的意思。
“你爹那是舍不得你,我却是等不及了。”这次他说得通透,卿予想起他说过的女子十五及笄才可嫁人。“我又不嫁别人,三年哪里算久?”她也瞥他一眼,羞赧下脸色稍红,好似果实成熟前的诱人和生涩。
若是没有受伤,卓文拿捏不住自己会对她如何?
“说好的不准嫁别人,这个便当做给我定情信物,我先取了,省得你日后反悔。”他抢过她随身的花色荷包,乐此不疲。
不仅抢了,还将那枚羊脂玉佩塞到她手中:“这是我送青青的定情信物。”这块玉佩跟了他十八年,自出生就带起。“收好了。”
她接过,一眼瞥到上面的“文”字。
卿予捏在手中笑逐颜开,定情信物,那她便日日带着。连睡觉都在枕下枕着。有时忽然枕着不妥,就举在手中端详或是捏在手中入梦。
逸之“啧啧”两声,连这都给你了?平素让他给我看一眼都不,重色轻友!逸之和卓文年纪相差无几,顶着师叔侄的名号,其实熟念。
卓文就笑,逸之,爱屋及乌更贴切些。
再不久后,卓文离开,四海阁却突遭杀戮。
四海阁有数百年基业,山门不会轻易被人屠戮。对方人数众多,来得毫无预兆,又全然避开了所有机关和陷阱。
对方有山门地图!
爹爹让逸之带她走,逸之收了重伤,带她一路抄小路下山,回望时已是火光冲天。
“爹!”她哭得撕心裂肺。
“卓文这个叛徒!”逸之眼中的怒意顷刻将人吞没:“他回四海阁果然就是为了秦赵宝藏!。”
卿予怔,卓文?
对方是从后山小路突破的,后山是禁地,卓文却频频带她去后山玩耍。片刻之后心中好似钝器划过,压抑到窒息。
逸之没有再多说,拼命带她逃跑。可惜逸之伤得过重,路上又有追兵阻挠,他断后之时,她失足滑下陡峭山崖。
“语青!”逸之疯了似的声音,扑上来时将将拉住她的手,力道不够,手腕顺着指尖划过。“语青!”逸之声嘶力竭,身后却有剑光闪过。
“逸之!”她不知如何喊出来的,终是无用。
后来她跌落山崖,顺着树枝挂滑到山洞门口,遇到的商允。腿摔断了,惊慌喊着不要杀我,她恍然想起逸之。她不信逸之死了,也不信爹爹和四海阁的人会死,心底却隐隐知晓真相。
花了一日回去,听山脚下的村民道起惨状,山门已被一把大火烧尽。
卿予浑浑噩噩在后山山门面前跪了一天,四海阁三百余口,无一生还!
脑中空荡得像被抽尽,为什么是卓文!!
依稀想起小时候初见卓文时,他就跪在山门。爹爹说他心术不正不见他,她却求爹爹放好看的哥哥进门。
昔日引狼入室是她。
带他到后山的也是她。
卿予恶寒,身体不停打着哆嗦,嘴唇咬得发紫。
卓文,为什么是你!!
…
前尘往事尽付,血亲之仇不共戴天。她也清楚记得卓文抱着卓母时,眼中要杀她的滔天怒意。】
原本好好的一切,为何会在某日醒来,演变成这副模样?!她恨他,他同样也恨她。但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相互仇恨,而是一句冷嘲热讽的“洛姑娘,如此问候可还喜欢?”
她说过的她不嫁别人,她到如今还记得。他的此生只娶她一人,却在娶妻生子,相敬如宾中消融殆尽。
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他在骗她!
忍了整整三月,终是缩在一角大哭,他凭什么这般对她!“青青,我想要个孩子。”他沉溺于与她身体的欢好,却直言不讳四海阁的事是他做的,除此之外半句解释都没有。
“商允兄好福气,羡煞旁人。”眼色中的晦暗,亦或是“青青,先前光顾喝酒,现下饿得胃疼。”时的片刻软意。
卿予死死攥紧被褥,哭得声音沙哑。商允听了许久,终是心烦意乱推门进入。两人皆是愣住。
冬日里没有披羊绒披风,在屋外站了多时,寒意渗入近乎将他冻透,嘴唇便也是泛着灰白。“商允!”卿予有些措手不及。
进门便见她缩在床边,有人只觉心猛然沉到谷底。一言不发上前,惯有的并排而坐,片刻后伸手扣住手腕将她扯进怀里。“又想起从前的事了?”听不出何种语气,但他手指覆上自己额头,卿予才发现冻得冰冷刺骨。
“冷不冷?”卿予问完才觉这个问题其实很蠢。恐怕不知他在屋外站了多久,现下该是冻僵了。
“冷。”商允也不推脱,卿予下意识去捂他的手,他就顺势攥在手中。“江湖儿女都是这般爱哭的吗?”明知她平日自诩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眼下这副模样还有意稀落,多少有几分哭笑不得。
由得这几许哭笑不得,商允蓦地俯身亲她,便是一日之内亲了两回。嘴唇上的温度也同手一般冰凉,好似先前冻透,贴在她温和的唇瓣上孜孜不倦汲取暖意,甘之若饴。
兴许是他薄唇微寒,她便由着他亲了许久。有人起初发凉的身体,缓缓平和发热直至松开时唇角还留有几根银丝。看到她脸上一丝绯红,掩下心中异样唐突问了句:“这样可好些了?”
嗯?卿予也是一怔,什么好些了?
“哭了这么久,还不累?”商允自然伸手,让她靠在自己肩膀处,“早知道这种法子治哭管用,过去就不用由着你遭那些罪。”卿予瞥目看他,他眼底已泛起笑意几许:“所幸现在知晓也不算晚。”
第十七章 来客
第十七章来客
翌日,商允果然染了风寒咳嗽,议事厅内待了半日便回西苑暖间歇息。卿予在屋内多加了些炭火,暖意甚浓。
只是平常风寒,不打紧,照着方子煎两副药就好,切勿再受凉。左大夫交待清楚,卿予照做。
“都说不妨事了,你不信。”商允又咳了两声,才端碗将药喝下去,卿予拿丝巾给他擦嘴角。
“手凉,卿予帮我暖暖?”他趁机递碗给她手却没有收回来。昨日之事她心有内疚,叹息之下果真坐到他身旁给他捂手。
商允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大白日的,这般卿卿我我做什么?卿予呀,你可别被商允这副柔弱样子给骗了。他是装柔弱,我才是真柔弱,卿予~我也要暖暖手~”一副吊儿郎当放荡不羁口吻,倚在屋门口那袭蓝衣锦袍甚是扎眼,语气更是讨打得很。
商允不怒反喜。
卿予一眼认出来人,汝阳侯世子宋隐,晋州府的常客,也是商允的发小。“卿予!”宋隐便朝她扑了过来,卿予轻身躲过也算不费事。宋隐则假意叹息,“不让暖手,抱一抱还不行?”俨然一副意兴阑珊模样。
卿予知他玩笑也不计较,福了福身:“我去给世子奉茶。”
“我就说卿予最好了。”宋隐不忘目送她出去,言笑晏晏。汝阳侯是武将出身,宋隐自小习武又染了几分王孙贵族气息,俨然一副风流公子哥模样。卿予身手不错,两人能打到一处去,关系自然不生疏。
商允寒暄,你怎么有空过来?
宋隐掀了掀衣摆落坐:“前几月听说殿上诏你去了京城,我便叫上父亲同去寻你。结果七八月天,山洪冲断了路,四下又是发水只得绕道别处。辗转耽误了月余,我们刚到京城便听说你走了。好在你没事。”
宋隐牵着汝阳侯走了这么一出,结果人没见着倒是随父亲去拜会了一圈老友,眼下才到晋州看他。“怪不得父亲常说你福大命大。”
商允奈何一笑。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闲话,不多时卿予便端了茶过来。宋隐笑吟吟接过,轻抿了一口,“啧啧,卿予泡得茶就是好喝,我也要个既会泡茶又会打架的婢女,卿予你可还有姐妹?”卿予狠狠瞥他一眼,宋隐笑不可抑:“许久未曾与卿予过招了,来。”
“雪天地滑。”商允的劝阻不算隐晦,眉头拢起了几分。
宋隐一副嬉皮笑脸:“放心吧,商允,我让着卿予呢,世上就你一人懂怜香惜玉?”
商允委实无语。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让你呢,世子。”卿予扬起下巴,小有挑衅。本是来西苑暖间给商允送药,没有随身带剑,一眼瞄到书案旁的油纸伞,随手撑开。只消一眼便愣住,伞面上茶花栩栩如生,伞柄纹路做工精致,应该是产自宣州的上品。
四海阁闻名天下就是用伞,这些基本常识她还能分辨得出来。转眸望向商允,怕是他的心爱之物,却见他唇畔温文如水的笑意:“本是想着今日送你的,托宋兄的福。”
卿予眼中闪过一丝欢喜,四海阁变故后再未敢用过伞,这样一把油纸伞捏在手中的触感,恍然回到过去缅怀时日。“我很喜欢。”明眸青睐下笑容款款,皎洁中不染一尘。再细下将伞打量一翻,遂又回头朝他笑了笑。
宋隐重咳两声,卿予就笑:“小心些,别把我的伞弄坏了。”
宋隐顿时傻眼,拿伞和他的剑打,还不要弄坏,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未及思忖,卿予已拎伞到了苑中。
“你还真要用伞和我过招?”宋隐觉得不可理喻,转念一想又好似被她轻视,遂而大笑:“行啊!卿予,若是弄坏了,本世子赔你十把。”
宋隐没有见过她用伞,商允早年间便见过。商允暗自腹诽,只怕要吃亏的是某人。
话音刚落,卿予已携伞攻了过来,许久未练是有些生疏,但却也让宋隐措手不及。“这是哪门子的功夫?”宋隐虽是武将出身又自幼习武,但通得更多是武略,卿予受伤前顾忌他颜面,怕扫了他兴致便回回让着他。
受伤后,身手大不如前,倒还可以一较高低。
如今用回伞来自然如鱼得水,宋隐倍感吃力,好几次都是险些避过。宋隐躲得甚是狼狈,卿予连击之下惶惶开口:“卿予,你怕是连陆锦然都打得过吧。”突然听到陆锦然三个字,卿予略有怔忪,落地时一脚踩在积水凝结的冰上摔了下去。
摔得并不重。
宋隐收剑上前搭手,她顺势起身。
商允问了句疼不疼,卿予浅笑摇头,商允才道:“如此便算是平手好不好?”
宋隐睥睨:“这护短护的。”先前自己那副狼狈模样时怎么没听他说平手来着?
“去缓步亭吧,我命人煮酒了。”商允避而不答却接的极其自然。他才喝了药不久,卿予正欲开口,商允凑近耳畔清浅宽慰:“宋兄好酒,难得来一次晋州,不妨事,我不多饮就好。”
宋隐已大摇大摆走在前面,晋州府他算常客,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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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亭。
亭中早就置起了炭炉,倒也不显清冷。苑中的亭台水榭皆覆上了薄薄雪层,算是南方特有的景致。冬日的青葱翠绿上挂满道道盈白,池塘水面上便也漂浮了零零散散的雪颜。两人随意闲聊,天马行空,卿予就在一旁安静添酒,偶尔问及她的时候才接上一两句。
晋州偏安一隅,永宁侯的爵位更是味同嚼蜡,并未有多少王孙贵族诚心结交。能和商允秉烛长谈的朋友不多,宋隐便是其中一个。
商允和宋隐的娘亲是远亲,算不得近,却特别投缘,儿子更是一脉相承。
商允世袭爵位之后,二夫人联同谋士频频找茬,便是张相让卿予偷偷去了趟滨州找宋隐。宋隐知晓后气极,卿予不知汝阳侯作何手段,二夫人就果真带着幼子搬出了晋州府,声称回乡下的庄子调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那以后,商允才有了安稳觉睡。
宋隐重情重义颇有几分江湖侠气,少了繁文缛节,卿予也喜欢和他相处。每每上前给他添酒,他就嘻嘻笑道:“添满添满,别给商允省酒钱。”
卿予啼笑皆非。
“对了,你何时和卓文攀上交情的?”言罢看向四周,确定无人(卿予不算外人)才又开口:“我听小道消息说,几月前他私下放你出京,殿上盛怒了一月,险些和他闹翻。”
卿予忽而失笑。
忘了停手,酒就顺着杯沿溢出,染湿了宋隐衣袖边缘,卿予愣愣赔罪。
“卿予你怎么了?”宋隐从未见她如此,看她赔罪时心有戚戚的模样又宽慰道:“小事而已,别放心上。”
商允停杯,有没有烫着?
酒是温好的,到杯中凉凉才能喝,斟酒的壶中却都是烫的。
卿予摇头。
“又来了又来了,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烫着?”宋隐干笑。商允顺势端起酒壶:“我亲自给你斟。”
手上平稳,心中疑惑不减。卓文不是奏请而是私下放他走?随又想起卓文当日戏谑:“永宁侯不必谢我,我做这些事,从来不是为了你。”他想不出他为何要违背殿上意愿放他出京。
宋隐小酌一杯继续道:“不过,卓文确实是有几分本事。他本就是殿上的心腹,风声一过,眼下又是双喜临门。听说他夫人有喜了,殿上的气也消了,圣旨虽未下来想来用不了几日,就该改口称平远王了。”
夫人有喜了?
卿予脑中嗡的一声,便是短暂的空白停滞,心中犹如碎石扎入一般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他从前便说过他想要个孩子。
原来他也只是想要个孩子。
他对她有旧情,旧情难忘终究抵不过现实。于是当断则断冒险送走商允,从此与她撇清,再无瓜葛。卿予唇间微颤,从始至终,她在他心底算什么?
心底寒极之时,身子一轻落入温暖怀抱。“天气见寒,别凉了,你也喝口酒暖暖身子。”酒杯恍然送至嘴边,有人的温文尔雅犹在耳畔,“昨日答应过我什么了?”敌不过他的软言细语,卿予张口喝了下去。
宋隐一怔,继而“哟哟”两声:“我这是什么时候该喝喜酒了不是?”顿了顿,双眼瞪向二人:“还是酒都喝完了,压根儿没给我送帖子?商允你不厚道,枉我和你手足一场!”
卿予一口酒呛得不轻,商允就笑着给她顺背:“满月酒你兴许能赶上。”
“行啊,等我儿子成亲我也记得请你!”宋隐迅速反击。
亲都没成就搬出儿子的婚事,这般意气玩笑,再多烦忧也隐在他二人互掐的笑语中。商允手未松开,怀中仍是缱绻的柔和暖意:“我在用药,剩下的卿予帮我饮些?”
卿予点头。
商允又问及汝阳侯近况,宋隐才道起他和父亲去了趟台州,近日去台州的人恐怕不少。
台州?
“就知道你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商允可有听说过上官先生?”
“上官先生?”晋州偏安一隅,商允平素又关心甚少自然不知。卿予也是一头雾水,若说是江湖上哪号武林高手她还能知晓一二,但凡先生谋士这类,她全然不懂。
“上官先生是九州第一谋士,传闻中得上官祁者得天下。上官先生隐居多年,鲜有露面,近日却在台州有了消息。所以各路诸侯蠢蠢欲动。得天下的说虽法是浮夸了些,但若能请得动上官先生,对励精图治却是大有裨益的。去得人自然多,就连我爹都去凑热闹了。”无奈至极,宋隐呵气摇头:“可人家要是愿意出山,早就出山了,何必等到现在?想来去了也是白去的。”
卿予不甚关心。
商允却是莞尔:“卿予,我们似是有好几月没出过远门了,去趟台州游玩可好?”
“啊?”宋隐险些失手打翻杯子。
作者有话要说:宋隐骚包。
骚包宋隐。
下章开始换地图,马车,借宿,客栈,神马都会有的。
遁走。。
第十八章 卿予
第十八章卿予
说起台州宋隐就一口咬定不去,理由冠冕堂皇,去看一群人假惺惺附庸风雅做什么。再者,都要过年了,他还要回去陪娘亲否则又该念叨一年。是以在晋州府待了三日,商允往台州去,他便回了滨州。
十二月中旬天冻得慌,照例台州偏南方该是更暖些,却不想天气反常得很。结果马车上虽置了炭火,手脚仍冻得发凉。
有人风寒将好,卿予就解了自己的毛绒披风给他加上。商允摆手推诿,却不经意轻咳两声。卿予不紧不慢开口:“侯爷,我们江湖儿女经年习武,身子骨比你好多了。好好呆着不添乱子好不好?”
商允就笑。
卿予遂握着他手,给他捂暖,好似近日他总这般说道她便也习惯了似的。商允脸上笑意更浓,伸手将她抱到身上:“卿予,其实这样更暖些。”润泽目光下,特有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唇角便有意无意触到她额头。
卿予一僵,心跳顿时加速了几分,马车里的气氛在炭火的燃烧中绮丽而浓烈,她突然想起两人近日的举动太过亲密了些。饶有是这般预兆,触在额间的温醇贴着鼻梁下走,她竟也不觉排斥,他便果断含上双唇。
亲吻并非浅尝辄止,温柔的触感舒服好似清风霁月。再无旁人,她不知他如何伸手抚上她的背脊,也不知先前给他披上的大麾何时盖在两人身上。他将她夹在胸膛和膝盖之间不需要支撑,沉溺时拗开贝齿,循着舌尖交吻,待得呼吸有些急促才分开道了句:“很暖。”
喘息都重了几分,能不暖?
卿予脸色稍红,不待反应他又含住亲了许久,卿予才恍然意识到,舌吻!恰逢马车突然停下,她后倾着身子避过他唇边。商允才托起她的下巴,动情后的嗓音有些沙哑:“卿予,那日在苑中,我并非玩笑话。”
然后便是顾言的声音:“侯爷,有猎户。”
晋州往台州多是山路,遇有猎户就是不用宿在马车上,顾言自然不敢耽误。
商允外出游玩的时间居多,这般借宿的场景并不少见。
只是商允胆小喜静,连去京城都只带四五个侍卫,更何况私下去台州?卿予虽在卓文面前是三脚猫功夫,但四海阁的掌门千金,应付一般刺客却是绰绰有余的。人越少,她更担心他的安危,便会黏得更紧些,百利而无一害。
是以卓文从前派去的人并非没有到过晋州,商允大多在外游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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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略有凉意,到了猎户处添了些衣物,商允便觉暖和了不少。
见到卿予也换了一身衣服,商允笑不可抑,这打扮倒是适合你。山野村姑?卿予狠狠剜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猎户夫妇的饭菜业已备好,常年没有外人来借宿,主人家倒也客气热情,商允就拉她来身旁坐。
夫妻二人招呼他们喝了些酒暖暖身子,商允一饮而尽,浑身舒爽通透。又转眸看她,只觉侧颜隐在剪影当中,甚是好看。等她落杯,商允便又给她满上,一路上她把披风给自己系上,嘴上虽然不说怕也是受了冻的。
旁人看来则恩爱得很。
“我自己来就好。”卿予竟也有些腼腆。
“你们夫妻二人可有孩子?我们有两个,大的七岁,小得两岁。”猎户是个直爽人,瞧他二人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在乡下二十出头的夫妇孩子都该几岁了,不知他们富贵人家是何光景。
入乡随俗不拂了他二人好意,商允就笑道:“还没,准备近来要个。”
卿予徒得愣住。孩子?
商允以为她生气,便凑到耳旁悄声道:“借宿人家这里,别扫了兴致,玩笑而已。”抬眸间却瞥到她眼中的氤氲之气,他向来知晓她,不会无故如此。心中莫名一颤,每到阴雨天气她就腹痛难忍,难道是…
卿予想起卓文眼中的温和柔意,我想要个孩子。他是又有了孩子,可她却永远不会再有。倏忽间,指甲嵌进肉中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