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唤得,便又是高不平!
还是狂躁的高不平!以陆子涵为首的围观者就笑得前仰后合,停都停不下来。
高入平是个份外好颜面的人。
阮婉这一句彻底惹恼了高入平。
“阮少卿,你欺人太甚!”
高入平本就生得魁梧,先前尚有顾忌,一旁几人才勉强能将他架住。眼下正在气头上,旁人哪里还拉得住他?
当下就红了眼气势汹汹冲过来,临到阮婉跟前,却觉手臂兀得被人拽住,力道拿捏精准,再上前不得一分。
恼意转头,便果然是邵文槿。
“我同你赌就是,和旁人置气作何?”一席话都是笑着说出,与此刻气得怒火满目的高入平形成鲜明对比。
阮婉愣愣看他。
这算是维护她?就同上次在长风时一样?
分明不觉,嘴角却清浅勾勒起一抹笑意。
就好似不久之前,他突然冲进马车,耳畔夹着恼意的那句,“阮少卿,为何说我当你好欺负!”
如今想来,那幅咬牙切齿模样的邵文槿甚是少见。
譬如眼下,他尚且都能向高入平笑出来。
自己能将他气成那幅模样,成就感油然而生,阮婉便越觉炸毛时候的洪水猛兽颇有几分喜感。
而邵文松却惊愕望向兄长,竟然,同意拿御赐的良驹与高入平打赌?怎么可能?
邵文槿向来是最有分寸一个,断然不会做这般冲动应允,陆子涵也哑然失笑,邵文槿疯了不是?
高入平亦是诧异,暂时将阮少卿抛诸脑后,莫名看他。
先前如何挑衅他都默不作声,现在却突然主动答应与他的赌约?
高入平没有应声,邵文槿就也不松手。
僵持之时,听闻一声怒喝,“入平,你在作什么!”
这个声音,大伯?
高入平大骇,高太尉的身影就赫然映入眼帘,满脸怒意,一幅怒其不争的神色。当下,邵文松护在阮少卿身前,邵文槿又擒着他的手臂,哪里还需要多问他在作什么!
由得高太尉一声呵斥,高入平也才迅速冷静下来。他是气昏了头才会如此,今时今日的高家得罪不起阮家,就连陆相都要揣摩圣意,处处让着阮少卿几分,他高入平又凭何生事?
思及此处,不免再看向邵文槿,顿时又想明白了几分。
谁不知邵文槿与阮少卿水火不容,好个邵文槿,竟然用阮少卿来拖他下水!拿他高入平当垫脚石!否则为何早不应允,等到现在,方才假惺惺出言维护,好似要一力承担,将阮少卿和邵文松撇开在外。
委实用心险恶。
奈何大伯在场,他无法公然与之理论,那就真刀真枪一较高低。
“好,邵文槿,今日就是你我二人做赌,与旁人无关!”恨恨甩袖,邵文槿也随即松手,高入平勒紧缰绳,转身策马离开。
围观众人便也一哄而散。
走过场是小事,首要大事,自然是寻处景致视野俱佳好位置。
好戏即将开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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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一刻,高太尉一声锣响,骑射比试算是正式开始。
按照惯例,骑射比试一共分为三轮。
一人九支箭,每轮用三支。
自备马匹弓箭,比试时需背弓箭,将三支箭插在背后箭袋里。主持官一声令下后,开始骑马,同时取弓,抽箭,搭箭,射靶,讲究一气呵成。
以中靶箭数和精准程度评定胜负。
三轮难度各不相同。
第一轮最易,每人各有一靶,从□□至终点全程不到二百米,均需骑马跑完,三箭全中红心者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阮婉刚学会骑马不久,只觉单单应付马匹都手忙脚乱,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取弓,抽箭,搭箭,射靶,还要三箭皆中的。
譬如邵文槿上场,她就捏了把汗。
旁人都怕来不及,启程之时就抽箭对准,先中一箭才心头踏实,而后有条不紊。就似高入平,三箭连发,中间竟都没有间隙,正中红心最精准处。
到了邵文槿,却不紧不慢,临到中场时,才同时抽出三箭搭弓。
阮婉愕然。
邵文槿却甚是轻松,三箭齐发,虽不如高入平精准,也都在红心范围内。一看便是投机取巧,反正规则并未说不可。
一个是中规中矩,力求完美,另一个却是懒懒散散,应付了事。
一旁就有人高声笑道,高入平,你未免太紧张了些。
高入平脸色遂又难看了几分。
阮婉也才舒了口气。
想来,这便也同作画相似,胸有成竹,才下笔有神。
…
到场的四五十余人,大多是来应付家中嘱托的,况且高入平同邵文槿都已公开宣战,皆知两人的比拼才是今日的重头戏,谁会去自讨没趣,在其中搅场子。
是以四五十人里,除却七八个武将之后,须得进入下一轮才能向家中交代之外,旁人连三箭都未射完就草草了事,退坐至看台,等着看后续。
进入下一轮的一共便都只有十人。
一轮完结,中途小休一炷香时间。
邵文松同邵文槿在一旁检查下一轮用的弓箭和马匹,表情都轻松得很,邵文槿便瞥向阮婉处。方才一轮,阮婉没有登场,直接挑了视线最好的位置就座。旁人又都不敢坐得离她太近,唯恐惹恼了她,她近旁便只有陆子涵。
陆子涵是陆相家的二公子,底气自然要比旁人足些。
阮婉顶多对他恶言相向,却也不会欺负得如何离谱。陆子涵又好面子,人前不能输了气势给阮婉,便就时有挑衅。
这两人才是半斤八两。
邵文槿一笑而过。
睿王今日没同阮少卿一道来南郊,听闻是因着扶摇郡主一事被陈皇后责备,在府中闭门思过一月,否则陈皇后也实在无法像西昌郡王交待。
宋颐之在府中哭过闹过,陈皇后也不由他。
平日里都宠着他惯着他,他才胡闹至此,若不给些教训让他长记性,以后再惹这些事端如何是好?
扶摇一事,阮婉本就心虚,都也不好向陈皇后求情。所以今日南郊,就是她一人前来的。
…
待得准备就绪,邵文槿再瞥过一眼,便跃身上马。
第二轮比试,一共十人,每人有三支箭,但酒壶却一共只有九个。锣响之后,同时策马搭箭,箭靶上首先射中酒壶者,算一分,最先得到三分的两人进入到最后一轮。
也就是说,要快,也要准。
一共只有三支箭,射偏一支或是射慢一支就等于无缘下一轮。
但若是不抢,被旁人射去,一共只有九个酒壶,同样无缘下一轮。
因此,这一轮才是最难的。
也由得如此,邵文松才会同时进入到第二轮,才能为邵文槿做帮衬。高入平处,也是同样道理。
高太尉挥动鼓槌,一声清脆锣响,十马起发,看台上便顿时热闹起来。
由得气氛使然,万分紧张,身后的陆子涵都爬到了高处呐喊助威,阮婉也不觉站起,目光全然锁在邵文槿身上。
近乎是首发一秒,邵文槿一箭正中,拿下第一分。
也几乎是同时,邵文松拉弓射箭,将另一人临近酒瓶的箭支打落至一旁,酒瓶还剩八个。
现场高呼生四起,阮婉也都看呆。
她从未来过南郊,这般场景她也没有想象过。
不过邵文槿刚开始便拔得头筹,阮婉也是笑逐颜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清脆响声,高入平也一箭射落酒壶,不落人后。
众人迟疑时,方知高入平方才一箭不是冲酒壶去的,而是冲酒壶的吊绳去的。这一箭射穿吊绳,酒壶掉落算一份,而一箭双雕,箭支穿过吊绳直往另一根吊绳而去,顷刻间,又一酒瓶掉落。高入平逆转局势,瞬间拿下两分。
旁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高入平看向邵文槿,戏谑一笑,并非只有你一人会投机取巧!
邵文槿亦是笑起来。
阮婉却恼得不行,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酒瓶只剩六个,他还只拿下了一个!
进入下一轮的名额只有两人,他要是连这一轮都过不去,之前的大放厥词,才真真是丢死个人了!!
阮婉都替他闹心。
再看他和邵文松对视一眼,继而纷纷拉弓,料想又是一波较量的紧张时刻。
阮婉不觉屏住呼吸,心思悉数放在邵文槿身上,目不转睛。现场本就吵杂,她又全神贯注,便根本没有留意马厩的骚乱。
她的位置最好,却也离马厩最近。
马厩里还有二三十余匹待驯服的烈马。
马蹄长啸,阮婉浑然不觉,恰逢邵文槿拉弓挽回一分颓势,阮婉不禁眉开眼笑,邵文槿却徒然僵住。
常年跟随父亲在军中,这般声音再熟悉不过。
行军埋伏,以乱马冲击阵型,对方措手不及,损伤惨重都是惯用的计量。
眼下,分明是群马受惊!
而他记得,阮少卿先前就坐在离马厩最近处。
马厩里都是尚未驯服的烈马。
“阮少卿!!”邵文槿猛然转身,一瞬间面色煞白到极致。
阮婉微怔,愣愣抬眸看他,耳畔声响才又转眸,就只见二三十余匹烈马朝她冲过来,心中骇然,吓得说不出话来,脚下却是动不了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补22号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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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病怏怏
第五十一章病怏怏
阮婉确实吓到了,而且是吓呆了!
她原本就怕马,而眼前这群烈马朝她发疯般跑来,阮婉根本忘了要如何动弹。南郊驯马师吹着口哨也全然无用,都是尚未驯服的烈马,哪里听得懂。
马一受惊,便悉数从马厩中冲出疯撞,栅栏和木桩皆尽撞飞到空中。“啊!”阮婉下意识闭眼捂住耳朵。
看席上也几乎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达官贵族子弟,也跟着一边尖叫一边退开。
即便有人想上前,也被一旁之人抓住,现在上前根本就是找死,冲出去的人也所幸退了回来。
不要命了吗?!
阮婉吓懵,根本不知周遭如何。
冲在最前面的头马装上了远处看席支撑的主梁,顶棚摇摇欲坠,阮婉来不及退,就被跌落下来的顶棚压在地上,爬不起来。
现场乱成一团,守卫的士兵闻讯纷纷上前,却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众人等逃得安全处才惶恐回头,不知昭远侯如何。先前就见他被倾塌的顶棚压下,受惊的马群又纷涌而至,眼看就要践踏上。
“昭远侯!”有人惊呼。
阮少卿个头本就娇小,平日里他人虽是咄咄逼人了些,但那幅娇滴滴的模样,只怕一马蹄下去,根本受不起。
也有人吓得手脚冰冷,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更有甚者,惊得直接晕了过去。
幸而顶棚倾塌之处,多为松软的草屑和绒毛,阮婉没被木块和横梁砸中。慌乱爬起身,抬眸却见马蹄在额头正上方,只欠分毫便踩踏在自己头上。
如此近距离的恐惧冲击,阮婉“哇”得吓哭。
“阮少卿!”近侧是邵文槿的疾呼声,阮婉兀得一滞,还来不及回头看他在何处,就被他从身后凌空抱起。翻身而下,马蹄就从她眼前划过,再迟一秒就葬身马蹄下。
“邵文槿~”阮婉感触得唤出声来。
“不怕。”邵文槿抱起她,急促呼吸,声音低至尘埃,却带着特有的暖意。
她便也像攀上救命稻草一般,顾不得多想,紧紧抱住他,头贴在他胸前。他的胸膛却结实有力,缱绻怀中,份外踏实安心。
他的心跳掷地有声,镇定中有掩饰不过的慌乱,却触手可及。
马蹄声近在耳畔,阮婉不敢看,也不知晓他是如何躲闪和避过,唯有那句“不怕”就着胸膛的暖意,似涟漪般道道泅开在心悸。阮婉就将他衣襟攥得更紧,柔软的身体贴合一处,呼吸抵在她额间。
邵文槿却浑然不觉。
自己要在乱马中躲过都非易事,更何况还要带着一个累赘阮少卿?
邵文槿高度警惕,分毫不敢大意,后背也险些撞上好几次,引得远处惊声尖叫四起。
每每如此,怀中的人都是一僵。
他知晓阮少卿胆小,又尤其怕马,更不敢探出头看,几次扑倒滚落过都有意将她护在柔软处,自己擦了一身伤,跌撞闷哼也不吱声。
临到马群边缘,邵文槿才似心中沉石放下一半。
正欲冲出,坍塌的棚顶下却又突然窜出一人。
竟是又惊又恐的陆子涵!
“救救命”
邵文槿脚下猛然一滞,近旁十余头都是受惊烈马,迎面冲撞就顷刻毙命。
陆子涵?阮婉亦是一惊,“邵文槿~”
邵文槿眉头皱紧,低头看她一眼,便骤然将她从怀中扔出。
阮婉重重摔出,滚出好远开外,阮婉痛得眼泪落出来,后面冲上来的禁军才将她护在身后扶起。
惊慌中,阮婉回过身来看向邵文槿,便见他抓起早已吓呆的陆子涵滚落至一处,四围皆是受惊马匹。
阮婉兀觉心提到嗓子眼儿,方才他就是这般一直带着她逃出来的?!
邵文槿阮婉懵住。
下一刻,便见他同样将陆子涵扔出,回身躲开前方冲过的烈马,却被身侧马匹刮上,重重撞上一侧的树干。
半人粗的树干中间裂开,人再弹得摔落在地。
“邵文槿!”阮婉嘶喊一声,水汽浮上眼眸,氤氲里便模糊得看不清周遭。
远处赶来的禁军才一涌而上。
近处,就是高入平反应最快,直接将他单肩扛起,顷刻脱离烈马的活动区域,直至此刻,才从鬼门关绕了一回。
“算你命大!”高入平勉强开口,语气份外不好听。
邵文槿微微捂住腰间,眉头皱了皱,忍住没喊痛,只道了声谢。
高入平却是冷冷一哼,不肯领情。
阮婉扑了过去上去,鼻尖都是红的,“你要不要紧?”
直入主题,连称呼和旁的话都没有。
一脸惊慌失措,喘气不停。
邵文槿看了看她,应是没摔着,才挤出一丝笑容,打趣道,“没事,就是方才起不来,还是劳烦高兄帮衬的。”
哼!!高入平这一声就似喷出火来。
邵文槿忍俊不禁。
阮婉却是不信他没事的。
正逢邵文松跑来,高入平就顺手撒给他,邵文松脸色铁青,“哥!”
高太尉才从远处慌乱跑来,“快让老夫看看,少卿,文槿,子涵,一个个都有事没有?”
…
好好的南郊赛马会,因着烈马受惊而意外中断。
昭远侯险些丧命马蹄下,陆子涵吓得半死,邵文槿被撞飞到树上,今年的赛马会史无前例的惨状。
高太尉事后怄死了气。
原本是为高入平摇旗助威去的,结果邵文槿和高入平的比试却不了了之。
邵文槿主动认输,若是没有高入平挺身而出,他怕是要再被马蹄踩上两脚,愿赌服输,他信守承诺。
高入平则是更气,邵文槿,你竟然如此看不起我高家!
我高入平是趁人之危的人?!!
你我来年再战!
邵文槿啼笑皆非,奈何腰上的剧痛,也没有力气和他再多争辩。
一场有惊无险,结果是阮婉毫发无伤,陆子涵轻微扭到了脚踝,反而邵文槿却是伤得最重的一个。
而阮婉哭哭啼啼的模样,邵文槿怕他看出端倪,就让邵文松帮衬掩盖过去,其实当下,腰上和手臂都动弹不得。
邵文槿自幼混迹军中,磕磕碰碰,从马上摔下都是常有的事,伤势轻重其实心中已然有数。
整个五月,邵文槿便都在将军府静养休息,也谢绝一切见客。
阮婉和陆子涵来了好几次,悉数扑空。
…
京中自然也是炸开了锅。
撇开高入平和邵文槿惯来高调的比试竟然意外中断不谈,听闻邵文槿为了救昭远侯,只身冲到受惊的烈马群里,京中震惊不已。
稍有常识便知,没有驯化的烈马受惊是何等场面?更何况还是二三十只的烈马群!
单单听闻就叫人心惊胆颤。
邵文槿弃弓就跑,一分耽误都没有,才能救得下阮少卿,当时众人吓呆,鲜有反应过来的。邵文松却是一清二楚,但凡有人迟疑半刻,阮少卿恐怕都已葬身马群中。
若非过硬的交情,谁会冒死冲上去?!
将军府的大公子何时同昭远侯这般熟念了?不是从来不对路的吗?
整个京城便都热议得沸沸扬扬,其中揣测最多的,就是莫非昭远侯的魔抓已然伸向了将军府大公子?
京中惋惜不已。
阮婉根本不顾不得气这些闲言碎语。
整个五月,她都没见到邵文槿,只听秦书说过公子安好,说侯爷不必来探,他不方便招呼。
阮婉又气又恼,什么叫他不方便招呼。
到了六月初,流言蜚语才渐渐平息下来,将军府的大公子谢绝见昭远侯,想来并非有何猫腻,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罢了。
一时间赞誉声四起,邵文槿在京中声望渐高。
阮婉却是被莫名贬低,邵大公子连昭远侯都肯救!
诸如此类,不甚枚举,整个五月,阮婉过得心不在焉。
…
时间转眼到了六月中旬。
敬帝好蹴鞠,每年六月中,都会组织京中生力军塞上一场,得胜者赐以嘉奖。敬帝亲自主持,又钦赐嘉奖,算是至高的殊荣。
王孙贵胄后裔都消减了脑袋要在敬帝面前表现一翻。
阮婉过往最讨厌的便是这个蹴鞠。
像她这种斯文人硬着头皮参加这群野蛮男子的活动,简直难以用厌恶来形容。奈何敬帝钦点,她又推辞不了,就回回都是懒懒散散走走形式应付。
还记得刚认识邵文槿那年,她就抽签同邵文槿分到一场对手,邵文槿将她撞得眼冒金星,崴了脚在侯府中趴了一月。
是以,阮婉最讨厌京中的蹴鞠盛会。
每年叶心都要催上好些时候,她才心不甘情不愿换上蹴鞠衣服出府,好似赴刑场一般。
今年,却不待叶心唤她,早早便起了身,唤了叶心叶莲来此后洗漱,换上蹴鞠衣裳就坐了马车兴匆匆往场地而去。
留了身后错愕不已的叶心叶莲两姐妹。
侯爷又是哪根筋犯了?
…
阮婉一直记得当天邵文槿伤得不重,还同她玩笑打趣,阮婉不知他是为了何事在府中。
但她是女子,面子薄,人家都拒了好几回,她没好意思再登门。
六月中旬的蹴鞠赛,是京中子弟的常规项目,比起南郊骑射不知要正式上多少倍。邵文槿除非在军中,否则从未缺席过。
阮婉料想他伤势若是好得差不多,蹴鞠赛是会到场的。
前夜就翻来覆去睡不着,晨间又想揣了心事,早早就醒了。叶心说,侯爷哪里用去那么早,阮婉就道,早去早回。
欲盖弥彰。
阮婉是来得最早的几人,找到她的位置落座,每每听到马蹄声响就坐直了身子,抬眸打量马车上下来的人。
直到辰时,都大失所望。
辰时三刻,终于见到了将军府的马车,阮婉嗖得一声从座位上站起,下来的却只有邵将军和邵文松两人。
阮婉托腮走神,好似忙碌了一日,生生得没有了滋味。
继而微怔,邵文槿是不是伤得很重?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直至蹴鞠场上,球兀得踢到她怀中。阮婉接住球,正欲踢出,却蓦地驻足,转向敬帝请辞道,“陛下,少卿觉得不适,想回府中休息。”
敬帝几番关切,欣然允诺。
“小傻子,看邵文槿,你去不去?”她总是不好意思再找上门,就拉着旁人一处壮胆。
结果宋颐之才从禁闭中出来,蹴鞠就更是玩得不亦乐乎,邵文松又在,他二人便如往常般较上了劲儿。
阮婉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往将军府去。
这一次,阮婉是翻墙进去的。
前几次被拒之门外,阮婉就恼得很,私下里叫了守口如瓶的赵荣承教她翻墙,时常以昭远侯府做演练。
今日,明巷里都去蹴鞠去了,四下无人过往,阮婉撞起了胆子,顶多旁人看见就看见,反正丢人也不是第一次。
“今日之事,你若说出去…”阮婉恐吓未完,赵荣承已然开口,“我什么都不知道,侯爷。”
阮婉甚感欣慰。
阮婉不会功夫,个头又小,遂有赵荣承帮,但小心翼翼,折腾到了晌午才翻进院里,还险些摔到。
邵文槿房间她过去虽未去过,但是临近邵文松的,阮婉轻车熟路,待得某人屋前,深吸一口气,破门而入。
邵文槿犹在床榻看书,房门兀得被推开,便见一身狼狈的阮少卿。
邵文槿目光微怔。
四目相视,阮婉亦是怔住。
大白日便躺在床榻,阮婉其实心中明了。一方面是恼意,一方面是嘴上惯来不饶人,挥袖将房门一关,大步上前,戏谑道,“洪水猛兽也有病怏怏的时候?”
邵文槿合上书籍,浅浅笑道,“我将军府似是没有狗洞。”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是补23号的,,,
小剧场第二期_0124
南郊意外发生后,笔者相继走访了现场几位当事人,留有访谈记录,以备查阅。
(一)高入平
笔 者:你当时为何没有冲上去,邵文槿都上去了?
高入平:如果是女人,兴许我会考虑。
笔 者:,,,他们说你其实是反应迟钝。
高入平:我想说,我一心一用,心无旁骛,不像邵文槿,同我比试还惦记着旁人。
笔 者:我指的是迟钝是,比如说,你怎么就知道少卿不是女的?
高入平:…
笔 者:…
高入平:他还是不要是女的比较好。(微顿)还有,他如果是女的,你也不要剧透给我,我不感兴趣。
笔 者:,,,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高入平:振兴高家!整垮邵文槿!!
笔 者:(汗颜)最后一个问题了,有什么想和作者交流吗?
高入平:有,如果阮少卿是女的,不要剧透给邵文槿,让他断袖!!!
笔 者:准了,,,
(二)邵文槿
笔 者: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邵文槿:没想。
笔 者:那救到少卿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手感之类的。(嘿嘿~)
邵文槿:没留意。
笔 者:…
邵文槿:(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手感,好像,有些??
笔 者:(张大眼睛)你接近了,再想想?
邵文槿:抱起来的手感是要比拎起来好些。
笔 者:(怒)你自己断袖去吧,众望所归。
邵文槿:(腹黑笑)其实,好像无意中摸到了柔软的地方,我还不是很确定。
笔 者:你想确定吗?
邵文槿:你提前剧透给我会更好些。
笔者:剧透是吧?
邵文槿:嗯。
笔 者:鉴于你是楠竹,给你特权,但只许问一个问题,只有一个,想清楚??
邵文槿:就是洞房的时候,??
笔 者:噗,,,
(三)陆子涵
笔 者:看你当时吓呆了。
陆子涵:好可怕(不断平复情绪),完全没有想到,太突然了??
笔 者:让我们给陆二一点时间平复。
陆子涵:(心有余悸)以后这种危险场景,能不能放别人进去?我虽然在配角栏里是最后一个,但是是完全是凭我的个人魅力冲上配角榜的,你自己看前三个,哪个不是靠着和女主的裙带关系上榜的?邵文槿,那绝壁是潜规则;睿王,他只会装萌,装萌谁不会,我是不耻好吧;苏复,不予评论(老爹说了,不要惹苏家,因为作者十分钟爱苏复的玄孙,惹到了,以后就没有跑龙套的机会了,这个问题很现实,咳咳,整理情绪,继续)。我为了上个配角榜,我连这种戏都要客串,我容易吗?我混个配角,我容易吗?
笔 者:由于当事人情绪至今比较激动,我们下次再采访
场外声:我容易吗我???
笔 者:切!
(三)阮 婉
笔 者:侯爷,针对今天的事,大家想…?
(笔者还没有问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少卿少卿”一幅哭腔,小傻子来了…)
笔 者:要不要先安慰下小傻子?听说你出事,他吓坏了!
阮 婉:(淡然)不必,等我两分钟。
(噼里啪啦说话-伸腿-噼里啪啦说话-扶起-噼里啪啦说话)
(宋颐之:少卿最好啦~)
阮 婉:搞定了!
笔 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