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郊马场时候,乌托那和任笑言已经到了。
这场比赛虽然没有什么悬念,可任笑言和乌托那还是在一处认认真真的研究了战术。
语言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一个月相处和磨合,任笑言近乎可以听懂羌亚语中和马球相关的绝大多数,而乌托那也差不多可以离了译官同任笑言沟通马球的事。
方槿桐环顾四周,乌托那都到了,沈逸辰却还没见到人影。
昨日从将军府离开后就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今日是马球赛了,他是主力之一,却还是不见影踪。
该不是…不会来了吧?
方槿桐心中不好预感。
“槿桐…”身后有人唤她,方槿桐应声转头。
曲颖儿和戴诗然结伴而来。
曲颖儿同戴诗然住得近,两人自一处来方便些。
曲颖儿也是马球爱好者,除了沈逸辰,乌托那和任笑言之外,这一队要属曲颖儿和方槿玉厉害些了。
戴诗然没有多大兴趣,却因着君上的缘故,尚书令对此事很是上心,连同邱氏近来都对她和颜悦色,事事由着她,俨然一幅希望她多在君上面前露脸,替戴府增光的意图。
戴诗然也努力。
早前陆昭宇的事情她是伤心了许久,可等时日一过,又觉当时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一根筋寻思些有的无的,若是陆昭宇真是品行好的人,又岂会处处引诱她?
她想在戴府立足,嫁个好人家,还得处处依靠爹爹。
正紧世族子弟,才有门当户对之说。
至于之前对阳平,曲颖儿和方槿桐说的那些胡话,她心中很是愧疚,可这几人其实根本没有在意,反是为了她东奔西走,戴诗然心中感激。
这场马球赛,她也想赢到最后。
为了自己也好,为了笑言,阳平,曲颖儿等人也好,她也都全情倾注了,只盼有个好结果。
“我们人齐了吧。”曲颖儿扫了一眼,眼睛却忽得一直:“怎么不见沈逸辰?”
乌托那和阳平也应声回头。
马球赛向来是七人制,这个时候了,沈逸辰人还未到?
沈逸辰平日哪会如此?
任笑言也有些急了。
可是有事耽误了?
“槿桐,沈逸辰没有和你们一道来?”任笑言奇怪。
恒拂别苑就在方宅旁边。
训练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处来的。
今日倒是奇了。
方槿桐摇头:“我昨日起就没见过他了。”她说得是实话,昨夜她在风铃小筑的苑中等到子时,沈逸辰应当是没有回过恒拂别苑才对。
其实她也不知道沈逸辰去了何处。
“不会,沈逸辰真不来了吧?”曲颖儿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这七人制的比赛,若是他们只有六人?
曲颖儿心中这才感叹,之前笑言说的候补的重要性。
戴诗然心有戚戚:“我们若是凑不足七人会怎样?”
任笑言不算惊慌:“那便是六人对七人,上午倒无妨,只是担心若是初赛只有六人,后续想要再添人进去不知是否合规矩?若是不合规矩,我们即便勉强赢了下午这一场,明日也就难了,最后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前两年就输给了定北侯府的庄静,任笑言今年很是不甘心。
“那…也还有些时间,若是沈逸辰真没来,”曲颖儿看向阳平:“按照之前设想的,良山顶上呢?”
阳平扶额:“良山今日怕是来不了,昨夜里濮阳郡王府上派的人来了京中,说濮阳郡王近来身体不算安康,让良山回去一趟,眼下,只怕都在回濮阳的路上了。”
若是昨夜便走了,再想追也追不回来了。
“这…”眼看场内的人越来越多,方槿玉心中也有些急了。
难不成,这次他们真要六人对七人?
就算他们有乌托那和任笑言,可这一场马球赛,若是少一个人,难度根本不是增长一倍,而是几倍?
方槿玉也想胜。
这可是绝好的面圣机会,也兴许是她的转折点,她比这里面的任何一人都更想赢得这场比赛。
“那怎么办?”戴诗然没了主意。
方槿桐也看向任笑言。
任笑言沉默。
看台上人潮涌动,近乎都要满座了。
也出乎意料之外。
场内,诏安郡王府小郡主这端已经齐人了。
一处说着话,不时看向他们这里。
“!@#¥%…&*”乌托那忽然开口,槿桐等人都应声转眸,其实这句羌亚语她们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季格拉”—— 夏日最美丽的星辰,乌托那对阳平特有的称呼。
众人纷纷看向阳平。
阳平微怔。
“!@#¥%…&*”乌托那热忱伸手。(季格拉,你可以参加啊?为什么不呢?)
让阳平参加马球赛?
乍一听,都觉不可思议。
可再一想,任笑言豁然开朗,阳平是安北侯和长公主的女儿,其实本就会骑马,这大半月的训练时日里,乌托那也曾教她打过马球。
她虽打得不好,但至少基本的骑马之类是会的。
这月余来,马球练过了,也看过她们的配合。
比起忽然抓个旁人来,阳平确实是再适合不过。
最重要的是,因得阳平负责了所有的后勤,也说了几人要同仇敌忾,所有的马球服,球仗和马也好,阳平都是一应俱全的。
要说候补,若是没了良山,竟是再找不出比阳平更合适的人选了。
任笑言大喜:“阳平,乌托那说的是,你本就会打马球的!”
任笑言自然是已经欢喜上了。
阳平面露迟疑。
让她做做样子在一侧还行,可真要是让她去比赛,她还是心怯的。
曲颖儿加码:“阳平,这种时候可真要靠你了。”
阳平额头三道黑线。
她是真不喜欢马球,也不过走马观花而已,若是让她在球场上,她能不添乱就已经很好了。
“不怕,你倒时候听我的便可,再退一万步说,你就是骑马站在一旁也不见得不可,一面,再让人去寻沈逸辰就好了。”任笑言再三鼓动。
方槿玉也有些诧异。
阳平算是安北侯和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了,君上本就疼爱,让阳平直接加入进来,怕是要让许多人眼珠子都瞪出来的。
“!@#¥%…&*”乌托那笑着开口。(季格拉,在我心中,你是最勇敢的姑娘,有我在,不怕。我们羌亚的勇士会保护心中的季格拉。)
虽然绕口了些,却一惯得热情洋溢。
主席台上的大钟忽得被敲响。
那便是离正式的比赛开始,只有一刻钟时间了。
这钟声一是唤人安静了。
一是提醒初赛的第一场和第二场的队伍进入活动时间了。
“没时间了。”戴诗然惶恐。
“知澜,我的衣裳呢?”阳平咬了咬下嘴唇。
知澜道:“都备着呢,就在马车里,奴婢去取?”马是本就养在马厩里的,也没去旁处。
“!@#¥%…&*”(季格拉,我去给你牵马。)乌托那自告奋勇。
阳平勉强颔首。
乌托那却很是兴奋,远比要参加这场马球赛要兴奋得多。
方槿桐几人也很是高兴。
阳平一向不喜欢马球,若是有机会同她一道并肩战斗也是极好的。
曲颖儿欢呼雀跃,上前挽了她的胳膊就往更衣室去:“走走走,我陪你一同去。”
阳平哭笑不得,只觉整个人都是被她和方槿桐两个架着去的。
方槿桐笑道:“这下好了,你就换了衣裳呀,往咱们球环前一站,估计旁人也不敢往球环里进球了。这可好,你才是我们的秘密武器,早知道,就不那么辛苦日日顶着日头来西郊马场了不是?”
分明是打趣的话。
曲颖儿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对场的诏安郡主府和玉州知府的几位姑娘小姐们有些看不明白了。
“不是…听说是怀安侯吗?怎么没见到怀安侯?”
“不是今日来不了了吧?”
“我看行,放一个怀安侯在那多吓人呢,要是换了旁人自然最好。”
“看先前的模样,怕不是阳平郡主吧?”
“阳平郡主?额,那我倒觉得还是怀安侯好些…”
“不过,没见过,也没听说过阳平会打马球啊?”
“活久见,连阳平都上,怕是第二日还能见到华瑜了。”

不仅对场议论纷纷。
看台上也开始纷纷哗然。
看台上的同诏安郡王府和玉州知府的几位不同,诏安郡王府和玉州知府都不在京中,而早前乌托那和阳平的趣闻可在京中传得是沸沸扬扬。
乌托那是羌亚汗王的小儿子,是出使长风国中的使节,代表的是羌亚汗国。
君上一直以礼相待,很想借此同羌亚汗国修好。
恰好,乌托那曾在当众表达了对阳平郡主的爱慕,后又载歌载舞跑到长公主府门口求亲,再被安北侯“支招”后又进宫去找弘德帝求亲。
弘德帝既不答应,也不回绝。
这乌托那就赖在京中不走了。
这些事本就在京中津津乐道。
而眼下,宫中举办的马球赛,阳平若是要参加,那便是和乌托那一个队。
那便引人浮想联翩了。
看台上的,非富即贵,不是达官贵族就是世族大家,阳平和乌托那在一队的趣闻,就远比这场初赛来得有趣得多。

等到主席台上再次鸣钟,便是还有不到半刻就要开始了。
另一场的比赛双方都已就位。
而这一场,鸣钟时候,阳平正好骑马而来。
安北侯本就是武将,长公主又是皇室,阳平自小耳濡目染,马背上自有一番英姿飒爽,又有一番傲气和风度在。
当即,看台上有人叫好。
随即有人响应。
这场比赛,还未开始,阳平就成了西郊马场的焦点。
等到场中的位置,知澜将球仗递给她。
阳平接过,虽然面上神色如常,心中却难免紧张。
沈逸辰不在,后场拦截的位置就变成了阳平。
这场比赛不算难,只要任笑言和曲颖儿多进球,有乌托那这个超强的帮手在中场帮忙传球和拦截,阳平这端的压力不算大。
“!@#¥%…&*”(别担心,有我呢!)乌托那拍拍胸脯,他惯有的笑容,真好似天边的云彩一般,轻易深入人心。
主席台上,鸣钟再起。
“时辰到,起球。”
各队的队形早已站好,司球官到场中央,将球抛起,比赛就算正式开始。
长风国中马球盛行,球赛开始,看台上欢呼声如潮。
这一场,任笑言已率先抢下球来。
任笑言的马球技术在女子中没有几人能比得上,所以开局的争球根本没有悬念,乌托那和曲颖儿已各到一般接应,方槿玉在任笑言身后辅助。
阳平和方槿桐断后做拦截准备。
戴诗然在球环前游走。
这阵型自一开始就布置得漂亮,只是若非对实力有清楚的认知也不敢轻易将这么多人空在固定的位置上。
对任笑言来说,进球的速度要快。
对方的势力不算强,场上又有阳平在,提早锁定优势才是最主要的。
乌托那球仗接到球,几个漂亮的回马,假动作,轻易绕开了玉州知府的几位公子和姑娘。男子不允许进球,乌托那传给方槿玉。
这场上的人都盯着任笑言呢,也知晓这开局第一个球至关重要,应是任笑言来进的,没想到任笑言一躲,方槿玉便从身后冲了上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挥了球仗,将球第一个打进球环。
看台上欢呼声四起。
先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阳平,乌托那和任笑言身上,谁想到方槿玉一个漂亮的击球,直接让众人打开眼界。
“啧啧,这又是哪家的姑娘?”
“似是方寺卿府上的。”
“这球杆挥得漂亮。”
“有的看了,我看这回,任大小姐是铆足了劲儿要和定北侯府决一死战了。”
“别看那乌托那殿下是挺厉害,可定北侯府各个都是草原上的好手,马球这套,还真不一定会输羌亚。”
“拭目以待吧,反正我压了不少银子在定北侯府。”
场上。
一球进,发球权换到对方。
任笑言几人迅速回防。
“守住了,先进三球再说。”
几人都打起了十足的精神。
先进三球?对方眼中也分明燃起了战火,这马球赛场上多是几个球的输赢,想上来就赢他们三个球,哪有这般容易?
玉州知府的两位公子已带球先上了。
方槿桐明显感觉到了威压。
这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可和玉州知府的两个姑娘不同。
眼见临近,乌托那却不知怎么使得球仗,眼见着球就似生了耳朵似的,听话得从那两人的球仗下,忽得转到了乌托那球仗这边来。
这拦截!
任笑言来了精神!
“!@#¥%…&*”乌托那大喊一声,旁人都在反应这羌亚语是什么意思,却只见方槿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对方的球环前。
遭了,诏安小郡主皱了眉头,可全线都压上了,哪还来得及回马。
马球乖乖在方槿玉的球仗上一挡,落下,弹起。
方槿玉寻好角度,一杆击中。
诏安小郡主恼火叹气。
方槿玉难得露出笑容。
一侧的曲颖儿竖起大拇指。
先进三球,已经进了两球。
这端明显士气大振!
乌托那挥了挥马球仗,很是欢喜。
司球官将马球递出。
对方发球,这厢,乌托那干脆直接拦截出击。
根本无人想到,只是这回都学乖了,两个男子都去盯方槿玉去了。
这边落在最后的人是阳平。
乌托那直接将球给了阳平。
阳平诧异。
场上无不意外。
阳平看过他们训练,早已轻车熟路,这一杆直接给了边缘处的方槿桐。
这几处传球没有一处是旁人料想到的。
方槿桐深吸一口气,骑马上前,球仗轻轻一拨,马球顺着弧线滚到任笑言跟前。
任笑言一个勾球。
马球直接被勾起,半空中,球仗一挥,正正中中从球环中穿过,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空环,记两球。”


第81章 抽签
“空环, 记两球。”
记录比分的内侍官一声高喝, 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一场来。
打马球中最精彩的地方便是空环。
马球的球环有精确的测量, 进球已是不易,可如果进球不沾球环,那是难上加难, 马球比赛里能打出空环的, 简直凤毛麟角,更何况是个女子?
看台上险些沸腾。
连乌托那都吹起了口哨, 挥动着球仗叫好。
羌亚人好马球, 这样的好球是个姑娘打出来的, 更觉厉害!
对场的人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早前便听说过任大将军的女儿任笑言是个好马球的, 而且马球打得好,听闻前年马球赛是因为崴了脚, 才输给了定北侯府, 勉勉强强拿了个第二。今年,任笑言是势在必得的。
原本诏安小郡主这支队伍就是临时组的,其实诏安小郡主自己也算马球打得好的,赢一场比赛是没有问题,谁想到第一场就抽到了任笑言这只队伍。
虽然队内军心涣散, 可任笑言虽然声名在外,可也不知是否虚名。京中惯来喜欢言过其实,对方又是任大将军的女儿, 免不了吹捧之心,兴许, 还能侥幸在任笑言面前赢下一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故而诏安小郡主心中也不全然是丧气。
先前连进两个群,其实她也不在意,只要气势搬回来了,就算连进三个球也有办法挽回。
可这第三记进球偏偏是“空环”?
莫说队中的其他人,就是她自己都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早前还说有怀安侯,眼下怀安侯不在,阳平郡主一看便是顶包的角色,可人家六人打自己七人都轻松得很,接下来的比赛只会更难。
诏安小郡主终归是郡王世家,这种时候说什么话,分寸拿捏得正好:“今日入京倒是真长见识了,日后回诏安定要好好练习,来年还要和任姐姐切磋。”
她不过十三四岁,唤一声任姐姐也是合情合理。
任笑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诏安小郡主又回头,朝向自己人道:“遇到这样的对手,也不枉此行,大家别有压力,能赢果然好,能多学习也是应当的。”
她是队首。
其余人本就是为了衬托她来的。
她这么一说,玉州知府家的几个公子和小姐都松了一口气,只要诏安小郡主看得开,不迁怒于他们就好。
反倒各个脸上都更精神了些。
方槿桐也笑,这姑娘虽小,心胸气度却难能可贵。
这诏安小郡主少有入京,一席话说得看台上纷纷赞赏,毕竟是诏安郡王的小女儿,自有风范气度,这时候的一袭话说得对手没话说,自己的队伍也反而更有斗志。
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比赛本身。
看台上便有起身给诏安小郡主鼓掌的,而后有人响应,反是将任笑言先前的风头压了下去。
短暂小插曲后,比赛照旧。
不知是否是方才诏安小郡主的话起了效果,这往后的比赛,诏安这队防守的更严密了,而进攻,也似是更没有什么包袱,反而一连进了两球。
方槿桐也不知是不是任笑言在故意放水,可这任大小姐接着球便传了,也无心再做表演。方槿桐便懂了,任笑言也是有自己原则的,应当是挺喜欢诏安小郡主这小丫头,也不忍将比分拉得太大。
半场下来,比赛就锁定在六比三。
悬殊有,却不算碾压式结局。
中场休息,喝水得喝水,听任笑言布置战术的听布置战术。
方槿桐瞄了一眼诏安小郡主那端,几人似是更团结了些,也在紧锣密鼓的布置战术。
方槿桐只觉这诏安小郡主像极了任笑言。
任笑言将好讲完,大家各自休息。
阳平一整场都在骑马打酱油,中场休息,目光就在四处搜索,似是未听过:“这沈逸辰,平日里倒是靠谱,关键时候不知去了何处?”
若非是他,她怎么会换上衣裳上球场的?
曲颖儿便笑:“这也不也挺好,六比三,想翻盘都难。”
任笑言摇头:“可别小瞧人家,哀兵必胜,可仔细了别被人家翻盘了。”
戴诗然眼眸弯了弯:“怎么会,有你和乌托那在,就是对方再来三人怕也不是对手。”
“!@#¥%…&*”(其实我有个主意)乌托那凑上前来。
译官赶紧翻译。
“乌托那殿下是说,胜负已分,对方还小,又是个姑娘,不要赢得太悬殊了。”译官逐一道来。
几人都赞同。
“所以,乌托那殿下的意思是,下半场,换他和任小姐走中场接应,槿玉小姐和曲小姐负责防守后方,槿桐小姐负责守球环一职,至于进攻一事,交由阳平郡主和戴小姐。”
此言一出,几人都愣住。
这不是,全然调换了,拿自己的弱项去对付别人的强项?
让最强的任笑言和乌托那去中场,而让阳平和戴诗然进攻?
这…
戴诗然第一个不自信:“不好吧,要是这样排兵布阵,对方会不会以为我们是特意的,反倒多了旁的意味。”
戴诗然所言不假,对方兴许会以为她们看不起人。
曲颖儿也觉不妥。
“!@#¥%…&*”乌托那又霹雳巴拉说出一袭话,译官赶紧接上:“殿下的意思是,辛苦训练月余,正是检验的最好时候,全程比赛下来,一共最多三场,此时不练,后两场便更没有机会。若是沈逸辰还未回来,眼下的阵容里,阳平和戴诗然还需实战,否则可能连下午的比赛都会有意外。”
说得也是。
阳平和戴诗然是软肋,利用有限的时间多锻炼实战经验也是好。
“!@#¥%…&&”(而且,我们再做调整,让戴诗然和任笑言一道在中场接应,我和阳平郡主一道做前锋,这样就不觉突兀了。”
如果前场是乌托那带阳平,那便不是看不起对方了,而是在锻炼新人。
“这也行。”曲颖儿第一个赞同,“要是沈逸辰下午能回来更好,若是真不回来了,阳平这里倒真的顶上。”
所以,这场比赛的经验就更加弥足珍贵了。
“好,就这么办。”任笑言拍板。

中场休息的时间很快过去。
方槿桐只觉听了布置战术,外带喝了两口水,被乌托那带着做了些恢复体力的活动,就又回到了球场上。
她下半场的任务是守住球环。
这活儿比先前侧面接应要轻松些,只是对方若是真攻了过来,她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比赛正式开始。
阳平本是新人,又忽然调整到进攻的位置,对手虽然措手不及,但很快适应过来。乌托那是男子,不能进球,进球的人便只有阳平和一侧辅助的方槿玉和戴诗然了。守球环的人压力便小了,分出了更多的人进攻,方槿桐才觉拦都拦不住。
下半场的三分之一时间过去,这边一个球未进,诏安小郡主那头却进了一个球。
方槿桐吐了吐气,额头上汗珠如大豆一般滴落下来。
阳平咬唇:“还是换回去?”
眼看上半场的优势就快没了,任笑言却笃定:“继续。”
看台上议论纷纷,骄兵必败啊,这时候让阳平郡主去进攻,是分明没有胜算的。
也有人应和,说不定,诏安小郡主这里真能顺势反击一波,看来,这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等到对方再进两球,槿玉这里搬回一球,可比分已变成七比六。
早前三个球的优势,瞬间就差一个球就要被撵回来了。
阳平打起了退堂鼓:“换人换人,这样下去,连复赛都进不去。”
“!@#¥%…&*”乌托那笑着挥挥球仗,似是根本不在意这些比分。
任笑言也点头,即便真的被追回比分,也只需在结束前调整阵势就能搬回来。阳平若是能进一球,队伍士气大增远胜过让她来继续进球。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曲颖儿和方槿桐守得更死了些。
而任笑言和乌托那一找到机会,就传球给阳平。
阳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球不进再来一球,再一球不进则又来一球,总归,到比赛还有一刻钟结束时,“嗖”得一声,阳平挥杆,马球从球环中穿过,响亮进球。
阳平自己都险些不敢相信。
乌托那挥着球仗,在一侧吹着口哨,欢喜得骑着马匹来回踱步。
方槿桐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喜滋滋看着阳平。
“再进一球。”任笑言直接下命令了。
也许是这番话真起了鼓舞作用,接下来的时间,阳平真的再进了一球,在球场上也游刃有余了许多。
“咚~”主席台上鸣钟再起。
内侍官宣布比赛结束。
这场的胜局锁定在九比七。
任笑言这组拿下了进入下一场比赛的名额。
乌托那下马,朝阳平鞠躬行礼:“!@#¥%…&*”(季格拉,你再次赢得了我的心!)
一场比赛结束,方槿桐几人还是出了满身汗。
西郊马场附近就是驿馆,下午还有比赛,几人提前过去休息。
任笑言和乌托那两人留在马场这里。
定北侯府的比赛在第二场。
此次比赛最大的劲敌是便是定北侯府。
前年比赛,任笑言歪了腿,输给给了定北侯府的庄静,今年,任笑言是铆足了劲儿要拿下比赛。
说啦,这定北侯府大有来头。
定北侯府负责驻守北部。
长风北部和巴尔,羌亚都有交界。
羌亚素来友好,巴尔却是好战的游牧民族。
每年大雪封山或遭遇草原上灾害时,巴尔一族就要大举南下骚扰长风等国。
定北侯府就是长风北部最重要的屏障。
现任的定北侯是庄喆。
庄喆的母亲是巴尔一族的公主,故而庄喆在巴尔一族中很有威望,不少巴尔人摄于他的身份和地位,放弃南下骚扰长风,而是转向苍月和南顺等国。
即便迫于无奈同长风产生摩擦的,也近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定北侯府是长风北部的一颗定心丸。
而这颗定心丸的核心就是庄喆。
庄静是庄喆的妹妹,也有一半的巴尔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