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你就不要再拿出来刺激我了,懂?”要不是这个名声她也不会被上了庞家祖谱,不会让仁宗皇帝给弄进了提刑司衙门,一想来就全是泪。
“展昭失礼了。”
“算了,跟你计较也没什么意思。我是想说,或许你们应该到一些偏僻的尼庵去探察一番,不定就有意外收获呢。”
“尼庵?”展昭一怔。
“嗯。”
展昭站起了身,又在下一刻停下。
陆小凤马上向他保证,“我不乱跑,就呆在官驿。”
“姑娘同展某一起去吧。”
“啊?”陆小凤惊了,“我怕是个累赘吧?”展小猫,你是去抓采花贼啊,还带个姑娘去,这是加菜呢,还是钓鱼呢?
“展昭觉得还是守着姑娘安心些。”
陆小凤忍不住扶额,“怎么说得我好像很不安分似的,老天作证,我不晓得多安分守己啊。”姐一直是良民呐,是良民!
展昭笑了笑,朝她伸手,“展某得罪了。”
陆小凤瞪他。
展昭一揽她的腰,便带着她从屋脊上跃了出去。
展昭带着陆小凤到丁家找白玉堂。
不巧又碰到北侠在丁府做客,三侠又碰了个头。
“庵堂?”听了展昭的话后白玉堂有些狐疑。
陆小凤道:“庵堂里有尼姑,而尼姑是女的。”
白玉堂忍不住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陆姑娘,有些话你别说得这么白好吧。”这姑娘太不避讳了。
“我是怕五爷你想不明白啊。”陆小凤很是无辜地说。
白玉堂又一次炸毛了,“五爷我有那么笨吗?”
陆小凤实事求是地道:“有时候也不见得有多聪明就是了。”
白玉堂去瞪旁边的人,“展昭,既然要去抓花冲,你还带她来做什么?”
“放她单独在官驿不妥,不如丁府让人觉得放心。”这是展昭的理由。
丁兆兰闻言笑道:“陆姑娘留在丁府,展大侠尽可放心。”
“麻烦丁兄了。”
“我让月华来陪着陆姑娘,咱们去找花冲。”
“多谢。”
她这是被托孤了吗?小凤姑娘略无语。
安置了陆小凤后,展昭几个人便匆匆出门而去。
丁月华看着坐在椅中似乎有些走神的人笑道:“陆姑娘可是乏了,若是困乏了我让丫环陪你先下去休息。”
陆小凤瞄瞄某猫的官配,又想想陪在某猫身边的另一个官配,忍不住四十五度仰望房梁。
事情发生的轨迹似乎略狗血啊。
“陆姑娘和展大侠关系似乎很好。”
“还好吧。”介于她庞家义女的身份,她跟展小猫的关系估计不会太亲近,能维持和平共处就不错了。
“姑娘会一直让展大人跟着吗?”
陆小凤看了丁月华一眼,终于开始察觉到一米米的不对劲儿,似乎好像仿佛是被人当成假想情敌了呢?
做为一个官配,这种担心太多余了啊,要她说,丁月华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白老鼠,毕竟双方都是官配,掐起来也算势均力敌。
如今生活不易,女人不但要跟女人抢男人,更惨的是还得跟男人抢男人,都悲摧到一个境界了。
“丁姑娘说错了,不是我让展昭跟着我,恰恰相反,我一直不想让他跟着我。不过,他似乎是担心包大人不好向我义父交待,所以对我的安全比较紧张。”
“是这样啊。”
“其实大家都清楚,我义父跟开封府可以算是势同水火,所以有些事展昭就有些紧张过头了。”
丁月华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陆小凤继续解除丁月华的担心,道:“只要抓到花冲,展昭就不需要这样保护我了。”
丁月华脸上微红,装做不经意地岔开话题,道:“时间不早了,姑娘还是早点睡吧。”
陆小凤赶紧申明道:“丁姑娘不必陪我一起睡的,我觉得花冲肯定不敢这么嚣张到丁氏双侠的家中闹事的。”
“那好吧,我让丫环带姑娘到客房。”
“谢谢。”
陆小凤跟着丁府的丫环到客房歇息,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然后,一觉好眠到天亮。
等她收拾停当到前厅的时候,展昭等人已经说了一会子话了。
“陆姑娘想来是睡得极好的。”白玉堂忍不住打趣她。
陆小凤老实承认,“我是睡得很好啊,丁氏双侠的家里是再安全不过了。”眼睛不由地看向展昭。
“花冲落网了。”
陆小凤蹙眉,落网的意思就是说是活捉了,丫的,名正典刑又让丫多活一段时间。
小凤姑娘表示:她很不爽!
白玉堂在一边笑道:“说起来也是巧,四哥无意中发现了花冲的行踪,然后我们几个追到了一起,动起手来倒也容易了些。”
陆小凤这才明白其他四鼠也在场的原因,不由微微一笑。
人要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估计也是花冲恶贯满盈到头了吧。
“陆姑娘想什么呢?”白玉堂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陆小凤坦荡荡地道:“你们把花冲交到府衙了?”
“是。”
“那行,我正好要去府衙有点儿事。”
猫鼠同时想到了那一刀,目光不约而同就聚到了她身上。
该不会…
事实上,猫鼠都没想错。
小凤姑娘跑到府衙办的那点儿事不算大,就是到死牢里割了花冲一刀。
陪着她到牢里的白玉堂都没忍心多看花冲的惨状。
展昭明智地留在牢外等他们出来。
“其实,你直接判了他斩立决就是了,何苦非要再这样折磨他?”白玉堂忍不住生出些恻隐之心。
陆小凤哼了一声,道:“我一想到那些无辜的姑娘就觉得这样还是太便宜了他,就该找些壮汉轮了他。”
展昭:“…”
白玉堂:“…”
陆小凤突然发现自己的嘴似乎吐噜了一下,无辜地看他们。
展昭别开眼。
白玉堂干咳。
“展昭,你真的不去打擂吗?”这姑娘太凶猛了,你要不要换个对象啊。
“白兄若有兴趣不妨自去。”展昭四两拨千金。
白玉堂登时被某猫糊了一脸血,这只死猫!
多有爱的猫鼠互动啊,小凤姑娘心里直捶墙,肿么办?她觉得两个官配都不错,不知道要支持哪个更好了。
被某只御猫暗地里刺了一剑的白玉堂气憋得一肚子气闪人了,某只御猫便自己陪着凶猛的小凤姑娘回了官驿。
一回到官驿进了院子,小禾便迎了上来。
“小姐,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有展昭在,我当然会平安的。”
“展大人也是,既然留小姐在丁府就该带奴婢一道过去的,旁人哪有奴婢伺候小姐尽心到位。”那个丁姑娘可是摆明了对展大人有意,也就她家没心没肺的小姐才会不明情况地瞎围观。
展昭扭头去看院里的花圃。
陆小凤没察觉展昭的尴尬,只管拉了小禾的手往屋里走,“小禾,明儿咱们判花冲一个斩立决去。”
“好啊。”小禾答应得欢快。
“帮我找件衣服换了。”
“怎么了?”
“刚去牢里了。”陆小凤不欲跟丫环多做解释。
小禾去帮她拿干净的衣物。
等到陆小凤再出现在展昭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换下了原先的衣服,穿了一件锦绣罗衣,发髻上钗环虽不繁多,但件件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
见展昭看她,陆小凤撇撇嘴,“是吧,你也觉得这衣服太富贵了吧。”
“不是。”她的气质怎样的衣服都压得住,只是她这样妆扮的时候他就无可避免地会想到她庞府小姐的身份,就忍不住会有想叹气的冲动。
包大人跟庞太师之间…
“姑娘明日要判花冲?”展昭扔开自己的心思,问她别的事。
“对。”
“姑娘是不想等到秋后再处决他了?”
“夜长梦多,此等恶徒最好是斩立决。”
展昭便不再说什么。
第22章
一夜,会发生许多事,比如大淫贼花冲落网的消息传得满城皆知,今日花冲公审宣判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百姓纷纷自发前来府衙前围观。
换了男装的陆小凤跟展昭站在人群之外看热闹。
看到这样的情形,展昭若有所悟,“你昨天便是拜托白兄此事吗?”
陆小凤摇着手里的扇子,笑道:“这样大快人心,百姓喜闻乐见,值得普天同庆的消息自然应该广而告之越多人知道越好。”喜大普奔嘛。
展昭心下摇头,这姑娘有时候真的很孩子心性。
陆小凤扭头对丫环说:“小禾,你赶紧去给我买些鸡蛋白菜来。”
小禾莫名其妙,“公子,咱们又不做饭,买菜做什么?”
“你去就是了,待会我怕就不好买了。”
“哦。”小禾应声去了。
展昭看着陆小凤只能摇头,“陆公子莫非要等待儿游街之时砸那花冲?”
陆小凤一扬眉,“不可以吗?”
“这样岂非是浪费钱物?”
陆小凤不以为然地道:“浪费之事啊,怎么说呢,有时候就算勒紧了裤腰带也要行一掷千金的豪举,这是一种尊严或者也可以是一种精神。”当年中国还苏联债务的时候便是那样一种捍卫尊严的精神。
展昭看她的目光有些惊异,她总能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触。
花冲罪犯累累,宣判起来并不费力,很快便被塞入囚车实施游街环节。
果然如陆小凤所料,激愤的百姓纷纷拿起手边的鸡蛋白菜萝卜等等蔬菜瓜果向花冲投去浓浓的憎恶。
一时之间各种蔬菜瓜果漫天飞舞,煞是壮观。
陆小凤不禁感慨道:“鸡蛋与白菜齐飞,萝卜共黄瓜一气。好看!”
小禾笑着将篮子里的黄瓜递过去,好让自家小姐可以砸得更解气,嘴上不忘说道:“好好的一句诗,到了公子的嘴里竟变成了打油诗。”
“小禾,你别小看打油诗,那大多都是百姓从长年累月的生活实践中得出的妙语啊,有时比一些只能登在大雅之堂的诗啊词啊的实用多了。”
展昭在一边微笑。
小禾嘟哝,“哪有公子您这样自夸的?”
陆小凤尚不及开口,旁边就有人笑着说道:“你们家公子脸皮厚着呢,自夸而已,对他来说太正常了。”
陆小凤哼了一声,回敬来人道:“我自夸总好过白五爷您自恋啊。”
展昭:“…”
小禾:“…”
锦毛鼠白玉堂直接炸毛,“陆小凤——”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陆小凤可是半点儿不怕他。
而且吧,她一听白玉堂吼的这嗓子,瞬间就出戏到了古龙的《陆小凤》世界里,无比的囧囧有神。
同着白玉堂一道前来的北侠欧阳春适时笑着插口道:“白兄弟,莫做口舌之争。”听蒋老四说你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欧阳兄。”展昭笑着同北侠打招呼。
“展兄。”欧阳春回礼。
“欧阳兄怎么会跟白兄一起过来?”
欧阳春看了展昭和与他并肩而立的陆小凤一眼,心中感叹,真是男才女貌无比般配,嘴上说道:“难得咱们能聚到一起,在下想着无论如何也该聚上一聚,好好喝上几杯才是。”
展昭笑道:“几杯哪里够,怎么也要几坛才是。”
“对极。”白玉堂最后附声。
陆小凤见白玉堂和欧阳春都看她,扭头往街上看了一眼,手一指道:“我要看花冲砍头。”
展昭:“…”
白玉堂:“…”
欧阳春:“…”
小禾道:“小姐,砍头有什么好看的。”一激动她连掩饰身份都忘了,直接就称小姐了。
陆小凤点头表示赞同,“砍头确实没什么好看,”语音略顿,“可是,能亲眼看到凶犯伏法是一种欣慰,也是一种希望。”
欣慰小禾懂,但是希望她就有些不懂了。
展昭却是懂的,他说道:“陆公子说得没错。”
“公子,咱们别去看了,看了会做恶梦的。”
“小禾,你这样的不行啊,你以后是要一直跟着我的,胆子还是得大一些才行。”
“小的会努力适应的,”小禾哀求地看她,“这次咱们就别去看砍头了吧。”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嘛,真的会做恶梦。
“不如你跟展昭他们去喝酒,我去法场?”
小禾当即表示:“小的还是跟公子去吧。”
展昭犹豫了一下,道:“欧阳兄,请。”
白玉堂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展昭,你不担心她?”
“白兄——”玩笑适可而止。
白玉堂失笑,“正好咱们也一起去看看花冲的下场,放陆公子这样的人单独行动,说实话我还真是有那么点不放心。”
展昭迟疑,“这…”
欧阳春道:“一起过去吧,完了咱们大家去喝酒,就当庆祝。”
陆小凤微微怔愣,这三位大侠也要过去看热闹吗?
不过,想想也是,擒拿花冲他们三个都是出了大力的,这时候去看看这事的最后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游街时砸白菜帮子的时候百姓男女老幼都有,最后到法场看现场的时候女性的数量就锐减,砍头这样刺激的事对于女性来说总归说来是太令人生畏了。
当花冲的头落地的那一刹那,围观的百姓甚至发出了欢呼声。
诚然,花冲惹来的民怨不少,因为他流窜到松江府,搞得最近这里有女儿的人家整天提心吊胆,简直能用惊弓之鸟来形容了。
花冲人头一落地,百姓便散了。
陆小凤将手中的扇子往腰畔的扇套内一塞,便朝着正在收拾花冲尸身的衙差走去。
法场的衙差见状有人上来拦阻。
展昭直接亮了腰牌。
陆小凤蹲到花冲的尸身前,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起身,淡淡地道:“抬走吧。”是花冲本人。
白玉堂往前凑了凑,看着衙差将尸身抬走,难掩调侃地道:“就凭你昨天在牢里对那些狱卒们说的话,五爷我也认为他们不会搞李代桃僵之计。况且,你从哪里看出有人或救花冲的?”
陆小凤只是微微一笑,重新掏出折扇摇着,“五爷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呢?”姐就是怀疑什么也不会都说出来的。
展昭去看白玉堂,昨天她在牢里说什么了?
白玉堂心说:五爷就不告诉你,你家这个凤姑娘简直剽悍得令人拍案叫绝,竟然威胁狱卒,名正典刑的若不是花冲本人,那么监狱内的所有衙差都准备好去当公公。
这对男人来说简直是最残酷之惩罚了,没有之一。
“热闹看完了,现在咱们喝酒去吧。”他对陆小凤招呼。
陆小凤回扇指自己,“我也去?”喝酒是你们几个男人的爱好,与我何干啊?简单说,没共同语言。
白玉堂点头,道:“当然要去,今天这顿得展昭做东,你不坐陪怎么行呢?”说到后面他忍不住带了点儿调侃。
陆小凤扭头,问某猫:“你做东?”
展昭对北侠一笑,“该当展某做东。”
展小昭这是躲避她的问话啊,陆小凤略有不解,但未深究。
“陆公子,一起吧。”欧阳春如此邀约。
陆小凤老实道:“我不会喝酒啊。”上一世的专业养成了她滴酒不沾的习惯,她没打算改变。
“以茶代酒就好。”展昭正面做了回应。
陆小凤也不忸怩,欣然道:“好。”
然后,一行人便找酒楼去把酒言欢。
用餐之前,小禾借用了店家的一只铜盆,让她家小姐把手洗得干干净净。
陆小凤照旧涂抹了护手的油脂,这才落座。
白玉堂多看了她放玉盒的那只锦囊两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是你护手的东西?”他看那透明一样的膏体以极快的速度被肌肤吸收,还有一股淡得几乎可以忽略的香味,断定必非凡品。
“五爷有兴趣?”
“我想看看。”
陆小凤大方地从锦囊内取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玉盒,递了过去。
白玉堂打开盒盖,先是闻了闻,然后又挖了一点抹到手背上亲自感受,不无惊喜地道:“这东西效果果然不错。”
“白家的生意里也有这些吗?”
白玉堂将东西还她,点头,“有啊,不过,我瞧你这盒里的东西很不一样。”
陆小凤很自然地道:“富贵人家的东西自然是不同的。”
这话没有人能反驳。
小禾心说:这是宫里庞妃娘娘用的东西,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花冲之事了结,展兄接下来是要回开封府吗?”白玉堂并没有再继续手膏的话题,而是转向展昭问别的事。
展昭回道:“若无他事,展某是要回开封去了。”
白玉堂去看陆小凤。
陆小凤莫名其妙。
“陆公子呢?”
“我?”陆小凤正待要回答,已被小禾抢了先。
“我们公子想到常州去走走。”
白玉堂笑了,戏谑地看向某猫。
北侠欧阳春也笑了。
展昭则有几分惊疑不定地看陆小凤,“你要去常州?”
陆小凤只好道:“也不是了,小禾想去扬州,又说到你老家是常州武进,就提议说不如顺路去看看。不过,如果展护卫直接回京的话,我们也就直接往扬州去了。”
展昭略犹豫。
白玉堂打包票道:“展昭,你若无暇,五爷替你送她一程。”
展昭看过去。
白玉堂一拍自己的肩,道:“凭五爷我的功夫难道还不能保她一路平安吗?”
“不用。”陆小凤直接拒绝他。
“为什么?”白玉堂不理解。
陆小凤哼了一声,“不方便。”万一这趟下来,江湖再谣个传啥的,姐不定就又成绯闻女主角了。
白玉堂当即表示:“凭你南侠未婚妻铁板钉钉的身份,有什么不方便的?”
展昭被一口酒呛住,咳了起来。
捶地,凭毛不让我们过法定休息日啊,加班加班,加尼玛个鬼啊…
姐恨加班!!!!!!!!!!
第23章
“你这话从逻辑上讲就是错的,我如果是展昭的未婚妻,由你护送只会更不方便。”小凤姑娘完全的就事论事。
白玉堂没给她说后半句的机会,截声道:“站在朋友的立场,加上我们陷空岛五鼠的江湖名声,何来不方便之说?”
“姑娘若是担心白兄弟一人相送有所不便,正好在下也有闲暇,便一同往常州走一趟也就是了。”北侠欧阳春适时开口。
陆小凤突然有种掉坑里的感觉,怎么说到最后竟然把她原本只是可能的常州之行弄成了确定的行程?
小凤姑娘杏眸一眯,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白玉堂投去极不友善的一瞥。
白玉堂皮糙肉厚全当没收到她的眼刀,心说:没道理白五爷次次都吃瘪,你也该尝尝吃瘪的滋味了。
且不说小凤姑娘跟锦毛鼠之间的暗潮汹涌,那边,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的展昭对北侠说道:“这样太麻烦欧阳兄了。”
“不妨事,举手之劳罢了。”欧阳春不在意的摆摆手。
喂,酱紫就太过分了啊!她好歹是当事人,怎么这几位大侠竟然就全然无视她的意见替她敲定了行程的安排?
小禾不失时机地及时补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道:“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谢两位大侠。”
陆小凤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再提异议。她决定为了社会和谐,人类团结,她还是随大流好了。左右她也没什么损失,加上有北侠和锦毛鼠一路保护,安全级别那绝对是杠杠的。
酒菜陆续上来,大家也就不再多说。
三个大人吃菜喝酒频频举杯,小凤姑娘在丫环的服侍下安静用饭,并没有强求小禾坐下同自己一道用餐。
小禾有属于她自己的职业素养,偶尔碍于她的衣着打扮出于帮她掩饰身份目的时会根据当时情况配合她,但是其他时候陆小凤是无法勉强她的。时代的局限性造就了这样的主仆尊卑关系,小凤姑娘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说到喝酒,这次陆小凤真的对展小猫的酒量惊讶了。
喵了个咪的,她粗粗数了下,没多大功夫地下就滚了十几只酒坛了,而且那三位大侠还在频频举杯畅饮中…
看丫个个神智清明精神抖擞的样儿小凤姑娘就很崩溃,真后悔跟这仨儿一起吃这顿饭啊,看情况不等丫们喝够她是没办法走了。
捶地中…
“小禾,你也吃一点儿吧。”
小禾接了小姐递过来的吃食,到一边去吃。
慢条斯理吃饱喝足的陆小凤一手撑桌,一手托腮,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对面,心想这哪是仨大侠啊,这根本就是三个酒鬼!
无所事事的小凤姑娘拿起桌上的骨头开始玩拼图游戏。
她玩得专心致志,甚至于没注意那三个原本拼酒拼得如火如荼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吃完了东西重新走回自家小姐身边服侍的小禾捂着脸一脸惊骇地看着那东西在自家小姐手下成形,脸儿都白成一张纸了。
那是一副骷髅,被一堆碎骨头拼得惟妙惟肖,小巧又精致。
小姐——你的爱好会不会也太诡异了一点儿啊?小禾在心里尖叫。
白玉堂有些困难地咽下喉间的酒。
北侠欧阳春眼中尽是惊异。
展昭却是不由的想起当日她剖腹取出王相爷千金腹中胎儿的情形,她对人体的构造已经不是可以用熟悉来形容的了,那手起刀落间的熟稔与胸有与竹…
“小…小姐…”小禾终于抖抖索索地发出了音儿。
陆小凤一愣,马上就将骨头推成一堆,扭头抬眼陪笑道:“小禾。”
小禾鼓起了腮帮子。
“骨头而已,一点儿都不可怕啊。”
小禾指着那堆骨头道:“现在这样是不可怕,可是小姐你让它们变得很可怕。”
陆小凤无辜地眨眼睛,扮可爱,“哪有,是小禾你看花眼了。”
小禾:小姐你真是睁眼说瞎话。
白玉堂:我做证。
欧阳春:这也太粉饰太平了。
展昭却是很想笑,她跟小禾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多时候都很有趣,与一般的主仆关系很不一样。
“姑娘想是待着无聊了,是展某考虑不周。”
陆小凤心说:哎哟,您可算是想到了。
小禾提议道:“展大人,不如这样,我和小姐先回官驿,您和欧阳大侠、白大侠继续喝酒。”
展昭看陆小凤,“姑娘以为如何?”
陆小凤赶紧点头,“如此最好。”两不耽误。
“展某送姑娘出去。”
白玉堂戏谑地瞄某只御猫。
展昭只当没看到。
送陆小凤主仆离开后,展昭重新回到了酒楼雅间。
白玉堂一见他进来,便笑道:“展小猫,你这样下去注定是个妻管严啊。”
“白兄。”展昭很无奈。
欧阳春在一旁捧着酒坛笑道:“白兄弟此言差矣,被妻管有时也是种福气,我看展兄的福份不小。”
白玉堂不以为然,一边抿酒一边道:“我倒觉得他的苦头还在后面。”庞太师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开封的御猫的,到时候就会有好戏看了,哈哈。
展昭伸手掩唇咳了一声,“咱们喝酒喝酒。”
白玉堂哈哈大笑。
就连欧阳春都忍不住笑出声。
而那边离了酒楼说要回官驿的陆小凤主仆却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街上溜达。
对于这个结果,小禾一点儿都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