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兰一把抓在他的背上,杏眼惺松媚态横流,“嗯。”
孟明远开始大力征伐,弄得程氏惊喘连连,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只能承受。
夫妻和谐的夜晚总是显得那么短暂,程雪兰在微微发白的天光中浑身软绵地摊在绣床上,娇弱无力地看着丈夫披衣下床。
“郎君…”
“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要胡思乱想,为夫心里始终是有你的。”临进净室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如是说。
程雪兰微怔,尔后一股甜蜜浸满了心房,他说他心里是有她的,她信!他从未这样明确表示过他的心意呢,甜,甜到心坎里。
净室中,孟明远站立在花洒下,任热水淋得他一头一脸,伸手一抹再抹,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程氏这样直率的性子,有国公府的刻意为之,也有她自己的天性使然,如今教是教不成了,继续拢着吧。
更衣束冠,在馨院用了朝食,便大步离开。
古代的早朝真是件苦差事,有事没事你都得去应卯,碰到特殊情况皇帝老子才会放朝一回,难碰得紧。
最近天气阴雨绵绵,再连续下个七八天,农田就有大麻烦,眼瞅着五月麦收季节就要到了啊…
唉,这种靠天吃饭的年代真是让人各种纠结。
到了宫门下车,出示玉牌,入宫,上朝,站班。
这套上班的流程孟明远已经很熟,熟得快要腻,可没办法只能继续这么腻下去。
垂首肃立在殿堂之上,听着那些朝臣用锦绣词汇堆砌的奏事,孟明远有时会有种特别玄幻的错觉。
拖沓的述事,踢皮球的熟练,办事的迟缓,从古至今俱是如此,白吃俸禄尸位素餐,真的不如回家卖红薯。
“孟中丞。”突然被点名,孟明远吓了一跳,赶紧收敛心神,专心应答。
“臣在。”
“卿即为御史中丞便有纠察百官之职,不可有负朕之厚望。”
“臣必尽心办事,不负圣恩。”御史负纠察百官之职谁都知道,您老人家又格外讲一遍,是怕在殿上的百官不知道我在等抓他们小辫子么?
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惯例,但凡事都要有所例外。
御史这个官,没必要跟着惯例走,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事后人家就会跟你秋后算账,你傻不傻?
皇帝都可以换人做,何况官?
花无百日红,千无千日好,这个道理知道的人多,可,能实践到己身的人少啊。
大家都不过是给人打工的,尽到自己本分就好,只要不是对方主动挑衅生事,企图对你各种不利的话,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才是最好的处事之道。
“朕尝听闻,爱卿对于本朝律法多有微词。”
“臣惶恐。”尼玛,哪个小人背后算计他?他几时对法律有微词了?他只有腹诽好不好。
“本朝律法沿袭前朝而来,本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卿即对此别有见解,那么朕便将修改庆建之事交予卿家负责了。”
“臣遵旨。”好端端的没事修宪法,皇帝没吃撑吧?
不过,皇帝最大!
“好了,一边站着去吧。”
“是。”
您让我一直在边儿站着多好,冷不丁地拎出来着重器重一番,点明了御史之职,您又让修庆律,这是想闹哪样?难不成让我按需修律令,瞅谁不顺眼然后按律办了丫的?
这个…也忒黑了吧?
“修律乃是国之大事,六部尚书要协助孟卿,不得拖延推诿贻误国事。”
“臣等明白。”
后面又议了几桩事,然后散班退朝,各回属衙办公。
今天的朝会进行的时间久了点,散朝回到衙门都快中午了,基本可以直接等吃午饭了。
庆朝的官员午餐是工作餐,是在自己服务的衙门里由公家负责派发的,味道上不能苛求,能否吃饱有时都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实在有些人的饭量过于可观了点。
其实,孟学士对修庆律兴趣不大,他对改革公家食堂很有兴趣。
反正都是折腾,孟学士觉得折腾点自己感兴趣的这才是让生活美好进行的前提。
所以,今天吃完工作餐后,孟明远就开始奋笔疾书,他要对食堂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让大家爱上食堂。
干什么事热情最重要,热情饱满的孟中丞孟学士在下班前就把一份食堂改革的草拟方案弄了出来,然后高高兴兴地下班回家。
心情一好,看什么都是阳光明媚的,就连持续保持阴雨连绵的天气都没能让他的心情跟着低沉。
晚饭便进了内院到李氏的秀苑和她一起用。
孟明远的到来让李玉娘心生欢喜,嘱咐院里的小厨房做些老爷爱吃的,又叫了儿子到身边逗乐。
“爹爹。”孟伯毅爬上父亲的膝头,小脸粉妆玉琢的是一个十足的小正太。
孟明远抱好儿子,“在家里有没有听话?”
“我有。”孟伯毅吐字清晰。
孟明远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这个时代的孩子年岁不像后世那样算,小家伙实岁不到三周,但外人看他已经是四岁的孩子。
李玉娘坐在一边温婉地笑道:“毅哥,快告诉爹爹你又认了几个字。”
孟明远微微蹙眉,虽然知道李氏出身大家本身又习文断字,有一定的文学修养,但是稚子尚幼,何苦现在就逼他成长?
“毅哥还小,识字只当玩耍,不必太过认真,待到启蒙进学也为时不晚。”
李玉娘的脸色微变,以帕掩唇,轻笑道:“妾也是这般想的,但毅哥上进,对识字读书极有天分,这是像了郎君的聪慧了。”
孟明远压下心头的一口气,李氏是温婉,但是某些时候他倒情愿面对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程氏,笼络程氏要比李氏容易得太多太多。
“我们毅哥只要安稳长大,平顺一生便是极好了,何必要像我一样。”像他有什么好?事事不由己,万事要谨慎。
张妈妈在一边笑着插话打浑,“老爷在外奔波一天,想是饿了,奶奶咱们还是摆饭吧。”小姐难道看不出姑爷已经有些不悦了么?姑爷一直是不喜逼着小少爷读书识字的,小姐操之过急反而不美。
“摆饭吧。”孟明远顺着张妈妈转了话题。
李玉娘垂下眼睑,心里多少有些不郁,毅哥是长子,郎君却似乎并不看重他的学业,这让她如何不急。
接下来的一顿饭便吃得有些闷,孟明远原本的好心情也有些减淡。
饭后,张妈妈早早带了小少爷离开,把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40公子风流
房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孟明远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朝李氏伸出手,“过来。”
李玉娘的眼圈微微泛红,抿嘴唇,走过去将手放到他掌心。
孟明远握住她的柔夷,微一使力便将人圈入怀中箍在膝头,头挨在她耳侧软声道:“这是又跟我闹的什么脾气?”
“毅哥是郎君长子,要是挑起家业的人,怎么能对他的学业如此放松不理?妾不懂,妾哪里有做错?”
孟明远失笑,“为夫当年六岁才入学启蒙,如今难道又比别人差了?”虽然他是穿越的,但这不需要告诉她。
一句话说得李玉娘哑口无言,这她倒是确实不知的。
“我的玉娘宝贝儿,”孟明远满意地看到李氏羞红了脸,继续贴着她的耳侧说,“你只管好吃好喝好穿戴,好好在床上伺候为夫,旁的事为夫自有安排,这样还不好吗?嗯?”千万别生事,他能给后宅已经都给了,再强求,他只能选择远离。
他能做到善待她们,可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深情以对,把情、爱视为生命的唯一,生活的全部,他做、不、到!
李玉娘嘤/咛一声软在他怀中,被他钻入衣襟的厚实大手撩/拨得心律失控。她根本无法拒绝远郎的求欢,他就是她的魔星。
“远郎…”李玉娘顺着他的动作褪下了自己的衣裳,玉润柔滑的肌肤便暴露在空气中,两粒樱/桃微微颤栗,一双玉手已经略带急切地去扯丈夫的腰带,“要我…”郎君有些日子没沾她的身了,她也想得紧。
孟明远顺着身体需求扯落了她的亵裤,将她抱坐在身上。
衣裳半敞,雪肤在激烈的动作中若隐若现,这样的李氏让男人血脉卉张,无法自控。
衣衫半褪的夫妻二人,就在外堂的大椅中进行了一场颠/鸾/倒/凤的极致欢/爱。
如果此时有下人进来,那真真是不能看的。
从欢/爱中回神的李玉娘羞惭无比,在丈夫的身上连拧了几把,啐道:“你这个没脸的,怎么就能在这里就…”
孟明远低声而笑,“你不是也乐在其中?”生理需求一上来哪里还管得什么地点不合宜,再说了,夜间他们房里又没人服侍,想怎样便怎样,怕得何来?
“还不进里面去?”李玉娘捶他。
孟明远随便替她拢了下衣衫,并没有退出她的身体,就那么搂抱着她进入内室,继续夫妻间的男女爱情动作片。
结结实实地要了李氏二回,孟明远偃旗息鼓,搂她入怀说些夫妻间的私密话。
“这样快活么?”
“嗯。”
“那何苦寻那些闲事来让咱们夫妻嫌隙?”
“…”他的子息又非只有毅哥一人,她哪里就真的放得下心?虽说郎君一直对她和程氏一视同仁,但是子女一多难免有个高低。
“夫妻之间信字为要,你若不信为夫,为夫就是剖了这颗心给你也是枉然。也罢,你若执意如此,为夫也不再多说什么,由着你便是。”他在仕途上挣扎得已经很辛苦,不想再过多地劳神劳力了,她若执意那就随她如何吧。
李玉娘听出丈夫话中的疏离之意,伸手搂住他的腰,伏在他怀中带着怯怯地软声道:“郎君莫气,是妾的错,妾只是担心。”
“有时候你应该学学雪兰,把心放宽些,为夫在外奔忙已是身心俱疲,若是回到家中仍再为这些琐事烦心,玉娘啊,我们恐难以白头到老的。为夫也只是凡人一个,生老病死不可避免,一旦精神耗损过甚,为夫英年早…”
李玉娘急急捂住他的嘴,眼中坑了泪,“妾错了,妾真的错了,以后郎君说怎样便怎样,妾再不胡乱行事,妾只要陪在郎君身边就好。”
孟明远笑着吻吻她的手心,把她往上搂了搂,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李玉娘很快就沦陷到他织成的温柔罗网中。
情/事一毕,李玉娘累得沉沉入熟,而孟明远却有些心绪烦乱无法入睡。
他费尽心思不让她跟程氏起争斗,她倒无事生非多思多想起来,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吗?那他又何苦来哉?由得她们像那些宅斗文一样斗得你死我活又如何?顶多他少进后院罢了,不用做那事他未尝不心松。
有时真想自暴自弃爱谁谁吧,这样的日子他真不想过,像渣兄那样只管自己快意的人生追求他羡慕却始终做不出来,于是便只能这样继续一步一步地挨着。
可这样的日子又要挨到何时?
最初倒也还好,他身上没这么多事,有的是时间收拢她们的心思。可随着官位的升迁身上的职责加重,他应付朝事已是压力重重,再要分神处处顾虑到她们的心情便有些左右支拙。
他能做到的不过就是不让她们守空房,身体滋润,吃穿不愁,过着富家太太的悠闲生活罢了。他若是穿成这个时代的女人遇到自己这样的男人美都美死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无事去生非。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孟明远侧身看着近在咫尺的枕边人,如花似玉的容貌,大家闺秀的气韵,一手好女工。下床贵妇,举止得体。上床也颇有情趣,夫妻和谐。可,就是心思有时多了些。
自从娶了她,他身上的衣物佩饰便没再让他人插手,不就是为了让她觉得跟自己贴心么?
孟明远闭了下眼,他难道做的还不够好,不够多么?
程氏最大的优点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费神猜她的心思,哄她也容易。可李氏,就要多费心思。
他是喜欢李氏的温婉,可如今的情形下他倒更愿意面对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程氏,他在外殚精竭虑,回家不想再耗损心力了。
不由自主地,孟明远叹了口气,翻身朝外躺好,闭上了眼睛。
李氏,如果我会离你越来越远,也是你自找的,需怪不得我。
李玉娘夜里突然被一场惊梦吓醒,在黑漆的床帷内看到丈夫背对自己的身影,她心头倏地一沉,成婚至今,只要郎君在她房里过夜,都是揽她入怀而眠,从未如此疏离以待。
到底还是惹怒郎君了吗?
她不是为自己争,她只是为了毅哥兄弟,她…李玉娘眼中的泪无声滚落。
远郎,远郎,你可知若没有程氏当初强求那一旨赐婚,你我如今该是何等的神仙眷侣?妾不是不怨,妾只是不能怨,不敢怨。
李玉娘咬紧了下唇,颤颤地伸手环住丈夫的腰,整个人贴住他,细若蚊蚋地呓语道:“远郎,妾是爱你的…”
孟明远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眼。
李玉娘的手越来越往下,最后握住了丈夫的欢喜物,熟练地挑逗。
孟明远的呼吸渐渐粗重不法自制,一把攥住了她作怪的手。
“玉娘…”
“远郎,要妾好吗?”
“…”
“远郎,妾不跟姐姐争了,不争了…”声音已然带泣。
孟明远任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大物上,任它在她手中颤抖茁壮,声音低而稳,在寂静的房中显得格外清晰深刻,“玉娘,你是否觉得若没有程氏你我会是神仙眷侣?”
李玉娘默认。
孟明远发出一声讥讽的笑,“我这样的男子会只有一个妻子吗?”他不得不冷下心教她认清现实。
李玉娘的身子一颤。
“你要感谢程氏,威国公府不是谁都能得罪得起的,有了她,才再没有女人可以进门来。”她既然遵循的是这个时代的规则,那他便拿这个时代的规则来说教。
李玉娘如遭雷殛,嗓子眼儿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我如今已不做他想,就想守着你和程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府里的事你怕惹程氏嫉恨不肯管,我也由得你,便只当你确实如岳母一般不通庶务。”他不是小白,有些事年深日久他看得出来。
李玉娘身体僵硬,原来郎君是心知肚明的。
“有些话本一直不愿跟你摊开讲,我也一直以为我们这辈子都可以不用摊开讲,可你心思重了,我只好摊开讲。”
李玉娘的眼泪已经不知不觉收住,只觉心浸到了数九寒天的冰水里。
“玉娘,为夫为朝事已心力交瘁,不想在家事上再分心神,你就当可怜为夫也罢,安生度日吧。”
李玉娘中断的泪如决堤的水倾泄而下,她不要远郎这样摊牌,不要他如此心苦,不要他跟自己疏离,她不要…可她如今亲手推开了他,亲手…她要如何让彼此回到从前?
孟明远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住,闭着眼撑开她的双腿,将自己挤了进去。
李玉娘泪眼婆娑地看着身上的丈夫闭目在自己身上驰骋,他不肯看她,不肯了…
孟明远将心中压抑的那股愤懑化作欲/望统统发泄到身下的人身上,她到底想要如何?还想要如何?
他很辛苦她们知不知道?
疯狂而绝决的一场情/事后,他伏在她的身上喘息,双目始终未曾睁开。
她悲伤而又迷茫地抱着他修长的背脊,像抓住人生中最后的一根浮木。
“远郎…”我要如何才能留住你?
孟明远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嘲讽似地轻笑一声,“痛了能哭真好啊。”他身为男子却是连哭的权利也是有限的。
李玉娘身子不禁为之瑟缩。
“为夫要你便让你如此痛断肝肠吗?你这身子不就是给为夫享用的吗?还是你想给别人?”他的话如毒蛇一般扑向她。
李玉娘嘴唇颤抖,手越发收紧,“远郎不要这样,妾真的知错了,妾是郎君的,只是郎君的,郎君想如何要便如何要…别这样对妾…”原来温润如玉的他也是会盛怒的,这样的盛怒她承受不了,真的承受不了。
孟明远从她上翻身下去,平躺到一边,冷硬地道:“收起你的泪,我对梨花带雨的女人没兴趣。”
李玉娘胡乱地抹去面上的泪,又惊又惧又怯地看他。
“收拾好了?”
“嗯。”她几不可闻地应声。
孟明远大手一伸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柔和温润,“你要懂得分寸。”不要试图打破后宅的平静,后宅一旦失控,他只怕再也不能对她们温存以对,他不想活得那么累,那么累…
“嗯。”
孟明远低头寻到她的唇,温柔地吮吻。
李玉娘伸手搂住他的颈,双腿环住他的腰。
这一次他温柔而又缱绻,让她知道了珍惜与狂暴的分别。?
41公子风流
次日,孟中丞早朝上递了道折子。
皇帝看完了折子,笑着抖抖手里的奏折,对龙座下的百官道:“众卿猜猜,中丞大人这折子里写了些什么?”
百官面面相觑,这要如何猜法?
皇帝本也没指望百官会给答案,他继续笑着道:“中丞大人说了,民以食为天,官员也是民,食物也是生存之本,朝官吏属为国兢兢业业,只是衙门提供的午餐便差强人意了些。为了国计民生,改善午餐伙食是当务之急,他恳请在修庆律之前先把公门食堂改头换面一番。”亏他那用那写锦绣文章的笔来写这么一道不伦不类的奏折,偏偏再不伦不类他也能说得让人心动不已。
百官瞠目结舌。
任谁也想不出这会是探花郎升为中丞后上的第一份奏折内容,孟学士的脑袋构造极有可能异于常人。
他们悟了!
皇帝看看跪在殿中等批复的人,用力将奏折砸了下去,骂道:“老相国说的对,你但凡肯把心思往国家大事上用用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折子给朕收回去,难不成你还指望朕为这种事专门下个黄旨不成,先折腾你们御史台的去吧,弄好了朕看过了再说他处。”
这样也行,孟明远默默低头捡回自己的奏折,叠好,重新塞回袖中,退回朝班,重新入定。
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御史台的食堂弄好了,他的吃饭问题就算解决了,别的衙门关他屁事,想生活好还不想出力,活该他们继续受食堂工作午餐荼毒。
今天心情不是很舒爽的孟学士心理果断阴暗了。
尼玛!
这两天跟家里的两个女人滚床单滚的憋闷得紧,跟她们去谈情说爱吗?那这日子他还过不过了?他是闲着在家没事干的纨绔还是那些不求显达的仕人学子?
他已经深深陷足在这泥沼一般的朝堂中,他要周旋在一群老奸巨滑的人群中。这不比他在翰林院时,也不比他在江州任上,这是行差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权层朝局。
对她们的好全成了她们任性的资本,那就让她们好好冷静一下吧。
打定了主意的孟学士,一门心思扎在御史台里折腾衙门的食堂去了。
从格局到制度,事无钜细,样样过手。
大半个月没回家一趟,仿佛忘了他还有一个家,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和四个稚幼可爱的子女。
这样的情形只在孟明远初到江州任上时出现过一次,而那次事情特殊,他根本分身乏术。但这次——孟家的两位奶奶沉默了。
郎君是故意的,似乎这个家让他厌倦了,他宁愿躲在衙门也不想回来看她们一眼。
程雪兰没有回国公府,这次的事她难以启齿,她贪欢重欲想把丈夫拴在自己床上,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这样的原因会让人唾弃。
李玉娘也没有回少卿府,她明知丈夫最厌后宅争斗仍是出于私心想为儿子谋算一番,最终惹恼了丈夫,这话说出来爹娘必是会训斥于她的。这是明知而故犯,是自作孽!
孟中丞改革御史衙门的食堂,连带着在食堂旁边建了澡堂,一排过去全是单间,用的热水就是改革后食堂灶壶心烧里的。
大灶一天十二时辰不熄火,小灶点火从大灶借火。
如今天气日渐燥热,不时就会出一身的汗,身上粘腻的很,上班时间全天候供热水,冲个澡什么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探花郎弄的那花洒淋浴真是不错,简单方便,又节省空间。
食堂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大锅烩了再分盘出去了,所有的菜色都会提前准备好,然后用餐的人可以看菜点,可以提前点,也可以到了饭点现点,然后隔着窗口厨师给你现场做。
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但这么一弄味道可就大不相同了。
成本的问题,中丞大人已经核算过了,然后大人直接跑到户部去跟户部尚书详谈了小一个时辰,最后户部尚书很痛快地就拨了款。
中丞大人到底怎么说服铁公鸡一样的户部尚书的?
御史衙门的人表示很好奇。
公用单间沐浴的澡堂很快在京师建造起来,孟明远给户部尚书的图纸,不但包括房屋的整体结构细节,还包括其内的管道铺设,冷热水系统配套,上档次,上品味的高级桑拿薰蒸房,鲜花美人你需要什么咱提供什么。
青楼妓馆的姑娘是可以扩大用途的,这是双赢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收入是归国库的。
这样的澡堂可以在京城遍地开花,甚至可以开花到全国。
那些管道的铺设和冷热水系统的衔接,这是国家垄断,你需要拿钱来,我给你整,钱还是国库的。
公用澡堂一经推出,效果显著,收入很好,尤其是配备的单间沐浴,但凡有个身份地位的谁也不在乎多花几个钱洗单间。大澡间在平民中也很受欢迎,一文钱多了那也很可观啊。
孟明远在外面忙得热火朝天,三个多月没回过家门。
先前他是不想,后来他根本是不能。
第一家公用澡堂建的时候他是监工,对每一处的施工都要仔细核对说明。
后面的,虽然有了前面经验的累积,但有时候具体施工时又会出现不一样的问题,所以他总是在各个工地上来回流窜。
好不容易公用澡堂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中丞大人还没来得及喘口大气呢,皇帝在早朝上开口了。
“孟爱卿,朕在等着你修庆律呢。”让你折腾一个食堂你都能折腾得风生水起的,再不打住,朕看庆律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朕修了。
孟明远恭声回答道:“圣上,臣一直在翻阅大理寺的卷宗。”
“有什么用吗?”
“任何一条律例的形成都有其成因案例,修改律条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那么仔细查阅以往历朝历代的律法典藉,再结合现实中的案例分析研判,从而达到用实践检验真理的目的,将好的律法规则留下来。”这是项庞大的工作,需要充足的时间,充足的——让他吃透御史台这个衙门内外操作规则,让他得已安稳在朝堂立足的缓冲时间段。
“爱卿所言有理,那就继续吧。”
“臣遵旨。”
“卿为何要建议大司农荒山多植树造林,大量种竹?甚至遍撒草种?”皇帝其实还是很有疑问的。
“圣上,植树乃是为百年计。百姓日用柴薪均是山林树木所产,若只伐不种,则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百年之后我朝必将荒山遍地,土地失木必流失其土,土地流失必如遇雨雪必将堵塞河道,河道堵塞必将殆害百姓。故,臣向大司农建议。种竹,是因为竹成材早,生长快,易成林,较之树则更能尽早利用,且竹生笋,笋又可食,又是一项收入的来源。种草则是因为万物之中草最坚韧,有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长之际可为牲畜口粮,草衰之际可收割引火铺垫之用。种草经年,土地加肥,或可成良田,则又是另一种景象。”
孟明远站在殿上侃侃而谈,一双星目熠熠生辉,神采飞扬得让人不敢直视。
皇帝听完了,指着自己的御史中丞骂了句:“四君子中的竹,到了你口中生生成了个阿堵物,亏你也是个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