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的时候,有时还领着两个孩子到外面溜达溜达。
最惹人非议的是某次他领孩子出门溜达的时候被程家那坑妹的舅子拽去了花楼,而探花郎这货就那么坦然的抱着两个孩子一块去了,都没想着先把孩子送回家去。
最后,为这事,程雪兰拎着一把刀就杀回了娘家,非跟她大哥火拼不可,是可忍,孰不可忍,简直是忍无可忍了。
那就是场闹剧,京城权贵人家对国公府这帮不着调的后辈已经言语不能,只能淡定围观。
至于探花郎——
人家说了,从小见多了就不稀罕了,向来是物以稀为贵,见多了勾栏院里的烂事,将来只有避之惟恐不及的,没有上赶子凑上去的。某个舅舅就是最直接的例证,多直观啊。
程家舅爷内伤不提。
程青山表示:他坑妹不假,但是妹夫那家伙坑死他了有木有?
每次去花楼都是他付的账不说,回去他还基本会被家里的老人再捶一顿然后罚跪祠堂。自打有了这个妹夫,他跟祠堂老熟了。?

公子风流
程青山又一次跪在祠堂的时候就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家妹夫各种抱怨。
这都第几次了?他都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从小到大他都没这样跟祖宗牌位如此亲近过,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夫呢?
他依旧看不惯读书人那一套文绉绉酸溜溜的做派,可是,这个妹夫自身却带着那么一股飒爽利落干脆,因为这个他对他是有几分另眼相看的,而且相处久了吧,有事没事找他聚一聚就成了习惯了。
可,再习惯,跪祠堂这事它不能习惯不是?
“大少爷,国公爷让你到外书房去。”
这一次的罚跪终于结束了么?
程青山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膝关节,然后撩袍出了程家祠堂。
书房并不是只有老国公一个人在,他的父亲少国公也在。
“坐。”
程青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坐好,目不敢斜视。
“你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样不知轻重,不知所谓呢?”少国公有点痛心疾首地看着儿子。
“爹,我拉安之去可没让他抱着外甥一块去啊。”程青山忍不住申辩,不是他不靠谱,是他那妹夫不靠谱好不好。
“你还有理了,你看他领着孩子就不应该叫他去喝花酒,安之是那种能以常理看的人吗?不按常理出牌才是他的性格,这些年你连这都没看清楚?”少国公恨铁不成钢。
程青山终于找着理儿了,“你看,您也知道妹夫是个怪胎,你还每次都因为他罚我,一般人真做不出他做的事来啊。”
少国公叹气,无奈地看向父亲,“爹,这孩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他们威公府的未来真的不要紧吗?
老国公捋着自己的颔下青须,呵呵笑道:“不妨事不妨事,直臣有直臣的好处,况且有安之在一边照应着他,保个一世荣华是没问题的。”
“真的会照应吗?”少国公身为某人的岳父实在是心里没底,他的女儿他太了解了,嫁给谁都是拉仇恨的。
老国公点头,又笑眯眯看自己的宝贝嫡孙,“还记得祖父说过的话吗?”
“记得,无论妹夫对我做什么都要顺从,他说什么我照做便是。”他虽然不解,但是家里的长辈都这样说,他就照做。
家人总不会害他的。
“是无论任何事。”老国公再次重申。
程青山忍不住质问:“难道真到刀斧加身的时候也要听之任之?”他是直却不是傻。
“就算他把威国公府打折了也比别人把我们灭了强。”老国公声音又沉又低。
程青山默然,这是断尾求生吗?
老国公突然又笑了起来,转起桌上的两只核桃,“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安之这孩子性子本善,不触到他的逆鳞,他总会留一线人情。”孟家那个姨娘和她的儿子,以安之的手段,在未分家之前就能把他们全摁死,可他没有,总归是念着一脉血缘的因由,在庶兄亡后才下了死手。那一点香火情份极为难得,尤其是在遭受过对方苛刻薄待之后。
“人情?”程青山不以为然,他哪次不是往死里打击他的?
“你个傻小子,”老国公拿起书案上的一卷书朝孙子砸过去,“他若真不想照看你,你邀约他聚会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反正人人都知道他跟你不对盘。”多少次在推杯换盏之间就将危机化解于无形,偏偏这傻孙子还懵懂未知。
程青山摸摸头,没吱声。
老国公突然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天空道:“太子性子温和柔软,圣上若不给他找个能掌舵的辅国大臣,怎么也放不下心的。”
程青山面露狐疑,妹夫是那种能掌舵的吗?他承认妹夫有学识,有才能,但也至于就到了那种经天纬地之才了吧?
况且,太子比妹子还大着五岁呢,让一个年纪轻轻的臣子成为未来国君的辅国重臣,怎么想都不靠谱了些。
“能臣固然有,但纯臣又兼能臣的却不多,安之是兼了二者才会得了圣上的眼缘。”老国公的目光幽幽深深,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少国公也忍不住出声了,“爹,安之年纪这么轻…”辅国大臣?不会吧。
“老相国推荐的人选只有安之。”
少国公怔住,老相国是辅助先帝开国建业的国老,早到致仕的年纪圣上却迟迟不肯放他归家荣养,这些年已经不怎么出席朝会处理政务,但在朝堂之上仍旧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
“要变天吗?”
老国公转着手里的核桃,幽幽地看着远处,半晌才道:“快要换天了,安之只怕躲不了清闲了。”
程青山挠头,想象自家那丰神俊秀惹人眼球的妹夫像老相国一样身着紫袍玉带,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呢?
妹夫那性子跟那身贵重的紫袍怎么看怎么违和啊。
“安之…”少国公有些皱眉,他那种惫懒的性子真的合适吗?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国公徐徐地道:“安之不一定非要坐到那个位置,但他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位置能看着,需要他的时候出手就是圣上的一把利剑,这就是他的作用。”
“这岂非要成为孤臣?”
老国公呵呵笑了出来,“孤臣才是离圣上最近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少国公默了。
程青山仍然在挠头,他有些不明白。
老国公又拿一卷书砸了过去,“行了,你只要记得安之开口要求的你照做,就算他具折参你,你也给我老实受着就是了,别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程青山闷闷地点头,“山儿明白,总之妹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总感觉他不是多了个妹夫而是多了个祖父,真郁闷。
“滚出去吧。”老国公笑骂。
程青山马上就撩袍子闪了,每次跟祖父对话他都心惊胆颤的,完全跟不上祖父的思路,都不知道他老人家脑袋里整天都在琢磨什么。
书房只剩下了老国公和少国公父子,半晌都没有人再说话。
最后,还是老国公出声打破了书房的沉寂,“那孩子的路以后不好走。”
“要叫他来一趟吗?”
老国公摆手,“不必了,有些事必须要他自己经历的,只是他不能再这样娇惯兰儿了,否则总有一日会替他惹出大事的。”
“兰儿?”
“那丫头被我们养的野了,天都敢捅个窟窿出来,成婚后安之虽说一直宠着惯着但也一直若有若无地拘着她,一旦安之被安排到那个位置,他的精力总是有限的,难免会有顾忌不到的时候…”但愿是他多虑吧。
少国公无话可说,当年这样教养两个子女,虽说是有长远的考量,但是…
“不要紧,那孩子是擅借势转势的,这次孟家的事未必不会让他借题发挥,他一路行来每一步都是踏实谨慎的。”老国公紧接着又如此安慰自己和儿子。
在威国公父子私下密议的时候,少卿府的主人也在自己的书房伫立沉思。
圣上的龙体近来愈渐不好,太子经手的政务也在渐渐增多,有一部分公文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都经过了安之的手…
李浩兴的手握起,背着手在来回踱了几步。
朝堂近来看似平静,实则内里早已炸开了锅,女婿却似乎仍不知自己已身陷局中,仍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随着女婿的官位变化,现在他们两个岳家都已不便跟他过多接触,否则反而会害了他。
越是风波诡谲的时候,越要谨慎,行差踏错可能就会家毁人亡。
一动不如一静。
索性便静观其变吧。
而身为话题人物的孟明远仍旧在翰林院里忙碌着,只是有时候会在工作间隙喝茶和活动手腕四肢的时候望着远方发怔。
没有人知道学士大人在想什么,不过,从他偶尔蹙起的眉峰可以猜测他似乎有心事,有时对着手里的公函草诏时会有片刻的怔忡。
不过,除了这些小异样,他和平时倒是没什么不一样,仍旧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喝自己的茶,看自己的书,回自己的家。
程家大舅子有日子没约他喝花酒了,孟明远意识到了这么一个事实。
咦?
难道程家舅子终于改邪归正,不再试图拉他下水了?
这倒是个好现象,老实说,有时应付程家这个大舅子,挺劳心劳力的,远没有李家那个舅子让人省心。
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敲着,车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昏暗的天色看不出具体时辰。
车夫穿着蓑衣慢悠悠地赶着马车,大人不着急回去,他便赶着马车在雨地里慢行。
伸手到窗外接住从天而落的雨,有多久没这样无忧无虑地看风听雨悠闲度日?
仕途不是一条平坦大道,路上不知道有多少阴谋陷阱,可身为这个时代的世家子官宦子弟,他却不得不走这样一条路。
当年,他若不走这样的路,他和母亲会死无葬身之地,入仕是他唯一的选择!
人,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尔后的许多步便由不得自己作主。
长长地叹了口气,孟明远对车夫道:“回府吧。”
车夫手里鞭子抽在马的身上,拉车的马儿在雨中飞奔起来。
孟府在雨帘中越来越近,孟明远收起了所有心思,在孟安撑开的油纸伞中撩袍下了马车,缓步迈入门槛。


38公子风流
经历了孟家渣兄的事,近来程雪兰明显收敛了许多,不再动辙就让人来叫他过去安置,这让孟明远很是长舒了一口气。
便是这具身体可以满足她旺盛的需求,他也真的不想那么频繁地跟她滚床单,劳心劳力!
拒绝不是不行,但程氏的个性就不知道还要折腾出什么事来让人烦心,婚后不久的补品事件就是在他洁身自好下由她主导折腾出来的。所以,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他索性便顺了她的心,只求她别再节外生枝。
他的追求从来不是像渣兄那样沉迷美色肉欲之中,他希望能够平淡平安地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安安稳稳地过完这捡来的一生。
在任何一个时代求生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孟明远觉得他真的尽力了。
不想手上染血,不想沾染阴私,可是那些都由不得他,他要在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有些事根本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去做的。
午夜梦回,偶尔他也会想到张姨娘,做为这个时代的女人、母亲,你不能说她错,她也只是为了生存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可,即便这样,他们身处的位置不同,有时便容不得他手下留情。
月光透过帷帐落到床上,了无睡意的孟明远干脆披衣下床。
临窗伫立,思绪百转千回。
银色的月华披洒了一院,左右厢房寂寂无声,显见她们都已睡下了。
孟明远将头微抵在窗棂上,轻轻阖眼,心里悠长地叹了口气,不想活得渣,可是现实逼得他成了渣,周旋在两个不同的女人之间,拿自己的身体去调和她们可能产生的矛盾和怨怼…牛郎啊,还是免费的!
后宅看似和乐、平静,可是一旦他的天秤有所失衡,他是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宠着程氏,惯着她,纵着她,就是不想她觉得李玉娘可能会对她有所威胁进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当年她以骠悍闻名整个京师,离经叛道的事委实是没少做。
寻常闺秀女子会去青楼吗?
可她去了。
在明知对方婚期已定的时候,硬要逼家人去求得一纸赐婚,一般人也做不来。
可她做了。
遇到这样一个爱自己如痴如狂的女子,若他也倾心于她,自然是一段佳话。可若不是,一旦经营不好,便是一段家庭悲剧,甚至会是整个家族的悲剧。
生而为人,本就艰难。
他穿越而来,性别转换,异世求生,则更为艰难。
突然,东厢传来婴儿的啼哭,只哭了两声便戛然而止,想是被奶娘哄住了。
如今,他已有三子一女,儿女已是双全,继续让程氏和李氏为孟家开枝散叶下去还是…孟明远轻轻拉上了窗户,背靠在墙上,闭眼。
半晌之后,他重新睁开眼,眼神清亮明利,他暂时不继续服药,但饮食上会做些调整,将他所知的抑制精子活力的那些菜做为每日必食之物,若她们有幸,便再给她们各自一个子息,然后就此不再为孟家子嗣做贡献。
六个子女,予他这一生足够了!
孟明远一个人在黑暗中独坐许久,才回床睡下。
一觉醒来,精神有些萎蘼,幸好是休沐日,他用过早饭后便回到堂屋西间,在练了一篇大字后,在榻上补了一觉。
再次醒来,精神才算是彻底恢复,便去了“躬耕园”,到草木作物间去感受大自然的清新。
孟明远心情很好地田里拔杂草,觉得这样悠闲的人生才是安逸的,少了朝政的烦扰,家事的琐碎,仿佛天地间只剩自己,真是说不出的清净!
“郎君,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让奴好找。”
听到程氏的声音,孟明远心里先叹了口气,起身到渠边洗了洗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擦干,这才开口道:“找我有事吗?”
程雪兰手里的帕子绞了绞,伸指扯住他的一角衣袖,眼睛亮亮的,面皮泛着淡淡的胭脂红,声音柔得能掐得出水来,“今日休沐,郎君得暇何不到奴房里坐坐。”
“雪兰,别闹,为夫若真无事岂会不到你房中坐一坐。”
“奴看郎君便是没事。”程雪兰理直气壮地说。
“程氏。”孟明远语气一下冷沉下来。
程雪兰愕然,瞪大着杏眸愣愣地看着突然变脸的丈夫,成婚至今,郎君总是温文和润的,少有冷沉阴霾以对的时候,有也是对着外人,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这让她忆起了成婚当晚他进洞房时的情形。
原来,她一直是记得很清楚的,这个男人是她强求来的。她不安,惶惶,想尽一切办法想拴住他的心,拴住他的身,想让自己安心。可是,在她以为自己成功的时候,现实却是这样的残酷!
“有些话我一直不愿说,只想着有我护着总能让你还像在国公府一般恣意地活着,不用如我一般被些身外事所困,不得自由。”孟明远语音微顿,尔后继续道,“可,你至少应该懂得为人妇者,偶尔的放纵恣意是情趣,若是长此以往,你想落个什么样的名声?”不得不下重药了,否则如此下去她贪欢重欲的事不止内院春芽之类的知道,只怕名声迟早要传到外院去,终究不是件好事。
程雪兰脸色雪白,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嘴唇颤抖无法成言,她想到了出嫁前母亲说过的妇德,郎君一贯的娇纵让她都快忘了妇人闺中贪欢是大罪。
孟明远叹了口气,“是为夫的错,原不该连着三月独宿你房中让你有了错觉。”是他当时考虑的不周到,程氏这样的人总是容易自以为是的。
程雪兰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咬紧了下唇,不说话。
“雪兰啊,我是想宠着你的,可我不能因为宠你而害了你。再则,为夫身在仕途,有时不得不步步小心谨慎,你可知为夫现在已经是火上烹油?”这些日子他想过许多,完美的能臣上位者不喜,有缺点的能臣才是上位者的最爱。
程家予他是助力,却也是一个隐性的炸弹,做为当今唯二的两家开国元勋之家之一,威国公府能屹立不倒,只是因为老国公善于藏拙,收敛锋芒,将嫡系的两个孙子孙女养成了跋扈的性子,这是送给圣上的把柄,让他老人家放心。
可这样的一个把柄被硬塞给了他为平妻,便有值得耐人寻味的地方。
以前,孟明远从不多想这些有的没的,可是,随着官位的升迁,人事的任免,经手的卷宗旨意越来越多,有许多事由不得他不多想,不深想,不提早做准备。
圣上有为国储相的打算,这便不是他想避能避得了的。
那么,在扶值起一个权臣的同时,必须要为他日压下这个权臣埋下伏笔,否则臣大欺君,这是历代帝王都不能容忍的,也是许多开国元勋不得善终的永恒原因。
孟明远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能臣,但他身上的短处却似乎不明显。明显的都是外在的原因,而非他本人的。
渣爹渣兄算是他最明显的一大致命弱点,但太明显,况且他被分家了。
那么,程氏与威国公府便是他如今的弱点,想整倒威国公,要从程青山这个二五零下手,可偏偏他自成亲后有意无意的收拢了这匹不服管教的野马,于是,他有了连带的危机。
如果他更自恋一些的话,甚至可以揣测在当初他那篇殿试策论进入圣上的龙目时,就注定了他要被迫被绑上一艘危船,好留给日后当权者卸磨杀驴时的下手点。
在外人看来,威国公府是他在仕途上最大的仰仗。可孟明远却已经清楚意识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深层忧患。
所谓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如果他是圣上将要储的相,那么国公府就会成为他的垫脚石,进而更可能借由他的手削掉国公府的势。
这个猜测真心令人觉得不舒服和毛骨悚然。
但愿是他杞人忧天了吧。
“哥哥说你如今正得圣宠,郎君你不要故意吓我。”
孟明远松开她的肩膀,无意义地笑了笑,摆摆手,道:“算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她出身元勋之家,却没人告诉她朝堂的诡谲,老国公真狠得下这个心。
还有就是,他那个二五零的大舅子,带兵打仗他是一员虎将,也能为帅一任,但论到做官,只怕落得个将军无下场。许多名将元戎不曾死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却是死在了不见刀兵的朝堂勾心斗角之下。
程雪兰眼泪落得更凶,她就知道郎君始终是嫌弃她的,什么叫说了也白说,他不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白的。她就是想他了,以往缠他也不曾被他这样疾言厉色,今天怎么就…
“郎君,妾错了,郎君本有烦心之事妾还来打扰,让郎君动怒是妾不对。”
孟明远拿帕子替她擦去面上泪痕,揽人入怀,有些无奈地道:“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要学着长大,我若想要自然会去寻你,庶兄的事过去不久,为夫也是心有戚然,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你且忍忍。”
“嗯。”程雪兰乖觉地点头。
“好了,让为夫自己在此静静心,你回去吧。”
“好。”
送走了程氏,孟明远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老婆哪里是福气?便是她娘家再显赫他也是不感兴趣的,圣上根本是在替他自己拉仇恨值啊。
春天的风带着轻柔的暖意,拂在人脸上暖暖的。
孟明远走到井台边坐下,手撑在井台上极目远眺,圈起来的这一片土地,都是属于他的,如今郁郁葱葱长满了花木蔬果,看着就是一个丰收的未来。
他的未来会如何呢?
现在他已经是正四品的官了,已经能跟李家岳父平起平坐,御史中丞虽然也是四品的官,但是位置却显得扎眼了,要真的成了御史丞的话绝对是烈火烹油的享受,圣上是想让他完全孤立于朝臣之外吗??

39公子风流
意料之中的黄旨升迁任命。
旨意一下,一石激起千层浪,而孟明远便是那个漩涡的中心。
这样的年纪坐到御史中丞位置的人古来少有,这果然就是圣上的储相啊。
喜悦吗?
孟明远头靠在马车壁上,车外仍是淅沥的雨声,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七八日了,就如同那晦暗不明的朝局一般让人压抑。
累!
心累!
他不想动,可别人推着他动,抽着他动,逼得他不得不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他体会得越来越深刻,越来越刻骨铭心。
马车停下的时候,孟安已经撑伞到了车外,孟明远接过他手中的油纸伞下车进门。
“晚饭老爷在外院用还是回内院?”孟安例行询问。
“外院。”
孟安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下去吩咐准备。
孟明远径自去了外院书房,练了篇字,让自己的心沉淀再沉淀。
一篇大字写下来,孟明远不甚满意,直接扯了投进了书房中的香薰笼中,任它一点一点被火舌吞噬殆尽。
深吸一口气,再次提笔写字。
第二张大字写完,孟安适时进来回话,“老爷,可要摆饭。”
“摆饭吧。”人是铁,饭是钢,饭是一定要吃的。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用饭,对他来说已经是种享受。
放下筷子,孟明远看向一旁随侍的孟安,“奶奶们可都搬到各自的院子了?”
“回老爷,今日都已经安置妥当了,老爷可以回主院安置了。”孟安小心回着话,虽然不解老爷为何会突然让奶奶们搬院子,但他是下人懂得不多问不多听不多看的道理。
虎子奉了茶上来,孟明远拿起啜了口,轻轻撇着茶碗盖,眼睑半垂,“对庄子上的人管束得要严些,若是有不安分的,直接撵了,宁缺勿滥。”
“是。”孟安跟着老爷一起长大,一路走来自然明白其中的轻重。
“我没别的事吩咐了,你也下去安置吧。”
“是。”
孟明远看了眼一旁垂手站立的虎子,心里一时诸多感慨,虎子被买进来的时候才七岁,如今已经是个挺拔的少年了,时光在不经意间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啊。
“你也去歇了吧,我没别的事。”
“是。”虎子也退下了。
孟明远一个人慢慢地喝了半盏茶,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往内院去。
过了垂花门,便是内院的范畴,他在回廊上略微顿了顿,到底还是朝着馨院的方向走去。
看到孟明远进门,桃花惊喜地往里报,“奶奶,老爷来了。”

本来独坐桌旁有些沉闷的程氏闻言不禁喜上眉梢,整整衣裙,起身相迎。
荷花给老爷打了帘子,便识趣地跟着桃花一起退下了。
便是换了院子,老爷的规矩却是一直没改的。
“郎君。”程氏微微福了一礼,眼含春水地幽幽望过去。
孟明远伸手拉过她,攫住她柔滑的下巴,伏头啄了一口,“不是想得紧了?”语音暧昧低沉沙哑中透着诱惑。
程雪兰的身子顿时就软了一半,攀着他的身子勾住他的颈子,整个人贴到他的身上,“郎君肯要我了?”
孟明远伸手将她捞抱起,大步朝内室走去。
“要,怎会不要,今晚要让你睡不成觉…”
孟明远垂眸掩起所有心情,手上熟练地剥光程氏,抱着她圆润而又带着曲线的胴体倒到了床上。
程雪兰抱着他的头,撑着线条优美的颈子任他在自己胸前含饴吮吻她两座饱满的峰峦,逸出压抑的呻吟,身子如蛇一般扭动缠裹着他。
孟明远默念孟氏心法,他已经是个男人,是人家的丈夫…脑子渐渐放空,专注于夫妻之乐上。
在程雪兰的急切和孟明远的蓄意配合中,两个人很快就直奔本垒,天雷勾地火地狠狠地做得一回。
他想放纵,他今天也需要放纵,而程氏是最好的对象,他的放纵,她的欢喜,大家各取所需。
按住了心火,程雪兰在丈夫不疾不徐的需索中慢慢享受鱼水之欢的乐趣,使尽浑身解数缠着他,娇啼嘤喘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