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尚书,你可听明白了?”皇帝朝着百官点了名。
卢尚书出列,声音带着激动,响亮地回答:“臣听明白了,如此一来,我朝国库充盈指日可待。”在赚钱方面探花郎一直是很有见地的。
孟明远突然觉得自己亏大了,他只是想改善一下工作餐的质量,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户部的活儿都干了不少,他只是御史中丞,没必要干这种活啊,白便宜卢尚书那个大抠门了,把个国库把得比他家库房还紧,要不是他这抠劲儿他也犯不着为了点拨款跟他磨矶,结果把自己又给坑了一把。
混蛋卢尚书!
“孟安之,你给朕回去好好修庆律,你这样让卢卿情何以堪?”
你妹,您要不问我会说呀,我傻啊?
卢尚书诚恳表示:“臣对中丞大人只有由衷佩服。”他常年忧心国库的空虚,圣上一开口要钱,他脑袋就大啊,他现在感谢探花郎都来不及,就他这些点子,国库充盈就不是一句空话。
“臣错了,臣回去就专心修庆律。”亏大了亏大了,回去就一门心思看卷宗玩去,再不瞎兴奋起哄了。
“你是该回去了,听说都三个月没回过家了,朕有这么薄待朝臣吗?”
敢情您以为自己没呢?哼!
皇帝朝在御座下站着的太子看了一眼。
太子笑了下,对于父皇给自己挑的这位年轻宰辅他心里有底了。
能臣,嘴上说说不算,你得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才叫能。
嘴上随便说说便是一条条治国之策,那就不是一般的能臣。
国库对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至关重要的,国库空虚有时会是灭国之祸,国库充盈才能兵强马壮,才能雄踞立国。
庆国立国尚短,周边的几个国家一直也未曾安分,本朝一直守而不攻,就是因国库尚空虚,无力支撑一场大的战争。
任何一个有骨气的帝王都不会想如何隐忍的,让他们能豪气万丈的臣子才是肱股之臣。?
42公子风流
再一次站在家门外的时候,孟明远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快四个月没再踏足这里了,最开始被分家被迫顶门立户的时候,这里成了他的家。成亲后,他用心经营这个家,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觉得这个家变得面目全非,让他不想再看。
闭了闭眼,这终究是他的家!
他真不知道该跟家里两个纯正的古代女人谈说些什么,一直私心以为只要提供给她们相对比较好的物质生活条件,房事上他也保证雨露均沾,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好丈夫了。其他时候,他想过自己的生活。
可现实告诉他,他想得太过简单,也太美好。
最初尚可以维持平静,可是有了子嗣,随着孩子日渐长大,她们就有了别的心思。
为女弱,为母则强。
她们以这个时代富贵人家女子的生存规则在后宅立足谋生,而他却不是一个地道的土著仕大夫,这便是他们之间永不可调和的矛盾。
以后,再也不会有别的子嗣出生了,儿女们能顺利成人是她们的福气,若是万一不幸中途夭折,那就是她们的命。
他穿越到这个异时空,本就对子嗣没有期待,最想孤独过完这一世,只是他没有机会罢了。
“老爷,您回来了。”孟安从里面快步迎了出来,心情也是有些激动的,老爷几个月没回家啊。虽不知后院的两个奶奶怎么惹恼了老爷,但是他实在是打心里替老爷不平,像他家老爷这样的男子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了,奶奶们怎么就不知道惜福呢?
“家里还好吧。”孟明远的声音不自觉有些低落。
“好着呢,小的一直尽心尽力。”老爷,您放心,小的一定会帮您照看好家的。
“晚饭还摆外院。”
“是。”
孟明远慢慢地踱进府门。
洗漱过后,换了家居服的孟明远才终于舒了口气,最近他忙坏了,整天都绷着一根弦,到底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啊。
孟明远在廊下坐了,拿了把蒲扇摇着,一头长发散在身后晾着,有了一种生活宁静悠闲的感觉。
看到老爷的心情好,领人在厅里摆饭的孟安也不由会心而笑,其实,从以前开始这样的生活状态才一直是老爷的追求。
有时,他甚至有种老爷不想娶亲成亲的错觉,总觉得自从娶妻后老爷的宁静悠闲就少了,公事之外的时间基本都耗在了后院。
“孟安。”
“老爷。”
“去跟两位奶奶说,以后不要到前院来,有事让人来说即可。”
“是。”
“内宅我的院子只让春芽和王妈妈她们管着,奶奶们不许去。”
“是。”
“内外书房没我的许可谁都不许进。”
“是。”
“少爷和小姐…”孟明远叹了口气,“另辟一个大院出来,屋内摆设一视同仁,奶妈丫环先用原先的,你再出去仔细寻些进来,不怕人少,宁缺勿滥,品性不佳的,不能要。然后全都换了,以后让春芽主要管那个院子,院子便叫‘清阅轩’,我写了字你找人去刻了匾来。”
“是。”孟安心头猛跳,老爷这是下了狠心了,这次奶奶们究竟是做了什么让老爷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们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老爷?
老爷这一路走来几多辛酸,太太不省事,老爷心太偏,娶了两个奶奶进门却让老爷更加烦心,唉…
“另外,打听着可有愿意来府坐馆的先生,清高些不妨事,脾气古怪也不妨事,要有真才学。”
孟安看着老爷无语,来给您府上当西席,寻常人只怕真心底气不足。
“饭摆好了吗?”
“好了。”
“那先吃饭。”
饭后,孟安没退下,等着老爷继续吩咐。
“两个奶奶院子的事由得她们自己作主折腾,你勿需管,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是。”
“从今往后我身边不许丫环随侍,一律换成小厮,小厮私进后院,打撵了出去,下人有情投意合的可报了上来,我给他们作主。若是私下媾和,男的卖进小倌馆,女的进私寮。”
孟安神情一凛。
“以后能用死契奴仆和家生子的便不要用外面的。”
“小的知道了。”
“下去吧。”
孟安出了屋子,在廊下站了站,老爷的心硬了,他却只觉得无比凄沧,这不是他从小服侍大的少爷本性啊,好多的人和事逼得他家少爷一点点把自己包裹了起来,再不复本来面目。
将屋里伺候的都打发了下去,孟明远一个人负手站在窗前,望着洒着月光的院子没有意义地勾了勾嘴角。
他一直不想花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本只想用体力支应她们的,可她们想要的太多,那便算了,他的体力也要花在有用的地方,偶尔需要的时候他会去找她们的,其他的她们再别想和从前一样了。
孟明远俊逸的面容渐渐变得冷冽,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消耗在她们身上了,山一样的压力正向他扑面而来。
这一夜,后院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程雪兰和李玉娘不约而同泪湿锦衾。
真的再也收拢不回郎君的心了吗?
内外院如此壁垒分明,他将她们隔绝在了他的活动范围之外,还要将孩子也带离她们身边,这日后她们如何渡过余下的人生和那冷寂黑沉的漫漫长夜?
第二日便忍不住各自派了陪嫁的嬷嬷回家讨主意。
两处岳家——沉默!
人,要懂得惜福,福才会长久!
惊才绝艳的探花郎,从来就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江州任上他雷厉风行的狠绝,早已有过先兆。
凶残,已是他身上撕不下的标签。
别惹他!
他不在乎自残手足,如果可以打击到对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做得出来,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骨子里,风度翩翩尔雅温文的探花郎就是个无所顾忌的人。
孟明远开始按时回家,但一直没有进过内院,直到八月中秋。
中秋,月圆,人圆。
再次看到丈夫的身影进入内院,程雪兰和李玉娘的心情酸涩难言,他依旧是那样的风采翩然,俊颜玉容身姿挺拔玉立,她们的心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身上移开哪怕一分一毫,纵然他冷情至斯,她们也无怨无悔。
“爹爹,吃。”
“爹爹。”
儿女围绕的孟明远笑意融融,温柔得不似一位当朝重臣,吃着幼子塞到嘴里瓜果,他笑声朗朗,仿若从不曾与这后院生疏。
抱着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在膝头,孟明远的心难得柔软。
这些日子天天看那些卷宗律例典藉身心都被折磨得有些疲惫,可没办法,圣上的身体似乎并不甚好,而他在等着他将庆律修缮完。
孟明远私下会忍不住猜想,这是皇帝老头想在当政的最后留下点什么重点项目成果吗?
哈!
对于尚在乳母怀中抱着的一双小儿子,孟明远只是各自抱了一会儿,便还给了他们的乳母,对着已经开了心智的一双儿女很是享了一会儿天伦之乐。
程雪兰和李玉娘现在战战兢兢,根本不敢随意开口,就怕在这样的日子惹得丈夫拂袖而去,颜面尽失。
他肯再进内院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之事了。
“好了,天晚了,把小姐和少爷去歇息吧。”
奶妈过来抱走小主子,退了下去。
孟明远看了看桌边坐着的一对玉人,站起。
二女同时心头一跳。
孟明远瞟了李氏一眼,冷淡地道:“我先去馨院。”然后便转身走了。
李玉娘心头一凉。
程雪兰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伸手拍拍李氏的手,便起身跟上丈夫的脚步。
回到馨院。
夫妻二人各种洗漱,然后上床。
程雪兰享受到了久违的鱼水之欢,趴着丈夫的肩头不肯松开。
可惜,丈夫只放纵了一次便起身沐浴,尔后便睡下了。
睡至夜半,程氏的手落到身畔却突然被惊醒,床榻尚有余温,可是丈夫已经不在了。
秀苑守门的婆子看到自家老爷的身影时很是吓了一跳,急急开了门让他进去。
睡得火的菊芳赶紧收拾了一下,从奶奶的屋子里退了出去,回自己的小房歇着。
李玉娘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看到丈夫掀帘而入的身影时,喜不自胜。
孟明远什么都没说,只是过去剥光了她,然后压上去,再然后做夫妻之间最激烈的运动。
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就只是身体的厮缠撞击。
事后,李玉娘抱着他不肯撒手,“远郎,别走,妾需要你。”
孟明远垂着眼睑,淡声道:“今夜十五,是团圆之日,你与程氏一人半夜,很公平。”
李玉娘如坠冰窖。
“不是怕为夫不公平吗?为夫公平给你看。”
“远郎…”她收紧手不放。
“与她一次,与你一次,为夫不作弊,放手。”
“远郎…”她急切而慌乱地拿唇去堵他的嘴,她不要听这些,不要听…
孟明远尝到了她的泪,咸的,如同他苦涩的心境。
早些认清现实多好,非得落到如斯田地才想到要后悔。
不嫌晚么?
李玉娘感觉到丈夫身体的苏醒,越发地勾缠。
孟明远化被动为主动,翻转她的身子,从后狠狠地进入她。
李玉娘抓着枕衾闷声叫着,被他深猛地冲撞弄得几欲昏瘚。
他伏在她耳边喘息,“这对程氏不公平,你知道吗?”
“妾不要管。”
“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公平,你若硬要求公平,玉娘,”孟明远深深叹气,“你得到的会与所求背道而驰,懂吗?”
“妾错了,妾真的懂了,远郎…”她转过身子,搂住他的脖颈。
“错了?”
“妾错狠了。”
“那睡吧。”孟明远拿下她环着自己的双臂,翻身躺在一边。
“远郎…”
“我不想现在就走。”
李玉娘便没了声晌。
可,到底她也没能让丈夫在她屋里歇到天明起身,他歇了大半个时辰后,洗漱后换了衣服还是离开了。
公平?
李玉娘望着床顶苦笑,这便是她心心念念求来的公平吗?
如同新婚之夜…
原来,从一开始,丈夫便是想要一碗水端平的,他始终也一直在端平这碗水,她求得多了,他厌了,这碗水的公平他索性便由己心了。
碗碎了,只怕远郎的心也冷了。
43公子风流
衙门里卷宗堆积如山,孟明远有时看卷宗看得头昏脑涨的。
可是,他得赶时间。
赶时间还不能忙中出错,否则殆害大矣。
这些日子,他时不时地便不知不觉地在衙门留宿了,因为时间太晚了,内城已经关闭,回不去。
回家后,基本也是倒头就睡。
偶有兴致,也会去两个妻子房中和她们滚上一两次床单,闺怨这东西还是要顾忌一下的,绿帽子什么的他虽然不是那么介意,但名声到底不是多好听。
“大人,喝杯参茶休息一下吧。”衙门的庶仆端了茶盘进来,摆放到桌案之上。
孟明远向来是不喜欢亏待自己的,将手上的典藉合上,拿过茶去呷饮。
眼眸半合,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的孟明远身上透着一股闲雅清淡,仿佛他不是置身于枯燥忙乱的公务中,而是明媚午后的回廊下、花园中,清风徐来,悠闲呷饮。
这叫同在殿中处理公文的属官们各种羡慕嫉妒恨,似乎中丞大人永远是那副公子如玉的模样,就没见过他有不修边幅的时候。
大人,您在朝堂上得多招那些年过半百或比您年长大臣的恨呐,就是咱们的太子爷只怕也会嫉妒的好不好。
生了一张好皮相不够,还有颗好头脑,太招仇恨值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殿中,落在闭目养神的孟明远身上,恍似给他披上了一层光晕的外衣,让他美得如一幅画,让不少人看直了眼。
说句犯上的话,中丞大人这个探花郎实实是男女通杀的凶残啊。
常年对着这样一张脸,看女人的眼光必然得提升,否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难怪程小将军眼光越来越挑剔,对花楼的姑娘们百般的看不中,这是必须的!
看看这如玉的探花郎,再看看那些蒲柳之姿的女人,是个男人都得呕出心血来,要不要这么没天理啊。
自打中丞大人来了御史台,整个御史台的风气都变得爽利了,以往在衙内会有的邋遢荡然无存,人人开始注重修饰外表,要不跟大人走在一块太伤自尊了。
突然有人自外走入,殿中官员下意识看过去,尔后大惊。
来人却摆了下手,眼睛落在那个闭目养神的绯袍男子身上,这样的探花郎倒是第一次看到。
君子美颜容,仪态风流雅致,颇有古时名士的风韵。
来人的目光在孟明远身前堆满卷宗典藉的书案上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探花郎这是忙里偷闲了。
感觉有人在自己面前站下,孟明远睁开了眼,然后急忙起身肃衣拱手,“下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了,中丞大人近来也实是辛苦了。”
“臣不敢言辛苦二字。”
“随孤到院中走走如何?”
“臣遵旨。”
太子殿下驾临御史台,这是从来没有的事,看着跟随太臣出殿的中丞大人,殿中官员多有猜测。
“安之。”走在回廊前面的太子突然唤他。
“臣在。”
“父皇龙体不虞,你是知道的。”
“臣知道。”
“卿的进度是不是再快一些?”
孟明远便有些为难,微一沉吟,开口道:“殿下当知律法条文乃是立国之本,需慎之又慎,急进于国无益。”
“卿还当尽力而为。”
“臣明白。”已经很赶进度了好不好,从当官开始就没这么累过。
太子在院中一丛花圃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垂手肃立的人,微微一笑,“安之日后还是莫要蓄须了。”
孟明远微愣,他是没打算蓄须,感觉好别扭。但,太子这么特别说一句,是什么意思?
古时男子必蓄须是后世的错误认知,许多考古资料告诉世人其实历朝历代都有不蓄须的人,是否蓄须除与个人喜好有关,也与当时的社会风气与地方习俗相关。
太子看他不解,笑道:“安之这般的美仪容,若是被那劳什子的胡子掩了起来岂非是件暴殓天物的事?”
孟明远陪着笑了笑,这话倒确实。
“常听人言及安之棋艺不俗,不如今日陪孤对上一局?”
“臣遵旨。”
“安之不必过于拘束,孤又非洪水猛兽。”
丫的,你做为下一任国君,洪水猛兽跟您比全部都得靠边站的好不好,岂不闻天子一怒,尸横遍野。
侍从寻了棋具过来,在院中凉亭石桌摆好,然后请两人入座。
跟上位者对奕,这其实是件苦差事。
孟明远心中忐忑,要怎么才能不着痕迹输棋呢?只盼着太子殿下棋艺非凡不用他消耗大量脑细胞。
希望愈美好,现实就愈残酷。
太子殿下的棋艺——诚恳地说,要输棋真是太考验人的智慧了。
太子一边下棋,一边观察孟明远的神情,脸上的笑一直未曾消失过,探花郎蹙眉费神思量的样子,在他看来很能让人心情舒爽。
在传言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几乎无所不能的探花郎其实也只是一介凡人罢了。只不过,他比一般人多了那些点文采,多了那么点风雅,多了那么点…许多的那么点让他变得与众不同,从茫茫众生中脱颖而出。
太子对自己的棋艺心知肚明,看着探花郎这般为难,他心头很是欢脱。
孟明远觉得让他再修一部庆律都比跟未来皇帝下棋要来得容易,犹豫再三,他最终落了一子。
太子一看,哈哈大笑,“安之,你果然不是寻常人。”
大胆,无所畏,一让再让,最后他却还是选择赢了这局棋。
“臣无状。”
“不妨事,孤少有如此开怀之时。”
没有盛怒便是万幸,即使盛怒也没办法,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不动声色地输到底,看来棋艺还是要再多练。
自从学得棋艺,除与先生与府中的账房先生对奕,他多是自己跟自己下,从未与上位者有过对奕机会,今天着实地为难了他一把。
当年看《宰相刘罗锅》时看刘墉跟乾隆下棋,从年青到年老,入仕之前赢了一次,抱得人归。致仕之后又赢,乃因退休之故,当官为臣那些年他愣就一直能不赢,输得不落痕迹这就是本事。
“安之,”太子的手按在孟明远肩头,“孤欣赏你这颗纯心,望卿勿让孤失望。”
“臣惶恐。”
“孤打扰多时,该还卿自在了,卿自去忙吧。”
“臣恭送太子。”
“免了。”
一直到太子离开他的视线,孟明远额头的汗才沁出来,他抬头抹去,心中长叹。
国之储相?
那就是刀架上脖子上的差事,真不知有何可羡慕的。
等孟明远重新回到大殿的时候,突然觉得股不对味儿,丫的,差点儿忘了,中国历史上不少皇帝多少都对男宠有那么点爱好,这位未来的皇帝该不会…哇靠,这也特么地太考验为臣者的心脏承受力了。
呸呸呸…太子看着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想来一定是他多想了。
修律修律,现在修律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几日后,朝中出大事。
国老薨。
这位伴着先帝开创国基的老相国,历仕两朝,一生为官兢兢业业,享年八十五岁,算是长寿福厚之人。
元德帝下旨以国老礼厚葬,于先帝陵侧辟地建墓,以示皇恩。
皇帝罢朝三日,以示哀悼。
第四日,百官上殿。
皇帝抬手示意。
随驾宦官上前一步,捧高手中黄封御旨,展开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老葬逝,朕失股肱,国失栋梁…钦封原御史中丞孟明擢升为丞相,位列百官之首…”
在寂寂的大殿上,宣旨宦官的声音尖细而响亮,回荡在众人耳畔。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孟明远心情沉重地出班跪领,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内侍将放着紫色朝服玉带的锦盘交至他手中。
孟明远随内侍下去更换朝服。
当他再次入殿时,一瞬间成为大家目光的焦点。
这身紫色的官袍,穿在探花郎的身上竟然十分非常地——好看!比他那身绯色官袍更加的出色,恐怕再也找不出能把象征权臣的紫色官袍穿得这样风流雅致的人了。
靠!
有了探花郎这个参照物,再看穿同样色系朝服的官员,简直是不堪入目,要不要这么直观啊,皇上?
绯系朝服的官员才松了口气,紫系官员又面临了自尊的严酷考验,站朝班实在是在磨练心志啊。
皇帝跟太子对视一眼,均有些无奈。
这般相貌一流的丞相,往百官首位一站,还让人的目光往哪儿看?
皇帝咳了两声,把百官的心收回来,开口道:“丞相为百官之首,孟卿仍兼领御史台之职,望卿好自为之。”
“臣当为陛下肝脑涂地,然,丞相之职过于重大,臣年轻识浅,恐难如老相国处理政事干练于万一,故臣请陛下减免丞相之权,以防臣职权过大,而致国事呈危。”
此话一出,举朝震动。
丞相素有“掌丞天子,助理万机”之称,一般政务,由丞相决定即可施行。皇帝有事,向丞相咨询,丞相有时甚至可封驳诏书,可对帝令持保留态度,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权臣。
历朝只有嫌官小嫌权轻的官儿,可从来没有甫一上任便要求削权的官儿,还是丞相!
皇帝定了定神,道:“说下去。”
“丞相任免官吏的直辖权,臣以为可改为五品以下丞相有权直接任免,五品以上须会同吏部上陈圣上。”
“五品不妥,改为四官。”皇帝开口。
“诺。”
“丞相可考课纠察百官,但诛赏之权当归圣上。”
“准。”
“我朝六部朝官俱备,各有职所,丞相辖制百官,协助圣上管理朝事,官职可虚设,主御史监察之职…”
“停。”皇帝抬手制止,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殿中的紫色身影,“孟卿,你再将权力分发下去,丞相之职可废矣。”
孟明远面不改色地道:“权不易集于朝臣一人手中,权大则易失控,于国无益。”关键是让皇帝不舒服,在皇权时代皇帝不舒服,大家谁也别想舒服。
“好,卿能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大善。”皇帝哈哈一笑,“但丞相职权太薄,又如何能让政令一路畅通?”
孟明远心里叹气,知道话题到此为止了,丞相在这个时代尚没到明朝时需要为皇权殉葬的地步。
丞相这个官职,在历史上可说是喜剧的开局,悲剧的结尾。
但,只要在他任内不会被殉葬,那后面的事就让后人去操心吧。
44公子风流
年少居相位,几多羡慕,几多嫉妒。
孟明远无喜,却有忧。
历数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多少权臣能得善终?更别提丞相这个开局喜剧,悲剧收场的官职了…照上一世书本知识和影视书本累积的资料来说,皇帝老子想给儿子留可用之臣,必要采用先抑后扬的做法,老子狠狠收拾臣子,儿子上位施恩,让大臣感激涕零,肝脑涂地以报…
这真是虐恋情深的剧码啊,让人无比蛋疼。
孟明远觉得那些大臣简直是M啊,如果元德帝也这么对他,他被太子重新启用后也只会朝着尸位素餐奔,绝对不会给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哥没病!
幸好,元德帝没走那种按后世常理推论逻辑性绝对正常没硬伤的老路,否则他肯定不会配合。
尼玛,不就是早死早投生吗?
哥这一世好说也多赚了十几年,够了,爱谁谁,以为这日子他过得多舒坦吗?还不如人生清零重来一遍呢。
散朝之后,百官齐齐恭贺,孟明远微笑着回礼,心中却殊无半点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