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弄影略停一停:“会处理的。”云良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半天才说:“弄影,就算有个万一,云家,也不会亏待你的。”弄影淡淡一笑,起身笑着说:“爸,妈,你们早些休息吧。”说着也不顾公婆脸上的表情,就自己上楼了。
回到卧室,卸了妆,洗了澡,弄影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离婚的话,自己能从云家得到些什么呢?现金应该会有点,车子应该也会是自己的,其它就难说了,只是,首先要做的,是去找工作,不管怎么说,有个退路总比没有退路好。
迷迷糊糊中,弄影睡着了,也许是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觉,这一夜睡的很沉,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弄影梳洗好了,下了楼,客厅里的一个人,吓到了她,云翔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在闭目养神。
弄影不由觉得奇怪,他不是昨天才去的香港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听见脚步声,云翔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弄影,笑了笑:“刚起来?”弄影嗯了声,坐到他对面:“你不是昨天才去的香港吗?”
云翔见弄影不坐到自己身边,还有些不习惯,又看见弄影一脸神清气爽,不像前段时间那么强装笑脸,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笑着说:“你今天精神不错。”
弄影挑挑眉毛:“是,哭也一天,乐也一天,何不笑着过呢。”云翔点头,这时沈嫂走了进来,见他们夫妻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笑了笑,走上前说:“阿翔,你的早点好了。”云翔嗯了声,起身去餐厅了,沈嫂又转向弄影,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弄影,你也一起去。”弄影站起身,笑着说:“我就不吃了,等会出去转转。”
沈嫂看一眼周围,把弄影拉了坐下:“弄影,你别嫌沈嫂人老话多,夫妻磕磕碰碰是难免的,没有过不去的,能好,就在一起。”弄影看看沈嫂,虽然她的话,的确是对自己好,只是这话现在听来,弄影觉得有些添堵,她微微一笑,绕过沈嫂,就走进了餐厅。
云翔正坐在桌边吃早点,两片烤面包,一块煎火腿,一个太阳蛋,再加一杯橙汁,这种被云良斥为非常不好吃的早餐,一直是云翔的最爱,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云翔,弄影心想,这种场面,以后都见不到了。
只是,该来的总是要来,弄影坐到云翔的对面,云翔抬头看眼她,手里的动作还是没停,弄影看着眼前的丈夫,鼓足勇气,开口说:“阿翔,我们离婚吧。”
云翔正拿过橙汁在喝,听到弄影这样说,差点被自己呛到,他放下杯子,拿了餐巾过来擦擦嘴,随意地丢在桌上,皱眉看向弄影:“你怎么了,突然会想到离婚,这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弄影平静地看着丈夫,云翔在她平静的目光注视下,也注视回去,只是,不过只有一会,云翔脸上强装的镇定慢慢地瓦解了,他把目光转到一边,不自然地说:“离婚做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弄影长嘘一口气,心里突然觉得可悲,原来,自己还是看错了云翔,她看着云翔,说出的话,颤抖无比:“难道,你过的好,就是好,我过的不好,你没看见?”
云翔有些不自然了,他转头看向弄影,弄影的目光,依旧平静,只是放在桌上的双手,微微的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想法,云翔盯着弄影看了半天,站起身来,缓缓地是:“你是爸妈都看中的媳妇,我不愿意忤逆他们的意思。”
说着就打算走,弄影也站起身来,挡住他的去路,冷笑着说:“你不打算忤逆他们的意思,那就是说,把我就放在这家里,哄爸妈开心?”这样尖锐的话,是弄影从来没说过的,云翔看着只不过一夜没见,感觉变化很多的妻子,心中也泛起一丝愧意,是,这场婚姻,现在僵持不下,苦的人不止是她,就连纯子,虽然从没有说过,但是每次自己离开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总是有些心疼,自己小心谨慎,想着做好儿子,好丈夫,好情人,但是到最后,所有的人,埋怨的都是自己,这又是怎么说呢?
云翔习惯地伸手出去,拍拍弄影的头,弄影一让,云翔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半天,他的手才颓然放下,长舒一口气:“你要离婚,就离婚吧,只是,怎么和你父母,还有我爸妈交代,你想好没有?”
弄影皱眉,自己之前脱口而出的要离婚,还真没想过要怎么和云家父母还有自己父母说,只是云翔既然已经答应了,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她点头道:“好,那么是今天去找律师呢?还是再约时间?”
云翔已经走到餐厅门口了,听见弄影这话,稍微停了停,转头对她说:“随便,你自己决定吧,只是纯子在上海住院,我可能没时间。”弄影点头:“那好,等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约。”
云翔点头,转身离去,弄影颓然地坐到了刚才云翔坐的桌子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定局
弄影坐了一会,正准备起身,背后传来脚步声,弄影心想,可能是沈嫂来收拾餐具,刚打算转身开口,来人开口了:“弄影,你不会是在和我赌气吧?”声音低沉,是云翔的声音。
弄影身子一僵,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她还是赚过了身,看着自己嫁了快五年的丈夫,轻声地说:“你以为我在威胁你吗?”
云翔摇头,他看着弄影:“我不是认为你在威胁我,只是,你现在这么突然地提出来,婚姻,本来就不是儿戏。”弄影唇边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把婚姻当儿戏的,是你,不是我,现在,我要结束这场儿戏般的婚姻,有问题吗?”
云翔语塞,想要解释,但是,自己为什么解释呢?纯子难道不是自己爱的人吗?但是,为什么在弄影提出离婚后,自己刚有些放松,转眼又觉得沉重呢?难道,四年多的共同生活,自己已经习惯了弄影在身边吗?
看着陷入沉思的云翔,弄影也低下了头,过了很久,弄影心中转过的念头不知有多少,她咬了下唇,轻轻一笑,上前一步,在云翔面前站的笔直,开口说:“其实,你没什么可难过的,可纠结的,你在我和她之间,接到电话后,选择去了香港,就代表你选择了她,只是。”弄影深吸一口气:“我为把自己放置到被人选择的地步,很悲哀。”
说完这句话,弄影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在感情上被人选择,的确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特别是像这样,云翔长叹一声,手握成拳又放开,喉咙已经有点哽塞,终于还是说了:“好,不是赌气就好,这样的话,我对你爸妈也有了交代。”
弄影叹气,看着云翔的眼睛,冲口而出:“难道,你只要对我爸妈和你爸妈有交代就可以了吗?”
随即弄影也觉得自己好笑,往外面看去:“其实,有没有交代又怎样,你我之间,只要离了婚,就是陌路人了。”陌路人,这个词又一次击中了云翔,当年,他何尝不是和纯子变成了陌路人呢,只是,弄影不是纯子。
云翔咳嗽一声,重新站直了身子,就像每次做出决定之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向弄影:“先别告诉两边父母,否则。”弄影盯着他,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你怕承担责任?”虽然弄影的话没说完,云翔可以感觉到她话后面的内容,这样有些嘲讽的话语,是很难从弄影的嘴里说出来的。
云翔摇头:“不是怕承担责任,只是,弄影,我希望这件事情,还是处理的低调些,等慢慢的,再告诉他们。”
弄影冲口而出:“你难道不怕纯子等不及了吗?”听弄影提起纯子,云翔的唇边不由露出温柔的笑意,这种笑意看在弄影眼里,就像用刀子在剜她的心一样。
只是弄影的脸上还强自镇定,花弄影,你镇定些,被人当做商品一样选择过一次,已经够了,不要再让自己有第二次,被和别的女人一样,被挑选,记住,你是属于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
云翔有些尴尬,他预备开门出去,临走之前,他对弄影说:“那好,明天我就让律师找你,看看离婚的条件。”弄影答应了一声:“好。”
云翔就开门出去了,弄影也开门出去,门刚一打开,就看见沈嫂过来,弄影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从侧面的楼梯迅速地上了楼,回到卧室。
弄影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干什么,看着从结婚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几乎没变化的卧室,这个曾经能给她安宁的地方,此时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在嘲弄她,弄影顺手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有她常戴的几样首饰,随手拿起她常戴的一条白金钻链,想起以前看八卦的时候,看过的,某地富家,给媳妇的首饰,在离婚后都要收回。
弄影不由轻笑,云家会不会也学这样的,给媳妇的首饰,离婚的时候都要收回?那么,现在就整理下,离婚以后,自己该把什么东西还给云家吧,好过没事可做。
这条翡翠手链,是婆婆送给自己的,说她皮肤白,戴着衬皮肤,那对玉的镯子,是公公送的,说是玉的养人,这条镶蓝宝的白金链子,是云翔买来给自己配晚礼服的,整理了半天,弄影发现,自己的这些首饰,大部分都是云翔买回来的,如果再加上他给自己带的各种包包,如果用网上常流行的一句话,看这个男人爱不爱你,就要看他舍不舍得为你花钱,如果这样算来,云翔是很爱很爱自己。
只是可惜的是,弄影想加上一句注脚,就算这个男人舍得为你花很多很多的钱,但是,没有爱的花钱,有时候,不比施舍更好一些。
整理完了首饰,又收拾起包包,UI的,LV的,爱马仕的,各种不同款的包包,丢在柜子里,也有四五十个,弄影把它们收拾出来,心想,嗯,以后没钱的话,也可以变卖几个,救救急。
还有衣服,看着衣帽间里,挂的满满登登的衣服,其中不乏各种礼服,弄影先把礼服取下来,以后,自己要穿礼服的场合,只怕是很少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杨顺梅走了进来,转到衣帽间,看见弄影在收拾衣服,又想起刚才进卧室的时候,弄影的包,都挨个放在地板上,心里一紧,上前拉住弄影的胳膊:“弄影,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阿翔,就真的要离婚吗?”
弄影被突然进来的婆婆吓了一跳,又听见她这样问,就算临时想编谎话,也编不出来,杨顺梅见弄影不说话,心里知道这一定是真的,转身就打算出去,嘴里还说:“我给阿翔打电话,怎么这样呢。”
弄影紧紧拉住婆婆的胳膊:“妈,不要这样,离婚是我提出来的。”杨顺梅一愣,看向媳妇:“你,这是为什么?”
弄影把婆婆拉到沙发上坐下:“妈,我和阿翔,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再说,强扭的瓜不甜。”杨顺梅理了理她的头发,嗔怪地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在和阿翔赌气?纯子那边,阿翔也说了,香港这边的医院,现在都是草木皆兵,不好让她在香港住院,这才让她回上海的。”
听到赌气这样的话,弄影心里不由暗想,真不愧是母子,连想到的理由都是一样的。她笑着说:“妈,不是赌气。”杨顺梅白她一眼:“难道是为了纯子,你放心,等到纯子伤好了,阿翔就会离开她的,你才是我们云家的媳妇。”
弄影啼笑皆非,或许婆婆本来是好意,但是听在耳朵里,怎么从感觉有些怪怪的,她对杨顺梅认真地说:“妈,不是这样的,我和阿翔,能够做四年的夫妻,已经是缘分了,所谓缘起缘灭,缘尽了,也就罢了。”
杨顺梅见弄影虽然语气轻柔,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再不能回转了,心里面也叹气,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媳妇,只是,父母和孩子之间,总是有不能说到一起的时候。
弄影见婆婆不说话了,把手上的结婚钻戒取下来,交给杨顺梅:“妈,这个,本来就是云家的,就。”杨顺梅没接,只是看着弄影,沉着脸说:“怎么,还没和阿翔离婚呢,就不要云家的东西了?”
弄影拿着钻戒,小心地说:“这始终是贵重东西。”杨顺梅更不伸手:“拿着,我云家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收回来。”弄影本打算起身把自己收拾出来的那堆首饰拿给婆婆,听见这话,也不敢动了。杨顺梅站起身,把弄影的包包再往柜子里放:“还没离婚呢,你着急什么?”
离婚
弄影僵在那里,看杨顺梅把东西放到柜子里,喉头有些哽咽,她上前拉住杨顺梅的手,却说不出话来,杨顺梅拍拍她的手:“其实,这事说起来,却是我们云家对不起你。”弄影本来对云家父母有些微的怨气,杨顺梅这样一说,也烟消云散了,她理了理头发,笑了一下:“其实,你们也是为了阿翔。”
杨顺梅叹气:“是,本来也是为他好,只是儿女和父母之间,总是。”说到这里,杨顺梅停下来,看着弄影,语气中有些悔恨:“没想到,反害了你。”弄影忍不住了,扑到婆婆怀里,哭了起来。
杨顺梅拍打着弄影的后背,心里也在叹气,自己本来想好的,让她打消离婚念头的话,看见弄影在收拾整理,面上是气定神闲的,也无法说出口了,前段时间,弄影的憔悴和难过,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怪只怪,自己的儿子没福气,留不住这么好的儿媳妇。
弄影站直身子,对杨顺梅说:“妈,您忙去吧,我们的事,始终是我们自己的事。”杨顺梅捏了下弄影的手,不满的说:“胡说,这婚姻是大事,怎么说,也要和你爸妈商量下。”弄影低着头,小声地说:“妈,其实,这件事,不插手可能更好些。”
杨顺梅不由又叹气了,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叹的气,比以前加起来的还多,云翔从小听话,没让他们操过心,在婚姻这个问题上,他们说不喜欢纯子,云翔也听了父母的,和纯子分了手,回国娶了弄影,看他们夫妻平时和和美美的,他们也以为,云翔早就忘了纯子了,没想到,纯子还是没和云翔断了联系,说起来,这事,的确是对弄影的不公平。
弄影听见婆婆叹气,笑着说:“妈,能有缘做这么几年的婆媳,你们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上的。”杨顺梅拍拍她:“弄影,你真是好孩子。”
晚上云良回来,满面红光,说起话来也比平时响亮些,刚进门就喊:“弄影,快来瞧瞧我淘的宝贝。”弄影和杨顺梅婆媳,在房里说了一下午的话,听见云良回来,婆媳俩下了楼,云良这时已经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茶几上的一个青花瓷瓶,看见弄影下来,赶快招手:“弄影,快来瞧瞧,我好不容易淘到的元青花,你看这瓷,多鲜亮的蓝色。”
说着捧起瓶子,指着瓶底的款识,念了出来:“至正十一年”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瓶子,对弄影说:“瞧瞧,这有款识的元青花,现在出土的都没几件。”
云良在那说的眉飞色舞,看见弄影也不说话,杨顺梅也不像平时样讽刺他买假古董,感到奇怪,放下瓶子,对杨顺梅说:“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弄影抬头看着公公,笑了笑:“爸,没别的事,只是,我和阿翔决定离婚了。”
云良听完儿媳说的话,手上的瓶子差点掉了,想起这花十万买回来的宝贝,云良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下,对弄影说:“弄影,是不是阿翔欺负你了,你放心,爸爸不护短,这就让他回来,给你道歉。”
说着就拿过电话准备给儿子打电话,杨顺梅按下云良的手,云良奇怪地看向她,杨顺梅示意他看向弄影,弄影起身,对云良说:“爸,我谢谢你和妈,这么多年,对我的好,这份好,我会记得的,只是我和阿翔,或许真的是没缘分。”
云良叹气,他伸手出去拍拍弄影的肩膀:“说来,都是我们云家对不起你。”弄影低头,可以看到她的泪掉了下来,被地毯一吸,就不见了,再抬头的时候,弄影脸上已经有笑容了,她对云良说:“爸,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难分谁对谁错,阿翔喜欢的不是我,就算,继续和他再生活在一起,也是彼此折磨,不如就此分开,总好过以后撕破脸皮。”
云良见儿媳妇如此通情达理,心里更是生气,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那个日本女人,又不是我家上辈子欠她的,这么多年了,对阿翔还不死心。”
说着拍拍弄影:“弄影,你放心,我们还没死呢,那个日本女人别想进我们家门,别离婚啊。”杨顺梅也在一边点头,弄影的眼泪,又迅速地聚在了眼眶里,她用手抹了下,对云良夫妻强笑着说:“爸,妈,别这样,阿翔他何尝有半分爱过我,只要他有爱过我的时候,怎么样也会争一争的,现在,真的没必要。”
云良见儿媳妇这样说,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杨顺梅也叹气。不管怎么说,弄影要离婚的事情,好歹知会了云家父母,只是花家爸妈那边,本来杨顺梅还预备给花家父母打个电话,要他们劝劝弄影,能不离就不离,被弄影阻止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只是难免会做些强扭的事情,既然能修正这个错误,就修正它吧。
云翔连续好几天都没回家,云良打电话去公司,知道他每天下了班就往上海去,心中对纯子的不满,更是根深蒂固。
而弄影和云翔离婚的事情,云翔还是没忘记,在第二天就委托律师来找弄影,弄影接到律师的电话,正打算出去,杨顺梅看见她接了个电话,就打算出去,眉毛一挑,就跟着弄影出来了,弄影刚打开车门,见杨顺梅出来,笑着说:“妈,有事吗?”
杨顺梅拉着那扇车门,看着弄影:“弄影,是不是阿翔找的律师?”弄影轻轻点头,杨顺梅坐进车里:“走,我陪你去。”
弄影啼笑皆非,这哪有儿媳妇离婚,婆婆跟着去的?杨顺梅系好安全带,见弄影还不上车,顺手打开驾驶座的门:“我陪你去,看阿翔有没有亏待了你?”弄影的太阳穴又开始跳着疼,婆婆,你难道忘了,谁才是你生的吗?
只是一向习惯服从的弄影,还是上车,带着婆婆到了和律师约好的地方。律师姓林,是个看起来精干的小伙子,看见是云家婆媳来了,他心里面暗自嘀咕,云老板找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云家父母知道,谁知道他妈就跟着来了。
但还是起身,打过招呼,彼此坐下,林律师看着杨顺梅,就是说不出口,杨顺梅笑笑,端起茶说:“好了,林律师,你可以说了,我倒要看看,我儿子打算怎么离这个婚。”
林律师咳嗽一声,取出一份文件来,递给弄影,笑着说:“云太太,您和云先生没有孩子,财产的话,云杨集团的财产,是属于你们婚前的,所以,您能分割的,就是云先生的财产,您看一下。”
弄影接过文件,刚看了两行,杨顺梅就把文件接过来,前面那些套话都没看,直接翻到了关于财产那部分,边看边问律师:“为什么湖畔之家那套房子,要留给云翔,那可是我当年买来给弄影的?为什么只分五十万现金给弄影?他是年薪制,和弄影结婚快五年了,按法律也该分一半吧?”
问的律师满面都是汗,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向着媳妇的婆婆,弄影连叫两声妈,杨顺梅也没理她,只是盯着律师,林律师擦擦汗,笑着说:“云太太,是这样的,云先生说,他和花小姐结婚这么多年来,花小姐平时购买的珠宝首饰等,全是云先生开销,所以,现金部分只有这么多,而关于那部分首饰等,离婚的时候,花小姐可以全部带走。”
杨顺梅把文件啪地合上,叹气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离婚的时候,连老婆平时的开销都算进去。”说着拉着弄影的手:“弄影,妈对不起你。”弄影被婆婆这样,弄得有些尴尬,拉一拉婆婆的袖子,小声地叫了声:“妈。”
杨顺梅拍拍她的手,转头对林律师说:“林律师,你看是这样的,我的意见,湖畔之家那套房子就留给弄影,现金增加到两百万,其它的,就照那上面说的。”说着把文件丢给一头雾水的林律师,拉起弄影就走了。
弄影一脸无奈地看向婆婆,杨顺梅拍拍她的手:“总要给阿翔点苦头吃吃啊。”话还没说完,弄影的电话响了,拿出来,看见是云翔的电话,杨顺梅看到,从弄影手里把电话拿过来,才喂了一声,云翔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弄影,你搞什么鬼,说好了不告诉我爸妈的。”
缘分
杨顺梅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看眼弄影,对着儿子就说了句:“我是你妈。”云翔的声音明显低了一些:“妈,是您,您看,这也不是多大点事,把电话拿给弄影好吧?”杨顺梅挡了下弄影伸过来的手,噼里啪啦地就开骂:“小事,你都要和弄影离婚了,还是小事,难道你看着弄影好欺负吗?难道你打算和弄影离了婚,不告诉我们,等和纯子生米煮成熟饭了,才和我们说。”云翔差点被母亲的这几句话,给噎住了。
等到杨顺梅说完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说:“妈,我这不是怕你老着急吗?”杨顺梅哼了一声:“放屁,怕我们着急,你小气还差不多,我问你,你就打算给弄影那么点?婚姻法了解吗?”
云翔一下子十分委屈:“妈,谁才是你生的?”杨顺梅拍着车门:“我知道你是我生的,但是你妈我历来帮理不帮亲,你还不知道吗?”云翔叹气:“妈,我和你说不清楚,你把电话给弄影。”
杨顺梅对着电话说:“别只知道欺负弄影,就这样,我挂了。”说着就挂了电话,回头看一脸啼笑皆非的弄影,杨顺梅把电话递给她,叹气说:“弄影,其实,妈也不想让你们离婚。”
弄影的眼泪又要下来了,她声音微带哽咽地说:“妈,我知道。”杨顺梅拍拍她,弄影打开车门,两人坐上车,见弄影情绪有些不稳,杨顺梅把她拉下驾驶座:“我来开吧。”弄影换到副座上。
快到家的时候,弄影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杨顺梅:“妈,纯子,如果真的不错的话?为什么你们还要反对。”杨顺梅踩下刹车,转头看着弄影,弄影有些不自在,只是看着窗外,杨顺梅叹气:“弄影,是不是你心里,也在怪我们?”
弄影转过头来,看着杨顺梅,说什么呢?自己心中,难道对他们没有怨言吗?这场婚姻的促成,也的确是云家父母的,自己当初,却还是满怀欢喜,以为自己是童话里的女主,回头来想想,原来自己,不过是那个挡住主角道路的女巫。
杨顺梅见弄影不说话,叹了一声,也没开车,看着远方说:“纯子她,不是不好,只是她的家庭,你爸说的,我们家,怎么能和在抗战时候发家的日本人结亲。”弄影急急地叫了声:“妈。”
杨顺梅拍了拍她的手:“老一辈,总是对日本,心里有些疙瘩,只是弄影,当初我们选你,并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弄影在心里把杨顺梅的话接下去,没想到云翔对纯子用情如此之深,没想到自己无法让云翔爱上,想到这,弄影不由叹气。
一股哀伤涌上弄影的心头,自己一直认为,这桩婚姻里面,自己没错,孝敬公婆,和丈夫一起去应酬,做一个别人眼里的完美妻子,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是错了,没法让丈夫爱上自己,就已经是大错了,可笑的是,自己还一直不知道。
想到这里,弄影低下头,把头埋到了膝盖处,杨顺梅抚一下弄影的头:“弄影,你别这样,阿翔那孩子,是不知道你的好。”婆婆的安慰,却让弄影更难受了,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只是对婆婆说:“妈,都是我不好。”
杨顺梅拍拍她:“傻孩子,别这样想,感情这个东西,的确是难说,特别是阿翔,我养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