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姑想到这,不由叹气,这等性子的婆子,还真没见过,天色已晚,见二成还没回来,自己收拾睡了,在床上却睡不着,思量着,要去寻淑真说说,如何把婆婆接回来,天还没明,就收拾起身,刚开了门,就见有人从淑真家墙上跳出,臧姑吓了一跳,见此人神色慌张,衣襟上还有血迹,那人四顾无人,匆匆跑走,臧姑心砰砰直跳,却还是去敲淑真家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终于回忆结束,转到正常时段了,还有大概四章,就可以结文了,心内万千感慨,可是,为啥瓦都写了15万多了,那个传说中的,长长的评论,还是米有呢,泪奔下。
《珊瑚》秋李子 ˇ血案ˇ 
敲了半天,不见里面有动静,臧姑越发奇怪,难道真的出了甚事,这时前面有个人走过来,臧姑还以为是先前那人又转回来,正欲开口问,就听那人开口说:“二娘子,你这么早就来找大娘子?”臧姑听的说话的,却是村里的里正,忙笑着开口道:“大叔早,我方才开门,见有人从大嫂院里跳出,怕出甚事,这才敲门问问。”

里正听了这事,两眼放光,本打算走了,又上前帮忙敲门。口里道:“这等,还是问清楚了,看是不是失了盗。”敲了半天,还是没人应,这下里正也慌了,有那早起的,见他们站在大成家门前,也三两围拢来,知了原委,有人顺口说道:“难不成真的有了甚事,这墙也不甚高,还是翻墙进去看看。”

说着一个小伙子就站出来,翻墙进去,跳下墙叫了几声:“大嫂,大嫂。”见没人应,房门却是虚掩的,隐约有血腥味飘出,小伙怕出甚事,开了门对臧姑和里正道:“只怕出了事,有好大一股血腥味。”臧姑听了,又想起方才的那人衣襟上似乎有血迹,心头突突的跳,这时众人听见,都一窝蜂涌进院中,有人喊臧姑:“二娘子,还是你进去瞧瞧,这总是你家的事。”

臧姑和另一个婆子,两人推开房门,惊得婆子只是念阿弥陀佛不止,臧姑见了这等样子,想起淑真平日为人和气,眼泪下来了,众人都涌上去一瞧,见淑真躺在地上,两眼圆睁,脖颈处一道血痕,血已经凝固住了,众人都吃了一惊,里正还算大胆,上前探探鼻息,摇头示意淑真已经没气了。

臧姑虽还抱了一丝希望,见这等,泪更流的凶,有婆子上前,想拿什么东西,去给淑真盖上,里正摇手道:“不可,这是人命大事,还是报了衙门,才是正事。”说着里正唤个小伙前去衙门报了,招呼众人出来,对臧姑道:“二娘子,想是你见那个跳墙出去的,就是杀大娘子的人了,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臧姑擦擦眼泪:“大叔,那时天色还早,我只影影绰绰看见,是个年轻小伙,有些眼熟,却不记得他了。”想着又是一通伤心:“这可是一尸两命,我那苦命的大嫂。”旁边有人宽慰几句,拿了香烛在淑真头前点上,关了门,里正叫两个人在门里守了,臧姑去厨下做茶饭招待来帮忙的。

二成被于姨母叫去,好生说了一通,此时安母也被于姨母派去的人找到,于姨母虽然觉得姐姐性子太拗,只是见她蓬头垢面,又消瘦许多,还是忍不住掉泪下来,吩咐丫鬟带着她下去梳洗,这里于姨母就对二成又说了一通,二成虽然点头应了,却还是对于姨母道:“姨母,你是我娘的亲妹妹,自然也知道,我娘她拗性子,只是做外甥的还是要问姨母一句,这次找回了娘,下次娘再遇到不顺心的,又要出去,却让外甥怎么做?”

于姨母被二成这话问住了,想了半日,才道:“二成,我却也是知道,你们受了些委屈,只是,这养老人,也是你们份内的事。”二成见于姨母这样说,抬头道:“姨母,我娘要回去,这也是定的,只是我娘要答应,日后再不出去。”于姨母听了,点头道:“这也是理,等我好好劝劝姐姐,天也晚了,你不必赶回去,下去歇着吧。”

安母听的二成要她答应,日后再不离家,才接她回去,恼了,拍桌子道:“若你们孝顺,我也不会出来,出来这么多天,还是你姨母派人去找的,你们全无良心。”二成可不似大成一般,梗着脖子道:“娘,大嫂和臧姑,衣食哪一点没照管到,再说她们现在各自都有身孕,娘何苦非要媳妇似前头大嫂一般,任你打骂,才是样子。”

安母听见儿子顶嘴,气得发昏,上前一个巴掌就打在他脸上:“你这等娶了媳妇不要娘的逆子,陈家那个不贤的,你现在倒帮她说话。”二成捂了脸,对安母道:“娘,儿子那时虽小,却也看在眼里,自臧姑进门,才知道娘是这等性子,后悔以前对陈氏大嫂不好。”

于姨母听了,暗自点头,没想到二成自成了亲,口齿倒伶俐许多,自己以前,还嫌臧姑不够柔顺,现时细细想来,若是个再似珊瑚一般的女子嫁进去,只怕也是被自己姐姐休了的理,现在珊瑚倒落了好处,也是自己姐姐无意中做的一件好事。

安母见儿子还是回嘴,气得要去找打狗的棍子,口里嚷道:“我自去讨饭,再不回去受儿子媳妇的气。”于姨母忙把姐姐拦住,对二成道:“二成,你娘先在我这里住几日,你自回去。”二成听了这话,如蒙大赦,对娘和于姨母各自行了礼,就出去了。

安母见了这样,对于姨母道:“你瞧瞧,一说让他回去,就喜成这等,全不照管娘。”于姨母把她拉了坐下:“姐姐,其实臧姑,也不是不孝。”安母哼了一声:“谁家是婆婆从媳妇手里讨吃的?”于姨母叹气:“姐姐,我们现时,都已老了,吃口安闲茶饭,也是美事,你瞧我自大嫂进门,家里的事,统不管,只是抱抱孙子,串串亲戚,难道姐姐还要日夜操劳不成?”

安母说再去行乞,只是吓二成的话,在外半个来月,受够了白眼,住在破庙,夜里冷时节,哪有在家棉衣棉被,安闲睡觉舒坦,只是别了一口气,见二成全不在意,咽不下而已。听见于姨母这话,也顺手推舟道:“妹妹,我也想安闲度日,只是她们年纪都小,想多帮几年罢了。”

于姨母笑道:“姐姐这话,别说臧姑能干,就连淑真,也不是那种不会过日子的人,再说,她们都有了孕,抱孙也没有几时,姐姐何苦如此。”

安母皱眉:“也是这话,容我再想想。”这时于大嫂进来,笑着对于姨母道:“婆婆,媳妇今日要去望珊瑚,昨日听的她似有孕了。”安母听的珊瑚二字,皱眉问道:“那陈氏又另嫁了,这等妇人,也不知谁家晦气,才寻了她。”

于大嫂笑道:“姨母,珊瑚嫁的,却是有名的李大户家,过门之后,婆婆疼爱,丈夫敬重,妯娌相得,姨母难道没听过吗?”安母听的于大嫂这话里,却字字刺着她,正要接话,于姨母道:“要去,就快去,别再耽搁。”

等于大嫂走后,于姨母对安母道:“姐姐,你方才也听到了,姐姐何不想想,若你这性子,再不改改,却也。”安母听见于姨母话没说完,这在外面受这半个多月的苦,若再叫她去,只怕儿子们没吓到,自己的老命也要丢了,只得讪笑着道:“妹妹,你这话,我还是细思量。”

二成回到家,见大成家门口,挤了多人在看热闹,还没开口问,就有人道:“好了,二成回来了,你快去给你大哥报个信,你大嫂被人杀死在里面了。”

二成听了这话,正想细问问,见娘子面色煞白从里面挤出来,忙上前扶住她:“娘子,大嫂她?”臧姑点头,她虽是个能干妇人,昨晚没睡好,今日又忙了一早上,还怀着五个月的身子,也熬不住,方才知县委典吏下来验尸,自己又被叫去问话,感到肚腹有些疼痛,里正做了保,自己才得出来休息,见二成问,只微点了头,对他道:“你快去给大哥报信。”

二成把她扶回家中,安顿好了,这才往大成做馆那家去寻大成报信。

一路上,二成还在思量,这大嫂昨日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被人杀死了,这可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前面有人唤他:“二成,你却是往哪里去?”二成见是娘的干儿子林三郎,作个揖道:“我大嫂被人杀死在家里,我要去寻大哥报信。”林三郎故做个惊色,道:“你速去吧。”

二成去后,林三郎在那里懊恼,这却怎生是好,他虽轻薄,却一向与人好聚好散,怎得错手把淑真杀了,只急得在那里打转,想了半日,逃是不成的,不逃的话,一被人知了实情,自己也脱不了身,左右思量,只盼着今日天早,没人看见,再者望那官是个糊涂官,查不出来才好。

却还是带了银钱,寻到那老刘,嘱她别把自己和淑真相好的事说出来,老刘见了银子,眼放的光比银子还光亮些,却还不知道淑真已经死了,只当林三郎又要跳槽,还取笑他几句,这才答应,林三郎见万事妥当,这才略放下心。
作者有话要说:跳槽,本指嫖客抛下这个妓女,去和另个妓女相好,后来换相好的,也用跳槽,啥时候成了换工作的代名词,瓦就不知道了。
可怜的淑真姑娘,为你掬把泪,谁让你爱错了人呢。
《珊瑚》秋李子 ˇ真相ˇ 
大成知道消息,腿都差点软了,还是二成一把扶住,才勉强去和主家说了,主家听的西席的娘子被人杀了,怕有甚打点的事情,遣个管家随大成回去,大成谢了又谢,和二成急忙回家,到家时节,已经是傍晚时分。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散去,臧姑挺了大肚子,在和几个来帮忙的收拾灵堂这些,屋内传出蒋母的哭声,蒋家虽在的远,到的却比大成还到的快些,大成进去见蒋母,蒋母哭的都快发昏了,见了大成来,上前抓住他的衣服,骂道:“还我花枝般的女儿来,你不在家守着女儿,要去教什么馆,丢下她孤零零在家。”说着又大哭起来:“我的儿。”

蒋父眼里含了两包泪,上前劝道:“女婿出去教馆,也是养家,只怪女儿命薄。”大成一路上本已经心酸,听见岳父岳母这番话,跪地大哭起来,哭了半日,淑真的大嫂上前道:“妹夫,你也来看看妹妹。”

大成这才看到,淑真穿了嫁衣,头上带了不多几件首饰,被放在两条凳搭着的一块木板上,大成见了,又是一番苦痛,上前抱着淑真的尸身放声大哭,蒋家父母见了,也哭起来。

哭了个天昏地暗,蒋大嫂才收了眼泪,对大成道:“妹夫,你是个男人,妹妹的后事,要银钱办,却也要拿出银子,如此苦痛,救不了甚急。”大成听了,抹一抹泪,银子,这却没有想到,蒋大嫂见大成甚事都不主张的模样,心里叹气,欲待再催。

管家在旁看了半响,见这般,上前对蒋大嫂作个揖:“家主遣我来时,却也说了,办丧事要银钱,让我拿了十两银子了,买口材,再零碎添些,想也够了。”说着把银包递上。

蒋大嫂见这位管家说话伶俐,一手接过了银包,笑道:“贵家主想的甚周到,只是还有典史在里正家里,没有发放,不知?”管家笑道:“这等,我陪安先生去就好。”蒋大嫂打开银包,拿出块约莫有二两的银子来,递给管家道:“材已经烦人去买了,庄户人家,也没有甚好的材,这二两,发放衙门里的,虽不多,只是劳烦管家白跑一趟。”

两人在这里说话,大成却全当没听到,自己怎么恁般命苦,淑真有了身孕,又被人杀死。管家和蒋大嫂商量定了,连唤他几声,大成这才醒悟过来,爬起和管家去了,出门时候,去买材的带着棺材回来,大成又是一番苦痛,这才往里正家去。

到了里正家,典史正坐在院里吃酒,里正在旁边坐着,说些什么,见大成来,里正忙迎上去:“侄儿,谁想到竟出了这事,侄媳这等一个媳妇,可叹。”大成又哭了出来,典史饮了一杯酒,才问道:“来的可是尸亲?”

大成上前作个揖:“还望大爷早日找出凶杀,为我娘子报仇。”典史看大成头戴方巾,知道是个秀才,也不好再摆谱,站起身还了一礼,说了几句闲话,见大成是个甚事都不懂的,叹道:“既是学中朋友,何不寻几个同学的,给大老爷递个呈子,这样寻起来也快些。”大成猛醒,谢过了典史,问过了仵作,知道淑真是一刀毙命,更是难受,典史见他这般,又劝慰过了。

大成次日,就去寻了几个学中的秀才,说要上个呈子,催知县尽快破案,这些人都叹息过了,这等小事,不过出个名字而已,自然答应,只是要寻个举人出来,好做个带头的,想来想去,记得李浩然为人最好,就去找他说了。

李浩然听的安秀才的妻子,被人杀死在家中,学里的要上呈子,要用个自己的名字,这等事,也就答应,回来说给珊瑚听,叹息人心不古,这好好在家中,怎么也有祸上门,珊瑚听了,也顺着他的话叹息一下,张氏遣小丫鬟过来找珊瑚有事。

珊瑚到了张氏那,张氏正在找东西,见她进来,笑道:“二嫂先坐坐,我一下就好。”张氏寻出东西,原来是些补身子,张氏拿着过来,笑着对珊瑚道:“二嫂,按说,这东西应送了过去,只是我想着,二嫂喜静,整日只是躲在屋里,这才遣丫头过去找你,这有了身子,多走动,生的快当些。”

珊瑚忙起身接过,笑道:“嫂子说的什么话,却是相公也说,虽懒得动,却也要去走走,这冬日到了,晒暖阳对身子要好。”张氏把她按了坐下,两人说些闲话,也就散了。

过了几日,于大嫂来望珊瑚,悄地问她,可知道淑真被人杀了,珊瑚点头叹息:“还见过一次的,极娇美的女子,谁知横死,却也是命。”于大嫂笑道:“这却不是命,是她自己的不足。”

珊瑚奇了,问于大嫂:“这从何说起。”于大嫂叹道:“这杀她的人,那日却被臧姑看见,虽当时没想起来,过了一日,就想了起来,你猜是谁?”珊瑚抬头望于大嫂,摇头。

于大嫂自己叹道:“也是,那时你早从他家出来,这事,说起从头,却要怪我那个姨母,好生生的,去认了什么干儿子,结果,这干儿子和淑真搭上了。”珊瑚虽嫁了两次,这样的话却从没听过,一下红到耳根子。

于大嫂见珊瑚这样,笑道:“也是,这样的话,怎能传到闺中。”珊瑚笑笑,却也没继续问。

原来林三郎自和淑真搭上,日子久了,自然生出跳槽的心,只是一来没找到胜过淑真的,二来淑真这偷情,也着实方便,那日却依旧去找淑真,两人厮混过了,林三郎睡了会,却要走,淑真起来送他,林三郎却不合说了一句,等我娶了亲,就不能来了。

淑真听的别话还罢,一听这话,大惊,拉住林三郎的衣服,问道:“你却要成亲了?”林三郎把她的手扳开,笑道:“乖乖,你自有丈夫,难道我还能娶你不成,再者,我年纪老大,娶个亲也是常事,你休恼。”

淑真却问的不是这个,她挡住林三郎的去路,颤声问道:“你却说日后不来,是何等意思?”林三郎皱了皱眉,却还没把话说死,挑了挑淑真的下巴,笑道:“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和你,却到了散的时候,再说,你又有了身孕,日后,还是好好和你丈夫过日子。”说着就想把淑真推开,自己开门出去。

淑真紧紧拉住林三郎,已经满脸是泪:“三郎,你怎能如此薄情?”林三郎捏她脸一下,依旧是平时的风流样子,只是说出的话,让淑真寒冷无比:“淑真,你又不是不知,我们只是露水夫妻,你没见那露水,太阳一来,就不在了,日后你好生过日子,休再念着我。”

说完又欲走,淑真急了,顺手抄过一把剪刀,把尖处对准喉咙:“三郎,难道你忘了,我们虽是露水夫妻,却也在菩萨面前发过誓?”林三郎见淑真这般,坐回到床上,冷笑道:“那般誓愿,我一年总要发七八个,谁会当着。”淑真听了这话,心如坠冰窖,自己一片真心,谁知全被他不当回事,握住剪刀的手一松,就坐了下去。

林三郎见这般,松了口气,上前拍拍淑真的肩:“淑真,日后,好生过日子吧。”说着就要开门出去,脚才迈出去一只,另一只就被淑真紧紧抱住,淑真哭道:“三郎,你说的话,全是骗我的,是不是。”

林三郎低头看她,见淑真哭的双眼尽赤,披头散发,哪还有平日的一点风流灵动样,心中不由生出厌恶,看看天色,却也快明了,心里着急,踢了两下,淑真抱的死紧,却没踢开,蹲下身道:“你速放手,我们还有个好合好散的情意,你若再这般,休怪三爷我不客气。”

淑真听了这话,哭的越发厉害,只是不放,林三郎急了,用手去掰她的手,却没掰开,看看天色越发明了,心里着急,在身上掏摸,摸出把解手刀来,却是林三郎夜路走的多,防劫道的,此时摸出来,对淑真道:“你快些放开。”

淑真见他掏出刀子,全不害怕,口里道:“你杀了我,少不得也要偿命。”说着时,脖子就往他刀口上递,林三郎性子上来的人,也不想多少,顺手只把刀往前面一送,淑真啊的叫了一声,一道血柱喷出,放开手,就倒在地上。

林三郎见自己一刀下去,淑真就倒在地上,心里还有些慌乱,淑真在地上还挣扎了几下,林三郎也无心再理,依旧翻墙出去,到了庄外,自己手上还拿着那把刀,忙扔到溪里,匆匆跑回家,换了血污衣服,叫金儿拿去洗了,金儿见他这般,嘟着嘴道:“三爷,奴有了身子。”林三郎乍一听这话,捏她脸一把:“乖乖,甚时候的事?”

金儿坐到他怀里,搂住他脖子道:“爷,都两个月了,只是爷不常在家,这才。”说着金儿就垂泪:“这三奶奶快进家门,奴都不知道奴这胎,能生下不?”林三郎搂紧她些,笑道:“这有甚,等我去回了我娘,你三奶奶一进了家门,就抬你做姨娘。”金儿见这般,才拿了衣服去洗,林三郎敷衍过了,径自出门去打听消息。

林三郎本以为自己买住了老刘,谁知却被臧姑看见,知县知道林家有钱,有人指正,正好榨林家一笔,拘了人来,大堂上就要动大刑,林三郎见这等,只好说出自己和淑真本是通奸,还把老刘叫来作证,那大成知道不知不觉间,自己头上方巾变色,直气得手脚冰凉,在大堂上说不出话类。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淑真姑娘,唉
《珊瑚》秋李子 ˇ人言ˇ 
于大嫂告诉珊瑚时候,脸上还有不屑之色,珊瑚听了,心里只是悲凉,自己被休回来时,还当是哪里做错,经过开解,又嫁了李浩然,才知道那样的男人,那样的婆婆,任谁家柔顺的女儿嫁过去,都是受气的,淑真出墙虽是她不对,然这等下场,也着实惨了些,想到这,眼里不觉有泪光闪动。

于大嫂见珊瑚这般,笑道:“也是我多嘴,本是来陪你说话解闷的,怎么又说这些。”珊瑚笑道:“大嫂休如此,只是一尸两命,也着实惨了些,好好一个姑娘,若不是。”说到这,珊瑚住口不说。

于大嫂听了珊瑚这话,叹气说:“是这话,我那姨母,实在是难说出口,如她不是认什么干儿子,好好在家的人,怎能飞来一顶绿帽,这几日,因安家有了事情,她也没被表弟接回,住在我家,婆婆时常敲打她,虽不望她一时就转过,想必也会收敛。”珊瑚点头,又说了阵闲话,丫鬟手里端了盘果子进来,对珊瑚笑道:“二奶奶,这是大奶奶吩咐送过来的新鲜果子。”

说着把盘子放下,福了福,就出去了,珊瑚让下于大嫂,于大嫂笑道:“妹妹,你现在恁般福气,家里万事不操心,婆婆为人好,妯娌又相得,等生个儿子下来,更是十全。”珊瑚听了,摸摸自己怀孕两月的肚子,笑着说:“承大嫂吉言。”

于大嫂笑道:“这也是你应的,妹妹这般才貌,本就应配个这样的相公。”杂七杂八说了一下午,李浩然从外面回来,和于大嫂见过礼,于大嫂也就告辞回去了。

珊瑚亲自服侍李浩然换衣换鞋,李浩然止住她,笑道:“你有了身子,这些事,却让丫鬟做就好。”珊瑚笑道:“那有这么娇弱,这是在这样人家,要在那庄户人家,临产前还下地呢。”李浩然伸出手抱住珊瑚,头枕到她肩窝上,叹气道:“你自嫁来我家,我才知除前头娘子外,世上还有和她一般的。”

珊瑚初时还有些羞涩,听见李浩然提起杜氏,也就没动,笑道:“何必拿山鸡比凤凰,我再嫁之人,终比不了。”李浩然再把她抱紧些,笑道:“今日遇见了一桩事,才知,世上的事真有缘法。”

珊瑚奇了,低头问道:“这怎么说。”李浩然把珊瑚放开,笑道:“原来那安秀才之母,是这等一个泼妇。”珊瑚听见提起安母,不觉有些不悦,李浩然见她这般,笑道:“当日若不是他家把你这块宝当草,怎有今日这桩官司。”珊瑚一听,就知道定是李浩然出去时,遇到安家的人了,笑道:“今日于大嫂还和我说呢,那官司,却怎样了?”

李浩然倒了杯茶,叹道:“人命至重,更何况是一尸两命,堂上判了下来,以命抵命,那在中间做牵头的婆子,也被罚了银,打了四十板,林家陪了五十两的烧埋银子,只是出来的时候,就热闹了。”

珊瑚听了,让李浩然讲出来,今日知县开审,那瞧热闹的,塞的满满当当,听了淑真被杀案的判决,都道淑真虽然出墙,林三郎总是和她做过多时的露水夫妻,竟一刀杀了,也太无情了,这等人,就该抵命,议论纷纷,李浩然也没理会的,正欲走过,谁知安母和蒋母两个,今日双双来听审,判了下来,蒋母合掌道:“淑真可以闭眼了。”

安母一肚子气,不知道向谁发,瞅蒋母一眼,骂道:“老不知羞的,养下这等偷汉的女儿,还有脸来看听审,换做我,只怕找个老鼠洞缩在家里了。”蒋母听了安母这话,本还在伤心女儿,转头啐安母一口:“呸,我家好好的女儿,在家时,温柔安静,嫁了去,侍奉婆婆,照顾丈夫,也挑不出甚错。谁知你这老寡妇,闲的没事,却认什么干儿子,引勾了我女儿,你这老寡妇,不知羞,还好骂我女儿。”

安母可是能吃得了这个亏的,见蒋母字字句句,只是骂着自己,火气更大,叉腰道:“明是你女儿自己偷汉,我清清白白,拉扯我做甚。”蒋母一跳八丈高:“我女儿自己在家,脚迹都不出门,不是你把汉子引来,也不会有这等事。”

安母说不过蒋母,见人又继续围拢来,上前撕蒋母的嘴:“这张嘴,说不出甚好话,撕了算了。”蒋母头一偏,安母的手指甲划了她脸一道,蒋母一抹,手上有血迹,这女子无论到了甚时候,都是爱美的,见自己挂彩,蒋母上前就去揪安母的头发:“这等人家,谁家女儿嫁了进去,就是受罪。”

两亲家在那里厮打起来,看热闹的成千上万,却没有一个上前劝的,李浩然摇头,这等婆婆,做她儿媳者,也受不了。这时宋母过来,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安母和蒋母撕扯起来,笑了,上前对安母道:“老无知,才打了个亲家,就又打个亲家,看来,今日要收拾你了。”说着就卷袖子上前,往安母身上就是几拳几脚,口里还骂。

安母对付蒋母一个,就已吃力,再添一个宋母,更是招架不住,初时口里还强挣,骂她们两个,后来就求饶道:“两位亲家,咱们素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望手放松些。”听她求饶,蒋母放手,对宋母笑道:“亲家,她一个年纪已老的妇人,教训过也就算了。”宋母这才放手,拍拍手骂道:“这等只会欺负软弱媳妇的婆婆,打的也不冤枉。”接着抬头看向蒋母,叹气道:“亲家,看你也是个泼辣女子,怎的女儿那般软弱,被这人欺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