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真见他俊俏面容,说话时候嘴里呼出的气,喷在自己颈项上,弄得淑真的心麻酥酥的,口里道:“怎样赔罪,你给我安分点,婆婆就要回来了。”林三郎见淑真面容娇美,口里说话已经软了,就势把淑真抱住,手就往淑真怀里解衣:“嫂子,干娘既要回来,何不快点给小弟我赔罪。”嘴里说,手里动,还拥着淑真往床边推。
淑真欲待再撇清,却难舍林三郎的美姿,正待开口说话,三郎口一张,把自己樱桃小嘴,吻了个严实,脚下早就软了,任由三郎给自己解衣,顺势倒在床上。
林三郎是风月行里的老手,只摸了淑真几下,淑真顿时觉得从没经过的境界,身子早已软成一滩水,等到三郎动作起来时,大成虽娶了两个妻子,本事却也平常。淑真那经过三郎这样的本事,不过略动荡,淑真早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林三郎却还怕安母回来撞见,手段不敢十分施展,略做做就起来了。却见淑真满面通红,星眸迷离,得意一笑,把淑真抱了起来,在她脸上连亲几下:“亲亲,我的本事,日后你自然知道。”淑真软绵绵的,靠在三郎身上,娇声道:“奴一时失察,失身在你身上,日后你可休要负我。”
林三郎的誓言,却也不知道对多少女的发过,听见淑真也如此说,抚着她的发道:“我的亲亲,这是自然,若负了你,天打雷劈。”淑真听了这话,搂着他脖子,在他嘴上,连亲几下,道:“我的亲亲,我却知道你不会负我。”两人说了一会,淑真却也怕安母回来撞见,各自穿好衣服,林三郎从怀里取出一支簪子,插到淑真发上,淑真剪下一缕秀发,用丝线束了,林三郎郑重接过。
两人挽了手,淑真把林三郎送到墙边,两人又抱一抱,做个嘴,林三郎方依旧跳墙而去。淑真回了房,在镜中照了又照,见自己面若桃花,更添娇美,三郎送的簪子,拿在手里,越看越爱,赏玩了一会,怕安母回来,敲见破绽,忙把簪子收好,出来打了水,洗了脸,正洗脸时,安母敲门:“淑真,快些开门。”
淑真急忙开门,安母脸上满是喜色,见淑真来开门,举起手里的纸包:“看,我干儿子多孝顺,刚才路过遇见,正好有小贩过来,称了一斤枣给我。”安母在那里絮叨,淑真只当听不见,敷衍她几句,安母自顾自把枣收进房里,出来时见淑真准备进厨房做饭,又跟进厨房唠叨:“只是他爹娘是怎么想的,居然给他定了那个不贤妇人,哼,那样的妇人,怎么能配我干儿子。”
淑真正在切菜,听见林三郎要娶妻,安母的唠叨她再也听不见,耳朵里嗡嗡地响,直到手上一疼,才知道自己切到了手,安母正说的高兴,见淑真切到了手,沉脸说:“切个菜都不成,你还能做什么。”淑真忍住痛,回房找了点白布,把手包好,想起林三郎要娶妻子,心里烦闷,偷洒了几滴泪,还怕安母责骂,忙出来了。
安母坐在院内,见淑真眼圈红红,责骂道:“这么娇气,刀切了手,有甚好哭。”淑真脸通红,进厨房继续做饭。
林三郎得偿所愿,心里高兴,脚步轻快回了家,刚进家门,就有林母身边的丫鬟金儿看见,笑道:“三爷,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这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林三郎眼尖,看见金儿手里抱着的,红红绿绿一堆刺绣,上前捡着那些东西问道:“这都是什么?”
林三郎性格温存,有些丫鬟想往上走的,也就时常在他身边哎哎擦擦。只是林三郎打了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主意,故此也没有一个上手的,这时林三郎见那金儿,秋波一个个送过来,用手里的扇子往丫鬟耳上的吊坠一打,笑道:“小丫头,这么点点,就动春心了?”
金儿见他这样,恼了,转身就走,口里道:“等三奶奶进了门,看爷还这样不?”林三郎拦住她的去路,笑道:“逗你的,爷怎么舍得你恼。”金儿止住脚步,含情脉脉地看着林三郎道:“爷,奴为了爷的婚事,忙的两只手都被戳破了。”说着把一只春葱样的嫩手往他面前放,林三郎拉过她的手,那能见到什么针眼,顺手把一个银戒指套到金儿指上,笑道:“这就权当酬劳。”
金儿喜出望外,正待再说,林三郎已经放下她的手,道:“我去见娘,回来再说好。”转身之时,又丢个秋波。
到了门外,林三郎先整整衣服,才掀帘子进去,林母正在那和两个媳妇在那商量,该备些什么定礼,却见三郎走了进来,对着林母施礼,开口就道:“娘,陈家姑娘,这门亲事不成。”林母还当林三郎是嫌珊瑚是被休的人,笑道:“你可是嫌她是被休的,我却问过你姐姐了,这姑娘性子极为和顺,这才被休。”
见他们母子有事,两个嫂子忙起身退了出去,林三郎坐到母亲身边,早想到这点,笑道:“娘挑的,自然是好姑娘,只是儿子出门时候,遇了个道士,他说儿子这门亲事,八字不和。”林母早哼道:“什么道士,简直是骗钱的,八字早就和过,上好的一对夫妻。”
林三郎拉着他娘的手道:“娘,话不是这样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林母被他说的,又狐疑起来,赶紧的命人去找个人来重新算算,三郎见了,托言出恭,出来在门口等着,见金儿领着个瞎子过来,使了个眼色,把金儿叫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两句,金儿忙把瞎子叫过来,林三郎往瞎子里面塞了几块碎银子,如此这般嘱咐了,瞎子会意,就被金儿领去见林母。
林母听了瞎子说的,虽舍不得这门亲事,还是找媒婆说了,推了陈家这头,幸好不曾下定,只是媒婆多跑了几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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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计
林家派来的媒婆,通知陈家,说自家高攀不上,还是请姑娘另择佳婿。陈母听了媒婆的话,气得脸通红,拿着林家退回来的庚贴道:“这人也见了,八字也合了,礼都备了,现在轻轻的一句就说不要,成什么道理。”那媒婆也做老的了,听陈母这样说,陪笑道:“奶奶说的有理,只是这边还没下定只有口约,也不算甚不见人的事。”
陈母还待再说,珊瑚听的消息,已经出来,见陈母发火,上前笑道:“娘,女儿说句不知羞的话,姻缘天定,这里不谐还有别处,娘气坏身子可不好。”陈母拍拍珊瑚的手,正待说话,媒婆走前两步,对珊瑚笑道:“姑娘这个人品,要我说,就是个官夫人的样子,三郎虽说人才不错,却是个白身。”
陈母冷哼一声:“好张媒婆嘴。”见陈母又要发怒,珊瑚忙道:“娘,这些事,急不得。”说着唤小喜过来:“给这位妈妈一百钱,好让她买酒吃。”小喜答应着,就要领媒婆出去,媒婆见这边答应了,忙又福了几福,这才出去。
陈母见珊瑚如此处置,叹气道:“珊瑚,娘也愿你找个好人家。”珊瑚坐在母亲旁边:“娘,我知道,只是女儿想着多孝顺下娘就好。”陈母听了女儿这样说,把她搂入怀中:“我苦命的儿。”珊瑚偷地擦了眼角的泪,安慰她娘道:“娘,女儿现在的日子比在安家的时候,好过多了,正是要多过几年,难道娘嫌女儿只吃不做,才想把女儿撵了出去。”
慌的陈母忙抱住珊瑚:“珊瑚,娘可不会这样。”珊瑚扑哧一声笑出来:“娘,女儿逗你的,只是女儿能在膝下承欢,就不出嫁,也是好事。”母女俩正在说,就见两个媳妇过来,原来陈大婶这日却是去杜家,等到回到家,还没进上房,就听见丫鬟们说林家这门亲事不成了,慌的陈大嫂就要去珊瑚房里安慰,刚走到一半,就遇见瑟娘挺了七个月的肚子也来了,两人会齐了,就齐来见珊瑚。
珊瑚见两位嫂子来了,忙起身各自行礼,珊瑚又把瑟娘扶了坐下,说了几句闲话,陈母笑道:“二嫂安心养胎,都说了,不必到我面前做规矩。”瑟娘面红一红,笑道:“往日却也罢了,只是今日有事,媳妇这才过来的。”陈大嫂也笑道:“其实,媳妇们是听说林家那事不成,才过来的。”
陈母看眼珊瑚,珊瑚笑道:“大嫂二嫂,此事既已如此,也不必安慰,妹妹我不是以前,现在唯愿侍奉母亲就可。”听她这样说,瑟娘她们才放心,又坐着说些闲话,陈大嫂笑道:“杜亲家那日还说。”话才说了一句,陈大嫂又止住了,对还等着她说下文的陈母道:“也没说甚,只是说些女儿家的闲话,不好让娘听得。”瑟娘手里拿了个橙,剥了出来,先让让陈母,又递到陈大嫂手里:“大嫂,这说了半日,口也干了,润润吧。”陈大嫂接过,因是年底,又说些过年的话,也就各自散去。
瑟娘却在拐弯处等着陈大嫂,见陈大嫂过来,笑道:“大嫂,方才那话,杜亲家可是说她妹夫。”陈大嫂伸手挽住瑟娘的手,命丫鬟在后面慢慢跟着,才道:“就是那话,杜亲家也说了,她那妹夫和我们小姑是天生一对,只是那边要守孝三年,这才过了两年,二来小姑也是个拗性子,听的许了林家,杜亲家还在那直叹气。”
瑟娘听陈大嫂说完,笑道:“大嫂,这边却也是林家那小子没福,等过段日子,再去和杜亲家说说。”此时已经到了陈大嫂住的屋子,她边招呼瑟娘坐下,边叹道:“只是这女家开口,还是,再说,这被出的,名声还是有不好听处。”
瑟娘笑道:“嫂子,你平日是个伶俐人,难道现在也昏头了,圣人还有能行不能行的例,这被出,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会事,嫂子怎么反嫌起来?”陈大嫂接过丫鬟手里的茶,叹道:“话不是这样说,我们自家人,自然知道小姑的为人,只是外面有等轻薄的人,一听说被出,就在那说些胡话,我怕我们太护着小姑,到时小姑走了另一家,也不甚好。”
瑟娘伸手出去,握住陈大嫂的手:“嫂子,祸福难料,做人最要紧的,就是想的通,小姑现在全不似以前,只要多教些待人处事,就算再走一家,也应付的来。”陈大嫂点头:“理是这样没错,只是婆婆她。”瑟娘微笑:“还有个把月,大伯他们就回来了,到时自然有大伯他们劝。”理是这样说,自然也就预备东西过年。
林三郎得知陈家那边也很爽快地退了这门亲,心里高兴,只是还要在家哄了两日不高兴的林母,金儿帮了自己大忙,也要敷衍敷衍她,虽没上手,却也说得入港,林三郎许了金儿,等过了年,就去和林母说,把金儿收了房,金儿有了盼头,对他更是贴心的好。
林三郎在家中老实了半个来月,跑野的马,怎能煞住性,说要去看姐姐,就收拾了几样东西往安家来,先去见了姐姐,把小厮打发了,撒开脚,就往安家跑。
依旧跳墙进去,先在柴堆旁等了等,见没人过来,还有些奇怪,刚往里面走,就听见有人过来,原来今日安母不在家,淑真自那日后,就犯了相思病,偏生大成回来,还要取乐,淑真虽有大成解解渴,转身又想起心爱的情人要娶亲,就不知到时那人来还是不来,虽说是露水夫妻,却也有几分情意。
淑真正趁着安母不在家的空档,思量情人,就又听到有人跳墙进来,欲待去瞧瞧,又在恼他多日不来,欲待不去,又怕是偷儿,左思右想,还是起身来瞧。
正好和林三郎碰了个满面,淑真见的是林三郎,满心的气恼全化成了酸意,只是还要故意恼他,转身道:“你来做甚,婆婆她不在家,晚间才回来呢。”说完就要往前走。林三郎盼的就是安母不在家,忙把淑真一个的拉住,嘴里道:“亲嫂子,你可想死我了。”淑真只觉得手里一凉,腕上却多了一只玉镯。
淑真心里喜欢,面上却要装装样子,作势要褪玉镯,嗔道:“这是怎的,平白无故送这做甚。”林三郎顺势把她一抱,嘴凑在她耳边道:“嫂子,我为了你,把陈家的亲都退了?”淑真听的,转身问道:“当真?”
林三郎握住她一只玉手,在唇边亲了又亲:“嫂子,我甚时候诓过你。”淑真把手挣脱出来,横他一眼:“这大白天,在院里像什么话,进屋再说。”丢了个眼风给他,就径自进屋。林三郎也跟着她进了屋。
两人从此以后,越发过的恩爱,安家和林家离的不远,只要瞅着安母不在时候,两个就滚做一堆,只是来的次数多了,淑真也担心被发现,和林三郎商量法子。
林三郎素有机智,对淑真笑道:“何不让你婆婆住到老二家去,这样我夜里来,天明前走,谁都看不出来。”淑真推他一把:“我家那个死人,每次我略提一提,就说婆婆守寡辛苦,没去做馆之前,好歹还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现在,越发不把我的话当一会事。”
林三郎靠在枕上,见淑真恼了,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笑道:“亲亲,若你家那个,也有风情,哪有我们两过的这么好。”淑真用发在他脸上一扫,穿衣下床,倒了杯茶吃,对林三郎道:“你好大胆,却不知我每天提心吊胆的。”林三郎也下了床,脸贴着脸道:“亲亲,你是个有汉子的人,难道还要不要那个,和我这个野汉子走了。”
淑真听他这样说,只是玩着帕子,一语不发,林三郎见她不说话,抱住她百般的哄,又和她定下了,想法让安母住去大成家,两人这才散了。
转眼腊月到了,陈家两个儿子,也从外面回来,陈大郎见家里万事平顺,陈二郎见瑟娘有了身子,快要生产,弟兄俩见母亲妹妹都笑颜开怀,心中甚慰,摆了桌小小家宴,一家子在一起共享天伦。
席间又说起珊瑚的婚事,陈大郎把放到唇边的酒杯放了下来,看一眼不说话的珊瑚,开口道:“珊瑚既然已经嫁过一次,我家又不是没有养她的米粮,娘,以后这事,不议也罢。”陈母看一眼刚才还欢笑的酒席,一时冷了下来,叹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日后我闭了眼,珊瑚她。”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就是称呼小情人的话,所以,被俺叫亲亲的,都是俺的小情人,占了好多便宜的某人得意飘走。
喜事
陈二郎见娘这样说,起身来到母亲面前:“娘,若珊瑚有合适的对头,嫁了也好,若没合适的,在家也不碍的,别人不敢说,瑟娘又不是那种不容人的。”陈大嫂也笑道:“婆婆,小叔说的极是,二嫂和媳妇,都不是那种不容人的,小姑是嫁是留,随缘就是。”瑟娘也连声附和。
一言不发的珊瑚这时起身道:“娘,哥哥,都别争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婚姻大事,既称终身,也看缘分。二哥说的对,娘,现在你将要抱孙,自当放开怀抱,安享晚年才是。”
听她说了那么大篇话,陈二郎点头:“妹妹一年不见,说话做事,都胜过以前,正是好事。”陈母听珊瑚这样说,把珊瑚的手拍几下:“儿,既如此,也罢,过几年开心日子也好。”陈大郎起身笑道:“娘在家辛苦,还请满饮了此杯。”陈母欢喜接了,大家吃吃喝喝,酒席也就散了。
过罢年,瑟娘却要足月了,陈母唤了几个稳婆,又早请了奶娘,万事具备,只等瑟娘肚子里的动静。过罢元宵,还没发动,陈母不仅有些急了,珊瑚和陈大嫂都劝慰了,这日都在檐下晒太阳,稳婆等了几日,见这边还没发动,来到陈母面前道:“老奶奶,我且家去,等二奶奶发动了,我再来。”
被陈母叫丫鬟死死拉住:“老刘,你且坐好,这四乡八里的谁不知道你接生最好,这要走了,却谁来接生。”老刘斜着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老奶奶,这肚子不发动,就算我再接生的好,也不成。”
这边正在说笑,珊瑚手里端着茶过来:“娘,这是二哥前几日带回来的新鲜茶,今日才找出来,娘来尝尝新。”陈母取了一杯,又招呼老刘也拿了杯,老刘看着珊瑚赞道:“姑娘这等品格,相貌,真是少见。”
珊瑚微笑坐下,老刘一口饮干了茶,笑道:“前几日,还听的姑娘要和林家对亲。”陈母见提起这事,尴尬地咳嗽一声,看眼珊瑚,见珊瑚泰然自若,这才道:“却是也没成。”老刘拍下大腿:“奶奶,这才是好福气,幸得没成。”
陈母奇了:“这却是为甚?”老刘见周围有丫鬟,开了口又闭上,陈母见状,唤丫鬟去取东西,这老刘才站起来,走到陈母跟前说:“老奶奶,这坏人姻缘的话,我也不说,只是这没成,我也就告诉奶奶,这林家三爷,有个不好的毛病。”
陈母抬眼看她:“不是说不嫖不赌吗?”老刘又看看周围,小声地对陈母说:“奶奶,这三爷,不嫖不赌是真的,只是他不爱这花娘,一心只好良家,他长的好容貌,又温存,这吃了他枣儿汤的,也不止一个了,却是都是良家,就算被弃,谁又好意思说出来。”
陈母点头,拉过珊瑚的手道:“儿,幸好没成。”珊瑚只是微笑,也不说话,老刘重又坐下,叹道:“若是那不在乎的,嫁过去也没甚,只是奶奶,谁家的姑娘不是心尖子,嫁过去守活寡,谁也不愿。”陈母点头,道:“这良家,若是被那妇人的丈夫知道,只怕一顿拳脚是少不了的。”
老刘失笑:“哎哟我的奶奶,你真是在这深宅大院里住久了,谁家偷情还能让丈夫知道,这不是傻子。”陈母还待再说,瑟娘身边的丫鬟匆匆跑过来:“老奶奶,二奶奶肚痛不已,请刘妈妈先过去。”老刘忙的起身,一溜烟就走了,陈母放心不下,也起身去瞧。
瑟娘虽是头胎,许是她身子骨好,不过一个时辰,孩子就呱呱坠地,老刘抱着襁褓出来对陈母高声道喜:“老奶奶,恭喜你喜得孙女,今年千金,明年就添个小官,先花后果,喜气盈门。”
陈母听的是个孙女,微皱了皱眉,却是他们年纪还轻,又听了老刘这几句吉利话,抱过孙女一看,刚落草的娃娃却不怕人,睁着对眼睛骨碌碌直朝奶奶看,陈母乐得在她小脸上亲了亲,吩咐伺候生产的人都下去领赏,这才抱着孩子和珊瑚进了瑟娘的房。
刚进了瑟娘的房,说了没几句,丫鬟就进来说:“刘妈妈要家去,来告辞了。”陈母招呼丫鬟们伺候好瑟娘,这才出去。
瑟娘虽刚生产,精神却好,靠在床头对珊瑚笑道:“那位妈妈,却是个爱说话的人,这一去,也不知道婆婆要多久才回来。”珊瑚笑笑,想起老刘说的那些话,轻叹一声,瑟娘听见了,伸手推珊瑚一下:“小姑可是嫌我没给陈家添丁?”珊瑚忙摆手:“二嫂,这却是哪里的话,身为女子,哪能嫌弃女子的道理?”瑟娘笑道:“小姑,逗你的,只是看你皱眉。”珊瑚此时有万千思绪,却不好说出口,笑道:“只是想起,侄女的洗三,娘一定要大办的,不知要请些甚亲眷。”
这时身后传来话语:“我的长女,自然是要风光。”原来陈二郎得了信,进来望瑟娘,珊瑚急忙起身,嘴里道:“二哥,你好没道理,明知道二嫂这几日就要生产,还去喝什么喜酒。”陈二郎讪笑着坐下,满面红光,身上酒气扑鼻,抱过孩子正在看,听珊瑚这样说,白她一眼:“去,别在这里捣乱。”
珊瑚笑着退出,刚走两步,却想起,自己当日做亲时节,也有一年多了,却始终没身孕,如若当时有个孩子,现在膝下也不至如此孤单。陈大嫂得了喜信,也从娘家赶回来,顾不得去换衣裳,就带着东西来看瑟娘,见珊瑚出来,笑道:“小姑,这顶着日头,却在想甚?”
珊瑚抬头见是大嫂,福了一福,笑道:“这里暖和,晒晒便走,大嫂可是来望二嫂?”陈大嫂点头,正欲说话,不由一阵恶心上来,捂着嘴,就要往旁边吐吐,香儿急忙上前,给她捶着身子,珊瑚也上前扶住大嫂,问道:“要不要找个医生给大嫂瞧瞧?”陈大嫂呕出两口清水,接过香儿手里的帕子,擦一擦嘴,笑道:“没事,可能吃油腻了些。”
香儿在旁插嘴道:“姐姐,奶奶她这月月信不止,又发呕喜酸,想是喜罢。”正说着,老刘过来了,见她们站在路边,上前连福几福:“恭喜奶奶姑娘了,府上新添千金。”还没等她说完,珊瑚已经道:“刘妈妈,大嫂她恶心不止,还请妈妈来看看。”
陈大嫂忙说不用,却被按坐在石墩上,老刘告了罪,伸出手把把脉,眉一挑,颜色喜动地说:“给奶奶姑娘道喜,奶奶却是有喜了。”陈大嫂喜的拉住了珊瑚的手,颤声问道:“可是当真?”
老刘一摆手:“奶奶说什么话,我接生却有三十来年了,这把个喜脉有甚难的。”小喜机灵,忙跑着去回陈母,陈母得了喜信,忙扶着丫头来了,见陈大嫂还坐在石墩上,沉脸道:“还不快回房。”老刘跪下给陈母磕个头:“给老奶奶道喜。”
陈母乐道:“累你累你,快下去领赏去吧。”老刘虽谢了赏,却还站着不走,陈母正在招呼丫鬟把陈大嫂扶回房,回身见老刘站在那里,一拍脑袋:“瞧我高兴的都忘了。”唤过个丫鬟:“给老刘双份赏。”老刘这才又福一福,跟着丫鬟下去了。
这里陈家得知大嫂有了身子,双喜临门,忙着给瑟娘的孩子洗三,陈大嫂有孕,自然不能多劳动,凡事不由都偏劳了珊瑚。珊瑚忙碌起来,陈母看着她,却比初回家时候,更能干了些,心满意足。
老刘那日拿了赏钱,离了陈家,埋头正走之时,却见前面传来笑声:“刘妈妈,这许多时不见,却不知你去哪了,叫我好找。”老刘抬头一看,却是林三郎,许是新岁,林三郎打扮的格外俊俏,手里一把折扇,却还在扇啊扇。
老刘看了一眼,却是走的乏了,找了块石板坐下,边捶着腿边道:“这却是陈家二奶奶生孩子,七八天前就把我请了过去,等了几天,我要家来,却死留着不放,好容易生了个千金,拿了喜钱,这才回来。”说到一半,见林三郎收起扇子,脸上带笑看她,嘴一撇:“那陈家姑娘模样,真是画都画不出,又知书达理,说话温柔,三爷,想是还没见过。”
林三郎知道老刘的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蹲在她身边道:“闲话少说,却有件事要拜托刘妈妈?”老刘嘴又撇一撇:“我又不是媒婆,牵不了你的线,赚不了你的钱。”林三郎转到老刘身前:“刘妈妈,是这样的,我前几日有个相好,这几日却是有些喜酸,想请妈妈过去看看。”
老刘眼一横:“那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我说三爷,你行走花丛那么多年,也要自己小心,这弄出个人来,算什么回事?”林三郎呵呵一笑,用扇子敲敲脑袋:“妈妈,话不是这样说,我相好的,又没有大姑娘,弄出人来,自有她们汉子担着,我却是求你,去看时节,只说她要静养就可。”
老刘看他一眼:“当真?”林三郎点头:“当真。”说话就从袖里拿出一块碎银子:“妈妈拿去,权当一茶。”老刘接过,起身问了在什么地方,听的是安家,却是回家顺路,忙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枣儿汤,在明朝话本里面,有迷魂汤的意思,稳婆除了接生之外,还有基本的妇科知识,所以,不请男医生上门的,怀孕这些,也会请稳婆来瞧,爱显摆的某人脸红下了。
争斗
淑真却是一过完年,就喜酸懒动,大成虽没经过,安母却是知道的,问过她月信之期,对大成喜道:“天有眼,淑真是有孩子了。”大成自然欢喜,淑真却戴了顶愁帽,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那日林三郎来给安母拜年,大成心里高兴,和林三郎你来我往,喝的大醉,安母忙把儿子扶进房去,只剩得林三郎和淑真两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