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郎眼看着安母进去,坐近一些问道:“今日太阳从西边出了,你婆婆,怎么舍得把你单独留在这里。”说着就伸手去拉淑真的手,淑真把他手一拍,懒懒地看他一眼,叹气道:“我现在有了身子,还不知道是谁的?”
林三郎乍一听淑真有孕,愣了下,随即笑道:“这是喜事,为何发愁?”淑真坐了正对着门口,撇他一眼:“休和我撇清。”林三郎也坐直了,笑道:“这是好机会,这样一来,不就可以让你婆婆搬去二成家去?”淑真一听,正欲问他,见安母从房里出来,忙正襟危坐,对林三郎笑道:“多谢三爷。”
林三郎何等聪明之人,也笑道:“嫂子,咱们都是一家人。”安母把大成安置好了,却还是不放心淑真在外,这样一看,他俩规规矩矩坐着说话,才松了口气,林三郎起身对安母施礼:“恭喜干娘,这正是喜上加喜。”安母坐回去,笑道:“这也是菩萨保佑。”淑真听了,面上虽然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肚里暗笑。
安母看淑真一眼,想到她初来之时,还是那不好的性子,现在变得如此乖巧听话,大成在外面坐馆,也没见淑真有些不好的事情,现在又怀了孕,心中大乐,林三郎要找淑真说话,多敬了几杯酒给安母,安母接来就吃,不过一会,就头晕目眩,只是思睡,淑真还要做做样子,起身要搀安母,林三郎笑道:“嫂子,你有身孕,还是我来。”
淑真放了手,林三郎把安母扶进房后,见堂屋内人不见,桌上已被收的干干净净,摸着下巴一笑就到了厨房,淑真果然在那里洗碗,林三郎也不及叙话,就从背后把她一把抱住,嘴凑上去,只在淑真耳边,腮上乱亲:“嫂子,想死小弟了。”淑真也不动弹,手里也没停,嘴里只是说:“我现有了身子,陪不了你。”说着把身子在林三郎怀里转了一下,眼里就像能滴出水来,手搭在他脖子上,笑眯眯地道:“还不知道这种,是不是你的。”
林三郎见她这娇媚样子,欲心大动,把淑真搂的更紧一些,嘴就凑在淑真白嫩的手上轻咬起来:“嫂子,我总比你那汉子,能干的多吧。”淑真嘤咛一声,低喘着说:“要能撇了那汉子,与你快活,也不枉为人一世。”林三郎听见了,嘴里没应,手上继续动作,正要入港,大成在房里叫起来:“淑真,给我倒杯水来。”
淑真一个激灵,推开林三郎,努嘴示意他先出去,自己整整头发,嘴里应着,进房去了。
林三郎出了安家,就要去找个稳婆来,正巧看见老刘过来,和她嘀咕了下,老刘虽不解他的用意,却是见了银子,不过说句话的事情就往安家来了。
开门的是安母,她打开大门,见是个陌生人笑容可掬的站在那里,愣了一下,老刘是听风就是雨的人,早笑着说:“这位嫂子好,却是路过的,走的乏了,借你家歇歇脚,再讨口水喝。”安母把她让进来,在院子里坐下。
老刘进了院子,安母吩咐淑真煮茶上来,老刘是见过世面的人,一张嘴不过几时,就把安母哄的溜溜的,等到淑真端茶上来,安母听的她是稳婆,牵了淑真的手说:“嫂子,替我这儿媳妇看看,她这个月坐的胎,不知稳不稳。”老刘先看一看淑真,见她虽农家打扮,却是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朱,更兼天生一段风流体态,肚里思量,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难怪林三郎不放过。
嘴里赞了几句,把了把淑真的脉,微微皱眉,看她皱眉,安母急了,问她道:“这却怎么说。”老刘放下淑真的手,咳嗽一声,喝了口茶才道:“大娘子这胎,许是头胎,不甚稳,要静养,不能劳动,也不能生气。”安母听了,皱眉道:“怎的这么娇贵,庄户人家,谁不是快要生时,还下地干活的,怎么她就不成。”
老刘喝了茶,笑道:“嫂子,这可不能拿我们年轻时候的话来说,我瞧大娘子在家,也是娇惯的,嫁的又是个书生,这地里的活,想来也没干过,又是头胎,静养些也是常事。”安母听她这样说,也就罢了,见淑真收拾了一盆衣服要去洗,也只得说:“淑真,你放下吧,等会我来。”
淑真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听话放下,老刘见话已经说了,再坐一坐,也就走了。大成过的几日,依旧去坐馆,叮咛了又叮咛,安母点头应了,大成这才放心去了。
大成去了没得半月,这日下了学,还在那里思量,该和东家说声,看东家会不会给自己点补品,家去给淑真吃,正在谋划中,一个小厮满头是汗的进来,对他说:“先生,你家里来人,说是有事,让你速速回去。”大成听了这话,忙地起身,和东家说了声,出门去见来人,来人却是二成,只见他沮丧着脸,对大成说:“大哥,你快回去吧。”说着就要前走,大成忙地赶上,问了缘由。
原来自大成去后,安母听了老刘的话,百事不让淑真动手,初时还好,只是这婆婆动着,媳妇闲着,安母心中慢慢有了不平,渐渐找茬骂淑真,淑真只是一句:“婆婆,媳妇怀的,却是安家的骨肉。”安母想想,为了孙子也就忍了,淑真见婆婆这样,心里大喜,每日只变着法的想东西吃。
这日淑真的母亲知道女儿有了身子,带了礼物来探望女儿,安母本指望亲家母说说淑真,谁知这蒋母疼女儿更甚,虽嘴里说亲家母辛苦了,却没有一个字说淑真不该,满腹的怨气不知道向谁发,蒋母却要喝酒,安母只得拿了酒壶出来打酒,打了回来,一头走,一头在肚里骂人。
这时路边有群婆子,正在那讲的眉飞色舞,看见她过来,招呼道:“嫂子,坐这歇一歇。”安母把手里的酒瓶一扬,瘪着嘴说:“淑真不能动,要静养,还要老娘服侍,天下有这个理吗?”有个长舌的呵呵一笑,对安母说:“嫂子,也不是我们说,你家媳妇肚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的种。”
安母脸色一变,问道:“嫂子,这话怎么说。”旁边另一个婆子忙掐那人一下,笑着说:“嫂子,她是玩笑话,谁不知道嫂子你家门户紧。”话音未落,就听见另一个婆子说了声:“门户再紧,也挡不住有心人。”安母正欲再问,有个婆子急忙道:“嫂子,别听她们瞎说,嫂子你忙去。”
安母虽转了背,却越想越疑心,又想起林三郎堂堂一个富家公子,若没有所求,何苦对自己一口一个干娘,虽说他每次来,自己都在,只是背着眼,难免也有不到处,回到了家,见了亲家母,也没甚好脸色,只是推说自己头疼,要到房里躺躺,躺在床上,安母左思右想,只是要想个法子,好好问问淑真。
淑真等母亲走后,手里端了碗汤到安母房里,掀起安母的帐子道:“婆婆,喝口汤吧。”安母嗯了一声,坐起身来,接过淑真手里的碗,边喝汤边看淑真,见淑真颜色正好,耳边一对石榴石耳坠,趁的她脸色粉嫩,安母越看越疑心,把碗递给淑真,问道:“这石榴石坠子是甚时候买的?”
淑真笑道:“婆婆,这不是你的干儿子送的吗,过年时候给你送年礼,这坠子,我和弟妹一人一对,只是上面的花样不同。”还没等淑真说完,安母就拍桌大怒:“你定是和他有甚私情,他才这般对你。”安母本以为这样吓一吓淑真,淑真就会把实话吐露。
没想到淑真只是一愣,随即笑道:“婆婆,你是不是睡迷了,那你婆婆自己的干儿子,怎么会扯到媳妇身上。”安母没料到淑真回嘴,沉着脸骂道:“谁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些甚。”淑真一听就哭了:“婆婆,你这话说的,媳妇整日在家,哪有甚空去生外心。”她这不哭还好,一哭安母心里更气,顺手抄起根棍子就道:“就是你这娇滴滴的模样,害得我儿不听我的话,我先打死你。”
淑真见婆婆的棍子来了,忙往外跑,口里还嚷:“婆婆,有甚话,好好说就是。”只是走的急了,裙子又长,在门槛处绊了下,跌倒在地,安母赶上两步,就打了下去,淑真忍痛起身,又往院子里跑。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真是个狗血到死的人啊,一天不掐架心里就不舒服。
流产
淑真边跑,嘴里还在嚷:“婆婆,你就算不看在媳妇勤俭份上,也要看在媳妇有了安家的后,担待媳妇才是。”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安母又想起那些妯娌们议论纷纷的话来,卷了袖子,扎了裙子,几步赶上前,把淑真抓过来,没头没脑就一顿棍子下去,眼瞪的赛如铜铃,嘴里只是说:“谁知道你肚里是不是我安家的种,打死了它,也好洗洗。”
淑真本是个娇滴滴的女娘,虽有些心计,却也只是对大成有用,现在大成不在,没有了依仗,又见安母凶恶,放声大哭起来:“婆婆说的话,冤枉死媳妇了,媳妇终日在家,连门都不出,婆婆竟说媳妇肚里的,不是安家的。”安母怒火更盛,往淑真肚子上就打下去,淑真没料到安母竟如此恶毒,感到小肚子那里,腹痛如搅,翻了翻眼,就要晕过去。
安母和淑真在这院内,闹的如此之大,臧姑在隔壁院内早听到了,只是她打了个主意不管,也只顾自己做生活,只听见淑真啊的大叫一声,就再没声音,臧姑侧耳细听,过了会还是没有声音,有些奇怪,墙边恰有两块石头,站在石头上望大成院子里一望,惊了一跳,原来淑真倒在地上,身下一滩血迹,安母想是打的累了,丢了棍子,坐在凳上休息。
这下臧姑可坐不住了,叫道:“打杀人了。”忙地开门出去,开门之时,正好撞见个婆子,细看时,却是蒋母,原来蒋母走出一截,想起还有给外孙子做的小衣服忘了给淑真,急忙回转脚又往安家赶,刚刚赶到,就见臧姑惊慌失措开门出来,蒋母还笑着招呼:“二娘子,这是怎么的,如此慌忙。”
臧姑见了蒋母,却是淑真的家里人,急忙一把拉住,嘴里道:“婶子来的正好,快去看看大嫂。”蒋母虽只见过臧姑两次,却是头一次见她这般脸色煞白,唇都在抖的样子,也慌了一下,两人忙合力去拍安家的大门,这时有那忙完田里事的农人,抗着锄头,见她们两猛地拍安家大门,感到奇怪,都围拢来看,臧姑见门没开,忙托个年轻些的,跳墙进去。
小年轻跳墙进去,见了院中光景,吓了大跳,在那叫道:“打杀人了。”蒋母在门外听见,心更是焦的,喊泪喊到:“开开门让我进去。”小年轻这才醒过神来,流水将大门打开。安母打了淑真一顿,感到着实爽快,丢了棍子,坐在石凳上歇息,见淑真晕了过去,嘴一撇,还道:“装什么死,不过轻轻几下。”
安母只顾自己的,连有人进来都没发现,蒋母进了院子,见淑真倒在地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的落,忙地上前搂住淑真,儿一声肉一声就哭起来,臧姑未免也陪了几滴泪水,安母见这般,才有些慌乱,只是她还嘴硬,道:“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
蒋母正哭的可怜,听了这话,也不顾淑真,把淑真交代给臧姑,起身上前扯住安母的衣襟就大叫:“我和你拼了。”用头只去撞安母的身子,安母没料到蒋母这样,被她撞倒在地,还没爬起来,就被蒋母骑到身上,两只拳头捏的死紧,直往安母身上招呼,安母挣扎着去抓她的头发,两人打成一堆。
此时淑真被臧姑和邻里们扶了起来,臧姑又寻了开水来喂她,喝的几口,淑真觉得清明些,只是腹痛不止,有个老成些的,见淑真这样,叹气道:“大娘子这胎,只怕保不住了。”淑真刚靠在臧姑肩上,略歇息,又听见这话,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这院内多一半都是女子,又多是做过母亲的,听她恁般伤心的哭,不由纷纷落泪。
老成些的那位,掉了几滴泪,收泪道:“先把大娘子扶到房里再说。”又对淑真说:“这落了孩子,伤心是难免的,只是却不能哭,免得落了月子病。”蒋母听的淑真的孩子掉了,也不顾和安母打斗,坐起身来,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那还没睁眼见人的乖孙。”安母得了放松,也坐了起来,把鞋子重新穿上,安母初时,只是做做规矩,想打服淑真,也没有想把她肚里孩儿打落的意思,听的淑真孩子保不住,也愣了下,见蒋母哭的那般伤心,喃喃道:“亲家母,淑真日后的日子还长。”
蒋母一口吐沫啐到她脸上:“好恶心肠的人,自己的孙子,自己全不知疼热。”安母岂是能吃这种埋怨的人,跳了起来,叫道:“你家闺女,乔乔画画,谁知道肚里的,是不是我家的种。”蒋母气得冷笑:“好没廉耻的人,争着抢着认绿帽子,我家女儿,嫁过来一年有余,现下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不是你家的是谁家的?”
两人正吵的热闹,臧姑安顿好了淑真,请来的医生也来给淑真把脉,这才出来,见两亲家还在那吵,臧姑叹气,叫过在旁边什么都不知道的二成,让他去把大成请回来。蒋母见了臧姑,就如见了亲人一般,大哭起来,边哭边数落,安母说不得嘴,只是嘟了嘴站在一旁,臧姑本对婆婆,就没甚好感,又见她今日作为,那心从淡漠变成一股厌憎,心里只是庆幸,喜得二成年纪尚小时自己就嫁过来,又分了家,没受她的肮脏气。
这时医生出来,也不知道该和谁说,看见这边几个妇人,年纪不小,上前拱手道:“府上这位宝眷,孩子是保不住了,我这里有个方子,照方抓药,调理几日也就好了。”臧姑见蒋母又要哭,忙对医生道:“有劳了。”医生看一眼,迟疑地问道:“这诊金?”臧姑看看安母,见她沉着脸,一语不发,只得从袖里褪下一只银镯:“这个,不知?”
医生接过,笑道:“足够了,再差个人抓药就好。”蒋母见安母不出诊金,还要老着脸皮让分家的儿媳出,忙把银镯从医生手里抢下来,对臧姑道:“二娘子,你的情,我心领了。”说着从袖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医生:“当茶,当茶。”臧姑见蒋母这样,自己也不好再争,请个邻里跟着医生去抓药,蒋母横安母一眼:“我自家的女儿,自家料理。”
安母面红耳赤,这时看热闹的还没散去,见蒋母这般,早纷纷议论,不是说安母性子太烈,怎么这怀着孩子的媳妇,她也打的下手,就是说她小气,这儿媳的诊金都不出,又有快舌的笑道:“还没见过这等人,居然要抢那绿帽子戴。”
安母张了口,也不知说什么好,蒋母见邻里都在说安母的不是,一口气才舒了半口,谢过臧姑,就进房去看女儿,淑真面白如纸,双眼呆滞,只是盯着帐子发呆,蒋母见刚才自己走时,还如鲜花一朵的女儿这时这般残败,含泪坐在床头说:“儿,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的。”
淑真听见娘这样说,也不说话,蒋母低头一看,淑真的枕头都被打湿了,蒋母忙用帕子把女儿的泪拭了,道:“儿,这女人,嫁了谁就不能改,你婆婆再恁般,娘也只能帮着你骂了她,不能让她。”说着蒋母就深深叹气,淑真听了娘的这几句话,嘴里冒出一句:“娘,我不服。”
蒋母又坐近些,手拉着淑真的手:“儿,做了女人,就是这般,你要不服,下辈子托生成个男人再说。”蒋母在这里絮絮叨叨地劝着女儿,淑真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虽说也怕肚里的孩子不是大成的,日后有甚话说,只是这做女人的,少有不喜欢孩子的,自知道自己有孕起,淑真闲暇时候,也会想着,肚里这团肉块,就是她日后最亲的人,想到极了时,想起林三郎恁般俊俏,自己拼了脸面不要,为他生个孩子,也是好事,谁知今日几句话不合,婆婆就下手打了自己孩子下来,又听娘在那里说些老套,心里厌烦,闭目装睡。
蒋母说了一会,见淑真闭目,心里叹气,又想起自己那没出世的外孙,痛掉了几滴泪,臧姑把药熬好,端了进来,见蒋母垂泪,也不好劝,只是把药放在床头,蒋母听见响动,抬头见是臧姑,擦擦泪,起身对臧姑说:“生受你了。”
臧姑笑道:“婶子别这么说,妯娌一场,这点情分还是有的,再说嫂子为人很好,自我嫁来,还从没红过脸,只是我那婆婆她。”蒋母叹气:“当日也该打听清楚,能休妻的人家,算什么好人家,急忙把掌上珠嫁来,我真是。”臧姑也不好说得,这时门帘响了,原来是大成听的二成说的,和二成两人雇个小车子,故此来的十分迅速。
大成见了岳母,忙上前施礼,一声岳母还没说出来,早被蒋母一个巴掌打在脸上。大成见岳母怒气冲冲,也不敢回口,只是站在那里,蒋母叹气:“好女婿,我把女儿嫁与你,不是让你家朝打暮骂的,打骂也就算了,现在连孩子都不放过,我真是。”说着就流泪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我很后妈,忏悔中。
话说,这文好像快到10万了,记得编辑说过,这文十万的时候入V,所以那啥,可能过几天就入V了,有想骂我钻到钱眼里面的,请骂之,有想骂我写的这么烂还入V的,也请骂之,我历来承认我只会写狗血八卦小白文的。丢西红柿的,烂鸡蛋的,请自由的扔。
心灰
大成见岳母流泪,急忙跪下道:“岳母息怒,我娘她守寡多年,性子急些,也是有的,今日,想必是她着实急了些,故此。”还没等他话说完,蒋母一掌拍在桌子上:“好女婿,若是别的事倒也罢了,淑真肚里的,可是你的孩子,她的孙子,连孙子都下的手来打,我…”说到这,蒋母想起那滩血迹,鼻涕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大成见岳母哭的苦痛,自己也着实不好受,算上珊瑚,他做亲前后也有三年,好不容易听到喜信,谁知又流掉了,若是淑真自己大意,也好有的说,却是自己亲娘,赌一口气,打落下去的,一头是娘,一头是妻子,大成长叹一声,起身对蒋母说:“岳母,事已至此,说谁是谁非,又有何用,还是我去找我娘要些银钱,好好给淑真将息身子。”说着就要出去,蒋母见了他恁般,气得手直抖:“早知道是这等人家,我女儿在家臭了烂了,也不要嫁到你家来。”
淑真在床上听了半响,见大成没有一句说婆婆的不是,心里只是如夏天放冰的冰窖一般,再无半点热气,蒋母虽然骂,大成还是抬脚走了出去。蒋母想起女儿,又擦泪来到淑真床头:“儿,这等人家,娘真是猪油蒙了心,才把你嫁来。”淑真凄凉一笑,对蒋母道:“娘,说这话却没意思了,只是娘,照这个光景,我这身子,在这也将息不好,还不如回家住几日,娘你看呢?”
蒋母愣了下,这却是没想过的,她咳嗽一声,看向淑真:“这样,不合礼吧。”淑真满眼是泪:“娘,我都这样了,还管什么礼不礼的,难道要他家磨折死了才成。”蒋母素来疼爱女儿,匆忙把她嫁出,也埋怨了蒋父几句,听见女儿这样说,点头道:“也好,你归宁几日,散散也好。”淑真这才有丝笑模样,蒋母又想起那流掉的孩子,又开始哀叹起来。
安母见自己闯下恁般的大祸,心里也有些着急,只是自己始终是婆婆,老着脸皮,把看热闹的邻里都轰出去,自己关了大门,一个人坐在房里想对策,过了半日,听见大成回来,忙趴到窗前去听,只听得大成进了房,随后臧姑和二成双双回家,也没来辞一辞她,她扭身坐到凳上,暗生闷气,这臧姑自分了家,更不把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还有二成,要早知道是这样一人,当日生下来就该把他掐死,还在自己嘀咕,叹自己命不好,大成虽孝顺,儿媳却是个不听自己话的,还不如珊瑚,虽然笨是笨了点,却任自己打骂,自己的话,听在她耳里,如圣旨一般,哪像这个淑真,娇滴滴的样子不说,还勾的大成敢忤逆自己,幸好大成去做馆,离的远了,又觉得自己这个娘好,要不自己的日子,可着实难过。
正在安母叹气不止,摇头流泪的时候,大成推开门进来,见自己的娘流泪,大成想到,娘也是人,哪有不疼自己孙子的,定是误伤,想到这,上前对安母说:“娘,今日这事。”话还没说完,安母就冷哼道:“想是你自己媳妇,来叫你骂为娘的,儿,你却要想想,娘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她若怀的,真是我安家的种,娘又怎么下得了手。”说着安母同袖子擦一擦泪:“娘这一片苦心。”
大成听娘说话蹊跷,忙坐近些:“娘,难道是淑真有甚不是?”安母张了口,不知道从何说起,那话却只是别人议论的,再者牵扯的又是自己的干儿子,难道这顶绿帽,自己儿子却是戴的实了,见娘张口不言,大成忙道:“娘,难道是林三郎?”安母沉吟了下,见儿子想的和自己一样,对儿子说:“这话,却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拿话去问你媳妇,谁知淑真反说那是我的干儿子,儿,你说,娘守寡那么多年,这话,不是打娘的脸吗?娘一时气急,才打了她几下,谁知她自己身子弱,孩子就流了,娘怎么舍得把自己孙子打落。”
说着安母就哭了起来,大成忙安慰几句,正在安慰时候,听见外面传来冷笑声:“好,既然你安家不把我女儿当人看,这就去告官,和离了去。”说着就有人进来,原来蒋母见大成去了这样一些时,见淑真睡了,却要和大成商量,淑真归宁一事,出来寻他,谁知在院内就听见他们母子的话,见安母还在指淑真不贞,气得发昏,稍定一定,见大成还在安慰,更怒,还没进门就说了。
大成见岳母进了门,忙起身道:“岳母,这也只是流言。”蒋母一口啐到他脸上:“呸,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说着转身面对安母:“既知道是流言,当时就该骂回去才是,就算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不知疼热,等你老了,却也要她养老送终,哪能把别家掌上珠,当作泥一样踩。”骂完安母,蒋母面带寒霜的对大成说:“方才我问过淑真,上两月你回来时,都是她月信方完,才和你行的房,算算日子,这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见淑真把房中秘事告诉岳母,大成面红耳赤,安母听了,也怪自己误听人言,红着脸上前说:“亲家,淑真却怎么没对我说。”蒋母又呸了上去:“就你这个样子,有话也不敢和你说。”安母低头不语。
大成忙安抚岳母道:“岳母,这事却是我娘的不是,小婿给你赔礼。”说着就慌的跪下,给蒋母磕了三个头。蒋母说的和离,本也只是气话,见大成下跪,长叹一声,把他拉起来:“事已至此,懊恼也没别的法子了,只是淑真说,亲家年纪大了,我家那里也是一大摊子事,我也没空在这里照顾她,要不,淑真就和我回去住几天。”
大成细想,自己的娘,万一手脚重了,又对淑真不利,主意打定,刚要说话,就听见安母笑道:“亲家,也没有出了阁的女儿回娘家住着的道理。”蒋母冷笑:“你家要是有使唤的,我也不需如此。”大成忙道:“岳母,这样处置也好,淑真归宁几日,就有劳岳母了。”
蒋母看向大成:“别说的好听,拿来?”大成奇怪:“是甚?”蒋母笑道:“好女婿,这淑真将息,难道你就不出银子了?”大成脸红,看向安母,安母听见淑真要回娘家将息身子,虽反对几句,却也落的轻松,谁知转眼就听到要出银子,这心疼的,却终是自己的儿媳,磨磨蹭蹭,拿出一包碎银子,蒋母拿在手里,掂了两掂:“这不过一两银子,今日的诊金加上药钱,却也不少。”
安母听见嫌钱少,嘴里嘀咕道:“庄户人家,一年花个三数两银子,都顶天了,将息个身子,一两还不够?”蒋母气的发昏,原来这安母不仅狠,还吝啬的很,定定神才道:“亲家,你说的那三数两,不过是没事时候的零花,这淑真要将息,请医抓药,样样要钱,难道回去几日,还要我家出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