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么一叠粉色大钞,周小弟眼都亮了,顾不上数就把钱往衣服里面塞,笑嘻嘻地说:“五姐,你是我姐姐,你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你把钥匙给我,我先上去呗。”还是这么死皮赖脸,周小姜觉得气血翻涌,但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又住在这里,总归是要脸面的。
很快开口:“我这房子也是租的,不是自己买的,再说也要搬家了,你别上去了,快回去吧。”周小弟眼里分明是写着不信,但看了看周小姜的脸色也只好点头,总是来日方长,这个姐姐怎么逃得出自己爹妈的手掌心?
看见周小弟点头,周小姜长出一口气往小区外面走,走到中途就回来,在小花园里停下给廖文鸯打电话。
廖文鸯接了电话表示知道了又关切地问周小姜吃晚饭没有,刚把电话放下就看见吴雁北带着晓棠走进来,晓棠手里还拿着画具,背着画夹。这让廖文鸯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皱着眉头上前把画夹从晓棠肩上拿下来:“和你说过多少回了,这画夹沉的很,晓棠这么小,怎么背的动。”
吴雁北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才坐下,手一摊开晓棠就自动跑到他膝盖上坐好,吴雁北抱着女儿笑嘻嘻地说:“给晓棠挑的最小最轻的,我刚开始学画时候比晓棠还小呢,那时候就背着画夹到处跑了,你不记得了?”
吴老爷子和廖凯是大学同学,两家儿女从小就认识在一起玩耍,提起当年廖文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荡,坐到丈夫身边摸摸女儿的脸:“记得,不过那时候你和大哥都跟在姐姐背后,看都不看我一眼。”
吴雁北没有察觉出妻子话里的那丝哀怨,伸手把妻子的肩揽过来:“看,你也记得,晓棠学画画也没什么不好,我也不指望她能和我一样学成个什么大师,只要陶冶陶冶情操就好。毕竟一个家里出三个天才的概率太低了。”
晓棠也在那不停点头,廖文鸯把女儿粘在脸上的发丝拿下来,声音比原来软了些,可还是带了丝嗔怪:“跳舞不也一样可以陶冶情操?晓棠的韵律感,老师都说非常好。”吴雁北还没说话晓棠就很匆忙地开口:“爸爸教画画,舞蹈班我每个星期去两次就可以了,妈妈你说是不是?”
吴雁北当然是力撑女儿:“看,晓棠也有自己的考虑,再说你不是从来不喜欢跳舞,喜欢画画,怎么现在又要女儿去学跳舞?”吴雁北是无心问的,但勾起廖文鸯的思绪,并不是不喜欢跳舞,而是再怎么喜欢,也不如姐姐跳的好,所以干脆去学画画,毕竟公主是不喜欢那满手的松香味满身的颜料的。
不过这样的话廖文鸯不会说出来,只得做个无奈的动作:“你们父女都商量好了,我还能怎么办?”哇,晓棠顿时惊喜出声,从吴雁北膝盖上跳起来搂住廖文鸯猛地亲了两口:“妈妈最好了。”
搂住女儿,廖文鸯回亲她一下:“平常可是说爸爸是最好的。好了,吃饭了,今天有你舅公送来的提拉米苏,你吃完一碗饭,可以给你吃一小块。”提拉米苏,晓棠的眼顿时晶晶亮,可是,已经吃过了。
看着晓棠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眼神,吴雁北急忙为女儿解围:“我和晓棠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察觉到妻子的眼神有些不善,吴雁北急忙加上另一句:“我以为你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呢。”廖文鸯笑一笑,笑容有几分落寞,吴雁北最看不得妻子这样,急忙站起身:“不过我还能吃,晓棠,你也来喝一碗汤,喝完了就可以吃蛋糕了。”
看着妻子面上笑容和原来一样,吴雁北握住她的手:“对不起,下回我和晓棠在外面吃饭,一定先打个电话回来。”廖文鸯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怪我,平常应酬太多,在家吃饭也要先给你打电话。”
吴雁北一手拉住妻子,一手牵起女儿:“所以才更是我的错,走,吃饭去。”廖文鸯跟着他往餐厅走,透过窗能看到外面的灯火,这一切,谁都破坏不了,不管是谁。
那所房子上手业主保养的不错,家具电器都是现成的,廖文鸾也没有装修,只是把一些过老的家具扔了,重新买了些小饰品进来装饰,又往屋子里摆了鲜花这些,也就搬进去。搬家那天沈阿婆还专门过来看,沈文楚也带了堂弟他们过来凑热闹,廖文鸾下厨做饭,也算搬家暖屋。
没有朱英在,沈文迪更加活泼,甚至和吴劲节抢起鸡腿来,把沈阿婆笑的杯子都差点端不住,沈文楚在那怕着桌子:“小迪,你也自觉些,虽然比小竹子大不了几岁,你可是做舅舅的,好意思和外甥抢鸡腿?”沈文迪在那和吴劲节用筷子比试谁更能夹住鸡腿,根本就不听。
沈阿婆笑的更开怀,廖文鸾也是笑意嫣嫣,门铃响了,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廖文鸾正在奇怪,吴劲节已经跳起来冲到门铃前面:“肯定是刘叔叔来了。”说着拿起听筒,还没叫出来就听到吴雁南的声音:“小竹子,爸爸和爷爷奶奶来了,开门吧。”
爸爸,吴劲节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廖文鸾从餐厅里探出头:“小竹子,谁来了?”吴劲节拿着听筒不知道怎么办,无声地说,是爸爸,还有爷爷奶奶。沈阿婆也瞧见了,轻轻地拍拍廖文鸾的手,来者都是客,又带了老人来,廖文鸾示意吴劲节开门。
、晚饭
看见廖文鸾让吴劲节开门,沈阿婆松了口气,招呼吴劲节过来:“来,阿祖给你吃大鸡腿,别和舅舅抢了,他还小。”吴劲节乖巧点头,沈文迪已经啊啊大叫起来:“奶奶,什么叫我还小,我已经十五了。”
沈阿婆看着吴劲节,眼都眯成一条缝,沈文楚已在一边凉凉开口:“你也知道自己十五了,还是舅舅,还和你外甥抢鸡腿。”沈文迪啃着鸡腿头都不抬,咽下一口肉才总算开口:“可我比你小啊。”
沈文楚大笑出声,笑声中吴家人也进了门,虽然和吴雁南已经离婚多年,吴沈两家一直都有来往的,看见沈阿婆在,吴妈妈赶紧喊阿姨又笑着说:“知道鸾鸾今天搬家,想约鸾鸾出去吃庆祝一下的,哪知道打电话过来才晓得你们已经做好饭了,真是打扰了。”
沈阿婆年纪虽老人不糊涂,怎会不明白吴家爸妈的来意,不就是想让廖文鸾和吴雁南重归于好?不过那天廖文鸾说的很明白,再加上还有一个刘建,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廖文鸾和刘建之间有什么,但一个总找替代品而不是守身如玉的男人,仔细想想也委屈了自己孙女。但和吴家总要维持好面上情,笑眯眯对吴妈妈说:“搬家总要找人暖暖屋子才叫热闹,我原来还想请你们过来,年纪一大就忘了,你们来的正好正好。”
说着沈阿婆就招呼廖文鸾赶紧去厨房拿碗筷过来,吴妈妈听到那个请字,这种亲热里透着客气和原来是不一样的,看来阿南这回想和廖文鸾重归于好是很难了。说起来,儿子这些年也有些荒唐,不过吴妈妈也不是这样轻易认输的,已经对沈阿婆笑着说:“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阿南,快些去厨房帮着鸾鸾拿碗筷,还有我们带过来的菜,也好拿出来了。”
说着吴妈妈就笑眯眯地坐到吴劲节旁边:“小竹子,想奶奶了吗?”沈文楚也已站起身和吴家的人打招呼,见了沈阿婆和吴妈妈这样的互动,不由勾唇一笑,当年事情发生时候,沈文楚也不小了,对有些事反而比大人们看的明白些。
吴雁南正好看见沈文楚唇边那丝嘲讽笑容,心不由一跳,但很快就释然,自己也是为了小竹子好,毕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是好事。收拾一下心绪,吴雁南径自往厨房去拿碗筷,看见廖文鸾正踮着脚尖从高高的碗柜里拿碗下来,从腰到臀,还有那笔直纤细的小腿,形成一个美好的弧线。吴雁南不觉有热血冲头的感觉,如果是原来,这时该是上前搂住她的纤腰,再被她用手肘往肚子上拐一肘,然后自己还是不放,趁空偷个吻。
昔日的一切都在吴雁南的脑中浮现,脚步已经由不得自己,手就要碰上廖文鸾的腰,可就在这时廖文鸾已经把碗拿下来,吴雁南收回手,廖文鸾转身,看见吴雁南并没惊讶,只是微微点头:“麻烦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洗一下这几个碗,很快就好。”
没有惊讶、没有欢喜,什么都没有,平静的像对待任何一个人。吴雁南心里的挫败又起,恨不得抓住廖文鸾的手问为什么,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可她,永远都毫无所动。廖文鸾已把碗洗好,用毛巾擦干净准备拿着碗出去,转身见吴雁南还杵在自己身后,眉微微一挑没有说话,想从吴雁南身边走过去。
吴雁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鸾鸾,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我们一家子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廖文鸾把碗交到另一支手上,免得掉在地上,看着吴雁南:“我没有阻止你另娶也没阻止小竹子来看你,和你在一起生活,难道还不够?至于你的心,”
廖文鸾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多少是爱我,有多少是要做给别人看的。”吴雁南心里的怒气渐渐蓄积:“鸾鸾,我爱你,你不知道吗?这十年…”廖文鸾把手里的碗放在流理台上,眼看着吴雁南:“这十年,别说你过的很痛苦,你可一点也不痛苦。”
说着廖文鸾拿起碗就往外走,吴雁南看着廖文鸾的身影,在嘴边的话没说出来,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多寂寞?再多的金钱,再好的女人,也不是你。
有人敲响厨房门,吴雁南抬头看是沈文楚,沈文楚好整无暇地走进来:“又来客人了,碗不够,我进来拿两个。”吴雁南用手扒下头发,对沈文楚说:“阿楚,以前你姐姐不是这样的。。”沈文楚打开碗柜把碗拿出来,慢条斯理地在那洗碗,淡淡地说:“我倒觉得,这才是姐姐。”吴雁南一时语塞,沈文楚挑下眉:“麻烦吴总请出去吧,不然大家都要等你。”
这么的讽刺,吴雁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偏沈文楚又加上一句:“可别说吃不下去,我想今天本来还是你建议来的吧?”吴雁南更被堵在那里,叫了声阿楚却说不出别的话,只得走出厨房。
一进餐厅吴雁南就知道来者是谁,就是吴雁南最不想看见的刘建,而且他还坐在廖文鸾和吴劲节的中间,正笑着和沈阿婆说话,那个位子,本来该是自己坐的。吴雁南使劲控制住自己,只有这样,才不能当场发作。
沈阿婆面色平静地在喝汤,沈文楚在埋头猛吃,廖文鸾秉持一个好主人的做法,在给吴老爷子舀汤,吴妈妈心里叹气,笑着招呼自己儿子:“来,坐这来。”吴妈妈让出的那个位子在吴劲节旁边,虽然不能挨着妻儿坐,可坐在儿子身边也好。
吴雁南刚一坐下,廖文鸾就递过一碗汤。吴妈妈笑眯眯地对刘建说:“这是药膳乌骨鸡,我炖了整整一夜,这时候喝最好。”不等刘建开口说话,吴妈妈就笑着对廖文鸾说:“当初阿南最喜欢喝了,我记得你还和我专门学过,还记不记得?”
吴妈妈的刻意廖文鸾怎么瞧不出来,只淡淡一笑:“那时候我挺喜欢炖汤的,不过现在,我比较喜欢凉拌了。吴伯母,这道虾仁拌粉丝,是我去泰国玩的时候学的,您尝尝。”吴妈妈的话被这样推回来,也只有夹一筷粉丝尝尝称赞一声。
刘建也笑着说:“鸾鸾在外面这些年,厨艺可是磨的越来越好,不光是做沙拉,烧烤火锅炒菜,样样拿手。去年去欧洲的时候,她做的西班牙海鲜饭,是连西班牙本地大厨都翘大拇指的。”
刘建的轻描淡写更让吴建南七窍生烟,但他怎么说也是历练了这么多年,哦了一声就说:“刘律师看来不光是做律师了?”刘建怎会听不懂他的话,面上神色没变:“我是沈小姐的专属律师,后来沈小姐过世,对待客户的合理要求,从来不能拒绝。我想,吴总对待公司客户也是这样吧?”
沈小姐,在这里,能称为沈小姐的只有已过世的沈婉,吴雁南哦了一声:“原来,只是对待客户啊。”刘建又笑了:“时间久了,总难免会和客户有些私交,这也很正常,不是吗?”对这两个男人在这里你来我往,廖文鸾有一些厌烦,吴雁南倒罢了,廖文鸾和他从小认识,可一向稳重以成功男士示人的刘建从什么时候起,也爱和人唇枪舌战?
看一眼桌上的众人,有看戏的有吃饭的,廖文鸾努力让面上笑容不要崩溃才轻声说:“阿公要在的话,一定会说,你们吃饭还这么多话?赶紧吃吧,不早了。”刘建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像平常的自己,可对着吴雁南明晃晃的挑衅,怎么也做不到像平常一样无视。低头看一眼碗里的食物,刘建苦笑一声,情根深种而不能开口说出来,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吴雁南也安静下来,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饭桌,一下子又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吴劲节抬头看了下大家,也低头吃饭。对爸爸,吴劲节没多少感觉,毕竟分开那么多人。可要是偏向刘叔叔,吴劲节的小眉头又皱紧,好像爸爸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特别不好的事。哎,难办啊。
碗里突然多出一块鸡翅来,吴劲节抬头,看见的是沈文楚的笑脸,沈文楚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子,好好吃饭,努力读书,别的事,什么都不要管。”虽然吴劲节的那句,我已不是小孩子已经到了嘴边,可瞧着舅舅的眼,还是努力吃饭吧。
饭罢,大家转移到客厅喝茶聊天,廖文鸾和沈文楚在那收拾盘碗。沈文楚把一堆脏碗收拾好准备搬到厨房才悄声问廖文鸾:“姐姐,外面这两个,你是怎么想的?”廖文鸾拿着抹布把桌子抹的干干净净,听到沈文楚这么问,白他一眼:“哪来的两个?你啊,结婚了怎么就变这么婆妈?”
、第 14 章
沈文楚把脏的碗盘放到水龙头下开着水龙头开始洗碗才笑着说:“哎呀,我也是希望姐姐你过的幸福啊。”廖文鸾走进厨房把脏抹布丢到水龙头下面让沈文楚洗,顺手开了另一个水龙头洗着手,笑着问:“难道我现在就不幸福?”
沈文楚双手都是泡沫,抬头仔细瞧瞧廖文鸾,才咧嘴笑了:“哎,我晓得你幸福,可是爷爷奶奶不是这样想的,特别是奶奶,总是念叨,女人啊,要有个归宿才好。还说,现在是小竹子还小,等小竹子长大些,娶了媳妇,就不会在你身边了,那时你一个人不就很孤单?”
廖文鸾白弟弟一眼:“得,我还以为你是好心好意来帮我洗碗,哪晓得是帮阿公阿婆做说客的。阿楚,我这回回来,只想看看阿公阿婆,再料理一些旧事,别的什么都不想。”沈文楚的眉高高挑起:“真的?”
廖文鸾的手微微一顿,看着表弟那双很认真的眼,迟疑一下才说:“有些事,或者该了结了。”沈文楚并没感到惊讶,只唔了一声就说:“你那个妹妹倒算了,可是还有小婶婶。姐姐,你确定吗?”
廖文鸾的心如被什么撞击到了,接着笑了:“阿楚,你是真的长大了。”沈文楚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姐姐,我早就长大了,很早以前就不是孩子了,不过老人家呢,总是希望家里一团和气平平安安的,可是一团和气,也要看什么样的人。”沈文楚的话很平静,廖文鸾的眉也跟着高高挑起,当年,沈文楚不过十九岁,廖文鸾一直认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是自己错了。
沈文楚看着廖文鸾眼睛眨都不眨,很久后才一字一句地说:“姐姐,我早就长大了,有些事,谁欠了你,就该讨回来。”沈家人一向护短,廖文鸾想起的是很久之前有人说的话,当时还以为是别人说的玩笑话,毕竟朱英这个沈家人,可半点都没有为家人护短的意思。
这时听到沈文楚这很郑重的话,廖文鸾眼角有湿湿的感觉,但很快廖文鸾就想起朱英,直起身子看着沈文楚:“还有你小婶婶呢,阿楚,阿公阿婆再不喜欢小婶婶,她也是沈家的媳妇。”沈文楚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小婶婶年纪已经渐渐大了,大弟已经不小了,可她还是把大弟当孩子看,这样不好。”
听话知音,廖文鸾顿时明白朱英那一家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和谐。不由自嘲一笑:“看来,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难怪当年…”沈文楚打断廖文鸾的话:“不是姐姐你傻,女孩子,本来就该什么都不知道,快快乐乐过这一辈子。”沈家的女儿,本来都该是公主的,生于富贵长于富贵,临老也该像沈阿婆一样,是个快快乐乐的老太太。
可是总有一天城堡是会打碎的,而打碎城堡的人还是自己最信赖的人,这才是最深的伤害。看着廖文鸾的脸色,沈文楚轻声说:“阿公说,姑父的财产,都是他自己赚的,当年的事怎么都扯不清,所以没有干涉。只是没想到,会伤你伤的这么深。”廖文鸾把头发拢一下:“其实,我不是为了钱。”
廖凯留下的财产,看在大众眼里,的确是丰厚无比,可这和沈家的家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廖文鸾恨的,不过是感情被如此重的伤害,而伤害她的还是自己最爱的男人和最信赖的妹妹。人,怎么可以口口声声说着爱你,为你好,一边让你一无所有?
往事不可避免地涌了上来,律师宣读遗嘱之后,自己的惊诧也在耳边,那时的廖文鸯边往吴雁北的身后躲边说,姐姐,我也不想的。那时的自己,看在阿公的眼里,只怕就是个泼妇吧,没有了任何一丝的优雅,面容狰狞,明明有很多话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说不相信,不相信。
然后就是吴雁南出来阻止,告诉自己冷静些,可怎么能冷静,这不是钱的事,明明爸爸说好了的,有些东西要留给自己做纪念的。廖文鸾紧紧闭一下眼,泪珠一颗颗从眼角迸落,沈文楚抚上她的肩:“姐姐,我知道当初我们都错了。”
廖文鸾抬头:“不,你们没有错,错的是我。我竟然不知道。”沈文楚几乎是捏在廖文鸾肩上:“姐姐,阿婆最常说的一句话,向前走,向前走。”廖文鸾眨下眼睛,好让眼里的泪消失:“是啊,向前走,可羁绊太多,也没法向前走。阿楚,我这次来,是了结一些事的,等了结了,就可以向前走。”
沈文楚的唇动一动,接着没说话只是点头,廖文鸾站直身子,声音带有一点叹息:“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还有小竹子。不会像十年前一样了。”十年前抱着孩子冲出家门,钱包里只有五十块钱,给小竹子买个蛋糕再给自己买杯咖啡就所剩无几,接着就是下大雨,不能回家,那个地方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不能去找阿公阿婆,因为还在生气。不能去住酒店,因为刚刚才发现,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取不出一分钱来。
如果不是刘建出现在他们母子眼前,是不是从没想到会遇到这些事的廖大小姐,会带着儿子在别人屋檐下坐一夜?
“哈哈,哥哥姐姐,你们怎么在厨房就不出来,是不是偷偷吃好吃的?”沈文迪的声音响起,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在那咕噜噜乱转,好像在那找沈文楚他们偷吃的证据。虽然对朱英这个小婶婶有不满,但沈文楚对沈文迪这个堂弟还是十分好的,笑着上前拍他脑门一下:“以为我和你一样,每天都只想到吃?我只是和姐姐在这说会儿话。”
沈文迪已经跳了进来,拉了沈文楚的手:“哥哥,你不是说要给我麦蒂签名的篮球,我们现在就走吧,都八点半了,再晚,嫂嫂就只怕睡了,不好打扰。”沈文楚抬手看表,果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八点半了,笑着拍了沈文迪的脑门一下就往外走,沈文迪还拖着他的手,一边讨价还价:“哥哥,下回你给我找麦蒂签名的运动服好不好,实在不行,换姚明签名的也可以。”
沈文楚唇边含笑:“好啊,可是你要答应我,下个月交出一份调查报告来。”沈文迪啊了一声就说:“调查报告,哥哥,不是吧,我才十五岁,不是三十岁,十五岁的男孩子,不是该打打篮球上上学然后谈个小恋爱?”
沈阿婆原来是含笑在听他们弟兄说话,听到沈文迪后面一句,脸顿时沉下:“阿迪,你给我说清楚,什么谈个小恋爱,你可别去祸害别人家好好的女孩子。”沈文迪赶紧催着沈文楚换鞋,百忙中还不忘和奶奶说话:“奶奶,你听错了,我说的是,”
说的是什么?沈文迪也找不出话来,好在这会儿沈文楚已经换好鞋子,沈文迪急急忙忙拉上哥哥就走。吴妈妈笑了:“十五岁的孩子,还是正当年呢,当初鸾鸾和阿南谈恋爱的时候,鸾鸾也才十五岁。”当年,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不管心上人是娇嗔还是发怒,都是那么美好,吴雁南笑了:“妈你记性不错,那时候鸾鸾刚刚十五,阿鸯和阿北谈恋爱时候更小,阿鸯才十四岁。”
吴家人笑的很欢乐,可沈阿婆心里有点堵,要不是因为姐妹俩和兄弟俩谈恋爱,或者事情就能简单多了。走出厨房的廖文鸾正好听到这些话,不由靠在厨房门上。吴雁南看向廖文鸾,眼里满是柔情,希望能借往事把廖文鸾的心拉回来,可是一接触廖文鸾的眼,吴雁南不由叹气,廖文鸾的眼里还是没有柔情,更没有笑,只有一片冷意。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吴雁南不由在心里呐喊,可我对你,已经做了那么多,鸾鸾,你没发觉吗?吴妈妈感觉到气氛一下冷下来,忙站起身:“都快九点了,我看我们也该走了。沈伯母,要不要送您回去。”沈阿婆怎么察觉不到原因呢,也觉得有些疲惫:“不用了,我今晚就在这里睡。小竹子,送你爷爷奶奶下去。”
吴劲节一向乖巧,应声上前开门,吴雁南看向刘建,我们都走了,你也该走了吧。刘建也没有和他争论的心,站起身来也说要走,于是下去送的不光是吴劲节,而是廖氏母子一起送下去。
电梯不大,他们人又多,吴雁南站在廖文鸾身后,能闻到她身上浅浅的香味,鸾鸾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用茉莉花味的香水。这样浓烈的香,才能配得上她的性子。吴雁南低头,能看到廖文鸾小巧的锁骨,再往下,这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那浑圆的挺翘,那柔滑的肌肤,那…。
吴雁南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再想就会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破晋江,打开后台又点不了更新按钮,又抽什么风呢?
、嫉妒
吴雁南阴沉着脸,这种不满的情绪让吴老爷子皱眉,做老人的,总是希望儿子和儿媳破镜重圆和和美美,可今天看来,廖文鸾对自己的儿子已经没有任何留恋,既然如此,再贴上去也不应该。
进电梯下了楼上了车吴老爷子才开口:“阿南,我晓得你心里还有鸾鸾,可今天你也看到了。鸾鸾她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你,你也收收心,给我重新找个儿媳妇。到时再给我多添几个孙子。”
吴妈妈在这件事上虽然有自己的意见,但更多地还是听丈夫的,抬头看儿子一眼,见儿子满脸地不耐烦,拍拍老头子的手让他别再说。吴老爷子也知道儿子有自己的主意,不由叹气:“哎,儿子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呢,是一心惦记着鸾鸾不愿意另娶。阿北呢,是不愿意多生。其实我们现在,不缺钱,不就缺孙子?”
吴妈妈见儿子的脸越来越不耐烦,握住丈夫的手让他别再说。吴雁南虽然握着方向盘,但心里总有团火在烧,离开廖家的时候,刘建还坐在那里,十分放松满面笑容,就像一个主人一样。他们有没有?这个念头开始疯狂地在心中闪现,吴雁南都快握不住方向盘,猛地一踩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