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鸾,你就这样恨我吗?知道再在酒店等着也没什么意思,吴雁南只好整一整外套准备离开,刚走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喜的叫声:“吴总,你来了,你专门来看我的吗?”看着身后的新进小明星,那双酷似廖文鸾的眼此时闪着惊喜,吴雁南看都不看她就往酒店外面走。
前几天还那么恩爱,怎么今天就变了脸,新进小明星想追上去,身后的经纪人已经上前一步轻声道:“张总那里还等着呢,吴总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小明星的脚步生生停住,那个张总又老又色又小气,哪有吴雁南年轻英俊又大方?要是能够上位,也不用赶场赶的那么辛苦。

经纪人带过无数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别人想的什么,只是美梦虽然人人都做,可能实现的没有几个。
廖文鸾打开门吴劲节就扑过来:“妈妈,你回来了。”廖文鸾顺手抱住儿子又看一眼钟:“都十点半了还不去睡?你爸爸送你来的?”吴劲节点头:“我想和妈妈说晚安。”说着打了个哈欠,看着儿子这么乖巧,廖文鸾往他脸上亲下:“晚安,我的宝贝。”
吴劲节回亲她一下就准备跑回房间,看着儿子的背影,廖文鸾沉吟一下问出来:“小竹子,妈妈不想和爸爸重新在一起,你同意吗?”吴劲节停下脚步,回头时候已经从那个乖巧少年变成稳重的小大人:“妈妈,没有爸爸我们也过的很好。”

廖文鸾上前轻轻抱下儿子:“好,我们会过的很好的,宝贝,睡去吧,太晚了。”吴劲节的脸色还是那么严肃:“妈妈,你也早点睡。”儿子贴心真好,廖文鸾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直到小人儿发出不耐烦的声音这才放开。上天待自己其实从来都不薄,最无助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这个小天使陪伴着自己。
第二天是廖文鸾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先叫来车送吴劲节去吴雁北那里,廖文鸾这才在刘建的陪伴下往文鸾大厦驶去。刘建边开车边从车后镜里望向廖文鸾,见她眉头轻锁,趁红灯停下时候回头问她:“很紧张吗?”

廖文鸾放下原本收在座位上的双腿,深呼吸一下才道:“不紧张,只是觉得,活了这么大,连儿子都不小了,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有点新奇。”刘建勾唇一笑,正打算再说话的时候见红灯转绿,后面的车已经轻按喇叭,踩下油门继续前行,直到到达大厦门口才开口:“其实,紧张的该是他们,而不是你。”
廖文鸾放下手中的小镜子,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露出个笑容,这才抬头对刘建:“我知道,你瞧,他们来了。”
就算再不甘心,廖文鸯也要前来迎接廖文鸾,看着打开车门,款款走下车同父异母的姐姐,廖文鸯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身上,接着才露出笑容看向廖文鸾。记得十多年前,廖文鸾喜穿红色,爱穿裙子,妆容更是浓烈的有些夸张,可那样夸张的妆容不但没有损她的容貌,越发衬的她肌肤似雪眉目如画,如同玫瑰一样火辣辣的美人。

那时的廖文鸾总是一身非米既白的裤装,长发柔顺,除了理一下眉连唇都不画,着意要和姐姐区别开来,也更符合温柔和顺善解人意的定位。那时人人都赞廖家一双姐妹花,姐似玫瑰妹像百合。
但没人知道那时的廖文鸯暗地里是羡慕姐姐的,更没人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样的羡慕变成了嫉妒,慢慢变成了恨。或者,是从别人偶尔吐露的一丝半点风声里,知道了自己身世之后难免有些不甘心。如果没有沈婉,自己的妈妈也不会遗憾早死,自己也不用承受别人的眼光。

身后传来轻咳声,廖文鸯直起身子,看着离自己只有两步的姐姐,今天的廖文鸾上着色小西装,下穿白色亚麻长裤,乌黑的发在脑后挽成髻,面上笑容看在廖文鸯眼里总觉得有些讽刺,不知怎么地,廖文鸯觉得有寒意慢慢浸上来,这个女人,微带嘲讽笑容是不是在嘲笑自己装的像个公主?实则不过是个私生女?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廖文鸯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笑容更加甜美平静,伸手出去对廖文鸾道:“欢迎廖副董。”阳光下的那支手纤细白净修长,两姐妹最像的地方就是这双手,廖文鸾微微挑眉才伸出右手回握:“合作愉快。”

此时阳光灿烂,清风拂面,见两人双手轻触,身后的人鼓起掌,廖文鸯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立即把手抽出来,面上笑容不变:“廖副董客气。”

 


、布置

一步开外的刘建站在那里,看着这姐妹俩,廖氏姐妹长的像各自的母亲,除了那双手,只有下巴有些像,从刘建这个角度看去,两人的下巴是一个模子拓出来的,让人一眼能认出这抹不掉的血缘。
那个孩子,虽然不是我生的,甚至在别人眼里还是她父亲背叛我的证明,可是在这件事里,到底是谁负了谁,谁骗了谁,竟然理不清楚。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真情愿这份遗嘱没有被拿出来的一天。

那时的沈婉病的已经很重,瘦的整个人都脱了形,但面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平静淡定,说话也一样轻言细语,一点也没有久病之人的烦躁愤怒。那时的刘建还很年轻,刚考到律师证不久就被自己的老师推荐给沈婉。纵然再年轻气盛,初入职场未免还是有些心里忐忑,沈婉待自己都这么好,更何况是对待廖文鸯?
看着廖文鸯面上那貌似友好的笑容,刘建深深叹气,或者廖文鸯永远都不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

廖氏姐妹寒暄已毕,一起走进大厦,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廖文鸯看一眼刘建才对廖文鸾笑着说:“你的助理一时也招不上来,我这边有个秘书,不如让她过来帮姐姐几天忙?”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话里的含义很肯定,廖文鸾的眉微微一挑吐出一个好字。
廖文鸯唇边露出笑容,就算她满怀恨意又如何,连个帮她的人都找不到,至于那个律师,廖文鸯的眼往刘建身上轻轻扫去,唇边笑容更深,吴雁南爱廖文鸾爱的几乎发狂,他怎么可以容忍自己妻子的身边有个别的男人占据位置?这,是廖文鸾永远都想不到的。

廖文鸯回头看向廖文鸾,声音更加温和:“姐姐既然同意了,我就叫小张过来,人事部已经在给姐姐你找助理了,姐姐要什么样的要求,直接和小张说就可以。”廖文鸾正在打量室内的装饰,头也不抬说了声好。
廖文鸯见这样也就不打扰,走到门边时候突然回头:“我差点忘了,姐姐回来这几天还住酒店呢,文林苑2301号一直空在那里,姐姐不如搬过去?”文林苑2301号,廖文鸾的手微微顿一下才很快回答:“不必了,我已经看好房子,今天就去办手续,很快就可以搬了。”说着廖文鸾看向廖文鸯:“在这个城市里,我该有自己的房子。”
这话说的廖文鸯心头一跳,但很快就收拾起心情,只微微颌首没说什么就走出去。

廖文鸾看着门合上才坐下来,看着刘建轻声开口:“你瞧,这就是我的妹妹,巴不得随时打击我。”廖文鸾的平静让刘建一阵心疼,努力恢复心情才露出笑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鸾鸾,我和你说过…”
廖文鸾抬起手止住刘建下面的话:“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没做过就不能解掉这个心结。”况且你不是我,你不知道被至亲背叛是什么感觉,一个是自己的妹妹,另一个是倾心相爱的丈夫。

刘建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有些关心的话怎么都不能说出口,只是淡淡一笑就岔开话:“是啊,或者到现在为止,她们还以为你是原来的鸾鸾。”那个受尽宠爱,伶牙俐齿,从来都是要人顺着她的公主?廖文鸾转动一下椅子,让自己面对窗外景色才轻声道:“让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公主也好。我想你这两天还是不要和美国那边联系了,等过上几天再说。”
门被轻轻敲响,廖文鸾把椅子转回来,看着走进来的年轻女子露出笑容。有些事,还是装作不知道比较好。

廖文鸯刚走进办公室,吴雁南就冲过来:“怎么样?鸾鸾她同意搬回文林苑了吗?”这样的急切让廖文鸯心里发出一丝不屑冷笑,但脸上笑容还是那么温柔:“大哥,你也知道姐姐的脾气,她怎么肯。再说要劝她搬回去,该是你亲自去劝。”
吴雁南用手拍下额头颓然坐到沙发上,廖文鸯给他倒杯水送到面前:“大哥,也不是我说你,你既然不愿意和姐姐分开,这会儿怎么又不愿意过去找她?”看着弟媳面上一脸关切,吴雁南直起身子接过水喝了口:“我不想看见那个讨厌的人,再说…”

没说完吴雁南就咬一下牙,站在楼梯间看到妻子走进来的时候,满腔的相思都涌上来,恨不得抛开所有一切拉着妻子离开这里诉说离情,可是很快刘建就映入眼帘,妻子的笑容依旧熟悉,可那样的笑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别的男人。那个时候也只有握紧拳忍住上前质问的冲动看着他们走进电梯。
廖文鸯面上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很快就说:“大哥,我原来就说过,姐姐这样脾气,又有了钱,想去哪就去哪,你怎么能绑的住她?”是啊,吴雁南并起双手大拇指抵在下巴上:“你说的对,当年怎么就不知道沈阿姨有那么一份遗嘱,我还一直以为。”以为沈婉的全部财产都归在廖凯名下,而廖文鸾名下没有任何动产或不动产,想到廖文鸾那句话,廖文鸯的下巴微微收起,这回,就该让你什么都没有。

但廖文鸯脸上神情没变,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不过都现在了,17%的股份,还有,姐姐要在这里买房,”话里的意思吴雁南听的很明白,脸色一下就铁青了,买什么房子,吴家那么多房子还不够她住吗?廖文鸯察言观色,顺势就说:“大哥,感情的事我们不好多说,但就算是沈阿婆也说过,原配夫妻对孩子才好。”
吴雁南吸气呼气,让心里的郁闷慢慢化开才站起身:“你说的对,小竹子他,永远都是我的儿子,”瞧着吴雁南那双染上战斗狂热的眼睛,廖文鸯心里明白自己说的话已经打动了他,让廖文鸾再次一无所有,是绕不过吴雁南的,当初是漏算了,这回,你该怎么都逃不了了。

吴雁南刚离开办公室廖文鸯就拿起手机拨打号码,当对方一接起她就迅速地说:“小舅妈,已经和大哥说好了,大哥这人你是晓得他脾气的,最不能容忍廖文鸾身边有别人了。”电话那头的朱英唇边露出笑,声音也很温和:“我知道,交给你就是最让人放心的。”
两人在电话里又说了几句就各自收线,廖文鸯把通话记录删除才按下内线电话叫进周小姜,仔细询问小张去廖文鸾那边的情况,问完了又说:“我姐姐的脾气和我不大一样,你和小张说一声,要有什么就忍着些。”

周小姜连答几个是后才说:“人事部已经把为廖副董的助理人选送了几个上来,副总您要不要先过下目。”廖文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过什么目啊,赶紧给我姐姐那边送过去,她的脾气最急了。”看着廖文鸯脸上一闪而过的惆怅,周小姜自以为明白什么点头关上门退出去。
看着缓缓关上的门,廖文鸯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自认目下无尘的公主,或者不会知道有些时候这些容易被忽视掉的人的作用吧?不然十年前廖凯的那份遗嘱也不会让任何人都觉得很正常,就因为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独占遗产才符合廖凯的心愿。

转动椅子看向外面,廖文鸯的眼微微眯上,但没人知道,廖凯临终前没有看见廖文鸾是怎样的遗憾。姐姐,你自认目下无尘高贵无比,那这回,就再尝尝跌落凡尘的滋味吧。就不晓得这回,你还有没有这么好命,毕竟沈家阿公阿婆已经年老,而你的两个舅舅,都那么地无能,仅靠一个刘建,你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想到朱英的话,廖文鸯低低地笑起来,姐姐,你的人缘,其实真的没这么好,你看,你的舅妈把你当做眼中钉一样,偏偏你还毫不知觉。

廖文鸾并不知道廖文鸯的想法,就算知道了她也毫不在意,有些事,不是靠舆论就能完全做到的。头一天上班总要累些,适应环境布置一下办公室,时间飞快流逝,看着一边努力配合自己的小张,廖文鸾的眉不由轻挑,不得不说,廖文鸯在掌握人的心理方面比自己强多了,这才是她之所以得到今天这一切的根本。
察觉到廖文鸾的目光,小张的笑容有几分拘谨,中午吃饭时候,大家叽叽喳喳闲聊时候也说过廖文鸾只怕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上司,对自己表示了同情。现在,小张正准备开口门被人象征性地敲响,接着吴雁南推门进来,一脸的公事公办:“廖副董,公司给你备了个接风宴,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来接你一起去。”

八卦,有八卦可以看了,小张一想到公司里的传言,眼顿时就亮了,本来打算很快出去的她开始磨磨蹭蹭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来。这是虐恋情深还是求之不得还是误会重重?小张脑中开始出现不少情节,廖文鸾的眼微微一抬,刚打算要拒绝就看见小张在那磨磨蹭蹭收拾东西,下巴对着小张点了点:“你先下班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写商战,真要命啊,啊啊啊啊。

 

、偶遇

果然八卦是不可以围观的,小张有些泄气地想,但很快收拾好东西对廖文鸾点头:“好的,廖副董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廖总再会。”
吴雁南的眼是一直落在廖文鸾的身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再到她纤侬合度的身材,没一处不熟悉,也没一处不让吴雁南想伸手去抚摸,听到门关上的咔哒声,吴雁南上前一步去拉廖文鸾的手:“鸾鸾,你还在怪我吗?”

廖文鸾后退一步看着这个男人,这男人生的很出众,十年的岁月把他打磨的更加成熟,再不是当年那个稍微有些稚气的男孩。可他和十年前一样刚愎自用,不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当初是为的什么爱他爱的如此浓烈?现在看来,不过也是被他的好皮相所迷。轻轻把手从吴雁南手里拿出来,指尖碰到吴雁南的手心,吴雁南只觉得手心里传来的是一阵冰凉,眼前爱的疯狂的女子很平静地说:“抱歉,我还要去接儿子,顺路去看新房子,就不参加这个接风宴了。”
平静的如同面对一个普通同事,吴雁南心里漫上痛苦,叫了声鸾鸾,话音里那样痛苦。廖文鸾已经推开他往外走,吴雁南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廖文鸾抬头看他:“阿南,你该庆幸,我现在对你虽然没有爱,但也没有恨。”

说完廖文鸾打开门走出去,吴雁南如被子弹击中心脏一样感到心爆开一样的疼,抚上胸口看着廖文鸾消失在那里,闭上眼泪已经流下。但很快吴雁南就睁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阿鸯说的对,女人就不能太过独立,不然就容易飞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告诉廖文鸯取消接风宴,吴雁南这才走出门,既然她要在商场上一见真章,那就由自己来告诉她,这十多年的商场沉浮,绝不是知道点皮毛的小女人就可以窥得精华的。
廖文鸾走进吴雁北的画廊,隔了玻璃就能看到吴雁北正在指导吴劲节画画,旁边的晓棠正坐在那看着爸爸说话,眼里露出渴望神色。看见廖文鸾走进来,晓棠站起身,有些好奇地望着廖文鸾,虽然没见过这个孩子,但廖文鸾知道这是吴雁北和廖文鸯的女儿,对小姑娘露出一个微笑:“你就是晓棠,长的,”

说着廖文鸾顿了顿:“长的有些像你外公。”外公?这个词让小姑娘皱了下眉,看过外公的照片,也给外公上过坟,但她是谁,怎么这么熟悉地说出来?吴雁北已经指导吴劲节画了一笔,十分满意地拍下他的肩让他自己练习,这时总算能分心和人说话,把女儿拉过来笑着对她说:“你啊,连人都不会叫,这你该叫…”
吴雁北顿住,一时不晓得是该叫姨妈呢还是该叫伯母,还是廖文鸾笑着摸一下晓棠的头:“就叫姨妈吧,我叫廖文鸾,是你妈妈的姐姐。”妈妈的姐姐的确该叫姨妈,晓棠在脑子里面把这个关系理了遍才又瞪大眼睛看着廖文鸾:“姨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吴劲节也放下手里的画笔,叫了声廖文鸾,晓棠的眉皱的更紧,怎么妈妈的姐姐会是哥哥的妈妈?吴雁北拍拍女儿把她抱起来:“这啊,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快六点半了,也该回家了。鸾鸾,不如一起回去吃饭?爸爸妈妈也很想你。”
廖文鸾看着吴劲节把那些画具收拾好才笑着说:“不用了,我还要带小竹子去看房子。等过两天收拾好了再过去看吴爸爸他们。”心结总是会在的,吴雁北了然一笑,虽然自己也希望哥哥嫂嫂能够破镜重圆,可这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一行人一起出去,廖文鸾突然说:“你知道吗?只有你一个人不对我买房子感到惊诧。”吴雁北把晓棠有些皱的衣领拉好,奇怪挑眉:“没房子住买一套不是很正常吗?”是很正常,但有时候在别人看来就是不正常,一直等在外面的刘建见廖文鸾母子出来,摇下车窗和吴雁北打招呼。
吴雁北看着吴劲节熟络地坐上刘建开的车,不由看一眼廖文鸾:“鸾鸾,这位刘律师,只是律师吗?”廖文鸾回头一笑:“阿北,你越来越婆妈了。”说着廖文鸾拉开车门,和吴雁北说再会。
越来越婆妈了?吴雁北自嘲一笑,只因为对方是廖文鸾,才会想关心吧?感觉到女儿拉了自己一下,吴雁北把女儿放到肩膀上:“走,爸爸带你去吃肯德基,再给你买套画具来。”晓棠在爸爸肩上猛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妈妈会骂吗?”吴雁北把女儿的双手握在手里,像鸟儿翅膀一样分开:“要骂也是骂爸爸,不会骂你,我们走啰走啰。”晓棠又高兴又感到害怕,只是在爸爸肩头笑出声。

房子离文鸾大厦不远,小区虽然不算新,但配套设施很齐全,游泳池健身房一应俱全。前手业主保养房子保养的也很不错,廖文鸾在那仔细看厨房卫生间有没有漏水的地方,吴劲节已经在卧室里发出惊喜的叫声,刘建探头一看,见吴劲节手里拿着一个画夹,里面夹了几张水彩画。
带他们来看房子的中介原来是陪着廖文鸾看厨房的,听到吴劲节发出叫声后就急忙赶到卧室,看见吴劲节拿着画夹就赶紧开口解释:“这是原来那家小孩用来练笔的,问过要不要带走,这家人说小孩都大了,也不画画了,让我们帮它丢掉,一时忘了。”

吴劲节发出可惜的声音:“这画虽然构图算不上很好,但用色很大胆,可惜不画了。”中介见廖文鸾没有生气,松口气笑一笑:“小孩子吗,都是喜欢什么就玩什么,能坚持下来的有几个?”
吴劲节把那几张画看了看就重新放回画夹,郑重其事地交给中介:“我觉得,这画夹还是还回去比较好。”对客人的合理要求中介当然会满足,接过画夹点头:“好的,一定办到。”吴劲节有些低落地看向廖文鸾:“妈妈,我们走吧。”

廖文鸾的眉微微一挑:“你不喜欢这个房子?”吴劲节抿着唇:“原来的主人是个会丢弃画作的人。”中介在旁边听的汗淋淋,这么件小事就放弃这么好的一套房子,真是奇怪的人家。正准备上前解释一番的时候看见廖文鸾低头看着吴劲节的眼:“可是你也要知道,天下不是什么事都要围着你转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不尽如人意的。”
吴劲节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廖文鸾的手放到儿子肩膀上:“所以,这房子如果没有别的不满意,我们就要了,你觉得呢?”吴劲节咬住唇想了想还是点头。等在一边的中介松了口气,飞走的钱又回来了真是很美妙的事情,上前正准备再说一遍这房子的好处,廖文鸾已经开口打断他的话:“剩下的事你和刘先生办吧。”
中介沉浸在做了一笔单子的兴奋中,点头如捣蒜一样:“好的好的,刘太太,我一定会办的很妥当。”这个称呼让廖文鸾眉微微皱一下,但还是开口解释:“抱歉,我不是刘太太。”这个,中介的汗珠顿时从额头上滴下来,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廖文鸾已经带着吴劲节往外走,刘建捂住嘴轻咳一声对中介说:“我们还是来谈谈这房子的合同吧。”

这个是中介擅长的,把脑子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赶出去开始讲起来,刘建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把合同收起:“明天我去你们公司签合同,现在晚了,你也该下班了,再会。”
说完走人,走出楼的刘建四处张望着寻找廖氏母子,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看见吴劲节正在草坪那里荡秋千,走到廖文鸾身边轻声问:“怎么,生气了?”廖文鸾伸手把头发拢上去些:“习惯了。”

习惯了被误解,刘建心里有怜惜生起,灯下的廖文鸾有一种纤弱的美。刘建踏前一步,那层窗户纸,或者该戳破了。正准备开口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微带惊异的声音:“廖副董,您怎么会在这里?”
回头,撞入眼帘的是个身着职业装,面容清秀的女子,许是因为下了班卸了妆,她的面容略有些憔悴,不复上班时候的干练。但刘建还是认出这是廖文鸯的助理周小姜。没想到周小姜也住这里,不过很快廖文鸾就反应过来,这里离文鸾大厦那么近,廖文鸯历来懂得怎么做人,是不会亏待周小姜的。

 


、上门

周小姜已经看见刘建,眼神变得有些迟疑,对刘建的身份,公司里这两天也是议论纷纷,毕竟廖文鸾和吴建南的往事,知道的人太多,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而吴建南和廖文鸾离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娶,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是十分痴情。
此次廖文鸾归来,很多人都乐见他们夫妻破镜重圆,成就一桩佳话,可偏偏又多了个刘建,又多了很多变数。

但周小姜怎么说都不是那种初入职场的人,心里在翻江倒海,脸上面色很快就平静下去,笑着对刘建点点头才对廖文鸾道:“我就住在这里。”说着指向一栋楼:“我住12楼,廖副董如果有空的话就上去喝杯茶。”
周小姜嘴里在客气,真心还是假意很快就能分清,廖文鸾淡淡一笑:“正巧,我们是来看房子的,就在你前面一栋,不过是14楼。以后有什么还需要周小姐多指导下。”廖文鸾客客气气,周小姜也不会当真,打过招呼就各自分开,廖文鸾牵了吴劲节的手往外走,刘建去取车,刚走出几步就听见有人喊周小姜。

听到这个声音廖文鸾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周小姜的神色没有刚才那么平静,面上有些慌张,叫她的是个二十七|八的男人,染了一头黄发,花里胡哨的t恤,草绿色的大裆裤,是最常见的城乡结合部自认最时髦的打扮。
这男人并没注意廖文鸾,眉头皱的很紧,伸手去拉周小姜:“五姐,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妈看错了,在这等了你好几天,你住哪里,带我去看看。”周小姜没料到自己在上海这么多年,竟然还能看到家里人,而弟弟是什么德性周小姜是再明白不过,一被缠上就跟水蛭一样吸饱了血才肯走。

心里在想着怎么摆脱弟弟,猛不防廖文鸾的声音□来:“你们也是某某地的?”这个地名正好是周小姜的家乡,不等周小姜回答,周小弟已经十分自来熟地说:“是啊,你也是?我这个五姐,什么都好,就是不大会处人。”
周小姜是太了解这个弟弟了,要再放他说一会儿,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当务之急是闲把弟弟的嘴给堵上,伸手去拉周小弟:“你不是说要去我房子那边瞧瞧,走吧走吧。”匆忙的近乎逃走,廖文鸾的眉微微皱起,这对姐弟,好像有点奇怪。

刘建已经把车停在廖文鸾跟前摇下车窗:“都七点半了,你不饿小竹子也饿了,赶紧上车吃饭去。”廖文鸾摇一下头,把方才心里的那丝奇怪摇走,拉开车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