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珠这才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事她却不好插手,按理,嫁出的姑娘死了,娘家来收回嫁妆田地,也是有的,只是老奶奶年过六旬,还有三个儿子,以前乡里遇到这样事情,都没来收回嫁妆的,再则,她又是儿子媳妇,更没有管这事的道理,鹏程却独把她叫出来,薇珠狐疑,不由看向鹏程,见他闭目沉思,薇珠又一沉吟,对大舅道:“二位舅舅,这个事情,却不是我这个女流之辈能定的,我一个女人,平时只是管些内务,这样事情,还是和大伯商量为好。”话音未落,大舅已经跳到薇珠跟前,对她道:“这附近谁不知道,杜家现当家的是二外甥媳妇,这事不找你,还找谁?”
薇珠见这架势,唬了一下,强镇定道:“二位舅舅,虽说我奉了婆婆的命,暂时管一管,只是银钱往来,有帐房管着,地租收来,也入了库房,外甥媳妇虽说管家,只是管些小事,大些的事情,还要回过婆婆,才敢定夺,现如今公婆俱亡,上有大伯,外甥媳妇怎敢越过去?”听她说的有理,大舅上前一把抓住鹏程,道:“我可不管你是朝廷命官,只要你还认我这个舅舅,就别废话,把嫁妆田地,都速还我陈家。”
鹏程抛出薇珠,本打算她言语上有了漏洞,自己再出面,没想到她轻轻几句,又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见大舅发怒,忙跪下道:“舅舅快别如此,论理,外甥也该把这些奉上,只是我一人答应了,怕二弟三弟不服。”大舅见鹏程服软,松了手道:“有甚不服的,天上雷公,地上舅公,难道还有不听舅舅的吗,快把你两个兄弟找来。我在这等着。”说着提提袖子,又到上手坐下。
鹏程起身,唤小厮过来,去把洛程,万程兄弟俩叫来,薇珠又命丫鬟端来点心,茶水,亲自端上道:“二位舅舅在这忙碌半晌,想必饿了,先用点点心垫垫,我让厨房收拾酒菜去。”大舅伸手抓了块点心,表示满意,薇珠忙道辞出来。
此时洛程,万程都已到了,见过两位舅舅,听得要把嫁妆田地还给陈家,万程罢了,洛程口里却说出一句:“王家娘子去的时候,也不见岳父和舅兄来要什么嫁妆田地。”薇珠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得这句,心下暗叫不妙,大舅已经跳起来,道:“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陈家来讨嫁妆田地,就是没脸了不成?”
薇珠忙上前,拉了拉洛程,又把大舅扶了坐下道:“舅舅,您是知道的,洛程他心眼实,不会说话,您做长辈的,还和他计较这个不成,您且放心,婆婆的嫁妆田地,定会还给陈家,杜家不会落了一分。”大舅见薇珠话里,暗中刺着他,却不好反驳,哼了两声,依旧坐下。
这时,有个丫鬟匆匆跑来,也顾不得行礼,叫到:“爷爷奶奶快去看,舅奶奶要进老奶奶屋里抢东西了。”众人都大惊,薇珠看向大舅,见他脸有讪讪之色,嘴里却还要训诫丫鬟几句:“胡说,舅奶奶只是要去拿老奶奶的嫁妆,那是去抢东西。”说完又对大舅说:“下人们无知,常会发大惊小怪之意,舅舅莫怪。”大舅见薇珠给台阶,也没出声。
这个丫鬟,却也还机灵,忙垂手道:“二奶奶说的是,小的见没拦住舅奶奶,就大惊小怪了下,舅姥爷莫怪。”薇珠道:“二位舅舅既有大伯他们陪着,外甥媳妇就去陪陪舅奶奶,也尽尽礼。”说着就带着丫鬟走了。
到了上房门口,见吵成一团,门口的正是月娥带着辰儿,乐儿在那站着,罗氏带着银姐站在一旁,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大舅奶奶身子肥胖,带着个婆子,正在那卷袖子,嚷道:“谁家外甥媳妇,见了舅母,不满面笑容,我就去看看姐姐的卧房,都不许我进了,姐姐的尸骨还没寒呢?”二舅奶奶身子瘦小些,也在那帮腔,月娥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回。薇珠摇头叹气,免不得还是走上前去,开口道:“二位舅母,今日来到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是有什么事,还请二位舅母坐下谈谈,这大吼小叫的,下人见了,成什么规矩。”
大舅母放下拳头,斜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外甥媳妇,你来的正好,这三外甥媳妇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这哪有小辈人拦长辈的理?”薇珠上前扶住大舅母,道:“二位舅母,方才外甥媳妇来迟,全是因为大伯定了,要把婆婆的嫁妆田地还了陈家,舅母们若这时进去,万一人多混乱,婆婆的嫁妆遗失了那么一两件,这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大舅母听她说的有理,自己也实在心急了些,讪笑道:“还是二外甥媳妇说的有理,我也是想着姐姐,想去她房里看看。”说着就沾沾眼角。薇珠道:“婆婆丧事,两位舅母出力不少,外甥媳妇在这先谢过。”月娥和罗氏,见薇珠几句话解开,也忙上前行礼,陪不是。剑拔弩张顿时变得和乐融融。欲知后情,还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我越来越狗血了,不过有些不要脸的,的确会来借机要回嫁妆,这样的事情还是有的,只是很少,这里为了增加矛盾冲突,就加进来了。
妹妹哭诉兄知羞 皆知无钱议分?/a> 且说上回,老奶奶丧事刚罢,陈家就来索要老奶奶嫁时的嫁妆,众人恕? 3539 3647 2008-08-23 20:57:59 43
且说上回,老奶奶丧事刚罢,陈家就来索要老奶奶嫁时的嫁妆,众人虽纳闷,鹏程兄弟,还是点头同意,把老奶奶的嫁妆田地还给陈家。薇珠妯娌们,也去劝解舅母们。众人闲话几句,薇珠道:“现在我们妯娌既都在这,舅母可把当年婆婆出嫁之时,嫁妆单子拿了来,外甥媳妇们,可要拿着单子,把婆婆当年的嫁妆一样样还给陈家。”最后四个字,薇珠可是一字一句吐出来的。
大舅母脸微红了红,二舅母已经说了:“单子带来了,就在大嫂那里。”大舅母瞪二舅母一眼,对薇珠道:“说来都是亲戚,这样怎么好意思,只是这也是有过例的,我们也不算突兀。”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
薇珠接过,看了看,对大舅母说:“舅母这话,好没道理,我们既已答应了,哪有赖的道理。”说着把纸递给罗氏,道:“劳烦姆姆带着两位舅母进去,把婆婆的嫁妆点给两位舅母。”罗氏愣了愣,还是带着银姐和舅母们进去了。薇珠扫过月娥,见月娥张口欲说什么,月娥抬头,见薇珠看她,忙闭了嘴。薇珠见她那样,更是烦恼,只是当着众人,不好表露,心里知道,今天这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此时却无法追究,只是在外面等候。
不过一会,罗氏带着两个舅母出来了,大舅母手里抱着首饰匣子,脸上笑成一朵菊花,二舅母抱着个包袱,手上还带了四个金镯子。
薇珠见她们出来,迎上去道:“舅母们可点清楚了,婆婆的嫁妆没有拉下吧?”大舅母道:“瞧你说的,这些细软拿了就行了,那些粗笨的梳妆台,马桶之类,也没收回去的理啊。”薇珠听的好笑,只是略答了句,妯娌们簇拥着两位舅母,往前面来。
众人说着,又到了正堂,这时大舅二舅已经酒足饭饱,鹏程已经把当年老奶奶陪嫁过来的一百亩田地地契拿出,交还给了大舅,大舅拿着地契,喷着酒气,拍着鹏程的肩膀说:“贤甥,这就对了,你没了父母,有什么不孝敬舅舅的道理呢?”鹏程心里有火,只是不好发作,唯唯而已。
二舅见薇珠她们回来,起身窜到二舅母身边,急问道:“拿到了?”二舅母压低嗓子说:“拿到了。”这时管家跑进来报:“祝奶奶来了。”大舅正夹块鸡肉,听得祝奶奶来了,手一抖,鸡肉掉到汤里,溅出的热汤满脸都是,大舅也顾不上擦,大着舌头问:“三三…妹妹怎么来了?”他话音没落,堂外已经传来一高亢女声:“怎么,这杜家,两位哥哥来的,我这妹妹就来不得了?”
随着声音,一五十来岁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她穿了一身的孝,头上也戴了孝髻,板着脸,带了两个丫鬟,大舅的屁股,都离了一半椅子,想起这是他妹妹,又坐了下来。鹏程忙带着众人见过姨妈。祝奶奶见带头的鹏程瘦了许多,眼圈一红,把鹏程搂到怀里,哭道:“难为我儿了。”鹏程见姨妈这样,也哭道:“儿子们还望姨妈多疼。”祝奶奶听得这话,放开鹏程,把眼泪擦擦,对大舅道:“你给我起来。”
祝奶奶出嫁之时,也在陈家当了几年的家,没有不服的,嫁了出去,一直都是当家奶奶,大舅他们平时,虽是做哥哥的,还是让着她三分,此时多喝了两杯酒,不由胆子大了三分,看祝奶奶一眼,道:“哪有做兄的让着做妹妹的理?”不说还罢,一说祝奶奶的火就上来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掀起桌子道:“好,要闹,大家就索性撕破脸闹。”说着用手抓住桌子一掀,就把桌子掀翻,大舅没料到她会来这手,急忙跳起躲避,还是被汤汤水水溅了一身。
众人看见大舅这个狼狈相,想笑又不敢笑出来,薇珠忙叫小厮上前,给大舅收拾。鹏程忙上前道:“姨妈消气。”祝奶奶摆摆手,喝住小厮:“不用去给他收拾,他既做了没脸的事,就给他这身出去。”大舅有些羞惭,还是直着脖子嚷道:“你一个做妹妹的,管我们的事做甚?”
祝奶奶气得笑出来:“好,从今天起,我就不做陈家的女儿了。”说着示意丫鬟,丫鬟跑到门口,往外招手,进来四个家人,捧着东西进来,祝奶奶示意他们把东西放下,四人放下东西就出去了。祝奶奶上前对大舅说:“大哥,二哥,妹妹现在把当初陈家的嫁妆还给陈家,省得我百年之后,两位兄长,又要上门索要,丢了我的脸。”说着,祝奶奶声音哽咽。
鹏程见祝奶奶这样,上前跪下道:“姨妈快别如此,今日这事,却不是舅舅们的错,全是儿子们,该在完了丧事之时,就该把东西奉给舅舅,全是儿子们不孝。”祝奶奶见他这样,也哭道:“姐姐有你这样的儿子,死了也闭眼,这事全是你舅舅的错。”说着转头对着大舅说:“你打量我不知道,你那个宝贝儿子,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你还供养着他,手里没钱了,居然摆起舅舅的架子,来算计姐姐的嫁妆,就不知道,这样一闹,陈家还有什么脸面?”大舅母见祝奶奶骂出底细,悄悄地打算溜出去,早被祝奶奶看见,喝道:“我今日也无礼一回,你也给我站住。”
大舅母见祝奶奶当着众小辈给她没脸,脸红红白白,亏得她皮厚,讪笑道:“三姐这样说,全没道理,哪有个小姑子,喝做嫂子的理?”祝奶奶冷笑:“哦,你还知道理,要真知道理,也没个来讨嫁妆的?”大舅母眼睛一转,嘴一撇道:“上年林家女儿死了,林家还不是去讨回嫁妆,我们,只是学人家罢了。”
祝奶奶用手划着自己的脸道:“这话说的,好不害羞,那林家女儿,嫁过去没有两年,也没儿子,夫家还要另娶,林家这才把嫁妆讨了回来,姐姐这里,嫁过来四十多年,儿子生了三个,连孙女都要出嫁了,陈家来讨嫁妆,说出去,不怕人笑话。”这番话,有理有据,说得大舅母低头,二舅母乖巧,忙把包袱放到桌上,对祝奶奶说:“三姐别生气了,这些东西,我们还回来就是。”说着又把四个金镯子从手腕上取下,拉着二舅就走了。薇珠忙上前,去送一送,口里还道:“舅舅舅母慢走,这里有事,就不送了。”二舅哪还好意思答,只是垂头就走。
祝奶奶看向大舅,深深叹气,大舅这时脸已经涨的通红,只是还仗着自己是哥哥,坐着不动,大舅母的眼睛在大舅和祝奶奶之间看来看去,只是不说话,长辈不说话,小辈自然也不敢开口,一下僵住。祝奶奶叹气道:“大哥,二哥如何,你也看到了,想当年,兄弟姐妹总共五个,现在,大姐去世,三弟早亡,只剩的我们三人,做舅舅的,本应该爱护外甥们才是,哪有和外甥争产的道理?”鹏程听了,忙带着兄弟们跪下,祝奶奶指着鹏程他们,对大舅道:“大哥,见了这些外甥,你也不该这样,你疼儿子,难道我那死去的姐姐。”说到这,祝奶奶又哭了出来。
鹏程兄弟听得提起母亲,都呜咽出声,大舅见祝奶奶话都说到这份上,起身跺脚道:“罢罢,我那儿子,异日,就给他去填河塞海去吧。”说着从袖里,扯出那一百亩的地契,丢到桌上,又劈手夺下大舅母手里的首饰匣子,也放到桌上,也不辞一声,就拉着骨突着嘴的大舅母走了。
祝奶奶见目的达到,招呼自己带来的丫鬟,道:“你回去告诉帐房,给两位舅爷家,各送二十两银子。”丫鬟领命去了。鹏程起身,扶住祝奶奶道:“儿子多谢姨妈。”祝奶奶拍拍他的手:“儿,别怪你舅舅,他也是穷的没法,可怜他没养什么好儿子。”鹏程道:“表弟虽荒唐,但我做哥哥的,哪能看着不管。”说着对薇珠道:“二弟妹现掌家,等会告诉帐房,也给两位舅舅家送点银子去。”说着转对祝奶奶道:“姨妈不用焦心,等侄子服满,起复,就把表弟带去任上,离乡远了,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薇珠听得鹏程提起给两位舅舅家送银子,此时帐房无钱,咬了咬下唇,对鹏程道:“大哥有命,做弟妇的不敢不从,只是姨妈也是至亲,我不敢再瞒,现在帐房里的银子,只够一个月的用度,弟妇正想和大哥商量,这家该怎么当?”
祝奶奶一口茶,差点噎在了喉里,鹏程是从没想过,家里的银子从哪来这个问题,此时也愣住了,万程和月娥交换一个眼神,其他人懵懵懂懂,都没说话。祝奶奶见是杜家家事,她虽为长辈,也不欲管,起身笑道:“今日出来的早,我乏了,贤侄,你们自己商量吧。”她的丫鬟上前搀扶,那四个家人也前来收拾东西,祝奶奶止住鹏程他们送的脚步,自己带着家人走了。
这里鹏程见祝奶奶走了,脸色一沉,坐回上位,薇珠既把底揭开,吩咐丫鬟们来把正堂收拾出来。鹏程思量了一会,开口道:“既然这样,三房人都在,就来商量一下,日后是分家呢,还是不分。”
月娥巴不得分家,只是万程在,她不好说话,低了头,只是喝茶。洛程是事事听薇珠的,薇珠没开口,他也不说话,罗氏历来是可有可不有的,自然也不说话,坐了满堂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鹏程等了一会,见众人都没开口,咳嗽一声,叹道:“既没人说话,我这个做大哥的,就说吧。”
众人都支起耳朵,等着鹏程说什么,鹏程道:“我本想遵着父亲的话,三兄弟同心协力,现在看来,各有各的心思,我做兄的,也不好勉强,只好违了父亲的意思,把家分了吧。”月娥和万程听的这话,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薇珠面色平静,看不出她想什么,鹏程见无人反对,起身道:“既这样,明日请了族里的长辈来,主持分家。”眼扫到桌上的东西,指指说:“那既是母亲的嫁妆,你们妯娌就把它分了吧,也算娘留给你们的念想。”说着鹏程就打算出去,此时只听万程起身道:“哥哥且慢。”欲知后话,还等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哭,为啥这么狗血,为啥我这么爱洒狗血,难道俺就是俺一直鄙视的那类作者吗?
这里,称呼为三姐,是含有尊重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是姐姐
三兄弟共找银子 算家财各自思?/a> 且说鹏程听得万程说话,转头看他,月娥也不知道万程是什么意思,摇? 3337 3709 2008-08-24 21:48:10 44
且说鹏程听得万程说话,转头看他,月娥也不知道万程是什么意思,也抬头看他。万程道:“刚才二嫂也说了,家里现银子只有百十两,做弟弟的,有一事不明,想我杜家,虽称不上大富,父母都是勤俭持家的,历年积蓄应该不少,怎么帐房就没银子了?”薇珠听的万程这话,句句刺到她,起身道:“三叔叔这话说的,现可以传帐房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实情,再则,每季都是帐房去和婆婆支用度,再来各房发放,婆婆倒下的突然,连话都说不了,银子放在哪里,谁又知道?”
鹏程听的他们两个说的话,都有理,思量了一会,对薇珠道:“弟妹说的是实情,不过三弟思量的,也不差,想我父母,一生积蓄,应有不少,想来,是藏在房内。”万程上前一步道:“大哥既这样说,父母的房内,除了几个丫鬟婆子守着,还没去看过,何不趁著现在大家都在,去看一看。”
鹏程听万程这样说,皱眉不语,薇珠垂首,也不说话,月娥心里着急,只是不好说出来,过了半晌,鹏程叹气道:“罢罢,既然分家的话已经出口,当着大家的面,去父母房里找一找,也好平平各人的疑心。”月娥这时也站起来,道:“若父母房里找不出来,那这银子还到哪里去寻?”鹏程本已有些恼怒,听她这样说,沉下脸,对月娥说:“若父母房里找不出来,那我房里,全家其它房里,都通搜一搜,省得三婶疑心。”月娥忙低头。
万程见鹏程发火,上前打圆场道:“大哥,房下说的,虽是妇人之见,也还是有道理,这居家过日子,怎么也少不了钱啊。”鹏程回头看他,带头走出去,万程拉了拉月娥的袖子,也跟着出去,罗氏收起桌上的东西,对薇珠她们道:“大爷说让我们分了,现在忙,等忙完了,再分了如何?”薇珠点头,月娥道:“姆姆想的周到,就先姆姆收着。”罗氏带着这些出了门,招手叫过桂花,命她把东西收回院内,妯娌们也没带人,就到了上房。
一时到了上房,乐儿正坐在门口做针线,看见众人过来,急忙起身上前行礼。鹏程摆摆手,问道:“房里可还有别人?”乐儿恭敬答道:“里面还有两个婶婶在外屋,老奶奶卧房没人在里面。”鹏程点头,道:“把那两个婆子都叫出来,你守在外面,不许别人进来。”乐儿感到奇怪,还是进去把那两个婆子叫了出来,鹏程带着众人进去。
外屋还是昔日老奶奶在时的摆设,鹏程环视一圈,开口道:“弟妹们要找,就先从这里开始吧。”月娥没说话,万程道:“哥哥说笑了,母亲就算收银子,也不会收到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还是进去里面吧。”
鹏程掀起帘子,这里除今天罗氏带着两个舅母进来过,自从老奶奶亡故,还没人进来过,一个月来,梳妆台上已经落了一层灰,鹏程手扫过梳妆台,想起父母去世未满一月,兄弟就不能同心同德,心里难过,只是不好说出来,擦擦眼眶,对罗氏说:“你常伺候母亲,这里也是你常进来的地方,你就带着妯娌们,四处找一遍。”罗氏应了声,带着薇珠月娥在这屋子里四处搜了起来。
薇珠满心觉得好笑,只是不便表露,随意找了几处,月娥找的甚是认真,衣橱,梳妆台的各个抽屉都拉出来看了,除在老奶奶床头找出两封银子,就没别的东西。这下别说月娥失望,连鹏程都觉得奇怪,他虽不满老三家两口子,但还是站起身说:“床底下找了没有?”月娥道:“已经找过了。”罗氏在旁说:“三婶婶找的甚为仔细,连恭桶里面都找过了。”月娥脸一红,只是不说话。
鹏程皱眉,“这屋子也就这样大,究竟银子在哪里?总部能埋到地下去了?”万程接口道:“要真这样,难道还要家里的院子,都翻一遍不成?”鹏程皱眉,问薇珠道:“二婶,你素日见帐房来支银子的时候,是怎么拿的?”薇珠正看着罗氏和月娥还在那里东翻翻,西摸摸,见问到自己,愣了下才答道:“每次帐房来支银子,婆婆都是让我们在外间等候,自己进里屋拿银子出来,我虽也见过帐房来支那么两次银子,却一次也没见过婆婆是从哪里拿出的银子。”鹏程又转向月娥,月娥正仔细听着薇珠的话,见鹏程看她 ,忙道:“我和姆姆也是一样的,没见过婆婆从哪里拿银子出来。”
鹏程听她们这样说,皱眉道:“既如此,这银子自然是在这屋内,没在外面,别说别的,娘除了家里的银子,私房也有不少,不可能点滴不存。”罗氏道:“但现在都四处找过,没找到银子。”鹏程走到床前,也没脱鞋,上了床铺,这床是靠墙放的,自老奶奶嫁进来,就没动过位置,鹏程用手敲了敲墙壁,听的敲出来的声音,跳下床示意洛程他们来帮把手,洛程还站着,万程已经上去了,薇珠推下洛程,洛程这才上去帮忙。
三兄弟合力把床挪开,露出墙来,却原来不是土墙,是层木板,万程不由面露喜色,忙想起这还是在丧中,忙收起喜色,月娥紧紧咬住下唇,心里又喜又怕,鹏程面色如常,四处敲了敲木板,试着在中间推了下,木板往里凹下,原来这是层复壁,鹏程伸手往里面掏,掏出的都是成锭的银子。
鹏程收回手,对众人道:“家里的银子都在这里,我的意思,先把这些都封起来,等明日请了长辈来,把这些银子都点了,然后搭配着,把银子分了,你们意下如何?”月娥正欲张口,忙住了口,万程上前道:“哥哥说的,自然很有道理,只是兄弟们,还是要心里有个数才成,我的意思,先把这些银子都取出来,点一点,看看是多少,等有个底,明天长辈们来了,也有数。”
鹏程看向洛程:“二弟以为如何?”洛程人老实,对鹏程拱拱手:“大哥,我没有兄弟们机灵,三弟说要点点,就点点。”鹏程见他答应了,招呼万程上前,一个取,一个接,因都是五十两一锭的,不多时,里面的银子都被取了出来,摆的满地。
月娥见了那么多银子,心里又欢喜又愁,欢喜的是,杜家的家底果然不差,都花费这么多,还有那么多的银子,愁的是,为甚自己没先行一步,避开众人的眼,把这些银子都拿回自家?又想到,自己背着妯娌们,把人调开,悄地摸了老奶奶的私房回去,还幸得自己留心,没拿老奶奶的陪嫁来的首饰,否则舅母们来时,就露馅了。
月娥在这里思量的空当,鹏程兄弟们,已经把拿出来的银子都清点清楚,也验过了真假,恰恰一百二十锭,整整六千两,鹏程兄弟又把银子重新放回复壁,把床移回原位,都布置妥了,鹏程才道:“把看着屋子的人,都只放到隔壁,娘这间屋,用锁锁了,不许人进出,等明日长辈们来了,再回清楚了,当着长辈们打开,把银子取出来分了。”
众人都点头,鹏程这才带着大伙出去,薇珠叫过乐儿,吩咐她去找把锁来,把老奶奶的屋锁好了,又吩咐她再去找两个婆子来,夜里只在隔壁房间里睡。不许离开这里,任有什么人来,也不许让他进去,只有大家同来,才能进去,婆子连连点头。
罗氏见薇珠处置事情,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乐儿道:“老奶奶的私房,怎么没见到,这屋里,除了今日,可有别人进去过?”乐儿摇头:“大奶奶,家里都在忙着办丧事,这里少有人来,只是那天,三奶奶来过,说要找什么东西我跟她进去过。”
月娥听的乐儿这样讲,脸一沉:“乐儿,你这话说的,就跟我私拿婆婆私房一般,那日我可不是一个人进的,还有你,我问你拿了东西就走了,可没一个人在屋里过,再说,掌管婆婆首饰的是你,谁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乐儿听了月娥这话,涨红了脸嚷道:“三奶奶这话,是怀疑小的,小的若真是那手脚不干净的,也白跟了老奶奶这么多年,再者说了,小的要真偷了老奶奶的首饰,不会自己逃走,还守在这里?”
说着乐儿就去拉薇珠的手:“二奶奶,您要不信小的,就去找小的箱子,看可有不是小的东西的?”薇珠还没说话,鹏程已经喝道:“够了,还嫌不够乱的,母亲的私房,是丢了也好,没存也好,横竖是这家里人拿的,又何苦争论不休,惹人笑话。”说着抬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