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到的可能是大明宫的遗址,但肯定比现代看到的遗址要好的多。还有骊山的温泉,最重要的是秦始皇的陵墓,云月继续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突然看见自己身上的官服,云月顿时泄气,怎么忘了这是在古代,兵马俑还没发掘呢,温泉也不知道能不能泡?
算了,还是先安心把这趟差出完再说吧,这旅游的事还是慢慢的以后做打算。

插曲

永兴,这座汉唐时候的故都,当走进永兴城的时候,云月还是忍不住挑起帘子看向外面,这里的街道繁华,人烟稠密,街两边挑着的招牌可以看到卖什么的都有,只是一路行来,没有朱雀大街,也没有辉煌的大明宫,当年那座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城的荣光已在屡次被攻破之时消失殆尽。剩下的只不过和帝国所有繁华城市一样的东西。
云月放下帘子,昨日听说永兴就是长安的时候心里激起的兴奋感消失了,对这个时空的人来说,长安不过是个普通的名字,只不过是皇朝西部一座府城而已,远不如其它的城市繁华,云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花开花落是规律,城市的兴起和没落自然也是常事,为什么要在心中感到惆怅呢?只要这块土地上的人民依旧生活的快乐幸福就好。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已经有人上前掀起了车帘,原来是驿站到了,云月理理衣服,收回思绪,经过这一个来月的乘车而行,总算可以不用像第一天乘车一样连滚带爬的下车。
下车的云月照了顺序,跟在陈飒的后面,永兴知府已经在驿站门口迎接了,他是个中年胖子,笑的像尊弥勒佛一样,彼此见过礼,在客气的互相谦让中进入驿站。
云月再次深恨封建礼仪的繁琐,明明腿都要断了,最好是赶紧进入房间里面休息,还要听这位知府大人在那里和陈飒寒暄个不停,坐在椅子上,云月虽然规矩坐着,眼睛还是没有管住往四周看。
这些官员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一样的笑,一样的手势,云月心里暗自嘀咕,是不是都受过一个老师的训练?
突然云月的眼前一亮,倒数第二位的那名官员看起来与众不同,她身着六品官服,唇边的笑意虽然也恰到好处,可是云月总觉得她唇边含有嘲讽,最要紧的是,她是自云月穿越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一头秀发被笼在了官帽里面,露出的头发真正应了那四个字,发黑如漆。
官帽下面的额头虽被遮了一半,但还是能看出额头肌肤的平滑细腻,一双弯弯的柳眉下面是一对杏眼,高挺的鼻子下面是小巧的嘴唇,嘴唇微微往上翘,让原本温润的鹅蛋脸多了一点点叛逆。
穿越这些日子以来,云月已经知道,虽说这个时空允许女子做官,但是社会的主流仍然是夫贵妻荣,裘侍郎这样的人是极少的,更多女子出仕的原因是似陈无瑕一般容貌不佳,家里又穷,找不到好人家才出仕的。
秦敏都是个异类了,但秦敏的容貌怎么说都只能算清秀,好些刻薄的人都说秦敏是嫁不出去才考官出仕的,而似这名女子一样容貌甚佳,看来并不是嫁不出去的人怎么也会出仕呢?难道又是一个裘侍郎那样的人?
此时这名女官已经站了起来向陈飒行礼,永兴通判叶楚楚,哦,听过她的名字,她是上一女科的进士,也是皇朝里面极少数外放的女官之一,不过云月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美貌的一个女子。
还在云月思量的时候,叶楚楚已经站到云月面前行礼:“柳副使。”云月急忙还礼,两人说来都是平级,不过京官在地方官面前总是要大了一些,这一路上云月遇到的阿谀并不少了,而叶楚楚面上依旧是那种不卑不亢的样子。
云月对她的兴趣更加大了,淡然自若,还是个外放女官,在这里是怎么过下来的?云月很想知道这些答案,只是两人第一次见面,除了客套话好些也没有别的话说了,而在永兴也不过就待三天休整,看来这样的机会再没有了。
云月一边心里嘀咕一边回了自己的房间,永兴果然是大府城,看着明显比别的驿站豪华了一截的房间,云月感叹,整个人瘫到了床上,果然这垫子和被子也比其他驿站的厚和舒服,在床上打了个滚,云月舒服的闭上眼。这时候要是可以泡温泉就更完美了,可惜的是也就只有想想。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云月爬起来开门一看,在门口的是叶楚楚,她依旧如此温婉的对云月行了一礼:“柳副使,方才郡王说要在永兴待三天,府台大人特意遣下官来陪伴副使。”
这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云月恨不得一把把叶楚楚拉进来问问她为官的感受,但是想起自己这个时候不是现代的云月,云月还是照了礼仪点头道:“府台大人的好意心领了,只是麻烦叶通判了。”
叶楚楚的柳眉皱了起来,云月在旁边看着她的表情,美女果然就是美女,连皱眉都这么好看,而且动作生动流畅,比现代人工做出来的美人有生气的多。
不过只是一瞬叶楚楚的眉就放开了,她走进屋子,对着云月微微点头:“既如此,柳副使想要去哪里逛逛?”逛街虽然是古今中外女性的爱好,但恰恰是云月这个宅女不喜欢的,她没事的时候就是窝在家里看书码字聊八卦,叶楚楚这一问的确问到她了?
叶楚楚看着云月脸上的神色,笑了笑:“想来柳副使这一路辛苦了,驿站后面有眼小小温泉,是那年盖驿站的时候挖出来的,何不去那里泡泡解解乏?”
泡温泉,而且是和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去?云月心里早点头如捣蒜一般,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淡定点头道:“既如此,就请叶通判前面带路。”
拿了些换洗衣物,两人出了门,经过了驿站的花园,这驿站的花园还有几株好花,云月不由驻足观看,叶楚楚在旁边等着她,并没有一丝不耐烦,云月看了些许才转头对叶楚楚道:“有劳叶通判久等了。”
叶楚楚只是微微欠身:“不防。”除此就没有多余的字了,云月不由在心底呐喊,美人你能不能多说几句?不过呐喊归呐喊,云月脸上的表情还是同样淡定的跟着她往前走。
温泉的所在是三间小木屋,叶楚楚和守温泉的人说了几句,守门人立即拿来钥匙打开其中一间屋子。
一踏进去,云月就感到一阵热气,这屋子布置简单,迎面是个屏风,屏风面前摆了一张桌子两个凳子,也没有伺候的人,云月没看到像书上说的那种豪华的设施,心里不由有些失望,但是随即又想,这不过是府城驿站里的温泉,又不是皇帝皇宫里的温泉,设施简陋些也很正常。
云月开始解着衣服,却见叶楚楚还是站在一边,云月不由愣了愣,接着小声的问:“叶通判,难道你不泡吗?”叶楚楚脸上顿时有一点点红色出来,转头看着云月,迟疑了一下,云月已经加了一句:“难道叶通判是怕有些不便?”
叶楚楚的眉又皱了皱,随即笑道:“没什么,只是我怕万一?”万一?云月眼珠一转,顺手拿了个凳子抵到门上,那凳子是实木做的,掂在手里也有二三十斤,云月一拎就想起那个银包来了,那些银子只怕是怎么带来,又怎么带回去吧。
看着云月的动作,叶楚楚笑了笑,伸手开始解衣服,只是当云月解的只剩下一个抹胸一条亵裤的时候,叶楚楚还穿着长袖的中衣。
云月决定不等了,径自进去里面,美好的温泉我来了,走进里面,不过是地上用石头砌的一个双人浴缸那么大的小池子,入水口和出水口在哪里?云月预备研究。
叶楚楚已经走了进来,她也只穿了抹胸和亵裤,看见云月在那里看,她走上前把墙上一个竹筒口拿下来,热水就哗哗的流到了池子上,那出水口呢?
叶楚楚示意云月先下水:“这旁边有条小沟,等洗浴好了,再行放水。”云月哦了一声,顿时觉得自己很笨。
温泉水就是舒服,只是不知道这水是不是就是当年温泉水滑洗凝脂的那股?看着对面在水汽的氤氲下脸开始红润起来的叶楚楚,云月开口问道:“叶通判长居此处,想来也经常来此洗浴?”
正在享受中的叶楚楚没料到会有这样一问,眼睛立时睁开,有些慌乱的说道:“不,除了这次,就只有上任之时来过。”看出来了她的慌乱,云月没再问了,不过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云月还是问了出来:“叶通判外放在外,此地比不得京城,想必十分辛苦。”
叶楚楚看来是不喜欢和人攀谈的性子,不过云月这样问,她只是微微一笑:“没什么可辛苦的,食君俸禄,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说完就再不说了,云月太想冲过去晃她的肩头了,喂喂,你老人家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本来热情高涨的云月也只得闷闷的泡完温泉,起身穿衣,穿衣服的时候云月还是偷瞄了叶楚楚的身材,真是个魔鬼身材的大美人。
云月急忙擦擦快要滴出来的口水,和叶楚楚相携出门,刚走出几步,迎面就碰到陈飒,从他身后跟着的侍从手里拿着的东西来看,显然也是来泡温泉的。
看见叶楚楚,陈飒的眉头皱了皱,云月避在一边行礼,叶楚楚自然也是行礼,陈飒的眉头松了又紧,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叶姑娘许久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本来泡温泉泡的昏昏欲睡的云月顿时精神了,怎么用这个称呼?叶楚楚后退半步面对着陈飒:“安乐郡王别来无恙?”陈飒负手站在那里,问出的话却让人十分奇怪:“叶姑娘应该问问他好不好?”

第 16 章

虾米?怎么整个一旧友相逢还有宿怨的语气,云月恨不得跳过去问究竟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深恐把他们吓跑了,还是老实的避在一边,心里一直默念,我是小透明,你们看不到我。
叶楚楚的眉头又皱一皱,随即淡淡笑道:“郡王说笑了,他有什么不好,妻贤妾美,连臣地处偏远之处,都听的清清楚楚。”叶楚楚的淡然激怒了陈飒,他终究不过是个十六的孩子,顾不得许多就捏住了叶楚楚的肩:“你的心究竟是怎么做的?楚王对你情深意重,你竟为了出仕而不顾而去,难道做一个小小的六品通判真的胜过做楚王妃吗?”
说到后面,陈飒的声音已经有点声嘶力竭了,叶楚楚的官帽已经被他摇的掉了下来,官帽一掉,发顿时也披散开来,几丛乱发还带着水汽披散在肩头,让她显得有几分柔弱,叶楚楚脸上的神色还是没有变化,只是看着陈飒:“情深意重,这话只怕楚王殿下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殿下又何苦替他说话?”
楚王?先帝长子庐王的遗腹子?他还没出生庐王就去世了,刚落地就被抱入宫中由皇后抚养,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据说他没成婚前,是比太子还抢手的单身汉,简直符合现代选婿的完美标准,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样一个男子竟然会被叶楚楚拒绝?
云月边想边偷眼去望叶楚楚,叶楚楚的脸上神色虽然淡然,但双目之中好像有团烈火,云月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在一边。
陈飒被叶楚楚的话给噎住了,过了许久,他才放开握住叶楚楚肩头的手,甩了甩袖子,恨恨的瞪住叶楚楚,刚要说话,一眼就又看到旁边的云月了,不由哼了一声:“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难道做官真的比做王妃来的好?”说完陈飒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走之后,叶楚楚强装的坚强终于全都不在了,肩头耷拉了下来,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团悲哀之中,她的难过就连云月都感受的清清楚楚,云月的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又放开,到底该不该上前安慰她呢,万一被美人迁怒那就不好了,不过怎么说都是同事,云月伸手出去扶住她的肩:“叶通判,要不要坐下歇歇。”
叶楚楚抬起头,她的鼻子已经红了,眼里的泪水好像也快要掉下来了,她强忍住难过,打算扯开嘴皮笑一笑,谁知眼泪是不受她的控制,刚一扯动脸皮,那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云月虽然不知道她和楚王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自然也不好出言安慰,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叶楚楚无声的流泪最多只不过淌了五分钟就抬头对着云月笑一笑:“让柳副使看笑话了。”呃,这古代女人还真难做,那么难过哭一哭还要抬起头来安慰别人,要是自己,这么难过哭了后恨不得立即去买醉。
云月虽然心里这样想,脸上还是照旧:“叶通判,你我同为女官,出仕之难在下也是知道的,叶通判又何必如此呢?”
叶楚楚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变的古怪了些,又过了一会才直起身子对云月道:“柳副使,听的你当日曾回绝了太子的婚事,想来也不是那种俗人。”那件事?云月微微一笑,看着叶楚楚:“叶通判何需这样说,做女子的,何苦为了贤德之名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况且,”云月看眼叶楚楚:“在下和太子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哪似叶通判和楚王。”
叶楚楚微微歪头笑了,这笑和方才的不一样了,带有几分释然:“确是如此,一个贤字是最难的,我当日自认不能为贤妻,故此才科考出仕,只是没料到世人眼里我是那个不识好歹的人,楚王殿下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聘妃之礼,也已择期。”
哦哦,没想到云月的随口瞎猜竟然猜对了,想来这件事当日在京城之中也是形成滔天大浪的,连聘妃的日子都定下了,叶楚楚这是忤旨,当日云月回绝太子的婚事和这事可不在一个档次上,古代女人真彪悍,不对,叶楚楚既然是和楚王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也是养于宫内的?那她的家世肯定极好,怎么听别人提起叶楚楚的时候,从来没提过她的父母是谁?再说这是刚才叶楚楚回答陈飒的话对不上槽,难道说其中另有内情?
京城姓叶的?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当朝太子妃姓叶,但是没听说过太子妃还有这么一个姐姐?难道说叶楚楚已经被逐出叶家了?云月不由细细的打量起叶楚楚的容貌来,好像似乎她和太子妃有点像。
不等云月想清楚,一阵风吹过,叶楚楚打了个寒战,云月见她面色苍白,再打个寒战的话估计会倒的,伸手出去扶住她:“叶通判我们先回去吧,这冷风口站着,只怕明日就会着风寒了。”
叶楚楚轻轻一晒:“我早不是那个风吹了就倒的叶楚楚了,不过还是回去罢。”
风吹了就倒?云月看了眼叶楚楚的身材,袅袅婷婷,身着官服都不损她的容貌,若换上女子日常的衣服,不知是怎样的一个美人?
回到云月屋里,吩咐仆人拿来热水沏茶,云月端了一杯给叶楚楚道:“叶通判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叶楚楚接过,说了声多谢就细细的一口口喝起来,看她喝茶的动作依旧那么优雅,云月又在心里说了,看,这才是古代熏陶出来的大家闺秀,那像自己这个西贝货,虽然外面的壳子是一样的,有些东西是怎么也学不会的。
喝完一杯茶,叶楚楚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她放下茶杯对着云月笑道:“方才失态还要柳副使安慰,实在不成体统。”天,你还要说多少次?云月此时无比怀念秦敏,好歹和秦敏说话没这么累,脸上还要带着笑道:“无妨,方才不是说了吗?你我同为女子,又同朝为官,自然你的苦楚我也有些明白。”
叶楚楚的头又稍微偏了偏,云月发现她偏头的动作是最美的,瞬时有点惊艳,叶楚楚屈起一只手臂柱着下巴,眼神开始迷离:“柳副使从京城来,当日我的事情定然也是听过的,那日诏书已下,拒不接旨的叶家女儿就是我了。”
云月在心里猛的一击掌,果然自己猜对了,叶楚楚是太子妃的姐姐,不过只是云月微微一笑:“人各有志,那些不明白叶通判的议论就由它自去。”
是吗?叶楚楚又微笑一下,不知是她撑了太久?七年了,父母依旧不肯原谅她,楚王当日的怒吼还在面前,而同僚的官员总是带有说不清的眼光在看自己,选择出仕而不成为楚王的妻子,虽说是为的心中的梦想,但总是有寂寞的时候。
叶楚楚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这科状元,翰林院修撰,在两个月前刚回绝了太子的婚事,不由伸出手去握住云月的手:“算来,你遇到的比我要难些吧?”
云月被她突然的示好吓了一下,随即就绽开一个笑容:“不难,父亲他并没有把我赶出柳家。”真好,叶楚楚笑了笑:“其实我不怨爹娘的,在他们眼里,楚王自然是世上最好的男子,出身显贵,对我一往情深,甚至比太子还要好,可我总是觉得缺了什么东西。”
缺的只怕是那种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吧?云月没有说出来,只是反握住了她的手,叶楚楚又笑了:“是,这样想的确是我不识好歹,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家就不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而是要相夫教子,了此一生?”
看着叶楚楚认真的表情,云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别说古代,就连现代不也有很多女子选择被人所收藏,要一个储藏室的婚姻,假若是自己处在当日叶楚楚的位置,敢不敢拒不接旨,倔强的走自己的路呢?
叶楚楚一口气说完,似乎没有了力气,她把双腿收到椅子上,望着外面:“当日摄政公主下诏开女科,万民震动,只是三十余年来,肯出仕的女子不过寥寥。”云月静静的听着她的话,那是,别说古代,就算是现代,给你份工作但是永远不许你嫁人,很多人还是不会同意的,虽然可以背着在府里养小白脸,但总是会被人说。
叶楚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压抑的太久,甚至在自己的妹妹成为太子妃之后自请外放,一切的一切都是不愿再想起以前,但是越是逃避,越是有些事情逃不开的。
云月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的神色渐渐变化,开始脑补她的故事,这样的两姐妹,简直就是一条道路的两头,也不知道他们的爹妈是怎么教育出来的。
云月还在脑补中,突然叶楚楚又开口说话了:“柳副使,今日之事还望副使不要告诉别人。”云月急忙坐正身子,对着她微微行了一礼:“叶通判你放心,今日之事,想来也只有我们几个人能知晓。”
叶楚楚的脸看来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她放下双腿,规矩的重新坐好,微微一笑:“既如此,下官就告辞了,柳副使早些歇息吧。”说着就要起身。
哎呀,故事讲一半怎么能走呢?云月的脑子开始转了起来,一个箭步起身就拉住叶楚楚的衣衫:“叶通判若不嫌弃,今晚就联床夜话如何?”

故乡

联床夜话?叶楚楚细细的眉又重新皱起来了,看见她皱眉,云月把揪着叶楚楚袖子的手一点点的放开,肯定不愿意了,自己今天才认识她,交情还没到那步,可是真的很想知道那背后的故事,京城里口口相传的和正主本身说的绝不一样。
叶楚楚的眉毛舒展开了,沉吟一下,微微笑道:“柳副使对下官厚爱,下官本不敢推辞,只是下官素有择榻之病。”理由真好,云月不再强求,笑着拱手:“这也是下官一时鲁莽,且让下官送叶通判出去。”
说着做个请的手势,叶楚楚又是一笑,云月看着走在前面的她,擦了擦并没出现的汗,和她讲话还真累,规规矩矩的礼仪,生怕一不小心就讲错了,还是秦敏好。
云月把叶楚楚送到院门口,叶楚楚停下脚步笑道:“柳副使止步罢,此处离下官居所不远。”云月这一路上是多么的想诱使叶楚楚再讲一些,但是叶楚楚方才的崩溃已经消失不见了,此时的她又是那个永兴通判,对着云月也是很恰当的距离,不多不少恰恰好。
云月只得笑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独自一人离乡为官,又是从小家里娇宠大的,还得不到家人的谅解,这样的孤寂是怎么排解的呢?云月轻轻的叹了口气,为理想而敢抗下一切的人是值得敬重的,因为一般人做不到。
云月刚转过一半的身,被身后站着的人吓了一跳,身后站着的竟然是陈飒,他没料到云月突然转身,脸竟然红了红,看着小正太脸上可疑的红色,云月眉毛一挑,又转头看着叶楚楚消失的方向,难道说陈飒暗恋叶楚楚,否则没办法解释方才那种活像看到媳妇出墙的怒气,就算是和楚王感情好,可是楚王不过是陈飒的族叔罢了。
看见云月看着叶楚楚消失的方向,脸上就更红了,他清清嗓子,胸脯一挺,头微微一抬:“柳副使深夜为什么还不歇息,而是在这里?”去,少来这样装大人的样子,而且说的话还一点没创意,怎么说姐姐都大你八岁,不对,这具身体的话只大五岁。
云月头微微一点:“臣不过是来送叶通判出门,不知郡王为什么也不歇息?”今夜的月色很好,云月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陈飒的脸又红了,听到云月竟然发问他?陈飒愣了愣,从小到大,身边能反问他的人并不多,此时云月的反问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迟疑了一下才道:“月色正好,小王是来赏月的。”
赏月的?多么标准的借口,果然从古到今都没有什么长进,云月退后一步:“既如此,郡王在此慢慢赏月,臣先告退。”说着行了个马马虎虎的礼,径自进去。
陈飒刚预备还礼,就见云月进去了,不由叹了口气,月色正好,可惜没人和自己一起赏月,想起小的时候,曾看过楚王和叶楚楚在月下共赏月色,在那时的自己眼里,书上所写的神仙眷侣莫过于此,可惜,陈飒收回思绪,又叹了一口气。
云月透过窗口看见陈飒在月下一会摇头,一下叹气,心里下了个定义,故作忧愁的小屁孩,真要让他没有饱饭吃,没有暖衣穿,才不会对月叹气呢?打个哈欠,泡温泉后的慵懒开始涌了上来,该睡觉了。
此后的两天叶楚楚虽然也来陪过云月,但是再没说过当年的事了,两人不过就在永兴街头逛逛街,再去大小雁塔那里游玩游玩,在大雁塔那里,云月突发奇想,如果自己在这里埋下东西,不知现代能不能发掘出来?
随即云月又摇头笑了,笑自己想法太怪,这个时空是个分了叉的时空,和自己原来那个时空已经不同了,就算能发掘出来,也不是自己身处的那个现代。
想到这里,云月觉得有些惆怅,虽说现代没什么亲人,但是还是有留恋的东西,比如说好吃的火锅,这个年代虽然也有火锅,但自己大爱的辣椒还没传到中国来,哎,如果穿不回去的话,就再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火锅了。
“柳副使?”叶楚楚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云月的思绪,看着她的眼睛,云月忙抬头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叶楚楚微微偏了偏头:“柳副使是否思乡了?”思乡?刚才的确是思乡了,不过思的不是现在的这个故乡。
看着云月脸上的神色,叶楚楚的脸上也露出惆怅之色,她也应该思乡了吧?云月是这样想的,立即也就问了出来:“叶副使去乡多年,想来也是思念故乡了。”怎能不思念呢?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有自己的亲人。
不过叶楚楚只是轻轻一笑,接着就道:“身为臣子,为君分忧,思乡之情也只能放在心底了。”云月瞬间被打败了,大姐你还有没有一点私人感情了,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有用吗?不过云月也只得附和:“说的正是,身为人臣,自然为国尽忠是最要紧的。”
此时大雁塔下,正是绿树成荫,有风微微吹过,这样的良辰美景,本应是携个美人的小手,在绿树之下喁喁私语,而不是和眼前这位美人互相说些尽忠不尽忠的话,云月太想为自己掬把同情泪了。
在街上酒楼用过饭,虽然说没有辣椒,但厨子的手艺不错,而且和在京城时候一样,楼下同样有戏表演,既然问不出叶楚楚别的话,云月的精力就放在吃上面了,叶楚楚的眼睛却只是看着戏台上的戏,不时还轻轻叹息。
这戏真的这么经典好看吗?云月吞下一口双菇炒肉,伸长脖子往戏台上看了一眼,西厢记,此时正演到离别一折,生旦在台上是缠缠绵绵,叶楚楚看的是双泪涟涟。
切,张生那种男人有什么好托付的,不过一轻薄文人罢了,云月刚要把这句评价脱口而出,急忙住了口,这样的话,深受古代教育的正版云月是说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