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妈妈应声出来,笑着行礼道:“秦小姐,柳修撰往里面坐,我家小姐今日还没回来。”哦?秦敏的眉毛挑起,拿起云月往里面走,嘴里还在问邱妈妈:“户部离这里的路程还要近些,怎么楚楚姐姐还没到?”
邱妈妈吩咐春儿拿茶来,笑着道:“今日小姐临去上值之时,就说要去安乐郡王那里。”安乐郡王,陈飒的家?秦敏听了这话,把茶杯放下就拉着云月起身:“邱妈妈,既如此,我们也去郡王府吧。”
说着不等邱妈妈答话,拉着云月就出门,去安乐郡王府?云月不由有些迟疑,但来不及反对就被秦敏拉住上了车。
陈飒的府邸离叶楚楚的住所其实不算近,而且古代的马车走的也不快,但云月却连怎么面对陈飒都没想出来,车子就已经停下了,秦敏跳下车笑着招呼云月快些下来。
云月摇头,秦敏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下去就下去,有什么不好见的?郡王府门口守门的看见来了辆普通马车,也没上前迎接的意思,但一看到出来的是秦敏,立即就有个领头的上前来行礼:“原来是秦小姐,还请小姐进里面稍坐,小的去禀告。”
看来秦敏的面子果然很大,云月看见守门人谦卑的样子心内不由暗道,秦敏已经唤住那想往里面的人:“记得告诉你家郡王,说不光是我,还有柳修撰也来了。”这个秦敏,云月不由在心里翻个白眼,秦敏已经拉着她的手跨进王府。
王府就是王府,虽然没有陈国公主府那么宏大,但比起云月曾到过的侍郎府规模还是要大了不少,里面的仆人看起来也多了许多,两人刚走进里面,已经有个管家出来了,看见秦敏就急忙行礼:“秦小姐还请到书房稍坐,郡王有客。”
有客?秦敏微微一笑:“若是叶郎中的话,那算什么客呢?”管家呵呵一笑:“却不只是叶郎中,还有,”说到这,管家顿了顿,看向云月,秦敏不由有点不高兴了,她来郡王府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这么麻烦,不由皱眉道:“却是什么客呢?就算是太子殿下来了,也不是什么外人,难道我见不得吗?”
管家急忙赔罪:“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是吴王来了,说要和叶郎中,郡王商量什么事,不许人打扰,小的这才。”原来是吴王,秦敏笑的更开心了:“外人倒算了,我能算外人吗?快带我去。”
管家这下进退两难,看着旁边的云月,秦敏早把他推开:“你且放心,有我在,不妨事,快些说他们在哪里?”管家实在没有法子,小声的道:“就在后花园。”
谈事情还跑到后花园,果然有文青的范,云月随着秦敏一路行去,看来秦敏果然是郡王府的常客,一路上遇到的仆人都向她行礼,看着出没在王府各处年轻美丽的丫鬟,云月心里不由想到,放着这么多年轻美丽的丫鬟不动,陈飒才是傻瓜呢。
此时已经到了一个大花园里面,果然王府花园比起叶楚楚的小院子大多了,经过一道月洞门,走不了几步就见到的是一大片水面,此时荷叶刚生出大叶子,早结的花苞都还是绿色的,中间有道桥梁通向水面中间的一个人工小岛,岛上有亭,陈飒他们正在亭里面。
云月不由感叹,果然还是有钱人会享受,光这大片的水面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自己家里的小荷塘能有个半亩已经很不错了,那像这个,根本就是个人工湖。
秦敏已经拉着她上了桥,陈飒看见她们来了,已经从亭子里走出来迎接她们,阳光在他身后水面,镀出点点金光,陈飒就在这满面金光的湖面亭中对着她们微笑,云月瞬间有点惊艳,没想到这小正太不孩子气的时候还是蛮帅的。
此时已经进到亭子里面,面对着她们而坐的就是吴王了,云月仔细打量了一番,吴王比起前几日在街上的惊鸿一瞥,显得消瘦了很多,虽然衣着整齐,不是那种胡子邋遢的失恋男子形象,但云月还是从他身上读出一种落寞感,而丝毫没有将要再娶妻子的喜悦之情。
叶楚楚已经笑道:“本来还想约你们过来,又怕你们嫌麻烦。”秦敏已经径自坐下:“就知道楚楚姐姐舍不得有情人就此分开,定会想出主意的。”叶楚楚微微一笑:“说什么出主意呢,只是竭尽所能罢了。”
吴王已经开口了:“为了小王的事,倒累了飒侄和叶郎中了,只怪我太不中用。”听出他话里有无尽的忧愁,云月不由抬头看他一眼,看起来这个吴王也不算个没担当的男子,只是皇家中人,所受到的牵扯太多,婚姻不幸福的很多,不过因为这样原因被迫分开,想来吴王心里也有一股气吧。
秦敏的手已经搭到云月的肩上了:“楚楚姐姐,这就不对了,我是没什么法子的人,放着云月这个智多星在这里,你还不来寻?”话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云月抬头想白云月一眼,谁知正好遇到陈飒专注的目光,这也太过直露了吧?纵然云月的年纪大些,但是在这么炽热的目光下,还是有点觉得脸热辣辣的。
叶楚楚已经笑了:“这倒是,现如今有两个法子,一个呢,是想办法进宫去见到娜仁托娅,把实情托出,另一个呢,索性就等陈国公主回来,可是这两个法子都不好使。”
找娜仁托娅,这自然是不可行的,宁寿殿内,现在据说连皇后的人都没办法见到娜仁托娅,等陈国公主回来,到时候生米早煮成熟饭了。
陈飒已经咳嗽一声道:“其实还有个法子,”叶楚楚摆下手:“你这个主意不成。”吴王也开口了:“小飒,怎能为了我,而让你娶娜仁托娅呢,听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哎呀,没想到这小郡王还真有点舍身成仁的想法,云月想了想,咬牙道:“其实郡王这主意还是不错的。”
这话说的陈飒的脸立即白了,原来自己在她心中竟没有丝毫重量,竟连云月后面的话都没听到。

训斥

云月自然是不知道陈飒心里所想,她只是顺着道:“就依了郡王的意思,明日就上表,称对娜仁托娅公主倾心已久,恳请陛下把娜仁托娅公主许配给他,这样一来,吴王这边的围就解了,”秦敏已经嚷出来了:“这可不成,如果陛下真答应了,难道小飒就要娶那个公主不成?”
这也是陈飒所担心的,他自然是不肯娶娜仁托娅的,可是如果娶不到云月,随便什么人娶了也就娶了,想到这里,陈飒又重重叹了口气。
叶楚楚已经明白了,她拉了秦敏一下:“就你嚷的快,现在我明白了,这法子其实就只对小飒的名声有碍,旁的倒没什么。”云月点头:“确是如此,叔侄争妇,传出去都是不好听的,再说只怕宫里那位会阻拦。”
吴王虽明白了,却还是徘徊了一下:“我倒不防,只是飒侄终是个没成亲,况且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若传到他心上人耳里,到时。”心上人,秦敏噗嗤一声笑出来,叶楚楚拉了她一把,抬头对吴王笑道:“事有轻重缓急,现在不过是要设法把婚期往后拖,等陈国公主回来再说。”
吴王这才舒了口气:“既如此,倒累了飒侄。”说着站起身来对陈飒行了一礼,唬的陈飒急忙站起道:“吴王叔怎能如此,吴王叔和婶子伉俪情深,人所共知,做侄子的只有羡慕的份,此时能帮到吴王叔,倒是做侄子的福气。”
伉俪情深,吴王长叹一声:“若不是她嫁了我这么个不中用的,也不至被人休弃,我,”吴王觉得这话不该当着叶楚楚她们的面说,只是苦笑一声。
云月已经开口问了:“吴王,下官有句不当问的,当日吴王和王妃既伉俪情深,不忍分离,怎么不早做打算,以致今日这种局面?”吴王转头去瞧云月,云月见他脸上满是悲伤,看来也不是装出来的,吴王叹道:“当日一出此事,就遣人去给五姑母报信,只是迟迟没有回音,再则王夫人她以性命相要挟,我再无用,也不敢让她背上这逼死祖母的不孝之名,这才如此。”
哎,云月叹气,果然世上是没有完美的人的,吴王这么情深意重,偏偏又是个软弱的,这种事情,要是遇到个性子烈的,以死对死,也不会轻易就让王夫人得逞,不过这种市井泼皮的手段,想来吴王是不会做的,而那位王夫人,看来也是出宫那几年学来的手段。
法子既已定了,现在就商量着怎么写表,到时吴王怎么去说,事关重大,自然要一句句的把话交代清楚明白了,正说的热闹,管家走了进来,对陈飒行礼道:“郡王,陈国公主宣吴王殿下。”
陈国公主?不是说陈国公主还有四五天才能回来吗?此时怎么又来宣陈飒了?陈飒已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双手抓住管家的肩:“你说的是真的?姑祖母回来了?”管家被他失控的举动吓到了,只是连连点头,说不出别的话来。
陈飒一把把他推开:“来人在何处,速速备马,我和吴王叔同去。”管家这才道:“来人在前面厅里侯着。”吴王的脸上也露出欣喜欲狂的神情来,拉了陈飒就要走。
哎,这么大的热闹可惜自己不能跟着去看,云月心里不由哀叹,还是好好的和叶楚楚回她的小院听她弹琴吧,云月努力让脸上不要露出失望之色,和叶楚楚她们同站起身,恭送两位王爷出去。
吴王刚走到小桥中央,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云月道:“柳修撰口齿伶俐,何不陪小王走这一遭?”这个,好像有些不大合适吧?云月虽然心里很想去看热闹,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纠结下的,她对吴王行一礼道:“这样不妥吧,公主并没宣召下官,再则这事说来也是皇室家事,下官此去,实是不妥。”
秦敏已经急得要跺脚了:“云月你就去帮帮他们吧,你此时口齿伶俐,况且素日公主待你甚好。”
叶楚楚旁边虽没说话,但一脸热切的陈飒,心里不由叹气,那日说的话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也不知他和云月之间,究竟是何结局?
既然秦敏都这样说了,云月笑道:“既如此,下官就陪吴王走这一遭。”吴王倒罢了,陈飒听到云月这话出口,脸上的喜悦之情是众人都能看到的,当然,除了那位心事重重的吴王。
陈国公主的府邸离陈飒的郡王府不远,不过和从叶家到郡王府的感觉是两样的,云月只觉得陈飒一双眼从没离开过自己的脸,云月一边暗自骂着自己不该自作多情,一边强自镇定的掀开车帘去看月色。
今日是二十一,虽不是满月,但月色十分清亮,陈飒看着月光照映下的云月,觉得她怎么看怎么顺眼,就算她那有点扁的鼻子,看起来都比别人挺秀的鼻子看起来顺眼,还有她略大的嘴,此时陈飒只觉得她唇形饱满,唇色鲜润,数日未见,陈飒还以为自己能够把她忘了,谁知忘不了,怎么能忘的了呢?她的一言一行,都已刻在自己心里了。
车子已经停下,看来是陈国公主府到了,已经有人从外面替他们掀起帘子,接着数盏灯笼的光照了进来,排场真大,云月把打算往下跳的腿收回来,还是看着陈飒怎么做吧?
陈飒半直着身子,从掀开的帘子处有两双手伸进来,陈飒把左手搁在左边那双手上,右边那双手已经扶住了陈飒的腰:“郡王你担心点。”有这个必要吗?云月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都十七的人了,还要被人扶下车,这是不是就是所谓派头。
看着陈飒被人扶下车,帘子又重新被放下,得,看来人是不打算理自己了,云月掀开帘子,还是自己下车吧。
陈飒和吴王已经站在那里,公主府门口雁翅般排开几十个人,手里都拿着灯笼,领头的正在给吴王行礼,吴王不过略抬了抬手,就往里面走,陈飒刚准备跟着他进去,回头看见云月,急忙停下脚步,在她耳边小声的道:“随我进去吧,否则还要等公主宣召,虽已四月,但你穿的单薄。”
这个,没想到这小孩还挺细心的,云月心里不由暗道,微微点一点头就跟着他走进去,一路穿堂过户,可能是夜里,除了路两边的羊角灯照着路,几乎没遇到什么仆人,独自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府邸,身边除了侍从就没有亲人,难怪会有女官在府里豢养戏子,否则这夜里也太孤独寂寞了,房子太大就会觉得身边人太少。
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厅,地上放着十几个戳灯,照的厅内一片光明,地上站着伺候的侍女们都鸦雀无声,陈国公主坐在上首,吴王已经跪地行礼,陈飒自然跟上。
云月跪下的时候心里在想,看这个阵势,只怕是场好戏,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前来,会不会被公主迁怒?这位公主的性子,可实在难料。
这次可没被罚跪,不过起来也只能站着,陈国公主的眼睛从吴王脸上扫到陈飒脸上,又转到云月脸上,云月心里不由嘀咕,公主不会说自己没经宣召就来,要把自己撵出去吧?不过陈国公主的眼只在云月脸上停了一霎就转到吴王脸上,这才开口说话:“明儿,你这个不中用的孩子啊。”
吴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求姑母成全侄儿。”陈国公主没有叫起他,依旧轻轻摇头:“但凡有点气性的男子,也不会任由着那个人如此胡闹,你和你父皇,都叫我说什么好?”吴王听到这火已经烧到父皇身上,脸顿时红了,低着头只道:“姑母,孝乃大道,再怎么说,王夫人也是侄儿的祖母,况且侄儿本就不中用了,怎肯再因此事让父皇为难。”
陈国公主唇边露出嘲讽的笑:“孝,凭她也配?”公主啊,知道你老人家性子刚烈,可是这话再怎么也不该在人家的孙子面前说啊,云月心里面一边嘀咕一边偷眼去瞧吴王,吴王此时脸更红了。
陈国公主抬起手:“起来吧,你们这些孩子,这么点点事情就掌不住,今日为了她就要休妻,明日再弄出点什么事来,难道这江山社稷都不要了?”果然姜是老的辣,云月看向陈国公主的眼神转向钦佩,陈国公主如此,那个传说中风华绝代的卫国公主是何等风采?
吴王虽已站了起来,但脸上的赧色依旧没消,陈国公主瞧见他这个样子,叹气道:“当日你曾不经父母之命就去求亲,今日又怎能护不住妻子?做男子的,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护住妻儿平安,这样才能称为男人,不然,娶妻子做甚?”
吴王又要下跪,陈国公主止住他:“罢了,这事我先护住你,只是下次,再有人来求,我也不管了。”吴王额头上快要有汗滴下,他连连作揖:“侄儿记住了,侄儿本意要待姑母回来,只是又怕,这才用了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陈国公主又是一声冷哼:“休弃妻子还是权宜之计,明儿,下次再遇到什么事就要杀了她,才算保全?”吴王被她说的脸上的汗大滴大滴的淌下来:“姑母,这事全赖侄儿不中用。”
陈国公主站起身来:“好了,我方回来,明日再进宫吧,你们也回去各自安歇吧。”说着陈国公主走到下面,笑道:“若不是我赶的急,只怕明日安乐郡王求娜仁托娅为妃的表都上到御前了。”说着陈国公主缓缓的道:“叔侄争妇,皇家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这事不是今晚上才决定的吗?怎么陈国公主就知道了?云月心里有疑问,不过不敢问出来,只得随着他们行礼退出。

第 49 章

刚走出陈国公主府邸,吴王就拱手道:“多谢柳修撰了。”谢什么谢,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公主打发出去了,云月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道:“吴王客气了,下官并没帮上什么。”
陈飒看着他们客客气气的在那里行礼,不知道该说什么,吴王笑一笑,对云月道:“小王还有事做,就此别过。”说着就上了车。
等他的车走了之后云月才猛醒过来,难道说又要和陈飒同乘一辆车回去?想到这,云月转身对着陈飒笑道:“还要劳烦郡王送下官回去。”这个当然,陈飒刚要点头回答,却发现自己对着云月瞪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云月得不到回答,觉得有些奇怪,对着陈飒又是一笑:“郡王难道有什么不便?”陈飒的脸又红了,急忙伸出双手连摆:“不,没什么不便,柳修撰请上车。”说着就亲自上前掀开车帘,旁边的侍从在旁边看见,忙要上前帮忙,只是陈飒不让,云月不由灿然一笑,径自上了车。
陈飒随后上车,这次云月没有来陈国公主府路上那么局促,反而是陈飒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车内一阵静默,云月想起方才陈国公主所说的话,笑道:“却不知方才订下来的事,陈国公主怎么就知道了?”
陈飒脸上的红潮没有褪去,又添新红,迟疑了一会才道:“那日方知得此事,遣人去追五姑婆回来的时候,就附上一纸,称若五姑婆赶不及回来,只能由小王去求娶娜仁托娅。”
哦,原来小郡王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了,陈飒说完就立即加上一句:“只是权宜之计,想来柳修撰也是明白的。”噗,云月差点笑出来,这解释是为的什么?车内重又恢复静默,云月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的月亮,微笑道:“想来吴王是去林家吧,只愿王妃能够谅解吴王。”
陈飒顺着她的话道:“吴王叔和婶子之间,本十分恩爱的,此次也是婶子深明大义,不忍王叔为难,想来王叔去说了这个喜讯,婶子就会回转。”云月被这几句话说的身上凉飕飕的,古代女人还真包子啊,时刻准备为别人牺牲,否则就会变成无大义的人。
想到这,云月笑着问道:“若郡王遇到这样的事,也会休妻吗?”话题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陈飒想了想才道:“小王想来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说来说去,小王不过一纨绔而已。”云月的眉毛一挑,算了,不逼这个小孩子了,这种问题,真的很难让接受封建传统教育长大的古代男人做出回答,毕竟,孝才是大德,连皇帝都要做出孝子的样子,更何况别人?
想到这,云月又叹息了:“就不知道明日陈国公主进宫怎样?”哎,要是能进宫去看热闹多好,肯定超好看,可惜的是细节绝不会让外人知道的,最多只知道一个结果,就像这次吴王休妻一样,京中人只知道吴王要另娶,可是没几个知道吴王另娶是被王夫人所要挟。
陈飒被她这突然的问话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会才答道:“五姑婆嫉恶如仇,自然会把这事解开,至于如何解,小王是做小辈的,自然不敢去问。”去,一点都不八卦的小孩子不好玩,云月再没说话,只是看着外面的月亮,这场精彩的戏,大概只能凭空想象了。
话题说完,车中又安静下来,陈飒的嘴张了几次都没说出话来,自己在心里一个劲的怨自己,怎么能不开口问问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喝什么呢?陈飒在心里几经建设,终于积蓄好勇气想问的时候,车已经停下,侍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郡王,柳府到了。”云月就着车外射进的光对陈飒行了一礼:“下官多谢郡王。”说着就下车,陈飒张口想喊住她,却没有任何理由喊住,只得把车帘放下,自行回府。
秦敏趴在桌子上,双眼无神:“也不知道今日陈国公主进宫会怎么对待那个王夫人,好想去看看。”云月把笔放下,果然秦敏和自己是心灵相通,想法一样的,不过云月还是脸上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总是皇家家事,我们做臣子的,自然是不要知道的为妙。”
秦敏一只手撑起脑袋,摇头道:“这话我也明白,不过有热闹不去瞧,实在无趣,”话说到一半,秦敏住口捏住拳头往云月身上招呼:“去,你少笑我,你自己不还是一样想去瞧瞧。”云月只是微微一笑,秦敏靠在她身上:“云月,我觉得自从那件事后,你和原来不一样了。”
废话,这都换了个芯了还能一样吗?云月自然不说出实话,只是微微一笑:“这是自然,经此一事,我也明白许多原先不明白的道理。”秦敏直起身子,双手撑住下巴看着她:“云月,我觉得你虽然还是一样沉稳,比起以前,处事明白许多。”
云月拿起手中的笔用笔杆点了点她的鼻子:“子婉,你不也和原先不一样了,我们也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总要明白。”秦敏坐回位子,叹气道:“是,还是孩子时候好,谁也不管我,哪像现在。”
云月继续抄写着手上的东西,漫不经心的问道:“现在怎么了?”秦敏翻个白眼:“我大哥成日管我,却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秦敏的大哥,上次在街上见到的那位?看见云月脸上的疑问,秦敏点头道:“就是,他酒一喝多,就从谦谦君子变得胡说八道,我娘自从知道他喝酒后会闯祸,再三让跟随他的人不许他喝酒,上次就是那个梁公子。”
说起那个梁公子,秦敏脸上有明显的恨意,云月倒想起和玖郎在一起的惠娘,看她的行为举止,可是比秦敏和自己都还要大家闺秀,果然名妓就是名妓,也不知道能不能去妓院转转,这可是很多穿越女的保留节目,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妓院是什么样子?
想到就要去问,云月的眉微微一挑:“倒是那个惠娘,听的说连安乐郡王都是她的入幕之宾?”秦敏正在喝茶,听了这话大笑起来:“云月,你还真是柳伯父管的紧,你不明白了,那些粉头,为了自高身价,总是要说谁谁和她们吟诗作对,倾慕她们,小飒年轻,长的又好,京中稍有点名气的粉头们,十个倒有八个说过这话,明摆着说了这话,横竖也没人去追问。”
哦,原来陈飒的绯闻还不少,秦敏笑完才凑到云月耳边:“怎么,你对小飒是不是有那么一点?我告诉你啊,若真的动心,做个安乐郡王妃也不错,好过在这里熬资历。”
云月顺手拿起笔对着秦敏的脸:“再胡说,信不信我把你脸画花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抓秦敏的手,秦敏怎肯被她抓到,腰往后一仰,已经避开,手反从侧面要去抓云月的腋下,两人正在打闹,突然有咳嗽声响起。
两人急忙停下,云月也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实在不好,再怎么说,这也是上班时间,咳嗽的是刘桐学士,他脸上的颜色可不好看,摸鱼被上司抓到,这运气真背,云月心里想着,已经和秦敏双双行礼。
刘桐见她们两个这下老实了,觉得自己也还算有点权威,示意她们起身才道:“方才宫里遣人来说了,安乐郡王从明日起,还是来翰林院学习,依旧在你们的值房里面,方才的事,我不想再看见。”
陈飒怎么又来了,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云月心里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不过还是和秦敏两人恭敬行礼应是,刘桐看着她们两个恭恭敬敬的应了,这才甩了袖子走掉。
相比云月的沮丧,秦敏可很兴奋,她拉着云月的手道:“小飒来了最好,不就可以问他宫里的事了,还可以问问刘尚仪的事,小飒应该会知道一些她的事的。”这也是,照了秦敏的八卦功力,陈飒所知道的一定会全部被八出来。
下班回家,云月像往常一样先去厅里问候父亲,一般问候完了说几句也就开上晚饭,吃完饭父女再坐一会,然后就各自回房,不过今天的柳池好像和平时一样,云月行礼之后他只是看着云月,这是怎么了?云月心里嘀咕,难道说那位刘桐学士把自己今天在翰林院和秦敏打闹的事情告诉父亲了?他不会这样无聊吧?
柳池徘徊了很久终于开口问了,这没有娘的女孩,这种话还真的很难问出口,柳池的眉皱的很紧,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口:“听的你昨夜是做安乐郡王的马车回来的?”难道说父亲还要说男女授受不清这套?但云月还是乖乖回答。
柳池的眉皱的更紧了:“素儿,为父一向都教导你,做人要洁身自爱,也曾和你说过,不要和安乐郡王走的太近,但你怎么不听?”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父亲一副自己伤风败俗的口吻。
柳池见女儿面上有疑惑之色,重重哼了一声:“今日刘学士和我说,说安乐郡王是因为你才到翰林院,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