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的是吴夫人的心腹婆子,见玉琳这么急切心里有些奇怪,为何玉琳不问徐知安而是问杨墨兰?但她依旧恭敬地道:“信上说的不大明白,只是说徐县丞重视,杨姨太太正在那里照顾他。报信的目的是怕按凭上日子赶不到任所,想让将军去和吏部通融一二。”
那看来杨墨兰没事,玉琳这才坐下,平静了会儿对那婆子道:“既如此,就说我已经知道了。”婆子应是退出,玉琳正待去寻吴王,想来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消息,就听侍女们传报吴王来了。
玉琳忙出去相迎,吴王看见玉琳就让推着轮椅的内侍停下脚步,玉琳接手把吴王推进屋里,吴王这才开口:“徐家的事你已经知道了。”见玉琳点头,吴王就道:“我听到吴府来人,就知道是吴夫人是来报信的。其实那边,你也不必惦念着。”
“爹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吴王的话让玉琳生疑,索性直接问出来。
“我,我派了侍卫一路跟在他们后面,遇到盗贼的时候,侍卫出来救了他们。你放心,除了徐知安重伤,其他人都没事的。”碍于侍女在旁边,吴王对玉琳只能这样打哑谜地说话。
不过,吴王眼中精光闪现,那些盗贼,只怕不是普通盗贼,竟不是求财而是想杀死徐知安。徐家能惹到的,就是朱家了。朱五公子,他对玉琳,竟是势在必得。
若说原先吴王觉得朱五公子还可以考虑下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在吴王心里被完全排除出了女婿人选。此等手段,实在太视人命为草芥了。
吴王在那沉默,玉琳也在想事情,一个内侍走进来,对吴王道:“王爷,方才宫内突然传令,让太医院精选两位御医,赶赴湖南为徐公子治伤。”
这简直是昭然若揭,吴王忍不住拍打轮椅扶手:“有些人,是不是嫌自己的日子过的太好了?”玉琳从吴王话里听出一丝恨意,接着飞快联想起来,皇帝、皇后,朱五公子,玉琳抬头看向吴王:“爹爹,那些盗贼,只怕不是普通盗贼吧?”。
第21章 办法
吴王并没回答,玉琳已经明白,不由轻叹一声,接着就低下头,盗贼手段狠辣,如果杨墨兰出了什么事,玉琳无法再想下去。吴王能够感觉到女儿的伤心,对她道:“这件事,很多人也不知道内情。”就算不知道内情,仅仅因为这件事就要杀人,玉琳眼中闪出怒火,朱五公子,未免太过骄狂,视人命如草芥了。
女儿真的很像自己,吴王看着女儿面上神色,往事渐渐浮上心头。当年皇宫中的六皇子,同样不喜欢被束缚,于是偷偷离宫去往江南,在茶山遇见杨墨兰,从此那颗心就沦陷,那样的女子,纵然现在知道她背弃了自己,可是舍不得,狠不下心去怪她恨她,因为她是第一个,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子,而是因为是自己,而待自己好的人。
内侍见吴王父女俩相对无语,迟疑一下方道:“王爷,是否同样派人跟去湖南,以免…”连内侍都能猜出来,难道朱五公子就以为,可以蒙住天下人的眼?蠢货,自作聪明的蠢货,吴王在心中鄙视一句方道:“你去和御医说,务必要徐知安全须全尾的回来,否则的话,”
吴王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内侍已经明白,应是退下。玉琳这才望向吴王:“爹爹,我只是想,想寻一个不是因为我是公主,而是因为我是玉琳的男子。”
“玉琳,我知道,我明白。可是玉琳,生为皇家儿女,享无尽尊荣之时,也有无尽束缚。这个皇宫,你我永远都挣不脱。”那种抛下一切和心上人浪迹天涯的事,只不过是外人的想象罢了。享多少尊荣,就要受多少束缚,这是皇家儿女永远摆脱不了的命运。
当年的吴王曾经有短暂的时间摆脱过这些束缚,可是很快京城传来的消息让他没法继续,只能匆匆离开,抛下怀孕中的妻子,从此,就是永远分离。想起往事,吴王黯然神伤,当去接杨墨兰的人带回来的,仅仅是吴夫人和两岁大的玉琳。
听吴夫人说杨墨兰在生下玉琳后不久就重病去世,那时的吴王心碎欲裂。玉琳把手覆上吴王的手:“爹爹,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想罢了。”
看着女儿,吴王心里涌上一种安慰,接着就道:“不,我的女儿,会挑到天下最好的男子。”即便那个男子为的是玉琳的公主尊荣,可是皇家要摆布一个驸马,还是轻而易举。玉琳没有说话,只是靠向父亲肩头,如同幼时一样。
“妹妹,你这主意太过惊人,永乐公主,那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嫁给我的儿子。”定安侯太夫人的丧事已经办完,柳氏也可以喘口气,柳家姐妹俩也能坐在一块说说话,当柳凤英听到柳氏的话,忍不住惊讶。
“姐姐,这主意并不惊人,前几日娘娘不是召见松儿?说的是娘娘召见,可我总觉着,这背后是陛下的主意。”柳氏并不意外柳凤英会感到惊讶,对她解释。
“就算陛下有意,可松儿是…”奸生子这三个字柳凤英怎么也说不出来,自己的儿子,本该是朱家嫡出子,而不是被污为奸生。自己的丈夫,原来那么的懦弱,那么的卑鄙,那个人,柳凤英现在甚至不愿提起。
“若天家以公主下降,姐姐,这盆污水就自然消了。而且,娶了公主,朱家也难以襟肘松儿。”柳氏依旧在那分析,柳凤英并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可是柳家现在虽然已经被赦免,回京居住,但和原来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柳凤英依旧沉默,柳氏握住她的手:“姐姐,这件事,瞧起来难,但细算起来,并不是很难,而且永乐公主深受宠爱,她的驸马,只要她自己喜欢就可以。”柳凤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但松儿是想,想以科举出头的。”
“姐姐,现在朱家,声势正显赫,考官未必不会瞧在朱家这边,对松儿进行打压。”柳氏一句话就戳破了,若是柳家的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柳劲松,柳凤英觉得有些头疼,用手按住头道:“我离开京城已经太久了。”
这一句就差点惹出柳氏的眼泪,她把柳凤英的手握的更紧:“姐姐,你的心,我懂。”正因为懂,才要这样谋划,而不是坐视不理。
柳劲松已经走进来,瞧见柳氏急忙行礼,柳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话里的意思说出。
尚公主?这个念头柳劲松从来都没有过,瞧着柳氏刚要开口柳氏已经道:“松儿,我晓得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想着自己科举,然后扬眉吐气,可一来科举不是个易事,二来即便考中,朱家要存心打压你,那也是轻而易举的。倒不如尚公主来的快些。”
攀附权贵吗?柳劲松垂下眼,想起在御花园瞧见的那抹着杏黄衫子的影子,当时连她的眉眼都没瞧清楚,只记得是个很温婉的女子,要这样利用她吗?仅仅因为她的公主身份就想法娶她?
柳氏见柳劲松垂眼沉默,轻叹一声:“我晓得年轻人总是有志气的,可是松儿,你总归是要娶妻的,若娶个一般的妻子,到时你洗清了身上的污水,总是要认祖归宗,那时要还朱家长辈礼节,”
“我不会认祖归宗的,永远不会。”柳劲松的回答让柳氏淡淡一笑,接着柳氏就道:“我知道,松儿,正因如此,你娶个公主,才能让朱家不敢怎样对你,也不敢逼你认祖归宗。”说着柳氏的声音有些低:“毕竟,这个世间,只有顺安郡主一个人。”
这话直戳柳劲松的心,接着他脸上神色变的有些纠结:“可是,公主是何等高贵之人,我离她,太远了。”柳氏淡淡一笑:“再过几日,你们就要搬家了,搬家之后,总是要和这京里的人来往的,只要你能遇到公主一次,就够了。”
“妹妹!”柳凤英突然喊出声,柳氏明白柳凤英为什么这么喊,拍拍柳凤英的手安慰她道:“姐姐,你放心,我又不是那样蠢妇,当然不会设什么圈套引公主上钩。”皇朝之中,谁能和皇权抗衡,即便顺安郡主当日,也是借了青唐皇室的势,而非是她自身的力量。
“是我自己想左了,流放之地,听到见到的,和我们在京里见到的,都不一样。”柳凤英的解释让柳氏心里添上一丝凄楚,对柳凤英道:“姐姐,我晓得,旁的不说,你难道还能不放心侄儿的相貌人品?”
柳凤英瞧向儿子,柳劲松综合了爹娘的优点,生的十分俊朗,做驸马,首要就是要生的好,不然公主怎会瞧的上?可是这件事,总难免有风险,柳凤英用手抚上额头,感到头又开始突突跳起来,在流放之地时,想的还是有些太简单了。
柳凤英浑然不觉儿子已经手握成拳,朱家,那个声势显赫的朱家,也该受到一些打击了,而不是依旧那样显赫。
“吴王遣人去叮嘱御医,说务必要让徐知安全须全尾地回来。娘娘,这件事,总透着奇怪。”皇后遣去叮嘱御医的人回来时,悄声和皇后禀报。这让皇后皱紧了眉:“吴王?吴王不是应该,”
内侍本为皇后心腹,听到皇后这话就道:“奴婢也奇怪呢,可御医说就是这样说的,奴婢就没把娘娘的叮嘱说出,只赐了些药材。”
“办的好!”皇后点头,忍不住在心里怪起朱五公子来,年轻人就是火气大,还办的不机密,都被贬为县丞了,这辈子想爬上来简直难的无法想象,竟然还要派人去杀人,还做的不机密,这样怎么担起朱家的重担?
偏偏本朝从太祖起,就不许三代之内,出现同一家做皇后的事情,不然的话,把侄女立做太子妃,就什么都完了,而不是要在现在这样谋划。皇后遣走内侍,命人去给朱五公子传话,让他这段时间,小心谨慎,至于徐知安那边,暂且搁下,毕竟他不是什么大人物。
朱五公子听了皇后的传话,心中倍感奇怪,又听得来人说吴王派人去叮嘱过御医。朱五公子心中的怒火已经满溢,永乐公主她,竟对徐知安情根深种,不但送行,还害怕他出事,简直是…。
若徐知安站在朱五公子面前,朱五公子现在已经一巴掌把他打死了,早知道当初就对他没那么客气。朱五公子眼里闪过愤怒,让内侍下去领赏,开始琢磨起来。
第22章 通名
这个徐知安到底好在哪里?朱五公子的眉皱紧,拿过一面镜子开始细细地瞧起来,若从相貌而论,自己的相貌并不输给徐知安。学识的话,可能微有不足,但也不是那样不识字的庄稼汉,要作首诗,填个词,画个画,也会博得众人称赞。
家世就更不用提,怎么看自己都比徐知安要好,而且是好很多,为何永乐公主就是看不到呢?丫鬟掀起帘子走进来:“五爷,针线房送来了这一季的衣衫,五爷要不要试试瞧?”
朱五公子的思绪被打断,不由有些恼火:“越来越没规矩了,爷没叫你们,你们怎么就进来了?”那丫鬟是朱五公子贴身服侍的,平日朱五公子待这丫鬟也是温柔的,此时听朱五公子发怒,丫鬟立即红了眼圈,低头道:“是,是奴婢鲁莽了。”
说着丫鬟就要退出去,朱五公子瞧着丫鬟,想了想又勾勾手指:“你过来。”丫鬟还在伤心自己不知为何惹怒了主人,要是被别人晓得了,借机上位该怎么办?瞧见朱五公子又叫自己过去,忙走过去道:“爷有何吩咐?”
见这丫鬟不过一瞬就又笑了,朱五公子用手摸下下巴:“爷问你,爷的相貌如何?”丫鬟不料朱五公子会这样问,眼就跟含了一窝春水似的,往朱五公子面上一瞧就道:“奴婢从没见过,比爷生的更好的了。”
“那若让你嫁爷,你可愿意?”丫鬟没料到朱五公子会这样问,虽晓得蹊跷也急忙点头:“瞧爷说的,休说要奴婢嫁爷,奴婢这辈子,只要能服侍爷到老,就够了。”说着话,这丫鬟就想靠过去,若在平日,朱五公子也不介意和这丫鬟温存一番,但今日不同,正要推开丫鬟就听到门外有人报:“五爷,三小姐来了。”
那丫鬟急忙站直,垂手侍立,朱五公子应了一声,朱三小姐已经走进来,瞧见那丫鬟站在那就示意她出去,等丫鬟出去了朱三小姐方道:“五哥,这血气方刚的,也是难免的,可要尚公主的人,可不能太过火了。”
朱五公子哧了一声:“这话说的,不过是个丫鬟,可用就用用,觉得碍眼了,就打发了,我方才并没做别的,不过是想问问,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三小姐咦了一声,接着就道:“五哥还在想那个徐知安呢?五哥,那个人都被贬了,这辈子休想有些寸进,能离开贵州,就是祖上积了德。你去想他做什么?倒是有件事,这英国公府的荷花开的早,预备要开赏荷宴呢,不如五哥也和我去走走。”
京城世家,这种赏花宴一年不晓得有多少,朱五公子兴趣缺缺:“去了做什么?到时又被人缠上,我还怎么娶玉琳?”朱三小姐抿唇一笑:“永乐公主也要去。”
这消息如给朱五公子吃了颗顺心丸一样:“你说什么?永乐公主也要去,你别哄我,她怎么会去这些地方?”朱三小姐摇着手:“五哥你忘了,英国公夫人是哪家的千金?和吴王府那位侧妃不是堂姐妹?侧妃给英国公夫人一个面子,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我自然晓得,可是玉琳她待那位林妃,不过平平,怎会去英国公府宴会?”
“五哥,这都是老黄历了,从辞婚之后,永乐公主和林妃突然亲热起来,想来是林妃待永乐公主好,公主总算瞧见了。我可是听英国公的千金说的,说永乐公主一定会去。”
朱三小姐的话让朱五公子皱眉,接着就在那思索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玉琳和林妃亲热起来,那自己也能让皇后给林妃施压,毕竟林妃不过一个侧妃,能得皇后青眼,必的不一样的。想着朱五公子就欢喜起来,一定要在英国公府的赏荷宴上好好表现。
玉琳和林氏要往英国公府参加赏荷宴的消息一传出,原本不愿意去英国公府赏荷的人,也想去了,特别是那家有适龄男子的,更巴不得让儿子去亮亮相,能得到永乐公主青眼,说不定就能做驸马,这是多么光耀的事情。于是英国公府那边犯了难,发出去百来张贴子,照了以往惯例,能有一半能来就差不多了,可现在每张贴子都说要来,这下原本定的赏荷地点就不能用,要重新安排。
当玉琳和林氏在赏荷那日来到英国公府时,瞧见门口的车马,玉琳不由道:“今日来的人倒多,瞧着这宴会,只怕有皇后娘娘的赏花宴热闹。”林氏虽奇怪自从玉琳被辞婚之后就待自己亲热多了,可和玉琳关系好总是好事,听她这么说就笑着道:“这全是沾了你的光,若不然,谁家的赏花宴都没这么热闹。”
沾了自己的光?玉琳不由浅浅一笑,这些人都是因自己这个公主而来的,而非别的。英国公夫人已经接到通报,早已带人在那等候,来到车前请玉琳先下车,上了软轿,才簇拥着玉琳进到英国公府内。
英国公夫人还在轿边道:“晓得公主您不喜欢被人打扰,因此并没让客人们一起出来迎接,公主莫怪。”
“多谢夫人悉心安排,听的贵府荷花总比别人家开的早些,还不晓得是什么缘故?”玉琳顺口问道,英国公夫人难免也要多说几句,一路来到给玉琳和林氏安排的内室,英国公夫人这才请玉琳下轿,请她们稍微用些茶点,然后才安排往赏荷的地方去。
朱五公子今日早早就来到英国公府,坐在水榭处,和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眼却往另一边望去,和这水榭隔了一道桥的地方,垂着湘妃帘,就是女客没赏花的地方,也不知道玉琳什么时候能到,到了时候,她能否瞧见自己?
年轻的哥儿们在一起,总是喜欢谈天说地,今日也不例外,先是英国公世子说了个笑话,就是成公子接着道:“楚兄总爱吹牛,你可晓得那日刮大风时,家祖父平日歇息的小院里,竟有一口井被吹到墙外。”
“一口井被吹到墙外?成兄你又骗我们。”成国公世子笑着道,有人早一本正经摇起头来:“不然不然,你们并不晓得,成首辅平日歇息的那个小院,并不是青砖做墙,而是竹子编的篱笆,那日篱笆被吹了起来,足足吹出三尺开外,这不就是井被吹到墙外了?”
这解释让众人哄堂大笑,成国公世子已经拍着解释那人的肩:“难怪成兄说我吹牛,我今儿才晓得,我是少了帮我圆谎的人。”众人又是大笑,朱五公子的眉不由皱了皱,实在想起身告辞,可是玉琳还没有来。
想着朱五公子又往外望去,却见桥上走过来两个人,当头一人众人都是熟识的,林家公子,后面一人却从没见过,只见他穿玉色袍子,腰中系了同色丝绦,腰上并没戴荷包等物,手里也没拿着折扇,可走在那里,却丰神俊朗,这相貌能压的水榭众人黯淡无光。
生的好看的人,无论男女,见到了都要彼此打量比较一番,朱五公子也不能免俗,身边已经有人问出来:“这人是谁?怎么从没见过?”成国公世子已经迎出去:“表弟今日怎么来的这么迟,这位从没见过,还望表弟给我介绍一二。”
林公子拱手还礼,对柳劲松道:“柳兄,这是我家表哥,表哥,这是柳家的公子,是四姨母让我带他前来的。”世家之间彼此有亲,林公子的娘和定安侯府的三奶奶,又是亲姐妹。这一说定安侯府又姓柳,成国公世子哪还能不明白这位柳公子是什么人,想表示一下仰慕,可又止不住好奇。
柳劲松坦然地站在那里,见成国公世子过了很久才和自己寒暄,也只淡淡一笑还礼,就和他们走进水榭。进到水榭里面,难免又是一番介绍,众人也都了然,接着眼就望向朱五公子,有眼尖的,已经瞧出这两人还是有些相似。
不免有人在心里嘀咕,就凭这张相貌,就晓得柳劲松绝对是朱家子孙,当日朱二老爷栽赃陷害,不要嫡出长子,也真让人齿冷。朱五公子没想到会在这样场合遇到柳劲松,虽猝不及防,依旧对柳劲松拱手为礼:“在下姓朱,名为安,排行第五,敢问尊驾尊姓大名。”
这该是自己的堂兄了,柳劲松面上神色没变,依旧坦然还礼:“在下姓柳,名劲松,无兄无弟。”
无兄无弟,好一个无兄无弟,朱为安瞧着柳劲松笑了,笑的有几分得意:“在下不才,家中还有几个兄弟,柳兄若嫌一个人孤单,也可往我家去。”。
第23章 游湖
说话时候,朱为安面上笑容恬淡,衬着今日所着的宝蓝锦袍,正如芝兰玉树一样。柳劲松也淡淡一笑,回道:“弟兄之间全凭缘分,在下和朱兄家中,想来缺了几分缘分。”
英国公世子已经拉住林公子的袖子小声问道:“三表弟,你今儿是怎么了?明晓得朱家和柳家,还把人带来?”林公子把袖子从表哥手里拉出来,笑眯眯地道:“表哥,你今儿也糊涂了不成?这不是迟早的事,你我的亲戚算起来,是和朱家近些呢,还是和柳家近些?”
这话提醒了英国公世子,与其两不相帮,倒不如选边站,可是这柳家,难道就这么值得?英国公世子瞧着林公子:“虽如此说,可是这柳家?”
林公子把手里的折扇一打:“这怕什么,转来转去都是亲戚,再说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再者,这柳劲松虽姓柳,但根上却是朱家的人。英国公世子思虑定了,见朱柳二人还在那里对视,转身笑着道:“你们二位,今日想必也是一见如故,可也没有在这说话,丢下大家的理,不如我们换上小舟,去荷花丛中赏荷如何?”
说完不等朱柳两人反应,英国公世子已经把手轻轻一拍,有小厮听见,急忙上前:“世子有何吩咐?”英国公世子吩咐把预备好的小舟划出来,小厮应是离去。
朱为安从那种愤怒中醒过来,毕竟今日的大事,是要和永乐公主相见,而不是和柳劲松斗气,见人去准备就叫住:“听说今儿永乐公主也要来,她尚未到,我们就下水游玩,有些不好吧?”
“永乐公主和五姨母已经到了,公主已经有谕传来,着我们各自游玩,无需前去拜见。”英国公世子的话让朱为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她到了,可是自己竟然毫不知情,玉琳,我有哪点不好,你就这样不肯瞧我一眼?
柳劲松的眼忍不住往桥那头望去,不知道这位公主,现在是不是坐在那个阁内?想到姨母说的话,柳劲松的拳头也不由微微握住,只有一次机会,消失了,就再寻不到机会了。柳劲松抬眼看向朱为安,见他脸上闪过怅然若失,柳劲松的眼里不由有笑映出,既然如此,那就表现一下,到底谁才能得到永乐公主的芳心。
玉琳和林氏在那坐了会儿,英国公夫人听的少年们都下水去赏花了,对玉琳笑着道:“这些孩子们倒极喜欢玩耍,不知公主是否也要坐船去赏花?”
玉琳对林氏瞧了眼才对英国公夫人笑道:“夫人今日着实太客气了,说是赏花,却让我们离众人都坐的远,既如此,不如我先去和妹妹们玩耍一会儿,若她们愿意,我们也就坐船去赏花,您瞧如何?”
英国公夫人自然无不可,又要亲自送玉琳去赏荷所在,玉琳推辞了,英国公夫人见状,就吩咐管家唤来自己的小女儿,名唤雪娥的,陪着玉琳前往赏荷所在。
雪娥今年不过十五岁,和玉琳原先也在宫内见过,但这样亲切地相见算是头一回,开头还有些拘束,但很快少女天性就占了上风,指点着家里花园的景致,说了会儿又笑着道:“难怪成姐姐说,永乐公主您是最像公主的公主,原本我还不相信呢。”
“什么叫最像公主的公主?”英国公府的花园景致不错,但玉琳并没多少可瞧的,今儿来此不过是给林氏一个面子罢了,听的雪娥这样说,不由好奇相问。
雪娥悄悄吐了下舌,少女态尽显才对玉琳道:“成姐姐要晓得了,又要怪我不会说话了,她的意思是,纵是公主,也有许多不一样的,唯独公主您,一举一动,无不合乎礼仪,一颦一笑,无不端庄大方。”说完雪娥就用手捂一下口:“我又话说多了,公主您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玉琳淡淡一笑,耳边已经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小妹你就是话多,这段路走了这么久,累我们在这站了半日。”说话的是雪娥的姐姐英娥,英国公夫人除世子外,还有两儿两女,是世家内出了名的能生会养。
英娥虽只比雪娥大一岁,但举动全不一样,见玉琳看向自己,已经带着少女们行礼:“拜见公主。”玉琳挽住英娥,对旁的少女们道:“都是见过的,又是在内院,不必如此多礼。”
朱三小姐已经笑了:“我方才还和英娥姐姐说呢,永乐公主是个最宽厚不过的人,她要进来,见到我们各自在谈笑,才会欢喜,而不是这样肃穆地迎出去,哪里有趣?”
英娥已经淡淡一笑:“朱妹妹说的有理,只是这君臣之礼,还是不能废。”成小姐已经打圆场:“这礼还有从权的,公主请往里面去,方才我们在窗口,瞧水面上他们乘船去赏花,林妹妹也想去呢,大家还在商量呢,不知公主是什么意思?”
林小姐还是和平常差不多的别扭,偏偏听到成小姐提起自己,那嘴不由微微撅起,但也不敢太过,只是坐在那不说话。少女们所处的是在湖的另一头,和少年们所在水榭用一道桥相连,但中间有人守着,彼此无法过去。
方才少年们都坐在水榭之中,此时少年们下了船,虽说划船的人离这边还有些距离,但比方才瞧的要亲切些。但再亲切有哪有一起下船能瞧的分明?今日来的少女们中,颇有几个没定亲正在议亲的,想来少年们也是有这样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