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心里头有什么想法,毕竟他也是你的生身父亲!”玉琳把丈夫的手拉下来,看着他的眼说。
父亲?柳劲松嘲讽一笑就枕到玉琳腿上,玉琳摸着他的脸,相处的越久,就越害怕他有什么不高兴,这或者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到了极致的地步。
玉琳用手按一下胸口,害怕这颗心会欢喜的跳出来,更害怕这颗心,不再是自己的,而会分成两半,放一半在柳劲松身上。
“你在想什么呢?”柳劲松见玉琳突然不说话,拉住她的手问。
“我在想,喜欢一个人,竟会让人这样欢喜又这样忐忑!”玉琳不知不觉地说出来,这句话让柳劲松的眼都亮了,他翻转身看着玉琳:“玉琳有多喜欢我呢?是像我喜欢你一样呢,还是比我喜欢你还要多一些?”
“这怎能比较呢?难道要把心挖出来比一比?”玉琳看着柳劲松的眼十分温柔,柳劲松把玉琳的手拉到自己胸口,让玉琳感觉到胸口的跳动:“玉琳若想要我这颗心,拿走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好热烈的爱啊!
第66章 机密
“我把你的心拿走了?那你要怎么办?”玉琳觉得呼吸开始有些凝滞,整个人又开始感到热,竭力想让声音俏皮些,可是这声音听在耳里,就跟在柳劲松耳边轻喃一样。
“我的心被玉琳拿走了,还有玉琳的心呢!”柳劲松看着妻子那渐渐飞上红色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手指渐渐到她耳边,玉琳的耳根没被他的手指碰到,耳根就红了。红的像是一颗圆润的珊瑚,那样好看!柳劲松欠起身子想用唇去触碰那嫣红的珊瑚。
“公主,秦国公主来了!”侍女并不敢进屋,只是在门边禀报,这声音破掉所有的一切。玉琳直起身,想唤侍女进来,可手上竟没有力气,只有用眼瞪了柳劲松一眼。
柳劲松有些失望地把手放开,坐直身子唤侍女道:“进来服侍公主!”侍女们听到呼唤,方敢入内。
玉琳把手放在凉水里,用水扑了几次面才觉得面上的红色渐渐消失,在旁服侍的侍女想提醒玉琳这水有些凉,但见玉琳那通红的耳根,嘴张了张又合上,服侍玉琳洗过脸重新上妆梳头。
玉琳看着镜的自己,觉得和平常差不多了才对侍女道:“姐姐一定等我等的很焦急了!”
“王爷在和秦国公主说话呢,公主不必着急。”玉琳哦了一声,吴王和这些侄儿侄女的关系都很平淡,秦国公主每次来,也只是去给吴王行礼后就退出,难得遇到吴王会和秦国公主说话的时候。
玉琳又看一眼镜中的自己,觉得这样出门不会被秦国公主笑话,这才瞪柳劲松一眼,带了人出门。
柳劲松捡起玉琳方才丢在榻下的书,眼里依旧有浓浓笑意,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愿意把一切都给她,尚嫌不足。也想知道她的一切,可是柳劲松清楚知道,玉琳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自己,那又怎样?总有一日玉琳会把一切都告诉自己的,自己和她之间,还有一辈子那么长呢。
“姐姐许多日子都没见了!”玉琳来到吴王和秦国公主说话的厅里,给吴王行礼后才对秦国公主笑着道。
“你现在新婚燕尔,我也不好打扰,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好来寻你的!”秦国公主让玉琳坐下才道。
“那姐姐今儿来寻我,是为了什么?”不知怎么,玉琳看着吴王时,心里竟有些虚,回到王府这两个月来,好像自己每日在爹爹面前的时候并不多。现在秦国公主的话,倒让玉琳想起这个。
“也没什么,好些日子没有见你了!谁知你倒让我等了好半日,亏的吴王叔今日还有精神,想和我说说话!”秦国公主能看出玉琳的心虚,忍不住逗她。
这话让玉琳的脸一下又红了,接着觉得这样不对,未免有些太露痕迹,努力让脸上的红色消失才瞧向秦国公主:“许久没见姐姐了,故此要重新梳妆换衣才好出来见姐姐呢!”
是吗?秦国公主和吴王脸上的笑容摆明了他们都不相信,玉琳心里不由有一丝懊恼,但既说了也不好改口,努力淡然地笑着看他们。
“说来京城今年比往年要热一些,玉琳你待在屋里难免会闷。”就在玉琳尴尬难安时候,吴王开口为玉琳解围。毕竟还是爹爹最疼自己,玉琳心里想着,对吴王露出一个笑容:“屋里有冰,也不会闷热!”
“过两日你和驸马就到城外的庄子去避避暑,也不用太早回来,等过了七月七再回来,那时京中也渐渐凉快了!”吴王的话让玉琳喜悦同时又生起不安:“爹爹,女儿…”
“原先是你还小,在王府里陪我也没什么,现在你也大了,出外避暑也平常。再则…”吴王瞧向女儿,并没忽视她耳边那残存的绯色。女儿大了,嫁了人,心就渐渐往别人身上去了,吴王虽明白这个道理,心里还是有些酸涩。转念一想,这也是迟早的事,倒不如放他们小夫妻出外,早早给自己生个孙儿,含饴弄孙,也能忘掉很多事。
玉琳的脸忍不住又红起来,这抹红让秦国公主笑起来,不过她并没说别的,只和玉琳又说了些闲话,也就离去。
等秦国公主走后,玉琳才对吴王道:“爹爹,玉容姐姐今儿来,似乎有些…”吴王看着女儿,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才对她道:“玉容和你们不一样的!”
这句话大有深意,玉琳不由啊了一声,吴王拍拍女儿的手:“你伯父也是这个意思,太子为人,忠厚有余,决绝不足。守成之君若此,也是够的,可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守成了!”
玉琳虽是女子,但生在皇家,虽不得问政,出入宫廷时候,也能听到一些。心思比起一般的公主来说,对政事要清楚得多。吴王的话让玉琳沉默一下就道:“所以,玉容姐姐就不能出嫁了!”
辅佐帝王,独臣是最好的,可是这天下又有几个能完全抛开羁绊的人?吴王并没回答玉琳的话,只是轻声道:“生在皇家,若逢盛世,自然是只需享受就好!可是若逢…”
“爹爹!”玉琳几乎是心惊胆战地叫出来,不是盛世,难道就是末世,可是,这根本就看不出来。
吴王把女儿的手握紧:“你伯父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大雍的气数,还没那么早尽。”
“爹爹是在安慰女儿吗?”玉琳的声音不由带上些颤抖,吴王淡淡一笑:“不是安慰你,只是和你说实话。身为帝王,能算到今后三代,已经不错,可惜你伯父的身子已经伤了!”
“伯父不是看起来身体很好吗?上个月,他才新宠幸了一个宫女,说她歌喉过人,特赐号妙音娘子,赐住牡丹阁。又赐给她的家人六品的前程!”
“这不过是常事。你伯父的身体并不好,当初在青唐就曾大病一场,虽被救了回来,难免伤了些元气。等宫变时候,他又受了伤,之后又要强撑着把局势平定,册后纳妃,以宣告天下,他足以值得托付!”
吴王淡淡地说着整个皇朝最高的机密,那就是皇帝的身体,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么好,也许几年,就会去寻先帝去了。
“那么,皇后知道吗?”玉琳的话让吴王微一摇头就道:“五哥并没告诉皇后,可是皇后既执掌后宫,能知道些蛛丝马迹也不奇怪。”所以皇帝才要宠幸新人,是想告诉皇后,他的身体还是那么好。
可是,夫妻做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齿冷。玉琳久久没有说话,吴王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我是个废人,况且宗室王叔,即便你伯父放心我,太子也未必能完全放心。不过玉容就不一样了,她不输男子不说,身后还没羁绊。她的母亲虽是青唐公主,但她对青唐那边,也没什么情分在!”
玉琳觉得眼睛有些湿,吴王低头看着女儿:“你已经不小了,出嫁有了驸马,国朝从不限制驸马做官。此前并不是没有过驸马得重用的例子。你和玉容素来亲近,她总是需要人手的!”
公主辅政,所面临的困难远远高于旁人辅政所面临的困难,几乎是和天下人固有的思维来争夺。玉琳嗯了一声,接着就道:“姐姐以后,会很辛苦的!”
“这是她的选择,或者该说,是她的命。玉琳,天下的女子,并不是个个都那样想的。有尊贵如公主,尚且视夫为天的,也有视王妃之尊如同敝履的平民女子。既然如此,有玉容这样想和别人不一样的公主,又有什么奇怪?”
那个视王妃之尊如同敝履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母亲,玉琳叹气后才看向吴王:“那么,爹爹心中想来还给姐姐安排了另一个人吧。”
徐知安,那个远在贵州,却被吴王时刻关注的前探花郎。吴王并不奇怪女儿会猜到,只是嗯了一声:“驸马虽曾经过磨难,但不擅长实务,总要再打磨打磨。徐知安就不同了,他有才华又经过磨难,而且远谪贵州,能让他更好的知道下面的事。还有,他曾被朱家下令追杀,也算知道上面的一些争夺。再过个两三年,就该让他回京了!”
这些,都该是吴王和皇帝商量过的吧?玉琳只觉得一阵疲惫,趴在吴王的轮椅扶手上没有说话。吴王摸一下女儿的头发,安慰她道:“这些,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你的日子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太子仁厚,纵然皇后有些别的什么,他也不会让她对你如何!”
太子仁厚,玉琳嗯了一声抬头,吴王看着女儿还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就笑了:“你平常不是很爱读书吗?难道不晓得,那些在史书上寥寥数行的更替背后,是何等的腥风血雨?”
第67章 避暑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特别是这些人,还是自己很亲密的人。伯父伯母堂弟堂姐,自己的父亲丈夫,甚至,玉琳努力不去想,可还是想起的,自己的弟弟。
想到为了权利,他们彼此之间会争夺,玉琳心中有些难以言说的味道生出。
“记得长兄是个宽厚的人,他虽资质不好,可待我们这些小兄弟,还算不错。还有三哥,虽则诏书之上,把他说的一无是处,可我晓得,事情不是这样的。玉琳,他们都是你的伯父,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可是父皇崩逝之后,三哥还是发动宫变,他不相信,或者说,他不愿意大位旁落。可是我知道,就算他相信,他愿意大位旁落又如何,长兄或者是宽厚的,可他身边的人,会让他除掉三哥的!”
那场宫变,一直是吴王和皇帝不愿提起的事,玉琳摇头,让眼泪不要流出,看着吴王道:“爹爹,我晓得,可是…”
“你或许觉得,玉容会很苦,可是若玉容不辅佐太子,朱家已经等了很久,势必会上位,那时,局面可能更不好收拾。至于朱家人的才干,玉琳,你最清楚!”
朱氏成为皇后,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便,更多的是群臣妥协的产物。玉琳轻叹一声,没有再说,权利,是能让人生让人死让人富贵让人贫穷的一件事。更何况这是天下至尊的权利,登上大位,一呼百应!
“别说皇家大位争夺,就算是民间为了一些钱财,兄弟们之间争的你死我活的又不是没有。”吴王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玉琳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爹爹,我明白的,我只是,只是有些为姐姐难过!”
吴王看着女儿笑了,这才是自己的女儿,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儿,那个一点都不跋扈的女儿。
“玉容她,比你明白许多!”吴王的话安慰了玉琳,玉琳嗯了一声:“那我,该做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早日给我生个孙儿就好!”吴王的话让玉琳的面上一红,低声叫了声爹爹。
“玉容会护着你,驸马现在瞧来,是个有决断的人。玉琳,我这一生,只要你能无忧,就够了!”吴王并没理会玉琳的羞涩,而是说起别的!
“爹爹会活的很长很长!”听到女儿像小孩子这样说话,吴王又笑了:“玉琳,生死有命!连你伯父的身体都不好,更何况当初伤重的我!”
“可我不愿意爹爹,不愿意!”吴王听着女儿的呢喃,轻轻地拍拍她的头,就像她年少时候一样,女儿已经长大了,嫁人了,该是张开羽翼让她飞翔的时候了,而不是继续让她在自己羽翼之下,受自己庇护。
既然吴王同意,玉琳和柳劲松几日后就出城去庄上避暑,为表孝心,玉琳让人把柳凤英也请来。柳凤英先还不肯,听的玉琳说那庄子很大,并不会打扰时,柳凤英这才同意一起去避暑。
“你好像和原来有些不一样!”柳劲松见玉琳靠在车上,双眼却有些迷茫,忍不住发问。
“是吗?”玉琳用手摸一下脸就笑了:“我在想,爹爹说,希望我们早日有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呢。”
孩子?柳劲松低头看向玉琳的小腹,玉琳的小腹还很平坦,也许里面就有了个孩子呢,就算没有,自己也可以多努力。想着柳劲松笑容里带上一丝狡黠:“那,我们夜里,要多努力!”
柳劲松离的这样近,让玉琳觉得呼吸和他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忍不住推开他:“别闹,这是在车上呢!”
“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柳劲松不但没有离的远一些,反而把玉琳抱在怀里。玉琳伸手去掐他的手背,柳劲松只是笑着,怎么都不肯放。
玉琳也任由他去,靠在丈夫肩头,想着吴王说过的那些话,思绪浮浮沉沉,如果永远无知无识该多好,可是不可能的,随着时间推移,很多事,自己迟早会晓得的。
柳劲松纵然十分心急,可也晓得这是在车上,除了把玉琳抱紧,更没更多的动作。
车到庄子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玉琳掀起车帘,能看到夕阳西下,庄子的管事已经上前来迎接。自有侍女前去说话,玉琳一行人进了庄,又走了许久才到庄上大厅下车。
走进厅里,管事带人过来给玉琳夫妇和柳凤英行礼,玉琳问过几句,就对管事道:“柳夫人住在水云间,那里凉快。至于我,还是住在原先住的地方!”
管事的应是后方道:“本该遵公主的命,可前几日来的人说,公主这回想住水云间呢!”玉琳往侍女那边看去,一个侍女急忙道:“是管事的问起,要打扫哪几处,奴婢就说,水云间地方大,又凉快,自然公主是住那里!”
玉琳哦了一声才道:“柳夫人是我的婆婆,自然是要住大的地方。你们就下去安排吧!”管事的应是,又往柳凤英那里看了眼,这才下去安排。
等管事的一走,柳凤英才道:“公主,我一个人,又只带了一个丫鬟,要那么大地方做什么?那水云间,还是公主去住!”
“您是长辈,哪有做长辈的反住小的楼阁的理?”柳凤英也是聪明人,晓得这是玉琳代自己宣告身份的意思,忙起身谢过,就带了丫鬟下去。
“公主的婆婆,的确有些难呢!”见柳凤英下去了,玉琳用手抚住额头说。
“你这样安排,很好,我就不说谢谢的话了。只是,我们住在哪里?你这样对我,我总要回报一二!”柳劲松开头那句还正经,后面一句就让玉琳红了脸,用手捏一下他的脸:“不要脸!”
“对你,我不要脸些也就是了!”柳劲松的眼亮晶晶的,看着玉琳。
玉琳懒得理他,侍女前来禀告地方已经安顿好了,请公主和驸马先去歇息,晚膳也已在安排!
柳劲松对玉琳又是露齿一笑:“吃饭好,等吃了晚膳,才好呢!”
这人是越来越无赖了,玉琳瞥他一眼,也就往住处去。
这个庄子有个很大的水面,那水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楼阁反而不多,也没有吴王府里的精致,但走在庄子里能感到凉风习习,和京城里的闷热完全不同。
“难怪他们都喜欢在庄上避暑,果真和京城大不一样!”用完晚膳,又去问候过柳凤英,玉琳夫妻走在路上,柳劲松看着这四周景色,忍不住赞道。
“爹爹从不出京,因此这庄子也就有些疏落,离此不远是晟王府的庄子,那里收拾的极为精致。”玉琳指一下不远处对柳劲松笑道。
“这庄子一点也不疏落!”柳劲松看着玉琳一本正经的说。玉琳哦了一声看向丈夫:“你是没看过…”
话没说完,玉琳已经被柳劲松拦腰抱起:“有你在,什么地方的景色都没有你好看!”玉琳握拳打向丈夫的肩头:“你快放我下来,这还有人呢!”
“不放,再说怕什么?”柳劲松不但没有放玉琳下来,反而把玉琳抱的更紧了。他的唇又凑在玉琳耳边:“玉琳,你不晓得,月下的你有多美,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没有你这样美?”
今晚有月亮吗?玉琳抬头看天,只能看到繁星满天,玉琳的眉不由皱起,柳劲松没有说话,只是抱着玉琳大步流星的往房里走。
这个人,怎么会这样无赖,可是无赖的自己还很喜欢。玉琳放弃追究今晚有没有月亮这个问题,抱住柳劲松的脖子让自己别掉下来,至于那些别的事,就随他去。
“晟王太妃我曾见过,不过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知道玉琳带了柳家母子在这消暑,第二日晟王府就派人来送帖子,请她们过去游园。
看着帖子,柳凤英不由有些感慨地道。玉琳哦了一声才想起,晟王太妃赵氏,就是定安侯的姐姐,这样算起来,又是一门亲。柳劲松已经安慰自己的娘:“娘,那些事情都已过去了。”
“我晓得,我晓得过去了,只是偶生感慨罢了!”柳凤英把眼里的泪悄悄擦掉才对玉琳道:“听说晟王府每年都趁这个时候办消暑会,当年闺中时候,谁都以得到帖子为荣。没想到我老来,还能再见识一次!”
柳凤英的话里,有很浅的伤感,这抹伤感,也许会伴随她终身。柳劲松不知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母亲,只是轻轻地拍一拍她的手。
柳凤英抬头望去,见远山如黛,湖面如镜,那些事,该忘掉的,永远都忘掉,明日去晟王庄上,自己是驸马的母亲,只要记得这些就够了。
第68章 有喜
“这里离京城不到百里,可这山清水秀,凉风习习,和京城全不一样!”纵然心里有那么几分伤感,不过当在晟王庄上坐定时候,柳凤英还是笑着和晟王妃攀谈。
“这地方确实不错,可惜就是附近人家少了些,原先永宁不过来的时候,整个夏日,也只有那么几场消暑会可以看!”晟王妃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即便今日初会柳凤英,看在玉琳的面子上,她待柳凤英也极其客气。
“婶婶,昨儿我婆婆还说,这里的消暑会特别热闹,不晓得今儿请了些什么人?”玉琳的话让晟王妃浅浅一笑才道:“今儿不是正日子,不过是因我们是邻居,特地请你们过来游园罢了。消暑会在三日后呢,你要来,我让人给你下贴子,不过呢,你已经是妇人了,这消暑会,有些不好来,不然的话,驸马就该不满了!”
晟王妃的话让玉琳的脸微微一红,故意用袖子遮住脸:“婶婶又取笑我!”晟王妃抿唇一笑,带着她们来到今日设宴的水榭。
晟王太妃这才从水榭里出来,她是宗室里辈分比较高的长辈了,玉琳忙紧走几步上前行礼。晟王太妃挽住她的手:“不必多礼,你大喜之日,我也没有去道贺,今儿一并道贺了!”
虽说出嫁女只为母亲守一年的孝,但晟王太妃和定安侯太夫人母女情深,虽知母亲高寿离世,算是喜丧,可晟王太妃依旧伤心欲绝,出孝之后,并没有往这些人家走动。此次若非晟王妃恳求,太妃也不会前往庄上消暑。
玉琳见晟王太妃比起上次见时,差不多老了十岁,母女之间,就当是这样情深。这触动了玉琳,她飞快地把那丝触动抹掉,对晟王太妃道:“侄孙女这次是有福气,能来庄上瞧瞧呢!”
“你这话就是哄我的了,我这庄子,虽能称精致,但和陛下的避暑行宫还是不足能比。难道你要说,你从没去过陛下的避暑行宫?”晟王太妃挽住玉琳往水榭里面走。
水榭中央已经摆了一张圆桌,四周的窗都被卸下,坐在里面,不但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荷花,还能听到传来的丝竹之声,隔了水面,只觉得这声音也带了水汽的飘渺。
“这里自然比不上伯父的避暑行宫,可是这布置,却是花了心思的。特别是这丝竹之声,隔了水面悠悠传来。果然婶婆经的事多!”
玉琳的话让晟王太妃淡淡一笑就道:“当年我还在闺中时,母亲有时喜欢这样,不觉已经…”晟王太妃的话没说完就顿住口。
“婆婆,这是你孙女昨儿想出来的汤,说用面压出来的小荷叶小莲蓬,又用荷叶衬在底下。婆婆您先尝一尝!”晟王妃适时开口,给晟王太妃端了一碗汤过去。
晟王太妃并没接这碗汤而是嗔怪地对王妃道:“客人还坐在旁边呢,哪有我先喝汤的道理。柳夫人,你请!”晟王太妃把碗推到柳凤英面前。
柳凤英本想说当年亏的定安侯太夫人照顾,但恐晟王太妃太过思念母亲,忙道:“说来,妾也是晚辈,这又是郡主的孝敬,该太妃您先喝呢!”
“这都是在家里面,哪要这么多规矩,真要讲起规矩,那还要请永乐上座呢!今儿啊,先把这些规矩给免了,我们一起乐一日。”晟王太妃的话让众人都笑了,晟王妃也就顺势坐下:“婆婆既说今儿把规矩免了,乐一日,那媳妇也就讨个巧,让丫鬟们服侍!”
“这样才对!”晟王太妃拍拍儿媳妇的手,喝了一口汤才对晟王妃道:“阿阳也九岁了,亏她想出来这主意。让她来见见永乐,姐妹们之间,常来往才亲热!”
晟王妃让侍女去唤自己女儿,又陪着晟王太妃说笑。一会儿晟王府的小郡主来到,见过众人后就坐在下面,添了个孩子在座,众人说笑之间,似乎也多了别的味道。
告辞时候已近傍晚,两家庄子不过离了一里地,玉琳喝了一点点酒,想散一散,就和柳凤英说走路回去。既然玉琳想走路,柳凤英也就首肯。
两家庄子之间,也有几所农家房屋,篱笆又充作了扁豆架子,连着那几畦菜地,能听到有母亲在唤孩子回去吃饭。玉琳被众人簇拥着走在那里,见农家房屋上炊烟袅袅,听着母亲唤孩子回去吃饭的声音,玉琳突觉眼里一阵酸涩,如果,自己没有被母亲交给父亲,是不是就跟这些孩子一样,生长在田野之中,当饭熟时,带着弟弟妹妹回家吃饭?
那时等自己长大,知道生父是当朝亲王,会不会埋怨母亲,还是不会?一想到被自己强迫遗忘的问题,玉琳就觉得心如刀绞,脚步停在那,想多听听,想多瞧瞧,想知道普通人家,究竟是怎样过日子?
一里之地并不远,玉琳停在那里,众人自然也都停下,站在门口等着玉琳的柳劲松已瞧见大队人都停在那里,眉不由一皱,快步上前。书快电子书为您整理制作
柳凤英也不知玉琳怎会突然如此?毕竟在柳凤英的认知里,玉琳是个温柔大方从不矫情的人,此时她竟停在那里,眼里全是伤心。柳凤英不由细细地想今日有没有谁冲撞了玉琳,但翻来覆去怎样的想,柳凤英就是想不起来。
玉琳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面,这种悲拗无法和人言说。再高的地位,也无法填平那道伤痕,尽管玉琳知道,这道伤痕本不该出现。
“玉琳,你怎么了?”柳劲松已经来到玉琳面前,用眼问过柳凤英和侍女们,她们都摇头示意玉琳并没出过什么事。这更让柳劲松觉得奇怪,握住玉琳的手时,柳劲松心里更觉不安,玉琳的手十分冰凉,那种凉,就像是从心里发出来的。
柳劲松的呼唤并没进到玉琳耳里,她只是在心里疯狂地设想,设想着一切。柳劲松见唤不醒玉琳,索性搂住她的肩往前走,玉琳就跟失魂一样茫然地跟着柳劲松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