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压抑了很久之后的释放,赵思贤过了会儿才低声地对婉潞道:“我知道,我也疼。”之后就再没声音,只有喘息和着压抑不住的轻呼声传来。
啊啊,我知道你们对这个戏会觉得不满意,可是俺们要河蟹。俺家男主是处男哦。

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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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今年四十来岁,一眼看去是个干净利落的妇人,穿了蓝绸衣衫,也不见绣花,手上带着鎏金戒子,发上还别了金簪子,和婉潞想象中的刁钻妇人全不一样。
不等婉潞说话她已经跪了下去恭敬行礼:“老婆子见过六奶奶。”婉潞忙起身亲自把她扶起来,脸上的笑容透着亲热:“李妈妈快些请起,您是老太君的人,我们做小辈的怎敢受您的礼,还请这里坐下。”说着婉潞已把她按到凳子上,夏妍已经捧上茶来。
这李妈妈虽被婉潞按着坐到凳子上,那身子可没坐正,还斜着一半,见婉潞亲自起身把茶递过来,慌的又急忙站起身,双手接过茶,脸上还赔笑不已:“奶奶您先请坐,您站着,哪有我们做下人的位子?”
这客气也做的差不多了,婉潞依言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这李妈妈面上神情,嘴里话语都把个忠心耿耿服侍主人的下人做的出色。婉潞也做足了姿态,一副标准新进门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媳妇样,两人说的热乎,春燕进来小声地道:“姑娘,方才太太派人来传话,说客到了,请您出去呢。”
婉潞这才站起身,夏妍拿过衣衫来给她穿上,李妈妈也忙站起身帮忙服侍,婉潞穿戴好了,这才笑着对李妈妈道:“妈妈,您就在这坐着,我还要出去外面陪客呢,有什么您使唤她们就好。”
说完不等李妈妈说话,就在春燕她们的簇拥下出去,李妈妈想追出去问问自己该做个什么,身后已经响起董妈妈的声音:“李嫂子,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你是老太君那边的人,还要李嫂子多关照才是。”
李妈妈回身见董妈妈脸上的笑容虽然温和,但怎么都能读出点笑里藏刀来,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笑着回话,董妈妈又邀她到下房里坐着,主人家不在,做下人的坐在上房成什么规矩?
虽然董妈妈没明说出来,李妈妈还是觉了出来,脸上不由一红,没想到今日竟着了这位新六奶奶的道。婉潞手扶着春燕的肩,脚步虽然快速,但裙边一点也不晃。
遇到下人时候,她们都自觉避让在一边,婉潞见秋烟和人打招呼,想起她本是赵家的家生子,笑着问道:“老太君派来的这位李妈妈,想是极熟礼仪,明白府里的事的,不然老太君也不会把她派过来。”秋烟上前半步,离婉潞的肩差了半步笑道:“这位李妈妈本是老太君陪房林嬷嬷的女儿,六岁起就在老太君房里服侍,长到十八嫁给了李总管的儿子,名字叫个彦宏,自从出嫁之后也就没出来当差,十年前李总管没了,李彦宏就顶了李总管的缺,谁知才干不足,老侯爷就免了他家的差。没了嚼裹,这位李妈妈又去求了林嬷嬷,这才重新回到老太君房里。她当差谨慎,各房的人都是极喜欢她的。”
婉潞哦了一声,猛然想起一件事情:“那这李妈妈有没有孩子?”秋烟答的极快:“有个女儿,小名唤做度娘,比奴婢大那么一岁,也有十五了。听说一直没有进来当差。”
婉潞了然地笑笑,十五的姑娘正是一支花的年纪,一定也没定亲了。此时已经走到花厅里,婉潞缓步走上前,脸上露出最恰当的笑容,这些应酬,自然是免不了的。
酒席完的时候已经是入夜,婉潞坐在楚夫人身边听了无数的恭维话,唇一直恰到好处的弯着,自从离开京城,这样热闹的应酬还是头一遭,来的人里面有当年和靖安侯府打过交道的,还有几个拉着婉潞的手就叫侄女,惋惜李氏去的太早。
婉潞做足面上功夫,并没忽略楚夫人偶尔会露出的疲惫,等到把这些客人一一送出去,婉潞上前扶一把楚夫人:“婆婆,时候深了,媳妇也不敢再让婆婆为了媳妇的事劳顿,先请回去歇着,这里有嫂嫂们呢。”楚夫人毕竟上了年岁,比不得年轻时候,方才席上就有些困倦,听了这话对二太太和四太太道:“既是她们小辈们的孝心,我们几个做老的也就不用在这了,先回去吧。”
二太太和四太太也是连日陪客,累的身上生疼,自然顺水推舟回去,婉潞和妯娌们送她们出去,看着管家娘子们收拾东西,秦氏已伸了个懒腰,用手捶着腰道:“这每娶一个弟妹进来,就要闹一遭。”她这样的话自然别人不好接口,秦氏的凤眼微微一挑,看向一边的潘氏:“大嫂,你是赵家长媳,每个弟妹娶进来的时候都是你忙前忙后的,从没听你有过一句怨言,实在是让我们这些人佩服。”
婉潞正在和苏氏说着话,苏氏是翰林侍读学士的女儿,身上一股浓浓的书卷味,听了秦氏这话婉潞不由一愣,苏氏只低头一笑,定安侯世子的位子,不是一个人盯着。
只是废长立幼有着实没有理由,潘氏嫁进来这十来年,战战兢兢伺候上面两层公婆,生儿育女,为了贤名还给赵大爷房里放了两房妾,只图侯爷瞧在自己这个贤良淑德的媳妇份上,早日把世子之位定下来。难道她不晓得,房中充盈不过是陡增赵大爷的好色之名吗?
婉潞是新媳妇,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四奶奶水氏上前打着圆场,她推一下秦氏,一口绵软的江南官话听起来和清脆的京里声口全不一样:“三嫂难道是怪当日我初进门的时候,没谢过三嫂,三嫂憋了一肚子的气,等到六婶婶进门了才发出来?”
说的秦氏扑哧一声笑了,用手轻轻地敲水氏的肩一下:“果然是江南女子嘴最巧,怪不得老太君最疼你。”五奶奶周氏只是坐在椅上,不时拿帕子掩住口微微咳一声,仿佛一切都和她无关。郡主是压根就没露面,也自然没人挑她的礼。
苏氏拉着婉潞上前,和水氏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笑着道:“三婶婶,索性今儿就让六婶婶也一起陪个不是好了。”苏氏还没笑出来,秦氏已经都要笑软了,用手捶着胸口道:“罢了,这要真陪了不是,还要我给大嫂二嫂一起陪不是呢。”
秦氏笑的放恣,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连周氏都用帕子捂住嘴微微笑了笑,只有潘氏一脸掩不住的疲惫,对着妯娌们道:“好了,都知道你们乏了,这些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散了吧。”
婉潞看着她那满脸的疲惫,在这样大家族里做个长媳,比自己这个六媳妇要难的多,偏生还有个不得侯爷欢心的丈夫,楚夫人又是以夫为尊的,只怕更是如履薄冰。
婉潞微微垂下眼,秦氏的欢笑声还在耳边,和潘氏的疲惫恰好对比,到底还是秦氏强一些,想笑就笑。大家一路走到分叉口,往各自的院子里去,婉潞住的和周氏住的是紧挨着,听着周氏传来的咳嗽声,婉潞意思意思问道:“五嫂子想是感了风寒?”
扶着周氏的丫鬟已经答话:“六奶奶,我家奶奶每到春天就会咳嗽一阵,寻过无数太医,只说是生我们哥儿的时候亏了身子,除了静养没别的法子。”周氏已经咳嗽定了,抬起一张脸笑着对婉潞道:“总还是我底子不好,当年随家父在边关的时候没有好医生,冬天不小心掉落水里,没调理好的缘故,也不是生孩子的时候亏了身子。”
难怪她看起来有些体弱,婉潞想起自己还有些药材,刚要说出送些给她,未免又交浅言深,再说赵府这样人家,什么好药材没有?就止住话,已来到周氏住的院子,门口已有丫鬟打着灯笼出来接,两人各行一礼各自告辞。
从周氏院子走过去,再转一个弯那里有道圭门,穿过圭门里面是个小花园,院里置满各种树木,还有个极阔的金鱼池。绕过金鱼池有道月洞门,月洞门后就是婉潞的住所。
刚走过圭门就有丫鬟打着灯笼上前,月洞门后等着的是董妈妈,她接手扶住婉潞:“六爷已经回来了,喝的有点醉,已安排醒酒汤吃过了,就等着奶奶回来。”婉潞跨上台阶,却没有进屋,只是笑着看向董妈妈:“辛苦妈妈了,夜深了,妈妈也先请安歇。”
平日董妈妈早就回家去了,今日是有事才等在这里,听了这话行一礼就想告退,猛然又想起一事:“奶奶,李嫂子那里,要怎么安排?”已回到自己房里再不消端着了,婉潞预备进屋,瞧着董妈妈的脸上带有丝古怪的笑容:“董妈妈,您是这院里的老人了,怎么安排自然您说了算。”
说着就进屋,董妈妈脸上的神色又变的欢喜,对小丫鬟们交代两句,这才出门家去。屋内迎面而来一股酒味,春燕她们刚服侍婉潞解开斗篷,床上躺着的赵思贤已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她身边,声音还有些含糊:“娘子,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见他说的话有些孩子气,婉潞低头一笑,妆已卸的差不多了,示意春燕她们退下去,这才扶起赵思贤把他送到床上,灭灯安寝。
喝过了回门酒,朱老爷和李三老爷上门会了亲,见赵思贤斯斯文文,有些话做舅舅的也不好问出口,只是看婉潞的脸色倒比做姑娘时候还丰润一些,也就暂且放下心,各自归乡去了。
他们回乡的那日,婉潞请示过楚夫人,到他们下处送别他们,见他们各自上了马车而去,心里不由升起一些怅惘。赵思贤本要送两位舅舅出城的,被他们辞了,纵送千里终有一别,只要待婉潞好,就算不来送别心里也高兴。赵思贤回头见婉潞脸上的怅惘之色,不由伸手拉住她:“走吧,我们回家。”
婉潞把手伸到他的掌心,是,回家。从此后赵家才是自己的家,赵平氏这个称呼,将伴随自己终生。

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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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大人台鉴,儿出阁已近三月,一切安好,母亲大人勿念。”婉潞刚把念字的最后一笔写下,身后就传来脚步声,甜蜜的微笑出现在婉潞唇角,不等那双手伸过来,婉潞已经转过身拿笔做个要往他脸上画的动作:“再这样,我可要画你一脸了。”
轻手轻脚走进来的是赵思贤,婉潞转身的时候他已经笑了出来,走上前瞧着婉潞写的信,用手托着下巴仔细思索起来,那话说的严肃异常:“不行,我还有事要告诉岳母,需添上一句。”说完接过婉潞手里的笔作势要写,嘴里还在念道:“令爱刁钻不已,小婿苦不堪言。”
婉潞本还在等着他要说什么,结果竟是这样一句,不由啐他一口:“呸,就知道来作弄我,乖乖在一边等着,等我写完了找人递出去,你再过来。”说着婉潞指一指窗下的凳子,让他坐到那里去。
赵思贤依言坐下,婉潞今日穿的是新做的夏装,石榴红的轻纱做成的袄,因是在屋内,外面只着了件嫩绿的半臂,系了白绫细折裙,想是写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的脸上有淡淡的浅笑,大眼不时还转一转,偶尔细密的牙咬住下唇,下巴微微往上抬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此时阳光一照,透着脖颈照进去,那袄好像也变的透明,想起里面的无限春光,赵思贤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婉潞身后,装作看她写信,嘴里说的也很光明正大:“我瞧瞧,你有没有写信给岳母告状,说我欺负你?”
那手却装作不小心往婉潞的领口滑进去,婉潞的笔轻轻一抖,最后那个潞字的一横都有些歪了,笔上凝的墨也差点掉到纸上。婉潞急忙把笔放下,用嘴吹着纸上的墨,眼已经斜斜地瞅着偷香成功后迅速站直又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赵思贤,抿着嘴不说话。
赵思贤上前接过信,边看边道:“我这不是看你有没有写信告状?”婉潞起身捏起拳头往他身上捶了两下,赵思贤已把信看完,折了起来封好,提笔写了地址这才对婉潞道:“看,为夫的这不是将功折过了?娘子就不要生气了。”
说着唱了个大诺,婉潞本就是佯怒,他的腰还没直起来,婉潞已经扑哧笑了出来。听到他的笑声,赵思贤顺势把她拉进怀里,闻着她发间散发出来的幽香,眼睛已经微微闭上:“娘子,夏日天长,我们歇个中觉吧。”
已是五月天,门窗全都开着还嫌热,被他这样抱住婉潞却半点也不嫌热,只觉得要抱的更紧才能解了心头的火,嘴里没答应那脚已经跟着他往床边走去。刚到了纱帐后面,春燕的声音在门边响起:“禀六爷,老爷命你到前面陪客。”
这么大热的天,是谁不辞辛苦地跑过来?赵思贤有些愠怒地起身,婉潞也站起来给他理着衣衫和头发,又招呼秋烟打一盆水来给他擦一把脸。收拾停当了才赵思贤才出门。
他们小夫妻恩爱,这院里的人是早就知道的,春燕她们这才进来把笔墨都收起来,又理一理方才弄乱的床铺,婉潞坐在窗下脸上还含着笑,夏妍递了盏酸梅汤过来,含笑说道:“今儿天热,姑娘还是喝这个吧,也好解解心中烦闷。”
婉潞喝了一半就把杯子放下,故意瞪起眼睛:“这丫头,怎么离了吴妈妈的管教不过几个月,就和春燕学的贫嘴薄舌起来?”春燕已把笔墨都收拾好,正在那里整理着书架上的东西,听到婉潞这话有些撒娇地说:“姑娘,您怎么动不动就拉上我,别看我爱说爱笑的,心里面可藏不住什么事。”
夏妍已经瞧见桌上那封要送出去的信,笑着道:“姑娘和姑爷现在恩恩爱爱,太太知道了,一定欢喜的不得了。”这两个丫头啊,果然是只知其一的,婉潞淡淡一笑,春燕已经接夏妍的话:“是啊是啊,姑爷是个宽厚的人,待姑娘甚好,几位太太也是慈爱的,要是老太君也…”
春燕没说完就把话停下,私下议论主人,这是怎么都不允许的事情。夏妍拉一下春燕,咳嗽一声,春燕吐吐舌头,描了一句:“不过姑娘常说,万事休要求全,这点道理,奴婢还是懂的。”婉潞剜春燕一眼,没有说话。
嫁进赵家三个多月,每日伺候婆婆,太婆婆。婆婆外表看来确是个慈爱人,言谈之间也对人甚是关心,并不似月太君的喜怒全在一张脸上。但婉潞心里还是知道,能当侯府那么大的家,上面婆婆又是个不大好伺候的,下面兄弟妯娌侄子侄女,事情多如牛毛,虽有潘氏在旁协助,可潘氏没进门前,楚夫人已经管家管了十来年了,能得月太君说个好字,自然不是什么软弱无能之辈。
若是人人都似月太君一样,喜怒形于色,那倒还是件好事。婉潞打个哈欠,侯府明面上看起来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妯娌们也相处和睦,从最上面的管家再到最下面做粗使的,都规规矩矩,绝不肯踏错半步,子弟们管束的也极为严格,堪称京城勋贵之家的典范。
可是事实并不如此,就拿眼前一件事来说,侯府的世子到现在都没请封,虽然说按道理该是侯爷的长子赵思尔继承,他是侯府嫡长孙,从小被寄予厚望的,谁知长大之后才干只是平平。见到书本就头疼。不喜文那练武也成,不过赵思尔连弓都拉不动,还谈什么上场?
文不成武不就,旁的杂学那倒是一学就会,生的一双极巧的手,首饰掉了珍珠,玉镯碎成两半,他都能拿过来弄和原来一摸一样。又长了一张甜蜜蜜的嘴,青楼妓子很是喜欢他。若他不是长子,在父兄的庇护下,倒可以做个富贵闲人了此一生。
偏生他又是嫡子嫡孙,侯爷恨铁不成钢,也曾下死力打过他,只是怎么打也不行,指望娶个媳妇进来管束,偏生潘氏贤惠太过,为拢住他的心还在房里放了两房妾。赵思尔才名没得,又在外面添了个好色的名声。
三爷比兄长要好一些,但从小没被当成侯府继承人培养的他,言谈举止在侯爷眼里总要逊色一些。婉潞的丈夫就更不消说,上面还有两个嫡亲哥哥,从来就没想过继承侯府,娶个老婆,谋份官职,等时机成熟了带着老婆孩子出去外面做上几任外任,一来可以见识一下,二来省得在家气闷。
自己的儿子如此,偏偏此时又出了个出类拔萃的赵七爷,他是四老爷的嫡长子,大名思文,年纪虽在兄弟辈里面算小的,但已是久负才名,十三岁时以一篇京都赋誉满京城,震惊的皇帝都知道了,下旨召见了他。
赵思文在御前毫不迟疑,应答如响,皇帝当场就下诏欲赐他同进士出身,召入翰林院。若不是当时御前伺候的首辅称此子年纪太小,还该多加磨练。赵家此时就是兄弟两翰林了。
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娶的媳妇又是郡主,别说侯府自己人,就算是外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今上想送自己甥女一份礼物,等时机成熟就下旨册封赵思文为侯府世子?
有这样一件事出在面前,侯爷就算下了决心想上请封世子的折子,也要思虑下皇帝的意思。毕竟赵家这些年虽然看起来风光依旧,但在朝中势力大不如前。
二十年前老侯爷敢在宫里下诏,招老侯爷的长女赵致柔进宫的时候上表力辞,称自己女儿娇痴太过,不堪天子之配。那是因为老侯爷晓得宫里太后的脾性,这样的诏书看起来是恩宠,实质不定会惹来灾祸。推辞了进宫,让女儿嫁个一样的人家,再结一门姻亲,胜过进宫那表面风光。
果然太后只叹息一句有父如此,其女可知就准了老侯爷的奏折。
今时今日,请封侯府世子的大事上,侯爷就不敢忤逆当今的意思,只是皇帝陛下也从不主动说起,侯爷也就继续揣测陛下的意思,侯府的世子之位,还是那么遥遥无期。
有眼色的下人们已开始偷偷对赵思文示好,当然,这一切都做的让人看不出痕迹。婉潞在榻上翻一个身,外面蝉声阵阵,真不适合睡午觉。
“六婶婶起来了吗?”这清脆的声音一听就是秦氏的,丫鬟恭敬地回答也传入耳里“三奶奶四奶奶,我家奶奶还在歇着,两位奶奶先请在这里喝茶。”
婉潞从榻上直起身子,笑着往外招呼:“三嫂四嫂请进来吧,天太热,我也睡不着。”竹帘被掀起,走在前面永远笑吟吟的自然是秦氏,水氏人如其姓,像水一样温柔。见她们双双联袂而来,婉潞早已下榻用手挽着鬓边的乱发:“两位嫂嫂这么大热的天不在家歇着,跑来我这里难道是要给做弟妹的好东西?”
春燕她们已端上了茶,夏日谁也不用热茶,只是把茶壶放在水里镇着,也不用冰,冰性太凉,用的太急了对身体不好。见春燕她们端的是茶,婉潞急忙吩咐:“还有酸梅汤没有?上那个吧,那东西解暑。”春燕应声退下。
秦氏已喝干了茶,笑着道:“六婶婶果然想的周到,这进门三个来月,就连老太君都说你虽从小没了娘,教养还是不缺的。”说着秦氏顿住,婉潞知道后面的话当然不好听,果然水氏推一下秦氏:“三嫂子,这罢了,不过就是老太君说了句卖肉的屠户吗?”
卖肉的屠户?这说的自然是秦氏曾祖是屠户出身了,秦氏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把空杯子递给春燕:“再倒一盏来。”婉潞忙止住她:“三嫂,这酸梅汤是个收敛的东西,还是喝茶慢慢消了火气。”
秦氏接过茶,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我不是生气什么屠户不屠户,进门也四五年了,侍奉公婆生儿育女一样没拉,老太君还时常念叨,也不晓得她是老糊涂了还是故意拿我难看?”
水氏摇摇手指:“三嫂,罢了,你忘了这院子里还有谁在?”不提还罢,一提秦氏的眉毛竖了起来,那声音更大一些:“有些做下人的,常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为把老太君哄好了,就可以在这家里作威作福了,却不晓得主人终究是主人,下人始终是下人,别糊涂坏了。”
婉潞心知肚明说的是李妈妈,还要装作个不知:“三嫂,我瞧着这李妈妈人也是极好的,这几个月在我房里,也不见她说什么。”秦氏本来是靠着窗口坐的,听了这话,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水氏只是规矩坐在那里,迟疑一下才说:“六婶婶,李妈妈有个女儿,今年十五了,生的如花似玉,一直没有许人。”
看来她打的主意果然是这个,虽说老太爷,三位老爷房里都有妾室,但爷们年纪都不到三十,除了大爷,就只有水氏房里有个妾,那妾还是水氏自己的陪嫁丫鬟,在四爷某次酒后去服侍时被他当成水氏幸了,一夜春风有了身孕,水氏知道后就抬举她做了姨娘。
二爷的身世尴尬,秦氏又不是好惹的,五奶奶周氏身子不好,谁也不敢给她添堵,算来算去,李妈妈能打的主意就是自己房里。婉潞了然一笑,只是用手拨着竹垫上的竹片玩。收不收房,男主人说了只能算一半,还要女主人点头才行。
过了四五天,院里的小丫头十一突然中暑,上吐下泻的,董妈妈回过了婉潞,就让她娘来接她回去养病。李妈妈瞅准机会,奉茶的时候对婉潞笑着道:“奶奶,我瞧十一就算病好了,也要调理一段时间,奶奶房里就缺了人手。”

作者有话要说:后院里啊,永远都不缺想爬上主子床的丫头。
很重要很重要,下面还有内容。

哦?婉潞正在描花样子,这副牡丹图是要送给明年出嫁的五姑娘思敏的,她是侯爷的庶出女儿,性格温柔腼腆。李妈妈见婉潞对自己说的话毫不在意,那汗不自觉滴下来。等了三个多月,好容易等来这么个机会,是怎么都不能放过的。
婉潞已经停下笔,看着她:“缺了人手,李妈妈你自可去和董妈妈商量。”李妈妈见婉潞理她,往婉潞跟前又凑一凑,脸上的笑十分谦卑:“奶奶,您是这房里的主母,怎好越过您去?”婉潞嗯了一声,把红色丝线劈开,在绸上比着地方,打算绣下第一针。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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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弱弱滴说句,我在写这些人物的时候,不自觉代入的就是以前上班时候遇到的各色人物。而且感觉我家女主就好像是一个小公司的高层跳槽到大公司里面做中层一样

李妈妈忙上前帮着婉潞用绣架撑起绸布:“奶奶,老奴在赵家几十年了,厚着脸皮求奶奶给个恩典,老奴的女儿度娘今年已经十五了,一直没有差事,奶奶房里既然有了空缺,就求奶奶收她进来,老奴母子也好有个照应。”
绸布已经撑好,婉潞找准地方,缓缓绣下第一针,轻轻吐出一个字好。李妈妈听到成功了一半,心里大喜,趴在地上给婉潞磕了个头,起来时候还不忘念叨一句,奶奶的绣活做的真好。
婉潞看着方才光洁的白绸上现在多了的那片红艳似火的牡丹花瓣,听着李妈妈退出房去的声音,手依旧没停,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婉潞次日起床刚梳洗好,正预备去给楚夫人问安,董妈妈就带着个丫鬟走进来。估计这就是李妈妈的女儿李度娘了,婉潞心里下了判断,手已经搭在春燕手上准备站起来。
董妈妈到婉潞跟前福一福,笑着回道:“奶奶,这是李嫂子的女儿,小名唤作度娘的,昨儿奶奶给了恩典让她进来当差。”婉潞嗯了一声,收回搭在春燕手上的手。
度娘已经上前跪下,恭敬行礼:“六奶奶安好。”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娇嫩婉转。婉潞示意她站起身,方才她一直低着头,只能看出她身形苗条,着了水红背心,腰上系了浅绿汗巾,月白色绫裙。
此时她站起来时微一抬头,婉潞才看出她真是生的好,一张标致的瓜子脸,柳眉细长,特别是一双水杏眼,就像含着两汪水一样,看人一眼人就能被勾了魂去,双手白嫩如玉。
记得她祖父和父亲都做过这府里的总管,这样有头脸的管家家里的孩子,也都是从小金贵着长大的。特别是女儿,多有不愿进来当差,等到时候就求主人家的恩典放出去,好好外面聘去做好人家的媳妇。
像李妈妈这样想把女儿送进来当差继而被爷们看上收了房的还真的不多,董妈妈微微咳嗽一声。婉潞的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瞧着度娘那玉一样的面庞,脸上的笑容十分甜美:“李妈妈的女儿自然是不差,瞧瞧这礼仪品性,和别的丫鬟比起来就是不一样。”
度娘微微福一福,依旧低着头:“奶奶谬赞了。”婉潞一笑:“董妈妈,都安排好了吗?”董妈妈上前一步:“回奶奶,度娘这丫头就补了十一的缺,屋子月钱都是十一的。”婉潞款款起身:“这就好,我要去给婆婆问安了,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