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渐渐短了,不睡午觉又觉得乏的很,索性寻你们老姨奶奶过来说说话,正巧,你们大小姐,要寻婆婆家了!我和你老姨奶奶在这商量呢。”曾老夫人接过手炉,对紫铃笑吟吟地道。
曾大小姐名唤之贤,今年十三岁,从小跟着曾二老爷夫妇在外做官,这么十来年也只回来过三四回,见过她的人都不多。紫铃往吴老姨娘面上瞧去,见吴老姨娘笑容里带的喜悦就晓得这事有个七八分了,忙笑道:“给老夫人和老姨奶奶道喜,也不晓得谁家有这福气,娶了我们大小姐去!”
“你们二老爷的意思,是在外面寻一个,我和夫人都想着,这儿女还是要在眼前团圆才好,来往了四五次信,索性你们二老爷也听劝,答应就在京城寻。老石侯家有个侄儿,今年十五了,人很不错,他的祖母又和夫人是好友,想着,索性做了这门亲!”
吴老姨娘已经笑吟吟地说了,老石侯是定威侯府家,因他家姓石,这来往久的都这样称呼。紫铃在那和曾老夫人说话,小欢已经瞅嫣然一眼,对青铛道:“青铛姐姐,这人和人不一样,老夫人跟前,也只有紫铃姐姐可以这样说笑!”
青铛瞧一眼嫣然,让小欢把炭拿过来,浅浅一笑:“所以老夫人面前,其实是离不得紫铃姐姐的,别人啊,就算能顶她的窝,也和她不一样!”这话嫣然晓得是说给自己听的,只不往心里放,打开熨斗,相帮着青铛把熨斗里的灰倒掉。
小欢见了这样,对青铛使个眼色,想趁机把那些炭往嫣然手里倒去,烫她一下也好。青铛却不这么想,虽说嫉恨嫣然,可嫣然的爹是大管事这是明明白白的,到时嫣然被烫伤,就算能把事儿推给小欢,到时曾老夫人也会说上几句,对小欢皱眉摆手,示意不能这样做。
小欢也只有老老实实把那些炭倒进熨斗里,继续熨起衣衫来。小欢的表现嫣然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依旧跟青铛熨着衣衫。这争来争去的,看着能争许多东西,可争的再多,能争过老夫人她们得到的吗?更别提老夫人上面,还有比老夫人更有福气的人了。
衣衫熨好嫣然和小欢两个把衣衫挂好,小欢在做事的时候,一直瞧着嫣然。嫣然明白她想什么,小欢进来的日子比嫣然可长多了,紫铃走了,按说就该小欢顶上,可曾老夫人一口就让嫣然顶上紫铃的窝。小欢不恼才怪。
见嫣然还是和平常一样,小欢鼻子里不由哼出一声:“虽然老夫人说过了,可不到拿月钱的时候,谁也说不准!”嫣然的笑容还是那样平静:“那就等着呗,横竖我不着急!”
小欢的眉不由竖起,嫣然对着小欢又是一笑:“你家最近和二管事家结了亲,我还没恭喜过呢!”小欢有个姐姐,今年十七,一直在厨房做些粗使,小欢的老子娘见这女儿挣不上去,一心只巴望着小欢往上走。恰好二管事的儿子丧了妻子,小欢爹娘也不顾二管事那儿子比自己女儿大了十岁,前头那房还丢下两个儿女,急急托人去说亲,把女儿许给那家,就为的能被二管事照顾一二。
小欢最不喜爹娘做的这事,却又不好反对,此时见嫣然说出来,脸不由涨红:“你,你少仗着你爹是大管事,就来欺负我!”
欺负?嫣然又是一笑:“小欢,你我到底谁欺负谁,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和你计较,不过是因的没必要,可你若再这样冷言冷语,别以为我就是那土做的泥人儿!”见小欢的脸又白了,嫣然又加上一句:“你也是聪明人,自个在心里掂量掂量!”
说完嫣然招呼小丫头过来,和自己一起把这些挂好的衣衫放进衣柜里。小欢咬一下唇,想回上几句,但想想又不敢,见青铛在那收拾东西,悄悄过去和青铛说了,青铛把那些针线都收拾好了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就是胆小,怕什么?她虽是大管事的女儿,可也不过是个丫鬟。日子还长,总能慢慢等!”
小欢听了青铛的话,拍拍胸口:“姐姐,我就全靠你了!”青铛又是一笑,瞧着依旧忙碌的嫣然,唇边不由有一抹得意笑容,很快就可以知道,到底嫣然和世子之间,有什么秘密了?要知道,老夫人虽不禁丫鬟和少爷们说笑,但若有些别的,老夫人就更不喜。
只要知道了这个秘密,揭出来,到时别说嫣然,郑大管事也要吃些挂落,小小年纪,不好好想着服侍主人,只晓得去引诱年轻的少爷们,这样的人,就该被合家赶出。
很快曾之贤的婚事就定下来,石侯家的侄儿,今年十五岁的石安。下定之前,石安来给曾老夫人磕头,当石安在曾之庆的陪同下走进曾老夫人上房时,有些丫鬟们的眼都忍不住亮了,两人都身材挺拔面目英俊,走进来就像芝兰玉树一样,还是一对芝兰玉树。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这太丈母看孙女婿,也是十分喜悦。曾老夫人仔细瞧了石安才对曾之庆道:“瞧瞧,你平日总被人夸长的好,这会儿啊,就被你妹夫比下去了!”
“祖母说的对,若不是比我好,我又怎能把妹妹嫁给他?”曾之庆年纪越大,越发的口甜舌滑,这话不仅哄的曾老夫人笑了,连石安也道:“世子这话让小可怎么接呢?小可陋质,那如世子半分?”
“妹夫这话说的,就是哄祖母开心的,瞧祖母这笑的!”说着曾之庆故意看向曾老夫人:“以后祖母不会只疼妹夫,不疼我了?”曾老夫人哈哈大笑,打自己孙儿一下:“哪有你这样卖乖的?你们俩,个个都好,以后呢,在一起可要和睦。安哥儿,我听的你已进了学,我家里有几个孙儿,我也想给他们寻个名师,不如这样,去你们书房附学如何?”
勋贵人家,子弟要走科举,一般也就是谋个监生名额,然后考举人考进士这样出来,谁耐烦从童生到秀才这样一路考过去?石安却是实打实地从童生考秀才这样出来的,在勋贵人家,也算是难得的。同来往的人在赞叹时候,也会笑石家放着捷径不走而绕远路,曾老夫人的念头却和别人不一样,既然石家能让子弟扎扎实实地考,请来的老师定十分好,现在做了姻亲,附学也是平常。
“老夫人既如此吩咐,待小可回去禀明老师,再来回话!”石安的举动越发让曾老夫人欢喜,又说了几句,就让他去见吴老姨娘了。
“给老夫人道喜!”石安一离开,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上前给曾老夫人道喜,曾老夫人笑着让她们各自去领赏。青铛应是后才道:“老夫人想来已经晓得姑爷和世子是旧识,只是不晓得他们怎么认得的呢!”
、10 福气
曾老夫人哦了一声,瞧着青铛:“你这丫头,又听那些婆子们瞎扯了什么,说给我听听!”曾老夫人平日里自然不会去听那些婆子们说什么,但下人们说了什么,有时也会被人当做有趣的事送到曾老夫人耳朵里来。
青铛笑眯眯应是,刚要说出,就见嫣然抬眼往这边瞧来,青铛心中突地一跳,会不会嫣然早晓得了?既然她如此有恃无恐,会不会是得了赵氏的授意?这样的话,那自己说出的话定会把嫣然得罪的死死的。得罪嫣然青铛并不在乎,但前提必须是,嫣然被自己完全踩下去,甚至他们一家子被赶出,而不是有什么后患。
毕竟,郑家在这侯府,也是好几代人,上百年的根基了。青铛脑中转了这么多念头说出的话已和心里想的不一样了:“那些婆子们说的,老夫人也晓得是瞎扯了。不外就是在那说,某日世子上街时,偶遇姑爷,两人竟一见如故!”
曾老夫人怎会听不出青铛的言不由衷,但面上并没显出什么,只是淡淡地道:“原来这样,这也叫缘分!”
“是,确实是缘分,这会儿两家又结了亲,以后郎舅之间,才更亲热呢!”青铛顺着曾老夫人的话往下说,面上笑若春风。曾老夫人笑的就更加慈爱:“你这丫头。嘴越发会说了,我也要犒赏你,去领双份的赏!”
青铛忙又谢过曾老夫人,和众人下去领赏。曾老夫人一个人坐在屋里,唇边笑容慢慢变的凌厉,青铛这丫头,就只有些小聪明,罢了,等过上两年,寻个人把她嫁了,到时就不让她再进到自己面前来。
青铛领得双份赏,这让那些小丫鬟们个个眼睛都冒出红光来,花儿已经啧啧称赞:“青铛姐姐果然和我们不一样,这赏都能领双份,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青铛姐姐的福气!”
青铛得脸,小欢也与有荣焉,听到花儿这话就唇一撇:“青铛姐姐得老夫人的青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们一个个都要认清了,别以为有人上去了,就扑上去跟哈巴狗似的摇尾巴!”
嫣然正和花枝走进来领赏,花枝听到这话就去拉嫣然的袖子,嫣然对花枝安抚地一笑,也不理小欢就上前去领赏。那放赏的忙把赏钱递给嫣然,就对着青铛那边努嘴。
这动作小欢瞧见了,斜眼对那放赏的道:“你是手上占着,不是手上占着,有嘴不会说话,这挤眉弄眼的做什么?”能来放赏的自然不是一般人,听了小欢这话就白了她一眼:“我可不像有些人,没有根基,一门心思只晓得讨好,却不知这讨好也要讨到别人领情!”
“你,你说我做什么?”小欢能做曾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自认也有几分面子,被个婆子这样说,心里立即恼了。
“这有人捡吃的,头一遭遇到有人捡骂的?小欢姑娘,我指名道姓说你了吗?再说你家,好歹也在这侯府二三十年,和这外头买的可不一样!”婆子嘴里说着歉意的话,可那口气还是一样不中听。
小欢越发怒了,青铛忙拉住她,示意别和这婆子一般见识。
婆子见赏都放完了,把包袱皮一收就道:“小欢姑娘,你要闹,也要等到自己挣上一等再说,这会儿,闹个什么!”说完婆子就对嫣然笑笑:“嫣然侄女,我走了,得闲去我家玩,我那女儿,还要你多教导呢!”
说完婆子就昂首离去,小欢的眼里更怒,又想追出去。嫣然在心里叹气,这婆子真是临走都不忘再拨下火,不过这样也是常见的,她只对青铛道:“青铛姐姐,我们领了赏也该回去了,不然的话,老夫人那里,可只有几位老妈妈在门外等着!”
青铛比起小欢可要晓得轻重了,又安抚小欢一句,这才带着人离开。小欢狠狠地瞪嫣然一眼,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挤嫣然一下。
花枝见小欢这样,对嫣然不满地道:“嫣然姐姐,小欢怎么可以这样?”花儿也是一样说话。
“罢了,我们上去吧。”嫣然对花枝花儿只说了这么一句,有些事,不需要争一时之长短,总要慢慢来。
嫣然她们回到上房时,石安已经去见过吴老姨娘,吴老姨娘等石安走了,又来给曾老夫人道谢。嫣然老远就听到吴老姨娘道谢的话,不由在心里叹气,这就是做妾的苦处了,纵然定亲的是自己的亲孙女,可不管是做什么,都要比嫡祖母晚那么一截。
石安能去见吴老姨娘,还是曾老夫人的好意了,不然的话,多有连孙姑爷的礼都受不得一个的!
“吴老姨奶奶真有福气!”花儿又忍不住羡慕的说,花枝想附和,但见嫣然的神色,又没有说话。嫣然对她们笑笑掀起帘子走进屋里,曾老夫人正在那和吴老姨娘说:“等再过两日,诰封就下来了,你有了诰封,以后对我也别这样客气,你我也算四五十年的交情了!”
“这可不敢当!”吴老姨娘虽在曾老夫人跟前有个座位,可听了曾老夫人这话,急忙起身双手摆着不肯:“礼不可废,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妾怎么敢和夫人论这些!”
曾老夫人要的就是吴老姨娘这句话,见吴老姨娘依旧待自己这样才伸手拉吴老姨娘坐下:“你这眼看也有了孙姑爷,再等两年,也能抱上曾孙的了,再在我眼前执这样的礼,外人瞧着也不像!”
“夫人这话就该驳回了,别说我再过几年抱上曾孙,就算有了灰孙,也是夫人的屋里人,哪能不执礼呢?再说若非夫人这样待我,我哪有这样的福气!”吴老姨娘又连连谦辞不敢。
曾老夫人笑意更深,这就是做姨娘的福气,就算得了诰封,儿子成器,也要规矩老实,不然的话就会被人笑话轻狂,不管她今年是五十岁还是七十岁,都得如此。
曾老夫人说的没错,过了几日吴老姨娘的诰封果然下来,下来那日,正逢吴老姨娘的五十岁生辰。吴老姨娘往年的生辰,也不过就是曾老夫人吩咐厨房给她做一席酒送到她房里,她房里的人再给吴老姨娘磕头祝寿罢了。
今年吴老姨娘既得了诰封,曾老夫人见她还和平常一样守礼,也就吩咐赵氏去请一班戏,又办上几桌酒,为吴老姨娘贺寿。又开了恩典,把吴老姨娘的亲侄儿这些,全都放出,也算他们沾沾吴老姨娘的福气。
吴家被放出那日,吴大叔带了全家大小给曾老夫人磕头,曾老夫人又赏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对他们道:“以后放出了,和你姑母也可以来往!”
吴大叔听了这话,忙道:“老夫人这样说,羞死小的们了,小的们从今日起,虽不是府里的人,可是府里大大小小主人,对小的们的恩,小的们都记得的!哪敢自尊自大,把自己当做这侯府亲戚了?”
见吴家的人识进退,曾老夫人满意点头,又让他们去和吴老姨娘话别,吴老姨娘对了自己侄儿侄孙们,说的话也和曾老夫人差不多。等吴家的人全都走了,吴老姨娘才轻叹一声,熬了半辈子,就熬得自己家人全被放出,可是放出又如何呢?儿子的舅舅家,依旧不姓吴!
吴老姨娘在那感慨,可是别人是不会这样想的。特别是吴老姨娘寿辰那日,赵氏虽没来磕头,可也命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过来代自己行礼。在外人眼里,吴老姨娘更加风光,特别是小婵瞧着吴老姨娘的风光,心里的念头更是如火一样,怎样才能离开吴老姨娘身边,去往曾老夫人房里?
“姐姐,现在老夫人身边虽说有个二等的窝,可是这房里那么多丫鬟,大大小小十来个,都盯着呢!”花儿听了小婵的话,这比起一年多前又不一样,十分泄气地说。
“你和青铛不是好吗?还有嫣然,我若过不来,你上去了还不是一样的?”小婵见妹妹泄气,推一下她就转口道。
“嫣然那个人,你不是不晓得,水泼不进!况且她又和青铛不一样,青铛贪财,可嫣然什么都没见过?”小婵听了妹妹的话,眉头皱的很紧,要怎样才能想法把妹妹弄上前?
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这让小婵姐妹俩吓了一跳,她们在的位置是花园里很偏僻的地方,按说不会有人来,可是这偏僻的地方,难保有人又要说悄悄话。小婵捂住妹妹的嘴,悄悄探出头去。
“嫣然,我晓得这些东西你都不放在眼里,可这机会难得!你不拿着,我怎么过意的去!”小婵看见的是一个在赵氏那边管浆洗的婆子,正在那拉着嫣然说话,花儿也瞧见了,眼里露出不屑,嫣然平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穿了,还是嫌给的东西不够多。
、第 11 章
见花儿面露不悦,小婵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中间示意妹妹噤声。花儿会意,屏声静气想听听嫣然说些什么?嫣然没想到抄近路回去,竟会被这婆子缠上,深锁住眉对这婆子道:“婶婶,话不是这样说,这件事,怎么说也是老夫人做主,况且婶婶在夫人那边服侍,想来也听说老夫人把这件事交给夫人做主。婶婶与其寻我,不如去寻夫人身边的红柳姐姐!”
“红柳那边,我已经去说过了,可是这要升上去,怎么地老夫人发句话,比谁的都好使!再者你妹妹得你照顾良多,我也聊表下心意!”这婆子嘴里说着,手就往嫣然手里塞一个荷包。
嫣然怎么肯收,两人一个要塞,一个不肯收,纠缠许久,小婵和花儿两人都在那瞧的耐不住。还是嫣然说了句:“老夫人那里还等着我呢,婶婶,这件事,怎么说都是老夫人做主,说上句把好话是成的,别的,我帮不了婶婶!”说完嫣然把荷包塞回去,转身匆匆离去。
婆子追了一截,见追不上,怏怏地把荷包塞回怀里,在那站着想了想,转身走了。等外面都安静了,花儿这才悄声道:“这个婆子,好像是花枝的娘!”
花枝?小婵的眉皱起,曾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虽不及一等,一个月可也有一吊钱呢,比起自己这些在吴老姨娘身边贴身服侍的丫鬟还要风光。这样的好位置,谁不想争。
算起来,这家里能升上去二等的,也不止曾老夫人身边的那些小丫鬟,要怎样才能让妹妹升上去?小婵咬住下唇,送钱送东西是不成的,自己姐妹的那点积蓄,全填进去也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除非…,小婵看着妹妹,除非能让曾老夫人发话,可让曾老夫人发话,这多难啊!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算好的,来欺负我们这样没根基的!”花儿这会儿是真急了,眼里都差点有泪。
“你哭什么,他们在这,都是好几辈子的人了,我们姐妹不如他们也是有的。只是这次要没升上去,下次可就难了!”二等丫鬟比不得一等丫鬟,过了十五就难了。
“难道我这一辈子就做个粗使,到年龄了被拉出去配人?姐姐,你不晓得,粗使去配人,配的也是那样极庸俗的小厮,哪能配管事!”花儿的泪这会儿是真的出来了。小婵急忙安慰:“实在不行,到时我求老姨奶奶去说个情!”
“老姨奶奶说的,还不如青铛姐姐她们有分量!”花儿的话让小婵有些尴尬,接着花儿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去求青铛姐姐!”
求她?小婵斜了妹妹一眼:“你是银子比人多呢还是嘴比别人甜?都没有的话,青铛怎么能看上你。我瞧啊,除非你能拿住青铛的把柄!”说着小婵脸上神色变的有些厉了。
把柄?什么样的把柄能被自己拿住?花儿在那苦思冥想,小婵看一下天:“横竖紫铃要等到年后呢,还有一两个月呢,青铛和嫣然不大一样,她虽心细,但一有破绽就定是大破绽!”
花儿明白点头,两人又商量几句,也就各自回房。
花儿进到院子里,见嫣然正坐在廊下做针线,忙笑嘻嘻地上前道:“嫣然姐姐好,老夫人又让你做什么针线呢?”
“不过是年下要用的几样东西!”嫣然嘴里说着,身子却转过去,自从上次那个荷包被茶水泼后,嫣然对花儿虽还照原先一样,但说话做事开始有距离。花儿也深觉自己当日做的实在不智,可这世上上哪买后悔药去,见嫣然对自己淡淡的就讪笑着道:“嫣然姐姐,上回的事,我一直想说抱歉来着,毕竟是我不小心,可是…”
“事都过去了,说抱歉也没意思!”嫣然继续在做针线,瞧都没瞧花儿一眼。青铛这时恰好掀起帘子走出来,见花儿站在那,就对花儿吆喝:“方才做什么去了?赶紧去把花儿给浇了,那腊梅和水仙,老夫人说,可要伺候好了,等到年下还赏花!”
那几盆水仙和腊梅,都被放在暖阁里,花儿一走进去就觉得全身上下都暖暖的,连这两盆花儿都比自己值钱。花儿在心里腹诽一句,拿起喷水壶小心往上面浇了些水,就听到紫铃的声音:“这花儿打花苞没有?眼瞅着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要过年时候开花了,这才好呢!”
“紫铃姐姐好,这花儿瞧着是要打花苞了!”花儿忙给紫铃问好。紫铃走到暖阁之中,瞧了瞧那几盆花笑着道:“这花啊,还是世子的孝心,不然的话,老夫人也不会这样在意!”
世子的孝心,老夫人在意。花儿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一样,手心开始冒汗,如果,如果青铛把这几盆花给弄坏了一盆,那就就是被自己拿捏住的大把柄了。可是要怎样才能让青铛把这花给弄坏还被自己抓到?
“这暖阁太热了吧?你从外头进来,又穿的这样厚的棉袄,难怪会冒汗!”紫铃见花儿的脸红彤彤的,笑着让她脱掉棉袄。花儿回神过来就笑道:“姐姐是好意,可这一出去,又冷了!”
一出去,又冷了,这样暖阁里放着的花,一拿出去,不就会坏掉了?可要怎样才能让青铛拿出去?花儿的心开始怦怦跳,这件事,一定要好好计较才是。
嫣然瞧着绣好的腊梅水仙,把线咬掉,用手捶捶腰动动脖子,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嫣然,你这绣的腊梅和水仙真不错,是年下应景做的?”
嫣然急忙起身:“世子好,这是老夫人吩咐做的,等到年下,拿了装好金银锞子散众呢!”曾之庆拿起那个荷包瞧了瞧,笑着道:“祖母就是喜欢这些玩意,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得了嫣然你做的荷包呢!”
这话让嫣然的眉微微一皱,青铛掀起帘子对曾之庆道:“世子来了,老夫人让您进去呢!”曾之庆已把荷包放下,往里面去。
青铛瞧嫣然一眼,就把帘子放下也进里面伺候,青铛眼神里的挑衅嫣然自然瞧见了,定一定心重新坐下做针线。
曾之庆给曾老夫人问过安就坐在下面,青铛端了杯茶过来给曾之庆,嘴里笑着道:“嫣然的针线真的好,世子都赞呢,嫣然这心灵手巧的,把我们一群人都比下去了。”
“你在外头和嫣然说话来着,说些什么呢?”曾老夫人的眉不由一挑,看向曾之庆。
曾之庆接了茶喝了一口就对青铛道:“青铛姐姐泡的茶就是比别人好,祖母房里这些姐姐们,个个都是蕙质兰心!”这话让曾老夫人笑了:“就是嘴甜,我房里的丫鬟们,什么样你不是不晓得。”
曾之庆又笑了:“紫铃姐姐的宽厚大方,是人人都赞的,青铛姐姐泡的一手好茶,嫣然呢,做的一手好针线,方才孙儿还在那说呢,也不晓得年下祖母给人散钱时,谁这么有福气,能拿到嫣然绣的荷包呢。”
“瞧瞧瞧瞧,这会儿就来和我讨了。我晓得你们爱比,比的不就是谁的荷包更精致,谁得的金银锞子更多。小孩子时候比一比也就罢了,这过了年就十五了,还比,传出去,让人笑话。说不像大家公子!”
曾之庆的话解了曾老夫人的疑虑,伸手指着孙儿就笑了。取悦了曾老夫人,曾之庆的笑容就更欢喜了:“在祖母面前,孙儿永远都是孩子呢。年下时候,祖母一定要给孙儿个体面,给我好荷包,好金银锞子!”
“一定一定!”曾老夫人笑的都掌不住。青铛虽也跟着笑,可笑并没传到眼底,嫣然那丫头,运气可真好,这回也让她躲掉了,下次,下次她一定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花眼瞅着就要打花苞了,你们可一定要精心!”和孙儿说了会儿家常,曾老夫人又在孙儿服侍下,到暖阁看那几盆孙儿送的花,曾老夫人还不忘叮嘱丫鬟。
“祖母,您方才还说孙儿和人比是小气,这会儿您说的,难道就不小气?不就几盆花,值得什么?”曾老夫人瞪孙儿一眼:“这可是你的孝心,哪是几盆花的事。我孙儿啊,到了现在也晓得给我送几盆花了,我难道不能高兴?”
“是孙儿的不是!等孙儿回去,好好看看剩下的那几盆,开花了就赶紧给祖母送过来,这才叫十二分的孝心呢!”曾之庆的话又让曾老夫人笑的开怀,更坚定了花儿的决心,一定要让青铛把这花冻坏,才好拿捏住她。
“嫣然姐姐,你和别人都不一样,别人啊,这些日子在那进进出出,拉帮结派的,就你,还是在这安静做针线!”果儿过来寻嫣然玩,见嫣然还在做针线,忍不住赞到。
“再拉帮结派,主人不喜,那就什么都没了。再说,这是老夫人赶着要的呢!”嫣然抬头对果儿一笑,那事之后,两人之间比平常亲热多了。
“嫣然姐姐,你这样想,可是备不住旁人做别的想法!”果儿说着往外瞧瞧才凑到嫣然耳边:“嫣然姐姐你这段日子还是小心些,青铛想要你的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