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虽离开了家,可还想听听自己的娘和程容两人说什么,听到娘要给他们各自做几双鞋,嫣然的小鼻子不由皱起,对姓容的也就罢了,对那姓程的,就不该好好对待,连话都不会好生说。
“吆,我说嫣然,你在自己家门口站着听什么呢?难道是怕撞破了你娘的好事?”春花嫂正和一个小厮说说笑笑走过来,那小厮还和春花嫂拉手拉脚的十分亲热,见到嫣然在郑家大门口站着,春花嫂就撇了小厮,上前就问。
嫣然瞪春花嫂一眼:“怎的,我在家门口站站也不成啊?你想听,你尽管进去!”说着嫣然就要喊,春花嫂心里本就虚,忙道:“我才不听,我还有事呢!”就和小厮匆匆走了。
嫣然啐春花嫂一口,抱着包袱也匆匆离开。
春花嫂走了两步,不见小厮,回身见小厮站在那瞧着嫣然的背影,上前用手去拧那小厮的耳朵:“还在老娘身边呢,就瞧别的女人,想得美!”那小厮被拧了耳朵,也不敢叫唤,手顺势就往春花嫂手腕上摸去:“我这不是许久都没见嫣然了,这出落的越发好了,她今年也该十四了吧?”
“你想什么,我怎不知道?你啊,别想了,嫣然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瞧这架势,只怕要跟着大小姐出阁,到时只怕会去伺候姑爷,到那时候,前程是别人拍马都赶不上的!你就别想摘这朵花了!”
春花嫂这话又妒又恨,小厮眼珠一转,就把春花嫂搂在怀里一带,到了个僻静角落,咬着春花嫂的耳朵道:“不能摘这朵花,沾一沾又怕什么?”
春花嫂的身子都快软下来,把手搭在小厮肩膀上:“你倒想吃这块天鹅肉?”小厮的声音更低:“这不也是给郑家一个教训?我的亲乖乖,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春花嫂面上绯红,拉住小厮的手道:“别在这,我们回我屋里细商量,只是,你要怎么报答我?”小厮呵呵一笑,在春花嫂耳边说了句什么,春花嫂瞥他一眼:“就会说笑话哄老娘高兴,快些吧!”
嫣然回到侯府,回自己屋里换了衣衫,又把那些该孝敬谁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先拿着去曾老夫人房里。曾老夫人正在那和曾三太太说话,见嫣然拿着东西过来,就对曾三太太笑道:“我晓得,有人怨恨我多疼了嫣然一些,可她们不知道,嫣然这家子,做事细心周到,样样比人强。你瞧,红玉都不在了快十年,还记得我爱吃这个,还年年给我送来,味还是那个味!”
这话说的是谁,这屋里的人心里有数,翠袖的脸不由红下,嫣然把东西放下才道:“不过是些小东西,老夫人若喜欢,是我们的福分呢!”曾老夫人笑了:“听听,这嘴儿甜的。其实呢,这嘴儿比她甜的,不是没有,只是有些人是从心里,有些人啊,不从心!”
曾三太太忙笑着应是,嫣然虽也在旁陪着笑笑,但并没忽视翠袖眼里的不满,到了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了,不然的话,还能怎样?
嫣然从曾老夫人房里出来,这才往曾之贤屋里去,曾之贤瞧着嫣然给自己带来的东西就笑了:“我听的祖母特别爱吃这个,哈想着,什么时候给祖母寻一些呢,倒忘了你家年年都做这个!”
“这方子,也是老夫人年轻时候在书上寻出来,让我祖母做的。以后一年年就这样传下来了。大小姐你若喜欢,每年就多做一罐子!”嫣然说着就拿过一个小碟子,拔了些出来。
曾之贤也吃过不少腌渍的果子,可像郑家这样的还是头一次,拿牙签尝了一个就道:“味果真和别的不大一样。难怪祖母喜欢。”不过虽这样说,曾之贤也只吃了两个就放下,嫣然拿过手巾给曾之贤擦手,笑着道:“大小姐想听的,是姑爷如何吧?”
虽是自己亲口吩咐,可让嫣然说出来,曾之贤脸上还是飞起红色,嫣然抿唇一笑就道:“姑爷好着呢,那院子,也收拾过了。身边虽只有一个小厮,可那小厮能干,姑爷只需安心读书就是!”
“这样我就放心了!”曾之贤说了一句才觉不对,接着就问嫣然:“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太…”太什么?嫣然还在等曾之贤后面的话,见曾之贤面上很红,晓得她不好意思,忙道:“老夫人也说过,既定了亲,就是夫妻,妻子心疼丈夫是应当的,算不得不合礼数!”
是啊,可过了门和没过门还是不一样的。曾之贤想说这么一句,又觉得欲盖弥彰,只是低头不语。少女情怀总是如此,嫣然看着曾之贤这样,也不由勾唇一笑,不知那个能让自己想起就会脸红的男子,在何方呢?
接着嫣然就把这个念头消掉,做丫鬟的,一身都是主人的,哪还能去想什么别的?只是这人心,哪能由得了自己?
月娟从里屋掀起帘子看了眼,不由微微一笑,把帘子重新放下,这日子,这人心,慢慢过着就晓得了。
过完年,就是二月,侯府的花园还是像往常一样开的热闹。曾之贤谨守孝道,并不去游园,但丫鬟们来往时候,开始喜欢特地穿过花园,感觉一下春的气息。
嫣然也不例外,有时去各房送东西,会去花园看一下,看海棠开了没有,还有桃花什么时候才能打上花苞。桃红柳绿姹紫嫣红,花园一年最美,也就是这一个月,自然要多看几眼,免得花朵凋零时候,伤心没看到鲜花开放。
这日嫣然才从一棵柳树后面转出,想去看海棠开的怎样,就听到身后有说话声,嫣然转头见是翠袖带着个婆子走过来,婆子手里还拎着个食盒,想是曾老夫人吩咐翠袖去厨房传些吃食,嫣然停下脚步道:“翠袖姐姐好!”
背了人,翠袖对嫣然,总是没什么好脸色,此刻也不例外,瞧着嫣然道:“你也爱从这花园走?”这话问的不阴不阳,嫣然点头:“翠袖姐姐不也一样?”
、38 假山
翠袖瞧嫣然一眼,突然道:“这花园啊,你还是少走,你要晓得,这竹林啊,柳树下面啊,假山洞里,有时不晓得藏了什么东西,到时要被蛇咬了一口,划不来!”翠袖这话让嫣然皱眉,还想多问问呢,翠袖已经喝身后的婆子:“还不走快些,在这听什么?听了难道又好出去传话?”
婆子唯唯应是,跟着翠袖脚步离去。
嫣然的眉皱的越发紧,这花园里,就算有蛇,也不过是那种菜蛇,会被吓一跳是真的。总觉得翠袖这话有别的意思,可真要细问问,只怕翠袖还未必会说。
“嫣然姐姐,这事啊,只怕是有人想要设计你!”果儿听得嫣然说,就在旁分析。
“设计我?设计了我,又有什么意思,再说了,要设计我的话,除非…”嫣然停下口不说,总觉得就在嘴边,但就是想不到。
果儿的眼张的大一些:“嫣然姐姐,要说坏,我们也只有名节可以坏,可要说,名节这个,有些人压根就不在意!”府里为了个好差事,就和管事勾勾搭搭拉拉扯扯这种事,又不是一桩两桩,果儿的婶婶还和二管事不妥呢,要坏一个丫鬟的名节,顶天了就是这丫鬟被赶出府,伤不了筋动不了骨的。郑家面上就算有些难看,可对下人们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又不是太太小姐,视名节比天还重?
况且曾之贤身边,本就不该有一两银子的丫头,嫣然被赶出去,补上的也就是一吊钱的丫头。再说现在服侍曾之贤,在很多人眼里并不算什么好差事,曾之贤父母双亡不说,石安现在不过一个举人,前程还难说。指不定跟着曾之贤嫁过去,还要受穷吃苦。倒不如去服侍曾之敏还能多得些赏赐呢。
嫣然在那左思右想,都没想出到底她们害自己有什么好处,更想不出谁要害自己,曾家上上下下差不多千把口子人,谁能一一都查清楚了?
“反正,嫣然姐姐,在我瞧来,既然如此,你就别从花园走了,这花啊,年年都开,明年再瞧也没什么!”嫣然不由捏下果儿的脸:“这在老夫人身边果然出息了,现在都会教训我了。我就听你的,不往花园走!”
果儿又嘻嘻一笑,嫣然瞧着她的笑,在这侯府后院,心里总要有点念想,不然的话,日子还是难过的!
“嫣然姑娘!”嫣然才从曾之贤房里出来,就见一个婆子叫住自己,忙停下脚步问:“有什么事?”
“嫣然姑娘,方才你哥哥来说,从外头回来,给你带了些东西,放在家呢,让你回家的时候去拿!”嫣然的大哥做了大伯的嗣子,二哥原本是跟在曾三爷身边的,曾三老爷见他勤谨,问过之后说跟在儿子身边读书实在太过浪费,倒不如跟了他去学做生意。因此就跟在曾三老爷身边学做生意。
曾三老爷去年拿了二哥家的三成家私,被自己的娘骂了一通之后,索性收拾了些银子,说跑一跑广里,这一去就是大半年,连年都没回来过,这都二月底了,才回到京城。
曾老夫人大半年不见儿子,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一家子又和和乐乐。嫣然心里也牵挂着哥哥,只是不好出去问问,听到这婆子说的,不由笑道:“多谢婶子带信了,等我得了空,就回家去拿!”
婆子又说几句闲话,也就转身出去,到了二门处,有个小厮已经等在那,却不是嫣然的哥哥,瞧见婆子出来就道:“话可带到了?”婆子笑眯眯地道:“当然带到了,能和郑家的闺女说话,我还要谢谢你呢,怎的不见郑小哥?”
“他得三老爷器重,事多呢,不然这么一句话,也不用我来带,而是他去寻他妹子说了!”小厮的话说的没有半分破绽,婆子哎呀了几声:“怪不得郑家这么兴旺呢,虽说在这府里的人不多,可是哪一个,不都在要紧地方?”
小厮笑了:“就是这话呢,我们也只有多讨好的份!”说完小厮也往外头走去,刚走出门,就被春花嫂拉到一个拐角处:“都办好了吗?旺儿我和你说,这件事,我和公公说过了,公公说,办好了,就撺掇着侯爷点头,把嫣然许给你做媳妇!”
旺儿伸手捏一捏春花嫂才道:“娶媳妇,我才舍不得你!”春花嫂推他一下:“少来这套,郑家是财主,嫣然要出嫁,少说也有千把银子的嫁妆,再加上她的私房钱,你啊,就偷着乐去!”
旺儿顺势把春花嫂抱住:“我的乖乖亲亲,就知道你疼我,我啊,定要好好补报补报!”春花嫂脸一红,拧了小厮一把,两人说说笑笑,扯了手又寻地方做了点事,这才分开。
嫣然和曾之贤说过,寻一日曾之贤吃过午饭,嫣然也就往自己家来。这要回家,最快就是通过花园。嫣然只有两三个时辰的时候,又想多和娘说说话,也不得不从花园走。
这花园比前几日,景致更好了,海棠虽快残了,但桃花开的正好,柳树在临水照影。嫣然虽脚步匆匆,也忍不住赏了下景,就往那道小门走去,走到小门总要经过假山。
嫣然快要走过假山时候,猛地从里跳出一个小厮,伸手就把嫣然抱住:“我的乖乖,你总算来了,我等你等了许久!”这假山山洞里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已经吓到了嫣然,再加上他说的话,更让嫣然心惊,急忙推开他就往后退:“你是谁,我不认得你,再说一个小厮,怎么跑到花园里了?”
这小厮脸上笑着,手里就来拉嫣然:“是你来约我的,你不记得了,就昨儿,你托宋婆子说的!快些进去吧,我等不及了,再说,我也只有一点点时间!”
到了此刻,嫣然还不明白事情缘由才怪,心惊胆战之时,还想着赶紧脱身,一步步往后退:“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喊来了人,我还不是说是你勾引我来这里。你也一样逃不了!”这小厮自然就是旺儿,瞧着嫣然此时神情,旺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果然是个美人,若不是穿着丫鬟的衣衫,说是大小姐也会有人信。这会儿旺儿巴不得嫣然喊人,喊来的话,这美人就是自己的了。
嫣然又气又急,想跑可是被这旺儿逼在角落,背后就是假山,想喊,一喊了人来,还真是两边都跑不了。况且喊来的人只怕还是他的同伙。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嫣然心中掠过无数念头,声音虽然颤抖,可还是问出来。
“我这怎么是害你?告诉你也不妨,我是跟四爷读书的,我爹也是一个掌柜,我生的俏,和你恰是天生一对!”旺儿此刻只把嫣然当做自己盘里的菜,唇角的笑越来越大。
嫣然的手往后摸,摸到一块石头,这石头好像有些松,嫣然的手抠了下,果然把这石头抠下来,冷静,冷静,等他走的更近些,就拿石头砸他,砸不砸得死也不管,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旺儿步步紧逼,嫣然心里默念,一二三,就是这时,就在这会儿。就在嫣然想拿起石头砸旺儿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这干什么?”
这声音让旺儿欢喜,却让嫣然泄气,难道自己今日真的逃不掉了?嫣然抬头看向说话的人,见是曾之庆,就更加泄气了,谁不知道曾之庆想问题不够周到,常常鲁莽行事。
旺儿抬头见是曾之庆问,而且春花嫂就在他旁边,心里欢喜无限,急忙上前给曾之庆行礼:“世子,您饶了小的吧,小的和嫣然早已定情,今日是她约我来这里,说趁这会儿没人,说说话,小的见嫣然越来越生的好了,这才动了念头。世子,您饶了小的吧。”
说着旺儿就往脸上打了两巴掌,春花嫂心里却不像旺儿这样欢喜,毕竟方才是曾之庆抓到春花嫂在这里偷窥,然后跟着瞧了几眼,然后脸色越来越不好,若是,春花嫂现在只巴望曾之庆能被旺儿骗过去,眼怯怯地看向曾之庆。
曾之庆的眉头皱了皱,才对春花嫂道:“你去花园门口守着,不许放进人来,就说我在这里赏花,不许打扰!”春花嫂急忙应是,紧紧守在门口。
“嫣然,他说的是真的?”曾之庆看着嫣然,眉头还是皱的很紧。
“他胡说,今日之前,我并不认得他!”说着嫣然的泪忍不住下来,声音更加颤抖,只恨不得把旺儿给烧死。
“嫣然,你可别当着世子的面说瞎话,你难道就忘了,正月初六,我还去你家见你,还替你拎了好一会儿的包袱,你还说,还说…”旺儿撒谎那可是连眼都不眨!
、39 委屈
旺儿这么一说,嫣然才算认出他是谁,就是春花嫂那天带着的小厮,不由叫起来:“胡说八道,定是你和春花嫂设下圈套,你这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世子,小的着实也想不到,前几日才和小的在一起山盟海誓的人,今儿就这样变脸!”旺儿不但不惊慌,脸上神色更加坦然,还委屈说出这么一番话。
曾之庆的眼在嫣然和旺儿脸上瞧来瞧去,旺儿被曾之庆的眼瞧的一阵心乱,但还是强撑道:“世子,小的…”
“嫣然,你不是还要家去,就回去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曾之庆突然开口,嫣然和旺儿都大惊。不过嫣然是先大惊然后大喜,给曾之庆磕头后就匆匆而去。
旺儿在大惊后就变成怯意,接着心一横,自己虽是长房的下人,却不是服侍曾之庆的,牙一咬就开口:“世子,小的…”
啪的一声,旺儿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曾之庆瞧着旺儿:“颠倒黑白,随意诬陷好人,真当主人们都是聋子瞎子吗?”旺儿挨了一巴掌,情知曾之庆已经明白事情缘由所在,急忙道:“世子,小的是…”
“我知道你是跟四弟读书的,就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曾之庆十分厌恶地打断旺儿的话,旺儿用手捂住脸:“世子,您明见万里,就把小的当一个屁,放了吧!”
旺儿口齿伶俐,能讨曾四爷的好,此刻就算曾之庆心里恼怒,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旺儿见曾之庆笑出来,以为自己已经逃过,讪笑着道:“世子,小的此后知道了,再不敢对嫣然姑娘有什么坏心眼了。世子,小的…”
“我说过饶你了吗?”曾之庆的声音让旺儿又扑通跪下:“世子,小的…”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今年多大,顶多不过十六吧?就已经学的一身的坏习气,跟在四弟身边,还不晓得会怎样教坏他。”说着曾之庆摸着下巴,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还说不定,会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呢!”
旺儿心里并不是没有这样念头,他们差不多是日夜跟随在曾家弟兄身边,要挑拨上那么一两句,实在是易如反掌。旺儿差不多快要哭出来:“世子,您都这样说了,小的怎会还那样做,小的…”
“滚吧!”曾之庆的话本是旺儿想听到的,可又怕曾之庆再次发难,只是在那徘徊不敢起身。
“我让你滚!”曾之庆的声音更冷了,这让旺儿忍不住抖了下,自己面前的,虽然尚未娶妻,却是侯府世子,侯府未来的主人。若他真看上了嫣然,那自己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虎口捋须,旺儿这时忍不住抱怨春花嫂,怎么不打听清楚?嫣然虽说是曾之贤的丫鬟,根上却是服侍老夫人的,曾之贤若在出阁前把嫣然退回去,再由老夫人做主把嫣然给了曾之庆,也是平常事。
见旺儿还在那徘徊,曾之庆喝道:“还不快滚,别打扰我赏花!”旺儿忙擦掉额上的汗水,给曾之庆又磕一个头这才匆匆离去。春花嫂一直守在门口,看见旺儿出来忙迎上前:“世子信了没?”
“信个屁?我差点皮都被剥了一层!我不和你多说,要赶紧去寻四爷!”旺儿匆匆说了一句就离开,春花嫂在那里徘徊一下,刚要离去就见曾之庆出来,忙满脸堆笑地上前:“世子,您没带人,要不要小的去唤两个人服侍世子您回去?”
“你是张大叔家的儿媳妇?”曾之庆没回答春花嫂的话,只是问了一句!春花嫂只觉得心在跳,急忙道:“是,小的公公是二管事,小的嫁的,就是他二儿子!”
“你们一家子,都好的很啊!”曾之庆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花园。
春花嫂额头上顿时有汗出,也不知道曾之庆为何要说这么一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句话定不是什么好话。要不要回去提醒自己公公,可自己做这事,也是自作主张,春花嫂想了又想,怕什么,自己家在这府里,也是有体面的人家。到时真要追究,就说是旺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拿他顶缸就好。
嫣然匆匆跑回家,一进了屋就端起茶壶往嘴里倒水,只有这样才能把心头的恐惧压下去。若非曾之庆突然前来,嫣然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嫣然拼命摇头不想下去,再想的话,会越来越害怕!
“你这孩子,怎么今儿进门一句话不说,就把这壶茶都喝完了?”郑三婶走进屋里,见女儿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像是受了极大打击,心头不由突突跳,但还是先嗔怪一句,然后才把嫣然搂过来。
“娘!”嫣然喝下水后,心里的烦躁少了许多,又被娘搂在怀里,这才长出一口气,喊了声娘,就偎依进娘怀里。
“哎,我当初和你爹说,不让你进府去服侍人,可你爹说,我们郑家也是体面人家,你不会受委屈的。可你爹不说,难道我还不晓得吗?这府里的下人,都是全挂子的功夫,你爹和你祖父年纪大了,又稳重,他们寻不到错处难道还能寻不到你的错处?给你下绊子什么的,还不是轻而易举?”郑三婶把女儿抱在怀里,唠唠叨叨地说。
嫣然心里更觉委屈,伏在娘肩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郑三婶叹气,把女儿搂的更紧些:“就连你哥哥,还不是受了些磨折才成现在这样?就这样,他这回回来和我说,在广里的时候,还是差点着了人家的道。哎,在这府里,总要防着些,别看这么风光,有时真是连睡觉都不得安心!”
听到提起哥哥,嫣然才算想起今儿是为什么出府,又见郑三婶满脸忧虑,忙安慰她:“娘,我没什么,这做了侯府家生子,生死那由的自己?就算祖母在时,是老夫人跟前最有体面的人,也就那样了!”
主人眼中的体面和下人的想法往往不是一回事,这点嫣然清楚,郑三婶怎不明白?
郑三婶没说话,只是拍拍女儿的脸:“我的嫣然,今年才十四呢,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你外婆面前撒娇呢,哪像你,就要想着这个,顾忌那个。”
嫣然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娘肩膀上:“娘,我明白的,您别说了。有个婆子来和我说,说哥哥回来了,给我带了些东西,我特地回来取呢!”
“是有这么回事,我不好进门,让一个小厮帮我说了!”郑三婶见女儿情绪渐渐平复,放开她走进里屋去寻东西,嫣然跟着她进屋,见娘翻箱倒柜的,拿出一包东西来,都是些外洋来的小玩意,什么万花筒,什么小玻璃镜子,还有用贝壳串的怪好看的一些串串!
“娘,那你寻的人,是不是叫旺儿?”嫣然的话让郑三婶皱眉想了想才道:“那个旺儿,是不是跟四爷读书的,前头赵家的外甥?不是他,我寻的,是你朱嫂子的小叔子,叫什么小喜的!”
那瞧来,就是旺儿听到了,这种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听到了也平常,嫣然把这事放到一边,还想和娘再说几句,小丫头就在外面叫:“婶子,小程哥和小容哥来了!”
“娘!”嫣然有些不满地叫了声。郑三婶拍拍女儿的手:“你啊,就是这点不好,小程哥和小容哥,两个都是好人,这会儿啊,他们路费攒够,要去寻亲。想是来辞行的。”
说着郑三婶就去寻东西,嫣然见是几套衣衫鞋袜,嘴不由撅起:“我都好些年没穿过娘给我做的衣衫了!”郑三婶把这些东西用两个包袱皮包起来,听女儿这样说就白她一眼:“你在府里面伺候,衣服鞋袜也用不着我做。”
嫣然见郑三婶拿着两个包袱有些吃力,上前帮她拿着包袱出去:“娘,那你给我做双鞋?”郑三婶笑了:“好,就是别嫌我没你的针线好!”
程容两人坐在堂屋里,见郑三婶母女出来,双双起身。程瑞如还是头一次见到嫣然巧笑嫣然,齿如编贝的样子,心里不由想,难怪她叫嫣然呢,原来笑起来这么好看。
不过嫣然在看到程瑞如后,脸色就变了,只是把包袱放到桌上就进屋了。
“我闺女和你们不熟,小程哥小容哥,你们别放在心上!”郑三婶解释一句,程瑞如忙道:“平日受婶子的照顾已经很多,婶子待我们的好,一直记在心上。这一走,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婶子千万要保重身子!”
郑三婶点头,又和程容两人说一些注意身体,路上千万要小心,穷家富路,宁可早早歇晚点起,也不能贪黑赶路,遇上剪径的就不妙这些话。
嫣然在里头听的十分烦躁,把哥哥给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掀起帘子就对郑三婶道:“娘,我走了!”
、40 解围
“你不在家里吃晚饭?”郑三婶舍不得女儿,起身挽留。
“不用了,娘,我本来出来的时候就短,再说…”嫣然本来还想刺程瑞如两句,想想又觉得何必这样刻薄,和郑三婶又说了两句也就离开。
“婶子,我们也就告辞了!”嫣然一走,程瑞如也起身告辞,郑三婶的眉不由紧皱:“你们就在家里吃晚饭,我都让厨房去做你们爱吃的菜了!”
“婶子,我们还有别的事,再说了,这顿饭欠着,等我们回京,再来领婶子的情!”容畦的话让郑三婶笑一笑,接着就叹气:“哎,你们两的年纪,要是在我娘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呢,现在就要顶门立户的,还要去那么远!”
容畦和程瑞如对看一眼笑一笑,双双又给郑三婶行礼告辞,郑三婶送他们到门口,拿出两个必定如意的金锞子:“你们走的急,本来呢,该去给你们请道平安符的,这也来不及了,这两个金锞子,意头好,你们带上,这一路也平安,等到了地方,也能如你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