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十米处,是一条两米宽的溪流,溪流的水清澈,偶有鱼儿跃出。这是一个不错的野营之地。然而,覃明却无动于衷,因为他看到两个少年,正站在溪水旁,针锋相对。
两人都十四五岁,左边的个子高些,右边的个子矮些,两人相隔三米,脸色阴沉地防备着彼此,只因他们中间的乱石之间,有一块二十公分高的黑色碑文。
运气不错啊。
覃明缩着身子,观察着这两位。
显然他们同时发现了碑文,却为抢碑文而发生了争执。
覃明四周打量了一番,并未在附近发现其他人。他盯着碑文看了片刻,摸摸下巴。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覃明放缓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那边的动静。
“刘师兄,此碑文乃师弟先发现,师兄必不会与我抢吧?”其中一少年阴沉地道。
“李师弟,此言差矣。此碑文明明是我先发现的,如何成了我想抢呢?”被唤为刘师兄的笑道。
李师弟又道:“纪师叔曾言,此境有两百余块碑文,刘师兄,不若我们联合,共同寻找碑文,你看如何?”
“李师弟的提议不错。”刘师兄点了点头。
覃明听到这,不禁皱眉。这两人居然没有吵起来,还想联手?
一百多人,进了坤地境,几个相熟的人,组成一个小团队,共同寻找碑文,无可厚非,不过,小团队到最后,也会因为利益分脏不均,而发生冲突。
然而,如今他们尚处于商议的初级阶段,仍在打石碑的主意,能不能谈成合作,还未可知呢。
覃明靠在树干上,静待那边的发展。若二人组成小队,共享此块碑文,那他只能放弃,需得想法子找到凤琰,与他来个强强联手。
那边,李师弟与刘师兄口上虽达成协议,却谁都未动,仍然相视而立。
“刘师兄,既然你同意我的提议,不若我先取了这块碑文?”李师弟试探地询问。
“呵呵,何需李师弟动手,我的储物袋空空如野,这块碑文先由我来装吧。”刘师兄道。
李师弟立即拒绝。“如此重物,怎能麻烦师兄呢?不如让师弟我来拿。”
“李师弟啊。”刘师兄一脸遗憾。“你这是不相信师兄我呢。”
“刘师兄又何尝信得过师弟?”
很好,两又谈崩了。
覃明很有耐心地藏在树后,觉得这两人太墨迹了。不就一块碑石吗?心胸宽阔者,必定不会计较谁先拿谁后拿,既然想成为一个团队,便该付出一点点信任,不是吗?
李师弟朝刘师兄抱了抱拳。“师兄,得罪了。”
刘师兄回礼,眼神犀利。“师弟若要动武,师兄又怎能不奉陪呢?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怕你我斗得两败俱伤,却叫他人捡了个便宜。”刘师兄嘿嘿一笑。
覃明吓一跳。
莫非这刘师兄有神通,知道附近躲着人?
这该如何是好?他是继续藏在此处,还是悄悄离开?若放弃了这块碑文,他心有不甘,可是二对一,他怕自己没有这个实力。那两人皆十四五岁,身高力气有优势,即使他换了万花套装,也并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覃明正在犹豫,却听刘师兄大喝一声:“谁躲在暗处,快快出来!”
覃明的背贴在树干上,没有动,屏住呼吸。
刘师兄又大喝一声:“我已知晓了,到底是哪位师弟,既然想分一杯羹,何不出来与我等一见?”
覃明的心,突突地跳,手心尽是汗,然而,他坚决藏于树后,在他们没有找来前,绝对不出来。
刘师兄喊了三声,四处静悄悄。
李师弟忍不住道:“刘师兄,此处唯你我二人,不必再唤了。”
刘师兄笑了笑。“我知此处无他人,唯你我二人。”
“那刘师兄又为何虚张声势?”李师兄问。
刘师兄说:“我们这批新弟子,皆年少,心性未成熟,有些小孩不禁吓,如果四周真有小孩藏着,被我喊上几声,必定会心虚地出来。既然没有人出来,那必定是无人了。”
“他人都赞刘师兄有颗七窍玲珑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师弟摆出了天行君子术的起手招式。
刘师兄叹了一口气。“李师弟谬赞了。”
“刘师兄,请赐教。”李师弟话一落,便攻了过去。
刘师兄早有防备,在李师弟攻来之时,使出天行君子术的第三招,防守。
覃明吁了口气,他慢慢地探出头,看到那边的两个少年,一来一回地打得火热。
差点就被诈出来了。这位刘师兄,果然狡猾。一探四周无人,便放开手与李师弟相斗了。
覃明蹲在草丛间,看那两人使出杀招。
李师弟一腿踢向刘师兄的胸膛,被刘师兄巧妙地避开,同时,刘师兄使出长拳,攻击李师弟的颈项,李师弟急忙侧首。
天行君子术,虽有君子二字,当成为杀招时,却处处凶险,无形之中,夺人性命。
覃明看得额头冒汗,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那两位,是否会点到为止?若真动了杀心,那整个宗门,也太过血腥了。师兄弟之间,竟毫无情义。
那两人越斗越急,眼神充满了煞气。
竟然真的起了杀心!
覃明握紧手中的枯枝,择机而动。
那两人斗得各退一步,同时吐了一口血。
刘师兄擦掉嘴角的血,阴森森地注视李师弟。“师弟这是要跟师兄争到底了?”
“凡事,争上一争,方可出头。这是师弟自小便懂的道理。我若不争,就不会进琼仙宗了。”李师弟冷冷一笑。
“那么,李师弟,莫怪师兄下重手了。”
“何必假腥腥地说这些话,刘师兄,接招。”
两人再次缠斗上,这次的招式,比起刚才还要狠、毒、重。
覃明皱眉,有些不忍地别过脸。然而,当想起凤琰曾道,修真之路,本就充满惊险。一朝心慈手软,便可能造成日后的祸事。
他强迫自己,看向那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人。
他们二人的武功在伯仲之间,谁都奈何不了谁,一直缠斗,最后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
当使出最后的杀招,两人同时击中了彼此的要害,砰砰两声,两人分别倒在了石碑旁,口中吐血,动弹不得。
覃明等了五分钟,确认他们爬不起来后,他撕下内袍的一角,当蒙脸布绑在脸上,扛着枯树枝,慢慢地从树干后走出。
他的脚步如猫科动物般,行走无声。当他走近石碑后,躺在地上的两人方知道有人来了。
覃明瞥了瞥躺在地上的两位少年,用枯树枝,戳了戳李师弟,引得李师弟怒瞪他,却无可奈何。覃明无视他的怒气,枯树枝一转,戳了戳刘师兄,同样收到他阴森的瞪视。
很好,两人都无法动弹。
覃明蹲下身,变了声音的音调,对他二人道:“不必如此看我。我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谁信呢?
刘师兄和李师弟咬牙切齿。
覃明伸手,捧起石碑。好家伙,重量不轻呢。他仔细辨认上面的字,果然是他学过的。上面写着:兄友弟恭。
望着躺在地上的两位师兄,覃明只觉得上面的字充满了讽刺。
他毫不客气,将之收进了储物袋中。
怪不得义堂给每位新弟子一个储物袋,原来用处在此呢。
收了石碑后,他受到两股愤恨的怨气。覃明拿着枯枝,尖锐的一端对准了李师弟的胸口,吓得李师弟脸色苍白。
“你们二人如今动弹不得,我若朝你们的胸口刺一刺,便可结束你们的二人的性命。”覃明道。
“…这位…小师弟…手下…留情…”刘师兄挣扎着求饶。
覃明将枯枝移到刘师兄的胸口,引得他呼吸急促。
“我若对你们手下留情,日后你们二人可会对我手下留情?”覃明问。
“那…那是…自然…我们皆是同门…同门师兄弟…”刘师兄闪了闪眼。
覃明却摇了摇头。“这位李师兄,可比刘师兄来得诚实。他看我的眼神一直充满了杀气。”
刘师兄一顿,终于撕下了伪善的一面,恶狠狠地瞪着覃明。
两人面露凶狠,一看都不是善茬,今日若他们活了下来,日后必定记恨上他了。好在他用布蒙上了脸,又变了音调,他们想寻出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两位师兄,不必如此看师弟呀。”覃明用枯枝,敲了敲两人的腿。“师弟我心善,不忍师兄命丧此境,修真不易,师兄们平时少些煞气,多些义气,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扛上枯树枝,在两人诧异地注视下,潇洒地走了。
直到看不清他的人影,躺在地上的两人才松懈下来,转过头,复杂地对视一眼。
覃明的步伐极快,他必须尽快离开。那两人看似受了重伤,动弹不得,但拥有灵根的人,身体素质比寻常人强,缓上一缓,兴许就能恢复过来。
他抢了他们的石碑,他们二人定不会放过自己。
为什么不动手杀了他们二人?
覃明问自己。
他生而为人,又受过现代高等教育,根深蒂固,杀人是犯法的。他们与那个剑修不同。剑修是主动攻击他们,他们反击,最后杀了他。然而这两位师兄,受了重伤,躺在地上,没有主动攻击他,他自然不能痛下杀手。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覃明虽不自诩为君子,却觉得这是最基本的为人之道。
他沿着溪水,走了将近十分钟,停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大石头留下了他的脚印,他往回看了看,又看向不远处的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
一键换装。
他脑中一闪四字,身上立即换上了万花套。再一闪扶遥直上,身体拔高,同时,接一个蹑云逐月,人在高空中冲向了那棵大树,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树枝,像猴子般地跃了上去。绕过细枝,踩在粗壮的枝干上,等扶摇直上CD完,再次往上跃去,一直到五十米以上,才停下。
万花墨色的衣服,成了很好的隐蔽装,他蹲在树枝上,眼睛紧紧盯向小溪。
果然,两道人影出现在溪边,四处张望,最后来到了那块留有覃明脚印的大石块上。


第47章 挂件-紫翼东升
李师弟和刘师兄终于能动后,便暂时放下仇怨,去追那个抢了他们碑文的小师弟。
那小孩个子不高,偏瘦,虽蒙了面,变了声调,但若再次相遇,定能辨认出来。一百二十多人的新弟子之中,十来岁的孩子只有二十来个,仔细寻找,亦是轻而易举。
他们追至溪边的大石块上,大石块上的脚印虽然模糊,却可认出出这是一个小孩的脚印。然而脚印到此便消失了,那么唯有一种可能,那小孩过溪去对岸去了。
李师弟和刘师兄毫不犹豫,脱了鞋,踩进溪水里,追去对岸。
覃明蹲在大树上,看那两人小心翼翼地踩着溪石,到了对岸,再穿上鞋,四处查看。
由于他并未到对岸,因此对岸并无脚印,这又迷惑了那两少年。他们徘徊在溪边,最后似乎认定了一个方向,往林子里跑去了。
覃明站起身,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等了半晌,不见他们出来,终于确定他们走远了。
他伸展了下四肢,往树下看去。五十多米高,看得他头晕眼花,稳了稳心神,他一咬牙,直接往下跳,风呼呼地在耳边响,身上的衣服都向上翻飞,下降的速度极快,在接近地面时,他脑中一闪二段跳,刹时,下坠的速度缓了缓,最后平安无事的落地了。
剑三的二段跳就是这样的方便。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后,衡量好高度,接个二段跳,便能顺利着陆,不会摔死。
覃明一键换装,换回了原来的灰色制服。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溪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水壶,这是之前在义堂领的生活用品,他还未来得及将一些东西拿出去,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水壶里装了水后,他便离开了小溪。虽然喝生水不卫生,但现在没有条件烧水,只能凑合着了。
找到了一块石碑,并不代表考核结束,他需要弄到更多的石碑才行。
覃明在林子里行走着,他希望能遇到一些小动物,或者野果野菜之类的充饥。拜之前一个多月在原始森林里行走所赐,他也懂得辨认几种野菜和野果。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覃明来到了一片沼泽,沼泽地危险,他本来想绕道,却不经意地一偏头,在沼泽地的中心,发现了一块石碑。
覃明站在沼泽边缘,望着那块距离他三十米远的石碑,有些头痛。
这片沼泽地植物茂盛,到处水洼,地表松软。他拿了块石头,往那一扔,石块便很快沉了下去。无立脚之处,他该如何走到沼泽中心,收取那块石碑。
若有门派轻功便好了。
覃明踩在一根弯曲的树根上,测量着距离,寻找可落脚的地方,然而很可惜,那里水汪汪一片,但凡有点重物进去,皆会陷进泥里。
他回想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一些关于如何过沼泽地的方法。
方法一:找两块大的木板叠着走,由于受力面积大了,便不容易陷进泥里。
覃明回头看了看林子,否决了这个方法。林子里树倒很多,但他手头没有工具,无法锯树制作木板。
方法二:拿根树枝当探杖,探寻坚实的地面。
覃明手里有树枝,然而,那地面一片水洼,丝毫没有可落脚的地方。
方法二:趴着爬过去。
爬过去?他根本没有那个体力爬过去再爬回来,不要半途陷进泥里就不错了。
抓了抓头,他蹲在树根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好办法来。正当快放弃时,突然右手掌一痛,那道早就愈合的伤口自动裂开来了。
“我#%%……”他眼睁睁地看着九天逍遥那把小贱剑从他的手掌里钻出来。
覃明哭丧着脸,看着手掌那里的伤又流血了,心疼得不行。
“你…你出来干嘛?”覃明问道。
九天逍遥的小剑身飘浮在他面前,得瑟地道:“攒了那么多天的灵气,终于又可以出来了。哈哈哈哈。”
“…灵气?”覃明奇怪地望着它。“我还未开始修真,哪里来的灵气?”
九天逍遥晃了下剑身,道:“琼仙宗灵气比凡间充足多了,你的灵体能吸灵气,虽说还未开始修炼,但多多少少也吸了一点点。嘿嘿,我都给收集起来,攒着呢。”
“是吗?”覃明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九天逍遥。感情他的灵气,被九天逍遥光明正大的偷了?小偷还洋洋得意地在他前面炫耀。
“既然如此,你有了灵气,是否能升级?”覃明脑子一转,问九天逍遥。
九天逍遥道:“升级还远远不够呢。”
“那你出来何用?”覃明嫌弃。
九天逍遥倏地飞走了,覃明伸手抓,扑了个空。却见它穿过沼泽,飞到了石碑旁,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觉得如何?”九天逍遥问。
“如何?什么如何?”
“笨。”九天逍遥的小剑柄敲了一记覃明。
“我…”覃明刚想说口头禅,却收了口。这段时间与凤琰呆一起,被约束了,已经改了不少小毛病。
九天逍遥见覃明一副委屈模样,得意地飘浮着。“我虽藏于你身体之中,却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清二楚。这不,你遇到困难,我便出来帮你了。”
“是吗?”覃明心里留了个疙瘩。九天逍遥藏在他体内,对他的事了如指掌,这可不太美妙。每个人都有隐私,隐私若被人知晓了,还算隐私吗?虽说九天逍遥不算人,却也是个有智能的东西。这事以后得想法子整整。
覃明笑问:“你能帮我过去沼泽地,拿到石碑?”
“自然。”九天逍遥道。
“那便不要藏着掩着,快快拿出来。”覃明催促。
“莫急,你先换回万花套装。”
覃明不假思索,一键换装,换上了定国套。甩了甩袖袍,他问九天逍遥:“然后呢?”
“然后?然后看看你的包裹嘛。”九天逍遥说。
覃明的手覆在腰间的香囊上,意识一探,香囊的格子里,多了一件东西。
“挂件?”覃明诧异。
“哼哼。”九天逍遥发出得意的声音。
挂件?何为挂件?玩剑三的都知道,挂件分背部挂件和腰部挂件,通过特殊任务或副本BOSS掉落可获得挂件,纯装饰用,个别拥有特效。
而此时,覃明在香囊中发现的挂件为背部挂件,此挂件既不是任务所得,也非副本BOSS所掉,而是某次官方法动“遗失的美好”,充值所得。
各种颜色的蝴蝶翅膀。有紫色、红色、蓝色、橙色、白色、黄色等,曾有一段时间剑三的每个玩家背后都有一对漂亮的蝴蝶翅膀。
然而,装饰终究是装饰,很快玩家便被新的装饰挂件所吸引,蝴蝶翅膀渐渐失宠了。
“紫翼东升?”这是放在覃明香囊中蝴蝶挂件的名称。每个蝴蝶翅膀的名称都不同,其中紫色的叫紫翼东升。
“这有何用处?挂件而已。”覃明不解。他并不觉得一件装饰挂件能帮得上他的忙。
九天逍遥嘿嘿一笑道:“在剑三游戏里,挂件只能当装饰,可在我这里,挂件便不仅仅是挂件。”
“此话怎讲?”覃明眼睛一亮。莫非有神通?
“你戴上试试,自己体会。”九天逍遥说。
覃明怀着期待的心情,意识一动,将紫翼东升戴上。
突然,他感到背上一痛,腿一软,差点从树根上掉下来,掉进底下的沼泽里,他焦急地划了几下手,欲保持平衡,却因为身体失去重心,终究从弯曲的树根上掉了下来。
“啊…”他脸色一变,突然背上有什么振动,身体悬浮了起来。
“咦?咦?”
他稳住身体,背上的东西与他的神经相连,他可随意控制,当他歪头看向背后时,便被一对硕大的泛着紫色荧光的蝴蝶翅膀给惊艳了。
“这…这…”他咽了咽口水,一脸的不可思议。
“嗯啊,你长翅膀,能飞了。”九天逍遥绕着他转了一圈,满意地道。
覃明飘浮在半空,平衡度很难撑控,他扇扇翅膀,东倒西歪,突然撞上了旁边的树干,额头肿了个包。
“哎哟。”他捂着额头。
“保持平衡,两边翅膀扇动力度要一致,振动的幅度不要过大,微操懂吗?”九天逍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覃明心里憋了一口气。
任何一个人身上突然长出一对翅膀,都无法立即掌握飞翔的技巧吧?
他懒得与九天逍遥计较,开始慢慢地控制背上的翅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调整振动频率的快慢,大约十分钟后,他终于能飞得顺溜了。
有了翅膀,能飞,便可飞去沼泽中心,取那块石碑了。
他摩拳擦掌,准备飞过去,捡石碑时,突然背上一空,整个人失重了,从半空往下掉。
“啊…”他心脏一提,吓了一大跳。
快接近地面时,他急忙接个了个二段跳,看准树枝,抓住了一根带着倒刺的树枝,手一痛,他不敢轻易松手,身体一扭,夹住旁边的粗树枝,一翻身,趴在了树干上,免去了掉进沼泽的下场。
回头一看,背后哪里还有什么翅膀,空无一物。
他脸色一黑,瞪向九天逍遥。
“怎么回事?我的翅膀呢?”
九天逍遥慢悠悠地飘过来。“哦,忘了告诉你,挂件的特效只能维持十分钟。十分钟一过,需要CD半个小时。”
“…鸡肋。”覃明丧气地趴在树干上。
“不要?不要我收回了。”九天逍遥冷哼。
“要——怎么不要呢?”覃明无奈地道。他只能呆在树干上,等待半个小时的CD了。
九天逍遥看没它啥事了,便想要钻回他的身体里了。
“你能不能换个方式?”覃明将右手握成拳头,问。
“什么方式?”九天逍遥在他右手附近打转。“快让我进去。”
“进出的方式。你每次一出来,我好容易愈合的伤口又破了,你以后若是变大了,我的伤口不得也变大?”覃明问。
九天逍遥沉默了一会,道:“等我升级了,就不用这么原始的方法了。”
“等你升级,等你升级。你何时升级?”覃明问。
“你若争气些,快点筑基了,我便可升一级。”九天逍遥道。
“…那还要很久呢。”覃明伸开手掌,让九天逍遥钻进伤口里。
“嘶——”
他痛得皱了五官。
等待是枯燥的。
覃明调整好位置,背靠树干坐着,树干离地约十多米,他望着天空,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手按在香囊上,看到格子里的紫翼东升还在CD中,不过再过一分钟,便可再次使用了。
他站起身,动了动肩膀,打算等CD一过,便使用紫翼东升,飞向沼泽地。
然而,几个人交谈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一惊,紧紧贴靠在树上,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三个少年结伴而来,正是穿着灰色制服的同门师兄。两个看着像十二岁,一个十来岁。三人来到了沼泽边缘,也发现了那块在沼泽中心的石碑。
覃明犯愁了。
好了,这块石碑成香馍馍了。那三个少年,一看便知是达成合作的小团队,从他们相处的模式看,关系不错,不会因利益而发生冲突。
那三个少年看见石碑后,兴高采烈,打算想法子弄到手。
覃明郁闷地贴在树干上,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却未能先下手为强。他手一摸香囊,紫翼东升的CD已经结束了。他若立即使用,飞过去拿石碑,不成问题,但底下的三名少年又不是瞎子,他大赤赤地出现,绝对会被打上妖怪的标签。万一被看到了脸,便暴露了他的秘密。
覃明在树上,干着急。下面的三个少年,已经想出法子了。
不知哪位少年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木盆,木盆很大,可坐一个成年人,想必平时用于沐浴的,此时正派上用场。
三个少年兴致冲冲,将木盆一放,再坐一个人进去,而后使用两根树枝划着往前挪,到达沼泽中心的取得石碑,只是时间问题。
覃明心急如焚。被视为他所有物的石碑,如今便要被他人采撷走了。终于明白那两位被他抢了石碑的师兄为何如此愤怒了。这便好似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那般令人难受。
他从香囊里拿出落凤,在手里转了转。
那个坐在木盆里的少年,费力地向前划着,沼泽地多是泥浆,他划了十来米,便划不动了。另两个站在沼泽边上的少年紧张地询问他,是否还能支持,那少年挥了挥手,表示歇一歇,还可继续。
覃明却没时间让他歇息了。
他使用了紫翼东升,刹时,他的背后生长出了一对紫色的蝴蝶翅膀。忍着疼痛,他轻轻振动翅膀,离开树干,从那两名少年的头顶飞了过去。
两位少年只感到头上刮过一阵劲风,一个黑影闪过,他们警觉地张望,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人背上长着一对翅膀,快速地飞向木盆里的师兄。
“小…”心字未出,那长翅膀的怪人已经攻击了他们的师兄。
覃明背对着沼泽边缘,迅速地飞过去接近那个木盆里的少年,在半空使出了【芙蓉并蒂】,瞬间将他定身。
木盆里的少年防不胜防,背后被攻击,便被定身了,动弹不得,覃明跃过他,朝石碑飞去,一接近石碑,他迅速出手,抓住石碑,使劲地拔了起来,毫不停歇地往前冲去。
至始至终,三名少年只看到一个长翅膀的背影,那怪人的脸不曾看清。
初始他们以为是怪物,但当那怪人抢了石碑后,他们肯定那人绝对是同门。
同门之中有妖族?!
三人骇然。
覃明抢了石碑后,有些歪歪扭扭地朝前飞,飞出了沼泽地,冲进了林子里。直到看不到那三人,他才松了口气,挂到一颗树上,气喘吁吁。
“你似乎玩得极为开心?”
一个悦耳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覃明吓了一跳,当看清那坐于树干上的白袍少年时,他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