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日子没下厨了,还是在这种原始级厨房里,就算这样,彦卿还是觉得自己别别扭扭搞出来的作品比这些王府大厨的还像那么回事。
做好,就让厨娘装了个食盒,在整齐划一的恭送和各种眼神儿的注视中走出厨房,回了静安殿。
回到静安殿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点钟的样子,南宫信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绮儿在伺候他更衣。
像是准备要出门似的。
见彦卿进来,绮儿像看到救星一样,赶忙道,“娘娘,殿下要进宫去…”
这人是不作死不罢休啊!
听到绮儿这话,南宫信撑着床沿准备站起来,绮儿忙去扶他。
“你别管他!”
彦卿把食盒往桌上一放,站在桌边儿上抱起手臂,微侧着头看着南宫信,压着火气冷然开口,“南宫信,你今儿要是能自己站起来稳稳当当走出去,我就让你出这个门。”
今儿不治治你这毛病,你还逞能无下限了!
空了几秒,南宫信没开口,也没什么特别的神情,还真就那么静静定定地撑着床沿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彦卿已经发话了,绮儿是绝对不敢去碰南宫信的,但看着南宫信分明是摇摇欲坠的身子,绮儿也不敢离他多远,就在一旁紧跟着。
果然,没走多远,刚靠近摆在卧房中央的桌子就见南宫信身子晃了一晃,绮儿赶忙扶了他一下,这才没倒下去。被绮儿扶着,南宫信就近在桌边坐了下来。
看着南宫信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彦卿有火也暴不出来,默默叹了口气,语气也缓了下来,“我知道你进宫要办的是什么事,关于这事儿我有话跟你说,你听我说完再想进宫的事儿也不晚。”
听到这句,南宫信脸上才显出几分波澜,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跟这句没什么关系,“你不是要走吗?”
这事儿记得倒是挺清楚…
“这是另外一件事儿。”
事儿不少,但彦卿并不着急着立刻进入正题,因为还有件要在所有正事儿前完成的大事儿。
彦卿打开食盒,把一碗饭两碟菜摆出来,又在汤盅里盛出一碗汤,放到南宫信面前。
“我刚才到厨房做了点儿菜,你先吃了饭再说。”
南宫信怔了一怔,绮儿也诧异地看着这明显不属于她主子能力范围内的作品,又诧异地看看这失忆还失出厨艺来的主子。
南宫信的声音里带着清浅的疑惑和清晰的冷意,“你这是干什么?”
南宫依给你送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问干什么…
懒得跟他在这历史遗留问题里打太极,彦卿转身坐到了一边儿的美人榻上,“放心,我是老厨子了,放盐有准头的。”
看南宫信不动,彦卿拿起榻边那本光是名字里就有仨字不认识的书,仰躺下来,“连公文都能批,吃饭不用等人喂吧?”看了眼还没动静的南宫信,“哎,你还真要我喂你啊?”
南宫信这才有了反应,“不用了。”
不用了…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大爷。
自理能力强是一回事,看不见是另一回事,有些事到底还是要人帮的。
绮儿把碗筷递到他手里,替他布菜,他低头慢慢吃着。
彦卿懒懒地仰躺在美人榻上,手里举着那本天书,却一直扭头看着正在吃饭的那个人。
细嚼慢咽的,不管吃饭还是喝汤,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一举一动得体得让明眼人汗颜,优雅得让女人惭愧。
想着老妈以前对自己实施的那套至今都没收到任何成效的餐桌淑女教育,今儿倒是在这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男人身上见到全程标准示范了。
彦卿看南宫信看得出神,绮儿也看得吃惊。
她虽然不是在南宫信身边儿伺候的,但也不是没见过南宫信吃饭的样子。她那吃惊不是惊艳的惊,是惊讶的惊。
自打进王府的时候就听说这个王爷吃饭跟喂猫似的,两天吃不了三顿饭,每顿饭还就吃那么两口,在王府这近两个月,还没见过自家王爷什么时候一顿饭能吃下小半碗饭加大半碗汤的。
彦卿是不知道他原来的饭量,但一个平时不肯吃饭的人能赏脸动动筷子,她已经够心满意足的了。所以当绮儿收走那些比南宫信吃下的还多得多的剩菜的时候,彦卿还是很淡定的。
“什么事,说吧。”
彦卿默默感叹,老话说的不错,真是喂男人还不如喂狗,把狗喂饱了好歹还会摇摇尾巴,这男人就这么直奔主题了啊…
算了,正事儿要紧,彦卿扔下书本坐了起来,在榻上端端正正地盘了个莲花坐,“你进宫是为了向边关出兵的事儿吧?”
南宫信倒是坦然,“是。”
“你知不知道皇帝点你挂帅了啊?”
南宫信点头,“知道。”
知道?
皇帝做决定的时候他不是已经昏迷了吗?
“皇帝不是还没下旨吗?”
“今早就下了。”
彦卿一愣,这跟绮儿说的时间轴根本对不上啊。
“不对啊,宫里来的人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
“太监的话你也信?”
好好说话的决心就这么被摧毁了。
“我脑子又没抽筋儿,谁愿意信那些阉货的话啊!这不是没被阉的就是不好好说话吗!”
南宫信皱了皱眉,好像这两句话很难以下咽,咀嚼了一阵才淡然开口,“第一,太监都是阉货,但阉货不都是太监,你把这两类人混淆了。第二,没被阉的有两类人,能被阉的和不能被阉的,我是前者你是后者,所以这里没好好说话的不只我一个人。第三,你不是失忆了吗,失忆应该也算是脑子抽筋的一种吧?”
一群乌鸦排成直线在彦卿脑袋顶上鱼贯飞过。
尼玛,这逻辑还能再严密点儿吗!
早知道就饿死这货算了!
“你信不信我让你从能被阉的进化成不能被阉的!”
“不信。”
“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不是不敢,是不能。”
“我凭什么不能!”
“我是男人,只能是能被阉的或被阉的。你把不能被阉和被阉混淆了。”
尼玛,别逼老娘阉了你…
一群草泥马刚奔过去,彦卿忽然回过神来。
不是该说出征的事儿吗,怎么大晚上的跟这个男人扯起阉货来了!
顶着一脑门子黑线,彦卿盯着一脸从容淡定的南宫信咬着后牙说,“你说,出征的事儿,到底什么情况?”
“没什么,就是带兵去趟边关,打场仗。”南宫信轻描淡写地道,“对了,圣旨上提到,你也得去。”
“哈?”
什么叫她也得去?
“如果宣旨太监没念错的话,你也得去边关。”
点南宫信带兵这事儿已经很扯淡了,怎么连自己也被点了?!
“皇帝让我去打仗?”
南宫信又皱了皱眉,“你还懂打仗?”
倒是想懂呢,可惜没穿成万能玛丽苏,怎么能什么玩意儿都懂啊!
“不懂…那让我去干嘛?”
“不知道。”
不知道…
等等。
圣旨都下了,也就是说,他出征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也就是说,你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圣旨上是这么说的。”
“我也必须得去?”
“想跟我一起死的话,可以不去。”
也就是说,她要突然消失的话就是直接害死南宫信了。
头疼,这雪球还越滚越大了…
“你这旨都接了,三更半夜的还进宫干嘛?”
“打仗的事,你不懂。”
“…”
一肚子怨念地看着南宫信起身往门外走,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宫信走到卧房门口的时候,绮儿正从起居间走进来。
两人相遇,绮儿向南宫信行了个礼,南宫信停下步子,两人说了几句话,南宫信才走了出去。
距离隔得远,两人的声音也压得低,彦卿只看到俩人说话,没听到内容。
绮儿走进来时,彦卿忍不住问,“刚才王爷跟你说的什么?”
绮儿稍稍犹豫了一下,“王爷…王爷问府里是否一切安好。”
平白无故问什么安好?
“说原话。”
“王爷问…”
“原话。”
“厨房没出什么事吧…”
“…”
再管你吃饭,我就真是脑子抽筋儿!
有完没完了
被南宫信这么一搅合,隔了一晚上彦卿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是干什么的。
不是要告诉他路将军那档子事儿吗?!
跟男人吵架真心误事…
想起这事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问了绮儿才知道,这一上午的工夫南宫信书房的门槛都快被往来议事的官员踏平了。
要打仗了嘛,事儿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来的人里有没有个姓路的将军?”
这人就算是跟风做做样子也该来一趟了吧。
绮儿想了一下,回问道,“娘娘,您说的可是路连尘路将军?”
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那人叫什么。
“三十来岁,五大三粗的,昨儿刚回朝的那个。”
体貌特征够明显了吧。
“那便是这个路将军了。”绮儿稍稍回想了一下,答道,“奴婢听着通传,好像没有路将军。”
他还真能沉得住气。
正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才能在不掐架的情况下把这事儿告诉南宫信,就见半夏走了进来。
“娘娘。”
半夏盈盈一拜,还没等开口说正文,就被彦卿抢了话。
“说吧,谁又来了?”
彦卿算是看明白了,这姑娘来见她也就这么一件事,不是这个来了就是那个来了。
半夏微怔了一下,颔首回道,“回娘娘,公主来了。”
“来就来吧。”南宫信身边儿已经害虫成灾了,还怕多个想学人家装贤惠都不知道放多少盐的圣母妹妹吗。
“娘娘,”半夏眉眼间浮起一层浅浅的疑惑,“您不见公主吗?”
“我见她干嘛?”估计是这姑娘听说皇帝点将的事儿,赶在南宫信出征前来看看哥哥的吧,这点儿眼力介儿彦卿还是有的。
彦卿转头对绮儿吩咐,“你去跟王爷说一声吧。”
总觉得让半夏这些如假包换的南宫仪党靠近南宫信不是什么靠谱的事儿。
绮儿应声退下,半夏还站在原地。
“还有事?”
半夏微颔首,道,“相爷传书,请您务必在行军途中保持警惕。”
彦卿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是相爷让我随军的?”
“回娘娘,正是相爷的安排。”
“相爷没说让我跟着去干嘛?”
“请娘娘放心,时机一到,相爷自会知会于您。”
放心,都到这个地步了,她不放心还能怎么着。
半夏退出去之后,彦卿就把自己大字型扔回到了床上,开始脑补古代的战场。
没枪没炮,没飞机没坦克,这不开化的地方还连火药都没有,纯粹的冷兵器战争,就是人打人人杀人吧。想着可能出现的血肉横飞的场面彦卿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南宫信好歹是个王爷,就算是挂帅也不至于真的亲自上场去打吧。
但转念一想,皇帝既然都能把他扔去带兵,怎么就不会脑子一热让他上个场什么的呢。
真想把南宫家这些个奇葩男人们的脑壳挨个敲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正纠结着,就听到前面起居间里传来几声模糊的对话声。
别的都没听清楚,就隐约听到绮儿说了声“公主”什么什么的。
南宫信不是在书房吗,那丫头怎么把南宫依带到这儿来了?
一骨碌爬起床来,赶紧到镜子前整理容妆。
整着整着,突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停了下来。
自己这是在干嘛,怎么平白就冒出个不能在任何方面输给南宫依的念头!
就因为南宫信对她的态度特别的好?
就是吃醋也不至于吃他亲妹妹的醋吧!
她是被南宫信宠到发腻的妹妹,自己是跟南宫信八字不合的路人,八竿子打不着,跟她这么个未成年少女较个什么劲。
这么想着,胡乱捯饬了两下,彦卿就去起居间见人了。
果然是南宫依坐在茶案边,慢慢抿着绮儿给她奉上的茶。
见彦卿进来,绮儿像是提醒南宫依似地对彦卿浅浅行了个礼,“娘娘。”
南宫依动也没动,就转头看了看彦卿,不冷不热地叫了声“三嫂”。
彦卿已经总结出来了,拜之前那女人所赐,目前为止不待见自己的基本上都是对南宫信无害的。所以南宫依越是对她摆出这么一副南宫家招牌扑克脸,彦卿越是觉得这姑娘靠谱。
尼玛,怎么就觉得自己这么贱呢…
“绮儿,公主来了,怎么没去告诉王爷啊?”
绮儿颔首回道,“回娘娘,殿下还在议事,说让公主在此稍候。”
看来这回还是真忙,连这个得宠的妹妹都得等着了。
到底人家姑娘喊了那么一声三嫂,彦卿也不好意思把这姑娘一个人撂在这,就在茶案另一侧坐下来。
“王爷这两天就要启程去边关了,估计有不少事儿要安排,公主别着急,他忙完了肯定立马过来。”
好歹挂着女主人的名儿呢,客气话总得替南宫信说几句。
南宫依微过侧头,淡淡地看着彦卿,“跟三哥出征,正合了三嫂的心意吧,依儿恭喜三嫂了。”
听着这冷中带刺的话,彦卿在心里苦笑三声。
看在你未成年的份上,看在你没坏心的份上,姐不跟你计较…
“我只是遵旨而已。”
南宫依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然笑意,“那还不是相爷的意思?”
公主这个职业的精髓不就在于养在深宫等着出嫁吗?这姑娘怎么当公主当的一点儿职业道德都没有,居然对这些政治问题这么清楚…
“是谁的意思我可不清楚,皇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
不是推卸责任,事实本来就这样。
南宫依这回是货真价实地冷冷一笑,“三嫂还真是滴水不漏。”
姑娘,姐让让你你还来劲了啊!
彦卿正想要回敬几句替他南宫家教育教育孩子,就听到门口屏风后传来女婢问安的声音,“殿下。”
算了,在她哥哥面前就给她留点儿面子吧,万一一不留神把这姑娘训哭了,还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
见南宫信走进来,南宫依马上起身上前去挽住南宫信的手臂,温柔如水地叫了声三哥。
南宫信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精神头儿倒还是好得很。被南宫依这样小鸟依人地挽着,南宫信牵起个宠溺满满的微笑,“快要出门了,很多事要安排,让你等得不耐烦了吧?”
还是像上次一样,声音温和得像是能把心都融化了。
得,这儿算是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这大热天儿的,再不走的话非被这兄妹俩腻死不可。
没回卧室,彦卿直接从起居间出去,溜达到静安殿的前院去了。
前院空地上还有几个文官武将模样的大老爷们杵在大太阳底下,组团等着南宫信召见。
虽然彦卿刚被南宫依冰了一下,但这会儿却觉得这姑娘出现得正是时候。要不是她冒出来,照这个势头,南宫信估计又得一口气折腾到大半夜了吧。
远远绕开这伙等得一脸苦大仇深的政客,彦卿沿着廊桥慢慢往前溜达。
想着那俩兄妹,彦卿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别扭。
要说和谐倒是挺和谐,但这会儿想想,又好像和谐得有点儿过头了。
寻常百姓家也就算了,这可是封建王朝的帝王家,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他妈还是直接或间接死在她妈手上的,她亲哥还恨不得掐死他算了,他俩凭什么就能亲成这样?
这俩人该不会是有什么…
擦,瞎琢磨的什么啊!
彦卿赶紧伸手连拍了几下自己的脸蛋儿。
再胡思乱想就狠抽你丫的!
为了让自己分分心,彦卿学着电视里看的慈禧太后散步的样子,一边溜达一边数步子。只是人家老佛爷用汉字数,她很自虐地用法语数。
于是就看着彦卿从正常走路速度渐渐变到老年人走路速度,最后变成迈一步停下数一阵子再迈下一步。
“表姐。”
正把自己数得一脑子糨糊,搞不清八十到底是该数四十乘二还是二十乘四的时候,身后传来南宫依那微冷的声音。
叫的不是三嫂,是表姐。
本来就不灵光的数学脑子被这么一打断瞬间乱套了,彦卿果断就此打住,转过身来和南宫依面对面。
“表姐。”
南宫依再次用了这个称呼。
从辈分上论,叫表姐倒是也没错,但她不是一直喊自己三嫂的吗,怎么突然叫起表姐来了?
该不是知道刚才说话惹了自己,用这种称呼来套近乎吧?
管她叫什么,彦卿还是不计前嫌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公主要走了?”
“是,”南宫依还是用那种清清淡淡的口气,却用一种似曾相识的目光看着彦卿说,“你们出征前我恐怕不方便再来了。”
彦卿还没明白南宫依为什么要对她说出这么句话来,南宫依就不紧不慢地说出两句让彦卿差点晕过去的话。
“宫中之事我已依你之言着手排布,你走之后我会接手王府伏兵调度。如无变化,一切都照你原来的安排,若有变化我会传书知会于你。”
这才是她和南宫信和谐过头的原因啊!
尼玛,她一直认为的南宫家唯一三观正常的女人居然是个影后啊!
彦卿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眼前这个未成年少女华丽丽地颠覆了。
脑子发晕过后,脊梁骨一阵发冷。
南宫信那么宠她信她不防她,她居然还是跟那个女人勾结在了一起。
想到南宫信对这个妹妹那种毫不设防毫不保留的温和,彦卿就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被揪了一下,莫名的火冲上来,很想狠狠给这不懂事的女人一巴掌。
这些个皇家子嗣,安安分分过日子会死吗!
到底是忍住了。
这就是帝王家,不是南宫依太卑鄙,而是南宫信太天真。
被这种帝王家的悲哀堵在心头,彦卿已经无话可说。南宫依却把这沉默当做了默认,“我该回宫了,表姐万事小心,保重。”
看着南宫依渐渐走远的身影,彦卿好一阵子才深深吐出口气来。
之前那烂摊子还不知道要从哪儿下手,现在难度系数又升了一级。
齐彦卿,你造的孽还有完没完了!
信不信由你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部预告:
终于把这两只从京师里拎出来了!个人实在不喜欢皇城这种地方,没气氛啊没气氛…
边关是个神奇的地方,两人的关系将发生质的突破,诸多谜团也将一一揭底,在这里会看到羊脂玉的另一面,至于那一面讨不讨喜,女主说了算~
考试周将至,七月底会有一周隔日更,诸位见谅~
继续求收求评~<>彦卿本来以为准备出远门这种事自己是最在行的,买机票,收拾行李,查地图订宾馆,哪一样每年都得做个四五回,整个程序不用动脑子都能办下来。
但很显然,在这个地方出远门和以前她经历的那些完全是两个概念。
以前她装过最大号的行李也就是个三十号的拉杆箱,还是第一回出国的时候在装满了什么锅碗瓢盆枕头被子的情况下。
现在这些丫鬟们收拾的是有四五个三十号杆箱合到一块儿大小的红木箱子,而且在她起床换个衣服画个妆的工夫就一连装好三四个了。
这是要去打仗还是要送她改嫁啊?!
“等等等!”在看到一个婢女拿着个花瓶往箱子里放时,彦卿终于忍不住了,“你把这玩意儿塞进去干嘛啊?”
婢女一怔,看了看手里那个做工考究形容精美的花瓶,带着明显的疑惑道,“娘娘,这是您最喜欢的花瓶啊…”
喜欢的都带着,这是什么猪逻辑…
“我再喜欢也不至于到哪儿都带着个瓶子啊。”
走过去往箱子里一看,彦卿差点背过去。
她觉得当年自己在行李里装着锅碗瓢盆已经是件很雷很二的事儿了,现在看着这个箱子里的内容立马觉得锅碗瓢盆神马的真是弱爆了!
什么瓶子罐子板子架子的整整齐齐摆了大半箱子,最莫名其妙的是她还在其中一个狭长的格子里看到几个卷轴。
彦卿指着卷轴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回娘娘,这是您最喜欢的画…”
擦,又是这一句!
书看不懂,画还看不懂吗,倒要看看那女人的品味是什么样的。
彦卿伸手把卷轴从箱子里拿出来,解开缠在轴上的丝带,把画展了开来。
画上是个女人,工笔,仿真度略高,略眼熟。
“这是谁啊?”
一屋子女婢惊悚地看着彦卿,顿时让彦卿觉得自己问了个很不上道的问题。
再仔细看了一眼,立马感到一只乌鸦默默在头顶飘过。
这不是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吗…
全赖这鬼地方成像度极低的破镜子,看了一个月都没记清楚自己长啥模样。
“呃…我是想考考你们,看你们有没有把主子放在心上,看你们这样子是都知道了,很好,很好…”
尼玛,下回再也不瞎问了…
收起画前,往落款处看了一眼,南宫仪。
苦笑,那女人把这样的画堂而皇之摆在屋里,算是赤|裸裸地欺负南宫信看不见了吧。
“行军打仗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这些东西带出去容易损坏,零零碎碎的就别往里面塞了,捡着过日子有用的放吧。”
“是,娘娘。”
看着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开始往外捡东西,彦卿默默叹气,不怪男人们抱怨,不管哪朝哪代哪儿的女人出个门都是一样麻烦。
想起男人,彦卿想起件事来,“边关现在天气什么样啊?”
“回娘娘,我国与灼华国交界地处极北,此时虽值夏末,但已阴冷如冬。”
果然,只要挂上“边关”这个名的就注定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记得多给王爷备点儿厚衣服厚被子,一会儿收拾好了列个单子给…”彦卿刚想说“给我”,突然想到给了自己也看不懂,及时改口道,“给江北,看看王爷那还有什么别的需要的吗。”
“是,娘娘。”
苍天,敲碎了脑壳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操这种心!
就算是还有不到一天时间就启程了,那些官员似乎还是没有放过南宫信的意思。
“三殿下,”书房案前,掌管仪仗的文官把一本折子恭恭敬敬地往前一递,埋头道,“卑职已照您的意思安排了行军仪仗,请您复阅。”
“您的意思”这几个字说得尤为清楚。
南宫信浅浅蹙眉,没停下手里的笔,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一旁的江北上前把折子接了过来,不忘在那文官退下前狠狠瞪他一眼。
从南宫信受封之后,不管大事小事归不归他管的事,只要牵扯到此次出征,就算是这本该归南宫仕管辖的仪仗问题,都会拿到南宫信面前来。
要只是批复也就算了,这些呈上来的大事小情,绝大多数都是拿着个事由请南宫信直接拟案的。
也就是说,为出征做准备的浩繁工作几乎都是南宫信一个人来做的。
就是经常陪南宫信彻夜批公文的江北这回也看不下去了。
批完手里这份,笔还没来得及搁下,南宫信接连咳嗽起来。
江北忙过去接过南宫信手中的笔,扶南宫信轻轻靠在椅背上,待南宫信呼吸稍平复些了,把桌案上那杯已经微冷的茶递到他手中,“殿下,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