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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惊讶道:“三娘?她不是去广州府嫁人了吗?”
谢原道:“卫大人要务在身离了广州府,短时间回不来,让表妹一人留在那里不妥,所以我又接回了她。”
“哎,那你怎么不把她接回这里……”
马氏话说一半,忽然停住,慢慢道,“原儿,你是不是出事了?这里不能留了?”
谢原见母亲起了话头,只好道:“是出了点小事。不过已经解决了。只是往后我不想再将娘一人留在这里,正好表妹也在那里,便将你一道接去,你们作伴也好。”
马氏虽不过一个寻常妇人,却也不乏聪慧。自她知道儿子做那被官府通缉的事后,便时刻担心事漏。现在听他说要送自己走,知道必定有缘故。立刻不再多问,急忙道:“好,我这就□芳来,咱们收拾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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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原离去已经整整第十天了。
自从那天运气不好救了兆文焕后,温兰连下海也没兴趣了。更不想遇到兆文焕,所以每天只在自己住的地方附近走动几下,剩下时间便都闷在屋里了。前几日留在沉香岛的鸿源等人已经回来,他却还没回。温兰等得不耐烦,便开始胡思乱想,唯恐是他被人告发出事了。这样自我折磨实在可怕,前日起便向海燕学编网,今天一早开始,一直坐在院子里编,以此打发时间。快傍晚时,结完最后一格,因坐久了,觉着有些腰酸颈痛,正要起身溜达一下,忽见海燕兴冲冲跑了进来,嚷道:“谢大爷回来啦!”
温兰大喜,丢下手中的梭和网,正要出去迎接,忽然停住脚步,急急忙忙先回了屋,对着镜子照了下,见自己发辫整齐,脸蛋也不错,这才跑了出去,刚出院子门口,就见春芳正搀着马氏过来,急忙迎了上去。扶着马氏进来后,一阵“姨母”“三娘”的见面亲热后,将马氏送到早就收拾好的屋里,让刚在海上颠簸过的她和春芳先休息。等一阵忙乱完了,出来时,见谢原正站在院子里望着自己。他背对夕阳,一双眼睛显得亮晶晶的。
温兰压下满心的欢喜,到了他面前,很是矜持地道:“姨母接来啦?一路都顺利吧?”
虽然分开不过十天,只在谢原感觉,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他在来时的路上,便一直在想象她见到自己时如小鸟般飞扑而来的情景,没想到却是这样。
她这么矜持,他自然更不敢怎么样,只好像汇报工作一样地道:“是的。都很顺利。”
温兰点了下头,像他上司一样地道:“你辛苦了。那晚上多烧几个菜。”
谢原很是郁闷地看着她转身离去,张了张嘴,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闭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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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谢原有生以来第一次留意自己的相貌。
他以前也听说过女子爱俏的说法,只是一直觉得和自己无关。之所以留一把胡子,一来,是目前这种生活状况下无暇顾及外貌,二来,多少也有点习惯了自己在旁人眼中那个老成持重的“谢大爷”的角色。
但是现在,他好像真的不得不考虑剃掉这一把跟随了他多年甚至已经生出感情的胡子了……
她嫌弃他的胡子,说他不刮掉的话就不再会亲吻他。这话还历历在耳。然后今天,分别了这么久,他想她想得要命,上岛时虽然便去了大寨里与鸿源等人碰头,但心里却一直记着她。好不容易脱身见面了,她却是这样的态度。
真正的郁闷加失望。
一边是她的亲吻,一边是他那些手下可以预见的反应……
虽然决定很艰难,但必须要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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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初来岛上的春芳被海燕带着逛了一圈,意犹未尽地回来。
两人因年纪相近,很快便好上了,海燕答应等明天她有空,再带她去逛别的地。
春芳经过谢原住处的门前,借了皎洁月光,看见他正背手出来,吓了一跳,忙停住脚步,自己道:“三娘子叫我出去逛的。她说她陪着老太太。”
谢原嗯了一声,问道:“怎么样,到这里还习惯吗?”
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他原本并未打算带春芳过来。只是她自己苦苦哀求,说老太太去哪,她也一定要去。她娘知道后,也特意找了过来,说无论去哪都比留在寨里强,谢原这才将她带了过来。
春芳忙道:“这里好。我喜欢这里。只可惜我爹娘不能来。如果他们也能来,那就更好了。”
春芳应完,见他不再发话,便慢慢挪了一步,道:“那谢大人,我先回去了……”
春芳刚走了两步,忽然听见他叫道:“等等!”忙停住,转身道:“还有事吗?”
谢原踌躇了片刻,终于问道:“春芳,你觉着我多少岁了?”
春芳吁了口气。原来问这个。虽然觉着他和平日不大一样,有些怪,却也老老实实应道:“谢大人你应该三十五六吧。”
谢原怔住,不自觉伸手摸了下脸。
春芳等了片刻,见他不吭声了,忍不住问道:“谢大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原这才如梦初醒,摆摆手道:“没什么,你去吧。”
春芳哦了声,摸摸头,转身离去。
温兰和马氏分别后又这样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马氏虽觉着那个外甥女婿这样办事不靠谱,只人家确实有皇命在身,抱怨了几句后,也就过去了。温兰陪着她到了约莫戌时末,服侍她睡了下去,这才替她关门出来。方才在屋里时,她听春芳在门口打过招呼,知道她也回屋去睡了。正也要回自己的屋,脚步迟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谢原这时候会在等着自己。没什么理由,就是一种感觉而已。想起傍晚时两人见面的情景,扭头看了眼院子门口的方向,决定去看下。
她踏着月光往院子门口去,透过门的缝隙,隐隐约约竟真的看到门外有个人影,贴近了看,果然是他,正立在墙边的月光暗影里,忍不住暗笑起来,伸手轻轻拔去方才被春芳闩上的门闩,打开了门,探出个头,轻声道:“表哥,你在这里等谁?”
她还在往这里走时,谢原隔墙便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紧张得几乎想要掉头而去。现在见她露出了头,还问这样一句,伴了怦怦的心跳,慢慢从墙影里出去,朝她转过了身,道:“小兰,我刮脸了……”
第38章
温兰惊讶地咦了一声,定睛看去,果真看见他一张脸干干净净,露出了清晰的下颌轮廓。
海上的那轮明月,此刻仿佛就停在他的头顶,所以她此刻看得清清楚楚。
她曾想象过他刮胡后的样子,觉得他应该长了一副四方脸膛,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皎洁的月光里,他新露出的脸庞线条清晰而隽瘦,显得这张男人的脸出人意料得年轻,不但年轻,而且英俊得让人简直无法挪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温兰甚至觉得连他头顶的月光都要被这张男人的脸给模糊掉了。
仍是那双熟悉的眉眼,转眼却像换了个人。温兰一下被这种奇异的感觉给抓住,只顾定定看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原越发不安了。
下定决心刮去随了他多年的男人胡子,这真的不是件轻松的事。现在他的感觉就像被扒光了衣服般地毫无遮掩。而她的这种反应更叫他心里一阵阵紧张。终于忍不住,下意识抬手抚了下那张让他很不习惯的光秃秃的脸颊,讪讪地道:“是不是很……难看?要不,我再留回来?”
温兰被他的话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不要!”
她脱口而出,见他呆呆望着自己仿佛不知所措,强压住心底里仿佛拣了个宝的那种感觉,轻盈闪身出来带上门,看了下四周,牵住他手便往墙头边的一丛树影下去,将他强行按在了墙边,然后靠到了他身前,仰脸望着斑驳树影里他朦朦胧胧的脸庞,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了下。
看得出来,他很用心,脸刮得很是干净。但是男人的这种干净,和温兰触摸自己脸颊时的那种平滑柔软感完全不同。手指在他面庞移动的时候,还能清晰地感觉到残留下的些许刺感。但这种刺感一点儿都不讨厌,反倒像是经由她的手扎到了她的心里,一阵痒痒。很喜欢。
“小兰,你……你要做什么……”
谢原觉她一只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抚过,鼻息里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兰香,舔了下自己已经开始发干的唇,颤声喃喃了一句。
温兰停下了手,再端详他片刻,忽然低声笑了出来。
“表哥,姨母以前对我说,你小时候就是个漂亮孩子,我那时候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姨母没说错。你真的好漂亮。”
一阵欢喜立刻从谢原的心里涌流而出,甚至压下了他听到她用“漂亮”来形容自己时生出的那种不适感。这一刻忽然觉得,刮了胡子也没什么,只要她喜欢。
“真的?”
“嗯,”她点了下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可是要是有别的女人也看上了你,要跟我抢你的话,怎么办?”
谢原的脸一阵阵发热。小声地道:“表妹你放心。我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个人好。”
“真的?”
现在轮到她不确定了。
“我说过的话,一定当真。”
他斩钉截铁地给她保证。
温兰立刻笑了,柔声柔气地道:“表哥,你真好,我好喜欢你。我可不可以亲一下你?”
她真的要亲他了!
谢原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的方寸之地,灵台最后仅存的一丝清明却还在提醒他。他挣扎着,微弱地道:“这里是……外面……”
“你闭上眼睛。”
她命令般地发话了。他一怔,颤抖着吸了口气,终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攀上了他的肩,然后环住后颈,将他的头往下按。温热柔软的身体也随之靠了过来,呼吸一窒间,嘴已经被她的唇瓣贴上了。
她的吻起先很轻灵,就像那天在船底时差不多。与其说在吻他,倒不如说在唤醒他的感官。四唇相贴之时,他甚至感觉到她灵巧的舌尖不时还会轻扫他的唇。他被撩拨得全身战栗心痒难耐,想接住更多的时候,她却又俏皮地离开了他的唇。他顿时陷入失落,刚要睁开眼,忽然唇上一热,她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意,再次亲了上来。
这是一个长长而热烈的深吻。他第一次品尝到了女子唇舌的香滑柔弹,发现竟是如此美妙。因这是一种不亲身经历便永远无法想象其中美好的滋味,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只觉得自己犹如堕入一汪无底的秾艳香泽中,在她渡哺给他的气息津泽里蚀骨化魂,任她揉捏,她若不放,他必将窒息而死。
“我要你吻我……”
恍恍惚惚间,他忽然得了救命的空气,原来是她终于放开了他的唇,与他额头相抵,呢喃了一声。
颤栗再一次袭来。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自己还残留着她味道的唇,血管里那未得餍足的男人血液瞬间充盈了全身上下——此刻就算没有她的命令,他也会继续追逐她的小嘴。
他将她转了个向,换成他把她抵在墙边,抬手用他的一双大掌牢牢固定了她的头,让她再次微微后仰,然后喘息着,低头下去,一口便含住了她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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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兰闭着眼睛,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一阵阵扑洒向自己的脸庞。不过是转眼间的功夫,这个原本还任由她攻城略地的男人便反客为主攻入了她的阵地,用他浑厚的舌追逐缠绕她的,甚至因为力道过大,绞得她舌根微微发疼。但是她却沉醉于他带给她的这种感觉和他包围住她的男人气味——那是一种淡淡的混合了海风和松香的味道。海风是属于他的气息,松香却一定是他方才蘸水刮胡时留下的,性感而诱人。
当他再一次与她的舌缠绵,叫她无路可退时,她整个人的力气仿佛也已经被他抽光,只能软软贴在他的怀里,籍着他有力的双臂环抱,整个人才没有软倒在地。
“嗯……”
她开始无意识地轻轻呻-吟出声,以此来表达她此刻得到的享受和欢愉。
忽然,她感觉到他慢慢放松了自己,终于离开了她的唇。
她长长喘过口气后,仍闭着眼睛,把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之侧,感受着他大动脉里正奔涌的血潮,轻轻吻了下他此刻正上下滚动的喉结,这才柔声问道:“怎么了……”声音便如刚刚晨起时的那般娇慵而低哑。
他没有说话,身体一动不动,呼吸却越来越热,直到她也感觉到他的异样,试着将自己身子轻轻再往他身上靠了下,明白了过来。
他早已坚硬,那里敏感得一触即发,觉到她身子的轻柔触探,整个人微微一颤,急忙往后退了一小步。
温兰终于睁开眼睛,仰脸看向他,伸手再次轻轻抚摸了下他的脸,踮脚到他耳边道:“表哥,你是不是想要我了?”
谢原脸唰得血红,结结巴巴道:“没,没……”
温兰把自己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轻轻蹭了下,柔声道:“你要是忍不住,我……”
“我忍得住……”
谢原慌慌张张地道,声音都微微颤抖。
温兰轻笑一声。终于稍稍离开了他的胸膛,握住他的一只手,悄声道:“表哥,反正我迟早是你的女人,你要是真想要……”
没有了她那样贴靠在怀里,谢原终于觉得自己能透出口气了,稍稍定了下心神,觉得自己终于能够直视她那双在昏暗树影里也如宝石般微微闪亮的眼睛后,轻轻反握住她的手,把它包在自己掌心间,这才低声道:“我现在能亲你就心满意足啦。你还没嫁给我,我不能对你那样。”
温兰在心里轻叹口气。好吧……虽然她不会介意现在就把他给办了。但是他不愿意,那就尊重他的意思吧。
“好的,表哥,我都听你的。那你以后想亲我的话,就来找我。”
她乖巧地轻轻晃了下他的手。
谢原心里顿时被满满的兴奋和满足感所包围。困难地吞了口口水,忍住那种还想楼她入怀的念头,抬头看了眼已经升到树顶的月亮,轻声道:“不早了,你去睡吧。”
温兰懒洋洋哦了一声,踮起脚尖再次轻轻啄了下他的下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才在他的目送之下,一步三回头地入了边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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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温兰还因昨晚的睡眠不足在起床和懒觉中挣扎的时候,门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啪啪声,一个激灵之下睁开眼睛,急忙穿衣开门,一看,春芳端着个洗衣服的盆站在门口,眼睛睁得像铜铃大。
“怎……怎么了?”
温兰一吓。
“三娘子——我的娘哎!”春芳激动万分,空着的那只手朝外戳个不停,“你快去看!我刚要去洗衣服,迎头撞见谢大人,他他他……”
温兰立刻明白了过来,靠在门上笑道:“他怎么了?他变老虎了?”
“不是!”春芳吞了口唾沫,终于道,“他竟然没了胡子!我差点没认出他!还是他朝我笑了下,我才敢认!他怎么成这样了!”
温兰忍住笑:“是吗,有胡子好看还是没胡子好看?”
“当然是没胡子……”
“你们说什么呢——”
春芳正处于骤然发现一枚大帅哥的鸡血激动中,忽然听见那边马氏的声音传来,知道吵醒她了,急忙过去,哇啦哇啦地把自己的新发现又说了一遍。
老太太不过起先咦了一声,很快便淡定了下来,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他像他爹,自小就长得俊,有什么奇怪的……”话虽如此,言语中却仍能辨出一丝得意之色。
温兰忍不住插道:“姨母,您别笑话春芳少见多怪了。连我乍见表哥这样,也差点没认出来呢。”
老太太看向她,笑道:“不过说起来,倒也奇怪了。你表哥好好的怎的突然想到修面?早几年我眼睛还能晃见影儿的时候,便嫌他这样老气,说了不知道多少话,他都当耳旁风。这怎的一夜之间就忽然变了?”
“啊,我知道了!”春芳叫道,“昨晚我回来碰到了谢大人,便觉着他和平日不一样,问的话都很怪,还问我他看起来多少岁。我说三十五六,他不吭声就让我走了。莫非是我说错了话,他生气了,这才修了脸?”
老太太笑道:“就你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他会跟你一句话置气?在我看啊,莫不是想要讨好什么人,这才开了心窍?”
许是心虚。老太太说这一句话时,温兰总觉得她是在对自己说,忽然想起她耳朵灵,晚上睡得也不深,莫非是昨晚自己和他在墙外弄出动静被她察觉?脸禁不住微微发热。
“好啦,这岛上的风都比白龙城要好,”老太太挥了下手,“昨晚一睡下去就天亮了,早知道该早些来。三娘,等下扶我去海边走走。”
温兰这才松了口气,忙应了一声,抬眼望向外,见第一线朝阳刚从海平面射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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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人口近万,相当于一个小城的规模了。除了航道防御的对外之事,日常吃穿住行等等杂事也不少。所以每月逢五会有帮中一干长老管事的例会,这已经是个老规矩了。
今天正逢五。谢原沐浴在朝阳中走向半山腰的大寨时,迎面遇到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同一种反应:先是茫然——此人是谁?随即睁大眼——认了出来,再是盯着他发呆——这不科学!
老实说,遇到的第一个、第二个人这样,谢原还有些窘,等一路过去,遇到的第十个,第二十个人也这样时,他便已经能够视旁人眼光如无物了——只要她喜欢,旁人怎么看,他无需在意。所以当他第一个坐在了那张主位上,看到每一个人鱼贯而入各自落座,最后却没人开口,几十只眼睛只是齐刷刷地盯着他的脸时,终于抬手摸了下其实连他自己也还有点不习惯的平滑下巴,冷峻说出了今日例会的开场白:“都来了?那就开始吧。”
众人有挪屁股的,有咳嗽的,一阵椅子的咯吱咯吱声后,纷纷按回了刚才就要脱出眼眶的眼珠子。
“谢大爷,这般是不是凉快许多?奶奶的瞧得我都心发痒了,要不也去刮了?”
第一个开口的是负责本岛安全事宜的黄凤林,也是胡子君一枚。当然他不会告诉旁人,他之所以这么快也心动,并不是因为温度,而是他最近看上了个新到岛上的寡妇,但人家好像对他不理不睬。现在见谢老大一夜之间从和自己不相上下变成了这般的俊郎君,立刻动了效仿的念头,心想等老子修了面,横海岛第一美男轮不到我,第二第三还是能争一争的。
谢原岿然不动,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言简意赅地道:“比原先确实凉快些。”
黄凤林哈哈大笑:“快些议事,完了老子好去刮脸!热死了个人!早怎么没想到!”
众人侧目,神色间皆是鄙夷。谁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
“咳咳……”鸿源看不下去了,赶紧出来纠正风向,“我先说下前些日沉香岛岛众的归置事宜……”
第39章
温兰搀着马氏到近旁的海滩边转了一圈,老太太脚有些乏了,便送她回,正与马氏说说笑笑,一抬眼,看见兆文焕正立在对面道上,一身宝蓝华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稍近了些,见他一双眼睛一直怔怔落在自己身上,心里顿时又厌恶起来。
那日她叫海燕退回那个蝴蝶簪,说的话也不客气,只这样了,好像也并未打消此人的热络,隔三差五便会在她面前出现。现在见又偶遇,实在不想和他再打照面,便停了脚步,对着马氏笑道:“姨母,咱们从边上另条路走,近些。”
马氏应了。温兰扶着她拐道回了住的地方,安顿好她后,拿了自己昨晚换下的贴身衣物去屋后近旁的溪流里洗涤。刚蹲下没多久,听见身后有人踩着细碎石子窸窸窣窣靠近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居然又是兆文焕。
温兰略微皱眉,站起身,直接对着他道:“你找我有事?”
她背阳而立,从兆文焕这个角度看去,阳光在她发间正晕出一圈淡淡光色,愈衬得眉目如晕。兆文焕一时看得发怔,也不在意她的口气,定了下心神,这才笑道:“三娘子勿要惊怕。承你前次救我于海中,此恩此德,没齿难忘。那日我托人传了支金簪,以为馈谢,不想被你退回。我心中难安,这才想着要亲自找你道谢才好。”
温兰淡淡道:“心领了。救你不过是随手之便,不必挂怀。”说完弯腰拣起自己的衣物,绕过他便走。
兆文焕自那日被她救上船后,回来忆及当时情景,竟无法忘怀,连做梦都梦到了她。他并非没见识过美女,只像她这样鲜活热辣的美女,却真是第一次遇到,真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见她对自己态度冷淡,不以为杵,反更痴醉。他到这里养伤,如今伤愈,海岛生活枯燥,本早就不耐烦再留于此地,如今却不想走了,每日里屡屡四处兜逛,就是想碰到她。只是每次不是她身边有人,就是她避走而去,心里更是像被吊得在走钢丝,晃晃悠悠个没完。今天好容易教他单独兜到了,哪里肯这么轻易让机会溜过?怔怔看着她行走在卵石间的背影,纤细后腰处,一根乌黑辫子随她行路甩晃,袅娜动人,脑子一热,三两步赶了上去,从后便一把抱住了她。
温兰冷不丁觉到身后有人抱住自己,猝不及防,吓得惊叫一声,回头见竟是他,顿时怒从心起,扭过身来啪一声,狠狠便打了他一巴掌,低声喝道:“快放开我!再不放我叫了人来,大家都难看!”
兆文焕毕竟是曾经的皇族后裔,也是自持身份。方才一时难以自控抱住了她,被温兰一个巴掌拍醒,又见她此刻横眉竖目,心中羞惭,忙松了手,讪讪道:“我……”
他话刚开了个头,见她已经满面鄙夷地掉头而去,怔了片刻,想起方才抱住她时那种满手温腻之感,心中又是不忿,又是不甘,再次赶到她的面前拦住去路,道:“三娘子,你莫以为我只是好色登徒子。如今皇帝昏聩朝廷无道,我自小便立下大志,要解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亦曾在白龙城刺过朝廷酷吏,只是时运不济未曾得手而已。我晓得你已与人订有婚约,就是那广东七政门的千户卫自行。他不过是这朝廷的鹰犬走狗,向来又冷血毒辣,必定没好下场,你嫁给他,我怕你往后要受苦。我却是大昭朝兆氏的嫡系皇族,天下这般情势,正是我兆氏东山再起之时。他日一旦以传国玉玺举大事,天下人必定一呼百应。你若跟了我,等我大昭光复之日,我便封你为贵妃,天下富贵,尽数送到你的脚前……”
温兰见他越说越激动,双目闪闪,两颧赤红,自己先前的愤怒倒渐渐消去,只觉得可笑,心想文艺男青年这个物种,果然是不分时空,处处扎根,眼前便正有一个。等听到他许诺要让自己当贵妃,差点没笑出来,极力绷住脸,问道:“为什么是贵妃?皇后呢?”
兆文焕听她口气稍缓,以为打动了她,心中一喜,忙道:“不是我不肯让你当皇后,而是我早应允了恩师,将来立他的女儿为后。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冠宠后宫的。”
温兰定力再好,也是憋不住了,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靥如花,看得兆文焕一阵心花怒放,颤声道:“三娘,你……答应啦?”
温兰止住笑,哼了声,道:“兆公子,你描绘得景象很美好。可是既然往后天下人会一呼百应,你为什么还找上了我表哥?”
兆文焕一怔,随即傲然道:“谢家在我大昭朝时,世代累受皇恩。到我高祖时,高祖甚至放下君臣尊卑,欲与谢家当时的先祖结为异性兄弟,可惜他谢家人最终还是未能替我大昭守住五百年江山,谢家先祖愧疚之下,死前命其子孙世代为我兆家人效命,有何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