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素手擒夫/宋朝之寡妇好嫁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玉楼春
“我先前便对你表哥提过,叫他改一改南洋航道往来商船的抽头。各处航道,每日往来大小商船数以千计,稍有提加,便是一项巨利,有助往后举事。他却一直未应。他们正在大寨里议事,我恩师此刻应也去了。他若还知道恪守先祖遗命,就当从命!”
兆文焕又补了一句。
温兰盯着兆文焕,对他的厌恶真是空前高涨,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才好,心里忽然便生出了个恶念,面上却露出娇羞的笑,睨他一眼,轻声道:“都怪我见识浅薄,先前慢待了兆公子,原来兆公子这么了不起……”
兆文焕看得心神荡漾,朝她近了一步。
温兰笑盈盈道:“我方才听你提什么玉玺玉玺,就是皇帝的大印吗?”
兆文焕听她问起这个,不无得意地道:“正是,这玉玺乃传国之宝!”
温兰睁大了眼,咋舌道:“我眼皮子浅,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宝贝,能让看瞧瞧吗?”
兆文焕犹豫了下。
这前朝的玉玺,珍贵无比,说比性命都贵重也不为过,他走到哪便带到哪。此次到了横海岛,被杜万山小心收了起来。若是被他知道自己露宝,怕他责备……
“我就是想看一下而已,又不会吞了去。不就一个印子吗,连给我看一眼都舍不得,还说什么贵妃……”温兰翘了下嘴,作势转身要走。
兆文焕眼见美人就要回心转意,一下又不高兴了,看她皱眉翘嘴的样儿,心肝一颤儿,脱口道:“等等,我给你看!”顿了下,又道,“玉玺在我恩师那收着,不方便带你过去。我拿出来给你看便是。”
温兰转嗔为喜:“兆公子你真好!那好的,南边那拐角处不是有架栈桥吗?那人少,风景也好。我去那里等你,你这就拿来给我瞧,好吗?”
兆文焕见美人相约,心花怒放,忙点头,“好,不见不散。”
~~
再说大寨这边,议事厅里气氛随了鸿源的话,渐渐回归正常。到中午快结束时,厅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见丁二爷和杜万山一道进来了。
这丁二爷本是横海岛前帮主的弟弟。那时横海岛在南洋一干半是海盗半是帮会的岛屿中还籍籍无名时,做的自然也是无本生意。只不过丁大爷和独眼龙不同,只劫财不伤命,多年来一直被独眼龙压住。后来有一次率众拦截一条商船的时候,被正在船上的谢原所擒,二人自此相识。再后来,丁大爷与独眼龙遭遇,海战中遇险时,又被谢原所救,如此结缘,谢原这才受邀到了横海岛。岛主意外死后,横海岛帮众服气谢原,推举他为首领,称谢大爷,丁二爷便如此被压过了一头。
丁二爷从前还在兄长手下时,在岛上本就不大得人心,加上近来自那姓兆的一群人来了后,他与他们往来丛密,更叫人侧目。今日例会他本也该来的,却拖到此时才到,还与杜万山一道,议事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鸿源看了眼谢原,见他坐着不动,便起身相迎:“二爷怎的此时才来?弟兄们正要散了。”
丁二爷朝他和众人打个哈哈,这才到了谢原前头,抱拳道:“谢大爷实在是对不住,方才有重要事情未决,这才耽搁了。此刻已想妥,这不,赶着过来了,趁大家伙都在,正好商议。”
谢原道:“二爷不必客气。有话但说。”
丁二爷以掌指向杜万山,看向众人,道:“诸位弟兄,咱们大家伙都知道兆公子是什么人,真真的皇室贵胄。只是时运不兴蛟龙搁浅而已。如今朝廷无道,兆公子能到咱们横海岛,正是黄天指引,将天大的富贵送到咱们兄弟手上啊……”
“二爷,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来便是!”
急着去刮脸的黄凤林不耐烦,打断了他话,高声嚷道。
丁二爷道:“好,凤林兄弟既然等不及,那我便说了。咱们谢大爷与兆公子的关系,大家伙也都知道,自然是以兆公子马首是瞻,所以共举大事那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兵马草粮,处处用钱。所以我寻思着,干脆便将过往咱们航道上的商船抽头再加个三成,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嗡嗡议论声不绝于耳。
鸿源再次看向谢原,见他神情冷淡。想了下,便道:“这样突然增加抽头,恐怕船户会有所怨言。”
丁二爷摇头道:“想当初还没咱们出面守护航道的时候,那些船户每每出船,哪个不是提心吊胆?遇到独眼龙,那就是财散命丧的事。咱们兄弟替他们开航护道驱赶倭寇,还被官府通缉,干的是刀头上的买卖,叫他们多贡些抽头出来,有什么不妥?咱们只要开口,谅他们也不敢不从!”
鸿源道:“这话更是不当。若这样,咱们与独眼龙那些人还有什么分别?”
丁二爷见他处处不让,便冷笑道:“谢大爷都没说不,你却处处顶着,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横海岛的事轮到你做主了?”
鸿源愠道:“不是我顶着你不让,而是横海岛不止有咱们这几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还有拖家带口的弟兄。凡事也要为他们思量几分!”
丁二爷也恼了,朝座中几个自己的人丢了个眼色,那几人会意,纷纷开口,极力赞成。剩下的人一看对方有备,哪里肯示弱,连黄凤林也把刮胡子的事给丢脑后,一边据理力争,一边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正吵成一团,忽听上头谢原的声音传来,一下压过了众人的吵架声:“不必吵了,此事我自有决断!”
众人纷纷扭头。丁二爷也看了过去,见他正望着自己,目光锐利,张了下嘴,终于还是慢慢闭了回去。
谢原不再看他,把目光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杜万山,这才缓缓道:“咱们一干人,在官府眼中虽是盗匪,只自我从丁大爷手中接手横海岛的那一日起,便与弟兄们约法三章。这第一条,便是道义为先,绝不做恃强凌弱之事。世道艰难,弟兄们出于各自缘由聚到了此处,虽也向船户收取抽头,为的却也不过是一张嘴。当初与船户议好成数后,便约定不变。如今突然改口,岂非毁约?毁约之事,我谢原不做,只要我还在此一日,横海岛也绝不会做!”
他声音虽不高亢,只议事厅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谢大爷素来的行事风格,要么不说话,话既出口,则表示板上钉钉的意思了。
杜万山脸色微变,哼了一声,向前踏出一步,道:“谢大爷,莫非你将家祖遗训抛之脑后?兆公子是什么人,难道还要老夫在你这些弟兄们面前再提醒一遍?”
谢原缓缓起身,沉声道:“先祖遗训,谢原时刻不敢忘记。兆公子若有用得到我谢原的地方,我不敢推辞。只不过方才丁二爷的话,我不敢苟同。这横海岛并非我谢原一人所有,怎可因我之故,让岛上近万人丁随我一道涉险?若有得罪,还望杜先生与公子见谅。”
杜万山这下脸色铁青了,指着谢原怒道:“好,好!老夫总算见识了什么叫人心不古,忠义不存!你分明是要背信弃义,明说便是,拿横海岛那些人来说什么事?”
“你个老匹夫!你和那什么鸟公子来岛上第一天,老子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什么狗屁前朝皇族,在老子看来,落毛的凤凰它还不如鸡!老子是看在谢大爷的面上才忍了的,你再给我摆威风试试,老子一刀宰了你!”
黄凤林双目圆睁,猛地拍案而起,一把拔出腰间佩刀,咣一下,把面前的桌案拦腰劈成了两半,桌上的茶壶被子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杜万山气得手脚发抖,正要再开口,议事厅外忽然气喘吁吁闯进了个人,嚷道:“不好了,兆公子掉下栈桥,被三娘子捞了上来,只一口气还没缓过来,不知道行不行了……”
众人一惊,顾不得吵架了,纷纷朝着栈桥跑去。
谢原赶到栈桥前时,见那里已经围了一大堆人,见他到了,哗啦啦地让出了条路,到了跟前一看,兆文焕全身湿淋淋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瞧着不知人事了。
“起先看见三娘子一人站在桥头,兆公子便朝她过去,不想到近前时,他脚下一块木板松脱,兆公子没站稳,眼睁睁便看着他掉了下去,还是三娘子跳下去捞上了他的……”
边上一个恰看到全过程的人指手画脚地描述当时的情景。
“公子!公子!快醒醒!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终于赶到的杜万山见状,惊得魂飞魄散,扑到了兆文焕的跟前便不停摇晃他身子。
谢原略微皱眉,看了下四周,见温兰在人群后靠栈桥边,披了件外套,头发还淋淋地往下滴水,却笑眯眯地歪着头朝自己笑,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耳畔听见杜万山又在嚎啕大叫,暂时顾不得她了,急忙蹲□去以两指将兆文焕嘴巴捏开,伸掌用力按压他胸脯,过了一会儿,听他喉咙咯地一响,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被人扶着坐了起来后,茫然四顾。
“公子!你可醒了!”杜万山腿一软,也是跌坐在地,随即厉声训斥,“你怎么搞的!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靠近水边,你却屡屡把老夫的话当耳旁风!你又跑这里做什么?万一要是出了事,你叫老夫百年之后如何去见恩主的面?大昭江山又该何去何从?”
兆文焕抖抖索索地道:“我……我方才走那栈桥,木板瞧着明明是好的,一脚踏上去,另头却松了,便……便掉了下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摸自己腰间,随即脸色惨白,失声大叫道:“我的玉玺,我的玉玺掉下水了!”
“什么!”杜万山如被针刺,猛地跳了起来,“玉玺怎么会在你身上!明明在我屋里收着!”
兆文焕知道是瞒不过去了,面红耳赤,低声道:“她……她说想看下玉玺,我便拿了到这里给她看,不想……”
兆文焕醉心于谢原的表妹,杜万山自然清楚,以红颜祸水之由苦苦劝过不知道多少回,每每都被兆文焕推脱过去,心里对温兰早就怀了不满,听到方才之事又是因了她起,恨之欲狂,在人堆里看到了温兰,指着她便骂:“你个妖女!定是你花言巧语哄骗公子。你这种粗野乡间女子,难道也妄想做那飞上高枝成凤的大梦?”
温兰冷冷道:“前次要不是我救了他,他现在早喂了鱼,哪里还轮得到你现在对我如此无礼?还有今日之事,我明明自己站桥头观景,是他自己过来,运气不好才掉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我要看玉玺!你家的那个破印,求我看我都不稀罕!说起来,方才也是我好心,不忍看他淹死,从这么高的桥上跳下去救他上来的,你不跟我道声谢,还骂我是妖女?再说了,论做梦,我怎么着也比不上你们啊,千秋帝王梦呢,真真是做得如痴如醉一发不可收拾了,要不要我此刻我下跪山呼万岁谢过不杀之恩啊?”
“妖女!小妖女!给……给我抓住她……”
杜万山气得差点仰倒,随行之人正要朝温兰去,耳边听到一声“都给我站住”,回头看去,见谢原双眉紧皱地看了过来,不怒自威,脚步顿时便停住了。
“公子无恙便好。玉玺若确是方才随公子掉下水的,叫人下去捞便是。”
谢原回头叫了声人,立刻有水性的好的纷纷跳了下去,岸上人屏住呼吸看着水下的十几人沉沉浮浮,良久,马如龙钻出水面,大声嚷道:“谢大爷,这埠头下面水深,还有淤泥。咱们找了这许久还没找到,弟兄们也吃不消长久潜在水里,要不先上来,再拿网捞捞看?”
谢原应允了。
杜万山看着众人从水里纷纷上来,急得眼睛发红,顿脚道:“一定要给我找回啊!命可以丢,这玉玺万万不能有闪失!”
黄凤林笑嘻嘻插嘴道:“咱们弟兄是没这本事了。本来呢,三龙女还可以下去替你们找找,只你方才又骂了她,恐怕也是请不动她了。要不,你老人家自己跳下去捞?”
埠头处顿时响起笑声,夹杂了杜万山的怒骂声,乱哄哄一片。
~~
谢原目光穿过人群,见温兰正抿嘴望着黄凤林在笑,眼睛眯得成了月牙儿,略一想,推开人到了她跟前,低声道:“你跟我来。”
温兰跟他去了,一前一后直到住的地方,才见他停下脚步,开口道:“你先去换衣服,把头发擦擦干,等下到大寨议事厅找我,我有话问你。”说罢转身背手而去。
温兰见他很是严肃,冲他背影皱了下鼻,进屋去换了身干的衣服,理了下头发,便往大寨而去。到了地方推门进去,见里头很大,此刻就他一人,正坐在中间的一张桌案前在看面前的一堆本子,走得近了,溜一眼那些本,见页面上黑字密密麻麻,瞧着像是账簿,便没了兴趣,站到他身边,笑道:“表哥,什么事在家里说不是很方便吗?干嘛还叫我到这里?弄得这么严肃,我有些怕呢。”
谢原啪一声合了手上的账簿,抬头看她一眼,道:“小兰,你老实跟我说,兆公子落水,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温兰惊讶地睁大了眼,委屈地道:“表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自己在桥头看风景,他要跟过来,结果踏空掉了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原道:“这埠头如今不大用,时常有孩童过去玩耍,我怕栈桥木板不牢,刚上个月叫人去修过,怎么可能还会有松动的横木?且你无缘无故又怎会跑到那里去看风景?”
温兰嘟嘴:“表哥,你不相信我!”
谢原揉了下有点头疼的额,无奈道:“小兰,我知道你一向调皮,别闹了。玉玺事大,若真是被你藏了,还是拿出来还给他们吧!”
温兰哼了一声,扭身过去背向他道:“什么玉玺,我不知道!你再冤枉我,我真的生气了!”
谢原目瞪口呆。
他已经能断定,自己猜测肯定没错。可是她这样不配合,他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了。愣了片刻,只好走到她跟前,低头下去小声哄道:“小兰,你要是知道玉玺在哪里,跟我说一声好不好?只要你跟我说,要我怎样都行。”
温兰见他终于没再用那样公事公办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这才露出了丝笑,咬唇道:“我要亲你。现在。”
谢原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了眼外头,见门大开,隐约能听到几十步外旁人说话的声音,极力稳住随了她这一句话立刻变得怦怦直跳的心脏,轻声央求道:“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温兰哼了一声,道:“谁叫你要把我叫到这里来的?不行。”
谢原顿时后悔不已。
他先前就是怕她胡搅蛮缠拒不承认,这才想着把问话地点弄到这里,好给自己增加点威慑力,没想到她却如此反将他一军,一时没了主意。
亲她,自然是他所愿,问题是这地方……
“算了,我走了,以后我也不稀罕了。”
她刚一动身子,他已经抢在前头到了门边飞快关了门上闩,回来到了温兰跟前,脸微微发热,不自然地道:“好了……”
温兰踮起脚尖,啵一声轻轻亲了下他的唇,随即离开,笑道:“好了。”
“就这样?”
谢原睁眼望着她,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一颗心反正是砰砰跳得更快了。
“是啊,不这样,你还想着哪样?”温兰白他一眼,坐到了他方才坐过的桌前,随手拿起账本翻了翻,“这是什么?”
谢原摸了摸自己的嘴,吁出那口吊在胸间的气,苦笑了下,望着她柔声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第40章
温兰见抵赖不了了,丢下手中账本,道:“那个兆公子极讨厌,总纠缠着我。”
谢原一怔,随即眉头微皱,道:“怎么一直不跟我说?”
温兰嘟嘴:“你把我送来这里就走了,昨天刚回,我哪里有机会跟你说?本来我也懒得理睬他,都是他自找的。今天早上我去溪边洗衣服,他跟了过来,我不理他,他竟从后抱住我,被我狠狠扇了一巴掌才放开了,接着却又胡言乱语一通,说什么我要是跟了他以后他就封我做贵妃……”
温兰说到这里,停下朝他笑眯眯道:“表哥,你要是还打算听你祖宗的话,帮他做事的话,万一有一天一不小心真让他当了皇帝,我做贵妃娘娘好像也不错,说不定还可以提携提携你,哦?”见他盯着自己一语不发,下颚处绷得紧紧,眉宇瞬间似掠过一丝煞气,一吓,忙摆手道,“我开玩笑的,才不稀罕当什么贵妃娘娘呢,我只想嫁给表哥你一人,做你的妻子。”
谢原微微吁出口气。这一刻的心情,五味杂陈。愤怒、惊异、感动、欣慰,连他自己也难以辨别。
温兰没再留意他的神色,接着道:“我就骗他说我想看他的玉玺,让他到栈桥来找我,他自然应了。我便先去栈桥,用匕首撬坏中间几块横木,他自然不知道,过来的时候一脚踏上,横木一头翘起,他猝不及防站立不稳就掉了下去……”
温兰想起当时情景,越想越好笑,哎哟哎哟地抱住肚子笑得趴在了桌上,等笑够了,抬眼见谢原只是望着自己,面上却并不带丝毫笑意,一怔,慢慢收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到他面前站定,小声地道:“表哥,我知道他在你心里的地位。你是不是怪我做错了在生我的气?你放心,我只是太生气了才这样捉弄下他的,不会真让他淹死。后来我看他真要沉下去了,我就不顾一切跳下去把他捞了上来……”
谢原暗叹口气。
如果让他早知道,他自然不会应允她这么做。但是事都出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责怪她做错?见她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一双小手紧张不安地扭在一起,用那样一种怯怯的柔顺目光仰望自己,心里顿时充满了混杂着愧疚的柔情,轻轻包握住她此刻还在扭着指头的双手,低声道:“小兰,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都是我的错。”
温兰腹中暗笑不停,面上却现出更是柔顺的神色,小鸟般轻轻贴靠到他怀里,拿脸轻轻蹭了下他脖颈,喃喃道:“表哥,你不要责怪自己啦,你这样我心里更不好受,我知道你也有苦衷,毕竟祖宗为大。只是我有些怕……他都跟我说了,说你必须要听命于他的,万一以后他再这样逼迫我,那该怎么办?我想我大概不敢告诉你的,怕你知道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谢原胸中再次涌上了浓重的怒气,对此刻依在自己怀里的这个身子微微发颤的人儿,却是愈发怜爱了。怕吓到她,强压下就要勃发的怒意,握住她肩膀,望着她低声道:“小兰你放心,我晓得该如何了。”
温兰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道:“表哥,你……”
“他对你如此无礼,我若再拘泥于祖训束手束脚,往后有何颜面再去见你?一直以来,我本就有个计较,只是没决定而已。这样也好,我晓得该如何了。明日我会召集众人,把此事解决掉。”见她仍睁着眼不解地望着自己,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道:“往后我和他们,再无任何干系了!”
温兰大喜过望,轻轻啊了一声,忘形地一把抱住他腰身,踮起脚尖便亲了下他下巴,眉开眼笑地赞道:“表哥,前次你在沉香岛救了我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大英雄。我果然没看错你!我好喜欢你!”
谢原被她慷慨至极的溢美之辞虽弄得有些害羞,只心里更多的却是一阵阵的喜悦之情。只是见她还是紧紧抱住自己腰身不肯松手,耳边又不时有外头传来的阵阵响动声,又紧张起来,压低声道:“小兰,先放开我好不好?”
温兰见自己目的达到,也就不为难他了,嗯了一声,松开了他。
谢原终于呼出口气,等心神定了下来,便问她道:“还有一事。玉玺在哪里?”
温兰笑嘻嘻地道:“大概还在埠头的水下吧,我也不清楚。”
谢原看出她又在胡扯了,只好耐心劝道:“小兰,我既已答应你往后和他们撇清关系,便不是玩笑。玉玺在你看来没什么,在他们眼中却比性命还重。要是找不回这东西,他们一定不肯走的。听我的话,把玉玺还给他们。”
温兰认真地道:“玉玺是还在水下,但到底在哪里,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见他似要开口,急忙伸指封住他嘴,“现在我真的想不起来,表哥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想不起来。只有等他们真的要走了,我一高兴,脑子好使了,说不定就记起来了……”
谢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看她半天,见她只是一眨不眨地和自己对望,神情愈发显得无辜,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摇头苦笑低声道:“真是个……”
“是个什么?”
温兰耳尖,立刻追问。
小妖精……
谢原把这三个字吞回了肚里,只是伸手过去捏了下她的脸颊,闷声闷气道:“没什么。”说完转身开了门便跨了出去。
温兰望着他大步而去的背影,捂住自己被他捏得生疼的一侧脸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等反应过来是被他给欺负了,提了口气追出去时,看到他已经一脸严肃地和对面过来的几个人在说话了,连眼角风都没瞥向自己,倒是另几个人,不住拿眼好奇地觑她,只好压下满腹的不忿,朝他们露出个淑女的笑,很是得体地走了过去。
谢原看了眼她的背影,唇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
平日冷冷清清的栈桥埠头,今天却热闹了起来,从中午一直到黄昏,不知道多少人在水里上上下下、用网捕,用笊篱捞,就差把周围一带的水底弄个底朝天了,最后甚至弄出一只惊慌失措的大海龟,只那玉玺却是踪影全无。日头开始落下海平面,众人也三三两两散去,最后只剩杜万山一人立在桥头面对夕阳,脸色灰败。
夜幕再次降临。
从在大寨议事厅门口和谢原分开后,到现在为止,温兰就一直没再碰见他了。问了个熟人,说他下午起便一直和鸿源在一起议事。猜想应该是和答应过自己的那件事有关,便也安下了心。当晚照常睡了下去,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一阵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嘈杂声惊醒,急忙起来打开院门看了出去,见半山腰大寨处灯火点点,不远处还有人正往那赶,随风隐隐似还有呼喝打斗声传来,一惊,急忙去边上找谢原,却见不着他人,想来也过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
马氏也醒了过来,被春芳扶着出来。
温兰忙安慰道:“好像是有人打了起来,不过表哥已经去了,想必很快会没事。”
马氏哎呀了一声,温兰将她又送回了屋,再安抚一番,叫春芳陪着她,自己出来了,想过去看下究竟怎么回事,又怕自己过去添乱,正急着,忽见马如龙来了,忙迎上去问道:“怎么了这是?”
马如龙道:“没事,没事。谢大爷就是怕吓到了你和老太太,特意叫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让你们自管去睡便是。”
温兰听到谢原无事,松了口气。既有个知情的人到了跟前,哪里肯这么放过去,立刻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像还打了起来?”
马如龙被追问得紧,只好道:“兆公子喝醉了酒,半夜要上去大寨顶楼的瞭望台吹风,被守夜的拦下,起了冲突,然后丁二爷带人赶到,再然后黄大哥也来了,两边人就打了起来。不过已经被谢大爷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