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迟疑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点头:“嗯。”
“很爱。”他说。
她有些羞窘,却还是迎着他的目光:“我好像也蛮喜欢你的。”
沈靳突然莞尔:“我们结婚?”
她只偏头想了一秒,然后点头:“好啊。”
爽快得一如当年。
沈靳看着她眉眼里的坦然,依然傻得让他……
头微微偏开,沈靳手臂落在她肩上,将她揽入怀中:“我们去买钻戒。”
沈靳带她去挑了对对戒,他将钻戒戴入她无名指时,问她:“后悔吗?”
她摇头:“好像有点兴奋。”
沈靳莞尔,拍了拍她头,送她回家。
天色已晚,夏言父母已经睡了,沈靳不放心她住纪沉家,本是想带她回他那儿住一晚,夏言还不习惯,经过纪沉家门口时,还是想先回自己住处。
两人在门口讨论时,门开了,纪沉站在门口,看了看沈靳,又看了看夏言,手一伸,直接掐着夏言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谢谢沈先生送言言回来。”把人往屋里一拽,“碰”一声关了门。
夏言抬手揉被他抓疼的肩膀,纪沉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一把拉起她手,视线落在那枚钻戒上,看向她:“哪来的?”
第33章
夏言看纪沉语气不对, 怕被他说,小心回他:“公司活动送的。”
纪沉看她:“什么活动还送个钻戒?”
夏言:“打boss活动。”
纪沉:“……”
夏言趁机抽回了手:“我先回房啦。”
溜回了房间, 洗漱完毕, 人躺在床上, 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 感觉上还是很奇妙,有些小兴奋,又有些忐忑。
夜色下的宁静里, 夏言终于能从头脑发热中慢慢冷静下来。
同意结婚只是一瞬间的事, 有些冲动,但似乎又觉得就应该如此。
他喜欢她,刚好, 她也喜欢他。。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心动,稳稳握住她手、带她穿梭在古巷人群的感觉, 让她觉得踏实有安全感。
她喜欢他的颜, 喜欢他工作上的有条不紊, 喜欢他私下时的温和包容, 喜欢他看她时的眼神, 喜欢他牢牢握住她手的样子, 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喜欢他对她的不嫌弃……所以当他说结婚时, 她只犹豫了一秒。
现下慢慢冷静下来时, 她又有些忐忑, 会不会太冲动了?
她还没确定沈靳是不是精神分裂呢?
但转念一想沈靳曾是她母亲亲自安排的相亲对象, 徐佳玉亲自检测过的人品,而且徐佳玉说过,他和沈遇是一道的,沈遇是大伙推举的族长,是个有名望的警察,他亲自为沈靳说话,人品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想那份忐忑又消散全无,整个人就在这种反反复复的思虑中睡意全无。
凌晨两点了,夏言还是睡不着,烦躁地在床上滚了圈,手机突然响,进信息的声音。
她伸手拿过,沈靳的短信,很短:“睡了吗?”
夏言刚平静下来的心思因为这几个字而漾了下,很快给他回了过去:“还没呢。”
刚编辑了条短信,“你怎么也没睡?”,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沈靳信息已经过来了,几乎一模一样的文字:“怎么还不睡?”
夏言回了过去:“有点睡不着。”
沈靳看着手机屏幕上可怜兮兮的几个字,想象她委屈的小模样,嘴角不觉弯起:“你过来阳台。”
夏言:“……”
困惑地抬头看了眼窗外,外面夜色很好。
她迟疑了下,小心掀被下床,小心拉开房门,瞥了眼纪沉房间,溜去阳台了,一眼便看到了对面阳台上的沈靳。
他已换下白天的西装,换上了素色家居服,人正站在阳台前,单手插在口袋里,立在那儿,英俊逼人。
“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问他,生怕惊动了纪沉。
沈靳手伸向她:“过来吗?一起失眠。”
夏言迟疑地看了眼两个阳台间的距离,沮丧看他:“我跳不过去。”
沈靳:“……”
手往身后指了指大门:“走正门,傻了?”
夏言:“……”
反应过来脸颊又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沈靳:“我去门口接你。”
夏言只迟疑了一秒:“好。”
小心把房门打开时,沈靳已经站在门外,看她出来,手臂已很自然地落在她肩上,将她拉了过来。
“天有点凉,怎么不多穿点。”
手臂已很自然地将她揽入了怀中,带她进了屋。
这还是夏言第一次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客厅外的葡萄大露台,以及露台下的藤制摇椅和茶几,茶几上摆着壶茶,摇椅旁是原木书架。
“你这里好舒服啊。”夏言感慨。
沈靳轻拍了下她脑袋:“以后也会是你的。”
带着她在摇椅上坐了下来,手很自然地拉着她坐他身上。
夏言还不习惯,轻咳了声,讷讷回他:“我还是坐旁边好了。”
沈靳另给她搬了张藤椅,与他并排靠着。
夏言这才放心坐了下去,却还是很拘谨地坐着,不太敢像他那样以很舒缓的姿势躺在摇椅上。
沈靳知道她拘谨,也不强求,只是将手枕在了后脑下,仰头看着天空。
葡萄藤是前一任租户种下的,已经长时间没打理,枯掉了一大半,露出了顶端头顶星空,视野很好。
夏言也不自觉跟着抬头看。
今天安城天气好,霓虹点缀的城市里,意外还能看到满天繁星。
除了小时候好奇,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看过星空,一时惊奇,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靠着摇椅躺了下去,与他一样,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沈靳虽是看着星空,心思却不在星空上,放空了好一会儿,偏头看她。
她还在看天空,神色安静认真,像认真好学的小学生。
这几年过得匆忙忙碌,沈靳从没有和夏言像今晚这样,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并排躺在一块儿,看着满天繁星。
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机会。
这样的认知让胸口跟着一痛。
他手臂伸向她:“夏言。”
“嗯?”她扭头,困惑看他。
他的手因为她扭头的动作碰到了她的脸,温热真实。
他没有她的兴奋纠结,也不是睡不着,他很困,只是不敢睡。
“夏言。”依然是略带嘶哑的轻唤,长指轻落在她脸颊上,目光落在她脸上,温柔缱绻。
她一时有些怔愣,看着他的长指在脸上流连了圈,而后缓缓坐起身,倾身向她。
他的脸在眼前放大,黑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软,与她视线胶结在一起,而后缓缓压下,唇落在了她唇上,气息交融。
“夏言。”他含着她的唇,在她嘴边轻声低语,“我们天亮后把证领了好不好?”
夏言:“……”
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她略无措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一时忘了挣扎。
长指缓缓滑入她发中,唇压下,含着她的唇,很温柔的辗转厮磨,却不深入,只是静静看她,又轻声问她:“好吗?”
她满脑袋浆糊,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眼里脑里都是他过于深邃好看的脸,隐约听到自己迟疑的嗓音:“好……”
垂在身侧的手掌被轻轻拉起,掌心里被塞入硬质的卡片,然后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覆握住。
她垂头,看到掌心里被塞入的几张银、行卡,困惑的眼眸对上他的。
沈靳手掌握着她的手紧紧握住那些银、行卡,嗓音微哑:“夏言,我把我和我全部身家都交给你了,你要好好握牢。”
惊得夏言想松手,被沈靳紧握住不放。
“夏言,明天太仓促,我来不及准备婚礼了。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
“这些你先拿着,工资卡上交。”
夏言:“……”
他手臂顺着她手掌往下,压在她腰后,将她压扣入怀中。
“夏言,我不想这么卑鄙,可是我很怕这一次,我又来不及。”
她听不懂他的话,仰头看他:“你不卑鄙啊。”
他勉强笑了下,抱紧了她,没有说话。
九点时,沈靳和夏言坐在了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
夏言手心有些湿,有些忐忑。
她还记得一大早沈靳陪她回家取户口本时,她问徐佳玉:“妈,我结婚了,可以吗?”
然后在徐佳玉张大的嘴里,她偷偷拽了拽沈靳的手。
沈靳很诚恳地向她请求把她嫁给他,向她承诺会好好照顾她和补办婚礼,甚至奉上了彩礼,一张数额不小的银行卡,承诺回头再把缺掉的礼俗一一补上。
徐佳玉全程和她一样懵逼诧异,过于讯速的结婚决定让她整个大脑也失去了正常的运转能力,在沈靳一番真情实感地以后会代替他们好好照顾她的话里交出了户口本。
下一对就轮到他们登记。
夏言突然有些惶恐,被叫到名字时,坐在那儿迟迟不动。
慢慢恢复正常思考能力的徐佳玉也在这时来了电话,问她:“言言,你真的就这么嫁了吗?要不要再处处看?沈靳人是不错,但还是得处处看适不适合不是?”
夏言迟疑的眼神看向沈靳。
沈靳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犹豫,抿了抿嘴角,手伸向她。
夏言把手机给了他。
“妈。”这一声称呼他早在多年前已经叫得顺口,“我知道这次安排确实仓促了些。我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再受一丝一毫伤害,您放心。”
夏言不知道她妈还说了什么,沈靳安抚了几句,挂了电话,弯身拉起她的手,一块照相、填表。
临签字时,夏言握着笔的手有些犹豫,迟疑看向沈靳。
他低敛着眉眼,看不清情绪,握笔的手很稳,笔尖悬在登记表上方,却迟迟没下笔。
“要不……”夏言轻声开口,“我们过一阵再来?”
沈靳抬头看她。
夏言看到了他喉间剧烈滚过的喉结,之后便见他长指往登记表上狠狠一压,右手很快下笔,“刷刷”几下,登记表上全签上了他的名字,行云流水一般,笔锋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签完时,手腕一松,直接扔了笔。
“夏言,签吧。”他看向她,轻道。
她“哦”了声,看向面前登记表,脑子里反复重复着,她喜欢他,她想和他在一起,牙一咬,也直接签了字,然后就松了口气,抬起头时还忍不住冲沈靳傻笑。
沈靳似乎也笑了下,眼眶似乎也突然红了,她没看清,他突然张臂,将她搂入怀中,下巴轻抵在了她头顶上。
他说,“夏言,我不想这么仓促用这份契约绑住你,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抬头安慰他:“没关系,我也绑住你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真希望她清楚记起一切时,也能这么语气轻松地告诉他,她也绑住他了。
小红本回到手上时,沈靳带她去吃了顿饭庆祝。
夏言一夜没睡,沈靳两夜没睡,彼此都不是很有精神,强撑着吃完一顿饭后就先回家休息了。
回去路上夏言便睡了过去,睡得沉,车子停在楼下也没醒来。
沈靳直接抱她上的楼,将她放回了主卧床上。
她嘤咛着翻了个身,抓过枕头又抱着睡了过去,模样可爱。
沈靳鲜少见过这样的她,过去时她在他面前一向拘谨,睡觉时也是规规矩矩。
现在想来,不是她的本性如此,只是他的态度影响了她的态度。
以前他性子稳,行事稳健周到,古板正经,她在他面前自然也不敢随意。
这两天他对她多了些纵容,她在他面前也生动许多。
是他耽搁了她。
视线转向床头柜前的红结婚证,又很快转开。
沈靳弯身,低头在她脸颊上轻印了个吻。
“夏言,对不起。”
转身拿过纸和笔,写了些字,小心将字条折起,缓缓塞入她口袋中。
“夏言,真希望一觉醒来,你还在。”
第34章
沈靳合衣在夏言身侧躺了下来, 将人搂入怀中。
不是很想入睡,也不敢入睡,但连着几日的彻夜未眠, 身体已经困顿到了极点,意志扛不住身体的疲惫,眼皮有那么一瞬耷拉了下来, 又倏然惊醒, 手臂本能往身侧一探, 空的。
沈靳惊惧转身,还是空的。
“夏言!”
沈靳猝然掀被起床, 转身推开洗手间门,没人,又转身推开房门,客厅也没人。
他匆匆下楼, 楼梯口遇到匆忙欲上楼的姜琴, 手一下狠狠拽住她手臂:“夏言呢?”
姜琴红着眼眶, 咬着唇看他,不敢应。
童童正坐在楼下泡沫拼接板上玩, 沈靳的模样似乎吓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玩具,迟疑叫他:“爸爸……”
沈靳目光从她脸上转开,落向一地狼藉的书屋。
书架东倒西歪, 书落了一地。
墙上的画纸也被撕得四分五裂, 再没有夏言在时的整齐宁静。
扣着姜琴的手无力垂下, 沈靳身体也脱力靠在了楼梯扶手,倚着扶手,缓缓滑落,坐在了台阶上,双手紧揪着头发,从头皮缓缓滑过,掐住了头皮。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好像也蛮喜欢你的。”
“我们结婚?”
“好啊。”
“没关系,我也绑住你了。”
……
脑中的记忆有多清晰真实,心脏的闷疼就有多重。
姜琴担心看他,迟疑上前:“阿靳……”
手刚落到沈靳臂上便被他用力甩开:“让开!”
童童摇摇晃晃地朝他走了过来,“爸爸”“爸爸”地担心叫他。
沈靳抬头,看着这张酷似夏言的脸蛋,手臂抬起,落在她发上,没有说话。
相亲时,他明确告诉过她,他不要孩子。
他也从没想过要孩子,先心病生孩子风险大,她的身体经不起生孩子的风险。
怀孕是意外。他应酬回来,喝得半醉,她贴身照顾他。
那时两人刚发生关系没多久,她的身体于他是致命的罂粟。
相亲第一天确立关系,第二天约会增进了解,第三天领证结婚。从陌生人到夫妻,三天时间,仓促得让她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接受与他的亲密。
领完证当晚他便把她接了回来,那天晚上,同一张床上的她紧张而拘谨。
他翻身压住她时,她眼睛里的紧张几乎要溢出来。
他低头想吻她,嘴唇贴在她唇上时,能清晰听到她促急的呼吸,以及她细弱蚊蚋的声音,“我紧张……”
之后便是越来越促急的呼吸,以及她越来越痛苦的眉眼,她紧张得犯了病。
之后整整两年时间里,他没敢再躁进,慢慢给她时间适应他,给她时间慢慢调理身体。
两年时间里,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习惯,习惯每天上床时,将蜷在床角熟睡的她捞入怀中,习惯在每天早上醒来时,看着小猫一般蜷在怀中睡得香甜的她,似乎一切本应如此。
他不是重欲的人,但他是个男人,他对她是有欲望的。克制了两年,她的身体终于好转,面对他的进逼,她虽然还是会紧张和害羞,但已经不会紧张到犯病。
有些东西没尝试过永远想象不出它的模样,一旦开了个口,便如食髓知味般渐渐上瘾。
夏言于他便是如此。
所以那一夜半醉半醒间,面对贴身照顾他的她,她不同于平时拘谨的样子轻易撕掉了他所有的冷静和克制,他如同失了理智的野兽,压着她,极尽放纵。
童童便是那一夜的意外。
对于这个意外得来却要了她半条命的孩子,沈靳感情一直是矛盾复杂的。
他爱这个孩子,但看着她,脑中浮现的却又是多次面色死白躺在病床上的夏言。
童童性子不像他稳,也不像夏言静,小小年纪,力气大又调皮,根本不是夏言降得住的。
如今她正睁着双酷似她的眼眸,无辜而茫然地看他。
眉眼都像极了夏言,偏就性格不知道遗传了谁,也可能是夏言本性里本就藏着活泼灵动的一面,只是被他的沉闷压制住了。
沈靳想到似梦非梦的世界里,与夏言相处的点滴,她怼他时的样子,谈论工作时的样子,以及懵懂无知时的样子……
她问他“认识童童吗”的记忆也跟着钻入脑中,以及她描绘的童童画像,他在深睡入梦时才进入的世界,她怎么也会时断时续地在那儿?
他是活生生的人,她……
沈靳倏然站起身,童童急急抱他腿:“爸爸,爸爸……”
沈靳轻轻将她拉开:“童童好好和奶奶在家,爸爸一会儿回来。”
转身出了门。
沈靳去医院找纪沉,手握着方向盘,一路上额头和心脏一样,绷得很紧。
因为一个又一个似真似假的梦去找纪沉有些荒谬,沈靳不想去管这其中的荒谬,他宁愿相信她也好生生地活着,也不愿相信,她只是魂归入梦。
她至死都不见他,即使有魂归,又怎么会入他的梦。
医院很快到,他亲眼见着夏言合上眼的地方,沈靳是极端抵触这个地方的。
车子没停稳他便拉开车门下车,直奔纪沉办公室。
他不在,办公室其他同事说他出国进修,今天的飞机。
沈靳转身出门,开了车直往机场赶,路上试着给纪沉打了个电话,刚响了声便被他掐断了。
沈靳赶到机场时刚好赶上他在往安检通道走。
夏晓和她父母在送他。
几天不见,几人都憔悴了许多。
夏晓先看到了他,一下红了眼,紧咬着唇看他,眼神又恨又狠。
沈靳没工夫理会她,往前几步,沉声叫纪沉名字。
纪沉回头看他,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平静:“沈先生有事?”
沈靳:“夏言呢?”
纪沉手指了指夏言老家方向:“你不都把坟给挖了?”
“怎么,沈先生还想再挖一次?”
沈靳喉咙哽了哽,头微微偏开,又看了他一眼,嘴角抿起时,已经一声不吭地拨开人群朝他走去,想先把人拽出来。
夏言父亲急急拽住沈靳手臂:“诶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安保看这边有动静,赶紧上前了解情况。
纪沉已到安检口,把机票护照递给工作人员时,回头看了眼沈靳:“沈先生,夏言的临终遗言,是希望能把童童送回她爸妈那里,不耽误您再娶生子。她临死都为你考虑,希望你也好好为她考虑一次。”
说完不顾沈靳骤冷的脸色,拿回护照和机票,进去了。
飞机起飞在即,纪沉安检完便直接前往登机口登机。
“坟都让他给挖了,还不死心。夏言,你说,这人是不是也难缠了些?”
略带无奈的低语,仿似在耳边,夏言不觉也跟着笑:“好像是有点难缠呢。”
呓语完,又觉不对劲,四下苍茫,看不到纪沉人在哪儿。
眼睛不觉缓缓张开,手的方向好像也不对,像搭在什么地方,夏言下意识摸了摸,温热硬实,手有那么一瞬间僵硬。
沈靳冷静的声音自头顶徐徐响起:“摸够了就起来。”
夏言:“……”
手像被烫着般一下弹开,整个人往后翻了一大圈,差点从床上滚落,被沈靳拽着衣角拉了回来。
夏言抬眸,撞入他眼中。
记忆一下涌来。
“夏言,我们结婚吧。”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嗯。”
“很爱。”
“我好像也蛮喜欢你的。”
“我们结婚?”
“好啊。”
“夏言,签吧。”
……
视线惊疑落向床头柜前的小红本子,夏言大脑一下全空,本能扑向那两个小红本,指尖刚触到,被沈靳反手拿走了,捏在指尖。
夏言:“……”
情绪激荡,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颤着手臂,将手伸向他:“沈先生。”
沈靳瞥了眼手中小红本:“沈太太?”
看向她:“有事?”
第35章
夏言:“……”
手直直伸向他:“给我!”
沈靳看着她没动。
她突然失控:“给我!”
又疾又厉的一声, 吼完自己也怔了下,抿着唇,一声不吭上前, 从他手中抽走了一本, 翻开, 看到证上的结婚照片和登记记录时,失神了好一会儿, 两手一用力就想撕掉,被沈靳握住了手, 拦了下来。
夏言用力想挣开, 挣不掉。。
沈靳很冷静:“这是民政局登记的, 你撕了它又能怎样。”
夏言一下崩溃,用力抽回手, 两手失控捶在他胸口:“你混蛋……”
捶着捶着,哭了,两手还紧紧揪着他胸前衣服,哭得难以自抑。
沈靳眼神复杂看向她,手抬起, 本能想将她搂入怀中,被她狠狠拍掉。
她吸着鼻子,看向他的眼眸哭得红肿,眼神幽怨委屈, 活似被欺负了似的。
也确实是被欺负了。
沈靳嘴角微微抿起, 偏开了视线。
“我很抱歉。”
夏言吸了吸鼻子, 冷静了些。
“我要离婚。”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沈靳扭头看她:“然后呢?哪天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结回来?”
夏言看向他:“那要不然你还想怎样?”
委屈得像又要哭出来。
沈靳:“如果你不介意重复结婚离婚,明天我陪你去民政局。”
夏言:“……”
心里难过,一个失控,直接狠狠一脚朝他踹去,半途被沈靳截了下来。
“夏小姐。”沈靳冷静看她,“这婚是你同意结的,不是我威逼利诱来的。”
“同样是非个人意愿结婚。”沈靳瞥了眼她搁衣帽架上的包,“你白捡了个丈夫不说,连我全部家当都捡回去了,到底谁更该哭?”
夏言用力抽回脚:“白送的我都不要!”
沈靳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要?”
夏言跪坐起身:“那就离婚啊。”
沈靳不说话,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被她揉乱的衣服,回身看她:“我清楚记得过去四十八小时发生的一切,感受也是真实的,但理解不了我这么做的动机,这种感觉就像突然缺失了某段记忆一般,夏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其中的缘由。”
夏言撇开了头,抿唇不说话。
沈靳突然倾身,眼对眼鼻对鼻地看向她:“我缺失的那段记忆里,我对夏小姐似乎是势在必得。”
“就冲着这点,在想明白缘由之前,这婚我就不能离。”
夏言:“……”
眼神又委屈幽怨起来。
“我要是谈恋爱了,沈先生可别指责我出轨。”
“反正分居两年后,法院依然会判离。”
用力推开他,起身,拿过包,转身想走时,从包里抽出了他那几张银行卡:“刷完了沈先生可别心疼。”
垂眸看到无名指上的钻戒,脚步略顿,一声不吭抽了出来,往身后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纪沉也已经下班,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昨晚溜沈靳屋里的事他没发现,天将亮时她偷偷潜回屋子换衣服就和沈靳走了。
夏言想锤死短暂失忆的自己。
纪沉看她一脸沮丧,挑了挑眉:“不是一大早就偷偷溜出去了吗?怎么一脸沮丧回来了?”
夏言幽怨看他:“你都知道我偷偷出去了,干嘛不拦下我?”
纪沉:“我拦得住吗?”
“拉开门人都没影了,溜得比猫还快。”
夏言抿唇不说话了。
纪沉没看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看了她一眼:“钻戒呢?”
夏言:“扔了。”
也没什么心情:“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间,整个人仰躺在床上,记忆随着四下的安静慢慢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