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看桂青青拿着耳坠出神,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不…不用…”桂青青红了脸,耳朵可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还不想让李松碰“我好久没有戴耳饰了,耳洞怕是长死了。”
“不会,我看得着你的耳洞,保证不会弄疼你的。”
桂青青顿时慌了“不,真的不用!以后再说。”她赶忙把耳坠收起来。
李松笑了笑,也只得作罢。
因为不急着为李松做衣裳了,桂青青打算先给二婶的小孙子做,再过几天人家就要请客了,礼物还没送到,这可不好。
桂青青连着忙了两天,给小孩子做了一套新衣裳,胸前绣了一片富贵牡丹图,连带着做了一双小虎头鞋,衣裳鞋子都做的异常精美,桂青青自己看着都爱不释手,这天她把礼物送去,二婶宋氏和她的儿媳妇杜氏见了,都赞不绝口。
桂青青看了看刚出生未久的小婴儿,粉嫩嫩的特别可爱,她不由想到自己曾经的孩子,心情便不太好,很快的就从二婶家告辞出来,怏怏地往家返,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二姐,你等等。”
回头一看,那个小小的身影居然是弟弟小满,她不由愣住了,赶忙迎上去问道:“出了什么事儿?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她说着,掏出帕子给小满擦汗。
小满气喘吁吁的说道:“二姐,不好了,有一个人来咱们家,说是什么县城哪个绸缎庄的东家派的,正在跟爹娘说,要买你去做妾呢!我来给你送个信,你赶紧想法子…”
桂青青当即冷汗就冒出来了,这一幕和前世惊人的相似,宋子桥他居然又来买自己了!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桂青青想起来那天她和李松回家,宋子桥应该是派了人跟着的,当时小满就说有人趴着他们家的门往里偷看,说不定就是宋家派的人…
桂青青先是害怕,又想到自己已经嫁给了李松,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她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铜板来,桂青青递给小满“这个你留着买糖吃,以后再听到重要的事儿,记得来告诉二姐。对了,二娘有没有送你去读书?”
“娘把给夫子的四礼都准备好了,说是明天就去。”
桂青青点点头“那就好,你快回去吧,免得家里人不见了你着急。”
眼看着小满走远,桂青青这才转身回家,虽然有李松做倚靠,她的脚步还是有些沉重,宋家不是普通人家能惹得起的,要人有人脉,要钱有金银,纵然有李松在,对上宋家也无异于蜉蚍撼树,桂青青还是有些担心。
李松正在院子里晒粮种,见桂青青回来脸色不好,忙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桂青青摇了摇头。
李松赶忙走过来:“那是怎么了?谁说了你什么难听的话了?”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几日村里人没少议论李松和桂青青,桂青青一般不出门,倒也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李松还是知道些,他听了也就是付之一笑,在外闯荡多年,李松见过的世面多了,早就勘破世情,对这样的事儿根本不放在心上。
桂青青还是摇头“我没有听到什么…”想了想,她问道:“大郎,你还记得上次在成衣铺门口遇到的那个男人吗?”
“怎么?你遇到他了?刚才你不是去二婶家了吗?”
“我从二婶家出来,看见小满了…”李松不明白这事儿怎么又跟小舅子扯上关系了,便凝神细听,桂青青说道:“小满跑来告诉我,有人跟我爹和二娘说,要买我去做妾…我猜就是他,咱们在成衣铺门口遇到的那个人,其实我见过他,在瑞生祥绸缎庄,他就是那铺子的东家宋子桥…”
李松虽然回来的时间短,但是宋子桥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看见桂青青脸色不好,他忙安慰道:“不要怕,就算他有钱有势又能如何?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父母也没有权利卖你。”
那些赌鬼赌红了眼的时候,就会卖妻卖子,若是宋子桥大把银子砸下来,她娘家人是没有权利再卖她,可是李松有权利,他会怎么样?
桂青青现在有点草木皆兵了,她幽幽的问道:“大郎,他若是跟你买我呢?”
“别胡思乱想。”李松觉得有些好笑,他拉住桂青青的手笑道:“你放心,多少钱我也不卖!”
大人有请
果然如桂青青所料,第二天早饭后,桂良和武氏就来了,两个人还没等进屋,就开始挑剔,武氏的话更是尖酸:“李家就这破房子,也想娶我们青青啊,不知道他们家祖坟什么时候冒了青烟!”
幸好李福满爷俩去种地了没在家,桂青青赶紧把两个人让进屋,又让人给李松捎了信,这才明知故问道:“爹,现在正是农忙,你们怎么还有空过来?”
桂良不说话,武氏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问,你不声不响的就改嫁了,有没有将父母放在心上啊?”
桂青青淡笑道:“我前几天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你们当时可没说什么?再说了,二娘跟我说过,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别有事儿没事儿的总往娘家跑…”
一句话噎的武氏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见桂良坐在一旁不吭声,便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桂良一龇牙,忙说道:“青青啊,这李家也太穷了些,你在他们家吃苦还没吃够啊?要爹爹说,趁着还没办酒席,赶紧把这门亲退了吧?”
桂青青笑道:“退了亲我不知道去哪里吃饭…”
武氏接话道:“看你这话说的,当然是回娘家了!你爹还能看着你饿着不成?”
桂青青瞟了武氏一眼“二娘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乌龟爬着走,李桐死了那是他命不好,你还说,我这个扫把星最好永远别回娘家,把晦气都带回去了。”
武氏听了这话讪讪的,桂良瞪了她一眼“青青,别听她胡吣,爹可是真心为你着想,我怎么听说大郎破了相?若是只破了相还好说,一个大男人丑俊也没关系,关键是这个家穷嗖嗖的,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你岂不是一辈子要吃苦?爹的意思,不如再寻个好一点的人家。”
桂青青心里发冷,脸上带着浅笑“那爹爹觉得女儿这样的,能寻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桂良神情忸怩,有些不好意思说,毕竟再光耀的门楣,也不过是去做妾…
武氏一旁急不可耐地:“青青,是这么回事儿,县城瑞生祥绸缎庄的东家看上你了,去家里提亲,人家有钱有势,大妇又不能生养,只要你生了儿子…”她刚说完这句话,看见李松站在门口,正直盯盯的看着她,像要吃人似地,顿时把她吓了一跳,嘴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桂青青也能感觉到李松身上散发的冷气,看来他真的怒了。
李松冷冷地说道:“你们若是来看青青,我没有意见,也欢迎;不过若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扔到外头去?我告诉你们,青青已经是我的人了!户籍也已经更改过了,你们趁早死了那个心!别打她的主意了!”
武氏原本有些害怕,不过一听李松这话,当即恼羞成怒:“有当姑爷的这么和岳父岳母说话的吗?是谁教你的!真是没有教养。”
李松不由嗤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既然没把我当姑爷,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当岳父岳母?”
“等等。”桂良急忙问道:“你们已经更改过户籍了?”
李松说道:“不错!”他看着这两口子的嘴脸就觉得厌烦,不由断喝一声:“还不滚出去!”这最后一句颇有气势,就连桂青青都吓了一跳。
桂良和武氏见李松真的怒了,生怕这个相貌凶恶的姑爷真的动起手来,看他又高又壮的,自己可不是对手,二人慌慌张张的出了门,武氏还有些不甘心,站在大门口喊道:“青青,爹娘可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那宋家可是咱青浦有名望的人家,这可是八百辈子遇不到的好机会…”
李松见武氏还不死心,气得他抓起门旁的一个哨棒,不管不顾的扔了过去,棒子呼啸着奔着二人去了,把桂良夫妇吓得拔腿就跑,李松看见他们那狼狈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回头看见桂青青眼圈含泪,他不由心一软,忙说道:“青青,我这棒子扔得有准头,伤不了他们的…”他见桂青青不说话,又连忙道歉“对不起青青,冲着你,我不该这么不给他们面子…”
桂青青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别哭了,下次他们再来,只要不是给你找婆家,我一定不赶他们走,还好酒好肉招待,总行了吧?”
桂青青破涕为笑“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种地吧。”
“不用,就那么几亩地,二弟妹、三弟妹她们都不去,如何用得着你?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干快得很,再有一天就种完了,不会耽误陪你去织染行。”李松虽然不放心桂青青一个人在家,不过也舍不得她去田里风吹日晒干农活,哪知道他刚要走,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他家门口,从车上下来的居然是袁胖子。
袁胖子看见桂青青家居然住这么破旧的茅草屋,有些愣神,李松笑道:“袁兄怎么亲自来了?”
李家虽然破旧,袁胖子却丝毫不敢轻忽,连忙让伙计把准备好的礼物送进屋去。
袁胖子是个有心人,他可是亲眼看见秦燕山和李松称兄道弟,而那个马县令,明显对秦燕山很客气。袁胖子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眼光还是有的,那秦燕山明显身份不普通,他可不敢得罪李松,袁胖子忙拱拱手笑道:“这不是织染行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弟妹去指点指点…”
李松不由得皱眉,家里可是正在种地呢!他也知道织染行的事儿也很重要,更耽误不得…
桂青青忙说道:“大郎,我一个人去没关系,你尽管去忙。”
“不行!”李松最怕的就是桂青青又遇到宋子桥,县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况且那宋子桥又是对桂青青心怀叵测,他如何能放心?
倒是袁胖子说道:“李兄弟如果有什么事儿要忙,不如让我的伙计去。”
李松当然没有意见,他把那个伙计送到田里帮着自家种地,自己换了身衣裳陪着桂青青去织染行。
路上,袁胖子有意无意的说了些织染行经营上的事儿,桂青青话不多,不过每一句都能说到点子上,让袁胖子暗暗称奇,说来说去又说到绸缎庄,袁胖子猛然想起一件事,便说道:“弟妹,如今咱们可都是织染行的东家了,你有什么事儿可不能瞒着我,到底是谁在背后打我的主意?能告诉我了吧?”
“袁大哥是个聪明人,想来你心里也不是没有数吧?”
袁胖子眯缝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说道:“我想来想去,也就是宋家了。”
“不错,就是宋家。”桂青青点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很有必要让袁胖子知道。
李松看了看桂青青“就是你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被他发现了,他才打你的主意,是不是?”
桂青青愣了一下,这事儿她还真解释不清,不过她若是不说话,也就等于是默认了,桂青青只得含糊着说道:“我真不是故意偷听的…”
李松握住了她的手,笑道:“背后算计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有什么要紧?你是我的妻子,我就不会让别人欺辱你!不用怕他。”
这话有些不讲理,分明是帮亲不帮理,不过桂青青很高兴,袁胖子居然在旁边一挑大拇哥“一看兄弟就是个仗义的人,对了,我看你走路那架势,应该武艺不俗…”
李松笑道:“不过是会几下庄稼把式罢了。”
袁胖子见李松不肯多说,便又说些别的,他这人擅交际,气氛被他调节的很活跃,马车很快就到了袁氏织染行。
这个地方桂青青来过不知道多少次,此时有些恍惚,宋家经营的时候,满院子里一排排全都是染缸,几十号最多上百号人在院子里忙碌,此时却也只有那么十几口染缸,十来个工人在等着东家吩咐…
等到桂青青从织染行出来,已经是申时了,李松笑道:“累了吧,等出了城,路上没有什么人,我可以背着你回家。”
桂青青笑道:“不用,我哪有那么娇气?今天不过是看着他们干活,又不是我自己干。对了,我还想去一趟绣坊。”她最近几天在家也没闲着,把荷包都绣好了,今天正好趁机卖掉。
李松笑道:“你自己都是织染行的东家了,还做这个卖?小心被人知道了笑话你!”
桂青青笑了笑“想指望织染行的分红,不知会等多久呢。”她知道袁胖子是个有野心的人,前世他是失了先机才败给宋子桥,这次有了机遇,袁胖子肯定会不停地扩大织染行的规模,所以分红什么的,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她还需要努力的绣荷包赚点零花钱。
两个人离开织染行没走出多远,就见一个衙役迎面过来问道:“请问这位可是李松?”
李松点点头“不错,我是!”
那衙役一抱拳说道:“马大人请您去县衙一趟。”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位马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起睡
县令相招,安敢不去?桂青青打算两个人分头行事,自己去卖荷包,李松去县衙,两不耽误,可是李松不放心,说什么也不准。桂青青拗不过,于是二人一起随着衙役到了县衙门口。
桂青青说道:“大郎,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吧。”
李松犹豫了一下,想到县衙里全都是男人,桂青青进去也不方便,还不如让她在这里等,他便点点头,县衙门口不比别处,还算安全,他比较放心。
桂青青站了一会儿,见来来往往的人都瞧她,便觉得难为情,看到旁边有一棵大柳树,她便躲到树后面了,桂青青心里还有些担心,宋家势大,宋子桥的为人有些执拗,事情办不成他不会甘心,如果再让他知道她手中有那么重要的织染方子,他一定会千方百计不折手段,到时候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儿来,想起这事儿桂青青就满腔忧思,却无法对人说…
她在大树下等了有小半个时辰,眼看日落西山了,李松才从县衙里出来,他一出县衙大门没看见桂青青,顿时着急了,忙高声喊道:“青青!”
桂青青正盯着天边的夕阳发呆,听见李松喊她忙说道:“我在这里!”
李松看见桂青青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几步来到她面前“等着急了吧?”
“没关系。”桂青青问道:“马大人找你什么事儿?”
“呃…”李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一两句说不清。”
“是不是宋家…”
“不是,你别胡思乱想,咱们边走边说,天可不早了。”李松拉着桂青青往城门口走,边走边细细的讲事情的缘由。
原来最近青浦县出了一个案子,一个姓董的秀才,他妻子头几天回娘家,人竟然走失了,到处找不到,董秀才便报到县衙,因其有功名在身,马县令不敢怠慢,忙令手下衙役打探,可是几天过去了,还没有任何消息,那董秀才天天去县衙打听,结果音信皆无,他只道马县令不肯出力,今天上午竟然邀了一群秀才来县衙帮忙说项。
马县令生怕这些秀才闹事,大怒之下将两个衙役班头打了板子,可是打完了人才想起来,居然没有人领着查案了,烦恼之际他忽然想起秦燕山曾经说过李松胆大心细,人才难得,就派人去找李松,问他愿不愿意去县衙做事儿。
桂青青有些惊讶“马大人想让你做衙役?你怎么想的?”前世她可不记得李松干过这个。
李松还没等回答,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他看到马上的人,不由一愣,那人竟然是秦燕山。
秦燕山也看到了李松,他赶紧勒住缰绳下了马,哈哈笑道:“李兄弟,我可是在你家里等了大半天,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你了!”
李松惊讶:“你去我家了?”
“可不是嘛!我从姑母家回来,当然要去拜望伯父。”两个人站着街边寒暄,同秦燕山一起走的人中,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几步跑到桂青青跟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李松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伸手就把桂青青拉到了身边,还狠狠地瞪了那少年一眼,吓得那少年瑟缩了一下,桂青青忙小声说道:“大郎,她是女子,你别吓着她。”
秦燕山一旁哈哈大笑“兰妹,怎么样?被一眼看穿了吧?”
那少年装扮的女子不以为意,嘻嘻笑着问桂青青:“姐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桂青青笑道:“我看到了你的耳洞,而且你皮肤白嫩的很,不像男子。”
秦燕山介绍道:“这是我姑姑家的表妹陈兰,兰妹,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李大哥,那位是李大嫂。”
陈兰上前重新施见了,秦燕山说道:“我刚从姑母家回来,表妹打算去我家住一阵,我就带着她一起来了。这里不是讲话之所,我在前面的龙云客栈订好了房间,那里的酒菜也不错,咱们一起吃饭去。”
李松说道:“天黑城门就要关了,不如咱们明天再聚。”
“城门关了你们就在客栈住一夜,怕什么?”秦燕山不容分说,转身对身边的下人吩咐道:“秦六子,你去李家村给老太爷送个信,就说李松和嫂夫人晚上不回去了!”
李松也不好反驳,只得允了,一行人直奔龙云客栈。
龙云酒楼和龙云客栈都是一家人开的,两个店铺紧挨着,秦燕山到酒楼要了一个单间,四个人坐下叙话,那陈兰虽是大家闺秀,不过显然不是个沉静的性子,她仿佛对桂青青一见如故,拉着她唧唧咯咯说个不停,李松的眼睛不时的瞟过来,他看着这个着了男装的女人拉着他妻子说话,觉得很是不顺眼。
酒菜很快就摆上了,不得不说,龙云酒楼的饭菜做得还是很有水平的,端上来的菜式都很精致美观,色香味俱全,大家坐下一边说话一边吃菜,秦燕山问道:“李兄弟,你刚才说马县令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儿?”
李松便将刚才对桂青青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秦燕山有些不高兴了“这个马县令可真是,我让他关照你,他竟然就安排你当个衙役?这算什么关照?”
李松笑道:“不是这样,当衙役只是暂时的,那马县令暗示我,说咱们青浦县原先的典史老迈了,昏聩无能…”
秦燕山闻言笑了笑“这还差不多,不知道李兄弟敢不敢兴趣儿?”
桂青青这会儿也不和陈兰说话了,只注意李松怎么说,李松却笑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还要谢谢秦兄弟。”
秦燕山笑道:“你救我的时候,可没想着我谢你。”
一旁的桂青青却彻底的楞住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前世的李松根本没有去县衙做事,更没有做什么典史!典史虽然不入品阶,算是未入流,不过在知县手下掌管缉捕、监狱,权利可不小,若是若是县丞、主簿出缺,典史也可以兼领其职的。
秦燕山笑道:“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做好!来,干了这杯!”二人推杯换盏豪饮起来,看样子酒量都不小。
陈兰盛了一勺虾油豆腐递给桂青青“姐姐你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哦!”
桂青青知道这是龙云酒楼的招牌菜,味道当然不会差,她吃完了,见陈兰还盯着她看,不由笑道:“你看我的眼神好奇怪,不会是我脸上有花吧?”
陈兰说道:“我看你长得和我娘真像,若说你们是母女,我都会信,偏偏我这个亲生女儿,长得倒不像我娘…”
桂青青心念一动“你娘…是姓秦吗?”
“当然了!我娘是我表兄的姑姑,当然是姓秦的…”
桂青青笑道:“真是巧的很,我娘也姓秦,闺名叫婉娘。”
秦燕山连忙撂下手中的酒杯,插话道:“你说你娘叫秦婉娘?她老家是哪里人?多大年纪?我可以见见她吗?”
桂青青心底有些激动,不过面色却不显,她摇摇头说道:“你见不到我娘,她已经去世了,至于她老家在哪儿,我娘她从来不肯说。我娘若是活着,今年也有四十岁了,她是端午节的生日。”
陈兰一旁张嘴要说话,秦燕山却给她使了个眼色不让她开口,桂青青只做没看见,此话也就不再提。
一顿晚饭吃的宾主尽欢,陈兰听小二说这条街晚上就有夜市,当即吵着要去看,几个人也不想睡那么早,便没有反对。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夜色笼罩,不过各个店铺的灯光和路边摊贩的灯笼,把整条街照得通明,下楼的时候,李松故意落后了一步,轻声问桂青青:“怎么回事儿?难道丈母娘跟秦家…”
桂青青一抿嘴“左右我对娘的过去一点都不知道,不管是不是,这事儿不要再提了。”她虽然很希望能得到外祖家扶持,但是她更相信靠人不如靠己。
李松没有言语,出了酒楼,见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很自然地抓住了桂青青的手,嘴里解释道:“夜市上人多,莫要被人挤散了。”
桂青青觉得手上一热,许是他喝了酒的缘故,那掌心似乎热得厉害,他的手有些粗粝,掌心都是茧子,应该是每日习武磨的…
整条街上熙熙攘攘,热闹无比,城里的夜市其实也就是卖吃食和宵夜,平常都是会一直热闹的三更方散,如今刚刚春暖花开,出来嬉玩的人多起来,各种手艺人、杂耍的艺人也都出来了,让桂青青瞧得目不暇接。
陈兰大概是从来没有逛过这样的夜市,显得很兴奋,到处去看,时不时地问上一句,不过却不买什么,这夜市上都是些便宜劣质的东西,她当然瞧不上眼。
一行人玩腻了,看看时辰不早,这才回到龙云客栈,桂青青看着秦燕山给他们夫妇订下的房间,不由得傻眼,难道今晚就要跟李松一起睡?
洞房
秦燕山回到客房,陈兰紧随其后,表兄妹二人进了屋,秦燕山问道:“你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天可不早了。”
陈兰做了个鬼脸,秦燕山皱眉道:“你都是大姑娘了…”
陈兰嘻嘻笑:“表哥,你怎么跟我娘似地?”看见秦燕山瞪眼又要训斥,她忙问:“表哥,你为什么不准我和表姐相认?她明明说了她娘叫秦婉娘,四十岁,端午节的生日,样样都跟姨娘的情况对的上…”
“这事儿若是有心人想打听,当然能打听到。”
“可是桂姐姐长得和娘那么像…”
“那我问你,就算桂青青的娘当真是小姑姑,你说她当年为什么不肯回家?”
陈兰想了想说道:“一来她有可能忘记了往事,二来也许出了什么事儿,她觉得没脸回家或者觉得回家会给家里带来耻辱…”
“是啊,你既然都想到了,咱们当然要好好查查清楚再说,若是小姑姑当年…家里肯不肯认还两说着呢。”
陈兰虽然年纪小,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名门世族最怕那样的丑闻了,她心里不舒服,垂下头说道:“好吧,那我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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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隔壁房间的桂青青坐在床沿上心怀忐忑,李松洗完澡出来,见她还拿着白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李松笑道:“怎么?你怕了?”
桂青青红着脸,见他这样问,反而没有原先独自瞎想那么紧张了,她斜睨了他一眼“大郎,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儿?”
李松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盯着桂青青看,刚洗完澡的她,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桂青青感受到他那火辣辣的目光,根本不敢看他,只低着头问道:“你真的打算去衙门当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