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缓缓前行,钱朵朵不想那么快进京,故此特意吩咐走得慢些,也好仔细欣赏沿途的风光。钱朵朵的目光越过平滑水面,落在岸边迎风招展的柳树上,嫩绿的枝条丝绦般在微风中不停摇摆,远处是一座座院落,炊烟袅袅,偶有鸡鸣犬吠声隔着水飘过来…
河道很宽,钱朵朵和嫂子瑶琴带着一些丫鬟婆子坐的船在前,后面的一艘大船载着钱海和前去济南府宣旨的太监,还有一些家丁小厮们…
钱朵朵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却是不怎么开心,马上就要进宫了,三年多这样安闲自在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皇宫是什么,钱朵朵虽然去的次数不多,却也知道那里是天下最黑暗最龌龊的地方,她此一去怕是要在那里生活一辈子了…
雍正皇上这一次在圣旨里给钱家抬了旗,镶黄旗!这可是上三旗,是有皇上亲自统领的,皇上这次的旨意除了让钱海进京述职之外,还让他护送钱朵朵进宫选秀,居然是进宫选秀!
钱朵朵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一次再也逃不出皇上的手心了,她抚摸着小松鼠的长毛,喃喃自语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
身边的怜儿说道:“格格,还是进船舱里吧,那小船上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你,传到皇上耳朵里又恼了…”
钱朵朵恼怒的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还没到紫禁城呢!就开始管着她了,恰巧瑶琴带着儿子小楼走过来,钱朵朵便没说什么,瑶琴笑道:“朵朵,你昨天不是还嚷嚷着累吗,今天怎么不多歇一会儿?”
钱朵朵微笑道:“嫂子,我也就是觉得坐车颠簸的身上难受,在船上歇一夜也就好了,趁着早上凉爽,出来透透气,免得一天都闷在船舱里…”
小楼看见钱朵朵怀中的小松鼠,忙喊道:“姑姑,我要跟小松鼠玩。”
“不行。”这小松鼠只认钱朵朵一人,别人一碰它就恼,万一抓伤了小楼就糟了,钱朵朵笑道:“小楼,姑姑给你拿好吃的…”
小楼虽然不高兴,但是他自小没被允许跟小松鼠玩过,倒也没有坚持要,怜儿赶紧到船舱里去拿了两个佛手出来,小楼乐颠颠的拿着跑去一边玩去了,奶妈和丫鬟都寸步不离。
瑶琴问道:“朵朵,这两天我就想问你,看见你无精打采的,难道你不喜欢进京吗?”
钱朵朵笑了笑“嫂子,我没有很喜欢,也没有不喜欢…嫂子知道我从小就信奉道教,道家讲究清净无为,乐天知命…我只是一想到以后不能经常见到兄嫂和小楼了,就心情不太好。”
瑶琴从小在乌喇那拉氏身边侍候,情分自然非比寻常,虽然现在已经嫁给了钱海,算得上是一家人了,但是钱海还是不准钱朵朵在他妻子面前说什么,钱朵朵心里揣测,大概是哥哥看出来瑶琴对乌喇那拉氏还是很忠心的,所以才这样提醒她,钱朵朵自然要对瑶琴有所保留。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小楼嚷嚷饿了,瑶琴便带着小楼去厨房,临行嘱咐道:“朵朵,这甲板上的风有些大,你穿的太少,小心着凉!”她说着话,眼睛猛然瞪大了,钱朵朵急忙回头来看,只见一艘快船从后面急速而来。
一般的小船绝没有这样的速度,钱朵朵也诧异,这船怎么会这么快?眼看着小船撵上了钱朵朵乘坐的这艘大船,就见那小船的船舱里蓦然钻出两个黑衣人来,那二人随手扔出飞爪,飞爪正抓在钱朵朵这艘大船的船帮上…
眼看着二人腾空而起飞过来,钱朵朵兀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瑶琴大喊一声:“有刺客!朵朵快跑!”
钱朵朵急道:“嫂子,你带着小楼先走,不要管我。”她自己带着随身庄园,随时可以躲进去,是以钱朵朵并不很害怕,她脑海里倒满是疑问,真的是刺客吗?这艘船上只有自己和嫂子,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至于引来刺客吗?
怜儿、坠儿吓得高声尖叫,拉着钱朵朵就跑。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那两个黑衣人已经窜上了甲板,这二人拔出刀剑,毫不迟疑的奔着钱朵朵就追来了。
钱朵朵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跑不开,她甩开怜儿的手,喊道:“你们俩快走!”
二人都知道若是格格出了什么意外,她们谁都别想活,所以二人死活不肯离开钱朵朵左右,只是嘴里高喊着小禄子和凌泰的名字,钱朵朵一直不喜欢小禄子跟着,所以小禄子一般不会自讨没趣,而凌泰因为不是太监,这次是跟钱海坐在后面的那艘船上,谁都没想到会在运河上遇到刺客,小禄子听到喊声立刻窜了出来…
却说此刻的钱朵朵,眼看着两个刺客追上来了,她根本就顾不得什么了,再不出手小命就要丢了,她从随身庄园里不停的抓出石头狠狠地打出去,两个刺客不妨,被这一阵石头打的手忙脚乱。小松鼠见有机可趁,也飞身扑到了黑衣人身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黑衣人脸上的黑布被小松鼠扯了去,同时脸上也多了一道子血槽,鲜血淋漓的看着那么可怕,那黑衣人倒也聪明,他伸手在脸上一抹,顿时满脸血迹,根本看不出面目,他对着小松鼠举剑就刺,可是小松鼠快如闪电,倒有几次险些刺到他的同伴…
钱朵朵则专心对付另一个黑衣人,她手中的石头劈头盖脑的打下去…小禄子赶到甲板,见到这种情形吓了一跳,他纵身而上,就与其中以个黑衣人斗在一处…
钱朵朵总算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刀剑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两个人辗转腾挪,伴着“叮叮当当”的刀剑声,看着无比紧张刺激,比电影里看到的镜头真实多了,可惜钱朵朵一个外行,也看不出来谁的功夫更高一些,尤其是这样的危险时刻,钱朵朵没心情欣赏,心中多的是害怕,她躲起来没有关系,随身庄园就要暴露了…
另一个刺客被小松鼠弄得手忙脚乱,小松鼠虽然不至于要人命,挨上一爪子却也受不了,关键是这小家伙的动作快若闪电,一般人还真是拿它没有办法,这刺客的身手矫健,好几次差点抓到小松鼠,却都给它逃脱了,再加上钱朵朵时不时的一块石头砸过去,他倒也无余暇来杀钱朵朵。
坠儿和怜儿死命的拉着钱朵朵“格格,别看了,快,快点到船舱里去…”
钱朵朵怒道:“撒手。”躲到船舱里有什么用?船舱的门一脚就能被踹开。坠儿和怜儿见钱朵朵不肯走,二人都挡在了钱朵朵是前面,钱朵朵没法子,她想掏出银针先把这两个小丫鬟弄晕,然后收到随身庄园里去,却听见钱海在另一艘船上喊道:“朵朵,快让他们停船,停船。”
钱朵朵赶忙吩咐怜儿和坠儿去办,她现在也担心这两个刺客找错了地方,他们会不会是想刺杀钱海的呢!
话说钱海的官声一直不错,在钱朵朵的帮助下,他不缺钱花,当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贪污受贿刮地皮现象,尤其是钱海听得进钱朵朵的建议,后世的点子钱朵朵经常拿了用用,再加上人人都知道钱海是皇上潜邸的人,有什么政令一般也都畅通无阻,所以钱海的辖内可以说是一片祥和,老百姓都喊钱海是青天大老爷,这么一想,应该不会有人想杀他呀!
钱朵朵心念一动,难道这二人真是奔着自己来的?
后面的船很快的追上来了,凌泰纵身一跃也跳上钱朵朵的大船来,同时过来的还有几位钱海的护卫,两个黑衣人都觉得大势不妙,一声唿哨,二人同时转身就跳到了大运河里…
钱朵朵赶紧躲到自己的船舱里,她实在是怕人追问起甲板上的石头是哪儿来的,不一会儿钱海也过来了“朵朵,你没事儿吧?”
钱朵朵笑道:“哥哥,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快去看看嫂子和小楼吧,他们怕是吓坏了。”
钱海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关系…坠儿、怜儿,你们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二人都被吓得手软脚软,不过也是知道他们兄妹这是有话说,都答应着慢慢退了出去,钱海问道:“朵朵,你说会是谁想杀你?”
钱朵朵摇了摇头,她还真的想不出那个人会是谁,从济南府出发一路坐车到大运河码头,一路安然无恙,是不是说刺客还没赶过来?那么这刺客应该是从京里来的,是谁想要她死?乌喇那拉氏、李氏、钮钴禄氏、耿氏,想一想谁都不像,自己和她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利害冲突,至于年氏,她现在自顾不暇,应该不是她。
兄妹二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一路小心谨慎,钱朵朵也没什么心思再看大运河沿途风景了,大船行了几天,终于到了京城的码头,却见一队皇上的带刀护卫守在这里…
新的开始
钱海和瑶琴夫妇住到了驿站,钱朵朵则一直被这一队带刀护卫护送到圆明园,她刚刚下了马车,就见圆明园的总管秦公公过来给她请安,钱朵朵见他恭恭敬敬的,不由得心中诧异,以前的秦总管虽然不曾亏待过她,却也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那时候她还是乌喇那拉家的养女,现在她就是钱朵朵,怎么就觉得有些奇怪呢?
钱朵朵一向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见状她忙说道:“秦总管请起。我的住处安置在哪里?还是杏花春馆吗?”她没想到会被送到圆明园来,原本钱朵朵还以为会先去紫禁城觐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秦总管躬身答道:“是的格格,奴才去年的时候就命人开始重新装修杏花春馆了,头些日子又重新上了漆,格格先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提,奴才马上命人去办。”
因为圆明园的大门距离杏花春馆距离很远,秦总管特意吩咐人抬来了软轿,钱朵朵一路疲乏,倒也没有客气,她坐到了软轿上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秦总管对自己这么客气,到底为了什么?是皇上的授意还是怎么?
离开京城这么久,钱朵朵一直以为很多人应该快把她给忘了,甚至是与皇上的情分,钱朵朵都觉得几年时光过去,对她本来就不多的感情也应该更淡了,虽然时常也有书信往来,但是皇上的信里多是训斥她不守规矩,这不对那不对,至于甜言蜜语,根本就是一句也没有…
钱朵朵不由得又联想到前一段时间的那次刺杀,她忍不住揉了揉额头,真是费脑子啊!还是跟着哥哥在一起的好,不说随心所欲却也差不多,可以快乐的赚钱;还可以给哥哥当幕僚。每当赚了一笔钱,或者哥哥办成了一件事儿,得了一份政绩,钱朵朵都会觉得很有成就感,仿佛是她自己办成似的…
到了杏花春馆,秦总管亲自带着钱朵朵到处看了一番,这一看不要紧,钱朵朵可真是有些傻眼了,这里的摆设居然跟她在济南府的闺房一样,屋子的窗户换成了玻璃的,客厅里铺着大红色的地板,那地板上的漆色都能照出人影,靠墙摆着一溜儿沙发,沙发上的棉垫上绣着好看的卡通图案,紫檀木的茶几上雕着富贵牡丹的图案,上面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绣球花,各色好看的布艺玩偶,屋子的四周安装了土暖气,甚至暖气罩上的大熊猫图案都一样,墙上的灯显然也是沼气灯…
钱朵朵嫌弃点蜡烛的时候,人在屋子里呆的时间长了,连鼻孔都会变黑,所以搬到济南府的时候特意把沼气试验出来了,这样屋子里安装了沼气灯,又明亮又环保,就连哥哥府里的厨房烧的都是沼气…
钱朵朵一路走一路看,一直来到了卫生间,果然,这卫生间的地上铺着防滑的瓷砖,一个檀香木做成的大浴盆,旁边檀香木雕刻的坐便,再看看屋顶,显然是太阳能热水器下来的管线和一个淋浴喷头…
秦公公一旁笑道:“格格,您看看这屋子您还满意吗?若是有什么不妥,奴才马上命人改…”
钱朵朵点点头道:“秦公公,满不满意的总要用过了才知道,暂时先这样,若是有什么问题我再让人找你吧。”
“好好…那奴才先告退了。”
眼看着秦公公走了,钱朵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谁把自己闺房的设施摆设透露出去的呀?怪不得这杏花春馆从去年就开始装修,大概是装修好了去年冬天试验来着吧?这样的装修若是没有明白人在旁边指导,还真是不容易,或者他们把自己用过的工匠请来了?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钱朵朵对重新装修好的杏花春馆很满意,以前在王府住着的时候,钱朵朵不是没动过改造屋子的念头,不过一想到她又不是王府的正经主人,当然不敢自作主张,钱朵朵便熄了那念头,后来跟着哥哥到了山东,她总算当家做主了一回,钱海也觉得妹妹的主意好,给生活带来了不少的方便,钱朵朵却没想到这样的小事儿也能传到京里来…
怜儿和坠儿一边摆放东西一边谈笑着,看见钱朵朵过来了,怜儿笑道:“格格,皇上对您可真好,知道济南府的房子是您亲自指挥着装修的,怕您住不惯,就把杏花村馆也改成那样子了,这下子好了,住在这屋子冬天也不怕冷了。”
坠儿却说道:“皇上难道想让格格一直住在圆明园吗?”
怜儿笑道:“肯定是皇宫里的房子也都改成这样了,这多方便呀!”
钱朵朵没有言语,她自己也纳闷呢!皇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收拾屋子自有怜儿、坠儿指挥着人动手,钱朵朵自己溜溜达达的出了屋子,放眼望去,杏花早已落尽,只有满眼的绿色,钱朵朵注意到以前的那一片空地好像栽种着什么东西,她便走过看,却原来种着一片草药。
钱朵朵欣喜若狂,天哪,这些草药好像是当初她跟邬先生一起栽下的,有很多稀有的珍品呢!也不知道是谁移植过来的,既然栽种在这里,是不是说明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了?
钱朵朵挨着个的看着她的宝贝,就听见一个人笑道:“朵朵,你还喜欢吧?”
钱朵朵回头一看,来人居然是弘昼,三年多未见,弘昼已经十五岁了,他的脸上褪去了青涩,原本的圆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锋利的棱角,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嘴唇,让他看起来英气逼人,温和而又自若,他的身高也长了不少,比钱朵朵足足高了半个脑袋,欣长而又优雅,整个人都带着天生高贵不凡的气息…
钱朵朵愣怔了片刻,笑道:“弘昼?难道你知道我要回来?”
弘昼摇摇头“我可不知道,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刚好遇见坠儿和怜儿了,她们说你出来逛了,我一猜你就是在这儿。”
钱朵朵问道:“这草药园子是谁搬过来的?”
“还能是谁?我皇阿玛命人搬的呗,他可真疼你…”
钱朵朵“扑哧”一声笑“弘昼,我听你这话说的怎么带着一股子酸味儿啊?”
弘昼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对了朵朵,你寄给我的《聊斋志异》的图我都画好了,明儿我拿来给你看看…你见过那个蒲松龄吗?”
钱朵朵笑道:“他都去世好多年了,我便是想见也见不到!对了,你得了稿费别忘了给他的家人寄去一份儿,他家里条件可不好。”
“那当然,都听你的。”弘昼沉默了片刻,说道:“朵朵,你越来越漂亮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想着再给你画一幅画像,可是再也没有以前画的那么好了…”
钱朵朵听他似乎话里有话,来不及仔细思量,她赶忙打岔道:“弘昼,三表哥他现在…现在怎么样?咱们还是跟他合作吗?”
弘昼一听就轻叹了一声“朵朵,自从你离开京城,这几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皇法码去世,然后皇阿玛登基,紧接着玛嬷也去世…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三哥他头几天被皇阿玛过继给八叔了…他平时总喜欢跟八叔在一起,八叔总爱跟皇阿玛唱对台戏,三哥竟然…也难怪皇阿玛生气…”
钱朵朵点点头“齐妃娘娘呢?她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她现在还病着呢!对了朵朵,你回来怎么没直接进宫?”
钱朵朵笑了笑,她想着半路刺杀自己的应该不是齐妃娘娘,那么又会是谁呢?
弘昼看见钱朵朵愣神,皱眉道:“朵朵,你想什么呢?我问你怎么没直接进宫…”
“你问我?我问谁去?应该是皇上安排的吧?”
弘昼听了,半晌没有言语,他定定的看着钱朵朵,此时的她身穿鹅黄的旗装,皓如白雪的肌肤,两颊融融,如霞映澄塘;双目晶晶,似月射寒江,她相貌也不见得特别美丽,却于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当真是光采照人,风姿楚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娇俏可爱,不过他想起额娘的百般嘱咐,心头便有些黯然…
钱朵朵浑然未觉,她只看着自己的草药园高兴,弘昼闷闷的说道:“朵朵,你没什么事儿吧?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钱朵朵看了看天,可不是嘛,太阳已经西斜了,从圆明园到紫禁城,要走不少路呢!“嗯,那你就快点走吧!别忘了过几天再来,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呢!”
“哦。”弘昼问道:“朵朵给我带了什么回来?”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带了些曹州镜面柿和曹州耿饼,还有柳条编的亭台楼阁…”
弘昼道:“我知道了,你不是还在菏泽开办了一个什么工艺品作坊吗?”
钱朵朵点点头道:“是啊,这柳条编还是我画了图,工人按着图编出来的呢。我闲着的时候,还学了捏面人,给你捏了好几个面人像,坠儿和怜儿都说很像你…现在我刚回来,东西还都乱着呢,等过几天收拾出来,你来看好了。”
弘昼听了,面露喜色“那好,过几天我再来…哎呦,坠儿急急忙忙的这是干什么?”
坠儿看见了格格,她紧走几步道:“格格,快点回去吧,皇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皇上来了会怎么样?O(∩_∩)O~
初承雨露
钱朵朵一回到花厅,就觉得一道凛冽的目光射来,抬眼正看见雍正皇上那审视的目光,他坐在沙发上,黑黑的瞳仁看上去好像无底的深潭,细细长长的单凤眼下面,是高挺的鼻梁,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浑身都带着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两个人对视良久,钱朵朵心道,自己随身庄园的出产真不错呀,他只是每天喝果酒,面容就基本没有变,那自己成天食用庄园里的东西,是不是可以青春不老?皇上虽然面貌没变,却比以前更有气势了,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依然那样英气逼人…
雍正皇上看见钱朵朵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说道:“朵朵,还是这么没规矩,见了朕也不知道见礼。”他说着,嘴边露出若隐若现的酒窝,钱朵朵最怕皇上的笑容,那淡淡的笑意勾勒出来的酒窝就是钱朵朵的软肋,她生怕自己沉醉在那酒窝里,不敢多看,对男人嘛,一定要云淡风轻才好,尤其是眼前这个拥有三宫六院的男人,千万不能迷上他,那就是自己找死…
钱朵朵赶忙行了一个标准的手帕礼,雍正皇上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上前两步亲自扶起钱朵朵,三年多未见,朵朵清丽白腻的脸庞越发的明艳端丽了,她嫣然腼腆的笑容略带俏皮,看起来笑魇如花。
雍正皇上半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美女,他只觉得钱朵朵是独一无二的,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朵明艳的花朵,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宛然便是两点明星,唇上虽然没点胭脂,却如樱桃般红润,害的他真想马上亲吻几下,不过想到屋子里还有别人,朵朵肯定放不开,他便打消了这念头…
钱朵朵被他一扶,一颗心忍不住怦怦乱跳,她偷偷做了两次深呼吸,琢磨着自己真是没出息,这几年除了哥哥,被身边的人看着,她根本就没接触到什么男人,怎么见了他就这样了?
皇上拉着钱朵朵的手径直到沙发上坐下,钱朵朵犹豫了一下,不敢就坐,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嘛!再说好几年没见,钱朵朵从心理上就觉得跟他有些生疏,她打算坐到对面的绣墩上,皇上却使劲的把她按在自己的身边坐了,说道:“明明是小一点的罗汉床加上了几个软垫子,偏偏起名叫什么沙发,就你的鬼主意多。”
钱朵朵笑道:“皇上,这怎么能一样呢?罗汉床很大,可以坐也可以当床用,但是坐着的时候不能倚到靠背,沙发就不一样了,坐着很舒服,就算是坐久了也不会累得慌。”
“哼!”皇上说道:“你还是这么没规矩!哪一个大家闺秀会倚着靠背的?看着像什么样子!”
古代的大家闺秀讲究的是“站如松,坐如钟,笑不露齿,行不摇裙。”也难怪皇上会这么说,钱朵朵听了混不以为然,她眼珠转了转,笑道:“朵朵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嘛!人家只是一个山野村姑。”一个人大鱼大肉吃过了,就会喜欢清淡的小菜,这年头大家闺秀多得很,倒是山野村姑很难有机会出现在皇上面前,难道皇上就是因为这个才特别注意自己?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学一学大家闺秀的样子,让皇上对自己没兴趣?三年多了他还惦记着自己,貌似不行…
钱朵朵正胡思乱想,下巴却一下子被皇上捏住了“朵朵,跟朕在一起还精神不集中,想什么呢?”
钱朵朵神情一震,笑了笑说道:“皇上,朵朵在想,沿路上到底是谁想要杀我?皇上可知道?”
雍正皇上眉头微皱了一下,他捏了捏钱朵朵的脸蛋,“朕总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早点用晚膳吧,朕今天有些累,想着早点歇着。”
钱朵朵顿时涨红了脸,张口结舌道:“皇…皇上,你不是…您不是应该回紫禁城…”
看见钱朵朵失态,皇上接着说道:“朕打算今天歇在杏花春馆!”
“啊?”钱朵朵这下子真的懵了,这也太突然了!虽然她早就想到这次很难逃出皇上的手心,却也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她还没有思想准备呢!这…这怎么办?
“哼!”皇上一看钱朵朵的表情,就不高兴了,后妃中所有的女人知道这样的消息都会高兴,惟独这个钱朵朵!这是什么表情?尤其是三年前那一次,胆大包天的她竟然给自己下了药,哼!这个丫头!若是换了别人,朕早就诛他十族了!
钱朵朵看见他脸色不善,忙说道:“皇上,你的圣旨上不是说朵朵要参加选秀吗,所有朵朵以为…以为…朵朵没有心理准备…”
“这事儿还用什么心理准备?”皇上听了钱朵朵这解释,脸上露出笑意“朕琢磨着选秀还要学规矩,你一向散漫惯了的,你哥哥又宠爱你,根本没请人教过你规矩,朕看你参加选秀也过不了,所以就免了吧。”
钱朵朵心道,不会是你怕我捣鬼吧?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钱朵朵一想到自己和皇上之间反正早晚是那么一回事儿,逃是逃不掉的,还不如洒脱点,痛痛快快的把什么都给了他也就完了,免得他总是惦记着,都说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了,说不定那时候就是自己得到自由的时候,就是不知道皇上打算给她一个什么名分…
皇上不说,钱朵朵也不好问,三年前他可是答应了给自己一个皇贵妃的名分,不知道他说话算不算数,其实名分这东西,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便是贵为皇后,历史上被冷落的也大有人在…
晚膳很快的就摆上了,很丰盛,显然是早就知道皇上要在这里用晚膳,所以提前准备好的,粥品是绿豆荷叶粥,四小碟糕点分别是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祥龙双飞,各式各样的菜肴,爆炒田鸡、芫爆仔鸽、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
钱朵朵先给皇上倒了一杯果酒,她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的品着,桌上的菜肴香气阵阵,但是钱朵朵一想到晚上要侍寝,就心慌慌的,本来还想洒脱点,可是跟男人真刀实枪的对阵,钱朵朵半点经验也没有,难免忐忑,也就没有什么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