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谨跟在丈夫的身侧,也不敢多看他,只是问道:“大郎,那《绣像本如意君传》是什么书?你为什么打三郎啊?”
李子轶“嘘”了一下,因为李家的房子是前店后宅型,他们出了门走不远就已经来到了潭拓镇的集市处,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了,李子轶看看四下没有人注意,这才轻声说道:“这书是写武则天的,说她七十多岁了还性致不减,招薛怀义进宫日夜逞欲恣淫,通宵达旦的故事…”
姚谨顿时红了脸,原来是本带着人物插图的黄书!该死的三郎,原来是故意打趣我!看来大郎打的他轻了!猛然她又一惊,难道自己的弟弟竟然写黄书吗?天哪?他才多大?估计现在还是一个童子鸡,不知道毛没长齐了没?姚谨忙问道:“这书是我弟弟写的吗?”
李子轶笑道:“不是,你别害怕,那本《绣像本李靖与红拂女传》才是你弟弟写的,就跟《西厢记》似地,写的是才子佳人。”
姚谨这才松了一口气,大郎说弟弟的书跟《西厢记》似地,这是抬高自己的弟弟呢!王实甫写的《西厢记》,就算她不是学中文的,也知道些,而弟弟的大名,后世可没听说过,估计他顶多也就是个“扑街”写手…
“大郎,三郎怎么不读书了?家里又不等着他赚钱。”
“他和二郎都不喜欢读书,当初娘为了教他们识字,不知道下了多少工夫。”
姚谨一直都觉得婆婆的气质隐隐跟普通的农妇不太一样,原来她竟然是识文断字的!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出身,一个普通的杨家丫鬟,未必就识得字吧?姚谨不好直接问,只是装作无意的说道:“我就说婆婆是有些见识的。”
李子轶说道:“谨娘,你大概也听到过一些关于娘的风言风语…娘其实是杨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后来老太太临终前把娘指给了她儿子做通房,那时候杨员外的夫人生了杨家的大小姐和大少爷,当时还怀着二少爷…杨夫人娘家是北平的大户,杨家之所以生意兴隆,全赖岳家相帮,再说杨员外和他夫人伉俪情深…后来,娘就被杨员外做主嫁给了爹…”
李子轶的语焉不详,姚谨也不追问,婆婆既然能做到杨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可见还是有些本事的,可是老太太临终的一句话,就让她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人家夫妻情深,她插不下去脚,再说人家杨夫人有强势的娘家做靠山,杨员外便是好色也不敢得罪夫人,而婆婆当时的靠山杨老太太已死…这就怨不得她被踢出杨家了,只是丈夫的身世到底怎么样呢?肯定还是有些蹊跷的…
姚谨看着李子轶,见他面沉似水,好似想起他娘的往事不太高兴,姚谨便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忽的又想起丈夫于床第间花样百出,莫不是也看到过那本黄色书跟着学的?姚谨便问道:“大郎,那《绣像本如意君传》好看吗?”
李子轶没想到妻子忽然问起这个,支支吾吾不肯说,姚谨便说道:“你既然不说,我一会儿就跟弟弟借去,就说是你要的!”
李子轶一听就急了“别,谨娘,你可别…谨娘…我就是在书店里租了两天看…你真想知道,我晚上讲给你听…”
姚谨忍着笑答应了,两个人一起去绣庄卖络子,因为姚谨的络子花样多是时人没见过的新样子,经过讨价还价,店家给了一个络子两个大钱的价格,总共五十多个络子,得了一百一十个大钱,减去十个大钱的本钱,姚谨赚了一百个大钱,她默算了一下,这一百个大钱相当于后世的七十多块钱,还真是少了点,李子轶却很高兴,“谨娘,我娘打的络子是两个络子三个大钱,不如你这个值钱呢!”
听大郎这么说,姚谨的心情稍好些,二人出了绣庄,姚谨便说想给小侄子和小侄女买点好吃的,李子轶说道:“前面有一个糕点铺,给他们买点槽子糕吧!”
姚谨点头答应了,一进糕点铺子,就闻到一股子红枣糕的香味儿,姚谨一闻就知道是红枣糕才出炉的味道,她便问道:“这红枣糕怎么卖?”
“十五文一斤。”
姚谨一算,十五文相当于后世的十多块钱,价钱也差不多,她对大明朝的很多物价都不清楚,便又顺嘴问道:“槽子糕多少钱?”
“槽子糕是八文钱一斤。”
李子轶一旁说道:“来一斤槽子糕,再来一斤红枣糕。”他说着掏出一把铜钱来,姚谨道:“我这里有——”
“你的钱留着做私房钱吧!等有急用家里的钱不够再用你的。”
姚谨听丈夫这么说,便也不跟他争,李子轶数出二十三枚大钱递过去,他看见店家称好了红枣糕,一共是五块,他拿着油纸垫着抓起了一块糕,递到姚谨嘴边让她吃,姚谨是很喜欢吃红枣糕,却不知道丈夫怎么看出来了,但是这店里人来人往的,让她怎么张得开嘴啊?这里又不是后世…
李子轶说道:“有我挡着,别人看不见的,等你吃完了咱们再走,快点吃,到了你哥哥家,你哪好意思跟你小侄子抢着吃?”
姚谨听他这么说,便就着丈夫的手,在糕上咬了一口,这味道真是比后世的红枣糕好吃的多,姚谨让丈夫也尝尝,李子轶在姚谨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小口,等到姚谨再让他吃,李子轶笑道:“你吃吧,我一个大男人,不惯吃甜的。”
姚谨不管,一定让丈夫吃,李子轶舍不得吃太多,每次咬一小口,夫妻俩你一口我一口,这一大块红枣糕倒是被姚谨吃了一多半,李子轶看见姚谨吃得腮边还有一个糕点渣,他伸手拿下来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姚谨注意到店家一脸笑意一个劲儿的看他们夫妇,她顿时红了脸,逃也似的出了糕点铺,夫妻俩相携向姚家而去…
正文 回门(2)
距离姚家还有一段距离,李子轶却停下了脚步,姚谨问道:“怎么了大郎?”
李子轶脸色不太好,他冲着前边努了努嘴,姚谨这才注意到一个不远处的路旁,站着一个十七八岁书生模样男子,他虽然长得很英俊,不过脸上好像扑了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柔,不像李子轶看起来那么阳光,此刻那人眼神阴郁,正直盯盯的看着姚谨。
姚谨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这人是谁呀?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莫非是自己这身体以前的熟人?姚谨微楞了片刻,脑海里蓦然蹦出一个名字,白家驹!竟然是他!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特来等着自己的?
姚谨现在已经结婚了,她可不想跟白家驹再有什么牵扯,朝三暮四这种事儿谁都不能容忍,她可不想失去丈夫的宠爱,姚谨侧头对李子轶嫣然一笑道:“大郎,我们快走吧,大哥说不定在家等急了。”她说着,伸手就挽住了李子轶的胳膊,这行为虽然有些大胆,却无疑是告诉白家驹,你不要再有什么痴心妄想了。
李子轶脸现喜色,刚刚他还有些担心,毕竟自己家世不如白家,相貌也不如这白秀才,学问就更不成了,所以李子轶在白家驹面前,还是有些自卑的,此刻妻子的举动,无疑给了他巨大的鼓励,李子轶把手上的那一刀肉放到了另一只手上拎着,抓住姚谨的手,二人手拉手从白家驹身边走过去了,刚走出几步,就听见白家驹说道:“谨娘,你就这般无情吗?”
白家的大公子白家驹,潭拓镇鲜有人不认识,再加上几个月前那场让人瞩目的退婚以及前因后果,过往的行人大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都停下脚步看热闹,姚谨脸现冷笑,无情吗?到底谁更无情些?这大马路上你如此作为,分明是故意想污我的名声的!姚谨脚下不停,嘴里说道:“白秀才是有学问的人,请回家好好的读一读前朝的《渔樵记》吧!”
李子轶虽然没有名师指点,杂书却是看了不少,他也知道妻子说的《渔樵记》,这本书是元代的杂剧,写的就是汉代朱买臣和崔氏女马前泼水的故事,这也是“覆水难收”典故的由来。
李子轶琢磨着,妻子这么做是对的,白家驹既然是秀才,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做官?这样的人大庭广众下,也不能把他得罪的狠了,说这么一句点醒他,想来那白家驹再不能纠缠不清…
刚到姚家大门口,就看见姚世文迎出来,一见面他就说道:“姐,姐夫,我就知道你们应该到了,快进屋去,哥哥都等急了。”
走到院子中间,姚景辉和姚颖也跑出来迎接,姚颖还小,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她一见面就问道:“姑姑,我都想你了,你怎么晚上都不回家?”也难怪两个孩子惦记她,姚谨在的时候,隔三差五的给他们几个大钱买零嘴,不像他们的娘一毛不拔,从来也舍不得给孩子买好吃的。
姚景辉比姚谨大两岁,当然更懂事儿一些,他对妹妹说道:“颖儿,你什么都不懂,姑姑成亲了就有自己家了。”姚景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又转头对李子轶说道:“是不是啊姑父?我爹爹说了,你若是敢对姑姑不好,他就找你算账去!”
这话让姚谨听了心里暖暖的,可见她虽然成亲了,哥哥还是很惦记她的,生怕她跟丈夫过得不好,闲时肯定当着孩子的面念叨过,所以小侄子才这么说,姚世文心里称赞小侄子这话说得好,正好给姐夫敲敲警钟,却也怕姐夫下不来台,他忙说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小心你爹爹听见了捶你!”
姚谨笑道:“还是我们家景辉、颖儿最想着姑姑了,到底姑姑没白疼你们,不过你们姑父对姑姑好着呢!看看,姑父给你们买了红枣糕和槽子糕,快拿去吃吧!若是吃着觉得好,下次还让姑父给你们买…”两个孩子虽然嘴馋,但是当着姑父的面,也不敢放肆,他们规规矩矩,一直陪着大人来到正屋。
姚谨一进屋就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大嫂的笑容有点假,她脸又肿了,显然是被哥哥打过…
姚世祥一见妹妹、妹夫进来,他笑呵呵的说道:“大郎、瑾儿,你们怎么才来呀!大郎,赶紧过来,跟哥哥过几招。”
李子轶不由得苦笑,他最怕跟大舅哥过招了,那纯粹是找虐呀!可是他又不敢拒绝,只是求助的目光看向姚谨,姚谨可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她希望丈夫跟哥哥多学几手,若是有了什么危险,丈夫也能保护她不是?姚谨便装作没有看见,她把糕点拿出来给小侄子和小侄女吃,一边又和嫂子说了几句家常,也不方便问她的脸怎么了,看见弟弟去了书房,姚谨便紧跟了过去。
姚世文看见姚谨进来了,打趣道:“我看姐姐回来,满脸喜色,想来姐夫对你不错。”
姚谨最喜欢弟弟不是那种酸秀才,她笑道:“那是,你姐夫对我好着呢,李家生活虽然贫寒些,不过家里人还不错…二郎,哥哥是不是又打嫂子了?为了什么?”
“姐,她活该挨打,她说什么你不要理睬就是——”
姚谨眉头一皱,她心里是非常讨厌男人打女人的,可是嫂子那样的人若是没有哥哥镇住她,还真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翻了天去,姚谨斟酌了一下,说道:“二郎,嫂子虽然有些不像话,可是哥哥那么有力气,若是打坏了嫂子,传出去也不好,你说是不是?一切看在景辉、颖儿的面子上吧!你时常劝劝哥…”
姚世文说道:“偏偏你还替她说话,你不知道她…算了,有机会我跟哥哥说一下吧!”
正文 回门(3)
姚世文说道:“偏偏你还替她说话,你不知道她…算了,有机会我跟哥哥说一下吧!”
姚谨听弟弟似乎话里有话,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哥哥和嫂子才吵起来了?她一琢磨,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那嫁妆,五亩地在农家算得上是一大笔财产了,若是嫂子听说哥哥给了自己,不吵才怪…
事到如今,姚谨也不好说什么,哥哥待自己这样好,以后还是帮着哥哥多赚点钱吧!可是哥哥那粗豪的性子,又能做什么呢?经商肯定是不行,种地…还真是个难题。
姚世文见姐姐陷入沉思,以为她猜到了什么心里难过,忙说道:“姐,哥哥和嫂子一直打打闹闹的这么多年,还不是好好的?你就别为他们担心了。”
“嗯。”姚谨答应着,她想起李子轲的话,忙问道:“二郎,我怎么听说你写过《绣像本李靖与红拂女传》?”
姚世文顿时有些忸怩起来“姐,那不过是我乱写的嘛…”
姚谨笑道:“我知道,你写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是怕姐姐看了成了痴呆文妇,所以才不想让我知道,是不是?”
所谓痴呆文妇,当然是指那些有钱有闲,生活在闺阁中无所事事,因为看了才子佳人书,于是整日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后花园与意中人相会的闺秀们…这样的女子在大明朝还真不算太多,至少潭拓镇上没有,因为大多数女子都不识字嘛。
姚世文笑道:“姐,说真的,我倒是没想那些,原本只想着赚点钱补贴家用,哪知道一本书的润笔才二两银子…”
姚谨听了眼睛一亮,对呀!自己知道的故事多得是,虽然写不了,但是弟弟能写啊!自己能记住的故事,那都是经久流传下来的,如果让弟弟写出来,岂不是一条赚钱的路子?就算赚不了多少钱,也可以让弟弟扬名,即便他将来考不上进士做不了官,做一个名士也不错,最起码将来赚了钱不至于担心被别人谋夺了去。
姚谨结婚这几天,忽然在李姜氏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自己的娘家兴旺了,自己的底气才足,也才会过得更好,李姜氏不就是因为自己有了五亩地的嫁妆,才巴巴的上门来道歉吗?
姚谨主意既定,遂笑道:“二郎,姐姐有一个不错的故事,你听听好不好?若是觉得不错,等你写下来赚了润笔费,就分给姐姐一半儿,怎么样?”
姚世文只当姐姐开玩笑,便一口答应下来,姚谨便绘声绘色讲起了《倩女幽魂》的故事“…宁采臣黑夜中被一群野狼追赶,此时天正下着瓢泼大雨,这荒山野岭中,他慌不择路的在前面跑,不时的回头去看,只见夜幕里那狼群的眼珠发着绿光,远远看去宛如鬼火在飘,宁采臣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被吓得,他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背上书箱中的书全都散落出来了,宁采臣也顾不得拣这些书,他挣扎着起来,恰在此时,天空‘咔嚓’一声炸雷,紧接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借着闪电的亮光,宁采臣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庙,门楣上写着‘兰若寺’,宁采臣刚读出这三个字,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宁采臣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就连身后的饿狼也齐齐发出哀鸣,他回头一看,一瞬间,那些饿狼已经跑得干干净净,宁采臣心中陡升恐惧…”
姚谨刚讲到这儿,书房的门陡然打开了,姚世文正听姐姐讲的入神,冷丁听见门响,他被吓得“哎呀”一声变了颜色,姐弟二人往外一看,进来的正是姚世祥和李子轶,姚世祥看见屋里二人面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不过是开个门,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姚世文这才笑道:“哥,我这不是正听姐讲鬼魅故事嘛!正听得入巷,你和姐夫就进来了…姐,你快接着讲,这个故事好——”
姚谨看见李子轶满头大汗、狼狈不堪,显然是被哥哥虐的不轻,姚谨不由得有些心疼,赶忙打了水来,给哥哥和丈夫洗一洗,她这才接着把故事讲完,姚世祥和李子轶听了都赞好,为了弟弟能写好,姚谨尽量把故事讲得详细些,她的心思尽到了,就是不知道姚世文会写的怎么样…
李子轶听完,说道:“二郎,你写这个故事的时候,笔下的燕赤霞就应该是大舅哥这样的,侠肝义胆、威风凛凛。”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姚世祥被妹婿的这一声赞,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轻了二两,姚谨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也跟着丈夫凑趣道:“大郎说的不错,哥哥除了年轻些,身上还真有燕赤霞的风采。”
姚世文不搭言,他仿佛还沉浸在故事里,沉吟良久,他用毛笔饱蘸浓墨,在纸上刷刷点点就写了四句开篇:“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姚谨看了心中暗赞,就冲这四句诗,也足可见弟弟的文字功底不错,文章写出来一定会不错。姚谨笑呵呵的说道:“二郎,你这个故事写成了,润笔费少了可不能给那些书商。”
李子轶笑道:“这个还用你叮嘱?二郎自然知道。”
姚谨听了,这才笑眯眯的到厨房帮着大嫂做饭,大嫂姚孙氏脸上一直淡淡的,也不爱说话,弄得姚谨心中也不是滋味,她帮着大嫂择菜、洗菜,然后烧火,本来想着安慰大嫂几句,可是大哥、大嫂是因为自己才吵起来的,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姚家烧的是作物的秸秆,姚谨无精打采的烧着火,无意中在几棵棉杆中间发现了一株金银花,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这可是中草药啊!姚谨小时候就跟着爷爷去采过药,一般的中草药她还真认识,像什么栝楼、金银花、白术、白芍、党参、柴胡、桔梗、防风、远志、黄芩、半夏等,都适合在北平附近生长,这个时代肯定没有种这个的吧?姚谨不由得想到,若是在自家的地里种植中草药呢?这东西应该比粮食值钱吧?
越想姚谨越兴奋,哥哥那样的人做别的不行,如果让他种植这个肯定没有问题,姚谨站起来就想找哥哥说去,猛然想起自己已经结婚了,这事儿还是得跟丈夫商量一下才好,还有自己的那五亩地,也种草药吧!
正文 报复
在姚家吃罢了午饭,已经是未时末了,李子轶被大舅哥灌了不少酒,虽然没醉,却也面红耳赤,夫妻俩从姚家告辞出来,路上姚谨便把种草药的设想说了,李子轶摇头道:“这个不行!”
姚谨有些诧异:“怎么?现在的中草药不值钱吗?”
“不是…”李子轶笑道:“中草药值不值钱我也不知道,不过朝廷有规定,良田只能种粮食,你那五亩田都是上好的良田,所以肯定不能种中草药。”
姚谨一听有些失望,自己的地不能种草药,那还要什么搞头?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一股子玉兰花的香味儿,远处潭拓寺的钟声幽幽传来,听起来十分空灵悠远…姚谨停下脚步,看了看远处的潭拓山,整个山已经开始泛绿,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如果没有地方种草药,那可就要耽误一年了…
李子轶看了看天,说道:“谨娘,咱们快走吧,这天怕是要下雨。”
姚谨答应了,二人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可是没走出多远,天上竟然飘起了牛毛般的细雨,李子轶笑道:“春雨贵如油,这雨下的好啊,正好过两天可以种地。”
姚谨却想着白高兴了一场,竟然帮不上哥哥的忙,心里未免有些黯然,李子轶看见妻子好像不太高兴,猜测她大概是为了种药草的事儿,便说道:“谨娘,你真的想种草药?那东西谁也没种过,怕不好摆弄…”
姚谨笑道:“不会可以学呀,跟种庄稼还不是大同小异?富贵蛋咱们也没做过,多试几次不就行了?再说那些草药是在山上采来的,也不用花什么本钱…大郎,咱们附近那山,都是谁家的?能不能买了?那一座山需要多少银子?”
李子轶“扑哧”一声笑:“谨娘,你娘家就有一座山啊!我还记得当年你爹娘生病,你哥哥还张罗着要卖来着,可是你家那座山矮了点,山上只有一些灌木丛,也不出产什么,就没有人买…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样啊…”姚谨尴尬的笑了笑“大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他最疼我了,什么都不让我操心…”
李子轶早就看出来了,他的大舅子、小舅子对妻子都很好,看见他们兄妹、姐弟亲密相处,他内心深处有些嫉妒,以后他才是谨娘最亲密的人…
一路斜风细雨,雨虽然不大,但是二人快到家的时候,衣裳也已经湿了,姚谨想起来早上走时说了给巧儿买糕点,现在当然不能食言,她便让丈夫到糕点铺买上一斤绿豆糕,这时候雨居然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李子轶拉着姚谨让她进糕点铺避雨,姚谨脸皮薄,因为早上的事儿,她怕被铺子里的掌柜认出来,便死活不肯进去,只在店铺外面的屋檐下等着。
李子轶买了绿豆糕出来,雨越发大了,二人一路跑回家,一进正屋,李杨氏便说道:“哎呦你们俩,就不会找个地方避避雨吗?赶紧回去洗一个热水澡,把衣裳换了,可别得了伤寒…”这个时候天还凉着呢,也难怪李杨氏担心。
李子轶把绿豆糕给巧儿留下了,二人赶紧回自己住的东厢房,姚谨进屋第一件事儿就是在锅里烧水,不洗一个热水澡还真是担心,这个时代就算一场普通的感冒也会丧命的…
姚谨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她刚出了浴桶穿好亵衣亵裤,就听外面李子轶喊道:“谨娘,你洗完了?快过来看看我的后背怎么了?好疼啊。”
姚谨忙问道:“好好的怎么会后背疼?”她一转出屏风,就看见丈夫已经洗完了,正躺在床上,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好吓人,姚谨吃了一惊,忙问道:“大郎,你这身上怎么了?”
“还能怎么?今天被大舅哥揍的呗!”李子轶说着,翻了个身“你给我揉揉后背…”
“大哥真是的,下手也没个轻重…”姚谨嘴里嘀咕着,看见丈夫的后背也青紫了好几块,她轻轻用手摸了摸,问道:“大郎,很疼吧?家里有没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啊?”
李子轶笑道:“你帮我揉揉就行了,又没伤了筋骨,连油皮都没破,上什么药啊。”姚谨见丈夫这么说,便坐在他的身边,替他揉起来。
外面的雨哗哗下,不时有电闪雷鸣,眼见这场雨不小…李子轶趴在床上,脸上不时现出坏笑来,觉得媳妇揉的真实舒服啊,有这个待遇,今天被大舅哥揍了也值得…
姚谨给丈夫揉了一会儿,李子轶忽然转过来,他抱住姚谨一翻身就把她按倒在大床上。姚谨冷不防被丈夫的举动吓得“啊”的一声叫,看了他脸上的笑容,姚谨气道:“大郎,原来你根本不疼,都是骗我的…”
李子轶说道:“谁说不疼了?你哥哥揍了我,你这个做妹妹的就应该准备迎接我的报复,你说是不是?”他说着,就开始解姚谨腰间的汗巾子。
姚谨知道丈夫这纯粹是找借口,原来他洗了澡根本就没穿衣裳,浑身上下都光光的,自己只顾着给他揉清淤的地方了,根本没注意他盖着被子的下半身,哼!这坏家伙显然早就蓄谋好了,此刻他下身那大家伙正昂着头,露出“狰狞”的面目…
姚谨双手护住汗巾子,嘴上忙说道:“别这样大郎,这青天白日的,让人撞见该说…”
“胡说!外面下着大雨呢!谁这会儿能来?门都被我拴上了。”这时候雨下得正大,春雷滚滚,就像有铁球在铁板上滚动。
姚谨气道:“我不,你喝了酒好难闻,我不喜欢,等晚上——”她一句话没说完,嘴就被李子轶堵住了。
就因为李子轶喝了酒,他这会儿正兴奋的难以自抑,当然不肯听姚谨说下去,他一手搂着姚谨的脖子,嘴上吸允着她的小香舌,另一只手熟门熟路的解下她腰间的汗巾子,随即轻而易举的就脱下了她的亵裤…
障碍没有了,李子轶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儿,他不再纠缠姚谨的香舌,而是在她的耳畔说道:“谨娘,这两天晚上巧儿在,你每次都束手束脚的生怕她醒了,今天趁着她不在,让我好好疼疼你…”
姚谨又羞又臊又有些期待,不知道丈夫打算怎么“疼疼”她,却见李子轶分开她的双腿,居然坐起来向她的下身看去,姚谨羞涩的用手捂住,嗔道:“不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