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软玉刚走过来的时候,李德琅就醒了,当他意识到自己被扒的□泡在水里的时候,他第一个感觉就是被仇人抓了去,正要对付他,因为他的风湿痹症最怕潮湿了,泡在水里只会加重病情,可是当他看见走过来的是软玉,心中便狐疑起来,他下意识的认为软玉不会害他,也没有必要害他,所以便想看看软玉到底要干嘛。
听到软玉自言自语的话,李德琅心中的怨气顿消,便是治不好他的病,只要她的心思是好的,那也无所谓,虽然被脱得光光让他非常不爽,不过,既然是软玉脱的,也还好…
李德琅抓了一把身边貌似沙子的碎玉,又看了看雾气迷蒙的四周,还有身边那个手足失措的软玉,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有趣…
神仙
软玉磨磨蹭蹭的拧了几把衣裳,脑子里朦朦胧胧也想好了一个谎言,却不知道能不能过李德琅这关,她心中忐忑,便偷偷地看了看他,见他已经穿好了亵衣,倒是亵裤还没有穿,不过亵衣倒也把屁股遮住了,软玉想起自己扒了他的衣裳,心中一阵异样,偏偏看见李德琅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顿时软玉的脸便红的不能再红,她硬着头皮,期期艾艾的问道:“李三哥,你…你的腿感觉怎么样了?”
李德琅一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水又不是温泉,怎么会有这样大的云雾?况且这地面上,好像都是晶莹的玉石,而且这空气中好像还带着花香,就跟软玉身上的香味一样,最主要的是,现在明明是深更半夜,而这里却如同白昼,却又看不见太阳,没有丝毫的风,处处透着奇怪,这世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他听了软玉的话,笑道:“你刚才也说了,我这病已经好几年了,便是有效,短时间内应该也看不出什么…软玉,这里到底是哪儿?雾气迷蒙的,看着可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软玉闻言,心念一动,忙问道:“不像人住的地方像什么地方?”
李德琅张口便道:“素闻姑射之水畔,雾气迷蒙,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软玉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心顿时放下了一半,古人都信鬼神,李德琅虽然聪明,却也不能脱离这个樊笼,软玉不由得自得起来,哈哈,咱是仙女,这可是你自己往这上头想的,需怪不得我骗你…
半晌,软玉才幽幽说道:“你又怎么知道了?其实,我又算什么神人,不过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一个侍女,因为犯了错,被贬入凡间罢了…”
“啊?”李德琅吃了一惊,他刚才那话,不过是存了试探的意思,哪知道软玉居然直承其事,她既然是被贬入凡间的神仙,难道没有办法躲过太子吗?李德琅年纪虽轻,却是经历过沙场箭阵、见过生死,因此闻听软玉自称是仙女下凡,虽然吃惊,面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心里却是不怎么信,他看了看软玉,软玉拧完了衣裳,便坐下了,此刻的她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双手抱着双膝,下巴靠在膝盖上,目光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神情似乎带着幽怨,有些孤独,有些悲怆,怎么看也不像说了谎话…
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存在吗?却也说不好,那孙思邈道长,都一百多岁了,大家不是都叫他老神仙吗?还有那袁天罡、李淳风,都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人物…但是软玉为何一定要嫁给自己?嗯,怕太子纠缠什么的话,应该都是假的,她想嫁自己才是真的,也许是上天派了她来给我治病的,对,一定是的…这么一想,李德琅心中暗暗欣喜起来…
此刻,李德琅脑子里转了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又想到既然软玉肯带他来,又是他的妻子,况且是存了帮他治病的念头,那一切都应该没什么,因此,李德琅不但脸色很平静,便是心情也放松了,他笑道:“软玉,你既然带我来了,想必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瞒着我,是吧?”
“那当然。”软玉点点头,笑道:“李三哥,我是不想瞒你,但是我…这事儿,你不能随意跟别人说起,如若不然,我可就没法在这儿呆着了…”
“我知道。”还不等软玉说完,李德琅便指天发誓道:“软玉的事情,我若是吐露一字半句出去,就让我李德琅遭受五雷轰顶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这可是最重的誓言了!却正是软玉想要的,这个时代的人都重承诺,更重誓言,尤其是李德琅这样的君子,更不会做出什么背信弃义的事儿,软玉顿时把提着的心放下了,她忙说道:“李三哥,你何必发这样的毒誓?我又没有说不信你…其实,我只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一个侍女,根本算不得什么神仙,有一次,无意中打碎了娘娘最喜爱的一个玉净瓶,便被她贬入了人间…”
软玉说着,抓了一把水边的碎玉“你看,这些碎玉,就是那个玉净瓶所化,这水也是玉净瓶里装着的天上的神水,一起落入了凡间,便成了这个湖泊,只不过凡人很难找到,便是来到左近,也发现不了,我因为想着你的病一直治不好,也许这神水能有效,所以才带你来试试…”
软玉越说声音越低,她生怕李德琅不信,心里有些没底,不过却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李德琅却是把这话信了九成九,“软玉,你既然是这样的身份,为什么在杜家生活的那么不如意?”
“谁说我过的不如意了?”软玉笑道:“王母娘娘是为了惩戒我,才把我贬入凡间的,我若是过的事事顺心如意,她便该不高兴了,她一不高兴,我岂不是又要倒霉?还有啊,这玉净瓶以前一直都是我保管,天长日久,我和这玉净瓶之间便有了一丝神念相连,所以我才能找到它,而且我是偷喝了这玉净瓶里的水,才把往事想起来了一些,如若不然,我哪会知道这些往事儿?被贬入凡间的人,都要被洗脑的,前尘往事当然半点也记不住…”
李德琅惊愕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口,软玉笑道:“不如你也喝点这神水吧!说不定你也能想起来点什么。”她其实是觉得李德琅若是能喝点这水,病能好得快些。
李德琅笑道:“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能想起来什么?”
软玉看了他一眼,想起来今天在李德琅的书案上看到的那本佛经,当时她随意翻了翻,便见到上面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此时正好可以拉李德琅下水,软玉便神秘的一笑,故意逗他道:“《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你已经看过了,那里面有一个哪吒,你知道他是谁吗?”托塔李天王李靖,大儿子金吒,次子木吒,三子哪吒,后世的人谁不知道啊!《封神榜》那都是明朝时候的书,唐朝还没有这样的故事,不过佛经里倒已经有了故事的原型。
李德琅说道:“哪吒是毗沙门天王的第三子,也叫哪吒三太子,一手捧塔一手拿戟随天王、以恶眼见四方…软玉,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软玉笑道:“当然不对,你说的都是书上写的,书都是人写的嘛,既然是人写的,有些错误也在所难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天宫的哪吒三太子,虽然我只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一个侍女,却也是知道你的,你管着天兵天将,以前很神气的,却不知道你是犯了什么错被贬下凡,本来你也可以像你父亲一样,做一个大将军,也许是上仙故意要惩罚你,便让你的腿变成了这样…不如你也喝几口这神水吧,或许能想起来点什么,或许你的腿就好了,只要你像我一样,安心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快快活活的活一辈子,应该没什么的。”
李德琅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先前他知道软玉是神仙,只觉得有这个可能,虽然也吃惊,却面不改色,现在听软玉说他也是被贬入凡间的神仙,他的心中除了惊愕再没有别的,自己以前竟然能带领天兵天将?这是真的吗?
李德琅的眼神,完全暴露了他心中的愕然,软玉不由得得意,李德琅,这回你终于上当了,哼哼,要不然我还以为你的脸戴着面具呢!
软玉恶作剧得逞,开心的笑道:“你不会以为我骗你吧?就是因为咱们俩身份一样,我才想帮帮你,要不然天下男人何其多,我干嘛非要嫁你?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李三哥,这湖水呢,你若是嫌弃自己洗过澡了不肯喝,那就算了,不过你若是不喝,你的病怕是好不了,你这一世的娘亲,也要一辈子都为你担心了。你穿上裤子吧,我去取点东西,咱们一会儿就回家…”她说着,眨眼间没有了影子,倒不是她有什么法术,而是这空间镯子里雾气迷蒙,人走出几步远就看不到了。
李德琅愣怔了半天,赶紧爬起来把亵裤穿上,他想起软玉的话,不由得开始琢磨,这水到底喝不喝?洗了澡倒是不怕,他跟着父亲戎马生涯,没有水喝渴极了的时候,那些将士便是马尿也喝过的,喝自己的洗澡水当然更没有问题,关键是软玉说的上仙的惩罚,若是自己的腿好了,上仙知道了那还了得?对了,软玉也说过,只要安心做一个普通人,就应该没问题,李德琅想到此,来到湖边便捧了几口水喝。
于是,软玉捧了那瓶芦荟酒回来,正看见李德琅在喝洗澡水…
真相
软玉拼命忍着笑,拉着李德琅回到房间,李德琅还以为要走多远,哪知道一眨眼就回到卧房里来了?房间里虽然很黑,但是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出来的,李德琅有些惊魂未定,不免想到,难道那玉净瓶的水正好洒在自家附近?
软玉却顾不得管他,她自己点燃了蜡烛,又找了一套衣裳,便躲在屏风后面捂着嘴偷笑了半天,虽然是笑,却怕李德琅听见,憋得很辛苦,这李德琅明明很精明,却被她忽悠的喝了洗澡水,真是太好笑了,不过那水对他的病应该有用吧?嗨,既然有用,喝洗澡水当然也是精明,这么一想,软玉也就不再笑了,她把衣裳换了,只听见街上隐隐约约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响,没想到在空间镯子里呆了那么久,外面居然才过了一个时辰。
软玉想要睡觉,见李德琅还坐在床沿上发呆,便问道:“李三哥,你在想什么?怎么还不睡?”
“就睡就睡。”李德琅赶忙上了床,软玉这才看见他的亵裤有些湿了,想来是湿淋淋的腿没顾得上擦,便穿上了裤子,想到他的腿有毛病,软玉忙说道:“我给你找一套衣裳换上吧。”
软玉也不知道李德琅的衣裳放在哪儿,找了半天才找到,把衣裳递给李德琅,她便想着去外面的软榻上去对付一宿,跟李德琅睡在一起的话,总觉得很怪异。她刚走出去几步,李德琅说道:“软玉,你别走,我还有话跟你说…”
“哦,那你先换了衣裳再说吧。”软玉背对着床,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李德琅说道:“我换好了,你过来吧。”
软玉刚走到床前,李德琅便笑道:“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避讳什么,先前你扒了我的衣裳,该看的什么都看到了,不是吗?”
软玉瞬间红了脸,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她是个女流氓似地?软玉气道:“我那是替你治病!医者眼里没有男女。”
李德琅笑道:“我又没说别的,你何必那么敏感?再说了,你也是我的妻子,便是看了也没什么…”
软玉气得瞪了他一眼,李德琅笑道:“深更半夜的,还是把灯熄了,咱们躺下说话吧!你可是仙女,不会怕我吧?”
“哼,我怕你做什么?”软玉熄了灯,便在床的外侧躺下了,她忽然想到,这个李德琅刚才好像对她用了激将法,自己居然上了当,心中便有些不舒服。
李德琅问道:“软玉,你既然知道我是哪吒三太子,那你肯定也知道我是为什么被贬下界的,是不是?你既然知道,又不肯跟我说…难道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让你难以启齿?”
软玉又气又笑,看来这李德琅真的以为自己是哪吒三太子了!或许他心中疑惑,故意来试探自己说的是不是真话?软玉打起精神,生怕编出来的谎话露出破绽,“李三哥,你真的想知道?有些真像还是不知道的好。”
李德琅笑道:“你放心,我这人便是生死也都看透了,一般的事情还真是打击不到,你尽管说就是,你不是说我也是仙人吗?说不定你提了开头,我便想起来了。”
软玉想起李德琅看到长乐公主李丽质时候那痴迷的眼神,便笑道:“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因为王母娘娘每年都要举行一次蟠桃宴,有一年蟠桃宴上嫦娥给献舞,你便对她一见倾心,因为当时你多喝了几杯,得了一个机会,你便忘乎所以对她动手动脚,嫦娥拼命反抗,你未能得逞,却被他人知道了报于玉帝,玉帝一怒之下,就把你贬入凡间了…”
“什么什么?”李德琅一听就急了,对女人动手动脚,那可不是他李德琅所为,这简直比打他几个耳光还让他受不了“我对嫦娥动手动脚?我根本就不喜欢喝酒,软玉,肯定是你弄错了!对,就是你记错了,那不是我!”
软玉憋着笑心道,我没让你掉猪圈里变成猪八戒已经网开一面了,你居然还不知足!“哼,我就知道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真话,我怎么会弄错?当时嫦娥还跑到王母娘娘跟前来哭诉,我就在旁边听得真真的,再不会弄错,肯定是上仙怕你再喝酒误事,所以让这一世,便不让你喜饮酒,更不让你喜欢女人…”
李德琅辩解道:“这也不对,谁说我不喜欢女人?我可从来没喜欢过男人…”
软玉嘻嘻笑道:“对,我知道你喜欢女人,而且只喜欢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嫦娥,可惜嫦娥对你来说,永远可望而不可即!这就是上仙对你这一世的惩罚,他故意让那个女子的面貌长得像嫦娥,她身份尊贵,也让你看得见摸不着,你自己应该清楚那个女人是谁吧?没关系,我可以再提醒你一句,那个女人就是长乐公主李丽质,她就是上天派来考验你的女人,你什么时候见到她不动心了,你才能有一个美满的家,若是你对她还存在执念,那你一辈子也只能…哼哼…”
软玉这话在李德琅听来,不啻是一声惊雷,他顿时就呆住了!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这真像真是让他难以接受,原来他心目中的那个念念不忘的女神,居然是他上一世的耻辱,是他上一世的伤疤,李德琅一下子觉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来气…
软玉半天没听见李德琅的动静,知道他受了严重的刺激,哼,傻小子,这一下子你应该忘了长乐公主吧?若是你还对她念念不忘,那可真是傻到家了!软玉自以为做了好事,她把今天的事情想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倒是把“哪吒三太子”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自己颇为自豪,可惜这样精彩的故事居然无人欣赏,真是太可惜了。
软玉沉沉睡去,倒是身旁那个被她刺激的体无完肤的李德琅,却瞪着眼睛一直到天亮,他对软玉讲的故事真的信了,由不得他不信,想当初他十二三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长乐公主,就惊为天人,心里盼望着能做长乐公主的驸马,这不是没有可能,很多王公大臣的儿子都有机会做驸马,他身为卫国公的儿子,家里的两个兄长都没有娶公主,所以他的机会更大一些,可是长乐公主是皇上最喜爱的女儿,她要嫁人,当然要嫁一个最出色的,正巧那时候朝廷要对外用兵,李德琅思来想去,便要求随父从军,他想要获得战功,他想出人头地,他想做长乐公主的驸马!
愿望很美好,现实总是很残酷,李德琅不但没有获得战功,还在冰天雪地里冻伤了腿,等到三年之后他回到京城,得到的便是长乐公主嫁入长孙家的消息,李德琅顿时便心灰意冷了,从此他把这段感情深深的埋在心底,除了秦怀玉和父母亲人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这段往事,他相信这些人谁也不会出去胡说,软玉更不会知晓,今天她却一下子说中了他的心事儿…
软玉一觉睡得香甜,她翻了一个身,手正搭在李德琅的身上,热乎乎的还肉肉的,软玉闭着眼睛便捏了捏,感觉有些不对,她忙睁开了眼睛,发现此时天已经亮了,而李德琅显然早就醒了,正盯着她看,她的手捏的正是李德琅的脸,软玉羞红了脸,手像是被烙铁烫了似地,赶紧缩了回来“对不住对不住,我睡觉不老实,今晚我自己睡吧。”
李德琅笑道:“不要紧,等过些日子,咱们搬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住,你再自己睡好了,这府里人多口杂的,万一传出去点什么就不好了。”
听李德琅这么说,软玉自然没有意见,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出去,那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她自己了,软玉当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便点点头,她看见李德琅眼窝发黑,遂笑道:“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事实的真相很难让人接受?”
“哼!”李德琅嘴硬,淡淡说道:“你精灵古怪,我看这事儿多半是你危言耸听,我才不信。”
软玉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她张了张嘴,最终说道:“爱信不信。”软玉觉得,反正他已经发誓不把自己的事儿说出去,那么他信了更好,不信也无所谓。
今日也没有什么事儿,是以丫鬟们也没有叫门,软玉想起琥珀拜托她的事儿,便笑嘻嘻的问道:“李三哥,我昨天听琥珀说起,你打算把她给秦怀玉,是不是真的?”
李德琅一皱眉“我是说过这话,不过那小子家里美人成群,我倒是担心不是她的好去处,琥珀怎么跟你说起这个?”
软玉笑倒也不敢直言相告,遂笑道:“谁知道,也许是怕我吃醋,随意把她打发了吧?”
“吃醋?呵呵,你会吃醋吗?”
软玉笑道:“当然了,你若真是我的丈夫,我便像梁国公夫人那样,一个侍妾也不准你有,不过你不是,我自然管不着。”
回门
在软玉回娘家的马车上,李德琅眉头微蹙“软玉,你说,那湖水为什么拿不出来呢?”
软玉笑道:“我怎么知道?若是能拿出来,当初我又何必把你…”想到自己把李德琅扒的光光扔到水里,却被人家抓了个现行,软玉脸色微红,也不敢看李德琅,赶紧把目光移向车窗外。
李德琅一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不由得现出笑意,调侃道:“软玉,我浑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呀。”
软玉一听这话,顾不得害羞,白了他一眼说道:“我都负责给你治病了,还要怎样?”
李德琅面带得色,笑道:“那是我娶你就讲好的条件,不能混为一谈,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让你白看了去…”
软玉愕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挺腹黑,这是想讹人怎么着?软玉气道:“那天晚上你还吻了我呢?我都没跟你算账!”
李德琅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你跟我算账。”
“哼!”软玉气得脱口而出“我已经算完账了,扒光了你的衣裳看完了,咱们就算扯平了。”她说完就觉得不对劲,这么彪悍的话居然说出来了,完了完了,自己的淑女形象全被他给毁了…
软玉恶狠狠的瞪向李德琅,却发现那家伙笑得毫无形象,这还是那个看起来淡泊疏离的李德琅吗?怎么这么陌生啊?软玉楞呵呵的看着他,李德琅笑了半天,郑重的说道:“软玉,不如你真的嫁给我吧?”
软玉闻言心道,这小子吃错药了吧?这算是向她求婚?可惜软玉对后世的情爱都不相信了,现在这个时代的婚姻,更是半点没有让她向往的地方,软玉笑道:“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忘了我说过,我的醋劲儿大,我未来的丈夫只能像梁国公一样,只有我一个妻子,什么姨娘啊,小妾呀,通房啊,一个都不准有,就连青楼楚馆都不准去…”
李德琅笑道:“我正好符合你的条件,家里那两个通房丫鬟我根本没碰过,随你打发了就是…”
软玉一愣,随即笑道:“你以前是身体不好没那个心思,现在身体好了,可以享受左拥右抱的生活了,偏偏又犯傻…”
“我倒不是犯傻,我爹爹最爱的就是我娘,家里虽然也有几个姨娘,那不过都是摆设,我大哥整日喜欢跟那些和尚、道士往来,我大嫂为了拴住他的心,也给他收了两房妾侍,可是他根本就没那个心思,我们李家人都是死心眼,一辈子只认一个…”
软玉“扑哧”一声笑:“这样啊,那我就更不能嫁给你了,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了,要知道,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越是得不到,你就越是念念不忘她的好,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软玉看见李德琅脸上的表情颇为不自然,想来是说到了他心中的痛处,不过她还真没见过李德琅这样傻得可爱的男人,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没有遇到呢?想起前男友,软玉心中一阵难过,她喃喃道:“一个人,也就像是远处的一道风景,你不了解他,远远地看着他,觉得他带着神秘的面纱,带着一种朦胧的美,你可以用你的想象,无限制的美化他,让他变得十全十美,不知不觉中他成了你心中的最完美的人;等你靠近他了,身临其境了,通过一件件小事儿,你往往觉得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好了,你心目中那个完美的人,便一下子轰然倒塌了…”
软玉心中伤感,不知不觉中眼睛有些湿润,李德琅皱眉道:“你喜欢过谁?是秦怀玉吗?他那天要送给你玉梳,莫不是他得罪了你,所以你才要嫁给我?”李德琅还记得那天的情形,两个人好像赌气似地,当时秦怀玉可不就是气哼哼的走了?莫不是软玉跟他吵架了,一赌气就嫁给自己了?
软玉没想到李德琅的想象力还挺丰富,她也不多辩解,只是嫣然一笑道:“我喜欢他做什么?花花公子一个,才不值当我喜欢呢。我说的是你,你若是真的娶了长乐公主,也许你就会发现,原来她也不过如此,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她也要穿衣吃饭,也会生气耍脾气,也要去五谷轮回之所…”
李德琅疑惑的看了看软玉,半晌淡淡的说道:“你说的很对,既然她是我前世的魔障,我已经决定要忘了她…”
软玉忍不住咯咯的笑“你呀…李三哥,要忘记一个人,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忘了的…”她自己还想忘记前世那个负心汉呢,可是那需要时间。
软玉接着说道:“我还记得以前一个朋友说过,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一个红玫瑰,一个白玫瑰,他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想来那长乐公主已经长成了你胸口的朱砂痣了,或者就是每晚的‘床前明月光’…”
李德琅沉默不语,他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被软玉拒绝了,还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长乐公主永远只存在于他的臆想中,那么的虚幻,那么不切实际,甚至于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傻乎乎的守望。什么朱砂痣,什么床前明月光,其实想开了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个少男对于异性朦胧的怀想罢了,可是现在即便他对软玉说了,软玉又怎么会信?
眼看着马车要到杜家了,软玉见李德琅神游于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嘱咐他道:“李三哥,你去了我家,距离杜荷要远一点…”
“什么?”李德琅以为自己听错了。
软玉说道:“我就是说你要离杜荷远点。当然了,你若是能有机会劝他不要跟太子搅合在一起,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