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药悲愤地扑倒在那滩酒渍前哀号:“我过五关斩六将、药倒了守卫、溶了地窖大门的锁才顺到的这么一点酒,我才喝没两口啊!!!”
见他一脸饥渴地伸着舌头,鼻子也使劲嗅着飘溢的酒香,活像个瘾君子,柯九心里隐隐有了些真实的愧疚感。清咳了一声,正想说点什么,南无药突然转过头来,一脸鄙视地看着她,然后吐出两个字:“幼稚。” 闻言,她本来要脱口的道歉安慰之语以光速往回噎,然后成功地呛到自己,内伤不已。被最幼稚的南无药嘲笑幼稚……奇耻大辱啊!
看着她鼓着脸吃瘪的样子,南无药站起来,瞟了她一眼再饱含无奈包容地叹口气,边踱步走开边自言自语念叨着:“哎,阿九还小,不懂事也是有的。”
柯九脸色黑了下来,额上青筋乱跳:“南、无、药!”
一个空水囊飞了过去,他探手接住。
一块小石子飞了过去,他侧身躲过。
一把野草还没飞过去,先被风吹回来了,打了她自己一脸。
“唉,阿九乖,别闹了。”
南无药摇头,继续用与外表极其不符的欠抽的宠溺语气说话,以百般无奈万般包容的姿态转身,然后在看到柯九的瞬间勃然变色,惊恐地后退!
“阿九淡定!千万要淡定……那么大的石头举那么高太危险了,就算砸不到自己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来,跟着我做,吸气,吐气,放下……”
只见柯九举着一块大石头,狞笑着一步步接近他。“谁幼稚?嗯?谁敢比你不懂事?嗯?” “蔼—” 南无药弃械溃逃了,柯九带着重型武器锲而不舍地追杀。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回荡着二人的尖叫笑骂声,煞是热闹,路过的飞鸟只盘旋了一周便长啼着离开了。 若是南无药有空分些心思给那只鸟,便会发现那是极为罕见的一种鹰鸟,只在天山出没。若是他们都退后几十米到平地上再抬头看,高耸入云的山峦与山顶那巍巍峨峨的白会告诉他们,这就是天山了。 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
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肤色棕红有光泽,毛发浓密柔顺,额间有一撮不规则形状白毛,鼻息粗重。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 吭哧吭哧…… 柯九蹲在昏迷的马前,呈呆滞状碎碎念:“太神奇了,太神奇了,这匹马一定是穿越的,人穿兽……不对,它认得这个时空的路,难道是灵魂转换重生主角?”
因为她身怀暖玉察觉不到温度变化,加上一直忙着跟南无药打闹,所以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她们已经身在天山了。 南无药蹲在另一边,心里有些发毛。这匹马体质奇特,加上老马识途,的确算得上神奇,但是看着眼前目光空洞神神叨叨的女人,他突然觉得周围阴风渐渐,吹得他脊背发凉。 八个字,她说的话里他一共就听懂了八个字——“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其中还有四个字是重复的。 “阿九,穿越是什么?”
这个问题从南无药口中问出,柯九怔了好一会,虽然没有回答,却逼得面对某些现实。 她已经承认自己的感情,也决定放任自己的感情了,但是她始终记得她一直以来的预感,如果她回去了怎么办?这样对南无药是不是不公平?
她突然希望这又是她一场单恋了。
如果南无药不喜欢她,他也许很快会遇到许多其他的不同的女人,也许是他救的女病人,温柔端庄善良体贴,也许会是个女医师,与他志趣相投琴瑟和谐,无论跟哪一个,都是经典的小言设定不是么? 身侧的人一袭青碧色长衫略显单薄,通透的暖玉随意垂在腰侧,她看着看着就皱起眉了,一把扯下暖玉,拍了拍他的肩。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他有些疑惑地低下头,她踮起脚,将玉挂到他脖子上。 南无药微微怔愣,随即笑了,三分甜蜜七分得意。
“其实我不冷。”
他小小声在她耳边说,被正在打结的她扭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上次着凉感冒的又是谁?” 他很识相地闭嘴了。
呐,他可是告诉过她他不怕冷哦,是她太爱他了所以爱操心,嗯,就是这样。他这样想着,无辜状眨眼,突然看到地上的影子,两人仿佛在拥抱。抬起手放在她腰的位置,更像了,再靠近些,更紧了,微微侧头,诶——亲到了!
南无药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般玩起了各种剪影,亲她的头发,咬她的耳垂,亲她的脖子,肩膀……玩得不亦乐乎。
柯九好不容易系好玉佩,脚踮得有些发酸,放松的瞬间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抓住了南无药的肩膀。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看见他背着手笑得满脸春光,一副偷翻了酒坛的模样,心旌一荡,鬼使神差地又踮脚啄了他一下,趁他石化时,拍了拍他光滑的脸蛋,十足的浪荡子派头:“我去清点上山要用的东西了。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 转身,肩膀瞬间垮下。这样的南无药,如果他不喜欢她,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光是这样想着,她就心酸得可以腌咸菜了?什么温柔的女病人,什么志同道合的女医师,统统站一边!一路上不假人手照顾他、把他变成干净漂亮男人的人是她,想窃取革命果实的袁世凯们都不得好死! 掩面,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碍…南无药真不愧是制毒高手,连他本身,都是病毒! “嗷!” 身后南无药的嚎声传来,柯九虎躯一震——看来还是狂犬病毒。
“阿九!你刚刚,刚刚,刚刚,刚刚——”刚从石化中醒过来的某人嗷嗷地扑过来,激动地绕着她团团转。 “刚什么刚,挡路了。”柯九若无其事地绕开他,面瘫状开始清点行李。 唔,逃得急,车上干粮所剩无几,幸好南无药那边可以果腹的药还挺多。 “阿九阿九,你刚刚——非礼我了吧非礼我了吧?”他还只是玩玩倒影轻薄轻薄而已,她居然就上嘴非礼了,虽然可以理解她太爱他了情不自禁,但是果然还是够不要脸碍…他喜欢! 柯九翻了翻白眼不理他,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一定是一副脑补过度的死相。唔,水只剩下两壶了。 “阿九,你不要不好意思了,我们再来玩~”
天山高处有雪还有冰池,所以水源应该不足为患,嗯。
“阿九你理我一下嘛……不然我装作不知道,让你再非礼?”
啊,叶无心给的精妙暗器,如果遇到什么还可以防身。
“这样也不行……那,我要非礼回来!”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南无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瞅准机会,向着翻箱倒柜的柯九扑过去——嘭!一头撞在柜子上了。
一边,恰巧收拾好一个轻便的包袱站起来的柯九听到声音奇怪地回头,见南无药靠着柜子撑着额头做沉思者状。待她满头雾水钻出马车后,他才捂着额头哀哀叫起来。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已经成仁。
南无药愤愤地往嘴里扔了一把止痛药,望着柯九一会给马松缰绳,一会找树枝做手杖的背影,眼中闪着泪花,捡起一块石子开始戳地:“趁人家不注意非礼人家……吃完不认账……人渣中的战斗渣……” 一根树枝伸到他面前。
“说这么久不口渴么?留点精力爬山吧,走了,乖。”
他眼神一黯,垂下头,噙着诡异的笑意拉住她的树枝,站了起来。她刚松开树枝,他突然往前跨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左臂一个用力将她揽进怀中。她意外地抬头,他俯身,薄唇不偏不倚地压了下来。 啪! 两根树枝掉到地上的声音。
虽然他们有过更亲密的关系,但那时忙着互相爱抚互相占有,咬来咬去根本顾不上品味,所以这可以算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他在她唇上研磨含吮,时轻时重地啃噬,难掩青涩,她却觉得极尽缠绵。她的手情不自禁插入他银白柔顺的长发中,流连忘返,依稀仿佛听到自己的身体发出舒服的叹息。闭上眼,更投入地配合他,像罗曼史中说的那样伸出舌头去试探,感觉到他僵了半秒,随即放在她脑后的手一紧,狂风骤雨般的吻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倏地分开,各转一边猛烈地喘气。
两个一起忘了呼气的笨蛋鼓着憋得通红的脸,面面相觑,终于忍不住双双笑了出来。 南无药直起身,笑得满眼星子,眨一眨,碎了一地的璀璨:“我不渴了。” 说着还砸了砸嘴,舔了舔唇,柯九满脸通红地横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树枝,边往山上走边说:“再不上山就又要多等一夜了。”
南无药追上去挡到她面前,倒退着走,偏头笑:“阿九,我们以后要常常玩这个。” “玩什么?”柯九脸上红晕未退,却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地问着。这山路越走越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愿意让你非礼,开心吗?”
咳咳!柯九又被口水呛到了,嘴角微微抽搐,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 偏偏那个囧货还不依不饶:“不过有件事很严重,一定要先说,趁我不注意才非礼是不对的,那样只有你爽到了,这是很卑劣的行径……”
柯九的抽搐范围从嘴角蔓延到满脸了,深知此刻必须转移话题了。
“南无药,你不是想知道穿越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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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不想。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 南无药背着手望了柯九一会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有些漫不经心地转身前行,从树枝做的手杖上扯下的细枝在他手中摇摇晃晃。
气氛急转直下,静默在二人间铺开。
柯九一时也有些讪讪的,加上上山以来心里一直蠢蠢欲动的不安,于是也无心聊天,闭了嘴专心于脚下的路。 她素来不爱运动,才爬了没多久,就有些喘。有生以来与山结缘的经历不过两回,除却这一次就是穿越之前的那次青城山之行。不过那次,是坐缆车的,与爬山运动也扯不上关系。 扶额抬头,看不见尽头的石阶蜿蜒而上,直入云霄。印象中,青城山也有这么一条石阶,不同的是,青城山的石阶旁都是常绿植物,而这座天山则是还未至山腰,便草木稀疏,呵出的气瞬间化为白雾,可见其寒冷。 心中的不安稍稍被压下,松了一口气想,这个时空除了历史发展与制度与中国古代相仿之外,并无其他雷同,她怎么会将这座冰雪覆盖的天山与素有“青城天下幽”美誉的青城山重叠呢?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小腿,抬眼,那个青碧色的身影在萧瑟草色与雪色苍茫之间格外醒目。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着两人间十数层台阶的距离,却像千山万水,一生一世那么远。 他走进了氤氲烟云中,而她,正隔着整个尘世凝视他的背影。
柯九止步,目光复杂。
可是下一瞬间,云端的人一个转身,眉目间带着懊恼,连跳带跑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她面前:“习惯了一个人采药,自顾自走,阿九你也不叫我。”
什么烟云什么苍茫,瞬间都散得无影无踪,原来她等的只是他先发现她。 柯九鼻子一酸,眼底深处一层热热的湿气上涌,低头,一滴泪落在石阶上,淡淡地晕开。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她伸手拉他的袖子:“我脚酸,走不动。”
所有的逞强,所有的倔强,仿佛都随那一滴眼泪渗入山石之中。
先前若是有人对她说,有一天,你会对一个男人示弱邀宠,她一定当笑话听。但此刻,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变得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柔软,心中却没有半丝羞耻,只有无可救药的欢喜。 南无药不知道她心中这样百转千回,只是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间受宠若惊,有些生涩地将她环在怀中,呆滞地拍肩安慰:“没事、没事。哦,对,我有药。”
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外衣铺在台阶上,然后扶她坐下,掏出药瓶。上药之前,还仔细检查了一番药油,口中念念有词道:“这药还有让人变得有女人味的功效不成?”
他推拿的力度拿捏得当,柯九如被打通奇经八脉般周身舒畅,也懒得动手拍他了。 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正在使力中的南无药声音瓮声瓮气的。
她倒抽一口气:“那你知道那什么灵草长在哪里吗?”
“不知道。” 她一个激灵,脚抖了一下,被他按住:“虽然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闻得到,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怎么混的?”
她总算舒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那灵草长什么样?”
“天山自古以来便是天然的药物宝库,遍地珍宝,草药都白菜价,长得像的一抓一把,你要是想帮忙一起找的话就免了。”
提起医药,南无药口气正经得不像他。
柯九“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因为忙着欣赏眼前这个难得正经专注的人。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都说认真的男人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为你而认真,那么个中甜蜜虚荣更是不言而喻了。
柯九突然觉得他眉眼好看,银发好看,衣衫好看,总之,触目所及,都是好看。忍不住捉了一把银发把玩,最近她似乎对他的头发上瘾了?
南无药微微皱眉,抬手拨开她的手:“姑娘你正经点,不要勾引大夫。” 她“噗哧”笑出声,不甚在意地收回手,托着下巴,呼吸着山中清冽空气,想起一件事,又道:“不知道小叶子怎么样了,诶,我们下山后就把暖玉还给关家堡吧,如果小叶子还在那边,顺便赎他回来,如果不在,那就让关家堡照常付诊金。”
感觉小腿上按压的力道一重,她低叫了一声,瞪眼。
只见南无药拉长了脸,阴恻恻道:“姑娘你正经点,不要红杏出墙。”
“……” · 天色渐渐暗了,整座山因为覆雪的反光,阴影也显得淡薄了许多。一路走走停停,二人竟也在天彻底黑之前爬到了石阶尽头。
“阿九,我们快到了。”
南无药偏头对伏在他背上的柯九说。
中途毒发的柯九安详地闭着双目,自然回答不了他。他笑了笑,一手托稳背上的人,一手拄杖,继续前行。没有了石阶,加上越发接近山顶,冰雪覆盖,山路更加难行。
海拔超过一千米的高处,呵气成冰的温度,南无药却挥汗如雨。他双脚打颤,脸色青白,拄杖的右手蜷曲畸形,掌心与手杖相握处,暗褐色干涸的血迹斑斑。
一直凭着意志与惯性意识模糊地行走,直到遇到一片由许多岩石交叠错落而成的大岩石堆,他混沌的双眼乍亮。 他背着柯九拐进一个由好几块岩石架构出的山洞里,最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一曲整个人向前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因为窒息感而渐渐醒来,才发现自己整张脸都埋在雪地,而柯九,安安稳稳地伏在他背上,呼吸绵长,体温如常。他心中长长吐了一口气,柔了神色,小心翼翼地起身,从绑在她身上的包袱里拿出一条毛毯铺开,再单手将她放在上面,而后拄着手杖一拐一拐地出洞去了。 待柯九昏昏沉沉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不知名洞穴中,全身动弹不得,心里慌成一团,扯开嗓子大声喊:“南无药,南无药?南无药,你在哪里?不要吓我……我不要穿越了1 “诶——” 是南无药独有的叹气方式!
柯九倏地抬头循声望去,见一个狼狈的身影挡在洞口。
“南无药?” 那个身影动了,迈着一深一浅的步子,将怀中抱着的树枝干柴都扔到角落里,然后向她靠近。 随着他的靠近,她的视线渐渐清晰,待看清了之后,又渐渐模糊。
只见南无药满眼红丝一脸疲惫,青碧色长衫上沾染了斑斑血迹,衣角湿了一大片,左臂僵硬地弯着。他的膝盖不能弯曲,无法正常地坐下,几乎是直直往地上摔的。
坐定之后才发现柯九脸上又湿了一片,摸过去,却是滚烫的,方知不是霜水。 “南无药……”柯九抽噎着开口了:“有没有办法让我马上能动?”
见她痛苦的模样,南无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你哪里痒吗?”痒痒时心有余力不足挠不到是挺不人道的。 “一点都不好笑,笨蛋,我是要抱你。”柯九又哭又笑地骂着,鼻涕眼泪爬了一脸。 他一愣,随即志得意满状微笑,抬手牵起袖子,温柔细致地为她擦脸,她原本僵硬的脸庞刹那间艰难地抽搐了一下:“死人,你敢不用我的袖子来装温柔么?”
这个热爱破坏气氛的家伙倒是没有半丝愧色,一脸理所当然道:“我的袖子不能弄脏,你说过,弄脏了要扣零花的。”
柯九开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南无药趁机塞了一片什么东西进去,顺便又倒了一点水把那片东西冲了下去。 她被呛得满脸通红又使不出劲咳嗽,难受得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这是雪上一枝蒿,以毒攻毒可以调和你体内的毒性,还有一味延龄草要用雪水煎成一碗汤,配我炼制的清毒丸服下便可痊愈。”
柯九的眼泪瞬间止住,双眼亮得要冒绿光,她感觉她全身的细胞都要颤抖起来了!今晚过后,她就再也不用时刻担心突然石化的问题了,她可以继续摇摇纸扇收人钱财让南无药去与人消灾了! “可是……”南无药天杀地转折了。“我不会生火……”
兜头一盆凉水倒下,柯九急道:“你不会?我个穿越的都学会了用打火石你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居然不会?1 又是穿越? 南无药正想问,突然看到抓住自己右手的一双小手,喜道:“阿九,你能动了1 说着,想起之前她说的话,立刻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她的拥抱,却被醒过神来的柯九一掌拍到角落。而她自己,则是扑向柴堆,开始钻研煎药大业。
他听到喀的一声,脱臼的左手居然被撞好了,于是蹲在墙角开始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散发怨念:“明明说要抱抱的……煎药难道比我重要吗?好吧,是比我重要……哼,老子也不是很稀罕,老子不会任你挥之即去——”
“南无药,我成功了1
柯九点燃了柴火,反身扑过来兴奋地张开双臂,他头顶乌云瞬间散去,眉开眼笑地接住投怀送抱的柔软躯体,毫无节操地补完之前没说完的话。
“呼之则来。” 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
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火生起来了,柯九用树枝简单架了个三角架,支起早就准备好的药罐。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回身看到南无药,闲闲侧躺,见她望过来,就呲牙一笑,没有丝毫的罪恶感,眼皮忍不住地跳了起来。 在南无药的训练下,她体内的小强潜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完全可以开班授课教导世人野外生存技能了。而她居然也被潜移默化地服从了“脏活累活都该她来做”这个残酷的现实,好比现在,辛苦地搬干燥的石头来放置柴火,防止部分雪水侵入的她就完全没想过让躺在一旁玩手指的某人来帮忙。 一边鄙视自己的奴性,一边拿了一根较为光滑的小竹枝和湿手绢回到毛毯上。 南无药的束发玉簪早在采药过程中消失,满头凌乱不堪。柯九用手蓖梳着他流云般的长发,然后用那根竹枝为他简单地绾了发,而后再用湿手绢为他擦脸擦手。
擦到眼睛附近发现一片淤青,南无药哇哇乱叫。
[怎么弄的?!]
[唔……] [难道遇到猛兽了?!还有哪里受伤?痛不痛?]
[没有没有!是……捡树枝的时候被树枝捅到的。]
[……] 柯九默默地收回了担心与着急,面无表情地绕过淤青继续擦拭他的脸和脖子。她居然忘了这位不是寻常男人,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爷!他大爷剥个虾都能让虾壳虾须咬到,被树枝捅到也不稀奇,不稀奇。是的,这种粗活,本来就该她这个女人来做,嗯。
[我说阿九,你该不会歧视不会捡树枝的男人吧?]
他摆出一张即将被抛弃的怨夫脸孔,柯九视若无睹,他再接再厉摆出一张已经被抛弃的怨夫脸孔。 [阿九你别这样……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捡树枝的,我会学的!我一定会成为很会捡树枝的人!你不要歧视我……]
这个活宝!柯九强忍住笑,保持面瘫:[伸手。]
南无药乖乖伸出左手,只沾了一些柴灰,很好清理。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
[右手。] 南无药缩了下,本想打哈哈过去,接收到她严厉的眼神,只好伸出手,露出满掌细细密密的小伤痕以及干涸的血迹。
看着原本修长优雅的一只手变成这副模样,柯九心里一阵抽紧,脸上越发紧绷,鼓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手掌。
虽然开心她这么在乎他,虽然她鼓着脸的样子很可爱,但还是不习惯看到她这么严肃的样子啊。南无药拿闲着的左手手指戳了戳柯九的脸,笑眯眯道:[别这样,你看,我的右手虽然现在比左手难看了点,但是还是比你的小短手好看啊。]
柯九眉毛一抖:[你敢不用安慰的口气行人身攻击之实么?]
小短手是人身攻击咩?他就喜欢小短手。这句话只能憋在心里,再没眼色也看出了“小短手”是她雷区了,再踩估计就要毁灭性轰炸了,转移话题是王道:[痛。]
柯九动作一顿,紧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哪里?我太重了?]
[腿上痛,又酸又痛。]转移话题,成功。
柯九想到自己爬了一半就毒发晕倒了,是他一路背她上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感动与内疚心疼的情绪交杂。 [阿九这副表情是感动吗?感动的话,给爷笑一个?]
柯九不理他了,低头从袖中摸出一瓶创伤药,细致地涂抹在清洗干净的伤口上。 [不然,爷给你笑一个?]
这回,她理他了,生硬地扯一下嘴角又恢复面瘫:[不好笑。]
[诶——]他叹了口气:[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好哄呢?]
陷在恋爱中的女人总是这样,对一些方面变得盲目,对某一方面却敏锐得如同天生的侦探:[所以公子你这样哄过很多好哄的姑娘?]
男人偶尔在这方面也可以很敏锐:[姑娘,你拈酸了!]
[公子,你想多了。万木草堂书院 http://.wanmucaotang.]答得太快,未免显得心虚,柯九迅速又补了一句:[我们是上下级关系,我好歹也是你的助手,了解你的口味方便为你找个好哄的。]
南无药翻了个白眼,嘀咕:[你以为老子还哄过几个女人。嘁,谁配?]
柯九闻言,噗地笑了,心在蜜罐里滚了一圈般,笑得眉眼弯弯:[你是有贞操观念的男人嘛。]以这个男人的条件,他的童子身居然是她破的,可见他此前的人生中对女人的确是完全不下功夫的。 哄女人这种事,她还比他得心应手多了。
[你记得就好了~]南无药毫无羞色八爪鱼般蹭到她身上。
柯九挑眉,淡定地将爬到她胸口的爪子拎开,顺便推开他,转移阵地到他的腿边,继续上药。 将药油推在他的小腿处,然后用掌心抹开。借着火光,看清楚了他的脚毛——[南无药,为什么你只有头发和胡子是白色的?你年轻时候中的那是什么毒啊,这么神奇?]
半天没听到回答,抬头,见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发呆:[怎么了?]
[为什么手感不一样了?]南无药抬头,一脸困惑。
柯九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顿时拉长了脸:[我没穿BRA下垂又外扩,你有意见?] [意见大了!] 她怒目相向,只见他一脸严肃正经地说:[我觉得我要多试几下,才能做出严谨的判断。] 伸手,在快达到目的地时——[啊!谋杀亲夫啊!!!!]只见柯九两指间拈着从他腿上拔下的毛,轻轻一吹,嘴角露出一抹邪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