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忌手中握有一血红玉瓶,瓶塞已去,瓶口正对着风倾雪。

“风倾雪,你最好也不要妄动,我手中这瓶‘化骨无痕’只要沾上一滴,你即会化为一滩黄水!”乐无忌看着手中的玉瓶,语气森然,“凤舞姑娘,相信你知道这‘化骨无痕’的厉害吧?”


沈凤舞闻言脸色惨白,她当然知道!大漠中最为歹毒的毒水“化骨无痕”!

乐无忌满意的看着不敢动弹的风倾雪及面色惨白的沈凤舞。

“凤舞姑娘,现在请你把‘金离令’给我抛过来。”

“金离令”即为乐家堡家主之信物,也是乐无忌拼死也要取回之物。

沈凤舞依言将“金离令”抛给乐无忌,乐无忌接住收入怀中,然后看看笼中安静的风倾雪,又看看焦急如焚的沈凤舞。

“凤舞姑娘,”他声音中带着一种诡异,“你手中的是蓝月弯刀对吧?”

沈凤舞点头。

“你说这是不是缘份呢?大漠中最美的刀与最美的女子竟然在一块!”乐无忌慢吞吞的说道,“风公子,你说这凤舞姑娘美吗?这蓝月弯刀是否是世间最美的刀呢?”

风倾雪双手握住铁栏,淡然吐语,“自然都是美的。”

“看来风公子也认可了。”乐无忌眼中闪耀着亮得吓人的光芒,“那你说,当这最美的刀吻上最美的女人的脖子时,是不是也是世间最美的景象呢?”

风倾雪闻言眉头一动,看着眼前有几分疯逛的乐无忌,并不答言。

“哈哈哈……”乐无忌狂笑。

半晌后,他止住笑声,然后看着面无人色的沈凤舞,“我曾听过一个传说,听说有一位异人预言凤舞姑娘终有一天会以己之血来祭宝刀。”他定定的看着沈凤舞,“凤舞姑娘,这是不是真的呢?嗯?是不是真的呢?”

沈凤舞艰难的点头。

“哈!真是一个绝顶好的顶言啊!”乐无忌语气说不尽的刻毒,“凤舞姑娘,听说你父亲将此刀封印,不许任何人碰触,可沈龙飞却将此刀给了你,”说到此处,他忽地一字一顿的慢慢吐出,“如果你死在这刀下,你说沈龙飞会如何呢?嗯?那个疼爱妹妹有若性命的大漠飞龙会如何呢?”

沈凤舞咬紧牙不发一言,但握刀的手已在抖。

“凤舞姑娘,你很想救你的风公子吗?”乐无忌怨毒的说道,“若想救他,就以你的命来换吧!你知道如何做对吗?”

“凤舞姑娘,不可做傻事!”风倾雪看着她道,眼中带着关怀。

沈凤舞看着手中的弯刀,看着笼中的风倾雪,哥哥,难道我终守不住那个誓言吗?

“动手呀!用你手中的蓝月弯刀自刎吧!”乐无忌猖狂的叫道,“否则我可要叫这位风姿绝世的风倾雪公子化为一滩黄水了!”

沈凤舞举起手中的蓝月弯刀,弯刀在灯火下闪着美丽如湖水的光茫,若一弯浮在半空的新月,美得让人屏息!

“快呀!快动手呀!”乐无忌兴奋的叫道,“我多想看看沈龙飞崩溃的样子啊!”

沈凤舞看向风倾雪,风公子,多希望再听你弹一次《火凤凰》,而我再舞一次浴火重生的火凤凰!只是那真的如石先生所说:此生只舞这么一回!

她将刀架于劲上,闭上眼睛,哥哥,我只是想救眼前这人,只是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相信哥哥在此时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吧,同样的做法吧!那个人美好得让所有人愿倾尽一切守护!

哥哥……风公子……

心一横,手腕一转……

忽地手腕一麻,然后弯刀坠地之声与乐无忌的惊呼同时响起!

睁眼一看,只见风倾雪立于眼前,温柔的看着她,那双漠然无波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傻姑娘,怎么可以做傻事呢!”语气隐含怜惜。

“你没事?”沈凤舞傻傻的问,然后那泪就是这样无知无觉的流了一脸……

“你是人还是神?”乐无忌不敢置信,竟然有人赤手将玄铁所制的铁栏扭断,世间真有这样的武功吗?

风倾雪走向乐无忌,“乐堡主,你还是和我走一趟龙凤山庄吧。”

“休想!”乐无忌将手中玉瓶往风倾雪一洒,飞身后退至烛台。那烛台便是机关之处。

“小心啊!”沈凤舞惊道。

风倾雪大袖一挥,一股劲风将玉瓶倾出之物全扫向乐无忌,只是乐无忌忽地身形一矮,竟从地面陷下去,然后石板愈合,“化骨无痕”全洒落于地板之上,只听到滋滋声响,坚硬的石地板竟冒起缕缕白烟,毒性之强可想而知!

“被他逃了!”沈凤舞懊恼道。

“算了,”风倾雪淡然道,“先回龙凤山庄吧。”

“好。”沈凤舞点头,只是才一移步却全身一软,差点跌倒于地。

风倾雪伸手一挽,扶住她,“怎么啦?”

沈凤舞脸一红,“没什么。”

风倾雪看了她一眼,“刚才你太过紧张,消耗不少精神,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回头唤道:“沈解。”

“在,风公子有何吩咐?”沈解马上出现,对这位风公子实是敬若天人。

“我和凤舞姑娘先回龙凤山庄,你带弟兄将这里整顿一下。”过一会,皱眉问道,“千越去哪了?”

“千越追‘大漠碧狐’去了。风公子请放心,他不会有事,这里我会安排好的。”沈解应道。

“那好。”风倾雪扶沈凤舞上马,然后自己也飞身上马,“你小心乐无忌回头。”言罢一扬鞭,与沈凤舞双双离去。

大漠倾雪---日月会


正月初六,龙凤山庄东园沈龙飞居住之驽龙阁,风倾雪与沈龙飞相对而坐。

“龙飞兄,你请我来有何要事相商呢?”风倾雪刚落座便问。

“倾雪兄,确实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请教。”沈龙飞面带微笑。

“哦?”风倾雪看向他,“什么事?”

“请问倾雪兄可有成亲?”沈龙飞试探道。

风倾雪扫一眼他,眼中掠过一丝亮光,但瞬间恢复无波无绪的淡然状态,“我成过亲了。”云淡风轻的回答却如石落镜湖,激起千层浪。

“什么!你成过亲了?”沈龙飞按奈不住讶然道。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成亲了,那失望之色实在无法掩示。本来以为终于找到可与妹妹相配的人了,谁知……唉!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确实在十八岁时成过亲了。”风倾雪目中隐含笑意。这沈龙飞打什么主意,她岂会不知,只是无福消受。况且确实在十八岁时拜过天地啊,虽然……

“嗯,是鹿儿姑娘吗?”沈龙飞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不是。”风倾雪看向窗外天边漂浮的白云,不禁想起那个和她拜天地的人,总是如天边白云般高洁出尘。

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这龙凤山庄的花茶很不错,清香淡雅。

“那鹿儿姑娘是你的待妾吗?”

“噗”风倾雪一口茶尽数喷出,幸好沈龙飞闪得快,否则必遭鱼池之秧。

“咳咳……”风倾雪被呛得使劲的咳嗽,“咳咳……龙飞兄……你为何会有……此怪异的想法?”风倾雪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因为鹿姑娘与你既是主仆关系,又与你同吃同住,想那些富贵人家不就是如此吗,公子收贴身丫环作待妾。”沈龙飞理所当然的说道。

“咳……咳……”风倾雪咳得满天通红,半天后总算止住了,“原来这样啊,鹿儿不是我的待妾,她从小就和我睡一个房间的,只是都睡外间的床铺的。她可是一个好姑娘!而且我们一直亲如兄妹,并无不堪之事,请龙飞兄别误会。”然后思量道:“我倒真没想到这点呢,看来以后应该让鹿儿睡另一个房间,免得坏她名声。只是怕她又做恶梦呢。”

“做恶梦?”沈龙飞奇怪的问道。

“是啊,她从小就做一个恶梦,但只要在我身边就没事,所以我娘特地允许在我卧房外间摆了软蹋给她睡的。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睡一个房间的。倒真是疏忽了,如今她可是大姑娘了,不比小时候。”风倾雪沉思道,若不是自己现在男妆,两个女人睡一个房间自是没问是,只是男女一室……难怪人家误会,自己倒是从没想过这点,只是鹿儿肯定不会愿意搬到另一个房间的。

“喔,原来如此。”沈龙飞点头,然后又问道:“倾雪兄,恕我冒昧,你到底出身何等家庭?不但有这么一身高绝的武艺,而且精通六艺,熟知兵法谋略,这绝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家出身的人物!”

“我的家?”风倾雪起身踱至窗旁,伸出手来,似想掬一缕拂窗而过的风, “这么冷的天,为何不下雪呢?”

半晌后回头来看向沈龙飞,“龙飞兄以为我出身何处?”

沈龙飞看着他,白衣胜雪,临窗而立。忽地他想到冰岩之上的那朵玉雪莲,虽以花喻男人不妥,但他就是让他想到那临风遗世的雪莲,傲然清逸不似人间,偏偏他眉宇间又透露出一丝属于王者才有的尊贵,言行举止间优雅脱俗,处处显示他不凡的身份。这样的人绝对是王谢堂前之金燕,绝不会飞入寻常百姓家的!

“倾雪兄,你出身定是高门旺族,非富即贵!”沈龙飞断然道。

风倾雪闻言眉头极快的皱了一下,快得让人几乎看不到,“非富即贵?”

忽地幽幽叹一口气,转身依然看向窗外,“龙飞兄,如你的说,我确实不是出身自普通百姓家。但我现在却是一介平民,一个浪迹江湖的风倾雪。而之前的的那一个我,早已化为灰烬不存于世!因此……”她转身身来,定定的看着沈龙飞,眼光雪亮,“你只要知道你所结交的是风倾雪,你只要认识风倾雪即可。我现在是风倾雪,以后也会是风倾雪,而以前的所有,早已灰飞烟灭,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明白了,倾雪兄。”沈龙飞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我沈龙飞认识的是风倾雪,而风倾雪永远是我的生死之交!其他一切全不重要!”

“谢谢你,龙飞兄。”风倾雪眉头轻舒,一比温暖的笑意浮上那双如冰般的眼眸。

“该道谢的是我。”沈龙飞看着她,眼中射出敬服的神色,“若无你,我这龙凤山庄此时还不知能否幸存,我沈龙飞平日也是自命不凡,但对你,我是由衷的折服,或许你是上天派来助我之人!”

风倾雪闻言摇头轻笑,“平卢生及乐无忌走脱了,有没有搜寻到他们的消息?”

“还没有。”沈龙飞提起他们不由皱眉,“这两人都是狡诈非常之人,现在他们躲在暗处,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能心安。”

“那两人绝不是肯安份之人,你派人打听,哪有不寻常事发生,便是此二人藏身之处。”风倾雪轻击窗棱。

“嗯,我派沈解负责追踪,他是极为心细之人,不比千越的粗枝大叶。”沈龙飞点头道。

“那我先告辞了,鹿儿的梅蕊酥应该做好了。”风倾雪起身离去。

“有时还真羡慕你有这么一朵可人的解语花,倾雪兄,鹿姑娘真的不是你的……”沈龙飞还要说下去,却被风倾雪制住。

“龙飞兄,拜托你,少开玩笑了。鹿儿她就如我的妹妹一般,”风倾雪被他这样一说,倒是心中一动,“龙飞兄,你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未娶妻,既然你如此欣赏鹿儿,不如你做我的妹婿如何?”

“谢谢美意!”沈龙飞摆手道:“鹿姑娘满心满眼的只你一个,其他人全是灰色的影子。”

“哈……”风倾雪闻言不禁笑开颜来,鹿儿这傻姑娘呀,真是的……


正月初十,午后,风倾雪正在楼中看书,忽见一庄丁走来。

“风公子,庄主请您到大厅去,有贵客来访,请您一会。”

“哦,请问是何方贵客?”风倾雪皱眉道,不明白为何要她去相见。

“是朝庭秋大将军。”庄丁恭敬的回答。

“什么?”风倾雪一声惊呼,音量不自觉的提高。

“砰!”只见鹿儿竟失手将端给风倾雪的茶打碎在地。

“风公子,怎么啦?”庄丁有些奇怪他们主仆的举动。

“哦,没什么。”风倾雪迅速恢复正常,“请代为回复庄主,我马上就到。”

“是,那小的先走了。”庄丁转身离去。

待庄丁走后,风倾雪与鹿儿面面相视。

良久后,风倾雪吐出一口气,“鹿儿,你说皇朝当官的姓秋的有几家?而称为秋大将军的有几位?”

“公主,朝中秋姓显贵的只有威远侯府,秋大将军好象只有一位!”鹿儿困难的吞了吞口水,连称呼叫错了也不知。

“秋大将军?!”风倾雪站起身来,双手交握,一会儿紧一会儿松。“难道是他?”

“公主,是驸马呢!”鹿儿语气中竟有几分喜悦,“真的是驸马来了呢!”

风倾雪拍了拍鹿儿的头,“笨丫头,你想干么,不要乱讲话!”

“知道了,公子。”鹿儿抚着脑袋。

风倾雪走到窗前,看着那株老梅在寒风的摇摆,弱不胜风,不时飘落几朵梅瓣。秋意亭为何会到这大漠中来?所来为何事?

半晌后,她转身对鹿儿道:“鹿儿,我现在上大厅去,但你要记住,我是风倾雪,你是风鹿儿,与秋意亭无任何关系!记住!”

“是!公子。”鹿儿点头,然后看了看风倾雪一眼,“公子,我可不可以也跟你一块儿去呀?人家从没见过驸马,有点好奇。”

“笨丫头!”风倾雪再次拍她的脑袋,“记住,我们从没认识过什么秋将军,更不会知道什么驸马。”

“好嘛。”鹿儿抚着发痛的头皮,“那你带我去见一见嘛。”

“不行!”风倾雪斩钉截铁的回答,“给我乖乖呆在这,带你去肯定会露马脚,等我见过他后,再定夺。”

风倾雪转身离去,留下鹿儿一个人跺脚。


风倾雪一进大厅,即见沈龙飞正坐在主位上,另有一人却临窗而立。见她走进,沈龙飞起身相迎,临窗之人也回过头来。

那人一转身,风倾雪见之不由暗叹。

但见那人,一袭锦衣,玉带缠腰,剑眉入鬓,目似寒星,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神情高贵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端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难怪郑姑娘与小百灵会如此倾心于他,确实……

那人也看着她,心中不由暗暗叹息,世间竟有如此飘逸脱俗之人!白衣如雪,气质淡雅,人似天边皎月般散发柔和洁净的淡淡光芒,俊美得不似凡人,神情间也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不知九天之上的仙人是否即是这等模样?!

沈龙飞看着他们两人,忽地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好似灸辉耀眼的旭日与清辉柔逸的明月的相会,光芒交错,相互辉映!但日与月却是永不可会的啊?!

“倾雪兄,这位是朝庭一等大将军秋意亭将军,”沈龙飞为他们介绍彼此,“秋将军,这位即为我的好友风倾雪公子。”

“见过秋将军。”风倾雪一施礼,仪态完美,但不亢不卑。

“不敢,”秋意亭回一礼,无端端的就是生出一种感觉,不想受这人一礼。

“龙飞兄,不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风倾雪落座后看向沈龙飞问道。

“风公子,是意亭想与你一会,因此特意烦沈庄主请出公子。”秋意亭接道。

“哦?”风倾雪转向秋意亭,“不知秋将军找在下有何事?”

秋意亭看着她,那双眼睛射出一种耀眼光芒,让人不敢逼视,“意亭一到这大漠,即听人传诵沈庄主大破乐家堡,结束这大漠双雄割据的局面,实为英雄盖世,因此慕名前来拜访。只是沈庄主却谦逊避功,直说这一切乃风公子相助而成,因此意亭相一睹风公子之英姿。”

“秋将军决不会为看沈庄主及在下而来大漠,对吗?”风倾雪看着秋意,看着那双耀比寒星的眼睛,神色间不禁有几分恍惚。

这个人啊,就是自己的丈夫,曾经的丈夫!丈夫?夫妻?这世间最为亲密之人,可他们却是相见不相识!唉!命运有时候真是奇妙!与她订婚六年,嫁与他家,居住一月,却连他一面也未曾见到,本以为今生无缘,谁知……却在此地在此时相会,以一种陌生人的身份互为认识!

“风公子果然聪明不凡。”秋意亭赞道,这么快即能警觉他的来意。

“现在四海升平,独余大漠依然不能平静,盗匪劫掠,帮部仇杀,让西域的百姓深受其害。因此皇上派我来这走一遭,我一路行来,沈、乐两家之事也了解了个十之八、九。这大漠的霸主是收是灭,皇上但凭我定夺!”语气中自有一种指点江山的傲然气概。

“沈庄主,不是我秋意亭大放狂言,但我铁骑所到,龙凤山庄必成灰烬!”秋意亭断然放语。

“我知道。”沈龙飞淡然道。并未因对方话中的轻视而动怒,这确是事实,秋意亭声名在外已近十年,百年一出的绝世将才,所到之处,所向披靡!龙凤山庄不要说现在元气大伤,即算是全盛之时,在他眼中也有若一个玻璃制造的城堡,一击即碎!

“想不到沈庄主竟是如此之英豪!”秋意亭语带赞赏,想不到他并未因对方的语带轻视而动怒,而是很明白理智的接收这些话,接受这个敌强我弱的事实!江湖草莽之中竟也有如此聪明洒脱之人!他能成霸业确实也有着他的不凡之处!


“但不知秋将军意欲如何?”风倾雪忽问道,秋意亭绝不是简单之人。

“那就要看沈庄主了。”秋意亭看向沈龙飞,悠然道来。

“我?”沈龙飞有丝不解,“看我什么?”

“这倒是请秋将军放心,”风倾雪却接道:“龙飞兄绝无成王立位之意!他仅仅希望保有这大漠永久的和平,他绝不会成为皇朝之患!相反,有他在,皇朝反能轻松竭制西域。”

“风公子到底是何人?”秋意亭猛然看向她,眼中光芒大盛。

这个人竟能轻而易举的识破他的心意,他到底是何人?不但有决胜千军万马的才能,还有这种慧眼识人心的异能!他决不是普通的一个流浪江湖的人!

风倾雪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移目窗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沈庄主的好友,仅此而已。”

“哦。”秋意亭收敛目光,不再追问。人家避而不答之事自有隐情,但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探个明白的。

“秋将军,”沈龙飞起身而道:“我沈龙飞决无丝毫成王成霸之意,这次对乐家堡的巢灭是我们江湖人的仇杀,这是两家相争数百年的必然结果!乐家去后,我沈家必做我平凡的老百姓,安份守已的牧场主,绝不会再挑起大漠一丝一毫的仇杀!”

“沈庄主,我相信你,因此我才一人一骑上你龙凤山庄来。”秋意亭道。

“多谢秋将军的信任。”沈龙飞抱拳道。

“龙飞兄,你应该再谢秋将军一次,”风倾雪忽地道,回首看向秋意亭,“日理万机的秋将军来大漠决不会单单只是看沈、乐两家的龙争虎斗而来的。你渴望大漠永久和平的愿望很快便可实现了。”

然后转向沈龙飞,“至今依然毫无踪迹的乐无忌及平卢生,你可拜托秋将军了,他必不负你所望的。”

“哦!”沈龙飞闻言不由眼睛一亮,“秋将军可有相助之意?”

“风公子是否有透视人心的特别异能?”秋意亭不禁狐疑道:“似乎意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风公子都能了若指掌。”

“秋将军,”风倾雪闻言不禁一笑,“我并无你所说的那种能力,只是根据实情猜测到的罢。”

“沈庄主,你有风公子这等奇人相助,实不需意亭再掺一脚。”秋意亭回道。

“秋将军,你带兵征战多年,熟知用兵追敌,这点倾雪自问比不上,因此还请你莫要推辞,相助龙飞兄一翻,相信龙飞兄必也不负你所望的。”风倾雪语中另有隐意。

“哦,风公子竟是如此信任意亭?”秋意亭不禁有几分疑惑,这个风倾雪凭什么如此信任他呢?

“对!倾雪信秋将军!”风倾雪断然道,然后对沈龙飞道:“龙飞兄,为示龙凤山庄的诚意,可将龙凤山庄所有人马皆任秋将军使唤,不知你是否愿意?”

“当然可以!”沈龙飞毫不犹疑,“秋将军,这是我山庄之‘飞龙令’,龙凤山庄所有人皆任你差遣!”

秋意亭看着手中的“飞龙令”,又看着眼前坦然的沈龙飞,这个人,竟然如此的坦诚相待,如此的毫不相疑,如此的相信风倾雪,也因着风倾雪也对他如此倾庄以待!这个人啊,这个江湖英豪的胸襟又是何等的宽广与坦荡!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这个雄阔大漠之主!

当下他一握“飞龙令”,沉声道:“沈庄主,你如此倾庄相待,我秋意亭必不负你!”

“如此看来,这里应该也就没我事了,”风倾雪起身道:“龙飞兄,那我先告退了。”不知怎么的,她总觉与秋意亭多待一刻,便会多一份为他所识破的危险。那双眼睛啊,太过锐利与明亮,似能照出世间一切的秘密。

“倾雪兄,我正要设宴与秋将军接风洗尘,你怎能不与相陪?”沈龙飞畅言道,然后转向秋意亭,“秋将军,敝庄略备薄酒,万望你不要嫌弃。”

“意亭此番前来一人一骑,并未当自己是什么朝庭大将军。沈庄主莫要客气,也不要将军长将军短的叫了。”秋意亭也豪气的道。

“好,我沈龙飞就结交你这位朋友!意亭兄,请!”沈龙飞豪气万丈的道。

“龙飞兄,请!”秋意亭眼睛一亮,回头看向风倾雪,“倾雪兄呢?”

“两位兄长如此豪兴,小弟自当相陪。”风倾雪也淡然笑道。


龙凤山庄地势最高的翔龙居,风倾雪、沈龙飞、秋意亭三人相对而坐,把酒言欢,畅所欲言,相处十分愉快。

“倾雪兄,闻你一曲琴音即断乐家无数英雄性命,此事可是真的?”秋意亭想证实一路所听到的传言。

“当然是真的!”沈龙飞抢着答道:“你不知道当时的那种场面啊,倾雪兄高坐屋顶,琴音传千里,夺人魂魄于无形!那种风采真是举世无双!而且他的琴技可说天下无双呢,由他弹琴,凤舞跳舞,真是世所罕见的完美结合!”

“真想亲耳一闻!”秋意亭被他说得悠然神往,“倾雪兄,可愿弹琴一曲,让意亭一开耳界?”

“倾雪兄,你就弹奏一曲吧。”沈龙飞欢快道,对于他的琴技实在是很想再听一次,“意亭兄,你不知道他那琴也不是凡品,乃是天下……”

“龙飞兄!我的琴昨日鹿儿练习时琴弦断掉一根,还未修好。不知府上可有琴?不如借来我一弹,也好为两位兄长助酒兴。”风倾雪生生打断他的话语,有几分急切的道。

“有啊,石先生就收藏了好几具名琴呢,待我唤人去取琴来。”沈龙飞起身唤人。

自有庄丁前去取琴了。

不一会儿,琴取来了,风倾雪试拔琴,淙淙声响,清越沉吟,不由赞道:“好琴!”虽比不上自己的倾泠月,但也是人间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