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千越?”风倾雪挑眉道。
“是。”沈龙飞道,“他赶去飞仁山庄了,我怕他那直冲的性子会出事。”
“那我去看看罢。”风倾雪转身离去,“你还是守在这吧。”
“如此就多谢倾雪兄。”沈龙飞满怀感激。
风倾雪却是摆摆手,并不回头。
“凤舞,你也该准备一下了。”沈龙飞忽然吩咐妹妹,“算算日子,乐家下一步该是进攻龙凤山庄大本营了。”
“是,哥哥。”沈凤舞兴奋的应道。
飞仁山庄大堂中。
“沈解,你竟敢不战而降,你还是不是人啊?!”铁千越怒斥飞仁庄主沈解。想不到他不顾庄主命令飞身前来救援,见到的竟是这般景象,庄主的得意助手,视如兄弟的沈解竟屈膝于对头乐无忌脚下!
“千越,我也是没办法啊。”沈解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铁千越。
堂中主座上坐一金衣人,两道卧蚕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高高的鹰勾鼻,薄薄的两片唇,生得很是俊俏,只是整个人显得分外的阴森冷郁,让人见之即生寒意。此时他正玩味的看着眼前对持的沈解与铁千越。
“你也看到了,龙凤山庄所有的附属山庄、牧场不是投降就是逃跑,要么就是灭亡,而庄主却无能保护我们。我可不比你,我可是有家有室之人,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家人想想,难道你叫我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沈解毫无愧色,“现在乐堡主就在你面前,我劝你也投靠乐堡主的好,他才是大漠真正的霸主,我们跟着他不但永保平安,而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呸!”铁千越唾他一口,“算我铁千越平日瞎了眼,竟与你这等背信忘义、贪生怕死之辈结为兄弟!”
他一把扯下袖子扔给沈解,“今日你们恩断义绝,日后毫不相干。”然后一挥铁琵琶,“沈解,我要为龙凤山庄除你这叛徒,接招吧。”
沈解却一退,向金衣人一躬身,“乐堡主,请允许我与铁千越一战,待我擒下他为您立一第一功。”
金衣人正是乐家之主乐无忌,只见他狡猾的一笑,“好啊,沈解,好好的让我看看你的第一功!”
“沈解!你这走狗!”铁千越大喝一声,铁琵琶挟雷霆之势向他击来,“看谁来立这一功,我今天定要斩你这叛徒!”
沈解一挥铁索接住铁千越,铁索灵动如蛇般向铁千越缠去。顿时,两人缠斗一处,杀得难分难解。
铁千越武功刚猛霸道,一击必带雄雄烈风,沈解武功灵巧多变,招中套招,式中藏式,各有所长,平分秋色。
乐无忌见沈解久战不下,不禁皱眉,然后一挥手,他座旁两位黑衣人走近缠斗中的两人。
“沈庄主,堡主希望速战速决,因此令我俩人相助。”话音未落,两人已动起手来。
当下三人联手攻击铁千越。铁千越武艺本与沈解不相上下,此时加两个武艺高强者,不禁险象生环。不一会儿身上便中数招,沈解的铁索更是招招夺命。
“沈解,我要活的。”乐无忌忽地高声吩咐。
“是,堡主。”沈解一边答,手中铁索舞动更是迅速,“铁千越,看我这招‘龙飞凤舞’如何?”话音一落,铁千越手中琵琶被左边黑衣人击落,然后铁索缠上他双手,将他缚住。沈解飞身而上,点住他周身大穴,铁千越便似一根柱子般不能动弹。
“堡主,幸不侮命。”沈解回身向乐无忌复命。
“不错,沈解,待回堡后本堡主自有赏赐。”
“谢堡主。”
“铁千越是吗?”乐无忌走近铁千越,“闻说你的琵琶曲乃大漠绝响,本堡主也是爱才之人,只要你投靠于我,不但饶你不死,定还会重用于你!”
“呸!”铁千越虽身不能动,但舌依然灵活,“凭你也配支使你铁爷?下辈子吧!”
“啪!”乐无忌一巴掌打在铁千载脸上,于是半边脸很快便肿起来,“记住!在本堡主面前别自称什么大爷!你还不配!”
“玄灵、玄心!”乐无忌高声唤道。
“在。”两名黑衣人躬身答道。
“既然他如此不识好歹,那就替我把他左右手筋挑断!看他以后还如何弹铁琵琶。”乐无忌轻松的吩咐。
“是!”玄灵、玄心应道,一左一右走近铁千越。
“可是我觉得他很识‘好歹’啊!”堂外忽地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谁?”乐无忌喝道,眼睛死死的盯在门口。
“至少他还能分辩好人与坏人,不比有些忠奸不分,善恶不辩!”那声音如风吹般越来越近,到最后一字时,只见门口忽然白光大盛,耀人双目。
一白衣胜雪的男子走了进来,看似轻盈缓慢,却转眼已到堂中。那几名想阴止他的乐家堡人一近他身即被震飞面去。
玄灵、玄心飞身上前,一左一右夹攻,却只见他双袖翻飞,然后砰砰两声,玄心、玄灵竟皆倒于地,不能动弹。
“风公子!”铁千越与沈解同时惊呼。
“你是何人?”乐无忌看着眼前飘逸不似凡人的男子,忽地很想撕碎他脸上那种表情,那种世间万物皆不在眼中的漠然平淡。
“我?只是龙凤山庄的一位客人,铁千越的一位朋友而已。不劳堡主挂记。”来人正是风倾雪。
“沈解,真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风倾雪满脸婉惜的看着他。
“良禽择木而栖!”沈解沉声道。
“是吗?”风倾雪摇头,然后转向乐无忌,“那沈解口中的‘良木’乐堡主,我想带走铁千越,您没意见吧?”语气就似向一个熟人借一枚铜钱。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乐无忌眼中闪着亮光,同时移步向铁千越。
风倾雪也同时走过去。
两人同时到达铁千越身边,乐无忌忽的双掌齐出,击向铁千越,看来是宁死也不肯让风倾雪带人走。
他快风倾雪更快,身形一闪竟挡在铁千越身前,以背受乐无忌一击,然后一抱铁千越,竟借乐无忌一击之力飞身而出,只见白影一闪,堂中竟没了踪迹。
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乐堡主,改天再领教。”
乐家堡,金璧辉煌的大堂中,正大摆庆功宴,只是身在主座的乐无忌却似有几分心不在焉。
“堡主,有何心事?”与他同坐一桌的一位青衣书生型的人问道。此人年约三十上下,相貌平凡,但一双眼睛却呈碧色,透着莹莹绿光,让人见之即脊背发寒。
“平先生,我今日在飞仁山庄遇上一个人。”乐无忌道。
“一个厉害的人对吗?”青衣人正是有着“大漠碧狐”之称的平卢生,想来他这外号定是因那一双碧色的眼睛而来。
“平先生如何知晓是厉害人物?”乐无忌有点不舒服,不喜欢万事皆被他了若指掌。
“猜的。”平卢生淡淡的道,“若不是厉害人物,如何能叫堡主食不知味呢!”
“是很厉害!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却不知。”乐无忌沉思道,若他是沈龙飞请来的帮手就有点麻烦了。
“堡主怕什么?”平卢生并不放在心上,“如今的龙凤山庄差不多是你囊中之物,沈龙飞多一帮手也不过多一个陪葬的人。”
“说得也是。”乐无忌仰头饮尽杯中酒,“凭平先生的妙计,这龙凤山庄已是十之八、九入我囊中,还怕他沈龙飞飞出我的手心吗。”
“不过,查清底细比较好,这样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平卢生谨慎道。
“那叫沈解来问个清楚。”乐无忌道,然后高声叫道:“沈解!”
只见沈解马上急步跑上前去,“堡主,有何吩咐?”
“今日那白衣人是谁?你将他的情况说个清楚。”
“回堡主,那白衣人叫风倾雪,也是最近才到龙凤山庄的,是沈龙飞新近结交的朋友,但我只知他很会弹琴,并没想到他武艺也如此高强。”
“弹琴?”乐无忌一挑眉头。
“对!他很会弹琴!”沈解一脸神往道:“那一天,沈龙飞寿辰之日,他弹琴,沈凤舞跳舞,那真是世间最美的结合!令人永生难忘!”
“是吗?”乐无忌看着手中的杯子,猛一用力,杯子裂为碎片!“那等我灭了龙凤山庄,就将他与沈凤舞俘来,我倒想听听他到底弹得如何!而沈凤舞,那只火凤凰,号称大漠第一的美人,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如何个美法!”
“那是。”沈解一脸谄媚,“堡主英雄盖世,当然得听世间最美的曲艺,抱世间最美的女人!”
“哈哈哈……”乐无忌放声大笑,“好!我就尽快灭了龙凤山庄!”
他看向平卢生,“平先生,你说哪一天是灭龙凤山庄最好的日子呢?”
“当然是十二月三十日!”平卢生眉毛都不抬一下。
“十二月三十日?大年三十晚上吗?”乐无忌笑得阴森森。
“所谓攻其不备,就是如此。”平卢生饮一口热酒,悠闲的道。
“好!大年三十我叫龙凤山庄灰飞烟灭!”乐无忌狂声大笑。
十二月三十晚,龙凤山庄。
后园小楼中,鹿儿端给风倾雪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公子,吃碗寿面。”
风倾雪接过,普普通通的白面条,上面罩着两个荷包蛋,那腾腾热气弥漫上她的眼睛。她征征看着这碗面,“可不是吗,今天我已整整二十一岁了!”
她抬头看向鹿儿,“鹿儿,你跟在我身边也十三年了,十三年,真的很久了,人生有几个十三年呢。”
“公子,鹿儿才不管呆了多少个年头,反正我会一辈子都跟在你身边的。”鹿儿想也不想道,“公子,你趁热吃啊。”
“嗯。”风倾雪挑起面条。
往年的这一天,是呆在集雪园中,由母亲亲手做这碗面条,然后,巧儿会送一个手绣的荷包,铃儿给她唱支小曲,书儿、琴儿会在旁讲笑话逗她笑……那样的日子啊,恍若昨日,却也如昨日一般一去不返!
母亲已化为一坯黄土,而巧儿她们……她们也不知如今身在何方?只有鹿儿……
“鹿儿,我刚才交待你的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公子。”鹿儿点头。
“嗯。”风倾雪走到窗前。这寒冷的冬夜,一轮明月高悬于空,只是洒下的清辉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龙凤山庄大厅中,沈龙飞一人高坐于庄主之座上,手握一杯,征征出神的看着厅中的火把。四周静悄悄的,不同寻常的安静。
“乐堡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杯热酒呢。”蓦地,沈龙飞扬声高唤,声音远远传出,传至庄中每一处。
山庄门外,乐无忌带着乐家精英,必要在今夜一举将龙凤山庄歼灭,让这浩翰大漠以后只属于他一人。
当听到沈龙飞高声传呼时,他有一丝讶异,他如何知晓他的到来?但很快便恢得镇静,今日的龙凤山庄有多少实力他一清二楚,对于沈龙飞的故弄玄虚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既然沈庄主如此盛情,我等也不好婉拒。兄弟们,今夜我们就在龙凤山庄饮个痛快吗。”乐无忌傲然道。也杀个痛快!
“好!乐堡主果是快人!迎客!”沈龙飞高声传令。然后便见龙凤山庄一道一道庄门开启,两旁火把高燃,从大门至大厅,一条亮如白昼的大道出现在乐无忌等人面前。
乐无忌看着眼前这超出他意料的举动,心中虽疑虑万分,但面上却不露声色,果有枭雄本色。
他昂道踏上大道,意态从容,如赴盛会一般高贵。后面跟着他所带的乐家精英,步步小心,只是一路上并未受到龙凤山庄的任何袭击,一路畅然无阴,整个山庄似乎除燃火之人外,竟无他人。
待走到大厅前,他止步不前,凝神静候。乐家众人马上分散于他四周,严整以待。
“沈庄主,客已到门前,却不起身迎客,怕不是待客之道吧。”乐无忌站在厅前空地之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厅,小心戒备。
“乐堡主,我代沈庄主迎客如何?”忽地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如和风一般温柔的拂过每一个人的耳际,给这寒冷的冬夜带来一丝暖意。
所有的人皆闻声抬头,只见高高的屋顶之上竟端坐有一白衣人,膝上横琴,明月高悬,衣袂飘飘,仿若月下仙人。
“风倾雪!”乐无忌瞳孔收缩,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个名字。这是他唯一的顾忌,因为这个人是他所不能捉摸的。
“多谢乐堡主识得在下。”风倾雪微微一笑,待我弹奏一曲,迎接乐堡主及众位英雄的到来可好?”
话音一落,也不待他回答,素手一拂,琴音破空而来。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让人忘忧的天籁之音,而是让人亡命的地狱之音!
仿若来自修罗场的冤魂的哀鸣,又若来自十八层地狱厉鬼的叫嚣……琴音随着夜风传遍整个山庄,只得彼起此伏的惊叫:
“鬼啊……”
“是妖怪啊……”
“好大的莽蛇啊……”
“杀死你们这些魔鬼……”
“砍死你们这些怪物……”
“杀啊……”
“住手!”乐无忌大声喝止,只是无人听从他的命令。
乐家的精英们此时已互不认识,互相砍杀起来,一时间血肉横飞,龙凤山庄真的成了一个地狱般的修罗战场!
乐无忌撕下衣袖,堵住耳朵,看向屋顶的风倾雪。任屋下的人如何厮杀,他却临月而坐,闭目抚琴,若九天之上的仙人,对着下界的生生死死,无动于衷!
“你们住手!不要受琴音所惑!堵住耳朵!”乐无忌运功于声,发音传至山庄每一处,只是已晚,所有的人依然故我,直到杀死对方,然后己为他杀才止!
在琴音响起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今晚的结局!
“风倾雪!”乐无忌拔剑而起,飞向屋顶,“纳命来!”
只有杀死他才能停下琴音,只有止住琴音才能救乐家的人!
只是一道黑影挡在风倾雪身前,挥刀接住乐无忌的剑。
正是山庄之主沈龙飞。
“乐堡主,风公子此时弹兴正隆,你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沈龙飞看着手中的刀,历代龙凤山庄庄主的佩刀“斩龙刀”,这上面不知饮了多少乐家人的鲜血。
乐无忌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定定的看着沈龙飞,剑身在月光下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这是乐家堡主历代传承的佩剑“断金剑”。
沈龙飞抬头看向他,“乐无忌,你我两家相争数百年,今日我们就分个生死,看大漠之主到底是金剑还是龙刀!”说完挥刀而上,带起万丈雪芒。
“好!看看你我谁为大漠霸主!”乐无忌凤眼一眯,挥剑迎上。
但见剑光闪耀,刀光刺目,两人缠斗一处,分不清谁是谁。时而雪亮的刀光大盛,时而金色光芒大灸。
屋上,琴音依旧飘扬。
屋下,乐家人依旧忘我砍杀。
那原本高悬的玉魄也隐进了厚厚的云层,是否连它也不忍心看这一场地狱之战?
终于,琴音停止了,而整个龙凤山庄,除却屋顶高坐的风倾雪及依在半空缠斗的沈龙飞及乐无忌,再无人声。
只听得叮叮刀剑交错声,缠斗中的两人终于分开了,飞身落地。
乐无忌手抚胸口,口角流血,沈龙飞脸色苍白,左手垂下,点点鲜血滴下。
两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
“乐无忌,你所带的人已全军覆没,你这大漠霸主的梦是否应该醒了?”沈龙飞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势,淡然吐语。
“笑话!”乐无忌冷声道:“你沈龙飞就余龙凤山庄这么一个空壳,其余尽归我所有,即算我今晚小有失利,但论到胜负还早着呢。”
“空壳龙凤山庄吗?”沈龙飞竟浅浅笑开来,“我们龙凤山庄的人不全都被乐堡主你请去乐家堡作客了吗?
“什么?”乐无忌脸色一白,心中一沉,难道……
“唉,乐堡主,承你盛情,龙凤山庄所有的精英此时已在贵堡作客!也不知现在他们是否已‘反客为主’了?”沈龙飞看着时隐时现的月亮,轻声说道,落在乐无忌耳中却比惊雷还响。
“沈龙飞!想不到你竟如此了得,为引我入套,竟肯舍弃那么多产业任我吞食,舍弃那么多龙凤山庄人的性命任我宰割!你真的很英雄了得呀!”乐无忌恨恨道。
他猛地转身向庄外掠去。
“想走吗?”沈龙飞飞身而追,“留下你的金剑吧。”
“龙飞兄。”风倾雪从屋顶飘身而下,唤住他,“他走不了的,他会回乐家堡去的,那儿有凤舞和千越等着他呢。”
沈龙飞顿住身形,回头看着风倾雪。
眼前这人俊美若神祗,白衣洁净,如天边明月,神情飘逸出尘。谁能相信就是他,一曲琴音夺无数人性命,摄无数人魂魄!一个人即胜千军万马!他是人?还是神?
“倾雪兄,乐无忌虽负伤而去,但他武艺高强,且心性狡猾,我担心凤舞她们不敌。”沈龙飞道出心中之忧。
“那我去走一遭罢,你留下收拾山庄吧。”风倾雪看着满地的鲜血及纵横的尸体,心中暗暗叹息,可他们不死,必死更多之人!
“好。”沈龙飞也不多言,“我唤出人来收拾这里,就烦倾雪兄去接应凤舞吧。”
风倾雪点头,飘身而去,忽地又回头看着沈龙飞道:“龙飞兄,请你照顾好鹿儿,那丫头不见我肯定着急,你叫她在山庄等我。记住,说我交待她的。”
“倾雪兄请放心,我定会转答。”沈龙飞承诺道。
“嗯。”风倾雪身形一展,转眼即逝。
乐无忌使劲挥鞭,飞奔乐家堡。
乐家堡三百年基业将毁于他之手吗?平先生可还在?
夜黑如墨,不见一丝光亮,前面就是乐家堡了,乐无忌止住坐骑。
暗夜之中的乐家堡似一座怪兽,黑压压的,无一丝灯光无一丝人声,透着一份诡异。
但他必须进去,必须探个究竟。即算舍弃这一座城堡,但有一样东西必须取回。
乐无忌下马,施展轻功向乐家堡的中心聚离堂掠去。一路畅然无阴,他轻而易举的进入堂中。
这是他的家,他自是熟悉每一个地方。他在黑暗中向堂中的右前方走去,只是才走一步,堂中忽地灯光大亮,然后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响起,“乐堡主,久候了。”
然后他看到堂中正前方的堡主座位上坐着一名女子,一身红衣如火,娇美如蔷薇,一眼望去,但觉艳光四射,这堂中所有的灯火加起来也不及她耀眼!
“沈凤舞!”乐无忌脱口而出。
“正是。”沈凤舞启唇一笑,笑若花开,但一见他放肆的目光即敛容。
“奉兄之命,久候堡主大驾。乐堡主果然没让凤舞失望,果然在午时三刻出现。”
“凤舞姑娘果是美艳无双。”乐无忌忽地一笑,似乎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被人算计得一清二楚不以为意,神情摆出几分潇洒的在堂中来回走几步,“若早知凤舞姑娘在此相候,无忌早就飞奔而至了。”
沈凤舞站起身来,手中蓝月弯刀闪闪发着蓝光,“乐堡主现在来得正是时候呢。我刚让所有的乐家英雄们闭上嘴呢,永远的闭上嘴!”
乐无忌闻言眼光一闪,但瞬间恢复平静,“不知凤舞姑娘相侯无忌所为何事呢?是想共效‘凤凰于飞’吗?”他渡到堂中一座烛台前,狭长的凤眼斜视沈凤舞。
沈凤舞闻言面色一寒,“乐无忌,你死到临头还呈口舌之能!”
“姑娘为何肯定在下死到临头呢?”乐无忌笑看变色的沈凤舞,抬手抚着烛台。
沈凤舞一拍手,大堂之外龙凤山庄的精英涌现,沈解、沈元、沈森……团团围住大堂。
她娇笑道:“乐堡主,凤舞知道您英雄盖世,因此才请来诸位英雄相助,您没意见吧?”
“没有,只是……”乐无忌轻轻的无著烛台,若轻轻爱抚情人一般,“凤舞姑娘认为凭他们就可以困住在下吗?”
“凭乐堡主的盖世武艺及绝顶聪明,确实有几分难。”堂外忽地飘来一道轻语,然后一个白衣人飘然而来,“只是沈庄主很想请乐堡主回去再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所以派我来相请,不知堡主愿否?”
“风公子!”沈凤舞眼睛一亮,娇柔如水的看着来人。
“风倾雪!”乐无忌恨恨的看着来人,咬牙切齿的道。
就是这个人,一曲琴音毁乐家无数英雄,就连今日乐家堡的灭亡也定是出自这人之手,否则凭那自命英雄盖世的沈龙飞如何会有此等绝妙计谋!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是我。”风倾雪淡笑,“乐堡主可愿前往?”
“那也要看看你的本事了。”乐无忌拔出金剑。
“乐堡主想和我比剑吗?”风倾雪双手一摊,“乐堡主认为有必要吗?”
“我不是想找你比剑,”乐无忌笑道,笑得狡诈无比,“我是想找你试箭!”语音一落,抚着烛台的手一旋,一支暗箭已疾射风倾雪,快如闪电!
风倾雪看着疾飞而来的暗箭,是可以轻松闪过,但她如闪过,那箭必射中身后之人,所以她只得定住身子接这箭。
她轻抬左手,两指轻松的夹住飞射而来的箭,只是箭接住的同时,却也有一物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她周围。
竟是一座精铁所筑之千斤铁笼,将她困在其中。原来箭只是晃子,真正的用意同将她制住,让她不得动弹。
笼子落地之时,乐无忌也飞身而上,落在她身前,金剑对准她的胸口。
这一下变故快若闪电,待所有人回过神时,风倾雪已被困,为乐无忌所制。
“风公子!”沈凤舞急道,向堂中铁笼逼近。
“退后!’乐无忌厉声喝道。
沈凤舞无法,只好退后一丈。
“凤舞姑娘,你若不想你的风公子一剑穿心,请叫其他人也退下去,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乐无忌看着风倾雪,恨不能一剑刺下。
“你们都退下!”沈凤舞吩咐众人。
“是!”沈解他们退下,但不敢走远,默默暗处观望。
“乐堡主,你想怎么样呢?”风倾雪依然声色不变,淡然看着他。这世间,到底有什么能让她变色?
“风倾雪,我乐家有今日可是拜你所赐,我当然要好好的报答你!”乐无忌眼中闪现如野兽般的光芒,“现在我要先刺一剑解恨!”说完一剑刺下。
“乐无忌!不许伤害风公子!”沈凤舞惊叫道,几不敢看。
只是乐无忌的金剑并未能刺下,剑离胸口一寸时停住了,风倾雪左手两指夹住剑身。
乐无忌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全力一刺!这是什么样的武功?
“乐堡主,借你的金剑一用好吗?”风倾雪说完右手手指一弹,乐无忌只觉一般大力从剑身传来,令他虎口一麻,手指一震,松开了剑柄,然后金剑便到了风倾雪手中。
风倾雪一挥金剑,砍向铁栏,只见火花四起,但铁栏竟毫不损伤!金剑竟砍不断这铁栏?!
“哈哈哈……”乐无忌大笑,“风倾雪,任你盖世武功,对这玄铁所制的铁笼也毫无办法,除非你有吹毛断发的上古神兵利器!”
“沈凤舞,你最好乖乖的不要过来。”乐无忌冷声道,制住刚想有所行动的沈凤舞,“看看我手中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