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唔……”君阡捏了捏手中的鞭子,“哎,对了。”她此刻突然觉得他二人在此处一点都不像是敌对关系,反倒是有点老朋友的攀谈和比试,“从嘉名城运来的粮草真的是你劫的?”
帽檐下拿到精致眉蹙在一处,言止息的声音突然有些深沉,“我曾派人去劫粮草,可劫来之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几车石灰上铺了些粮食,粮草早已被人掉包。”
君阡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证实,而疑虑却越发加深,言止息劫粮草时粮草早已掉包,那么是嘉名城中的官吏作怪,还是粮草运到途中被人替换?若是前一种,那么嘉名城从上到下的官员串通一气所牵扯到的势力不可想象,绝对会引发朝中动荡,若是后一种,那么护送粮草的官员存在着莫大的嫌疑,也就是说,这军中有细作,而且是分为好几派的细作,他们都各自为谁在卖命?不但如此,在两方势力下轻易掉包粮草并运往他们,那么此人,定是个高手!
看着深思中的君阡,言止息自然也是想到了她在想的问题,玄齐军中必然有内乱,而他,不过是一根导火索。他抬步,悠然而出。
“喂——”君阡猛地抬头,冲着他的身影喊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前方是他的笑声,声音似近似远,明明只隔了几丈,却如同重山万里,他道:“我一定会让你还的!”

 


☆、第20章 不速之客

君阡抱起在将自己土埋的白尼玛,拍掉它脑袋上厚厚的一层土壤,白尼玛的小眼神楚楚可怜,噙着泪呜咽着,彷佛在低俗她见色忘猫的滔天罪行。
君阡扯着猫耳朵道:“白尼玛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若是梧桐的话方才我失手她一定会大喊一声引走言止息的注意力,你怎么就这么笨呢?要眼睁睁看着主人我落入他人之手?”
白尼玛很委屈,晃着爪子挠着自己的头,可惜不能讲话,不然它一定会反驳三点:一、它吼了,可是没人理它!二、它不笨,它自诩是聪明的猫!三、此乃最重要的,主银你不是已经落入他手里了吗?人家不是放了你吗?本喵为嘛要自作多情地救你?
君阡不晓得白尼玛心中所想,只当是小猫在城里闲得慌才会在野外那么活蹦乱跳,便将它放在肩头,解了马回城。
路过战场时,早已没了对峙的军队,闷热的风吹过,卷起些沙尘,打了个转又落在地面。
“将军回来了!”城上的士兵看见君阡便欢呼起来,立刻有人冲下来开了城门,君阡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什么事情让士兵们这么兴奋?
梧桐从台阶上蹦了下来,拽着君阡的胳膊道:“小姐你去哪了,方才找你好久都不见人影,吓死我了!”
梧桐紧张着跟蓼斐清对手的方刃决,早已忘了君阡的嘱托,此刻大军安然回归城中,君阡松了口气道,“看你这样子,哪有在紧张我?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梧桐红了面颊道:“方将军把那女将军给生擒回来了!”
“蓼斐清?”
君阡一脸诧异地看着梧桐,方刃决能赢蓼斐清,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若要将她生擒,谈何容易?
梧桐点头道,“是啊,打到一半你人不见了,我看那蓼斐清回头看了眼佻褚大军,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自乱了阵脚,这才被方将军给擒回来!”
君阡心中豁然明了,必是蓼斐清回头时发现大军中少了言止息,心中恐慌,这才失手。至于此中缘由,君阡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她人时想的透彻,轮到自己便迷糊了。
不久前才承了言止息一个人情,君阡并不想过分为难蓼斐清,这场仗还久着,便让人带她去军牢好好看着,一日三餐也别怠慢了。
她去了趟行兵总府,彼时羽战祁正听着前方带来的消息,君阡到达这些时日屡屡做出创|世之举,今日甚至连敌方大将都抓了过来,心中开朗,便开了坛上好的家酿,与几个相熟的副将对酌。看着匆匆赶来的君阡,招了招手,“阡儿,来!”
君阡走到羽战祁身边,也不顾那众多副将欣赏的眼光,捧起坛子倒了口酒,虽是不大雅观,也此刻看在众人眼里也只是豪气和爽快,有人拍手道:“将门虎女,羽将军,佩服!”
“客气!”君阡抱了拳,坐在父亲身边,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着急,别人未看出来,只是如何逃得过羽战祁的目光。
羽战祁捏了捏君阡的手掌,此刻他猜出君阡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早听闻君阡白天的突然消失,心中有些担忧,怕她涉入了些不该涉入的局。
君阡知道这几位都是父亲的心腹手下,便也不遮掩,直截问道:“君阡来时曾听闻往前从嘉名城运来的粮草都被佻褚人劫走了,只是有些好奇,那负责护送粮草的是哪些将士?”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君阡为何在此时问起粮草之事,羽战祁重重地咳了声,示意君阡别问,可君阡哪里顾得上,炙热的眼神盯着众人,看得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许是趁着酒醒,有人“啪”地摔下酒碗,道:“元帅,此事也无须瞒着羽将军,这几日我算是看出来,羽将军计谋高超,手下那方将军也是个人才。实话说了吧,那负责护送粮草的本该是兄弟我,可首次运粮时就被人劫了,手下弟兄只有少数生还。众人都说那是言止息的手下,可我看不像!”
“哦?”君阡疑惑道:“何解?”
“羽将军,你若是要劫佻褚军队的粮草,需要乔装打扮一番吗?他明明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却非留了几个人,走前那么刻意的让我们知道是佻褚人。手下弟兄糊涂,可我大大小小的战场上了几次,怎会被轻易糊弄?”
君阡点头道,“乔装打扮却又告知身份,多此一举,分明是心中有鬼,只是,自那以后粮草是谁负责的?”
那副将沉吟片刻道:“我押了三次,次次如此,没少挨军棍!最后一次是卢监军派人押送的,结果也是一样!嘉名城没有这么多粮食,岂容我们三番五次这么丢粮的!”
“也就是说,没有一次是真的佻褚军亲自从你手中劫走的?”
那副将郑重的点头。
这便奇怪了,君阡撑着下颚转着酒碗,言止息分明说他去劫了一次,且一定是前几次中的一次,那么他是从谁手中劫的?君阡只想出一种解释,便是有人知道运粮的时间和路途,埋伏在固定地点,等到粮草一出现,劫走粮草,又装扮成玄齐的粮草军换了粮食,故意让言止息的手下劫走假粮,用来掩人耳目。知道详细计划的只有这些人,可这庞大的粮草会被运去哪里?能在瞬间装扮成正规玄齐军的,只可能是自己人。君阡将目光指向了卢不押,最后一次是他押运,他知道详细计划,只可能是他的人。
有些庆幸的是,与嘉名城的上下官员无关,这就不用扯上政治力量,使得背后不会产生过于重大的压力。
可,卢不押和他的人都在城中,粮草运不进来他们自己也挨饿,时间一久必然会被发现。他会把粮草压去哪里?亦或是,他还有别的什么身份?
隐约中觉得,卢不押是个不简单的人。
酒过三巡,副将们都扶着墙回了军营,只剩下父女二人相对而坐。
“阡儿,白天你去了哪里?”
“嗯?”君阡心中一慌,低下头道,“看见敌军有人反向而去,便追上去看看。”
“敌军?”羽战祁皱着眉,女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很清楚,听她含糊其辞,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不肯说而已。听着君阡方才确定的口气,似乎早已认定粮草并非言止息所劫,她是凭何来认定的?想起言止息和君阡如出一辙的作战风格,依稀也有不好的念头。
“阡儿,粮草一事的蹊跷非一日能查清,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言止息,你可得牢牢记住!”
“嗯,”君阡从鼻息间发出闷哼中,却不知为何心里承认的那么不甘心,“我先回军营了!”
别过羽战祁,回到军营,帐中等候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梧桐在一旁伺候着,白尼玛时不时飞过鄙夷的眼神,玩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那太监一见着羽君阡来了,便站起身迎了上来。
“羽将军,咱家可等了你一个时辰了,真是急煞我了!”那公公翘着兰花指,指尖点着她,君阡倒吸了口冷气,手指不是什么人都能翘的,尤其是看见言止息微微抬起的小指,突然觉得,原来那不叫娘炮,叫高雅,眼前这个才叫娘!
君阡干笑了两声抱了个拳,“公公此来有何贵干?”
那太监掏出两封书信和一份密旨,近乎谄媚道,“皇上下了密旨,一来命令羽将军彻查粮草一案,二来,羽将军近段时间作战得力,皇上大为嘉奖,令你严防佻褚军队走向,一旦发现他们有奔赴白灵城的举动,务必要在他们之前赶到并拿下白灵城!密旨里都说了,羽将军自个看吧。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太子殿下的,一封是丞相的,咱家就顺个带来了。”太监那热忱的眼神看着君阡心里发毛,便挥手让梧桐带他下去,无非是要些犒劳,君阡从小在尔虞我诈的侑京长大,自然是晓得个中原理的。
她坐在案几前,打开密旨,与那太监所说无异。灵感很准,她早就预料朝廷迟早要派人去白灵城,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看来粮草一事必得速度解决。
她掂量了手中两封信,犹豫着应该先看哪封?按理说她与沈书庸私交深,可今日莫名觉得烦躁,邵奕炆突然来信,必有重要的事情告知。也不差一时,君阡放下邵奕炆的信,撕开沈书庸的。
沈书庸一如既往地调侃打趣她,君阡边看边笑。沈书庸说着谁家小孩被人揍了,谁家仓库被人偷了,上官离那老狐狸又怎么对付他了,君阡不在他有些无聊,没人陪他胡来了。书信最后沈书庸用颤抖的笔写着:丫头啊,行军作战时别忘了身体,你看你爹他没头没脑的,不疼人,你和小梧桐务必要好好的。你娘她时常念叨着你们,别忘记寄家书回家。沈伯伯可是日夜盼着你凯旋归来!
那字迹后有些墨水晕染了开来,彷佛是书写之人落泪而写,君阡不免有些感动,沈书庸这个老来疯,还时不时来赚一把纯情泪。她摇摇头,翻过第二张,那字迹跳跃着道:是不是被伯伯感动了?以为我流了老泪?错了!我在吃杏花糕,你娘做的,好吃极了,不小心流了些口水下来,莫嫌脏!
君阡忍俊不禁,微微有些失落,沈书庸总是这么不正经,可明明是逗她笑,心里却闷得慌,不知娘亲还好吗?
君阡想着想着,便打开了邵奕炆的信,看到第一页纸,突然眼前一亮。
邵奕炆早已想到君阡会被派去白灵城,白灵城难以管理,攻下并非是最好的对策,他道,几年前,白灵城城主的亲弟弟艾斯突然出走,到达侑京并称臣,当时白灵城局势依旧紧张,皇帝觉得留着艾斯有些用处,便在侑京赏了座官邸将他留在京中。经过旁敲侧击,才知道是艾梵怕艾斯夺了他城主的位置,才将他一家赶了出来。
邵奕炆并未多言,只是提点了一下,君阡心里便有了数,心道邵奕炆果然是个政治老手,军事和政治休戚相关,有了这条信息,对付白灵城,便方便多了。
心中巨石有了着落,松了口气,翻了第二页,却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君阡做梦都不晓得,她很小的时候无意间推了邵奕炆进明湖之内,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太子爷那些无聊的年月,到处派了手下打听羽君阡的消息,听着她又去哪里闯了祸,追杀了谁家的小孩,亦或是烧了自家的伙房,在他听来都觉得那么新奇,那份朦胧的好感藏在年幼的心里,觉得自由,是一种向往。
直到在大元殿外看见跪着的君阡,替她请命,看她经过武举的层层关卡,看她笑得比天边的明日灿**山间的兰花别致,那样惹人眼,那么纵情和潇洒,心中那懵懂的爱意,那十多年来听说的一幕幕便涌上心头无止境的燃烧,他说,君阡,我等你荣耀归来,等你嫁给我!
这听着是一件多么鼓舞的事,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在她看来端庄温柔的男子,那些别人仰望许久却如水上浮萍抓不住握不牢的东西,有人这么堂而皇之的丢给她,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拿着信纸的手在不住地抖,燥热的天气,手中的汗渍湿了纸张,她却微微有些冷。也许邵奕炆觉得,这是对她最好的嘉奖,可她心头浮起的,却是另一个身影,清雅,恍若海市蜃楼的缥缈,他回眸,魅惑众生,他微笑,倾覆天下——言止息!
为什么会突然间想到他?君阡脑中有些混乱,猛力地拍打着自己,对上白尼玛那一副“我觉得你疯了”的眼神。
“是的,我疯了!”她看着白尼玛,呢喃……

 


☆、第21章 两帮细作

“王爷,阿清她……”江进九站在一侧面露难色。
言止息左右张望了下,蓼斐清没出现,有些出乎他意料,只是不在,似乎周围宽敞了许多,他一手搁着下巴一手依旧轻轻翻动着书页,“对了,斐清她人呢?”
“被方刃决抓走了……”江进九回答得吞吞吐吐,言止息离开时曾跟他打了招呼,但正在跟方刃决交手的蓼斐清却不知道,她那一回头中的惊诧江进九看在眼里,便知道势态不妙。果然,没几招,她就露了破绽,被方刃决生擒。
言止息放下书托着下颔轻揉着太阳穴,须臾之后,道:“让絮儿去救斐清。”
江进九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犹豫道:“让絮儿去救……恐怕……不太好吧?”
“放心,”言止息淡淡地笑笑,“没人会注意到絮儿,她将是我最得意之作!”
**
睡梦中的君阡模糊中看到一个人影,小小的,穿梭在侑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绕过民居来到近郊的一处小溪,扒了衣服便一头扎到水中,水中隐约传来一个人影,纤瘦绝美,眼里却含了些未明的杀意。
水中的纤长的手指彷佛死神的召唤向她伸来,水面却传来官兵的声音:“快,水底有人!”
那双葱白柔荑突然缩了回去,她一头蹦出水面。
水下是森森的冷意,君阡打了个寒颤,却不知怎地,看见那眼神中的高傲睥睨,没有半分恐慌,宛如当空明月,那冷清透彻堪比山间清泉,激起她片刻的好奇。
袁黎,她很熟悉,被她忽悠去远处的小树林,那水中的人便冒了出来,那莞媚的杏花眼带着且试天下的霸道之气,心开始悸动,而小女孩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对你负责……”她啧着手指,有一股奶味,“负责就是……我娶你!”
那言语刚落下,眼前一晃,人却已没了影子,她揉了揉眼睛,不知何时言止息站在面前,冲着她微笑道:“羽将军可是说话算话?”
君阡噌地从床上坐起,噩梦!她抓了抓零乱的头发,心中暗骂着言止息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该死!哪个混蛋半夜在骂她!
似乎有些不对,君阡闭着眼想着,那场景那么熟悉,彷佛身在其境,曾几何时似乎对这一个陌生人讲过这话,那么灌木林中言止息说那话的意思是——那男孩是他?她曾在侑京救了他还说要娶她?
天旋地转天昏地暗,君阡用被子裹着脑袋,果然是小的时候做了这么丢脸的事说了这么丢脸的话?水中……似乎……没穿衣服……被看光……了!不知不觉脸上有些烫,君阡的心情再也淡定不了了,冤家路窄!
梧桐翻了个身继续睡着,君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便干脆起身披了件衣服四处走走。走到白尼玛窝边时,却找不到它。估摸着是猫的作息时间和人不同,猫晚上精神,大概是四处捉老鼠玩去了,便也没在意。
帐外是蝉鸣和巡逻士兵的走路声,她掀开帘子,迎着拂面晚风散散步。
突然想到蓼斐清,想到她看言止息时那冰冷的眸中突现那违和的温柔,心里莫名有些酸,不知不觉君阡走向了军牢的方向……
**
一道黑影在牢中突然出现,月黑风高杀人夜,伸手不见五指,蓼斐清闭着眼打坐,突然警觉道:“谁?”
没有声音,她却能感觉到有人在慢慢朝她走来……
顶尖的轻功!蓼斐清始终没有听到任何一丝响声,这牢中到处拴着铁链,随意碰到哪出都必然牵扯出巨大的动静,可那呼吸间的热气从远到近,鬼魅般,几乎无需落地。
只一闪,蓼斐清眼前就出现一个影子,掏出一串钥匙,放到她手中。
蓼斐清拿着钥匙轻轻一开,铁链便落了一地,“是絮儿吗?”
没人回答她,只是那影子一晃便消失在她面前,蓼斐清心中确定,那便是絮儿!
此刻已顾不上许多,蓼斐清打开牢门,将钥匙系回那正在瞌睡中的狱卒身上,隐出军牢。絮儿帮她出了大牢,但似乎没有办法将她放出居忧关,蓼斐清心中明了此中有言止息安排的人,但言止息从未向他人透露过那是谁,她该如何出了这居忧关?
黑夜中,一个脚步声不紧不慢,悠悠地漫步向军牢,蓼斐清纵身一跃,攀上周边一道矮墙,冒出眼睛看着君阡走向牢中。
不好!若不能即可出去,片刻后君阡必然会在关内大肆搜查她!
君阡的脚一踏入大牢,墙边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漫过了蓼斐清的撑在墙上的手,那黑影一转,她便知道是絮儿来带她去找那个人了。她紧随着着絮儿的身影,来到城门口。
“等候蓼将军多时了!”城门下站着一人,低哑的嗓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只是刻意隐藏着自己,是言止息安排的细作。
城门悄然无声地开了一道缝隙,蓼斐清抱拳轻声道:“多谢,后会有期!”
她刚一出城门,军牢那边就传来君阡大发雷霆的怒声,那打盹地狱卒跪在地上打着哆嗦,有人将他押了下去。
君阡在军牢内细细搜索,那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是人世间任何一个不可能的存在,出手那么完美,连君阡都不得不佩服。
“立刻,我要去行兵总府!”
当君阡匆匆忙忙赶到时,羽战祁、卢不押和一干将领已等候在大堂。羽战祁愁云满面,重要人犯失踪,显然,那细作越发大胆了。
“羽将军可有何发现?”有人率先开口,却是那卢不押的手下。
“没有,”君阡答得干脆,“最近可有嫌疑之人出现?”
羽战祁深呼了一口,摇头道:“嫌疑之人倒是没有发现,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看来势力还不小。”说罢扫视了四周,羽战祁本来就生得威严,加上常年在军中树立的威信,众人被这么一看,都看得有些心虚,彷佛那细作就在中间。
“哼!”羽战祁的副将,先前的粮草官冷哼了声,“看来是我们中间有内鬼!元帅,此时必须严查,我们已经经不起任何失败了!”
卢不押冷笑道:“说起来简单,细作,任何一个人都摆脱不了嫌疑,我倒想听听,羽将军有什么建议?”
“笑话!”那粮草官盯着卢不押,眼中喷着怒火,“一而再再而三地劫粮草,如今在军牢中劫囚犯,那细作在我们中的身份可是不低的,我想,监军清楚得很吧?”
“你什么意思!”突然跳出几个人,举着手中的武器对着那粮草官,众人都听出他针对卢不押,卢不押的手下气愤得不得了,拿着武器便挥了过去!
羽战祁怒吼道:“放肆!都给我住手!”
卢不押向他们打了个手势,那几人愤愤不平地放下武器,瞪了他几眼回到位置。
君阡倒并不怀疑卢不押,军中根本就是有两批细作,一批是言止息的,而另一批,她至今为止都想不到是谁派出的。言止息的人虽然做得很隐秘,可对于她来说,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目的是什么,便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谁是另一批细作,却无法查出他来自哪里,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直未发话的方刃决突然开口道:“你有什么想法?”
君阡瞪了他一眼道:“有想法还用得着在这里探讨么?”
所有人都在沉默,只是知道这居忧关内有言止息的细作,并不知道君阡在关内已和他交过手,两军交战间谍战是最常用的手段,可若是告诉他们言止息可在关内自由出入呢?形势比任何人想得都要艰难许多。
“此前我军在此与佻褚军对峙这么久,除了粮草一事以外,对方都没有大动作,羽将军是否要考虑一下这细作是否是你这六万大军中带来的?”
“放你娘的狗屁!”方刃决突然开口大骂道,“知道为何之前这细作没有大动作吗?你们可曾抓到过敌军将领?根本无诱惑可言,那细作自然是按兵不动!他会没事出来瞎溜达?”大约因着那蓼斐清是方刃决亲手抓来,原本脾气就火爆的他一时没忍住,激起了两边的愤怒。
羽战祁的人满脸通红,即便是他们不与君阡和方刃决当面争吵,可这话摆明了没给他们台阶下。
“冷静些!”君阡察觉到不安的气氛,冲着方刃决皱了皱眉,“此言也不差,谁也无法确定那细作是谁,也许正在我六万大军里。只是军中混进了这么个高手,来去自如,未免是一件可怕的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只望各位往后多加留意!”
“那是自然!”
“夜也深了,各位还是早些休息吧!”羽战祁看着两方剑拔弩张的气氛,看这今晚也是解决不了,便让大家散伙。
君阡留到最后,方刃决还未走,看着卢不押的背影道:“现在该怎么做?”
君阡冷笑道:“这事不是卢不押的手笔,但是,现在,请你帮我查些东西!”
“查什么?”
“我要,卢不押的所有可查资料!”

 


☆、第22章 心有灵犀

接到命令后的方刃决随即调出一切有可能与卢不押沾边的相关典籍,系统调查关于他的身世。
这世上没有任何偶然,一切都有其因果联系,也许,从他的身世中能找到些答案。
君阡自己是打小不爱看书的,便将这对她来说极其艰难的任务交给了方刃决。只是没想到方刃决也和她一样,看见书就打瞌睡,他窝在书中,心里却不大乐意。
“喂,你,对,就你,过来!”
一个守在军帐旁的卫兵小跑过来。
“帮我去把梧桐姑娘叫来!”
听说方刃决请她过去,梧桐特地打扮了一番擦上了她最喜欢的胭脂,怀揣着小心思一路过去。
“方将军您找我?”梧桐诧异地盯着一桌子的书,“您这是,在看书?想不到方将军不但武艺高强还那么爱学习!”
方刃决不停地翻着书页道:“梧桐,你家那男人婆让我找卢不押的资料,”他抬头看一眼站在一旁左顾右盼的梧桐,一把将她拉过来,“你不知道,我不爱看书,来,帮我一起找!”
梧桐笑笑翻开一张书页,漫不经心道:“方将军是不是对我家小姐……有意思?”
“嗯?”方刃决挠了挠耳朵,“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哎呀,就是问你有没有意思?”
“有哪种意思?”
“就是那种意思!”
“有点意思!”
梧桐捧着书,心里却有点失落,听着方刃决说有点意思,她重重地丢过一本书。
方刃决抬起头,讷讷道:“你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梧桐闷闷回答,“没什么意思!”
方刃决不知所云地点点头,心道这女人,讲话总是这么莫名其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上次那骂人两字就把他弄得纠结了好久,这回这东一个意思西一个意思,把他问得云里雾里,看来下次得找羽君阡好好聊聊,讲话要有主谓宾,汉文化博大精深,谁知道她说得意思是哪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