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阡异常严肃的点点头。
“还爱吃什么?”
她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到:“鱼、虾、蟹、白菜、萝卜、鸡蛋、水果、豆浆、油条、大饼、糕点……”
言止息愣在原地,断断续续道:“你……不爱……吃……什么?”
君阡的眉毛拧在一起,迟疑道:“豆……豆腐?”
言止息怔了怔,随即点头道:“嗯,我爱吃!”
“唔……然后呢?”她歪着头,忘却了眼前这个仇家,那眼角的飞舞多了份柔美,倒不似战场威严。
她学着他靠在树边,却学不来他的慵懒和魅惑,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叫起来,吃的想了太多,终究是耐不住口水的诱惑,出来的时间又久了,过了晚膳。
言止息和白尼玛惊呆了!虽然,白尼玛也很饿!
君阡瞪了他几眼,吃喝拉撒睡,人生五大件,一天不可少,很奇怪吗?打架是体力活,指挥是脑力活,脑力活需要体力支撑,大晚上没吃饭饿了,很奇怪吗?天南海北山珍海味地讲了一通,脑海中飘过无数美味佳肴,很奇怪吗?所以说,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不懂女霸王的人生,千娇百媚的伪娘炮不懂女汉子的心声。
言止息的神色从诧异到鄙夷到理解到感同身受,只半柱香功夫,他默然发现,肚子饿也是会传染的,而略有洁癖的他,饿了。
“走!”他站起身,顺便把君阡拽了起来,“还有这只白……白……”
“白尼玛!”君阡插着腰啧着嘴,白尼玛纵身跃上她肩膀,她总觉得,言止息看白尼玛的眼神——很温柔,莫非有恋猫情结?
跟着言止息一路向灌木林深处的羽君阡,在设想了无数种被谋杀分尸抛尸或是强|奸抢劫之后,看着深幽的小林子,问道:“我们去干嘛?”
“打猎!”
虽然其本质还是谋杀分尸剥皮,但目标不是她,突然步履轻快了,忍不住还想哼个小曲的君阡觉得,白尼玛正在用鄙视的眼神望着她,眼中写满了“花痴”!
“我们是要打一只野鸡吗?”君阡满是兴奋地问着,在侑京时,她跟梧桐没少去打猎,只不过她们打猎时背着弓箭,而现在莫非要拿着剑去戳?
言止息倒吸一口气,弱弱道:“你能别一直想鸡吗?”
“能!”君阡晃悠着,猝不及防地问道:“那这里能打到野猪?”
言止息将她从头看了个遍,忍不住道:“这里能打到蛇!”
“啊——”山林间的飞禽走兽被一阵如群魔乱舞的吼叫惊得乱跳,白尼玛几近惊悚地看着君阡差点没跳到言止息身上,深深地低下头,我真的真的不认识她!
言止息坏笑道:“如果你这么怕蛇,我不介意某天晚上让人倒一箩筐蛇进你的军营。”
“言止息——我杀了你——”
远处,羽战祁突然惊掉了手中的地图,抬头问副将,“你可听到了阡儿的叫声?”
副将默默地摇头。
怪了,莫非是老了幻听了?羽战祁继续看着模拟阵型,心中有些不安,为何听到了君阡喊言止息的声音?
一路“打猎”的结果,君阡捧了满怀的野菜蘑菇,极不情愿地做了苦力,蹲在一边听言止息道:“女孩子应该吃得清淡些,天天吃肉会脸上会长疙瘩,你看你本来就长得这样了,以后谁还敢要你?”
“你才长疙瘩,你全家都长疙瘩!”君阡看着他将野菜串在树枝上,“莫非你这般如花似玉大姑娘般的样貌全靠吃的清淡?”
言止息郑重道:“其实,这主要靠遗传……”
原来不止娘炮还自恋,君阡默默地鄙视了他一把,两大集团元首聚在一起吃烧烤,这若是被手下将士知道了,非得挥着斧头追杀她不可,只是不知为何,她心底有那么些微弱的好感,告诉她这个人可以接近。
“给,”言止息递过一串烤熟的野菜,一手搭在膝盖上,对着迢迢月色,“你觉得,白灵城的局势如何?”
“打不是上策!”君阡突然闭上嘴,这是军事机密,从邵奕炆即来的书信中她已然知道了对策,但是无论她对言止息有多么不设防,这也不可随意透露。她呼了口气,低下头啃自己的菜。
言止息笑笑,两国政事,开战是下下策,无论如何,有不战之策谁也不愿开战。白灵城的局势他分析过,如今被君阡这么一句话,点开了雾障,突然明白她要做什么。白灵城是不会就这么臣服于任何一方,围攻是假,政治布局才是真。
对于野菜毫无兴趣的白尼玛恹恹地趴在脚边,作为一只不长疙瘩的猫,它要吃鱼!
只可惜,那两人似乎再一次无视了它。
“什么时候真地打一场?”
君阡迷茫地抬头,对着他含笑的眼神,“难道以前都是假打?”
他别过她的话,自言自语道:“我想,很快!”
☆、第25章 谜底揭晓
一匹黑色的骠马“聿聿”地嘶吼,几万兵士身着统一铠甲拿着刀枪剑戟整装待发,之前方刃决和梧桐总共带走了四万人马,君阡举兵两万挥师东进,羽战祁戍守边关不得抽身,而佻褚一方自会令派将士前去领军,言止息本就是冲着白灵城的问题去的,估摸着双方出发的时间差不多,君阡一声令下,大军出发。
“报——前方发现大军行走痕迹!”
君阡挥了挥手,探马便跑回去继续探路,看来言止息比她早了那么一会出发,行军作战,哪怕只早一刻,那意味着沿途的埋伏、陷阱,先发制人,一路上少不了“礼尚往来”,不知方刃决和梧桐那边怎么样了。
卢不押骑在马上捏着指头笑道:“言止息早出发了一步,看来羽将军路上是要费点心思了,也好让本监军见识一下羽将军的作战风格。”
君阡摸着手中的鞭子,看着与她并驾齐驱却让她无比厌恶的卢不押,她关照了手下监视他的一切动向,可至今位置卢不押未曾出手,且不论武功高低,怕是一路上比言止息还需防备的便是他了。
君阡仰望东方明日,“最大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
卢不押抚掌大笑,“此言有理,没有风格是以对方无法捉摸,不过我好奇的是,这言止息作战也同样无法预测,羽将军你是怎么发觉的?”
君阡瞥了他一眼,想套话,哪有这么简单。莫非是卢不押发现了些什么,亦或是佻褚军中也有卢不押那一方的细作?君阡来不及多想,掣住马,他们已然到了砚山脚下。
山上瘴气氤氲缭绕,夜晚不宜上山,一来瘴气伤身体,二来若是佻褚军早已进入,那么夜黑风高,敌暗我明,山中小道不宜大部队扎营,只是山脚亦不适合驻扎,君阡此刻担心今夜佻褚军偷袭,蹲下捡了一颗石子,在手上掂了掂,“来猜猜言止息会不会派人偷袭?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卢不押冷笑道:“夜幕已至,我军未占据有利地形,今夜偷袭,必得事半功倍,山脚之下,五行之攻皆宜,他为何不偷袭?”
“是吗?”君阡笑道,“有劳监军今夜布置人手巡逻,必要阻止他夜袭,我困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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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止息的大军半日前便通过了砚山,手下纷纷上谏要求设下埋伏,却被他一一推掉。
但凡在外作战,一看砚山地形,众人便会想到偷袭埋伏,只是按这寻常思维,玄齐军既不敢连夜过山,必然会加大防守力度。
善战者,见利不失,遇时不宜。察其天地,伺其空隙,野外有偶发性和不确定性,微利无法预料。两方皆可计算者,对方必然防御,一旦防御,偷袭的成本便会加大,程度便会减小,言止息向来不做利少之事,既知此,何必花费力气去做达不到预期效果的事。
“吩咐下去,众将士晚上务必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我们的主场不在今晚,而在明晚!”言止息拉下帽檐,如果他是羽君阡会怎么做?答案明了,原地休息,美美地睡一觉,明早登山,开始寻找自己的利机。只是想得很好,她带上了卢不押,阻力同样也很大。
言止息将赌注放在,卢不押一定会与君阡背道而驰上!
一众精神极度紧张的士兵在一晚高度戒备之后提心吊胆地经过砚山,却发现敌军根本没设下埋伏,此刻心神一并放下,正是状态最松懈的时刻,这才是他言止息要埋伏的时候。事半功倍?他不在乎,只要利益越大,为什么要管几倍呢?
砚山,一座山脉,划开了两方军队,一方是平地,卢不押正指挥将士布防巡逻,一方是草坪,过去不远路便是树林,必经之路,正好挡住了前方视线,使得言止息可以安全将人藏在里面。弓箭手埋伏在山脚两侧,羽君阡的部队一踏出砚山范围,便从其后翼射箭,令其不得不加速前行,精锐骑兵隐藏在树林中,军队一靠近便冲出来杀敌。步兵垫后,逃一个砍一个,看羽君阡如何应对!
卢不押不似羽君阡和言止息有过交集,自是无法思量言止息的心思,只是看着羽君阡那么坦然的在帐篷中休息,一并将布防交给了他,他心中有些窃喜。
暂且不论卢不押是什么身份,只要人马在他手上,他便要两败俱伤。君阡此中两万多人马,言止息所带人数稍多,只要消耗掉两方各自的一部分力量,便是他的目标。
天端一丝幽暗的深红,将渲染的夜色拨撩的诡异谲绝。流苏般的月色光华,云朵缠绕成海中的漩涡,是这平静表层下的暗潮汹涌。
月光下,卢不押挂起阴险的笑容,偷袭?他还怕言止息不来偷袭呢!
很快在砚山山脚筑起一道防护栏,卢不押派遣数队巡逻士兵彻夜巡逻,临时驻扎营的士兵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监视着砚山上的动静,只可惜,到日照三竿,砚山上依旧是那么安静,卢不押盼望了一个晚上的佻褚军一直都未曾现身。
君阡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出了帐篷,自有手下替她收拾一切,看着周边一堆黑眼圈,揉了揉眼睛,笑着像卢不押作揖道:“卢监军好生厉害,想必昨晚佻褚军偷袭以被监军击败,难得我睡个好觉!”
卢不押一脸黯淡神色,回敬道:“羽将军神算,如此好的地形佻褚军尽也不偷袭,想必是羽将军威名在外,另敌军闻风丧胆,故而不敢来之!”
“过奖过奖!”君阡亲手替卢不押掸了掸身上的衣着,“监军一路劳顿,昨夜又坚守本职,想必是累了,不如去休息片刻?”
卢不押闻言大惊,不知君阡想要做什么。
君阡冷笑,此刻越过砚山,言止息早已在守株待兔,用两万士兵的生命去赴险,她宁愿拖延一天的时间来迷惑他。言止息心中同样着急,前方蓼斐清和方刃决两边局势不清不楚,多逗留一日多一份危机,如果君阡没在他计算之内到达他预计的范围,应当会立即走人。
大军翻越砚山需要一天的时间,君阡此刻发觉自己着了言止息的道,他分明不是比她提前片刻出兵,而是提前了一天,那么探马汇报的路面状况应是他派人故意整的。他那一句“什么时候真地打一场”指的便是现在吧?
君阡紧握拳头狠狠砸在树上,吼道:“昨夜布防士兵全体休息,逗留半日,我们,下午进山!”
下午进山意味着半夜方可出山,此时言止息已率人赶往元明县,而自己依旧与他一前一后所差不远,仍有机会追赶上他。
闻言士兵纷纷庆幸,一个晚上被折腾得够呛,能多有半日休憩时间便可恢复体力,虽然士兵们不知君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些都是她亲自从侑京带出来的,一路看着她如何与言止息过招,昨夜的情形大家看得分明,卢不押坚持要求他们连夜彻查巡逻,而君阡那态度摆明了觉得无人夜袭,此刻佩服君阡神机妙算,便也安心进账休息。
卢不押躺在帐内翻来覆去无法安眠,许是兴奋,许是紧张,君阡对于言止息的了解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他甚至怀疑他二人串通一气,否则无法解释这精湛的计算。但此时此刻,他容不得半点失手,那是他一生的梦想,他隐忍十多年,只为这一刻……
众人倒头而睡之时,唯有君阡立于砚山脚下,风姿绰约如吟哦云端的雅士,看穿那结实的土层落在山的那边,带着些挑衅的神色。玩,就要玩得尽兴,你言止息可一日面带微笑与她纵横山林之间一日摆阵意图杀之而后快,那么,我也能,龙争虎斗,看谁决胜战场笑傲到尽头,喜欢你的不羁和骄傲,亦喜欢那相似的与生俱来的争强好胜。
君阡吹了声口哨,良久都没得到回应,大惊之色,白尼玛失踪了!
午时一过,玄齐军队便整装待发进军砚山。
白尼玛性子野,君阡知道定是昨晚她熟睡之际偷偷跑入砚山玩耍去了,只得边行进边找白尼玛。
戍时,佻褚军内,言止息望着爬上天端的冷月,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幽幽道:“羽君阡啊羽君阡,你居然毁了絮儿这么好听的名字,非得叫它白尼玛,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白尼玛斜眼瞟着言止息,絮儿很好听吗?这两人真逗,一个非要给它取个高端深入白莲花的名字,一个非要给它取个低俗恶劣纯diao丝的名字,害得它这个史上最强大、最神奇、最独一无二、最绝世无双的间谍整日面对名字产生了精神分裂的症状!
白尼玛伸着爪子挠了挠脑袋上的毛,拔下几撮放在言止息手中,看见没,就为了做你的间谍,我都忧愁的掉发了,若是哪天掉了我一身引以为豪的毛,我就从一只惨无人道的美猫变成惨绝人寰的丑猫,你可要养我一辈子!
它无限忧伤地望着前主人,若是被君阡知道它是传说中的“细作”之一,会不会把它清蒸红烧油焖爆炒猫肉?无限惊惧的白尼玛埋在言止息胸前,没有梧桐那样的胸器,它悲哀忧愁地“喵呜”了一声。
“放心吧!”言止息抚摸着白尼玛,将它放在地上,“她即便发现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因为那时候,她是我的准‘未婚夫’,嗯?”
白尼玛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出来混,话可以乱说,审美不能乱糟蹋!
“呆在这等他,”言止息跨上马,“她机灵得很,故意跟我拖时间,交手机会多的是,我等着她追上来!全军听令,出发!”
☆、第26章 紧急情报
正在深山中行进的君阡一边指挥着方向,一边观察着泥土中的脚印,他人以为她在研究言止息的步兵骑兵分布,实则,她在寻找白尼玛的踪迹。只是小猫若在山中玩耍,谁知它是爬树还是过草坪,竟没留下一点痕迹。
君阡突然觉得,跟在她身边的都是些神物,白尼玛假以时日,必然成为猫精!
一路都没有白尼玛的踪迹,君阡越来越担心,白尼玛在这短短数月中在君阡心里的位置迅速上升,从野猫变成了家猫,只受君阡一人的欺负,那士兵们见着白尼玛,就差没敬礼问好了。
一直到出了砚山,君阡心中急得要命,白尼玛彷佛消失了一半,君阡握着拳头咯咯作响,谁要是诱拐她的猫,她必定要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喵……”
君阡隐约听到熟悉的叫声,立刻加速出了砚山,那失踪的白尼玛正蹲坐在地上,依旧那么神采奕奕,潇洒自如让士兵们愧疚,想来一只猫翻越了高山依旧那么神色飞舞,一群筋疲力尽的大老爷们立刻振作了精神前进。
君阡抱着白尼玛两撮毛,焦虑全无,听着被拔毛的白尼玛严重抗议地叫声,笑道:“下次敢私自离开我一丈远,就拔你一撮毛,拔完为止!”
白尼玛耷拉着脑袋,无力抵抗,想自己曾经被某美男视为掌上明珠宠着捧着,万人供奉着,如今却在这里遭受不公正待遇,这是种族歧视,它抗议!
君阡抱起白尼玛拭了些地上的泥土,落在地面上的印记杂乱明显,微微有些湿润,看来敌军出发没多久,她起身跳上马,一鞭挥下疾驰而去,身后大军浩荡前行。
卢不押讪笑道:“如今我更好奇了,摆着那么好的天时地利佻褚军不攻击,莫非是那睿宁王跟羽将军有私交?”
君阡头也不回道:“我跟卢监军算有私交否?”
卢不押思索了片刻,论说私交,他们自然是谈不上的,他不知君阡和言止息之间的关系,此刻若是两军主将有私交,他堂堂监军,即便是被她威胁过,那么也称得上是私底下的恶交。
他一边驾驭着马,一边道:“算有吧!”
“是么?”君阡冷笑道:“既然监军跟我有私交,不妨教教我如何片刻间随意伪装敌军,向来日后若是碰上什么难处,还能浑水摸鱼保了性命!”
卢不押明显一愣,随即掩去那瞬间失措的表情,未料到君阡埋藏了那么久,突然不经意间将矛头指向那几批失踪的粮草。他算得上老谋深算,故作不解,“难道羽将军也怕死?”
君阡冷哼一声,顾着前方的路,一边计算着和言止息大军的差距,一边应付着卢不押:“怕,当然怕!怕死得不得其所,怕死前没人垫底,若是能拉个身上皮糙肉厚却没脸没皮的大细作,便也就不怕了!”
她偷偷地瞟了一眼故作淡定的卢不押,想让她羽君阡陪着送死,简直就是痴人做梦!十个卢不押,也抵不上一条侑京小霸王的性命。这年头,能赢她的人不少,能杀她的人却不多,从前在侑京无恶不作,难免有失手之时,这一身逃跑的功夫是实打实逃出来的,可不是吹出来的!
卢不押自然心中清楚君阡的意思,莫说是君阡,羽战祁在想什么他也很清楚,他知道羽战祁不会随意查他,他会顾着士气顾着人心,是以只要不露出破绽便可做得心安理得。可君阡不一样,她不会像她爹考虑这么多,她出牌不按照规矩,卢不押担心她偷偷搜集了自己的证据,想来那几次安排得天衣无缝,君阡就算要动他,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卢不押那谨慎的表情让君阡颇为得意,她抽着鞭子笑道:“我若要死,必然不会白死,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若能杀上个千百个,此生不枉走一遭。可你要知道,对于小兵小将,我从不亲自动手,死在我手上的,好歹得是个人物!卢监军,可有兴趣?”
卢不押心中大惊,面上依旧不露声色,“羽将军说笑了,不过定论别下得太早,刀枪无眼,谁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做言止息的刀下鬼剑下魂!”
老狐狸!君阡腹诽道,想要转移话题,怎不知她是从小跟沈书庸这只万狐之王混得,那沈书庸转移起话题来的技术才叫一流,即便被人拉扯着主题不放,他还能一遮口鼻,清唱一曲戏剧,站在街头还能赚几个赏钱!
“哎,”她深深叹了口气,“监军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明日里死在言止息手下的,除了可能是我玄齐士兵,还有可能是那白灵城的项族人!此刻不如担心着白灵城被两军夹击会是个什么滋味?”
卢不押突然沉默,与君阡争论简直就是浪费口水,她分明句句带刺在将他拉入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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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将军,敌军已占据元明县,我们该怎么办?”
方刃决一拳敲在桌上,茶杯震了震,晃出些透明的水。一旁的人被吓了一跳,低头站着不吭声。
君阡让他务必赶在佻褚军之前赶到元明县,无奈方刃决最近老犯着女人,君阡就不必说了,梧桐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偏敌军主将还是他的手下败将,那个看起来比君阡冷上好几倍的蓼斐清。
女人这种生物无法预测,尤其是对手比她强大时,她将爆发高于自身好几倍的能量。
蓼斐清一直行于方刃决之前,派出一小股骑兵时不时包抄方刃决大军的后方,只骚扰不作战,偶尔拉几个落单的见见血,等到方刃决回过神来已然跑远。跟在大军后卫的是步兵,无论从速度还是应变都无法与对方的骑兵相抗,致使大军之中人心惶惶,害怕敌军隔三差五的偷袭。
无奈方刃决只能减下行军速度,照顾到大军后方的步兵,却被蓼斐清拉开了距离,率先到达了元明县。
“现在的娘们都是怎么回事?”方刃决破口大骂质问身边的副将,可这种高端深度励志的问题不是人人都能答得上来的,他只得自言自语继续道:“一个羽君阡就够了,怎么一个比一个狠毒?是不是要抢了男人的位置?”
那副将突然轻声回答:“那到也不是……”
“嗯?”耳尖的方刃决看着副将,“比如?”
“床上……”
那副将一个没注意被方刃决一掌拍在脑袋上,原本是觉得这话太露骨了,突然他凝眉想了下,点头道:“也是!”
方刃决充分地运用了一下通感,把蓼斐清压在下面?他打了个寒颤,会不会被她的眼神射杀……把羽君阡压在下面?他倒吸一口冷气,这画面,那势必君阡拿着鞭子勒着他脖子,他拿着钺勾在她胸前,太违和……把梧桐压在下面?嗯,长得不错,身材也好,特别是那大眼睛眨巴眨巴跟说话似的,很有美感……
被打得副将很憋屈,说错了要挨揍,说对了也要挨揍,上司都是黑心的!
“对了!”方刃决突然问道:“梧桐呢?不是说隔着两天便会带人追上来吗?这女人,还得靠女人去解决,女人就是麻烦!”
那副将连连点头应和,上司就像女人,他们说得永远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经常傲娇,但仅限于对他们的下属(或者男人),只要哄着就没事了,所以说,女人麻烦,上司跟女人一样麻烦!
因为他们的速度已经减到最慢,是以梧桐即便是不想追都追了上来,说曹操曹操就到,方刃决话一落下,便有探子来报梧桐的人马已经到达。
“嘿嘿!”方刃决指着外头对副将道:“还挺迅速!”
梧桐欢快地走进方刃决临时驻扎的营寨,与元明县隔了不到三里地,梧桐与方刃决不同,因着心急方刃决,一路上又没遇上阻碍,比江进九的速度快了很多。见到方刃决时,心情突然开朗,迎上来娇笑着向他打招呼,害得那副将只能羡慕嫉妒恨地闭上眼。
“方将军,蓼斐清的队伍呢?”梧桐一到便毫不忌讳地引起了方刃决的各种吐槽。
方刃决指了指前方。
“糟了!”梧桐大惊之下乱了手脚,原本君阡的军队人数便比较少,分成三份之后也不过每人两万,蓼斐清早先到达了元明县,等到江进九一到便可前后照应两面进攻成包围局势,而君阡和言止息还在路上竞赛,他们一切只能靠自己。蓼斐清对于被擒一事怀恨在心,下手从不心软,他们便是肉夹馍里的肉,等待着被油煎的结局。
梧桐毕竟是从小跟着君阡的,羽战祁在教君阡行军作战时她没少听,跟着君阡那么久,无论哪方面都与君阡有着相似之处,江进九比蓼斐清好对付,于是当机立断道:“江进九还在路上,不日便可到达,蓼斐清一定会固守城池,我们现在立刻返回,中途截杀江进九的队伍!”
那副将突然上前道:“出来时羽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要赶在佻褚军之前到占领元明县,为何此刻不攻城却要返回?”
“蓼斐清占了城池,若是坚决不出战,我们如何在江进九赶到之前拿下它?大军只需向后撤走几里,蓼斐清便无法预测我们的下一步。江进九的军队刚落脚时疲惫,也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回头攻打他,此刻我们以逸待劳胜算很大!”梧桐迫切地看着方刃决,希望他发下命令,他是皇上亲封的将军,此刻君阡不在,他的命令才是军队的最高命令。
方刃决一咬牙一狠心,即便被女人骑在头上,也不能不顾众多将士的安慰,梧桐的话没有错,战争只在乎结局而非过程,当即下令全军后撤十里地,埋伏在江进九的必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