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间那一颗凝露幻作无数细长水针,如天际流星,画出光泽莹润的两点一线,向萧寅刺去。
水凝针对神风掌!强者之争,天穹雷鸣!
萧寅反掌神聚,掌风将黑夜中的水针融为一处,那拆而和聚的露水在两人的来回之间如流星飒沓,风舞流回,盈光蹁跹。
寂静的夜,花叶飘摇,树下的两人在一颗水珠的练就太极推手,杀意在夜色中渐渐飘散。
萧寅望着对面的女孩,那眸子比凝珠透露,是狡黠还是智慧?
“又一个?”
竺卿宛知其言,明其意。
“是也不是。”她含着笑意的语气抹散了忧虑。
“不是?”
“莫非她们都是为了神风掌秘笈而来?”竺卿宛突然觉得这个冰块脸是个悲剧。
“你呢?”
“我只为了,最后一页。”
萧寅不曾料及,一时无所适从。
最后一页,只是一张泛旧的黄布,没有任何文字!
“你不会以为最后一页有什么绝世武功吧?其实,我只是为了我师傅的遗愿。”竺卿宛无辜道。
“水凝针!”萧寅看着清浅如雾变化而来的水滴,脱口而出。神风掌未接,而是转瞬将这颗水珠化作漫天纷飞细雨,渗入泥土。
微笑启唇,唇若杏花,“可否?”
萧寅原地站了半响,“嫁我!”
竺卿宛一头栽在泥土里,含恨道:“不会要我嫁给你你才给吧,冰块脸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我就要最后一页而已啊!我不想晚节不保啊!”
“交换。”
竺卿宛眼前一亮,“你是说交换条件?逢场作戏?你要我做什么?”
萧寅伸出四个手指。
这是在打哑谜么?
竺卿宛抬头,直直对着萧寅的眼,迁除那四个女人身后的力量,难道说,他之所以娶了一个又一个,是为了使她们相互制约?
冰块脸上一丝不露声色的笑意一闪而过。
对了!与其与其中一个相抗衡,不如多树敌,让他们先去打个你死我活,争得死去活来,坐收渔翁之利。是以离魂境内的三大家族如今仍在暗中各自掐架,他萧寅高枕无忧。
那么萧寅,看中的自然是她超人的胆识和武艺,以及背景的清白,竺卿宛感叹,原来自己早被人查得一清二楚,还自个儿装神秘。原本没想着一步一步绕了进来,而今却真的变成长期抗日了。
“离魂境三大家族楚家、上官家、陌家,那么钟梦兮是怎么回事?”第一日踏入离魂谷竺卿宛便领略了钟梦兮的轻功,凭着她这么多日的观察,钟梦兮才是真正的高手,而其她三人能称得上一流却跟顶尖压根不沾边。
萧寅不答。
“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还是不答。
“那晚我在房顶你不会已经知道是我了吧?”
无声。
“你是故意让我去紫殇阁的对不对?我在找东西其实你一直知道?”奥,竺卿宛一把蒙住自己的嘴。
“嗯?”萧寅回头。
“内个,我会不会被她们群殴?”
“怕?”
“其实,我比较怕时常对着你这个冰块脸面瘫不利于身心健康。”
竺卿宛一路以二十字对一字的不正常比例几近于自言自语地跟着萧寅回到紫殇阁,发现自己再一次被人忽悠了,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自从穿越来这将近两年里,除了一直在自己欺压之下的猪头肉林路虎,她一直处于被压榨被算计被剥削劳动力的地位。
“名字?”萧寅在进房前挤出最后两个字,显然二丫不会是眼前这个女子的真实姓名。
“竺卿宛。”竺卿宛深叹,皇东境大富商洪旖悄,她真名竺卿宛之事除了荣成臻凉大概连常子御都不知道,萧寅是第二个。
第二日,萧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世界充满爱之势,让竺卿宛住进了紫殇阁边上的杏雨楼,伙房丫头晋升为离魂谷准五夫人,理所当然的成为众矢之的。
除了一如既往淡定到让竺卿宛觉得此人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彰显世人躁动和非理性的钟梦兮以外,楚秋雯挥着鞭子大有我要跟你决一死战的架势,让竺卿宛不得不怀疑上官然和陌归是怎么进门的。上官融则是一副看我玲珑剔透神机妙算早已猜出萧寅想法的样子,扭着腰肢在竺卿宛面前晃来晃去顺便道一句:“就是长得不够精致。”你精致,你全家都精致,精致地像你裙子上的小碎花,一屁股坐下去还完好无损。唯独陌归只是远远的站着,依旧是红着眼,什么都不说,使竺卿宛顿觉自己真是恶行昭彰无恶不作这么欺负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小萝莉,顺便问了一句:“你是属兔子的?哦不,你本来就是兔子,怪不得眼睛一直红着,如果是红眼病请离我远点,我怕被传染,但是你做得很好,一直离得很远,能不能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居住面积太小,挡着难受。”
竺卿宛自诩自己是离魂谷动物园内一匹脱缰的野马,看你这苍鹰捉着蛇、狐狸和兔子,怎么来捉我。让你从苍鹰变成苍蝇,一拍子打死你。
钟梦兮时常韬光养晦仙风道骨,青纱随风不问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竺卿宛捉摸不透。
楚秋雯一鞭狠狠地抽到墙上,严重带着血丝,那墙轰然倾塌,扬起尘土刺眼。
一双光洁无瑕的手搭在她的背后:“生什么气,在这呆了这么久,还是没学会钟梦兮的淡定。”
楚秋雯回头盯着上官然,指甲盖中的粉末在风中蹁跹。
“萧寅会娶一个没用的女人么?这个人来历不明,怕是不会比钟梦兮好对付。好自为之吧。”上官然留下一个妖艳华丽的背影而去。
“姑妈。”竺卿宛蹲在伙房,看着一边在炒菜的素月。
“这么脏的地方不要呆着。”素月叹了口气,“伤好了么?”
“你早知道我不是你侄女对不对?”
素月苦笑,“从皇东境只身一人来到离魂谷,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怎么做得到?但是我见着你几分面熟,却真是不禁想起我那侄女。”
素月早知自己带来的人有异,将错就错地带上离魂谷,却因着那天竺卿宛舍身为她挡了楚秋雯的鞭子,好感剧增,一个绝决坚韧果敢的女孩,为她流血,这二十年来的母性之爱决堤而下。
“离魂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孩子,你要小心。”
竺卿宛默默地点头,素月,这个异乡之地,带给她一份爱和光明的人,这一声“姑妈”,许是上天的恩赐,缘分天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莲子清如水,奈何宛如心。
幽冥山庄,鎏金宝座上的荣成臻凉看着星魑卫带来的情报,原本纯蓝的天蒙上一层阴郁。
糖葫芦大叔站在殿下,他带来这份情报之时,就已然料到了荣成臻凉的反应。
顷刻,荣成臻凉乌云密布的眼眸蓦然开朗,轻轻抚着海螺,声音婉转惆怅,如一曲魅惑般的叹息:“她又要去祸害众生了么?”
糖葫芦大叔诧异地看着荣成臻凉,正怀疑是不是打击太大了导致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荣成臻凉那厢粲然一笑:“继续看着她,别让她贻害人间。”
糖葫芦大叔正琢磨着是他还是她,荣成臻凉淡淡笑道:“这回倒霉的不知是谁了。”
“竺姑娘——”
荣成臻凉打断糖葫芦大叔:“小猪不知又在搞什么鬼,听着,萧寅若是敢动她一根手指,我便断他十指,若是敢碰她身子,我便将他五马分尸!”
糖葫芦大叔低头,果然,主子的思维不是常人可以揣摩的,竺卿宛的脑子绝对是非常人,是以才能与荣成臻凉对上头。
“我要,去一趟幽冥谷。”荣成臻凉的声音在恢弘的大殿久久飘荡。
**
幽冥谷,一派喜气,当然,这以不是第一次了。
竺卿宛坐在镜子前,很是伤感。
丫鬟们忙着给未来的五夫人梳妆打扮,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竺卿宛很配合的看着她们在自己脸上涂抹了一层又一层,像戏子挽袖唱京剧。
华衣百褶裙裹身,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绣五彩大红的席地宫纱,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而下,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碧簪束发,斜插一支金色流苏。
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额间仔细贴了杏花花钿,眼睑一颗红朱砂,双颊边若隐若现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竺卿宛看着镜中人,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虽称不上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好歹也是美玉无瑕,虽然不是和田玉。一流的化妆技术,竺卿宛佩服地看着周边的丫鬟。
少女乍一回头的刹那风情,尽显无疑。
按理,新进门的媳妇是要从离魂谷门外抬进来的,于是咋咋呼呼的女猪脚竺卿宛坐在大红喜轿里被人抬来抬去,也不知抬到了哪里。唢呐咿咿呀呀的吹着,这大片大片的炫红与杏花白融为一色,喜悦而清幽。只是这人,各怀心思,谁都没空去理会这洋溢地热腾。
萧寅没在大门等着,他嫌烦,这来来回回每次他都等在里屋,让几个女人去外面斗得天翻地覆,喝了口茶,想起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又不知怎地想去看看她会怎么办。
钟梦兮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如临仙山幽境,冷眼看着,与一边红着眼蹙着眉流着泪的陌遥相映成趣。楚秋云和上官然抱胸而立,冷眉笑着。
那交奏地喜乐在到达离魂谷大门之时戛然而止,一切肃静。
轿中的竺卿宛原本正哼着双节棍,觉得这喜乐的节奏感甚强,背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呛了一口。
“怎么了?”
“今日大门不知怎地关了,二夫人说,纳小得从侧门走。”一边的喜娘怯怯地回答,以见怪不怪了,陌归进门时也是这般。
竺卿宛冷笑,“怎么老大不发话,老二充猪头!”这一声大吼,门内的楚秋雯脸色煞变。
“改道!”喜娘一声吆喝,轿夫正要抬轿,轿子却岿然不动地立于地面。
轿内的竺卿宛沉了气,用内力压住轿子,有人想给她点颜色看看,按理说,她就要礼尚往来送她个五彩斑斓。
“今个是个大喜日子,夫人,我们起轿吧。”一股风如飓璇过落叶飞花,喜娘顿感形势不对,提醒里面的人。
“大喜的日子,满堂红才好。”竺卿宛不紧不慢的回答,“全部给我闪开!”
一声暴呵如雷从地拔起,惊起千山飞鸟,和周边的冷汗淋淋,下人们一时不知所措,门内的人无法捉摸。
萧寅在背后盯着发生的一切。
喜娘和轿夫齐齐后退,被竺卿宛一声“三丈之外”退得干净利索,看着即将要展开的场景。
竺卿宛内力醍醐,双掌重重落于轿内扶手,大喝一声“起”,那轿子如燕子点地,凌空飞起,阳光下的红艳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狂傲如飞龙在天,遗世如鹤唳九霄,乍起乍明燃亮所有人的视线。
没有任何声响,就像划过的流星刹那间消失,花轿稳稳当当地落地,不曾晃一下,也不曾有接触地面的任何征兆。轿中的竺卿宛扬起一边的嘴角,别人不让我从大门过,我就从天上过,从你头上过!
钟梦兮就这么云淡风轻地站着,那一刻不知道是震惊还是佩服。
静止的时间在血脉喷张的滴答声中延长,那是心跳!
不知是谁先醒了过来,将那喜乐吹奏,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地音乐,掩去了刚才转瞬即逝的尴尬。
始作俑者楚秋雯站在一旁气得花枝乱颤,上官然一旁摇着扇子,软软道:“果然不可小觑,你该打算打算了。”
那擦肩而过的一刻,竺卿宛对着外面的楚秋雯,低声道:“我可是礼尚往来的哦。”
楚秋雯倒退一步,继而眼神如蝮蛇阴森刺骨,似要将那喜轿刺得粉碎。
竺卿宛被接进洞房。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树树真真,娇娇嫩嫩,停停当当。
未等萧寅来到,她一把掀掉头上的红盖头,在床上躺了会,思索着该怎么折腾下那些人。
有人推门进来,竺卿宛知是萧寅,咕噜一下从床上爬起。
萧寅看着粉妆浓抹的竺卿宛,比那粗布麻衣靓丽了许多。
“哎,你别盯着我看,说说,我该做什么?”竺卿宛的手在萧寅面前晃了晃。
萧寅未答,一把抱过竺卿宛到床上,附在她身上。
“有人。”萧寅轻轻在耳边说。
门缝一闪而过一条人影。
竺卿宛躺在床上,身体被萧寅牢牢架住,染上一片红晕,他冰冷的呼吸吹在她的颈上,凉而痒,他的青丝散落在她身上,交错的肩胛,看似暧昧的姿势,身子不由地颤动了一下。
萧寅感到些异样,将手臂挪了挪,那轻微的动作,仿佛只一息就能拨弄人的□。
门外的人不知是何反应,默默地离开。
“你知道是谁?”竺卿宛推开萧寅,“离魂谷还有什么你萧谷主要让着的人?”
萧寅转过身,“牵动。”
你能把话说全么,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么?竺卿宛淡淡地鄙视萧寅,“我准备把离魂谷闹得鸡犬不宁满城风雨,你不介意吧?”
“越乱越好。”
竺卿宛忍住笑,突然发现,萧寅的讲话风格很是有趣,不但简洁,而且给人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随意发挥。
“你睡。”萧寅留下一句话自觉地从窗户一跃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竺卿宛起了一个大早,因为按理说她要去给她的几个姐姐们敬茶。所以一早萧寅就站在门口,把原本迷迷糊糊的竺卿宛吓得睡意全无。
揉揉朦胧的眼,竺卿宛让萧寅等在门外,在屋里鼓捣了一番。
如今她对楚秋雯的印象很不好,怎么地也不能让她好过,但是钟梦兮似乎是个孑然蹁跹的人,真不知萧寅想要怎么下手。
一切准备就绪,竺卿宛雄赳赳气昂昂奔赴战场。
四人一言不发地坐着,一进门竺卿宛便喊道:“凑一桌打麻将还是凑两桌斗地主?”
“是什么?”一边的萧寅问道。
“民间娱乐活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粹,打发消磨时间的最佳搭档,脑部运动的绝佳方法,我可以教你,免费的。”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一边钟梦兮突然开口,“要敬茶就快点。”
你很忙么?竺卿宛瞟了一眼钟梦兮,“腿疼。”
“腿疼就站着。”未等萧寅开口,钟梦兮先发话,不顾楚秋雯的不满。楚秋雯拍了一下桌子,咬咬唇盯着竺卿宛。
想让我跪着,没门。竺卿宛如是想。
恭恭敬敬地给钟梦兮奉了茶,竺卿宛低咳一声,萧寅很极为配合的眼神扫过,一脸满不在乎地低头喝茶。
竺卿宛往怀里一掏急速拿出三根香,朝着楚秋雯拜了拜。
楚秋雯脸色顿白。
提前祭拜你了,竺卿宛撇嘴拿了杯茶。
萧寅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边的上官然倒是笑出声来。楚秋雯瞪了她一眼,表示你也没好果子吃。
竺卿宛奉完茶一声吆喝,“你们是不是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中午我掌勺,一家人嘛,一起吃饭才热闹!”
楚秋雯“噌”地站了起来,“没胃口,不想吃,你们自便。”
“一起!”萧寅冷冷的声音划过,犀利绝情的眼神看向楚秋雯,楚秋雯深吸一口气,极不情愿地坐下。
竺卿宛得意地笑笑,朝楚秋雯比了个七的手势做鄙视。
继而竺大厨一溜烟跑到伙房,大吼一声“兄弟们,给我准备豆腐!”
素月、包子、锥子、梅儿齐齐望向这个刚过门的五夫人,第一天就贤良的亲自下厨,狐疑地将她打量了一番,梅儿道:“如果你想死,建议不要撞豆腐,那边有墙。”
竺卿宛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豆腐:“谁说我要死了,我活得好好的,我只是要展现一下我惊为天人的厨艺。成语是不是用的不大好,没事,听得懂就行了,多拿点豆腐来,我要做个满汉全豆腐!”
素月道:“你不会是被气傻了吧?怎么办哟,这么聪明一姑娘,可惜咯。”
竺卿宛吐了下舌,被气傻的就不能是她,必须是排在她前面的那几个,既然出手,必然让得是她们。
吹面不寒杨柳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俱往矣!千山鸟飞绝,寂寞谁比萧夫人!
包子递过厨房用具,四人站成一排观摩竺卿宛烧豆腐。
“其实没啥特殊的,”竺卿宛被看得不好意思,“只是寓意深刻而已。”
一块豆腐凌空飞起,竺卿宛操起刀劈成几块,豆腐软软地趴在盘子上,她咧嘴一笑,刀工不减当年。
“虾米、虾酱、白菜、粉丝。油盐酱醋!”竺大厨镇定指挥,一帮人手忙脚乱地帮她递东西。
豆腐大餐出炉,梅儿一脸鄙夷地看着五花八门五颜六色五彩斑斓的各种豆腐:“你确定,中午你们吃这个?不会中毒?”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竺卿宛含笑戳了一口豆腐,“这叫特色菜,孤独豆腐!白菜是钟梦兮,粉丝是陌归,虾米是上官然,虾酱,哈哈哈哈,是楚秋雯!”
下人们将这一盆盆豆腐搬上桌,竺大厨一旁清了清嗓子报菜单:“虾米皮孤独豆腐,虾酱孤独豆腐,白菜孤独豆腐,粉丝孤独豆腐。”
“怎么都是豆腐?”上官然蹙眉怒嗔,“这名字也忒不吉利了。”
“此言差矣。”竺卿宛看着她的豆腐,“这是我家乡的做法,寓意极为深刻,喂,知道什么是豆腐?什么是孤独吗?知道两者有何联系吗?”
看着茫然的五人,竺卿宛幽幽地吟着:“配角无论换谁,孤独的总是豆腐。是豆腐难免孤独,亦或是孤独偏爱豆腐?是孤独孤独了豆腐,还是豆腐孤独着孤独?”无限惆怅地叹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哎,好一盘孤独豆腐,吃得我满腹孤独。”
此乃对被萧寅只看不用的女人的莫大打击,竺卿宛忧郁迷离地眼神,彷佛质问着:“你们孤独吗?”
万年不化冰块脸奇迹般掠过一丝笑意。
“冰块脸,不许笑,保持气氛!”竺卿宛对着萧寅撒低声道。
萧寅低咳一声,拿起筷子夹豆腐。
四人愣住。一愣萧寅居然会笑,二愣竺卿宛如此胆大包天地喊萧寅冰块脸,三楞传说中暴虐的萧寅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拿起筷子吃豆腐!
竺卿宛吧唧着嘴到:“愿美好的张扬美好,丑恶的尽显丑恶,孤独的继续孤独,腐朽的加速腐朽,该爱的爱,该恨的恨,该吃吃该喝喝,别客气,各得其所。”
“这怎么吃?”楚秋雯放下筷子,咬牙切齿。
“不要那么特立独行别具一格独树一帜,”竺卿宛瞥着楚秋雯,看着萧寅、钟梦兮和陌归一言不发地吃着饭,“要随大众。很难吃么?”她拿起勺子递到楚秋雯嘴边,“给点面子塞!”
上官然按下楚秋雯,“谷主都不说话,自然是好吃的,果然是伙房出身的,咱姐妹没下过厨可没这个长处。”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民以食为天,粒粒皆辛苦知道不?”竺卿宛操着她独有的文化二次组合口音,从来不完完整整地念一首诗,“虽说有一个好爹是少奋斗一辈子的事,可是,哪天拼不起爹了,你靠啥?”
“只可惜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楚秋雯看着竺卿宛。
“讲话要有点艺术嘛,你应该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竺卿宛摇了摇手,果然讲话水准不是一个档次的,“我只是让你们吃一下我烧的孤独豆腐,又不是夜莺渴望在艳阳天与池水里的锦鲤去求爱,有这么难吗?”
“你——”
“别你啊我啊的,现在叫我们,知道不?复数!”竺卿宛看着楚秋雯愤愤离去的背影比了个V字,胜利!
**
最近离魂谷谷主萧寅有点一反常态。
这个新过门的五夫人似乎很受宠爱,成日里与萧寅出双入对,是以下人们都格外对她格外的尽心,原来谷主也是喜欢女人的,只是口味不大一样,不喜欢美的。
可怜竺卿宛整天配合着萧寅,晚上又得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无聊之余,竺卿宛在离魂谷大行推广广播体操和眼保健操,萧寅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离魂谷内经常看到大大小小聚在空地上,听竺卿宛拿着自制喇叭,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姿势不对,再来一次。”美其名曰,全□动。
又或者一群人坐着,听着她说:“眼保健操现在开始,第一节,揉天阴穴。”
“天阴穴?”萧寅不可思议地看着竺卿宛。
竺卿宛对人体穴位没那么清楚,想着大概是自己的手放错了位置,讪笑着:“其实,只要他们听得懂就行了,保护视力,人人有责。”
萧寅将竺卿宛的拇指移了移位置,冰冷的指尖触及,竺卿宛下意识地缩回手。
有人热闹着,有人冷眼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竺卿宛喊住一个匆匆从身边跑过的下人:“这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回夫人,有贵客来了,奴婢们正在准备。”
“贵客?”
“幽冥山庄庄主。”
“轰”竺卿宛的脑里翻江倒海,脑细胞交错在一起打了个同心结,确定自己没听错。荣成臻凉,是他来了吗?
一阵疾风电闪,竺卿宛如野马脱缰冲回杏雨阁,重重将门反锁,一头栽进被子里,一边嘟囔:“完了完了,没脸见人了,这要死的荣成臻凉早不来晚不来怎么现在突然出现了。”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竺卿宛的碎碎念。
“不要喊我,我决定闭门思过,哪也不去。”
**
水影流光,清波涟漪,粉紫嫣红,挤挤簇簇暗香幽送,荣成臻凉笑意芳菲地站在离魂谷内。清光浮影世无其二的身姿与冷艳颠绝的萧寅极度融洽。
“听闻萧谷主娶了新夫人,在下特来恭贺。”
“客气。”
“为何没见到萧五夫人呢。”
“我我我我在这里。”竺卿宛一声颤颤悠悠像是刚被人揍了三五拳筋疲力尽气绝而亡,被丫鬟不知是搀着还是架着进来。
荣成臻凉对着竺卿宛的目光从微笑渐变成冷意,惊得竺卿宛一身鸡皮疙瘩,她未见过荣成臻凉真正的生气,不由得慌了手脚。转念一想,谁叫你一年多来都不给我写个信发个EMS,能怪我么,我这不是假结婚么,于是便毫无畏惧地回瞪了他一眼。
“怎么?”萧寅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心生不爽。
“眼睛进沙。”竺卿宛揉了揉眼,温和地站到萧寅背后,未等萧寅开口便道:“荣成庄主一路舟车劳顿,是不是应该先安排了去休息下?”
萧寅点头,荣成臻凉也不介意,施施然跟了下人去东跨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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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灯光跳耀,窗台印出男子挺拔的身姿,一动不动。夜里的离魂谷有点冷,竺卿宛打了个寒颤。描金纱灯,灯火荧荧,一轮明月倒影着碧水,闪烁层层波光粼粼。
竺卿宛看着,眼神渐渐朦胧,那些流水倒影,掌心描花,那精致眉眼,含笑低语,那清浅的呢喃,化为漫天璀璨的星光,嵌入谁的深深的眼角。
“你是在门外偷窥我么?”投在窗上的身影动了动,屋内传出某人轻狂的笑声。
“你见过偷窥偷得我这么光明正大的么?”竺卿宛冲着屋内喊到。
此人最厚脸皮的是,非要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别人身上,尤其是将自己龌龊的思想!至今为止她觉得自己还算是个纯良的孩子,怎么就成了偷窥狂了呢?
“哦?是么?不怕被萧寅看到?”门开启,一张惨绝人寰的脸出现在眼前,温热的呼吸和一丝甜甜的味道。
“你不觉得我们的距离有点近么?”竺卿宛用指甲戳了戳他的肩,“你今天不是一直都保持得很矜持么,装得可好了,我都准备给你颁个最佳男演员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