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容,为我生个孩子吧。”祁应抱着她挑开一缕青丝,看她朦胧双眼里的纸醉金迷。
“想用这个绑住我?”慕青容埋在他胸前无力回答,“你在做梦。”
“当真要我离开?”
“嗯。”慕青容的决心是坚定的,“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
昙京,不要再回来。
祁应摩挲着她柔软的腰肢,在耳边低声回答,“也可以,若我不想走,你永远都赶不走我。”
慕青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你既然不相信我,又为何苦苦不离开,别告诉我你爱上了我,我更愿意相信你爱上的是我的身体。”
“我更愿意自己迷恋的是你的身体,因为这样总有一天我会腻。”祁应吻了吻她的脸颊,“可现在我怕你会毁了我,毁了当初来昙京的那个狼子野心的祁应。”
“你也毁了我。”慕青容拉上自己的衣襟,“但至少我还有救。”
“一个月后我离开。”祁应突然想起东宁来的消息,让他在过年前回去一趟,“一个月内,你不要再躲我。”
第43章
慕青容咬了咬牙,她只是想让祁应离开,若他说得话算数,她自也不会为难他。
怕只怕,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很多。
慕连世来过昌荣府之后便没有再做刁难,皇后大病了一场,慕新霁的事给她的冲击太大,慕青衣依旧如往常一样在宫里,这个月最大的事,莫非是慕老四突然离开了昙京。
谣言四起,众人纷纷猜测慕新霁的死和慕老四有关系,否则又何必离开的那么急。自然也有反对的,慕连世是个什么人?倘若真和老四有关系,起码也得和老二一样按上个什么名头。可老四这样二话不说来去自如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受到了限制,最有可能的便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所以早早避开这个是否之地。
原本他就谨言慎行,针对老四的除了各个党派极少有中立人士掺合进来,而如今唯一还留在昙京的只有那个个方便都不吐出的慕老三。
慕连世曾经觉得最后留在昙京的人最可疑,可老三……难道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人物?
对于老四为什么选择去南方,慕青容和祁应虽能解释却也心存疑惑。
“老四的母妃是仪城人,仪城在大成的南边,这因为这个所以你父皇才答应让他去的?”这几日慕青容都像从前那般,祁应不来找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找祁应。可祁应偏偏成日在她身边,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感叹自己羡慕七颜,如今七颜不在,正好让他钻了空子。
只要慕青容不抵触他,只要能在她身边蹭上三五个时候他都觉得很满足。
“仪城虽然在南边却也不是正南,老四明里说去南方,可他的路线根本不是去仪城。”慕青容斜斜地靠在座椅上悠闲地磕着瓜子,只要将书晗和祁应弄出昙京,今年她便没了什么大事。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等着安世晟“痊愈”。
“你就那么相信老四?”祁应坐在一边看着慕青容轻松惬意的模样,似乎从他来公主府之后便没有见她这么随性。若是因为自己要离开她才这般悠闲,当真是他祁应做男人太失败。
慕青容的疑心随慕连世,哪怕是一只有可能挡路的蚂蚁,她都不一定会放过,何况是个大活人。
她对老四没有恶意,但如果他有一点挡道的预兆,慕青容都会好不心软地对付他。
“倒也不是完全相信,老四哪有她看起来的那么淡泊致远。”慕青容拨了拨花盆里的铃兰花,现在不是花季,可花却开得甚好。姜柏深知道她喜欢,于是研究出让花逆季节生长的药物,她很是欢喜,便将花摆在了厅堂里。
当一家人连未及笄的妹妹都野心勃勃的时候,又怎会独留老四一个人淡泊名利?
“他只是比较聪明,不争便是最大的争,你看老大老五死了,老二走了,老三还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他却自由了。”慕青容托着下腮颇有深意地打量着祁应,“他和你很像。”
“像?”祁应微笑,“哪里像?”
“他一味地淡出别人的视线,你纵身挤入别人的眼睛,看似相悖,实则手段却是差不多的。”
祁应比较赞成慕青容的话,凑近了些,挑弄道:“如果他不是你的哥哥。”
“是又如何?”慕青容眯着眼耐人寻味,“我从来不在乎名声。”
祁应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口不对心的女人。
“南方的水利一直掌控在朝廷的手中,老四这次去难免不是为了水运。”祁应好意提醒,不过慕青容显然早就思考到了这部分,“南方水系往北直达昙京,南方有是个物阜民丰的地方,如果掌控住那里相当于掌握了大成的经济命脉。慕连世虽想着让老四去避避难,难免也想让他掌握些实权。他向来喜欢制衡,那里可比北严好多了。”
“那倒未必。”慕青容不屑一顾,“在南方组建一支军队的难度可比北严大,南方过来的城池戒备森严,打到昙京,那可需要不止我一倍的兵力。”
“你的兵力?”祁应挑眉摇头,“如果老四知道你在北严的布置呢?”
慕青容一怔,她确实一直怀疑老四掌握了她的消息,就如同祁应一样。当初他在御花园问她有没有想过离开昙京,那个时候慕青容就感觉到了危机。
如果老四早就掌握了她在北严的情报,一切便可以理解为他在伺机而动,等待慕青容发兵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可若是这样,老四完全没理由问她那句话。
何必多此一举假作善意提醒?
南方不像北严,流放的极寒之地在朝廷的视线之外,在南方招兵买马等同于在慕连世的眼皮子底下磨刀,姜柏深都不敢这么做,老四又有什么能耐做到?南方一受寒,整个大成都要留下病根。
慕连世哪怕同意老四去南方,也不会放权到如此地步。
“也许我们想多了。”
“你想得一直都比我多。”祁应看着椅背深吸一口气,“给你一份独家消息,当做你送书晗离开的回报。”
慕青容眸光一亮,祁应的消息向来惊天动地。
“栾风准备亲自出兵,明天夏天。”
“亲自出兵?”那个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东宁太子终于要从幕后走向台前了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可时间上,太巧了。明年夏天,不出意外那个时候慕青容已经在北严,北方寒冷,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北方的城,只能在夏天。
两方夹击,大成有多少兵力慕青容很清楚,长年累月耗在东宁的疆界线上,再分出一部分去北方的话,虽称不上不堪一击却也着实为慕青容减少了大半的压力。
“你怎么知道,还有,为什么是夏天?”慕青容狐疑地看着祁应。
“你不会以为我一手遮天到可以控制栾风的出兵时间吧?”祁应哼笑了几声,“我连让你放下大成跟我离开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掌控一个国家的命运。”
这是实话,栾风出兵一定是东宁的最高机密,慕青容好奇的是祁应究竟有什么能耐知道这个消息。
“你还真是个先知?”
“那我一定会先算出大成的走向,若成,我支持你,若不成,哪怕你恨我一辈子绑也要将你绑走。”对着慕青容挑了挑眉,“要我算一卦?”
“得了,别油腔滑调。”慕青容抿嘴一笑,“你到不如算算你能不能安全离开昙京。”
“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嗯?”
祁应起身走到慕青容跟前挤上了她的位置,环住腰在耳边轻声挑逗,“算算你今晚会不会让我留在这里。”
温语呢喃鼻息暧昧,慕青容朝着一边缩了缩,轻轻推了他一把,“别闹。”
她一旦低声细语,祁应便愈发得寸进尺,没有坚定的拒绝,便是故作矜持的欲拒还迎。
“说正事呢,别动手动脚的。”慕青容抽身一退便坐到了原本祁应坐的位置,“如果栾风出兵大成,你一定也会去吧?”
“我不受东宁的控制。”祁应惬意地坐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如果你想让我去,我自然也可以去。”
慕青容在意的并不是祁应去不去栾风的军队里,而是如果栾风出兵,大成以东被东宁控制在所难免。半壁江山这不是她想要的,但若有栾风这个推力在,她的行动会方便许多。
可这毕竟是个原则性的问题,大成的山河,半寸都不能少!
她愈发好奇祁应到底是谁,为何想去便能去栾风的军中,东宁身世显赫手握重权的人向来在大成的关注之内,这个似乎从天而降毫无预兆只手遮天的祁应究竟是什么身份。
最起初她并不在乎祁应是谁,因为她觉得自己有能力控制住他,到后来她怀疑祁应是栾风,在她必须下手杀了他的时候她不舍得动手,等到知道祁应不是栾风的时候,最起初心里的彷徨变成了好奇,而那好奇里已经不带杀意。
正在东宁的七颜发过来的急件里说怎么都查不到祁应在东宁的身份,东宁各大家族里都没有一个这样的人,也未曾听说谁家有人师从高人来无影去无踪。
狐疑的眼神在祁应身上来回扫视,祁应勾过一株花遮住了自己的脸,“你这么看我到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慕青容瞥过眸子,在祁应告诉她老大死了的时候她才确定他是东宁人,可若一开始自己就猜错了?还有一种可能,祁应根本不是东宁人,也许是大成周边其他国家的人?但若是这样,他又怎么会知道栾风的发兵日期。他对东宁太熟悉。
“如果你要帮栾风,我不觉得下一次看见你我会手下留情。”慕青容摊了摊手,“你看,你知道我要的是整片江山,东宁在大成的边境做些小手脚我可以假装视而不见,倘若到时候真和我利益相悖,你又该怎么选择栾风,和我?”
选择?祁应从来就没觉得自己需要做什么选择。
“你完全无需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栾风的行动,他又不是我的女人。”
慕青容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东宁太子若是个女人,这大抵就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能掌握他的出兵并且在他军中来去自如了。皮相可是这世上最好用的东西没有之一。”
“你也觉得……好用?”祁应朝着慕青容挑了眉毛,脸上满满的都是洋洋得意。
第44章 暗卫
慕青容有时候很看不惯祁应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但是不能否认,他所自得的都是他的长处,比如皮相。她虽说那样可以解释祁应为何能掌握栾风的动向,但她还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倘若栾风是个女的,那么东宁皇室还有那么多的皇子早就将东宁掀了个底朝天,哪里还有时间来大成边境耀武扬威?
祁应说得话半真半假,消息是真,可对于他自己的身份他向来能瞒便瞒。
明知他不会告诉自己,慕青容也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期待。虽然她希望祁应离开,但当祁应答应离开的时候她只觉得心被揪了一下,却还要装作松了口气的模样。
“你……”慕青容讲话咽了回去,“我出去走走。”
祁应立刻跟了上来,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我去外面。”慕青容停住脚步,“你确定要跟出去?”
谁都不知道外面的哪个角落有慕连世的人,装病的祁应出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他停了下来,温声道:“早点回来。”
昙京官场人心惶惶,动静再大也影响不到普通百姓。
临近傍晚的昙京城很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点心铺子的摊主吆喝着,各种泥人风车小玩意的摊子一个个开张,偶有卖艺的人赚些脚费,大抵还是有人围观的。
“我叫吴忧。”小女孩银铃般稚嫩的声音从慕青容的身后传来,随即是一个小男孩腼腆羞涩的声音:“我叫吴虑。”
“我是姐姐。”
“我是弟弟。”
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大笑,虽然话语普通,可两个孩子的鬼脸和纯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从内心带出笑意。
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慕青衣玩得是杀人游戏。
慕青容停了下来,走到角落里偷偷瞧了一眼,两个卖艺的孩子,没有大人陪伴。
“我们是从山里来的,听说昙京城好玩,可是我和弟弟没有钱,但是我们会写杂耍,希望经过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赏个脸,给我们点打赏,我和弟弟已经很饿了。”
小女孩摸了摸肚子一下子变得很委屈,虽然还没开始表演却已然收到了不少铜子。围观的人倒也不至于慷慨解囊,只是两个孩子看起来可怜的很,便也忍不住在盆里扔上两个子。
熙熙囔囔的人群,慕青容看着那两个孩子纯真的笑意,他们想尽办法在逗观众笑,模样着实可爱,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可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欢乐。在逆境中依旧坚持着本心,这份感觉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的童年不缺衣食,缺没有这份乐观豁达。
慕青容并没有看进去他们表演了什么,目光始终集中在吴忧的脸上,瘦瘦的小脸并不精致,两颗乌溜溜的眼睛却特别招人喜爱。她跟慕青衣差不多大,一个出生高贵万人景仰,一个低贱卑微蚍蜉蝼蚁,着实天上地下,却让慕青容有些羡慕。
晚些时候人群慢慢散去,两个孩子蹲在地上数着他们的收获,小男孩仰起脸天真无邪地看着姐姐:“姐姐,今晚我们有馒头吃了。”
小女孩将铜子收了起来,嘟着嘴很难受,却依旧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我们去买馒头。”
“那我们晚上还要睡泥洞里吗?”小男孩看着姐姐满心期待,他眼里的期许,希望姐姐说不用。
可现实总是折磨人,小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去包子铺前买了一个馒头。
只有一个,她掰了开来,把一大半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看了看姐姐手里的馒头,又掰了一点回去。
慕青容站在街上看着他们俩,心里酸酸的,便走了过去顺手买了点包子,“给。”
她不喜跟生人多言,小女孩瑟瑟地接过包子,手碰到了她的指尖。
慕青容一怔,然后迅速撤回了手。
“为什么只买一个馒头?”慕青容刚才一直看着地上的铜子,不多,却足够让两个孩子吃饱好几天。
“因为……钱是要上交的。”小男孩咬了咬手指头看着姐姐接过来的包子。
“交给谁?你们的爹娘?”倘若他们有爹娘,又岂会流落在街头?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她深有体会。
“不是。”小女孩低下头委屈,“我们要住在泥洞里,可那里被人占了,他们说我们要去遮风挡雨就必须得交钱。可是天好冷,我们不能睡大街上。”不是不能,而是昙京有夜禁,随时有可能被巡野的人看见。老弱无依,这些人被抓见根本付不起罚金,也不至于抓进官牢白吃白喝,上头任务压了下来,这些人便有生命危险。
人命微渺,这就是世道。
“你们的爹娘呢?”
小男孩低着头戳了戳手指,小女孩拽着弟弟的衣角噙着眼泪,“娘亲过世了,爹爹在家中,山里离这里很远。”
“你们是怎么来昙京的?”
“一个叔叔带我们出来的。”小女孩回答,“他说外面有好吃的好玩的,问我们愿不愿意出来,我们不想离开爹爹,叔叔便有些生气。后来叔叔说山下的小镇子里有好吃的糖人,弟弟就跟了出来,我去找弟弟……可是……可是……”
慕青容顿时明白,他们嘴里的叔叔定是个人贩子。
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这两个孩子不容易。
“想回家吗?”慕青容不知为何自己今晚突然对着两个陌生的孩子爱心泛滥,也许是孩子天真的本性和纯真的眼神,这种寻常的感动平凡却很真实。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满怀希翼地望着她。澄澈的眼里倒映着慕青容的影子,她突然觉得和他们相比自己真是太肮脏。
对她来说这是一件不耗费任何时间和精力的事情,对这两个远离家乡的孩子来说却是最大的希望。
“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小女孩拉住了慕青衣的手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好人吗?这是她第一次有人将“好人”这个词冠在她身上。
“不是任何愿意帮助你的人都是好人。”慕青容摸了摸孩子的头,这话似乎是她对自己说的,愿意帮助她的人,无论是姜柏深还是祁应,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不要指望别人单纯地帮你,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遇见一个纯粹的好人。“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也不要跟着别人去买糖,知道吗?”
小男孩红着脸躲在姐姐背后使劲地点头,小女孩却犹豫了片刻,“不是所有人愿意帮助我的人都是好人,姐姐你在帮我,你也不是好人吗?”
慕青容摇了摇头,好人这个词冠在她身上太违和,不要也罢。
小女孩将信将疑地瞅着她,最后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既然他们能从人贩子手中逃跑,那便赌一赌,看看这个漂亮姐姐是否也会将他们卖掉。
慕青容将人带到了凤鸣轩,那里有她的人,吩咐了手下将人送回去,然后独自一人漫步在街上。
孩子?她摇了摇头,自己不应该想那么多。
不知不觉走到三宝斋楼下,慕新霁死了之后三宝斋便回到了慕连世的手中,一国之君自然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打理一个酒楼,三宝斋与其说是昙京最高的酒楼,倒不如说是替皇城搜集民间流言的地方。
大多数人慕名而来,既然知道这是皇家掌控的地方自然也不敢胡言乱语,倒是更多官员为了彰显自己的清白偶尔会上去坐坐,大抵就是没做亏心事不怕你查不查的意思。
人声鼎沸,这会儿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从三宝斋飘出的食物香味弥漫在整条街上,门庭若市的三宝斋进进出出的人群,自打被人接手之后这里的生意反而更好了。
店小二看见慕青容来了便点头哈腰地将她迎了上去,慕青容习惯去四楼靠窗的房间,那里可以看见自己的昌荣府。
真是个监视的好地方,想必她不在的时候,这个房间里总是有人待着的。慕青容转着手中的酒杯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距离虽远,但若夜晚人烟消散了之后从这里直到自己的昌荣府除了自家通明的灯火到处都是黑的,视觉上的反差大了,即使看不清人脸至少还能看清是否有人出入。
门帘子放下来,外头的人从楼道上走过,慕青容撑着头随意吃了点,一回头便看见角落处装作客人模样的暗卫。
几个人三三两两地散布在三宝斋的各个位置,慕青容提起酒壶稳稳地走了出去,对方一看慕青容似乎是走向他的便急急忙忙想要离开。这时候三宝斋人多,想从楼道上挤出去不太容易,刚走了两步肩膀就被人搭住,回头一看正是慕青容!
慕连世的人盯着自己这件事不只是慕青容,老三老四都心里清楚,连暗卫的心里都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影子,没什么正经事的时候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从没发生过像慕青容这样亲自找上来的事。
“公主殿下。”对方也不刻意伪装,垂下头行了个礼。
“来陪我喝一杯。”慕青容举了举手中的酒盏不带他回答就拉着他走进房间。
“殿下,我等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慕青容端着酒杯靠在窗边打趣地看着这个严肃的暗卫,“我怎么让你们为难了?”
“这……”
“盯了我多久了?”慕青容那双含笑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挑逗,本就是天纵绝艳,一颦一笑间宛若仙女,暗卫将头垂得更低了,这里可不止他一个人。
“我也没别的意思,”看对方不搭理她慕青容便走上前去,一手搭在他肩上捏住对方的下巴抬了起来,“我最近总觉得我府上来了什么不速之客,偏生我自己又查不出来,你可有看见什么?”
完美的凤眼向上扬起,带着刻意的引诱,销魂蚀骨地让人有些迷醉,房里是酒气氤氲,慕青容就那么撩人的站姿丝毫不隐藏自己的风雅别致。
第45章 出城
“没……没有。”即便是有,这些奉命于慕连世的人又怎会告诉慕青容到底有没有。
“那真是让我有些忧伤。”慕青容放开那个暗卫坐回到椅子上,“老五死得我有点心悸,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不是你们这群影子,而是让我感觉陌生的气息。老二老四走了,昙京只剩下这么几个,你说你们监视的我要是死了,父皇会不会降罪给你们?”
如果慕青容死了,这些暗卫都得死,所谓监视,暗地里自然还有保护的意思。皇家的人,慕连世想杀可以,哪里轮得着别人动手?
她说得太认真,说得好似真有这回事,“索玉台都有人能神不知觉不觉地进去,我这寻常一座公主府,想杀我简直太容易,你们可要好好看着。”
明里的意思暗卫听得清清楚楚,慕青容到底在说什么却让他云里雾里。
“你下去吧。”慕青容挥了挥衣袖,一脸彷徨忧郁地看着窗外。
等到暗卫真要退下了,她却又好想突然想到了什么,“要是不介意贴身保护本公主,晚上自可以大大方方地来。”说罢眨了眨眸子,浑身散发着妩媚的气息。
还是那个传言不羁又放荡的公主,暗卫半句话都没说逃命般离开了这间屋子。
慕青容冷笑了一声,慕连世不是派人监视她么?这些天都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要再不给他吃颗定心丸告诉他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自己,保不准明天他就上门来探望祁应。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将会是她一年里最闲的,而平静过后则是暴风雨的降临,她从未曾小觑。
回到公主府已是深夜,那个被她调戏过的暗卫回了宫里去跟慕连世汇报,慕青容无比安心地回了自己的寝宫。
祁应还在等她。
“不是说早点回来,怎么这么晚?”祁应似有不满,却也不敢发泄,半靠在床榻上一片青丝如绸缎般铺展迤逦,
心跳彷佛漏了一拍,慕青容淡定地坐到梳妆台前,“和暗卫聊了个天。”随即想起街上遇见的那一对孩子,扯出一抹笑容然后低下头卸了头上的发饰。
“给你父皇吃定心丸去了?”无论慕青容做什么,祁应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她的目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确实不多了,离去云林寺的日子越近,慕青容越是不安。
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彷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被人挖去,疼的不是骨髓,而是心扉。云林寺她每年都去,唯独今年一想到便有些抗拒。
除了祁应的离开,似乎还有什么大事。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可今年不同的是她不能带太多人,人多眼杂,书晗和祁应随时可能会有危险。
“我似乎很久没有看见书晗了。”
“在你的密室。”祁应想必是经常过去的,“拿了点书给她,差点把她闷坏。”
慕青容款步走了过去停在祁应的身边,“你对她有点与众不同,她不是一个纯粹的侍女。”
祁应含笑而望,慕青容突然问出这话让他心里不知是喜是悲。
“她怎么来你身边的?”女人的心总是细腻的,哪怕慕青容平日里并不在意书晗。书晗看祁应的眼神不仅仅是对主人的崇拜,她会撒娇会生气会使性子,祁应也从没有斥责过她。当初的慕青容并不介意,但是他要走了,和书晗一起。
她恍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哪怕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在乎。
“确实不知是我的侍女,”祁应并没有要遮掩的意思,“还能算得上是我的师妹,我师傅和她师傅是亲兄弟,书晗是个孤儿。”
“算得上青梅竹马?”慕青容似笑非笑,祁应既然身份不简单,他的师傅也不会普通,这个所谓师妹大抵是从小培养了保护祁应的,至于有别的什么目的,慕青容便不得而知了。看得出来祁应对书晗很照顾,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委实是不同的。既是这样的感情,却还拿出去让书晗白白为慕青容受了次伤,慕青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感谢祁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