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父皇子真是客气,还送礼过来。”
“能来就是小女天大的面子了,自已人,何必客气呢。”女儿的心思,他岂能看不通。
这话,也是说在点上了。
顾倾夜淡笑:“倒也没有时间多坐坐,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也不等他们同不同意,就往外走。
公孙丞相与公孙兰儿张大嘴,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说走就走呢?明明人都来了,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多少人想来啊,可她一个也没有请,就请了他一个。
“爹啊。”她撒娇地叫着。
“我看啊,八皇子未必是如你所想的那般。”长孙丞相并不看好。
她嘟起嘴:“这我不管,我就只要他。”
他还走,还真是什么也不顾了。
好,她就偏偏要他。越是高傲,她就越要将他折到手。
他想要做太子,就必须来娶她。
皇上可曾说过,太子必须经过她爹的考核。
这是错的,错的,不能走的。
但是脚步就是不由自主地往外走,他不想多呆在这里一刻,在那父女的眼里,看到了他们的心思。
走到偏落的地方,他才跳下马来。
掬起水就往自个头上泼:“怎么一个薛橙香,就把你的心思给扰乱了。”他忘了,要以大业为上。
自已人,丞相是有意要把公孙兰儿嫁给他了。
他亦清楚,娶了公孙兰儿,太子之位,已是稳坐了。
本来他亦没有这样的打算的,但是他们有。
公孙兰儿有,公孙丞相有,有好走的康庄大道,为什么他不走呢?
那个薛橙香的眼里,就只有她的师兄。
“来人啊。”他愤怒地叫着。
从角落里,匆匆跑出二个黑衣人。
“你们,去跟着顾倾雪,一有薛橙香的消息,马上回报。”
“是,八皇子。”二人又匆匆地消息。
狠狠地一踢树,气恨自已为什么不争气,让人抛弃了,还得非寻到她不可。
叹气,承认吧,就栽在她的手里了。
她是软刀子,笑盈盈地就把他给淹没在她的笑容里面,让他挨了刀子,还想再挨。
不想回宫,回去也是一个人,很是烦燥。
索性坐了下来,对着一潭的水,冷静地想。
三天之后,传来回来的消息说是顾倾雪一个人慢悠悠地边关走。
他有些诧异,还是让人继续跟着。
他恨她,可是,他又很想很想念她。薛橙香离开他的身边,如年一般的长,时间慢得,不会走一样。
在红墙黄琉璃丽的皇宫里,却是一番景像。
“倾夜,最近都如何啊?”宜妃喝着茶,轻声地问。
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低声地说:“回宜妃娘娘的话,八皇子最近多是一个人在宫外静坐着,并没有去找公孙小姐。”
“这孩子,倒还是性子太嫩。”她轻笑:“罢,他迟些日子,就会想得开了。还记得,吩咐你的事儿吗?”
黑衣人点头:“宜妃娘娘吩咐的事,奴才不敢忘记,等九皇子到了龙族山峦,自然会有消息传过来,九皇子与薛橙香已经成亲。”
“好。”她轻笑:“你快些回去吧。”
黑衣人拜了一拜,就匆匆而出,似一抹黑烟一样,瞧不清楚,就不见了踪影。
一边的嬷嬷皱着眉头:“宜妃娘娘,这样子八皇子岂不是更不开心。”
“开心是什么东西,我要的是他能得到皇位,他应该也知道谁对他才有帮助,至于别的,你也不必多说什么了,他是不会知道的,除非你是想去告诉他。”她戒备地看着老嬷嬷。
嬷嬷吓得跪下:“宜妃娘娘,老奴不敢。”
“起来吧,谅你也不敢,你是侍候本妃多年的了,你当是知道,本妃对太后之必,志在必得。”不能得到他的真心喜欢,那么在权势上,她必须要得到。
女人一生,能为了什么呢?
自已爱的,不爱自已,没有权势,什么都没有。
“娘娘。”一个宫女从一边闯进来。
看到有人在,马上又退了回去,把到喉口的话,给吞了下去。
宜妃一看,神色冷漠起来,挥退众人:“都退下,没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众人退了下去,那宫女才上前:“娘娘,她醒了。”
“好,去瞧瞧。”她站了起来,往里侧的门去。
二人一直走到寝室里面,宫女在花瓶边往左扭了三下,往右再扭三下,来回重复三次。
“咯嚓。”的一声响,那墙竟然开了。
里面还有个幽暗的小室,点着一些烛火。
阶梯一级级地往下,越发的幽暗而又气浊。
点起的烛火边,躺着一个白衣女子。
双眼用布蒙着,用绳子绑着。
她醒了,眼前一片迷蒙,听到了脚步声,她双手双脚一个劲地挣扎着。
想说话,喉咙火烧一样痛,什么也说不出来。
正文:第五十一章:让她为妓
她想离开这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安,还是不安。
她无法脱身,周身的气味告诉她,这个靠近她的人,不安好心。
这是宜妃娘娘身上的香味,她也清楚地知道,是在宜妃的宫里,睡到现在的。
感觉,头好痛好痛。
她一定是给人下药了,宜妃娘娘,也是顾倾夜的母妃啊,她还算是他没有名份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醒了。”宫女冷冷地说着,看着宜妃娘娘。
宜妃娘娘点点头,让她说下去。
“唔唔。”声音还是说不出来,橙香很是焦急。
宜妃一笑,从头上拔下一支钗子给那宫女,指指橙香的脸。
宫女平静地接过,靠近橙香。
她想逃,可是,逃不了。
绳子将她的手脚,牢牢地捆绑着,冰冷的东西,在她的脸上划过。
橙香明白了,她们想要划花她的脸。
她知道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何其重要。
宫女不留情地一划。
痛得她闷叫一声,喉咙如刀割般的痛,脸上更痛,火辣辣地刺激着她,几欲让她昏厥过去。
宜妃做了个等的手势,心中有个计划浮了上来。
宫女停下手,没有在橙香鲜血淋淋的脸上再刺下去。
二人上了阶梯,她还往寝室上去。
在外面才说话:“把她卖到青楼里去,在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死了,倒也对不起圣元大师了,他可说过,本妃今年有血光之灾。”那她就岂这些一些,饶薛橙香一条命,凡是挡着她皇儿做太子的人,都当杀。人前一套,人后,她自有一套。
“可是娘娘,这薛橙香可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且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还不简单。”她笑着:“去我床底下的那箱子取出来,废了她功夫,毒哑了她,我让她有口难言,一入那地,焉是容易出得来的,这事,就你去办,卖偏远一点地方去,别惹出什么事来。”
“是,娘娘。”走了一会,那宫女又说:“娘娘,可是奴婢看来,不如就杀了她,嫁祸给七王爷便是,七王爷一向对薛橙香是礼遇有加,不仅可以让皇上大怒,也把最深藏不露的人七王爷给拉下台,也会让我们的八皇子,得到皇上的怜惜。”
宜妃笑:“你倒也会说七王爷是深藏不露了,倘若发现了,岂不是多事,叫你这样做,就这样做。一个女人如果让众多的男人给糟蹋了,有着再美的样子,也不敢去享受什么就是爱。”
“是,奴婢尊令。”她取了二小瓶药就下去。
再度上来的时候,手中的瓶子空空如也。
恭敬地禀报:“回宜妃娘娘,薛橙香已经昏厥过去了,待到晚上,奴婢就把她运出宫里,卖到偏避妓院里去,奴婢会用银子打发老鸨,让薛橙香一辈子都无法出来。”
“好,芷玉啊你这丫头,越来越伶俐了,等本宫做了皇太后,不会亏待你的。”
芷玉宫女的脸上,浮起一些惊喜的笑,跪下拜着:“谢宜妃娘娘的厚爱,奴婢一定会娘娘做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得了,去去去。”
如果宜妃再认真看,必会发现宫女的眸子里,全是得意而又冰冷的笑。
或许宜妃没有想到,她一直想方设法地为自已的儿子铺好路,别人一直想方设法地来让顾倾夜恨自已的亲母妃。
一场细雨,浇黑了月亮的光华,连星星也不出来闪了。
四周黑乎乎的,只有一辆马车,慢吞吞地往宫外走。
守门的问:“是什么东西?”
“宜宫里的夜香,今儿个晚了点。”宫女淡淡地说着。
一听到宜宫,那守门的也没有多问。
即然是夜香,谁想去翻那臭烘烘的东西,捂着鼻子开门。
雨越下越小,风凉凉地吹着。
她也不急着把人押走,慢慢地走,回头看着那挂满了灯笼的重重宫殿,有些冷笑:“宫里的富贵,权势,呸。”
可怜了这桶里的女人,谁让她是顾倾夜喜欢的女人呢?
一直走,几乎绕了大半个都城,才到一家妓院,已是天色微微的发白了。
那妓院的门口,人客全无,孤伶伶地吊着二个灯笼。
对于这卖女人的冰冷女子,老鸨也不多问。
从来没有见过买一个女人进来,不仅不要出半文钱,还有钱倒贴的。
让二个女人扶了出来,看到半脸都是血的女子,吓了一跳。
“这,这。”
“我恨她。”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让老鸨明白:“这倒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
“放心吧,这个女人,在都城,没有任何亲人朋友,我有个条件,不得让她出去,你找再多的男人来给你赚银子,这是你的事。”
“好好好。”有钱进,自然好。
芷玉也不多说什么,拿出匕首,割了缕橙香的发就走,这些地方,她很不屑。
拉了马车,她一言不发地走。
进了妓院的女人,还能怎么干净着,走出来呢?一个没有功夫,一个哑巴,就让她先在这里让人欺凌半个月,让她人不人,鬼不鬼,才让那高傲的八皇子知道。
好一对母子啊,她笑着越笑是越得意。
老鸨冷静下来,觉得这事,有那么点怪,好端端的,别人为什么要送一个女人给她,还有银子给。
要是存心想毁了这个女人,都城的街上,也多的是有妓院,何必跑这老远来。
再细看丢在地上的女子,一身的衣服,料子倒是不错,半边脸滑如凝脂,半边血淋淋,手腕间与脚腕间还有血痕。
挑来衣服一看,全是绑的绳影。
她摇摇头,有些叹息。
但是送上门的,就是钱啊,谁会与钱作对。
“来人啊。”她大声地叫着:“好好看着这姑娘,要是她醒了,马上跟我说一声。”
门口有个大汉应了声,缩回脑袋去。
等那嬷嬷一走,他就悄悄地进去,胡乱地就将橙香发间的珠钗给拔了起,连别在腰间的帕子,他也不放过。
要不是橙香半边脸都是血面对着他,他还想揩一把油呢。
合上门,房里马上归于黑暗。
橙香紧闭的眼里,才流出二行泪水,灼痛了伤口还有肌肤。
正文:第五十二章:救出橙香
顾倾夜收到消息,说薛橙香与顾倾雪成亲了。
他笑,笑自已是笨蛋。
喝了个酩酊大醉,躺在树底下看着太阳,全身懒懒的,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想回宫。一次一次的心痛告诉他自已是个笨蛋,橙香在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在她离开之后,心是何等的痛。
不回去,那宫,橙香也不喜欢。
宫里多不好,不仅没有自由,还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合该,也是缘份。
几个孩子拿着东西在河边玩水,一个孩子拿着一方手帕叫:“我这个才好看,你看,上面绣了花的,比你娘的还好看。”
“我也有这个。”另一个女孩子,拿出一支珠钗,得意洋洋:“这是我爹爹的。”
吵死人了,顾倾夜揉着痛疼的头,不想起来轰走他们。
也不记得,喝醉了多少次了,一次,比一次还要让了难受。
但是清醒着,更是连心也会痛。
这讨人厌的孩子,没吵够吗?
“还给我,还给我。”孩子尖声地叫着。
一个大孩子抢了他的手帕:“羞羞羞,一个男的,也用这些。”一边逗着他跑,没有注意脚下,踩到一石头,整个人往前扑倒。
手里的帕子,让风一吹,落在顾倾夜的脸上。
脏污的味道,让他更是烦燥,坐了起来,凶恶地一看孩子。
一手捡起那帕子,就想丢得远一点。
手心的触摸,是柔软而又顺滑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能有的,再细细一看,那白色的丝帕,橙色的小花。
他眼神一亮,这不是薛橙香用的吗?
他还记得,他说过她,山里的猴子学什么,还用帕子。
她一瞪他,用帕子擦擦脸说触觉真不错,宫里的东西蛮好用的。还笑眯眯地说:“你嫉妒啊,你也用啊,这橙色的小花多好啊,闻起来还有点香,正好是橙香。”
他冷哼地说她臭美,记忆,那般的新。
“这是哪来的?”他眯起眼睛,看着那群孩子。
那孩子吓得颤栗着身子说:“是,是我爹放在家里的。”仗着一股子酒劲没有消,他不去想是不是薛橙香丢掉的。
他想做些事,哪怕是到头来,只是她无意落下的,他想知道个究竟。
扯了那孩子回到他的家里,吓得那大汉,乖乖地说是在妓院里摸来的。
他打得那人满地找牙,又拖着他跑到妓院,酒已经醒了七分。
有些叹息,她是否在这里,为什么她的东西,会在这里。
老鸨的一味讨好,他不看在眼里,坐在椅子上,冷眼瞧着:“把薛橙香交出来。”
“大爷啊,这哪里有啊?”谁是薛橙香啊,她一点也不知道。
顾倾夜揪起那倒在地上的龟奴:“说,东西,是你在哪里拿来的。”
“在,在柴房里。”怕死的大汉,不敢说大话。
他冷眼一瞧那老鸨,尊贵威严的气息,让她们不敢说半句话。
推开柴房的门,看到一身是伤的她。
侧躺着,背后门外。
但是,他还能认出,就是她。
心都疼了,是他的,薛橙香,那爱笑,那甜美的她吗?
一听开门,橙香也紧闭着双眼装昏厥。
那老鸨,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给她下了什么药,也不敢乱动她。
她就只能一直装晕,饿了二天,灌下了些米水维持着没有死。
她发现,她的功夫没有了,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想说话,自已只听到唔唔的声音。
脸上的痛,还火辣辣的,她不想死,她还想回去。
但要怎么才能回去,求老鸨吗?不能这么傻。
到这样的地步,痛苦与恨,也不能代表什么,她就只想回到山上去。
她怕这里的人,心那么的狠毒。
“橙香。”一声颤抖的轻叫,让她的泪流了下来。
是他,是他,顾倾夜,他怎么来了。
“橙香。”他上前,跪在地上,看到她一身的伤,一动也不动。
手指颤抖地伸到她的鼻尖下去,还有气息。
翻过她的脸,看到那血满脸,他心痛得要裂了开来。
咬牙切齿地看着门外的老鸨:“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哎啊,大爷饶命啊。”老鸨吓得跪了下去:“这不是我们伤她的,我们没有伤害她,姑娘送来的时候,就伤成这样了。”
“橙香,橙香。”他心疼地看着,连手也不敢去碰她的脸,怕弄痛她。
橙香紧紧地闭着眼,只有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的泪:“对不起,橙香。”
心,不再吊了起来,橙香什么也不去想了。
至少,她不用再提心吊胆,看着光华,看着可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结束。
他抱起软软的橙香出来,杀人的眼光,看着她们。
众人让这种冷森吓坏了,都跪了下去。
“这般对我的妃子。”他淡淡地说着,语气里,满是要算帐的样子。
妃子一出,更让人惊愕。
看他身份不凡,没有想到,还是个有权势的人家。
老鸨自已打着巴掌:“哎啊,大爷啊,我真冤啊,是一个姑娘家,把她卖到这里来的,还给我银子。我保证,谁也没有碰到她一下。”拼命地磕头:“大爷啊,真的没有人碰她,她到这里,一直昏迷着,我还让人给她灌了米汤,要不然,她早就死了。”
原来是祸,怪不得要给钱了。
也是自已没有心狠得让人马上来糟蹋她,只是看她晕着,不知是死是活的,灌点米汤,能活就活,死了就让人扔出去,反正她收了银子,也没有什么好声的。
也就是这样一想,救了她一命。
橙香不想多在这里一下,拉拉他的衣服。
他低头看着,每看一次,心里就多痛一下。
抱紧她走出妓院,她软得似乎没有骨头一样,让他很害怕,低低地说:“橙香,没事了,我在,我带你回宫,别怕。”
一听到宫,橙香全身颤抖摇头:“唔唔。”地叫。她不回去,她不要再回到那肮脏的地方去。
他紧抱着:“那我先带你去看大夫。”谁伤害她的,他一定会找出来的。
他以为,她回到山上去了,不是说她和九弟成亲了吗?为何在这里,为何一身是伤,连话也说不出。
这些伤,他看在眼里,更痛三分。
抱到新近的药铺里,让大夫详细地检查。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紧抓着。
不忍看她身上的伤口,但是,他不得不看。
他好好地看着,要为橙香记着,要为橙香讨回一个公道。
多日不曾进食的橙香,放下心来,彻底地晕了过去。
撑了那么多天,等来了他。
她想:顾倾夜,是要恨你,要离开你,还是缘份,要我靠近你。
正文:第五十三章:身心俱伤
“大夫,她怎么样了?”顾倾夜低低地问着。
大夫叹气地说:“她伤得很重,全身都是伤,刚才醒来,我试过了,她说话,也不行,只会唔唔声。哭得太多,脸上的伤,应是用尖利的东西划的,但没有及时上药和护理,现在才来,以后可能会留下伤疤。而且饿得过多,身体非常的差。”要是再慢些时候送来就算是如来佛祖,也救不了她。
一句句,都是遣责,敲在他的心里。
“多少天了?”他沙哑地问。
“看那手脚上的绑痕,大至是八天左右,至于脸上的伤,三天左右。”
八天,那正是以为她离开的那天。
橙香,是让人害的。
是谁,还将她丢在妓院里。
守着橙香,抓着她的手,亲了亲。
橙香一睁开眼,就看到他,又合上眼,心里的余悸还没有消除。
“橙香对不起。”他低哑地说。
橙香说不出话来,不是他的不对,是宫里人心太坏了。
顾倾夜压根就不知道,他的母妃,是何等的狠心。
“我顾倾夜发誓,娶你为我顾倾夜的王妃,不会因为你的相貌,而改变。”他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永远是那笑魇如花的橙香。
她虚弱地摇头,睁眼看着他,看到他真切的眸子,写满了怜爱。
有些泪,又开始涌出来。
她告诉他,是他母妃,他相信吗?宜妃表面这么好,私下这么狠,会笨得去承认吗?那些事,她再也不想回想。他端起一边的粥,吹凉了,送到她嘴边吃。
她又想流泪了,顾倾夜难过地说:“橙香,不要流泪,你的脸会痛,求你,不要流泪,这比割我的心,更痛。”他勇敢地,将自已的爱说出来,总没有想像中的难。
因为她,他慢慢地在改变。从什么也不懂,变到会珍惜她,会告诉她,他喜欢她。
他轻柔地将她眼角边的泪小心地擦去,不想让泪刺激到她红肿的肌肤,他心痛她受的苦,如果可以,他宁愿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他。
“橙香,我现在说什么,我都觉得太迟,现在,只要你好起来。”
有他这么一句话,心都暖和了。
她想好起来,她想回家。
家是最温暖,最和善的地方,爹爹会告诉她,伤痛,会让她学会更多的东西,而不是去恨。
她抄过很多的经书,也有些还记有心里。
书中有言,恨,只会把自已埋在里面,报复的快乐,永远无法人笑开怀。恨会让爱,变得很狭隘。
她要慢慢地,想要理解清透,还有些迷惑不解。她不想恨,不想恨,恨就会永远的在恶梦中解脱不了。
吞下一口温热的粥,她想要快点好起来。
好想告诉顾倾夜,不是他的错,奈何开口不了。
她不想,看到那么自责。
但是,解脱,她会好难。
太呛了,她咳着,他又急切,又细心地吹凉一些。
顾倾夜是爱她的,他母妃,是伤她的。
为什么一切,都与他有关。
他说,他只喜欢她。
眨着眼睛看着他,她想把他看得清透,看得明白了。
橙香算是死里逃生了,她很不开心。很多的事情,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顾倾夜一说回宫里,她就害怕,她就摇头。
他便不再提,暗里想,伤她的,一定是宫中之人。
至于那假报信的,必也和橙香失踪这事有关,他先不惊动了,慢慢查,看看还有什么消息报回来,就知道谁是幕后主谋。
没让谁知道,他在偏远的客栈住下,让橙香好好地养伤。
看着她黯淡的眼神,憔悴的容颜,每每的自责,让他好想冲回宫里去责问母妃,为什么说橙香走了,橙香却没有。但是,有用吗?橙香能恢复过来吗?
当问起她失踪之事,橙香都满眼的哀伤,连写也不写。
脸上的伤慢慢地好,他拿来笔与纸,坐在橙香的对面:“橙香,告诉我,谁伤害你的,不管是谁,我定是不会放过她的。”有意义吗?就算报复了,就算是解恨了,她能回到最初吗?
全身一点功夫也没有,连话也不能说。
她可真惨啊,明明该听师兄的,却要留下来看顾倾夜的笑话,搭上了这些伤害。
他抱紧她软弱的身子:“橙香,求求你告诉我,不要这样。”看着一处,她的眼神就会莫名的哀伤。
她似乎,把她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不让他碰触她的想法,她的哀伤,她的难过。
抓着她的手拿笔:“橙香,写啊,写啊。”这样的橙香,让他多心痛。
如果可以,这些伤,他来受,也不让橙香变成这样。
橙香埋入他的胸前,泪轻轻地流着。
他心痛地抱紧她,无声地悲哀。
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地写着:回家。
正文:第五十四章:她不想恨
他决定,带她回去。难得她说了想去的地方,但凡人在外面受伤受委屈了,总是想回到家里的。
只要橙香能好起来,他也决定,要娶橙香。
至于公孙兰儿,他一点也没有去想。
现在他的眼里,就只有橙香。带橙香回去,他会慎重地跟橙香的爹提亲,关于橙香的事,他愿意付出代价。
橙香的脸好了很多,疤痕无情地肆虐在左脸上。
顾倾夜为橙香做了个纱帽来挡住,亲自赶着马车,连夜就往边关去。
这么多天,她一直不说话。
哪怕他故意在她的面前挑吃,嫌这嫌那,她也不出声。
晚上住客栈,争了她的被子,她也不会动一动。
他只能抱着她,怕她会消失。半夜醒来看着她睡得不安的样子,他心还在揪痛着。
她最想做的是回家,她写的字,也就只有回家。
他的橙香,彻底让人给改变了。
他背着她,往龙族的山峦走去。
一步一步往上走,封了大路,不能上及马车,就只能走后门崎岖的小路。虽说是秋高气爽,无情的秋老虎还是张牙舞爪。
汗浸湿了他的衣服,橙香伏在他的背上,有些感动。
她伏在他的背上,闭上眼努力地闻着他的气息,其实,她可以走路的,但是,他不让她累着,非要背着她上山,怕她累着。
顾倾夜,是真心待她的么。
出都城的时候,他指着那高高的忘情塔说,以那为证,他会爱她,一生一世。但是,她不想再回到那里去,而他,是不可能放开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的。二个明明差得很远的人,在一起,注定就是要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