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今天早上奴才去飞雪宫解决那宫女的时候,有个影子一样的人把奴才踢昏了,等奴才醒过来,飞雪宫的其他人就说那宫女在正阳宫问话。”
皇后扭着绣帕,咬牙道:“没想到他还是不死心。”
“娘娘,别气着了身子,皇上纵然想为弥雪妃解脱,但天下人皇上也得有个交待啊,皇后娘娘莫急,这事也查不出什么,皇后娘娘只要一字不提,皇上也不敢说娘娘不是。再说了,弥雪妃的生死大权还在娘娘的手上,这有求于娘娘,皇上岂会冲撞娘娘。”狡猾如狐的张公公低声下气地说。
皇后站直了身子,手扶在张公公的手上:“我倒看看漓还有什么能耐将弥雪妃救出来,起驾正阳宫。”
正阳宫里,人人屏住了呼吸,而跪在地上的满身是血的飞雪宫宫女水色,看那光景似乎是无生还之机了。太后来了,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而另一个跪在地上毫不知情的凌妃,眼里还带着很多的茫然:“皇上,一大早宣臣妾有何要事?”还有刑部、司部的人,她心里窜起不好的预感。
“凌妃最近倒是挺安静的。”他冷冷地说,作为一国之君就要有狠硬之心。
凌妃抬起头看他,看到他的决绝,她扯开一抹假笑:“皇上,臣妾最近正修心向佛的。”
“好一个修心向佛,本皇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一张血书扔在她的面前,上面还盖着指印,她捡起一看,越看越是心惊,大叫出声:“皇上,冤枉啊,臣妾根本就不认识这宫女,何来的纠结和陷害弥雪妃,指使她去偷灵珠,臣妾万万不敢。”心比严冬的雪还要冷了。君恩如纸薄,她算是认识到了,龙漓如此的狠心,竟要置她于死地,只为一个弥雪妃。
“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徐徐而来,身边的宫女和公公都留在宫外,只有张公公扶了她的手威仪十足地行了进来,凌妃扑了过去抱住她的脚:“皇后娘娘请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根本就不认识那宫女。”
皇后捡起那血书,细看下,皱起细眉,龙漓这又是在唱哪一出戏,要把罪证都诬到凌妃的头上吗?想那凌大将军在朝中作威作福的,皇上只需和司马老头一说,那么以弥雪妃在宫中的受宠,他要替凌妃出口怨气是正常之事,到时司马老头反嘴一咬,说凌大将军恫言威胁,弥雪妃在宫中就不得不受凌妃的指使,再加上这封血书,凌妃就成为替罪羔羊,龙漓真是那么深爱着司马和玉,不惜希望另一个妃子,那他准备好了吗?准备把他的障碍都清除了吗?他的实力那么快就强大了。
皇后不动声色,张公公拉开凌妃的手,让她从容地坐到主位旁。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存心的诬赖,只有她诬陷别人,什么时候,连自己的枕边人也摆了一道。
“那是本皇陷害你了。”
“臣妾不敢。”皇上无理也是有理,皇后捉了司马和玉,她是高兴的,终于除去了一个大患,她没来得及和皇后斗,就要给皇上定罪,真是好笑,她凌妃怎么下场如此。
江公公泼了些水到水色的头上,让她痛得醒过来。“说,是谁指使你的?”
“是,是凌妃娘娘让奴婢骗弥雪娘娘去灵珠殿的。”她说话的时候,惧怕地看了龙漓一眼,错乱的眼光再飘向皇后,向她求救。
事情已安排好了,她再大苦心也是无回天之力了,皇上的意思是要凌妃死、弥雪妃活,皇后思量着:“你倒是把事情说个清清楚楚的。”
“奴婢水色一直在侍候弥雪娘娘,皇上宠爱弥雪娘娘是宫里人都知道的,奴婢心里也高兴,弥雪娘娘是个和善的主子,弥雪娘娘在圣书店教训了凌妃娘娘的亲弟弟,凌妃娘娘怀恨在心,让奴婢监视弥雪娘娘,让弥雪娘娘昨夜去灵珠宝殿见她。”
“此话不清不楚,你这宫女好大胆子。”太后威严地呵斥着。
水色拼命磕头:“太后娘娘,奴婢不得不从,只因奴婢的妹妹水碧被流放边关,边关主事是凌将军的属下,可是奴婢万万没想到凌妃娘娘让奴婢骗弥雪娘娘去偷灵珠。”
“冤枉啊,你这宫女我与你平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陷害本妃。”凌妃激动得要冲上去扯水色,给一边的侍卫抓住。
“传飞雪宫主事姑姑。”龙漓冷然地叫。
贞月姑姑来了,跪在地上叩拜后,斜眼望一眼凌妃,并不说话。
江公公尖起嗓子:“贞月姑姑,你一向主事飞雪宫,水色所说之话是否属实。”
贞月磕个头,平静地说:“水色所说之言的确是真。”
凌妃拼命摇着头:“还需证人吗?皇上,你根本是要臣妾顶罪,臣妾也是你的妃子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你好狠心啊。”
“住嘴,竟敢污蔑皇上。”江公公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她的唇角缓缓流出鲜红的血。
“罪证确凿,将凌妃打入天牢,把这封血书公示于天下,还弥雪妃一个清白。”龙漓舒了口气,至于那宫女,死不足惜。
“皇上。”皇后轻叫:“是该还弥雪妃一个清白,可是偷珠之事却也是真事,罪不至死,却也罪不可赦。”皇上想放了弥雪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就要让她坐在牢里,坐个天荒地老。
“此事朝上自会处理,后宫不宜多问朝事,江公公,马上宣大臣入宫,凌将军蛮横也到头了。”龙漓的脸多了犀利。
“哈哈哈。”凌妃大笑着:“皇上要灭我凌家也,皇上可对得起倾月表姐所说的誓言。”
龙漓冷眼瞧她:“如此泼妇,押下天牢,择日处死。”
凌妃笑着,发泄地大笑着,一路笑进天牢的黑暗处:“我是泼妇,我是泼妇,你听到了吗?你,你,你听到了吗?”
侍卫不留情地将她推入牢中:“少说废话。”
她曾是受尽恩宠、后宫无人能及的凌妃娘娘啊,而今为了一个司马和玉,成了皇上的妻子,成了泼妇,好笑,好笑,真好笑。
而皇后,曾是说好同一战线的人,竟是无声,什么叫做冷情啊,她今天终于知道了,多说无益,多闹无益,徒增人笑话,她凌妃一生荣华富贵,不知收敛,这是一层保护色,原来竟也是致命的弱点,龙漓啊龙漓,你真是无情啊。
“伴君如伴虎啊。”她笑着看到对面的弥雪:“真是厉害啊,皇上就要放你出去了,开心吗,高兴吗?”
弥雪抬着头看她,凌妃一脸的凌乱和脏污,为什么她也在牢里?
“皇上为了你要杀本妃,你高兴了吧,你知不知道,你进宫以来,死了多少人,全是你害的,全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她们根本就不会死,你是不是要害死宫里所有的女人你才甘心。呵呵,君恩如纸薄,料不准哪一天,你就是我。”
第九十三章 怀胎
她看着凌妃饱含恨意的眼,有点明白了,也心寒了很多,漓是无情还是太爱她,抑或是到了动凌大将军的好时机,她有点惧于漓的心狠和无情了。
“司马和玉,你满意了吗?”凌妃叫着。
弥雪睁大眼对视着她:“我没有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都是因为你,想我凌家在琳琅王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不断的说着。
“你爱说什么我不管,总之我什么也没做,我也不想出去,我只求一死。”
她的话让凌妃怔住:“你不该高兴吗?”
“弥雪只求一死。”她静静地说:“让皇上赐我一死。”活着没有希望只有绝望,这些天她想了很多,真的好累好累,爱让人很伤也很累,尤其是帝王的爱,她看清了,也认清了,他不可能只爱她一个,而她很自私,不想和别人分享他的爱,当听到凌妃那句是不是要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死,她有点无可奈何。究竟除了死能解脱自己,还有什么样的路走?
头像针刺般地疼痛,她双手抱头,慢慢地靠在栏角。
“司马和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是她多了她的恩宠,是她让她为她的争斗赔上性命。
“凌妃,你口口声声地说,什么都是我,你也知道诬陷别人是什么滋味,你可也知道死在你手中有多少无辜的性命,这是报应。”
“你这狐狸精。”凌妃抓狂的叫:“我咒你永远得不到爱,永远痛苦。”
不用她来咒,她现在都很痛苦了,不仅头痛,眼痛,腰痛心也在痛。
凌妃骂累了,跌坐在栏边嘤嘤地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事情来得太忽然了,让凌大将军没有丝毫的防备,一时之间给抓了个正着,威风大半辈子的人,连进宫都不下马,现在竟然要给五花大绑地押到宫里,一口气硬生生地压上了脑门,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侍卫摸了摸,已无鼻息,凌大将军的儿子凌天却狡猾地趁乱逃走,置于凌风,只是个不事生产不思长进的二世祖,龙漓没有动他,他仍乐不思蜀第在宫里等着状元,凌妃,以及凌家的事,他仍一无所知。
龙漓只带了江公公欲到天牢,才到上林苑,一支带着冰雪的箭就急射了过来,射到江公公脚上,让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而龙漓冷眼瞧着,等着那人出来。
“大胆,皇上快走,来人啊,护驾。”江公公大声叫着。
龙漓不闪也不躲,看着他:“凌天,你凌家今时今日,也是你们咎由自取,蛮横无道。”
“哈哈,说得好听,琳琅的江山若不是由我凌家,你龙天能坐着安稳吗?今天我非要弄得鱼死网破。”他的箭对准了龙漓的心口,只要一放,他绝无还生机会,可他却不躲:“让你尝尝我凌家箭法的厉害。”他的脸因仇恨而扭曲,手里的弦一松,箭如白失地射了出去。
一个极快的身影撞倒了龙漓,箭齐根没入他的左肩,后冲的力量带着他往后倒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三皇子。”江公公叫着,正好大批的御林军赶来了:“抓住这刺杀皇上的凌天。”
“墨。”龙漓扶起他,热热的液体沾得他满手都是:“你是何必。”这是他的三弟,他总以为他和墨之间因为澈的事情淡如冰,可他却帮他挡了一箭,热血在他手中流动,兄弟的情谊似在复活。
“皇兄。”墨叫着,凌家的箭法果然天下闻名:“放了弥雪。”
原来是为了弥雪,龙漓闭上眼,压下心里头最后一丝奢望,他想,他不会再去想什么兄弟情谊了,墨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弥雪。“本皇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让她保全性命。”当然顺便借机解决了凌家的势力是私事。他爱弥雪是毋庸置疑的。
“皇兄,如果有这个呢?”龙墨沾满鲜血的手掏出一个金牌:“有父皇的不死之牌,请皇兄放了弥雪,永永远远的放了她。”猛地,他吐出更多的鲜血。
龙漓握住暖热的金牌:“快传御医到正阳宫。”
他要答应吗?他真的爱弥雪,他不答应吗?墨用生命来相求,拿金牌上的血刺痛了他的眼。
端太妃在正阳宫失声痛哭,声声叫着她心爱的皇儿:“墨儿,墨儿,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什么事,要不母妃也不活了。”
龙漓淡淡地说:“对不起。”
端太妃回过头:“对不起,皇上,不知是不是我端玉前辈子欠你太多了,皇上,我澈儿是因为皇上而疯癫不清,我墨儿因皇上昏迷不醒,皇上,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们三口了。”
他要放手吗?他不想轻易地说放手,但她更怕,怕这样下去,弥雪就成了第二个倾月,他宁愿她活着笑着也不要再看她冷冰冰地躺在地下的冰窖里。
“端太妃,本皇从来没有想过要墨和澈出过事。”天不从人愿,他宁愿自己有事也不愿欠着他们的。
端太妃带着恨意的眸子瞪着他:“是本妃太放肆了,可本妃的二个皇儿,却是因为皇上变成这样的。”
“太妃娘娘。”江公公叫着:“三皇子自己要挡下这一箭的,三皇子有求于皇上。”所以以身涉险。
“住嘴,有什么事比我墨儿的生命更重要。”
的确,还有什么事比生命更重要呢?龙漓成沉默了:“去宣弥雪妃觐见。”他还要一些力量,来自于她。
“弥雪娘娘,皇上宣娘娘到正阳宫。”侍卫有礼地说,沉重的铁门吱地开了。
凌妃爬了起来:“我呢?皇上有没有宣我。”
侍卫高声说:“公示已贴出,凌妃娘娘十天之后处斩。”
“啊。”她跌坐在地上,看见侍卫扶着弥雪,用尽力气吼:“你看好了,你出去的每一步都是踩着我的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每一步都踩着她的血,龙漓啊,本无意伤害任何人啊,坐在凌妃的头上,她能食而安吗?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良知的人,不是她的,她不要,该是她的,她要讨。
他瘦了,削瘦的身躯背对着她,她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行个礼。
龙漓慢慢转过身,弥雪的瘦弱的身子就让他心在疼了,更不用去看那双会说话的眼,手指轻轻的拭着她脸上的脏污:“雪。”
她的泪就泊泊第流了出来。
什么也没有说,两个人就各自看着,直到她看够了,才伸出手闭上眼睛摸上他的脸,他的额,他的眉,他的鼻,最后是他的唇,要把他,把他的轮廓都摸到骨子里去,当她死的时候依然不会空白,还能想到他的样子。
“漓。”她指着脑子:“这里好痛,漓,杀了我,好吗?”
龙漓推开她的手:“弥雪,你好残忍,竟叫我杀了你。”
她泪如雨下,滑过干裂的唇:“漓,我是自私的女人,我宁愿我先死,也不要看到你比我先死,因为我怕我痛苦,我宁愿我死,也不要你和那恶毒的女人,更不要凌妃为我替罪,你知道心里有多痛吗?”
“你爱上的女人不幸福,爱上你的女人也不幸福,漓,放了凌妃吧,她是一个可怜的人,如果你执意为了我,这样也玷污了你的皇座,也玷污了我的人格。”
他摇着她的肩,那单薄的肩骨让他心酸:“弥雪,你要学会狠心,比别人狠你才能站起来。”
“我已经站不起来了,我好累啊,漓。”她缓缓地闭上眼,即日未曾进食的虚弱身体软了过去。
“一个皇后就把你的勇气,把你的誓言打飞了吗?弥雪,你怕了吗?”龙漓叫了出声,发觉她一动不动,紧张地叫:“弥雪,弥雪,醒醒,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手。”
“御医,弥雪妃怎么样了?”他紧张地叫,一只手还握着她的另一只手。
“皇上,恭喜皇上,弥雪娘娘有喜了。”
有喜,紧抓的手滑落,弥雪妃有喜,多大的讽刺啊,龙漓满眼的伤看着床榻上依然不醒的人儿,他未曾要过她的身子,有喜,呵呵,他笑着,笑的满眼都是泪。
他的弥雪妃子背叛他,他最信任最深爱的弥雪,一如倾月一样背叛他,是墨的吗?历史还要重演吗?
他摸着她的脸,温度在一节一节第降下,轻轻地笑着在她的颊边一吻:“最爱的弥雪妃。”
“皇上。”御医担心地说:“皇上,弥雪娘娘身体虚弱得多些休息和调养。”
“林御医,此事谁也不能说。”他心里暗笑自己,为什么还在保护着她。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为什么他爱上的的女人到头来都会背叛他,这皇位,让他的爱次次都幻空。
弥雪悠悠醒过来,看见木然的漓:“漓,我怎么了。”
他怪笑着:“弥雪恭喜你呢?‘又’怀上了。”
“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头痛,你有什么事直说。”他的样子好怪,怪的让她都不认识他,什么又怀上了,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弥雪,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皇的吗?”男人的自尊给她狠狠地伤了,龙漓的风度烟消云灭,除去一身黄衣,他和一般的男子都一样,也是自私的男人。
弥雪一惊,摸着肚子,略微的鼓起:“啊。”她叫了出声:“我怎么会有孩子,什么孩子,你是不是又要我假扮,龙漓你放过我吧,真的不想再斗了,算我怕了好吗?凌妃说得对啊,难道要斗死整个后宫的人才满意吗?”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吗?他还在算计着她让她再怀龙胎和皇后一争高低,呵,真是失败啊:“弥雪娘娘连怀胎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的?”
“龙漓,不要这个样子,不能爱也不要这个样子,这不是我所认识的,什么怀胎,莫须有的事实。”她像是很好栽赃的人吗?
他站起来,将桌上御医留下来的药材拿起,笑着,一包包拆开药材,撒在弥雪的身上,发上,脸上:“弥雪妃,这是御医开的安胎补身药,好好补补身子吧。”
他眼里的伤很伤很伤,伤到了他,也伤到了她,怎么回事,她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那个啊,这怀胎的是怎么回事啊,鬼胎吗?
怎么会有呢?怎么会这样呢?摸着肚子,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第九十四章 忍痛割爱
弥雪跌跌撞撞地回到地牢里,可是守卫不让她进去,她又走到飞雪宫,看到那高高的宫墙,却再也不是她的飞雪宫了,那里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是另一个妃子的住处,她怎么无处可去啊,就连宫女看到她这狼狈的样子也不屑理她,一个偷灵珠的女贼,不知她们要是知道她肚里有了孩子,孩子的爸爸不明,会怎么看她。
落花居呢,有了新的小主人住在那里,她自然不能回去,那么她能躺上一躺地就是冷宫了,冷宫的人应该不会拒绝她吧,好想睡,她好想找个地方睡啊。
没有拦住她进来,弥雪走回以前居住的那所小居,墨为她做的吊床还在,她迷糊地坐了上去也不管会不会冷着,淋着,就睡了起来。
“弥雪,弥雪。”龙墨紧张地叫她。
她慢慢地睁开眼,干裂的喉顺吞了吞,怎么天竟黑了呢?“墨。”她低低的叫。
身子一紧就给他抱到怀里,温暖地慰着她:“弥雪,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飞雪宫找不到你,落花居找不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冷宫。”
为什么了解她的人是他,她的泪不是流干了吗?怎么还在流呢?她最讨厌看悲剧的啊,她的人生到了这里就是这么可悲吗?
“弥雪,天啊,你的身子好烫。”他的手摸着她的额:“肯定是着凉了。”
“好啊。”她轻轻地说,有病不用龙漓赐死,她会死的更快些。
龙墨看着她,眼里说不出的心疼:“弥雪,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可是弥雪很坚强的,弥雪,我向皇兄说了,我要带你离开这笼子。”
他为什么那么深情,她还不起啊,弥雪挡住他的口:“墨,就算没有龙漓也不会是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你,你 还是走吧。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无谓的时间,天下间奇女子多的是,你会找到属于你的那一位的,我不再食欲你们任何人,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上。”死真是好方法,要怎么死呢?病死会很痛苦,上吊死很难看,拿刀她下不了手,烧炭她更怕喘不过气来,可惜没有安眠药啊,睡着死去的人最幸福了。
“弥雪。”他还想说些什么的。
弥雪打断他:“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孩子的父亲不详,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男人都是自私的,只容许自己三妻四妾,却不容许自己的妻妾有任何出轨。
墨看着她:“弥雪,我能。”他爱的是她,不是她的缺点也不是她的优点,就是她。
“杂种呵?”她嘲笑着,笑自己。
风凉凉的吹着,将她一头的乱发吹得更乱,龙墨细心地将她头上的药材扫掉。
坚定的说:“我不会介意的,我也会一并爱你般爱着你的孩子。”
弥雪心里的弦在弹动着,用力地捶上他的胸口:“为什么你们两兄弟总是来扰乱我的心,扰乱我的生活,龙墨,我真的很烦,很烦,拜托,让我死也死得尊严一点,不要到处来找我好不好。”下雨了吗?为什么拳头湿湿的,她细看,竟然满手都是鲜红的血,再看龙墨的胸前,黑色的衣服竟然看不出来,怎么了,他怎么了,弥雪颤抖着手扯开他的衣服,左边的肩上还绑着白纱,已被血大片的染红了。
闻到血腥味,她头昏得想吐:“为什么?”
龙墨安慰地笑着:“没什么,一点小伤,很快就好的,不用担心。”
他武功很高强,怎么会受伤呢?是漓吗?是他吗?她不愿相信,但是最大可能的却是龙漓:“又是他做的吗?”
龙墨不作声,只是抱着她的头:“弥雪,你一定要鼓起勇气,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你要是一心求死,言贵人会怨你,怨你不为她伸冤,司马家业会怨 你,让他们抬不起头来,你的灵魂也会怨你,怨你受不起风浪,我也会怨你。”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是带着痛,带着伤,活得真的好累,我不想看,可我不得不看,我就算离开了这吃人的皇宫,我的记忆却永远消失不了,痛会永远折磨着我。
抱着她,让她哭,大声哭出来就没有压力了:“好了,弥雪,不哭了,乖。”
“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疼,龙墨你先走好不好,我心里真的很乱,很想睡。”长睡不醒多好。
龙墨二话不说抱了她进冷宫,她曾用过的被子还整齐地放在一边,细细地为她盖好,他并没有走,而是到外面生了炭回来,手里还端了碗热粥,点上油灯,让冷宫有些暖气。
“弥雪,起来,吃点东西再睡。”瘦骨嶙峋的弥雪,多少天没吃东西啊,他好怕她会睡着不起来了,但她总是不安心一样,睡着还不知不觉地流泪。
“嗯。”应了声,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龙墨执起她的手,细细地把脉,继而皱起眉,放好她的手小声地说:“弥雪,我先回梧桐宫,明早再来看你,你要是寻了短见,你听着,我生死相随。”他的母妃会担心他,他不能不回去,可他真的很怕明天看不到弥雪。
弥雪睫毛眨了眨,不应声,听到他出去才空洞地看着如豆般的油灯,如果他是龙漓多好啊。
门吱的一声又开了,她平静地说:“你还回来干什么呢?”
没人出声,但是那熟悉的淡香味又传来,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谁,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叫出声。
“是他吗?”平淡的声音传来,割咬着她的心,她不说话。
“我想是他,你爱他吗?我可以成全你们。”过去发生的当是一个梦。
他的声音很空洞,很冷清,弥雪坐起身:“我没有做出轨的事,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可是肚里的孩子她如何解释。
“弥雪,不要再争执这些,我来,只是还有一些梦,不要让我的梦破灭,让我再看你一次。”他会允她,让她和墨远走高飞。
抛开心里的恨和怨,独独剩下爱,他端起微湿的粥,勺了勺到她的口中:“吃点东西。”
她闪开:“为什么那样说。”是她要远离他,不是他,到死他都要爱着她,她就是要他爱着她。
“不要问太多,不要说太多,好好的像平凡夫妻生活一次好吗?”他软声求着,给他一个最后的回忆让他很痛的时候能想想。
她张开口,一口口地吃着他盛来的粥,伴着泪吞下去。
“漓,可以告诉我,我们怎么会这样?”她惊惶不安,她不喜欢迷糊不清。
“天意,上位者,孤也。”没有心的君王,不能爱人的君王。
“不要这样子,漓。”她猛然抱住他:“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活着很多余,我活着很多人痛苦,漓,要是有忘魂药,都能把彼此忘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