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冷面男,我先看看那位老伯怎么样?”她借故岔开话题,心跳如雷地跑到老樵夫的身侧,搀扶着他,低柔问候道:“老伯,你没事吧?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要不我送你去看看大夫吧。”
老樵夫感激地看了花破茧一眼,他摇摇头道:“不用了,老朽的身子骨老朽自己知道,没事的,只是碰撞到一点点而已,没大碍的。倒是姑娘跟这位侠士,谢谢你们二位了。”他话到这里,音『色』低了下去。
“不过我看二位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那个黄少爷仗着背后有知府大人撑腰,他吃了这亏,肯定不会放过二位的。”老樵夫劝慰着二人。
花破茧盈盈一笑,她淡道:“放心,就凭一个小小的知府大人,本姑娘还未将他放在眼中,倒是老伯,多加小心为是。”她从衣袖中掏出二锭十两的银子,塞到老伯的手中。“这银子赠送老伯,回家给你生病的孙女请个大夫,买点好吃的,老伯这几天就不要出来走动了。”她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如果他们不够聪明,一定要惹上她,她倒是求之不得呢。
清亮的眼眸,闪闪发光,花破茧自信地笑了笑。
那老樵夫见此,倒也看出他们定然不一般,便不再多说。他接过花破茧赠送的二十两银子,感激涕零地下山去了。
阎星魂看着那老樵夫背影一颤一颤地走下山坡去,莫名的,那幽冷的眸子浮动淡淡的雾气。
“怎么了?冷面男,不上去看看茶叶去吗?”花破茧顺着他的视线,有些怪异他的举动。
阎星魂却看着那道伛偻的背影,怔怔地出神。
“星魂,星魂——”花破茧抬手在他眼前一晃,他究竟是怎么了?神情有些奇怪啊。花破茧纳闷着,却不知道她的称呼,令思绪游离的阎星魂,蓦然之间,突然震醒。
他惊诧地盯着她。
“你刚才叫我什么?”口气显然有些急促起来。
花破茧不解有何问题,她有些茫然低语道:“星魂啊。”
“十三。”他声音忽然间变得好温柔,好温柔。“你可不,可不可以再叫几声?”
呃——
花破茧愕然地盯着他,他脑袋没问题吧,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她抬手,拉下他的头,自然地用她的额头去碰触他的额际,没有预料中发烫的感觉。
“没发烧啊,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起莫名其妙地话来了。”她纳闷不已。
阎星魂却震惊她亲昵的举动。
惊讶之『色』,浮沉在他幽幽清寒的绝『色』乌瞳里。
而后,他笑了。他笑得很突然,那笑声从他的胸口爆炸出来似的,传到花破茧的耳朵里,与偶一种闷哼跟抑制双重混合的效果。
但见他别有深意地凝望着花破茧,他坚持道:“再叫几声本尊的名字,十三,再叫几声。”他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跟激动。
花破茧皱了皱眉,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阎星魂。“你没病吧,这没事,我叫你名字干什么,真是脑袋坏掉了。”她不悦地挑了挑嘴角。“我才不叫呢,我可不像你,我脑袋正常得很,没事跟你瞎凑什么热闹。”
阎星魂好笑地注视着她,眉眼温润。“那么,以后就不要再叫错称呼了。”
“什么意思?”花破茧不解地看着他。
“你平日里可都唤了本尊什么?”阎星魂紧紧地盯着她娇嫩的红唇。
花破茧泛疑地扫了他一眼,翻翻眼球道:“冷面男,小魂魂,阎星魂。”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有混蛋,冷血家伙,臭家伙,坏蛋——”她越说,旁侧阎星魂的面『色』越往下沉了一分。
等她觉得身边冷气吹得比现代空调的风还要冷寒三分时候,她立即改口道:“后面几个称呼,你可以自动忽略,我随便说说的。”她打哈哈道。
这个冷面男,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劲,他是不是遭受什么刺激了?内心里,花破茧在推测着阎星魂怪异的言行。
“还有呢?”他不忘记提醒她一回。
第94章
还有?花破茧费解地凝了眉。“没有了啊,就这些,我保证,我没给你另外起外号。”她伸出两个手指,对天发誓着。
“不是外号,就刚才,刚才你怎么称呼本尊的?”阎星魂很有耐心地提点着。
刚才,刚才什么来着?花破茧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似想起了她叫过什么了。“不就是叫了星魂吗?”她喃喃自语着,呢喃若风。
阎星魂却神采熠熠地扣住她的手,激动道:“就是这个,再叫几声。”
花破茧瞪大了眼镜,他脑袋坏掉了吧,她为什么要多叫几声,她才不要叫呢。
“叫啊,十三,叫本尊的名字。”他却异常坚持着。
花破茧瞪圆了眼睛,她微微启了启粉嘟嘟的唇瓣,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冷面男,我看你脑袋真的坏掉了,叫一声星魂值得你这样吗?”她不悦地撇了撇嘴角。“好吧,既然你那么坚持,多叫几声就多叫几声,反正我身上又不会少块肉的。你听着啊,听仔细了——”
咳咳咳——
花破茧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她清了清嗓子,而后对着阎星魂炯炯发亮的绝『色』乌瞳,看着他眼眸深处星光点点,时隐时现。从他宽大黑『色』衣袖中『露』出的手指一截,可以清晰地感应到那手指微颤的样子。
这下本来在花破茧眼中看来十分简单而寻常的事情,突然之间因为阎星魂过于关注的紧张态度,让花破茧莫名地咽喉一紧,竟然张了张唇,却吐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十三。”阎星魂轻柔地唤了她一声,他在旁侧看得有些急了。花破茧却愣愣的,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突然起步开始走了。
她的脚步越走越快,双颊被一种热烫的感觉烧到了,烧得她内心开始不安,烧得她思绪『乱』了。
“十三。”他脚步如飞,身影一闪,已晃在她的眼前。干净修长的手指,裁剪得非常整齐,轻柔而微颤地按在花破茧的手臂上。
他眼睛光芒闪烁,似焦虑,按在她的手臂上,能够令花破茧明显地感觉到心头一窒,神思大『乱』。
“那个,那个,冷面男,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她别扭地避开他紧盯的视线,眼睛慌『乱』地扫向旁处。
他却单手扣上她的下颚,不让她的眼睛逃离他冷峻的容颜。
“十三,看着我,称呼本尊的名字。”他手指在她圆润的下巴处轻轻地滑过,带起一种石子沉入平静湖面的飞花。
花破茧急急地拉下他的手。“那个,冷面男,我们现在该讨论的问题是上山采购茶叶的问题,而不是这个问题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上山看看吧,别再磨蹭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借故岔开话题,想要转移他的视线。
而他,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突然变得那么坚持,那么顽固,他不肯罢手。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的面容,目光犀利而炽烈。
“十三,本尊觉得眼下这个问题比采购茶叶更为重要,你觉得呢?”他感觉已经慢慢地『逼』出了她心中的一角,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触碰到她的内心世界了,这个时候,他不想放弃,就算没了今年茶叶这一项的收入,他也心甘情愿。
而花破茧显然不想阎星魂窥视到她的内心,不想他看到她内心的深处去,所以她躲避他的眼神,躲避他的视线。
“可是我觉得茶叶比较重要了,要知道,我可是问星灏借了十万两的银子做生意的,并且答应了他,一定成功之后百倍奉还的,你可别让我血本无归啊。”她转身,故意鼓起了腮帮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警告你啊,冷面男,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跟你一道了。我相信凭着我自己的能耐,我照样可以拿到茶王赛的头名。”她的神情,在瞬间冰冷下来。内心的惶恐感觉,却像是彻骨的寒冷,冰冻着她的血『液』,她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也不想去深究问题的背后。
这种无助的感觉,她太过熟悉了。
所以,本能里的危险,让她防备的盾牌在一瞬间筑起了冷硬的城墙,将对方阻隔在千里之外。
阎星魂看透她眼睛里闪过的意思,忽然之间,一道黯然之『色』,浮动他原本明亮的深黑眼眸。
今日看来不能再『逼』出她什么来了。
她的防备已根深蒂固,而他,好像过于急躁了。
冷硬的唇角,一抹淡淡的苦笑,漾开了,恰如苦丁茶的感觉,很苦,但苦中却带着莫名的舒爽跟甘甜。
他揽手一身,将花破茧拥入怀中,手指弯起,弹了弹她的额头。“十三,人人都说你是天下第一皇商,今日看来似乎徒有虚名。你怎么可以将本尊一句玩笑话当真了吗?今日就算是十个花破茧,又怎能敌得过茶王赛所带来的丰厚利润呢?在商言商,本尊只不过是想要考验考验你,没想到,你倒较真了。倒叫本尊有些失望了呢。”他唇角微扬,笑得有些邪恶。“希望茶王赛之上,十三莫要让本尊再次失望了哦。”他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扼腕痛惜的意思,又似带着几分轻笑自嘲的意味。
看得花破茧心『潮』不平,她双眉一挑,火焰一样的熊熊烈火,在清亮的眼波之上,红艳艳地盛开。
“你,你——冷面男,你等着瞧好了,看谁笑到最后,哼——”想不到她又被他耍了,花破茧郁结于心。
她咬牙切齿地疾步而行,心中暗暗发誓道,该死的冷面男,该死的阎星魂,过了茶王赛,有你哭的。
她怒火冲天,根本不顾身后阎星魂,直管自己快步走,那不断耸着的双肩,落在身后一双深邃清寒的绝美乌瞳中。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半步。
看着她身上自然而起的冰寒城墙,在怒火中慢慢地融化了,他唇角那抹淡淡的苦笑逐渐变得浓烈了起来。
十三,为何只有不断地激怒你,你才能卸去那一身的冰寒呢?哪一天,你才能对本尊不设防呢?那个深藏在你内心里的隐痛,是否可以由本尊一并除去呢?
那一天的到来,会远吗?
他轻轻叹息着,目视着前方飘渺的背影。
也许阎星魂不知道的是,在他没预料的情况下,那一天的到来竟然如此得快,快得成为了他跟她心中的刺伤,伤得彼此血『色』淋淋。
第95章
茶王赛赛事在官衙的涉入下,安排在苏州清雪山庄内。此次参加茶王赛事的各位茶商都是全国各地顶尖的茶艺高手,他们能从茶叶的『色』泽、芳香、品种入手,配上不同等量、不同地方、不同水种的名泉来泡制茶叶,以供在座评判茶王赛的贵宾品尝。
听说此次茶王赛最主要的评判,是由当今皇上亲自委任而来,那监茶官行踪神秘,到现在官衙都没有接到人,只等对方出现在茶王赛上了。
花破茧跟阎星魂经过几日奔忙,查看了他们强劲对手的资料,并探听到各地参赛会以什么品种的茶叶来参赛。
由于顶级的茶叶品种在各人之手都差不多,若想拿到茶王赛事的头名,光靠茶叶本身的质量是不够的,还需要在其他方面入手,方能在茶王赛中脱颖而出,占据头名位置。
所以,花破茧针对这个问题,将自己关在苏州别苑中想了一天一夜,还是未能有半点头绪。双手推开窗户,让凉风进室内,扫去室内闷热的气息,带来清凉的味道。
迎面的冷风,让她热烘烘的脑袋稍微缓和了一些,烦躁的心情也逐渐地淡化了。房门此刻吱地一声,轻轻地被推开。
门侧上,一缕明艳的阳光,直直地扫进来,扫去了一室的冷清。一道俊逸的身影,他淡淡地站在那里。
依旧是黑衣黑发,今日眼中却少了初见时暴戾残忍的寒冷,多了一份温润的柔悦。深邃乌黑的瞳仁内因为阳光折『射』的关系,有些淡淡的金『色』线条从他眼眸四周散开来。飞扬的剑眉入飞鬓,稍稍落下几缕颓废的光亮青丝。
微微上扬的眼角,一贯的冷然从微颤的浓密睫『毛』下溢出。薄薄的冷硬唇角,稍出些清寒的僵硬,参杂着空气里是他身上轻微散发出来的松子清香,很好闻的味道。
花破茧看着眼前的阎星魂,微微愣了愣。
“有事吗?”清越的嗓音有微颤的紧张。
阎星魂唇角扬了扬,深邃的绝『色』乌瞳,不含任何杂质地凝视着花破茧。“十三。”他习惯『性』地挑起她的一缕青丝,绕过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花破茧听他一提点,忽而震醒,而后她双手捂住唇瓣,惊呼道:“惨了!今天就是茶王赛事开始的日子。”她双手往裙摆上一抓,拉过阎星魂。“那我们还傻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清雪山庄啊,迟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阎星魂好看的眼眸狭促地笑看着她。“你确定穿这身衣衫去茶王赛?”
花破茧顺着他顽劣的光芒,再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透明睡衣,她赶紧双手一抓,用力地裹紧身体。抬眸,狠狠地瞪了阎星魂一眼。
“还不赶紧出去,我换套衣衫就出来。”不知道为何,她的脸莫名地红艳起来。
阎星魂笑了笑,他在她双手的推动下,慢慢地退到了门外,背转身去。“十三,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用那么急的。”他好心地提议着,口吻中却带着如沐春风的三分笑意。
花破茧是又羞又恼,她飞速地踏步入内室,赶紧将身上的透明睡衣换了下来,从箱子中取出一套素淡清雅的衣衫套上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水的功夫,花破茧已经整装完毕,她踏步出外,双手拉开了大门,真巧撞到闻听到响动的阎星魂转身之际。
他深邃明亮的眼眸,淡看她一身的妆容,笑意藏于眼底,透过微翘的眼角,淡淡地溢出来。
眼前的花破茧,内着月白蝶纹束衣,外罩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下着鹅黄淡『色』清雅裙。头戴同『色』月牙淡黄的金丝飘带,随风懒懒地散落披散的青丝上,一支翠绿芳雪簪,穿过发髻,簪子的下坠处吊着一串透亮的明珠。
她,秀美之中隐隐透着一股英气,光彩『迷』人,恰是春梅绽雪,秋蕙披霜。白嫩颈部,微微『露』出,两颊带粉『色』,若霞光映照清澄碧水,双目盈盈,月『射』寒江。
阎星魂盯着花破茧看的时候,看着看着,眼里竟有了痴『迷』的『色』彩。
花破茧见阎星魂直直地盯着她看,而且眼神中隐约跳动的火光,让她感到心神不宁。
“那个,那个,冷面男,我已经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去清雪山庄吧。”她实在想避开他热烈的目光,那种目光,让她心惊肉跳不已。
阎星魂知道花破茧本能的防备又出现了,他不由地轻叹一声,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走吧,马车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一路上,阎星魂不再多看花破茧的容颜,就算偶尔不小心对上她的容颜,他也只是匆匆一瞥,便转头探向窗口,望向别处的风景。
花破茧呆在马车上,她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空气有些闷热。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忍耐。好在清雪山庄并不是很远,马车大约走了二个时辰之后,随着她闭眸睁眸的时间里,转眼就抵达到清雪山庄的大门外。
“十三,到了,下车吧。”阎星魂先行下车,他拉开车帘,朝着车厢内的花破茧伸出手。
花破茧觉得拒绝阎星魂,倒觉得她过于小心眼了,便大大方方地握住他的手,随着他的力量,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站在清雪山庄的大门前,抬眸看着高高的牌匾,看着那笔锋飘逸的四个大字,花破茧美好的唇形,笑意淡淡而出。
阎星魂侧面看了花破茧一眼。“十三我们进去吧。”
此刻阳光普照大地,金光刺着古典厚重的大门,阎星魂携带花破茧,二人双双准备踏入了清雪山庄内。
他们身后,忽而高扬洪亮的嗓音响起。
“茶王赛主评判龙大人到!”
那似曾熟悉的嗓音,让踏步的花破茧浑身一震,她蓦然转身,视线直直地望向身后稳稳落地的四人青衣轿。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有些不稳了,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轿门,几乎是拽紧了拳头。
那举动,那神情,令身侧的阎星魂微微眯了眼瞳。
冰寒的视线,带起一股无形的压力,直朝轿门而去。
第96章
无暇美玉铸就的莹润玉手,在探出轿门的瞬间,感应到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这力量之中,暗藏着隐隐的杀气。
轿中安坐的少年,那狭长的凤眸,眼角微微挑了挑,他凝眉而思,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阴冷的气息,仿佛只要轻轻一动手指头,对方可能就在他的力量中粉身碎骨掉。
“落轿。”低柔的嗓音,并未闻听出丝毫的惧意。
少年出轿,面若桃花,双目如星,一身赤红镶金边的袍子,宛若炽烈的朝阳,光彩夺目,不可忽视。
他,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却似浸泡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清澈澄亮,微挑的凤眸一角,流泻淡淡的魅光而显得妩媚。
他纯净的瞳仁和妖媚的凤眸奇妙地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姿,薄唇如水,泛着幽幽淡光,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俊逸出尘,神韵超然,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
但见他顺着阴寒气息的来源,视线淡淡地落在了阎星魂身上。视线一碰触他深邃沉寂的绝『色』乌瞳,龙行玥竟然凤眸之中起了波澜。
他不解初次见面的黑衣少年,为何对他有如此深刻的敌意。
他望向他,视线一飘,静落在阎星魂身侧的花破茧身上。却在回移的瞬间,发现那道寒流强了几分,当下心中了然,明白他的敌意出自何处。
那个女子,淡雅俏丽的花破茧,当今得宠的景凌公主,却不知为何甘愿留在恶魔山庄的庄山身侧,顶着他十三妾的头衔,反而不愿意成为六王爷雾枫凌的正妃呢?淡淡的困『惑』,浮上他的眼底。
他好像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花破茧,更加不明白她注视他的时候,为何老是透过他似在看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亦如初见那次的感觉一样。
他跟她心中的那个人难道真的长得如此相像吗?以至于她每次看到他,都是神情愤然,拳头握紧,以至于她看着他,带起一抹浓烈的悲凉跟伤痛。
那个跟他长得相像的男人,曾经带给她伤害了吗?所以她要用这种愤怒而悲伤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不期然的,一种不悦的感觉,浮上他的心间。
他,龙行玥很不喜欢她将他看成另外一个人,也不喜欢她面对他时,每次都是这种愤恨的表情。
当下他上前,彬彬有礼地躬身抱拳道:“景凌公主,微臣有礼了。”他话音一落,原先为难过花破茧的那名侍卫鲁逵顿时脸『色』吓得发白。
没想到她竟然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景凌公主,皇上御封的天下第一皇商花破茧。他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胆大妄为地认为她是偷窃六王爷玉牌的刁民!
冷汗,莫名地从他的额头上不断地溢出来,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双腿跪在尘埃中。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恕罪!”鲁逵头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望一眼花破茧。
花破茧没想到新科状元龙行玥竟然当场揭穿她的身份,不由地微微一恼。这种恼怒不再是跟她心中的那个人混合在了一起,而是恼眼前的少年太自以为是,太擅作主张了。
她衣袖冷冷一挥。“起来吧。”清亮的眼波闪过一道寒光。“记得进了清雪山庄之后,就当不知道本公主的身份,你们两位,我警告你们,若是坏了本公主的计划,休怪本公主无情!”她双眉高挑,愤而挥袖,拉过身侧的阎星魂。“冷面男,我们进去吧,无需理会他们。”此时的龙行玥,跟她心中的那个人已经完全不同了,花破茧也就没有『迷』茫震撼的情绪了。她不再混错了,他是他,那个人是那个人,他们两个,原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阎星魂被花破茧愤愤不平地拉着踏进清雪山庄,他在回头之际,刚好撞进了龙行玥凤眸之中掠起的一道狡诈光芒。
那一眼,令他不由地对他起了戒备之心。
阴冷的戾气,不由地浮动浓烈双眉间,那眉峰之下,深邃的乌黑瞳仁,久违的残忍光『色』,隐隐而出。
龙行玥手中的折扇一开,啪地一声,似悠闲地散着清风,他淡看阎星魂,淡若清泉的薄唇,泛起『迷』离的旋窝。
他朝着阎星魂微微地点了点头,面含春风之笑。
阎星魂冷冷地飘过他一眼,冷硬的唇角扬了扬,邪恶之光,淡淡流出眼角。轻轻地冷哼一声,他不再多看龙行玥一眼,随着花破茧大步流星地朝着茶王赛的赛场走去。
在他们双双身影消失在龙行玥视线内的时候,他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声收了起来,那扇柄在阳光披照下,分明闪着一层水亮亮的光泽。
他快速地将折扇藏进衣袖中,而后扬眉一凝,视线静落跪地的鲁逵。“起来吧,公主已经走了。”
鲁逵一听龙行玥的话,才敢抬起头来,当他发现花破茧果不在身前的时候,他擦着额头的冷汗慢慢地起身。
“对不起,大人,上次是属下冒犯了,差点因此而牵连大人,属下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冒犯当今公主,还是皇上得宠的公主,并污蔑公主乃偷盗的无耻小人,他鲁逵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好在景凌公主大义,并未跟他计较,否则的话,他家一门三十六口人,得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遭受灭门之祸。
真是好险啊。
想到这里,他余惊未收,心内忐忑不安,眼神闪烁不已。
龙行玥淡看他一眼,漠然道:“起身吧,不知者不怪,本官相信公主不会再因此事怪责与你的。倒是我们若一直僵在这大门处,便得招惹百姓围观了。”
鲁逵一听,连忙起身。“大人说得是,属下考虑不周,大人,请。”他让出身来,开道让龙行玥先行。
龙行玥点了点头,飘然踏步,入了清雪山庄。
那鲁逵不敢懈怠,紧紧跟随龙行玥身后,神情戒备,察看四处动静,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对龙行玥不利。
那边,花破茧跟阎星魂进了清雪山庄,二人来到茶王赛赛事安排的场所之后,却不料狭路相逢,竟然撞上了那天被阎星魂教训得屁股『尿』流的黄阿三。
那黄阿三一见他们二人,顿时眼中闪过阴毒之光。
“来人。”他抬手招来一个家仆,在那个人的耳朵里叙说着什么。
第97章
阎星魂在会场看到远处鬼鬼祟祟的黄阿三,一双浓烈的双眉微微挑了挑,他靠近花破茧,在她耳边低声道:“等会万事小心,我看那个黄阿三眼神不对。”
眼神不对?!
花破茧顺着他凝视的方向望去,她惊诧地转向阎星魂。“这么远的距离,你竟然能看到对方的眼神?太夸张了吧。”
阎星魂冷硬的唇线扯了扯,只是淡笑,不作多解释,他拍了拍她的肩头。“我们先过去坐吧。”他带着花破茧找了一个位置,二人神情淡然地望向台前。
今日主持茶王赛赛事的是当地的知府大人,而评判则由地方有名望的懂茶贵族参与,其中主评判位置上,安然坐着的是那位大门处撞见的新科状元龙行玥。
想不到区区的地方茶王赛,皇上竟然如此关注,派了他身侧的红人大臣下江南来监督茶王赛的公平,可见此番来意,还需仔细斟酌才是。
花破茧心中暗暗有了计算。
台面上的龙行玥,他一双清透而妖娆的凤眸,淡淡地扫过众人,而后留在花破茧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她,嘴角流泻一抹怪异的光泽。
折扇轻开,他视线往左侧轻轻一飘,示意身后的知府大人可以开始了。那知府大人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关注皇上派来的主判官,他察言观『色』,生怕得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龙行玥,如今见他眼神一飘过,他立即便明白了。
官袍一扫,招来师爷。“开始吧。”他双手端正了一下官帽,神情瞬间变得严谨起来。
那花破茧看到知府大人此刻的神态,忍不住眼中流淌冷嘲的笑光。这个知府大人,看样子能够混到五品官,定然是花费了不少的银子啊。他对那个所谓小舅子的敛财行为视而不见,可见那钱财的去处定然有大部分在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