萄酒非常合适,后来品酒的人越来越多,索性装修了一间酒吧用来推广葡萄酒,一般只有圈子内的爱好者才知道这里这里。不过这里也传出了拆迁的风声,我才买下
歌林半岛的别墅。”
“哦。难怪酒吧叫F1y,原来跟高先生的名字暗中贴合。”
“你拿的这种是美乐干红葡萄酒,味道非常特别,仔细闻一下,有黑樱桃花和
西梅的香气。”
她将酒杯凑近鼻子下面深深一一嗅,“的确很香,可是我早就已经被服务生介绍
的各种味道搅糊涂了,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橡木’毫无疑问是关键
词,每一种酒都多少带了橡木香味。”
高翔大笑,“聪明,你的确抓住了重点。”
“我顺口胡扯,高先生别怪我失礼。”
“其实我也分辨不出来。”高翔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轻松地说,“我有顽
固的过敏性鼻炎,不发作的时候嗅觉都差得要命,一般企宣文案上说是什么香味,
我就照本宣科地说说,居然真唬到了不少人。”
王灿只得勉力做出一个领会了笑点的表情。这时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走了过来,跟高翔打着招呼,“高总,怎么一个人跟美女躲在这边喝酒?”他目光
灼灼扫向王灿,王灿本能地厌烦这个没礼貌的注视,将头扭开了。
“老刘,你是内行,好好去品一下这几种酒。”
“高总,我还是想跟你谈一下合作的事……”
高翔轻笑一声,截断他的话头,“老刘,今天不谈生意,专心品酒。”
那人没办法,“好吧,不打搅你陪美女。”讪讪地走开。
“别介意,王小姐,这人是我的同行,想跟我谈合作的事。你喝了几种酒?”
“三、四种吧,但不要问我名字,我一个也没记住。”
“试试这种,我去西班牙的时候,酒庄的人说这种美乐干红喝到口里,像是和
跳弗拉门戈舞的美艳女郎接吻。”
这个比喻让王灿失笑,“如果是我去那儿品尝的话,他们恐怕会说这味道像是
和英俊斗牛士接吻吧。”
高翔哈哈大笑’“王小姐,你完全具备写葡萄酒文宣的才能,可以考虑帮我写
一点儿用于杂志的软文。”
王灿却觉得有点儿管不住自己嘴的感觉,只得微微一笑。
“喝喝看,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
王灿尝了一口,“这酒好像比前几种酒要甜一些,很好喝,很……,”她词穷
了,索性一口将剩下的酒喝完,“——呃,高先生你看,我当不了品酒师,只有这
感觉”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过来,“高总,到您和西班牙酒庄代表上台抽奖的环
节了。”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待会儿带你去参观这里的地下酒窖。”他站起来,
吩咐那个工作人员.“去给王小姐再端一杯美乐干红葡萄酒过来。”
王灿知道,身为客人,捧场与礼貌的做法应该是也站起来,走到小舞台那边
看高翔上去致辞、抽奖,并跟大家一块儿鼓掌。可是她此时完全打不起精神再去
应酬了,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那个工作人员倒是很快给她又端来一杯葡萄酒。
舞台那边司仪谈笑风生,高翔只是简单欢迎了大家拨冗光临盛会,然后是一
个外国人讲西班牙语,翻译是个嗓音尖细的男人,似乎讲了不少与葡萄酒有关的
掌故与笑话,来宾鼓掌互动,十分热闹。
只是那份热闹与这边只有王灿一人独坐的角落形成反差。她觉得人声喧哗隔
开了一点儿距离,退后成为遥远的背景。她的身体有一点儿轻飘飘的,仿佛部分
失重,脑袋却好像被突然清空,不怎么记得起来刚才的伤感是为了什么。
何以解忧——她笑了,原来酒还真具有让人忘忧的作用。她端起酒杯再喝一
口,想到那个接吻的比喻,不禁让酒停留在嘴里不咽下去,细细品味之下,有一
点儿甜,有一点儿酸,又带有辛辣的刺激感,多层次的复杂味道充盈着、混合着,
流动而不可捉摸。
她一下记起了与陈向远的那些热吻,唇舌交绕缠绵,密密扫过她口腔每一个
角落。她以为那样已经是亲密到了极致,然而,那样的亲密却似乎脆弱得经不起
一点儿现实问题的冲击。
所有伤心的情绪一下又杀了回来,王灿咽下这口酒,只觉得胸口的酸涩感越
来越厉害,再也无法抑制下去。她正想着如果不跟主人打招呼便悄悄溜走算不算
没礼貌,手机突然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是陈向远打来的。
“小灿,不好意思,我和明宇正在吃饭谈点儿事情,才看到你发来的短信。有
什么事吗?”
陈向远的声音跟平时一样温和,然而王灿内心起伏,面对他这种不知是不是 可以保持的波澜不惊,一时有无名的火气升了上来,她努力抑制,简单地说:“什
么事也没有。”便挂了电话。
王灿狠狠地咬着嘴唇忍住眼泪,将手机扔回包里,刚站起身,这时舞台那边
重新开始表演,高翔朝她这边走来,手里端着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喝一杯这
种五年份香槟,是西班牙酒庄代表个人的珍藏品,他特意为这次活动带过来的。”
“我又不懂酒,胡乱喝了好几种也没喝出名堂来,估计再喝就是暴遣天物,对
不起他的珍藏了。”
“酒只要喝得尽兴就算值得。”
她不好再推却,只得接过来,与高翔的杯子轻轻一碰,仰头一口便喝了下去,
放下酒杯,“高先生,我正要跟你告辞,不好意思,我想先走一步。”
高翔有一点儿意外,“时间还早,待会儿还有很多节目。”
一个晚上喝下去的酒此刻在王灿胃里同时作怪起来,她偏过头去,不让他看
到自己狂奔而出的眼泪,可是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起来, “对不起,
我…大概喝多了,真抱歉。”
她猛然打住,转身便走,一下撞在沙发角上,差点儿跌倒,高翔敏捷地伸手
扶住了她,“没关系。王灿,你这个样子出去坐车不大好,先去后面我的办公室休
息一下。”
哭出来后,王灿的酒意一下醒了大半,靠在高翔办公室的沙发上,又是羞惭,
又是窘迫,拿纸巾捂住脸不吭声,然而高翔却显得十分平静,仿佛见惯了这种情
景,根本不探问什么。
“洗手间在那边,里面有干净毛巾,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出去招呼客人,
待会儿送你回家。”
他出去,带上了门,王灿呆坐了一会儿,懊恼地抬起头,想想今天这个丑出
得真不算小,居然在~个不算熟识的男人面前如此失态。
她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看,暗自庆幸出门前偷懒没有涂睫毛膏,不至于
哭到满面黑色眼泪纵横的惊悚地步。可是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她洗了脸,也无心
再去补妆,当然更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等高翔回来。她四下看看,写了张致歉的
便条放在高翔办公桌上,带上办公室门走了出来。
酒吧里热闹依旧,然而她穿过人丛,悄悄出来后才发现,门口根本没有像其 他夜店那样听着候客的出租车。保安告诉她:“大概到了十一点以后,会有出租车
聚集过来等客人散场,现在这个时间还太早,只能走到那边,拐到大路上拦出租
车。”
她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条路不算短,步行大概得一刻钟左右,她迟疑了一
下,还是朝保安指的方向走去,此刻路上只是偶尔有车子从她身边驶过,没什么
行人,路灯昏黄,风吹得树影摇曳,安静得近乎异样,只听得到她的高跟鞋敲击
路面发出小而清脆的声音。
她身上有点儿冷,心里更有点儿发毛,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向前走着,忽然背
后有雪亮的车灯扫过来,她向路边靠一点儿,那辆车却一下赶上来停在了她的身
边,高翔从车上下来,拉开副驾车门示意她上车。
“真的不麻烦你了,高先生。”她勉强笑着说,“你还是回去招呼客人,我去
搭出租车很方便。”
高翔轻轻地拖住她的手肘,她身不由己地踏上踏板坐了进去,“剩下的节目不
过是让客人喝得尽兴,派对大概会一直开到午夜,我送你回去再过来是一样的。”


吉普车很快平稳地驶上了大路,王灿将家里的地址告诉了高翔,“不好意思,
高先生,今天晚上喝多了,真够出丑的。”
“你没见识过真正醉酒失态的人是什么样子。”高翔笑着摇摇头,“胡言乱语、
呕吐、话痨、打架、借酒装疯……酒吧里差不多天天都有喝过量的客人。相信我,
你这样已经算相当正常了。”
王灿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高翔的轻松态度多少安慰了她,“真喝到烂醉的程度
也就算了,可怕的就是那种又想控制住自已又控制不住的感觉。反正我以后再也
不喝多了。”
“这可太有违我办派对推广葡萄酒的初衷了。”高翔开玩笑地说。
这是王灿的手机再度响起,还是陈向远打过来的,她不愿意当着高翔的面接
听,索性掐断,将手机放回包内。
高翔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看着前方,嘴角带上一丝笑意,“我读书的
时候,最怕女朋友生起气来不接我电话。那个时候通讯不发达,学生有个寻呼机
就了不起了,一个宿舍楼只有一部电话。当着管宿舍的阿姨和满宿舍的哥们儿,
又实在没办法低声下气去哄她,有时还要故意表现得满不在乎。结果当然是时不时惹得女朋友大怒,说我不够重视她。”
王灿苦笑一下,“也许女孩子对于这个被重视的感觉确实看得很重。”
“所以还是多给一个机会,也许对方只是还没领会到应该怎么表达出重视你
的感觉。”
王灿听出了他话中劝解的意味,一时茫然。
“酒这个东西,其实只能放大某些心情。开心时喝酒助兴,也许会更开心;当
你陷在烦恼里,喝了酒就会更烦恼也说不定。就算打定主意喝得烂醉,醒来后一
样得面对一切。”
“这话听起来可无助于宣传红酒啊。”
高翔呵呵一笑,“今天得怪我,没看出你不开心,一个劲儿劝你喝。闭上眼
睛,好好休息,到了地方我叫你。”
高翔关了车内音响,王灿谢过他,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不知道是因为几种
酒混杂喝下去的威力,还是因为理不清的心事,她的脑袋里茫然一片,有些昏昏
沉沉的,很快就进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等车子开到她家楼下停下,高翔先一步下来替她拉开车门,她才回过神来,
为对方周全的礼节和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一边下车,一边连声道谢。
高翔简单地嘱咐她,“上楼早点儿休息,再见。”
王灿点头答应,“谢谢高先生,再见。”
他上了吉普车掉头开走。

第十七章
现实世界回来的比想象迅猛
陈向远坐在车内,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几天,陈向远一直和沈家兴一起在为信和贷款的事奔忙。
通过担保公司贷款需要烦琐的程序和应酬公关,他既然已经插手,当然得全
程奉陪下去。他的业余时间几乎全耗了进去,没有余暇考虑其他事。
他当然明白王灿的不快,可是沈家固然因那篇报道对王灿生出敌意,就连他
的父母在听了沈小娜讲完这件事后,也对他新交的女友产生了疑问,硬是打电话
逼他回去,详细盘问他们的关系。
他又是疲惫又是无奈,“不是小娜讲的那样。王灿写的报道很客观,信和面临
的问题原因很多,并不关她的事。”
他妈妈不满地说:“她明知道你和沈家的关系,还写这种报道,怎么谈得上客
观。”
爸爸表现得稍微克制一些,“向远,就算她对沈家的立场没问题,可是这个报
道会影响到你,她怎么能完全不考虑?”
“她并不知道我参与了沈叔叔的贷款申请这件事。”
妈妈插言,:“这女孩子分明是很自私,只顾抓新闻,图自已在报社的表现,完
全不为你着想。”
他恼火地说:“别听小娜胡说。”
“小娜是为你好。”妈妈瞪他,“她知道你心软,一向不肯随便批评别人,多
大的事都愿意自己忍了。以前那个……”
爸爸咳嗽一声,打断了妻子的话,“别扯远了。向远,你跟这个女孩子交往时
间应该不算很长,还是再考虑一下,两个人在一起到底合不合适,终身大事,马
虎不得。”
陈向远最终也没能说服父母别管他的事,他推说有事,没有吃饭,带着糟糕
的心情从父母家出来,又接到王明宇的电话,要找他喝酒,他实在没有心情,“对
不起,明宇,还是改天吧。”
王明宇的语气却比他更沉重,“你今天一定要过来陪我,”停了一会儿,他补
充一句,“于琳正式跟我提出离婚了。”
他大吃一惊,只得马上开车赶到约定的地方。这是他们母校附近的一家小餐
馆,不起眼的小小门面,老旧的店堂内坐的大半是学生模样的食客,喝着啤酒、
抽着烟高谈阔论,十分热闹。
王明宇独自在后面一个光线黯淡的小包间内坐着,面前放了一盘椒盐花生米、
一瓶白酒。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一根烟,手边烟灰缸内已经积了好几个烟
头,见他进去也不说话。服务生送上菜单,还是跟过去一样简单的两张塑封打印
纸,全是基本菜武,没任何花头可言。
陈向远随便点了几个菜,等服务员出去后,他问王明宇: “到底出了什么
事?”
王明宇看看四周,叹一口气,答非所问地说:“向远,刚才我在回忆,我们最
后一次来这间餐馆是什么时候。”
“你回忆这个干什么?你头一次拿了工资就请我去最好的餐馆吃饭,后来哪还
看得上这种地方。我留校读研时好像还来过。”
“我记得我第一次牵于琳的手,就是在这间餐馆吃完饭出去以后。”
陈向远烦恼地笑,“这会儿你倒开始忆旧了。你还是说说,你跟于琳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
王明宇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要给陈向远倒酒。陈向远连忙扣上了自己的杯子,“我们总得留一个人清醒着开车吧。”
王明宇也不勉强他,端起白酒喝了一大口,“你记得吗?我们以前只喝得起这
种酒,便宜,后劲够大。刚才我在外面看了一下,现在的学生比我们当年可阔多
了,燕京啤酒一箱箱地叫。”
“你少跟我东拉西扯。”陈向远素来算是很沉得住气,这时却有些按捺不住的感觉了,“讲重点。于琳到底……”
王明宇语气毫无起伏地说:“于琳抓到我跟别的女人出轨了。”


陈向远隐隐知道好友夫妇之间必然出了不小的问题,可亲耳听到他承认出轨,
还是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明宇像喝白开水一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陈向远伸手拦住了他,“你们
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王明宇推开他的手,并不看他,仍然~饮而尽,这才放下杯子,“是的,很多
年了。她十九岁进大学时,我认识了她,那一年我二十岁,到今年我们在一起已
经整整十年了。”
陈向远有无数的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先问他什么,只得看着他继续自斟自饮。
服务员陆续将菜上齐,带上了房门。两人都没心情吃什么,外面学生的喧哗声隐
约传进来,更衬得小包间内寂静得反常。
“双方父母都在催我们,我们也觉得是时候可以要一个孩子了。”王明宇突然
没头没脑地又开了口,“她妈妈甚至说了,我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可以从
东北过来给我们带孩子。”
陈向远终于恼了,沉声说:“你讲这些有什么用?”
“是啊,都没用了。”
“你在把自己灌醉以前,至少得先跟我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的事情其实一点儿也不复杂,就算王明宇用遮遮掩掩、颠三倒四的方法
叙述,陈向远也大致弄明白了过程。
王明宇在一年前与公司一位已婚女同事酒后上床,之后居然将这种关系一直
保持了下来,直到两个多月前的某一天被于琳发现。
于琳的反应自然是震怒,在一顿火山喷发式的大吵之后,王明宇认错,答应
与那名同事断绝往来。然而他并没有抓住机会努力与妻子修好,更没有兑现承诺,上周再度被于琳抓到他又一次与那女人见面。接着他被于琳赶出了家门。
陈向远听到最后,差点儿吐血,“你是哪根筋搭错了?于琳那个性子,能给你
机会真的不容易。你怎么会再玩一次火?精虫冲脑也不是这个玩法啊。”
“冤枉,这一次我真的什么也没干,那个同事生病了,我只是送她去医院,坐
在旁边陪了她一下午”
“你知不知道避嫌是什么意思?她没亲人没朋友没其他同事,只有你一根救命
稻草可以抓吗?你把你老婆当什么了?”
“我知道我对不住于琳,错我也认了,保证我也下了。她口头上说愿意原谅
我,其实一直跟我冷战,我很……苦闷,你不知道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你就没想到她比你更苦闷吗?难怪上次去漂流时看到她脸色那么差。你出轨
了,她没揍残你已经很客气了,你倒还好意思抱怨?你这算什么烂理由啊。”
王明字没有辩解,他已经喝得半醉了,定定地看着前面某个地方,眼神呆滞。
任凭陈向远再怎么追问,也没能问出什么。他觉得自己也有点儿想喝酒的冲
动,可是考虑到王明宇的情况,他只得竭力忍住,点上一支烟,无可奈何地看着
自己的好友。
他们都是本地人,考上同一所大学后,在一个寝室住了四年,交情十分深厚。
他可以说亲眼目睹了王明宇和于琳的整个恋爱过程,看着王明宇一片热诚地追求,
后来,他也认识了前女友,并开始恋爱。后来他与女友分手,痛苦了相当长一段
时间。而王明宇和于琳几乎是他认识的唯一一对由校园恋爱最终修成正果结婚的
恋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隐隐地羡慕他们,从来没怀疑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他
们婚后,与他依然保持着友谊,时常来往,在他的眼里,他们过着称得上幸福的
小日子。
他自认为十分了解王明宇。王明宇一向豪爽,性格与他截然不同,很受女生
欢迎,不过并不是一个花心随便的男人。
然而一桩在他看来近乎完美的婚姻却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完全无语了。


当陈向远留意到调成静音状态的手机上王灿发来的短信时,王明宇已经把一
瓶白酒喝去了三分之二。他连忙打电话过去,王灿只是简短回答了一声,很快便
挂断了电话。
他就算不细心,也知道王灿不高兴了。他拿着手机,好不烦恼。王明宇却似 乎清醒了一点儿,大着舌头说:“你跟王灿吵架了吗?怎么只讲一句就挂了?”
他挖苦道:“谢谢你还有闲心注意到这个。”
“你得对王灿好点儿。”
陈向远不理他,他也小管,自顾自絮叨着,“于琳早就说过,你再继续那样不
明不白地扮演少女之友、沈小娜之二十四孝兄长,就只有打光棍的命了。多好的
女孩也受不了你这个。”
他哭笑不得、于琳爽朗而尖锐,讲话一向一针见血一剑封喉。上次在钱柜唱
完歌昏,他们两口子把他叫到家里吃饭,饭桌上于琳回顾了他的行为,毫不客气
地对他说了这话。当时王明宇在旁边听得呵呵大乐,那样妇唱夫随的样子如在眼
前。没想到不过几个月时问,他们竟然闹到要离婚了。而他和王灿的关系似乎也
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再度拨打王灿的电话,然而接通响了几声后,就
被掐断,听筒里传来的提示音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王明宇斜睨着他,“王灿不理你了吗?你是不是又跟沈小娜拉扯不清了?”
“哪有什么拉扯?只是有一点儿小误会,我回头会跟她说清楚。”
“误会?你说得轻巧,当年那件事也算是误会吗?”
“你扯那么远干什么?”
“于琳说得没锗,你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就是个闽骚。”
“这会儿知道你老婆说得没错了吗?”
王明宇被堵得哑口无言。陈向远正准备给王灿发短信,却只听王明宇又开了
口,“其实啊,误会了就误会了吧。就算没误会没波折,顺顺利利结婚了又怎么
样?日子慢慢就过得没意思了,贷款买房子、买车、等升职、准备生孩子,每天做同样的事,一睁开眼睛对着同一个人,一晃就晃过了三十岁,一辈子就这么过
了三分之一……”
他絮絮叨叨地说来,陈向远气结,打断了他,“那你想怎么过才算有意思?不
明不白地出轨,跟同事上床,把自己的婚姻搞砸算是吗?”
王明宇呆呆地看着他。
“明宇,你真的希望夜夜笙歌,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个人不是于琳吗?那
好,她现在提出跟你离婚了,你只要同意,就能如愿以偿。你给我好好想想,你
愿意这样吗?”
王明字的头垂了下去,用手把住,再不吭声。陈向远以为他在反省,可隔了
一会儿,却发现他微微打起鼻鼾,居然已经睡着了。
跟醉鬼果然没道理可讲,陈向远气馁地摇头。他结账后,拖着王明宇上车,
把他送回了离这里不远的他父母家,然后不自觉地打方向盘,径直开到王灿家楼
下。
他抬头看去,三楼王灿家透着灯光,而她曾指给他看过的她的卧室窗口却是
黑的。他一时拿不准她是不是在家,正准备再打她的手机,却只见一辆庞大盼吉
普指挥官开了过来,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车上先下来的那人是高翔,那次陈向远送王灿将开发商的钱交给买得天价别
墅的业主,在绿门外瞥见过这男人,留有印象。只见他绕过车头,绅士风度十足
地拉开车门,托了王灿的手肘扶她下车,两人近距离地说着什么,隔着昏暗的光
线看过去,竟有一点儿意态亲密的意味。
陈向远一时怔住了。眼看那辆吉普开走,王灿转身走进楼道,他无暇多想,
打开车门出来叫她的名字。
“灿灿。”
王灿回头,却被这个简单的动作弄得几乎失去平衡,她正努力站稳,陈向远
大步过去扶住了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叫道:“不要你管。”
陈向远马上闻到一股酒气,不禁哭笑不得,没想到才送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
朋友回家,又要面财喝高了的女友。他更紧地握牢她的手,“嘘,这么嚷的话,你
的邻居该以为你碰上坏人了。”
王灿毕竟并没醉到意识模糊的地步,更怕吵到妈妈听到,放低了声音,“我头
好晕。”
陈向远扶着她向他的车子走去,开了车门将她放到副驾座上,然后也坐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