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已经从电梯中出来的,势要在电梯中除掉你我二人,它并未现形,你看不到他。”宁天策一边舞剑一边回答道。
我都被他逼得整个人像毛毛虫一样贴在电梯角落里了,生怕被木剑捅上一下,根本不存在的鬼没吓到我,小宁可是把我吓坏了。
比划半天,小宁手扶着电梯壁气喘吁吁地说道:“这鬼太狡猾,稍有不敌便藏在电梯中不出来。”
我见他终于停了下来,连忙跑过去用蛮力抢下他手中的木剑,将木剑像教鞭一样愤怒地在电梯上敲:“你中封建糟粕的毒太深了!”
借着那不知是什么的金光,我看到小宁在我用木剑敲电梯后神色大变,以为他心疼剑,就将木剑塞进他手里:“诺,还给你,我没要抢,就是不想让你再瞎比划了。”
宁天策拿过木剑,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电梯鬼…灰飞烟灭了。”
“哈?”
“就在你用木剑敲电梯时,它刚好露出个头,被你一剑刺死了。”小宁露出一张三观崩塌的脸。
我被他木得没脾气了,不管怎么说小宁都不信,只好叹气道:“没了就出电梯吧,再待下去就缺氧了。”
“好、好的。”
宁天策立刻联系夏津打开电源,我与他一同出了电梯后便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
劝人相信科学怎么这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师一拳砸在电梯上:我看它敢不敢升上去!
电梯鬼:不敢动不敢动


第14章 授课(一)
夏津飞快地从配电室跑过来,一脸热情地对宁天策说道:“天师,鬼已经解决了?还用不用拆电梯?”
我对他的狗腿样子十分不屑。
小宁维持着三观炸裂的表情点点头。
“那好,请天师将账号告诉我,我明天就吩咐财务打钱。”
“不必了,”宁天策摇摇头,看向我,“鬼不是我除的,是沈老师做到的。他竟然能够驱使我茅山派代代相传的桃木剑,实是天赋惊人,若是…”
“别!”我听出他的意思,立刻打断他,“我是根正苗红的正经重点大学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学生,生平唯一的信仰就是马原和共产主义,绝对不会加入茅山派的。”
他苦笑一下:“既然无缘,那我也不强求,就此别过吧。”
“等等!”我见他要走,迅速起身拍拍屁股,跑到他面前。
宁天策这个人,虽然他封建迷信,没上过高中,暴打穆怀彤,在黑暗中偷偷摸我,但是他是一个好人,能够在熊孩子打我头时出手相助,那时他还不知道是我,只是一个工作人员,在这个日渐冷漠的社会中,宁天策这样的人不多见了。
所以我得谢谢他!
“昨天在商场中被小孩打的熊仔工作人员就是我,谢谢你帮我阻止了他们。”我真诚地对宁天策说道,“虽然我们的信仰不同,但我也觉得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比较了解我的夏津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我,视线几乎可以烧穿我的脸皮,我装作没看见,硬着头皮瞧着小宁。
宁天策对我微微点头:“举手之劳,日后有机会再见。”
“那你去哪儿?大晚上的要不要一起走,说不定顺路呢。”
宁天策摇头:“我去郊外。”
那就不顺路了,我只能看着小宁离开商场向远方走去。
夏津还在一旁盯着我。
宁天策不见了后,我对他说:“你开车载我一程。”
夏津阴阳怪气地说道:“宁天师长得很帅是吧。”
我回想了一下他昨天穿着简单衣服的样子,不由赞同道:“是啊,真的很帅啊!”
“呵,”夏津冷笑一下,“失恋了不要来找我喝酒。”
“呵,”我对他回以冷笑,“龌龊,我只是感谢而已!”
“怎么想你自己心里清楚。”夏津一边走向-1层停车场一边说道。
其实说真的,要不是昨天校车上发生那种事情,我真的想对他说说心里话。大学的时候,我暗恋一个长得非常帅打篮球特别好的学长,那时我缺乏锻炼体质不好,为了接近他疯狂练习体能,每天泡在篮球场上。后来我带着我们院的篮球队血虐学长队,他带着人在学校后门堵我又被我反揍一顿,从此我暗恋的学长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唯一一次心动就这么收场了。
当时大概有一个月,就是夏津每天晚上陪我出去喝酒解闷,我从上学到现在一直处于贫困状态,还是夏津请我喝两块钱一袋的白酒,口感特别差,十分难喝,第二天还头疼,这份陪伴的兄弟情我从来没忘记过。
一路无话,回到404已经是一点多,今天晚上我还要去上课,睡前拿起手机一看,张校长已经将授课地址发过来了。
【周一晚12点,H市第四医院旧址四楼会议室,课时两小时,授课内容:思想道德修养,校车接送。】
这次不是仁爱中学了?
我躺在床上用手机查询第四医院旧址,搜索出来的消息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什么医院闹鬼,第四医院不得不搬迁,旧址至今未能卖出去,来考察的开发商全部猝死,全是这一类的消息,张校长真是会找地方。
我挺不解的,张校长既然是想帮助那些特殊人群,为什么不找一个固定的教学场所呢?
我将疑问通过微信发过去,很快收到张校长的信息:【学校学生帮忙找的,免费场所。】
“免费”二字瞬间将我所有的疑问打消,原来如此,我最近真的是很喜欢这两个字啊!
张校长是个善良的人,也不知道这些学生她收不收学费,若是不收,那这个学校就纯粹是做慈善了,这种情况下,张校长的经济估计也是很拮据的,能省则省吧,没有固定教学场所又怎么样呢,学生们不介意就行了。
但我还有另外一个困扰:【那为什么总是在晚上呢?白天多好,就算是晚上,也可以八点开始吧?】
我想起夏津的发际线,心中充满担忧。
张校长是这么回复的:【夜间,人少,会让学生们觉得安心。】
我想起李媛媛,她总是在夜间出现,大概也是白天人太多令她不安吧,毕竟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
这么一想便理解了,哎,头秃就头秃吧,为了学生们。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想起小宁同志抿着嘴一脸严肃的样子,明明那么年轻做派却像个老头子,说话也是半白不白半古不古的,仔细想想还挺可爱的。
我打开手机,给小宁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没。】
【这么晚不睡干嘛呢?】
【在H市墓地思考未来的道路怎么走,要如何才能够匡正大道。】
宁天策这是什么奇葩的迷茫方式,半夜去墓地思考人生?我问道:【难道墓地有鬼?】
【建国前墓地是有的,现在流行火葬,魂魄无骨可附,大都不会留在墓地,此处无人无鬼,反而是红尘俗世中最清净的地方。】
小宁这状态…我回想起方才他三观炸裂的样子,有点担心。世界观这种东西吧,树立起来却被人打破是个很痛苦的过程,处理不好容易走上歪路。
【之前不是约你周一见个面吗?没想到前一天晚上就见到了,要不白天咱们再约一次?】我觉得小宁的心态不是很好,想与他见面聊聊天。
【抱歉,我可能要失约了。方才去墓地之前,我先去火车站买了明天早晨回门派的票,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动摇我的道心,我需要回师门一趟。】
【哦,那你师门在哪里呢?火车要坐多久?】
【硬座大概三十多个小时,往返三四天,加之回门派静思的时间,预计要七到十五天才能回H市,我们到时再约见如何?】
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啊…想想就腰疼颈椎疼屁股疼,小宁驱鬼看来赚不了多少钱,刚才还被我抢生意,我一下子内疚起来。
【坐硬座?机票不打折吗?这个时候机票有时候比火车票还便宜的。】
【不是,我并不缺钱,坐硬座是为了磨炼心智,在红尘中修心。】
看到不缺钱几个字,我内心隐隐升起嫉妒之心,我就很缺钱,每次坐硬座只是为了省出几百块生活费。
【那…我不打扰你修心了,等你回来后再见面,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信息发出去后我突然想到这么说是不是太露骨,小宁万一不是弯的呢?虽然他在电梯摸了我…
于是我又加了一句:【回来找我,我帮你科普马哲。】
【好的。】宁天策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句,也不知道有没有怀疑到我的意图。
聊过天后我才慢慢睡过去,一夜无梦,早晨醒来看到阳光觉得心情特别好。
我这人从小到大就不太做梦,睡觉可香了,除了上课时睡不着外,余下在哪儿都能睡着。
张校长今天为我规定了授课内容,是我擅长的科目。一整个白天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做教案,考虑到废弃的医院旧址可能没有幻灯片,我做好PPT后又在刘思顺送我的旧本子上写好教案,双保险。
晚上照例十一点半等校车,司机大哥永远这么准时。
今天上车后觉得有些闷热,我不由问道:“师傅,今天有点热啊,没开空调吗?”
司机大哥答非所问地说道:“今天所有座位你都可以坐。”
我四下一看,果然椅子全变成了绿色,沈老师专座的贴纸也不见了。
我虽然觉得孕妇专座有点不好意思,但这也是司机大哥一片心意,现在不贴了反而还有些不习惯。
“为什么把椅子全涂成绿色了?”我不由问道。
司机大哥继续答非所问:“今天就你一个人,座位随便坐。”
说得好像哪天不是我一个人似的…我刚这么想,猛地想起那晚我与夏津之间发生的事情司机大哥都看在眼里,便有些不好意思与他搭话了,默默坐在椅子上。
抵达第四医院旧址后,司机大哥对我说道:“两点我会来,一直等你到五点,五点前你必须出…算了,你肯定能出来。”
说完便将我丢下去,开着校车走了。
第四医院原本的建筑还保留得很完好,就是黑乎乎的,分不出办公楼、门诊楼和住院楼。
我的教学地址应该是门诊楼的会议室,据说哪里是医生们开会讨论治疗方案的地方,会议室很大,还有投影设施,作为授课教室条件其实挺好的。
走到医院大门前,就看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对我挥手。
我走近看清是穆怀彤,她大概是美白涂多了,夜色下那张脸雪白雪白的,嘴唇还过分得红。
“沈老师,”穆怀彤站在大门内并不走出来,笑着对我说,“我怕你找不到教室,自告奋勇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访问一下沈建国暗恋的学长对沈建国的看法——
学长:那小子是不是跟我有仇?打篮球的时候就盯着我,我TM全程连球都没摸到!我与沈建国不共戴天!!
夏津:沈建国这辈子注定单身,不管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谁被他喜欢上谁倒霉。
每一个被沈老师暗恋的人都会被虐到怀疑人生,小宁,下一个就是你了。
宁天策:我已开始在墓地思考人生了。


第15章 授课(二)
月光下穆怀彤的笑容格外渗人,我心中暗暗叹气,好好一个女孩子,审美怎么比我这个钢铁弯男还差。的确是一白遮百丑,涂点口红提色,但是涂得太白没有血色就不好看了,而且嘴唇感觉像刚吃完猪血,一点美感都没有。
穆怀彤十分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柔声道:“天黑路不好走,我怕沈老师看不清,扶着你走。”
她这话说得我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而且这么一挽穆怀彤全身都贴了上来,胸部蹭着我的手臂。
“穆怀彤,你…”我犹豫地看向她。
她抬起头望着我眨眨眼,大眼睛勾魂一般地好看,胸口又在我手臂上蹭了蹭。
“你多喝点红糖枸杞,”我关切道,“现在是夏天你身上还这么凉,代表你气血不足,血液循环不好。女孩子这么年轻就有这个毛病以后会很难受的,最重要还是多锻炼身体,一会儿课余时间我为大家推荐一下我的锻炼方法,很有效的。”
我一边说,一边将手臂从她的胸前抽回来,并且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西装外套带着我的体温,应该能让她暖和一些。
幸好我为了上课又买了一件西装外套和衬衫,要是像兼职时穿19.9的T恤,脱下来就得光着上身,那就没办法给穆怀彤披上了。
穆怀彤将脸缩进我的西装外套中,只露一双眼睛看我,问道:“老师,我长得难看吗?身材不好吗?”
“你长得非常漂亮,”我肯定道,“老师我是文科生,学校也是女生居多,几乎可以说是美女如云,但就算是在我们学校,你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自信,我并不像一些直男癌一样反对女生化妆,我觉得化妆既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美丽,还能够提升自信,只要注意皮肤的保护,化妆是很好的事情。但凡事过犹不及,你这么美,浓妆只会遮掩你的美丽,淡妆就可以了。”
而且最重要她的浓妆太没化好,我上学时身边就都是女同学,她们同我科普过不少化妆的知识呢,我虽然不感兴趣,但也记住很多。
穆怀彤脸色扭曲了下,她盯着我说道:“难道老师对我就没有点别的想法?”
说完不停眨眼,她的睫毛可真长,不过还没有小宁的长,我回想起小宁垂着眼思索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好似睫毛精一样吸引着我的视线。
“有啊,”我点头承认道,“老师希望你能够尽快走出过去的阴影,用积极向上的态度面对人生。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
我知道被抛弃、流产加上全校学生的蔑视对她的伤害有多大,这种痛苦并不是我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口头说说要坚强就能消失的,穆怀彤未来的路并不好走。
“我不是学心理学的,很多理论性的东西并不懂,但有件事老师很清楚,那就是运动使人快乐!”我拍拍胸口对她说道,“心情不好的时候,跑上一万米,出一身汗,冲个澡,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脑子就不会想那么多烦心事。如果你有需要,大可以找我,老师早起陪你跑!”
穆怀彤“啪”地将衣服甩我脸上,气呼呼地在我前面走:“沈老师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女朋友的!”
多正常啊,我也不想找女朋友。
穆怀彤生气后,我们的速度就快了许多,五分钟不到就走进门诊楼,楼里黑乎乎的,我不由抓住前面穆怀彤的胳膊。
“怎么,害怕了?”穆怀彤回头看我笑,脸色惨白如A4纸。
“嗯,是有点害怕,”我承认道,“这黑乎乎的万一再冒出一个装鬼吓唬我的学生可怎么办,上次就因为你把我拦在三楼半,那节课直接解散,我连学生们都没看到。张校长没有怪我,但我不想再失职一次了,很对不起张校长发给我的工资。”
穆怀彤大概听出我是在暗指她太调皮,有责怪的意思。她沉默半天不说话,直到爬上四楼才冒出一句:“沈老师放心,这次不会有人敢在楼道里堵你的。”
我刚要夸他们乖,就听穆怀彤说:“但教室里就不一定了,希望沈老师能够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们。”
说完她身后会议室的大门就无风自动地打开了,里面并未开灯。穆怀彤在黑夜的掩饰下一个晃身就消失了,估计是躲门后准备吓唬我呢。
哎,这些学生啊,对我这个老师戒备心太强,连灯都不开,肯定是想趁黑搞个惊吓版的欢迎仪式。
好在有过仁爱中学的经历后,我另有准备。我从拎着的皮包里拿出新买的LED节能强光台灯,今天白天已经充满电,打开后能够照亮40平米的空间,停电首选。
我扛着台灯进入教室,才进门就见一个穿着病号服脑袋涂满血浆和豆腐脑的学生从我面前飘过,他看到我后咧嘴一笑,我借着台灯看到他嘴里一半的牙齿上爬着蛆虫。
“好香的人气,好重的阳气,吃下去我能饱一年,桀桀桀桀!”他发出难听的笑声,一边笑口中的蛆虫一边往地上落。
这学生为了吓唬我也是拼了,不知道这虫子是真是假。
开玩笑,我是那种怕虫子的人吗?当年宿舍生蟑螂的时候,夏津嗷嗷叫着从下铺爬到我的上铺来,搂着我说床上有蟑螂不敢睡。我赤手空拳抓起蟑螂丢到窗外,现在还能怕这小小的虫子?
蛆虫们在地上滚来滚去要爬到我身上,我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刘老师送的笔记本全部拍死。同时面不改色地拍拍对面学生的肩膀:“年轻人,为了吓唬我你也是拼了,叫什么名字啊?”
“你、你竟然能杀死我辛辛苦苦养得血蛆?”病号服学生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知道被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我,为了养这些蛆废了多少心思吗?”
“我就知道你挺不讲卫生的…”我尽可能离他远一点,“赶紧回去上课吧啊,里面学生都等着呢。”
张校长事先给了我花名册,这个班级一共有23个学生,数量不多,但看眼前这位就能猜到,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走进门后,我举着强光台灯,看清楚23名学生的脸。
真是打扮得千奇百怪,有坐轮椅的,有穿旗袍的,有把自己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甚至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男生背着床板坐在座位上,也不怕把自己压出脊椎病来。
看到他们这样,我忽然觉得前几天晚上穆怀彤对我算客气的。最起码她讲卫生,不会试图用虫子恶心我。
“咳咳,”我清了一下嗓子,“各位同学好,我是你们思想道德修养课的老师,我叫沈建国,大家可以叫我沈老师、建国老师,或者沈建国都没关系,这也是我第一份工作,课堂对于我们来说是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的过程。很高兴今天23名同学都到场了,在这样的夜晚和环境上课大家也是辛苦了。为了更好更快速地认识大家,下面我先点名,穆怀彤!”
坐在会议室最前方的穆怀彤慢慢举起手,算是对我的支持。有了她带头,其余同学就很配合,几分钟后我记住了所有学生的姓名和长相。当然这不是因为我记忆力好,而是他们的打扮让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
比如那位玩蛆的同学,他叫做田博文,还是个文绉绉的名字呢。
教室里的电好像是被调皮的学生切断了,投影仪不能用,我只能收起电脑,用传统教案讲课。我将刘老师送我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学生们就变得安静起来,还是很乖的。
“思想道德修养这门课,其实从小学我们就开始接触,每个阶段都会学习,因为它不是必考科目,学校、学生甚至老师都不重视它,殊不知这门课是最重要的。因为它能够帮助正在成长阶段的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也能够让处在迷茫期的成年人找回新的方向。什么是世界观呢?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第一堂课。”
我说了开场白后,在会议室白板上写下“世界观”三个字。
学生们很安静,穆怀彤甚至拿出笔记本记笔记,我十分欣慰,虽然大家为了吓唬我打扮得奇异一些,但都是好孩子嘛。
口干舌燥地讲了一个小时,我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对大家说:“我们休息十分钟,大家可以去上厕所,或者伸展一下筋骨。呃…这间教室是哪位同学提供的?能不能告诉我电源在哪里,我去开一下灯,暗环境对大家眼睛不好。”
听到我的话,那名背着床板的十三四岁少年吭哧吭哧走过来:“老师,教室是我借的。”
我记得他叫谭晓明,真是一个经常出现在课本上的名字。
“那你知道电源在哪里吗?”
“我可以开灯,”谭晓明对我“嘿嘿嘿”笑,我的学生真是喜欢笑啊,“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沈老师得陪我睡一晚。”
我看着谭晓明那张年轻俊俏的脸,正色道:“你虽然很帅,但还未成年,这么做是不可以的。”
“不,”谭晓明摇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沈老师今晚要陪我在太平间睡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穆怀彤:沈老师你看我美吗?
沈建国:妆化得不太好。
谭晓明:沈老师今晚陪我在太平间住一晚呗
沈建国:未成年老师不约。
沈老师的情感线永远不会点在女性身上。


第16章 授课(三)
即使刚强如我,也被谭晓明同学的恶意震惊到了。现在的学生为了恶搞老师,玩得都这么狠了吗?我是不怕的,我这人睡眠好,就算是在墓地里也是一样能秒睡,可是谭晓明不怕吗?他牺牲也太大了吧。
“老师是没问题的,但是你没关系吗?家人呢?这么晚睡在外面,父母不会担心吗?”我关切地问道。
谭晓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可怜,眨眨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爸妈不要我了,我没地方睡,发现这里太平间有床,这些天一直住在这里。”
这也太可怜了吧?
我想了想,对谭晓明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立刻给张校长打电话,最近和张校长的联系时间已经稳定下来,每天晚上她那边信号肯定会变好,联络她变得相对容易起来。
我让学生们自由活动,自己去走廊里打电话:“喂,张校长您好,我是沈建国,有一个学生的问题想要咨询你,他叫谭晓明,说自己无家可归,这是什么情况?哦,父亲家暴,母亲不堪忍受后人间蒸发,换他承受父亲的恶意,他不敢在家里住。”
原来如此,难怪谭晓明一脸叛逆少年的样子,脸上充满恶意,一定是父亲给他带来的伤害太大了。
此时此刻,我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张校长,我想请问一下,李媛媛之前那个房间有其他员工搬进来吗?如果没有,我想让谭晓明住进来,当然他那份房租…可以从我工资里扣。”
说这话时,我的心在嘶吼、在挣扎,好像有一个开瓶器在我心里钻啊钻,痛得我无法呼吸。
扣、扣工资…如此贫穷的我,还要扣工资…
但是谭晓明的问题一定要解决,先给他找个住处,不能总住太平间,接着还要联系他父亲,如果他屡教不改,那就需要法律来维护谭晓明的权益了。
虽说未成年人还是有健全的家人比较好,但谭晓明父亲这种,没有他的照顾反而更好。
好在张校长一如既往的善良:“可以…住…嗞啦…不用…你…出钱…嗞啦…”
张校长真的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领导(虽然我只遇到过这一个),只要她不解雇我,我一定追随她到底!
放下电话后,我心情舒畅地走回教室,开心地对谭晓明说道:“你以后不用再住太平间了,晚上跟我回去,住彼岸小区4号楼4单元404室。那个房子有三个卧室,前两天一位女同事搬走了,正好空出一间房,你可以今晚就搬进去。正好校车2点来接我,我帮你搬家。”
谭晓明大概是太过惊喜而导致表情无法控制,他一副脸裂开的样子,问道:“李媛媛睡那间房?”
“哦?你也认识她?你应该叫她媛媛姐的,不能直呼姓名,多不礼貌。”我纠正他的措辞。
“哈哈哈哈哈哈!”穆怀彤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方式真特别,不敲桌子,反而用指甲不断划桌面,一边笑一边发出刺耳的划桌子声音。
“穆同学,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我看向她。
“没有没有!”穆怀彤摆摆手道,“我是为谭晓明开心,他终于有住的地方了,我太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穆怀彤是个好女孩,就算情感表达方式奔放了一些,但心灵是美的。
谭晓明似乎不想搬,他这样背景的孩子应该对陌生人防备心很强,不同意也是正常的。
他沉着脸想了半天才说道:“我搬过去可以,但沈老师今天一定要陪我住一晚,这一晚之后你要是还希望我与你做室友,我、我、我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