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是真的很担心小宁啊。
认命地开车到垃圾场,也不知卢经理是受了多大的惊吓,一路上都没醒。
凌晨2点,这个城市中90%已经安睡,而我在垃圾场挖已经填埋好的垃圾,真是心酸,我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我的头发…
我心疼地摸摸自己头顶越来越稀少的毛,拿起工具使劲儿挖,穆怀彤则是远远地看着我。
挖着挖着,手机忽然响了,是小宁的电话。
“你在哪儿?”小宁问道。
“因为一些无法确定真相的原因,我在垃圾场破坏环卫工人的劳动成果,”我长长叹气,“你早点睡觉啊,虽然还年轻,但是晚睡会脱发。你浓密的黑发是颜值的一部分,千万要保护好。”
“我这就去,你等我。”
小宁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本想再打过去制止的。转念一想,这时让小宁一个人待着也不好,来和我一起体力运动一下也行。
垃圾场真的好大好大啊,而且填埋处理的方式是库区倾倒、摊平、压实、覆土,这下面不知有多厚,真要挖出来,怕不是要再一个三年。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凌晨三点多,小宁也赶到垃圾场。见我正在漫无目的地挖坑,他走到我身边,也不嫌弃我脏,轻拍我的肩膀。
“你来了?”我满头大汗道,“我本来想你跟我一起挖的,但真是太臭了,你还是远点吧,我一个人来就好。”
小宁猛地一把抱住我,也不嫌弃我身上臭,他将头埋在我肩膀上,低声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每一刻都在颠覆我的过去所有,每一个举动都让我尊敬。”
“你、你要不嫌弃我臭,要不帮我一起挖?真的挺累的。”我嘿嘿笑着说。
小宁拿出罗盘说:“我可以帮你找,有尸骨的位置必定有怨气,用罗盘能够找到。”
于是他的罗盘又开始飞快地旋转起来,完全不带停的。
宁天策:“…”
“大概是…尸骨太分散了,根本找不到。”宁天策一脸无辜地抬起头看我。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了,靠着他大笑差点直不起腰来。
“我知道在哪里。”托腮看我挖了一个多小时的穆怀彤突然说。
作者有话要说:沈老师:我特别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担心我和小宁的感情,我这么喜欢小宁,他勾勾手指我俩就在一起了!
宁天策勾手指。
沈老师:咦?小宁你手抽筋了,赶紧去医院。
宁天策:不用不用,我只是…
沈老师(单手将小宁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不可以讳疾忌医,有病要治,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拍片去。
宁天策:说好的勾手指呢!(╯‵□′)╯︵┻━┻


第27章 新工作(四)
我们按照穆怀彤的提示终于在天亮前挖出了几块骨头,确定是人骨, 分别为大腿骨和肋骨, 其余骨骼还埋在深深的垃圾堆中,但已经足以立案了。
天色渐渐泛白, 穆怀彤站在车边看着我们, 嘴角泛起苍白的笑容。
“你该回去了。”宁天策突然说道。
“哦,是哦,”我看了下表,“小彤一整晚没睡,是该回去休息了。既然卢光熙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就该避开, 由我来报警。”
“你要怎么对警察说呢?大半夜来垃圾场翻什么?”小彤问道。
“这个…”我看看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垃圾场, 实在是找不到理由。
“沈老师这么光明磊落, 当然是想不出骗人的法子,”穆怀彤微笑道, “不过没关系,找到尸骨就好了,你让卢光熙拿着尹亚秋的骨头, 其余就不用管了,我相信他会良心发现去自首的。”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小宁也赞同她的意见,便将骨头塞进了卢光熙的手中。
卢光熙摸到冰冷的肋骨,猛地打了个激灵站起来,他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骨头, 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尹亚秋的骨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此时决定相信穆怀彤。
“什么?”他开始像羊癫疯发作一般狠狠地抽搐,口中吐出白沫,翻起了白眼。
我以为卢光熙生病了,连忙按住他的人中,掏出手机就要打120。
电话刚刚拨通,卢光熙突然伸手一把将我的手机关闭,恢复了方才的精英模样,抱着肋骨说:“不用叫救护车,我要自首。”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110”三个数字:“喂,警察同志吗?我要自首,三年前我杀了我女朋友尹亚秋,你们的报警电话会录音吧,我现在就在电话中向你们说明事情经过。”
他花了大概十分钟将自己如何眼睁睁看着尹亚秋倒在地上流血而死,又是如何将人煮了当成垃圾丢掉,并告知警察他目前的地点,希望警方能够来垃圾场抓他。
卢光熙还说,这些骨头是他自己良心发现挖出来的,我和小宁不清楚要挖什么,只是帮他干活。
说完之后,卢光熙就再次晕倒,我无论怎么掐人中他都不醒。
“小彤你对卢经理做了什么?不会是注射吐真剂吧?违法的。”我有点担心穆怀彤,怕她牵扯进来,谁知回头一瞧,穆怀彤和小宁开过来的车都不见了。
“小彤呢?”我问道。
“在你专注听卢光熙自首时开我的车走了。”小宁说道,“她不适合继续待下去。”
也对,出于我的私心,我并不希望穆怀彤被警方盘问。她本来就有与尹亚秋类似的凄惨经历,不适合再勾起她痛苦的回忆。
警方很快抵达,收起我们挖出来的骸骨提取DNA辨别死者身份,并将我、小宁与昏迷的卢经理全部带回警局。这具骸骨不全,警方还需要花大力气从偌大的垃圾堆中寻找尹亚秋的尸骨。
我们抵达警局时,尹亚秋的母亲正在警局门前等着,她说自己刚刚做了个梦,梦到女儿告诉她,来警局作证,帮她伸冤。
尹母将自己装鬼吓唬卢经理的事情告诉警方,她说也是做梦。她这几年一直连续作着女儿被扔到热水中煮的噩梦,梦里尹亚秋哭着对她喊疼。尹母实在忍不住来到H市,又梦到煮她女儿的人是卢光熙。
于是她成为保洁阿姨,来到我们公司做保洁,找到了机会。
“您没有受过任何教育,家中也没有维修电路的专业人士,为什么能够将电线改得这么巧妙?”警察问道。
“我女儿告诉我的,”尹母露出一个浅浅的骄傲的笑容,“她是工业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在大公司工作,什么都懂,可出息了。是我不对,贪图隔壁老王家那点礼金,想着她回来结婚,再去大城市找工作也不耽误,正好也能给儿子攒点娶媳妇的钱。可是…我没想过让我女儿死啊!”
她说着说着,在警局中失声痛哭,口口声声喊着“我有罪,警察同志你抓我吧”。
我心里难受,指甲抠进肉里都没察觉到。我身边的小宁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十指交叉与我握手。
小宁没说话,而是与我一起等待警察的问话。不过他在我身边,我就又有了力量。
有尹母在,警方很快便从骨头中提取出DNA做了比对,确认尹亚秋的身份。卢光熙醒来后对自己所说的话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说自己被人灌了致幻剂,说得都是假话。
然而警方没有从他体内找到任何致幻剂的成分。
我与宁天策做过笔录后就可以离开警局,这件案子日后要是有进展,警方还会请我们协助调查,希望我们在搜集证据这段时间不要离开H市。
离开警局后,我全身臭烘烘的,还一整晚没睡,累得坐在出租车后座上靠着宁天策肩膀就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小宁带我回到他住的酒店,小宁已经洗过澡了,而我还臭烘烘地躺在沙发上。
“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洗澡!”我闻了下自己身上的馊味,完全无法忍受,冲进浴室使劲搓。
洗过澡之后才想起我没有衣服穿。
这时小宁在外面说:“我将我的衣服放在外面了,你洗完就可以换。内衣是新的,还没穿过。”
我这才从浴室中冒出头来,快速地穿上衣服。小宁的衣服比我大一号,尤其是内衣,有点松,凉飕飕的透风。
平时我可能会因为穿了小宁的衣服而兴奋,但现在我没有这个心情。
我坐在小宁身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静静。
小宁却同我搭话:“沈老师,你觉得穆怀彤和尹母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呢?是不是尹亚秋灵魂托梦?”
我想了想说:“第六感是很神奇的,我就有过这种经历。”
我高中是住宿生,有一天晚自习时莫名暴躁,与最好的兄弟在教室中疯狂互怼,揍了他,被老师罚第二天写检讨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诵,保证自己再不犯错。
其实我也很奇怪,那天胸口就好像堵着一口气,像是有什么压着自己,不喊出来哭出来就会疯。
第二天我没有写检讨,因为当晚我便被姑父从宿舍中叫出来,那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他们将我带到医院,姑姑才告诉我,就在我情绪暴躁的那个时间段,我父母出车祸去世了。
“我相信血亲之间第六感是存在的,只是科学还无法解释这种现象。”我闷闷地说道,“并不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就是灵异,这只是我们对人和宇宙的探索还不够罢了。”
宁天策望向我的目光很柔软,他问道:“你有过这样的经历,为什么还如此坚定地相信世界上没有鬼呢?万一那个时候是他们的灵魂在向你告别呢?”
“死了就是死了,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从此无法触碰。被留下的人就算再艰难,也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渴求逝去的人会回来帮助自己渡过难关是不可能的,人的路要靠自己走,不能期待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望着小宁,希望他能够明白这个道理:“鬼怪之说,只是无法接受亲人逝去而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假象,我不相信。”
小宁却再一次伸手抱住我,低声道:“沈老师的意思我懂了,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吧。”
今天的话题有些伤感,我也十分疲惫。就算被小宁抱在怀中,也没办法有什么想法,就这么靠着他睡着了。
醒来时是晚上,我最近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昼夜颠倒,总是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清醒,哎,谁叫我这时候上课呢。
出来喝水时听见小宁站在门前不知在对谁说话:“我可以破例撤去阵法放你进来,但你不能放肆。”
“哎呀,有沈老师在你怕什么,见习天师小哥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彤吗?”我问道。
“是我,沈老师。”穆怀彤在门外对我挥手。
小宁见到我便打开门,穆怀彤走进来坐在沙发上,她今天很不一样,竟然穿了件白裙子,不穿红衣的她,一样漂亮。
“沈老师,”穆怀彤含笑望着我,“我要走了,以后没办法再听你的课了。”
“为什么?”我心中有一点猜测。
“我想融入社会,做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半夜跟着沈老师上课了。”穆怀彤的笑容充满释然,“我不恨啦,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人渣,我只是…眼睛没擦亮,遇不到沈老师这样的人。”
“这样我就放心了,”尽管离别是伤感的,我还是为穆怀彤开心,她能够从此走出阴影真好,“以后也要常联系呀。”
“恐怕不太可能,我要出国了。”穆怀彤说道,“如果没有缘分,就一辈子也无法见面了。”
“国外医疗设施比我们这儿好,出国也不错。把你地址告诉我,我送个东西给你。”
这就是我早就想送给穆怀彤的东西,只是一直见不到她,现在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地址…我哪儿弄地址…”穆怀彤想了想说,“你给张校长吧,她可以烧…转寄给我。”
张校长的地址我也没有啊…
宁天策突然说:“可以给我,我知道张校长的地址。”
我想起最开始锯先生闹事的时候,张校长请来的专业人士就是小宁。
嗯…小宁不会把锯先生给当鬼除了吧?
穆怀彤说完后便同我们告别了,大概是还要为出国做准备,没什么时间吧。我惆怅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在网上下单,收货地址填的是小宁住的酒店。
“你要送她什么?”宁天策自然地坐在我身边问道。
“ 两本书,《宪法》和《刑法》,”我叹道,“我发现学校的学生可能因为精神障碍的关系,对法律很不重视啊,穆怀彤这次是疯狂在法律边缘打擦边球,这样很不好!我正在讲世界观,世界观的建立怎么能没有法律保证呢?只有了解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才能成为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啊!我本来打算下节课开始就讲这两本书,可是她提前毕业了,就邮寄给她慢慢看吧。”
“…她一定会感谢你的。”
“但我好久没上课了,快一周了,这么下去之前教的内容他们会忘了的。”
于是我给张校长发信息:【张校长,请问下一堂课是什么时间?我希望尽快上课讲新内容,以免周期太久学生遗忘,另外,我们学校有考试吗?我能安排一下小考吗?】
作者有话要说:穆怀彤:靠,我觉得下辈子可能生下来就会背诵宪法了!会说的第一句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宪/法是我国的根本大法”,送妹子法律书,沈老师你就单身一辈子吧!
-
沈老师不是不会悲伤,而是他的悲伤只有一秒钟。


第28章 新工作(没了)
张校长一直处于“对方正在输入”状态中,却隔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回复, 她是有多矛盾, 打了删删了打这么久?
“才教了两节课就考试,这个实在有点…”宁天策的语气有些不忍。
“小时候我也讨厌考试,”我回忆道, “但不得不承认,只有经历过考试, 知识才会记得更加扎实,想要学习单单靠兴趣是不够的。我们的学生性质不一样,都是一些需要与社会接触的特殊学生, 他们的常识是有问题。我打算下堂课先来个摸底考试, 看看大家的社会常识与法律常识水平如何, 接着再针对性教学。”
宁天策拿起我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才徐徐道:“下节课请务必叫我一起去, 我想看看学生们的答案。”
他的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 还是那种忍俊不禁的感觉,我扭头看他,却见小宁表情严肃, 根本没有笑的意思。
一定是我听错了。
等了半天张校长还没回复信息,我见微信上还有一条未读消息,便切换界面,是夏津发来的。
夏津:【沈建国,你被开除了。虽然你还在实习期,不过公司是无理由将你解聘的, 按规定应该赔偿你一个月的工资。本月没有任何业绩,只有800块底薪,我这就转账给你,记得接收,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我如遭雷击,望着手机久久不能言语。
为、为什么啊!
我立刻给夏津打电话,响了好半天他才接通,对着电话大吼:“沈建国,知不知道现在是凌晨一点,老子明天还要上班!”
话筒中还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是夏津的女朋友:“夏津,大半夜的喊什么喊,滚卫生间接电话去!”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从床上滚下和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夏津压低声音吼:“大半夜你要干嘛?”
看,这就是我的好兄弟夏津,即使在女友的淫威下不敢喊,也依旧要低吼出气势。
我…这也是一时情急,工作没了,忘了现在几点。
但电话都打出去了,夏津也醒了,还是开门见山说吧:“为什么我工作没了?我今天去警局协助调查,跟公司说过了呀,不应该因为我请假就开除我吧?没有这个道理啊…”
“你上班才一个星期就把我们市场营销部经理弄进警局里,你还想工作啊!”夏津低声道。
“但是发现他涉嫌违法犯罪,举报不是一个正常社会人士应尽的义务吗?”我据理力争。
“那哪天你要是发现我们老板偷税漏税,会不会举报?”夏津问道。
“必须举报呀!”我连连点头,“税收是国家公共财政最主要的收入形式和来源,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也是靠税收才能得到保证的。每个公民都有交税的义务,税收足够,国家能够将更多财力投入公共建设和国防安全上,我们的国家才会变得更加强大,人民才能安居乐业,大家赚的钱才能真正揣在自己兜里,不然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人打劫,赚再多钱有什么用?”
“所以你被开除了。”夏津说道,“我也努力帮你争取过,可是老板不放心将你这样的人放在公司中,没办法的。好了,我睡觉了,你明天不用来上班,可以睡个懒觉。”
我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有点伤心。
“小宁,我没工作了。”我有点委屈,本来还想靠着这个找工作一飞冲天,从此成为收入能够与小宁并肩的有钱人呢,结果才七点就幻想破灭了。
“但你没做错。”宁天策的声音很稳很暖,让我凉透了的心渐渐升温,“至少有三个人在这件事上获得了拯救,尹亚秋、尹母和穆怀彤,如果你知道自己会被开除,还会这么做吗?”
“会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就算有朝一日我一贫如洗,也活得光明正大,无愧于心。
“所以不用犹豫,知道自己做得没错就好。况且你若不是这样的人,只怕在进入404的第一晚就死了。”宁天策伸出手揉揉我的头,“你不用怕,我有钱就好了。”
“你的钱也不是我的钱…”我嘟囔一句,不过还是挺开心的。
紧接着,更让我开心的事情出现了!
张校长长时间没回复,却给我转了账!
我收到转账信息,张女士给我打了10万块钱!天呢,为什么?
张校长的消息与转账信息一同发来:【沈老师已经工作一个月,现发放第一个月提成,沈老师在我校任教期间,锯先生、李媛媛、谭晓明、田博文、穆怀彤先后毕业,每毕业一个学生,我校就会给老师发放两万块提成,一共五位学生,10万块,请沈老师查收。】
我嘴角咧开,笑得合不拢嘴!我校的福利太好啦,我要跟随张校长一生!
张校长继续发送信息:【至于考试一事,可以由沈老师自行决定,我尊重你的教学方式。未来会多给沈老师排课,明晚仁爱中学三年级四班教室,请沈老师自由发挥。】
“哈哈哈哈哈哈!”我抱着小宁的脖子大笑出声,“小宁,你说我要是让学生全部毕业,奖金会不会更多?”
宁天策微笑着说:“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怀揣着梦想进入梦乡,第二天起来就回到宿舍对着电脑疯狂搜索试题,力求编写出一套能够体现出学生们常识水平的试卷。
期间来过一次快递敲门,见我住在404他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胆子太小了。
快递是我买的书,是与送给穆怀彤的《宪法》和《刑法》一同下单的,那两本书邮到小宁的酒店,而我自己除了这两本外,还有《法律大全》以及《公民法律常识》,这几本书是我出题的重要参考材料。
写完后我出门打印了三十份,开了发票,张校长说可以报销。回房后睡一觉,晚上11点准备被闹铃叫醒,该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上课了。
走出卧室时在客厅遇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刘老师,他看见我吓了一跳,猛打一个哆嗦,问道:“你、你今晚、怎么、回来、住了?”
“我前几天一直在公司加班,胡乱睡得。今天被公司开除了,就只能回家了。”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自己被公司开除的事情了,同刘老师提起时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哦,是这样啊,你们公司真的太没眼力,失去你这个人才。”刘老师叹道,“你要是能一直住在公司该多hao…我该多寂寞啊!”
嘿嘿,刘老师还挺喜欢我这个室友的,我很开心。
“今天晚上有课,刘老师还去吗?”我问道。
“哎,那些学生都挺乖的,我觉得我不用去了。”刘老师摇摇头,“沈老师教学手段非常高明,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老师对我认可让我十分开心,他是老教师,会这么说代表我做得不差。
我一激动将自己准备的试卷拿给刘老师看:“刘老师,这是我准备的摸底考试试卷,打算让学生今晚吧做的,你帮我过目一下。”
“考…试…”刘老师用颤抖的双手接过试卷,喉结滚动,“你要给…学生考试?”
“对呀,上学不考试怎么能够体现出这段时间的学习水平呢?”我自然地说道,“难道刘老师没考过试?”
“我教的是语文,交流上没问题就行,不用考试就能看出学生水平高低。”刘老师细细看过考卷,“你这是考…法律?”
“对呀,”我点点头,“穆怀彤不是毕业了吗?临走前我察觉到她法律常识比较薄弱,左右我是教思想道德的,法律是道德的底线,也属于我科目的一部分,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也需要法律知识,于是我临走前我送她两套法律书,她应该会喜欢吧。”
刘老师惊叫道:“你连穆怀彤都弄毕业?她可是我们学校头号厉…头号问题学生,与段友莲不相上下,她能放下执念毕业?”
我见还有点时间,就将卢经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其实现在事件还没解决,要起诉卢经理光凭他自首的证词是不够的,还要找一些实际证据,但通过证词,就足以拘留卢经理了。”
“原来如此,沈老师你找到尹亚秋的尸骨了…”刘老师想了想,再次从怀中掏出那个笔记本递给我,“我觉得,这个笔记本还是放在沈老师你这比较好,在你那里,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离开这个学校呢。”
我盯着笔记本不知该怎么好,这本子在我和刘老师之间给来给去,他万一再要回去我真的很尴尬啊!
“切记,这个笔记本一丝一毫都不要被阳光照射到,这一次请你一定要记住,而且也不能把你的血滴上去,更不能将宁天师告诉你的驱鬼方式和符咒画上去。”刘老师严肃地对我说,“这是一个人皮笔记本,从民国流传下来的。笔记本的主人被人活生生剥下皮,做成了一个本子,剥下皮时他还活着,一路惨叫着找自己的皮,最终被人当成怪物乱棍打死。”
“这…”我没想到笔记本背后还有这么沉重的故事,那罪恶的年代啊!
“这是我…我先祖的皮做的笔记本,所以我非常珍视它。”刘老师凝望着我道,“我总觉得只要这本子还在世上一日,我先祖就无法安眠,一直忍着着被剥皮的痛苦。将它交给沈老师,最初是想帮沈老师镇场子,现在的话,是希望沈老师能够帮帮我…我先祖。”
尽管刘老师说的先祖受苦是无稽之谈,我还是郑重地双手从他那里接过笔记本:“刘老师放心,这个笔记本从此后只记录正义之事。我一定会将自己所见所闻的所有新时代美好景象全部记录本子上,这样应该能够让你的先祖安心。
即使这是一本始于痛苦的笔记本,但我愿意用它记录幸福。”
刘老师一愣,他呆呆地盯着这个笔记本,突然用一丝苍凉的声音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流泪:“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以恶制恶换来只有更深沉的罪恶,能够洗净邪恶的,永远只有良善。”
他用冰冷的手指轻轻握住我拿着笔记本的双手道:“当这个本子充满幸福之时,就是我先祖脱离痛苦之日,请用你善良的眼看,正义的笔写,我这双只能看到罪恶的浑浊的眼,是无法写出幸福的感觉的。”